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龟突然用头蹭了蹭李一的衣角，声音闷闷的：


    “那……咱们白来了？”


    “怎么会白来。”


    李一弯腰，捡起块从界门后飘来的粒子结晶，里面还裹着片紫竹叶，


    “至少知道了，真的有人把‘归乡路’走成了通天大道。等咱们突破真神，能握住自己的因果线了，再回来喝那杯庆功酒也不迟。”


    灵蛇甩了甩尾巴，突然笑了：


    “也是！到时候咱们踩着时空乱流进去，让那帮小家伙瞧瞧，正主比传说里厉害百倍！”


    李一点头，转身走向青铜门。玄龟慢悠悠地跟上，背甲上的星纹重新亮起，这次却带着踏实的光芒：


    “老龟懂了，修行就像熬汤，急不得。火候到了，再烈的因果也炖得烂。”


    界门后的光影在他们身后渐渐淡去，水晶塔的青云纹、守塔人的令牌、镜中小哪吒的笑脸，都化作粒子流消散在风里。


    李一握着那块裹着紫竹叶的结晶，突然觉得掌心沉甸甸的——那不是虚幻的泡影，是跨越时空砸过来的火种，只等他炼出能接得住的手。


    青铜门缓缓闭合的瞬间，他听见玄龟在哼一首古怪的调子，仔细听来，竟与村里老人们哄孩子的歌谣有几分相似。


    原来有些牵挂，从来不需要踏破时空去相见，记在心里，就已是最好的圆满。


    ……


    刚踏回青云秘境，李一突然转头看向盘在竹枝上的紫电灵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粒子纹路：


    “紫电姐，那柄玉剑，我现在可以拿了吧？”


    “紫、紫电姐？”


    灵蛇猛地从竹枝上弹起来，青紫色的鳞片瞬间泛起红晕，活像被晒红的虾子。


    它尾巴尖慌乱地卷住竹节，


    “帝君您别乱喊！老身……我才修行万年，哪担得起这个称呼？”


    李一却一脸认真地望着它，眼底映着竹叶的碎光：


    “我不是帝君，我是李一。”


    灵蛇彻底卡住了，张着嘴半天吐不出个信子，脑子里乱糟糟的——这要是顺着他叫“紫电姐”，岂不是平白长了辈分？


    可瞧他那眼神，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正僵着，吞月玄龟的传音突然钻进灵蛇脑海：


    “别跟他较劲，这小子又犯轴了。他想叫啥就叫啥，顺着他，玉剑还能不给？”


    灵蛇猛地回过神，干咳两声，猛地绷直身子，恢复了往日的高傲模样，尾巴尖在竹枝上敲出清脆的响：


    “咳咳……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拿去便是。”


    话音刚落，李一抬手轻唤。


    秘境深处突然传来“嗡”的一声轻鸣，一柄通体莹白的玉剑破开云雾飞来，剑身上流转的青光与紫竹林的光影交织，像极了当年青云山巅的晨雾。


    更惊人的是，随着玉剑靠近，李一腰间的龙骨剑突然挣脱剑鞘，化作道青金色的龙影，绕着玉剑盘旋三圈，发出震耳的龙吟；


    背后的青铜剑也不甘示弱，嗡鸣着飞出，剑身上的古老铭文亮起红光，竟与玉剑的青光产生了共鸣。


    “这是……”


    灵蛇看得眼睛都直了，尾巴尖差点从竹枝上滑下去，


    “它们要干嘛？”


    玄龟驮着壳往前挪了挪，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精光：


    “是共鸣！三柄剑的器灵，在互相认亲呢！”


    话音未落，龙骨剑突然俯冲而下，龙影猛地钻进玉剑的剑格，原本素净的剑格瞬间浮现出狰狞的龙首纹路，仿佛有真龙在里面沉睡；


    青铜剑则嗡鸣着分解成无数青铜碎片，像扑向母体的幼鸟，纷纷贴在玉剑的剑身上，那些古老铭文顺着碎片流淌，在玉剑上织成张闪烁的光网。


    不过数息功夫，三柄剑已彻底融合。


    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悬浮在李一面前——它既不像凡铁，也不是玉石，剑身泛着淡淡的青色光晕，像把用流动的云雾凝成的剑。


    刃口平平无奇，甚至看不到一丝锋利的寒光，可握在手里却像握住了整片天地的脉动，明明没有开刃，却让人觉得能斩断世间一切束缚。


    “这剑……”


    灵蛇凑上前，小心翼翼地用尾巴尖碰了碰剑身，突然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弹开，


    “好强的气场！”


    李一轻抚着剑身，突然发现靠近剑柄的地方，刻着两个蓝星古篆，笔锋苍劲如昆仑山脉：


    “青云。”


    “青云剑……”玄龟喃喃道，


    “老龟苟活了万年，又重新见到了青云剑。你看它的纹路——”


    它指着剑身上流动的光晕，


    “是不是很像你成神时那万丈紫竹的脉络？”


    话音刚落，青云剑突然轻轻震颤，剑身上的“青云”二字竟泛起金光，周围的紫竹林瞬间无风自动，竹叶上的露珠纷纷脱离叶尖，在空中凝成无数细小的剑影，随着青云剑的韵律轻轻摇曳。


    “它没有锋芒，却藏着开天辟地的气劲。”


    李一举起长剑，剑尖指向远处的山巅，那里的顽石竟无声无息地裂成两半，断面光滑如镜，


    “非铁非钢，以意为锋，以念为刃……这才是真正的‘青云’。”


    灵蛇突然用尾巴拍了拍玄龟的背甲，传音时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龟哥，你觉不觉得，这小子握着这剑，比当年自称‘紫竹神君’时还吓人？”


    玄龟慢悠悠地点头，看着李一与青云剑共鸣时眼底泛起的青光，突然觉得——或许“李一”这个名字，比“帝君”更让人敬畏。


    毕竟，能让三柄神兵心甘情愿合为一体的，从来不是什么尊号，而是握剑人心里那股子，连时空法则都拦不住的执拗。


    ……


    刚飞出青云秘境的结界，李一就看见镇上那座熟悉的小院——篱笆墙上的牵牛花正缠着竹架往上爬，门口的悟通树下，七个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


    苏灵的白裙沾着些许药草香，手里还攥着本没看完的医书；


    林微靠在门框上，指尖无意识地转着支钢笔，笔帽上的玉兰花纹在光下泛着细光；


    夏英穿着利落的短打，腰间的链刀鞘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陈舒晴捧着个青瓷碗，碗里飘出甜丝丝的桂花糕香气；


    宋倩柔正低头给孙夏夏编辫子，指尖的红线在发间绕出精巧的结；


    爱丽丝举着相机，镜头正对着天边的晚霞，却偷偷把余光往路口瞟。


    “我回来了！”


    李一的声音带着飞行时的微喘，张开双臂就往她们怀里扑，眼底的笑意比夕阳还亮，


    “可想死你们了！”


    谁知七人竟像排练过似的，齐刷刷往旁边一闪。


    “哎哟——”


    李一扑了个空，差点撞在梧桐树上，趔趄着站稳时，就听见耳边炸开一片叽叽喳喳。


    “这家伙怕不是在秘境里受了刺激？”


    夏英摸着腰间的链刀，眼神里满是警惕，


    “以前见了我们都脸红，今天居然敢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