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


    王座厅。


    牧辰看着光幕上，那两拨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在挣扎求生的“棋子”，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真是有趣。”


    “一个选择了团结和牺牲，在绝境中寻求一线生机。”


    “一个选择了冷酷和孤独，在黑暗中独自踏上征程。”


    他转过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嘉禾。


    “现在，轮到你了，我唯一的观众。”


    陈嘉禾的身体，猛地一颤。


    “作为你成为我观众的贺礼，我决定，送你一份新手大礼包。”


    牧辰随手一挥。


    陈嘉禾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只有她能看到的光幕。


    光幕上，只有一个数字。


    【1000】


    “这是一千点积分。”牧辰的声音，带着蛊惑的魔力，“现在，你可以把它们，送给任何一个你欣赏的玩家。”


    “你可以把它给王奎，让他有足够的积分去兑换急救用品，救活他的同伴。”


    “你也可以把它给陈思，让她可以在接下来的路上，购买更强的武器或者保命的道具。”


    “当然，你也可以谁都不给，留着自己用。”


    牧辰缓缓站起身，走到陈嘉禾的身后，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你的选择，可能会决定他们的命运。”


    “告诉我，你想让谁……活得更好一点？”


    陈嘉禾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她看着面前的那个光幕，又看了看主屏幕上，那两个分割开的画面。


    王奎小队，正像丧家之犬一样，拖着重伤的同伴，仓皇地寻找着藏身之处。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绝望。


    而陈思，已经潜入到了19楼。她像一个幽灵，冷静地解决掉一只落单的，最低级的“血牙犬”，动作干净利落，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一个是挣扎的困兽。


    一个是孤独的猎人。


    将积分给王奎，是雪中送炭，是救命。


    将积分给陈思，是锦上添花，是投资。


    这个选择，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陈嘉禾的心头。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在给她什么礼物。


    他是在逼她，逼她也成为这个“游戏”的一部分！逼她用自己的手，去拨动别人的命运之轮！


    她的指尖，悬浮在光幕之上，迟迟无法落下。


    王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陈嘉禾的指尖，悬停在那个虚幻的光幕之上，距离那个代表着“赠予”的按钮，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可就是这一公分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万丈深渊。


    她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汗水，从额头滑落，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溅开一朵小小的，绝望的水花。


    怎么选？


    她该怎么选？


    光幕上，两个画面，是如此的泾渭分明，充满了讽刺的对比。


    左边，是王奎的小队。


    他们躲在一个废弃的办公室里，三个人，像三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王奎靠在墙上，那只崭新的动力臂铠闪烁着金属的冷光，可他的脸上，却只有无尽的疲惫和被逼入死角的疯狂。


    李虎在给赵文博处理伤口，可那发黑的血肉，根本不是简单的包扎能够处理的。赵文博已经再次陷入了昏迷，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他们是如此的凄惨，如此的需要帮助。


    这一千点积分，对他们来说，就是救命的稻草！他们可以兑换强效的治疗药剂，可以兑换食物和水，甚至可以兑换一个临时的安全屋坐标！


    这是生与死的区别！


    而右边，是陈思。


    她像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幽灵，冷静，果决，致命。


    她刚刚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一只落单的血牙犬，甚至没有在原地多停留一秒，便继续朝着楼上潜行。


    她的目标明确，行动高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我能活到最后”的强大自信。


    这一千点积分，对她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让她本就锋利的刀，变得更加致命。


    理智告诉陈嘉禾，投资陈思，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她更强，活下去的概率更大。将积分给她，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可是……


    她的目光，无法从王奎那张布满血丝，写满不甘的脸上移开。


    她看到了那个叫李虎的男人，笨拙地给同伴换着纱布，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滴落在赵文博苍白的脸上。


    她看到了那种，在末日里，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名为“同伴”的羁绊。


    她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同伴。


    也曾被人这样守护过。


    那份记忆，是她心中为数不多的，温暖的碎片。


    “还在犹豫吗？”


    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在她身后响起。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他踱步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蝴蝶。


    “你在同情他们，对吗？你觉得他们很可怜，觉得他们不该就这么死去。你觉得你的这点‘善意’，可以拯救他们。”


    陈嘉禾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个男人，总是能轻易地，看穿她心底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部分。


    “天真。”


    牧辰的嘴里，吐出两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在这个筛选场里，同情，是最廉价，也最致命的情绪。”


    “你以为你是在救他？”他指了指光幕上的王奎，“不，你是在害他。”


    “什么……”陈嘉禾不解地抬起头。


    “一个好的猎人，在面对受伤的猎物时，会做什么？”牧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陈嘉禾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会给它最后一击。”牧辰替她回答了，“因为受伤的野兽，要么在痛苦中慢慢死去，要么……会变得更加疯狂，给猎人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而你，我亲爱的观众，你现在的行为，既不是给他最后一击，也不是让他逃走。你是在给他注射一针兴奋剂，让他有力气再多挣扎几下，然后，被更强大的捕食者，以一种更惨烈的方式，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