英伦剑圣小亨利,英国宫廷剑术总教官,圆桌骑士,开创枪斗术的武道圣者。
自从在南京的亚瑟号上,与杨猛一战被打断了双腿后,便已销声匿迹很久。
花爷怎么都想不到,这个他曾经以为人生彻底被毁的剑圣,竟然就是无间弥陀用心灵标记的红帅,如今竟然又状态完好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花爷看着垂在红帅的大腿两侧,挂在腰带上的一对牛皮枪套中,露出的两柄左轮枪刃,也印证了心中之前的猜测,脸上充满了震撼的同时,心里本能涌出了一阵狂喜……
“哈哈,也就是你,也只有是你,才能得到如此精心的治疗和机械改造,你有了这对双锋刀足,再配上那套枪斗术,称你一句真正的人间凶器也不为过!”
不过,当花爷的情绪渐渐稳定之后,又问出了一句他最关心的问题。
“可我如今骨盆碎裂,难道也能如你这般,换上一个金属骨盆么?”
红帅先是愣了一愣,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想到了之前自己遭受的痛苦,还有那个魔鬼一样的主治医生,本能的打了一个寒颤,对着花爷展示出他自认为最友好的笑容……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带你去香港,见一见我的主治医师,让他来给你量身定做一个治疗方案!”
“我现在只剩半条命,若是你能将我治愈,让我重新站起来,那这半条命便卖给你也无妨!”
花爷叱咤江湖几十年,心性早已坚定不已,明知此去可能再无自由之日,甚至可能死在病床上,却也没有一丝的犹豫。
对于眼前的花爷来说,如今的小亨利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无论日后需要付出多大代价,都好过如刚刚那般,默默无声的自裁于床榻之上……
与此同时,苦海妙法已经回到了杨猛所在的渔村。
这两天最难受的人,莫过于李存义了。
自从那天在真空幻境中,强行拼杀了玛尔果曲杰和阿茹巴曲杰后,杨猛就一直处于冬眠一样的状态……
他虽然肉身成圣,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神只。
大天王寺一战,杨猛虽在精神比拼中最后胜出,但在双方舍身一击之下,他的精神受创也十分严重,只能算是惨胜。
若非他在虚幻之战中,明悟了天地同参,唯心唯我的道理,一举突破了武圣的精神桎梏,走上了神而明之的上古圣道,恐怕也会像植物人一样,一点点枯萎、衰亡……
饶是如此,杨猛如今的状态在李存义等人的眼中也十分危险。
不仅呼吸这两天都是若有若无,就连心率也跳动的慢得吓人,几乎一分钟才跳动一次……
“小猛如今这般状态,若是返回上海,一路舟车劳顿会否影响他的身体?”
李存义与蒙奇四目相对,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与愁苦,在他们二人的眼中,杨猛现在的状态,与传说中的植物人极为相似,若是返回上海,这一路奔波千里,一旦北洋派中途发难,实在难以保证他的安全……
“我也没有经历过如此状态,不如还是等妙法大师回来再说!”
蒙奇年岁虽比李存义还大,却也只是新晋武圣,对于心灵修行上的体悟,甚至还不如苦海妙法。
“我观法主的状态,应该没有两位想象的那么严重,或许还另有转机也未尝可知……”
就在两人纠结的时候,苦海妙法恰好返回渔村,听到二圣担心之事,也给出了他的观点。
在苦海妙法的眼中,杨猛这种看似极度虚弱的状态,反而证明了杨猛对于不生不死的涅盘境,渐渐已有了新的体悟,并很可能正在从这种状态中获益……
“事实上,涅盘的终极意义是正觉,而非是生命的圆寂,亦非人生意识的终点,只是普通人对涅盘的误解太多,将其与轮回混为一谈,其本质实则是众生本具圆满觉性的彻底开显……”
“妙法大师的意思是,小猛如今算是因祸得福?”
苦海妙法对李存义点了点头,略微思索了一番,然后给出了他对杨猛如今这种状态的猜测……
“法主在与四大法王在真实和虚幻的激战中,心灵幻术又有突破,形成了真正的精神领域,觉性自此圆满无暇,而当他精神受创,其武圣的先天生命本便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让他的精神遁入这种无名而名,无声无色,无生无死的状态……”
见李存义和蒙奇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解释,苦海妙法又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了下……
“法主如今的状态,与植物人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是意识如千米深海下的潜流悄然涌动,没有强大或机缘巧合的刺激,任由本领通天也无法挣脱……
而后者却如卸下千斤铠甲,发现从未被金锁束缚的顿醒与本如的触碰,不堕轮回相,亦不落断灭见。”
这种状态,不仅超越了时空限制,也超越生灭枯荣,却在时刻见证生死,可谓是以指指月,指非月……
也就是说,众人眼中无知无觉的杨猛,其实一直保持着他的五感,只不过五感对外界的触碰,不会直接作用于大脑,反而是反馈在涅盘之中……
就像杨猛此刻耳中的世界,就彷佛是钟摆停在最高点的寂静,连《楞严经》描述的“闻所闻尽”的境界,对他而言此刻亦不过是溪流汇入大海前的最后一声叮咚……
时光对于杨猛已经失去了意义,所以他的肉身才会显露出如冬眠般的沉寂……
两天的时间,对于杨猛来说就好似弹指一挥间,却又如同无休无尽的时光漫游……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足够他瞬间穿越百年的时光,不住地在前世记忆碎片中挑挑拣拣,也可以让他回想起穿越至今曾经经历过的所有时光细节……
有些像超忆症,但却完全不会给人以精神上的不适,因为这种无为而治的觉性体悟,足以让他云淡风轻的在时光和记忆中漫步……
而这种状态,恰恰是杨猛一直寻找的,最适合他感悟自身神明觉性,寻找出武圣之后的上古圣王之路……
“那便给渔父那边发报,让他们无需折返会合,继续沿着水路返回上海,我们在后面跟踪中途若有阻拦,彼此呼应支援吧!”
在小渔村中拖了两天,李存义对杨猛的担心早已无法自制,听闻苦海妙法一番解释后,终于下定了返回上海的决心。
渔父那边,虽然也有双圣身负重伤,但只要南禅五派七宗不趁人之危,想来也没有什么危险。
“刚刚接到李圣的电报,杨圣虽然仍没醒转,但状态平稳没有继续恶化的迹象,通知我们正式开始返程,让我们听从漕帮引领,沿着水路先行返沪,他们为我们断后,中途若有人阻击,便提前发报,保持能够互相接应支援……”
经过几天的休养,霍元甲的断腕在伤药的作用下,已渐渐有了些许愈合的迹象,而春十三姨的胸腹虽然内伤不轻,但经过几天的调养如今状态已经好转……
两天前,苦海妙法与杨猛回到小渔村后,便向李存义和其他武圣转述了大天王寺一战的经过,得知杨猛以一敌五,竟然还能连毙四大法王,霍元甲、杨延岗、佟千钧和春十三姨对他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然而为了不让徐树铮发觉众人的踪迹,避免影响到杨猛的恢复,杨延岗和佟千钧便提出两方所幸分头行事,由他们四圣护卫着渔父远离渔村,双方保持着能及时互相支援的距离……
“既然师爷他老人家发话了,那咱们这便动身吧,武汉三镇匝已不亚于龙潭虎穴,北洋所谓的谈判,不过是是想暗杀渔父先生的幌子而已,此番若非师傅力挽狂澜,恐怕我等都很难返回上海!”
佟千钧两天前便要奔赴渔村,为师傅护卫,不过在李存义的严令下,最后决定还是以渔父的安危为主,如今听闻终于可以返程,心中顿时归心似箭,恨不能早日与杨猛等四圣汇合……
“待我们返沪之后,便明电通告全国,揭露北洋派此次在武汉三镇设下的埋伏,以及请动了如此多的武圣来围猎渔父的险恶用心……”
“如此也好,只是这一路上,恐怕很难走得太平喽!”
杨延岗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然而,在他的心里,却一直在隐隐担忧,为此不得不对薛颠和陈真仔细嘱咐了一番,让他们千万不要一味求快,忽略了对沿途的探查和警戒。
众人这两天虽隐形匿踪,没有被徐树铮发现端倪,但无论是漕帮还是武汉三镇的武门高手,都纷纷反馈回来一条消息:“大天王寺一战之后,如今竟然又被徐树铮归还给了南禅五家七宗……”
苦海妙法在刚刚的电文中也说了,他今天特意暗中探视了一趟大天王寺,并没有看到南禅六大武圣,反而在跟踪下面的人时,发觉了受伤颇重的花爷,在与其激战一番后,将其彻底打残,算是为杨猛报了那一剑之仇。
“临阵倒戈,背刺杨猛,直接投诚北洋的当世武圣,莫说是受伤,便是成了废人,那也是千金买马骨的最好目标!以徐树铮算无遗策的性子,怎会没有任何保护和监视?甚至因为庸人不察,泄露了花爷养伤休憩之所?”
根据苦海妙法所言,他这一行可谓顺利的有些反常,不仅没见到任何北洋军,反而一路畅通无阻,此事如此反常,让江湖经验极为丰富的杨延岗,心中愈发觉得有些不对。
“千钧,你马上给你师爷发电,离开渔村之前,务必让钩爷带着漕帮的人,好生探查一番三镇周围的水陆两路,我怀疑徐树铮很可能已离开武汉三镇,在我们返沪的水陆两端都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我们这些人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