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的背影顿了顿，随即又往前挪了挪，显然没把这名号放在心上。


    “我姑姑是龙女！”


    龙九突然喊出这句话，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像是抛出了最后的底牌。


    这话一出，李一的脚步 “唰” 地停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睛瞪得溜圆，盯着龙九的眼神里满是震惊，嘴巴张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转向凤若兮：


    “这、这娃儿…… 是龙女的侄子？”


    凤若兮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声音放低了些：


    “龙女大人确实是他亲姑。龙家能稳坐京都第一家族的位置，一半的底气都来自龙女大人 —— 毕竟，整个大夏能在宗师境和她比肩的，不超过三个。”


    “我的乖乖……”


    李一摸着后脑勺，突然看向龙九，眼神里多了点复杂，


    “早说你是龙女的侄子，我刚才下手轻点了。”


    龙九被他这态度转变弄得一愣，随即更愤怒了：


    “怎么？怕了？现在求饶也晚了！我这就给我姑姑打电话，让她来收拾你！”


    “打呗。” 李一突然笑了，


    “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没见你姑姑了，上次在昆仑墟，她还欠我三坛桂花酒没还呢。”


    “你胡说！” 龙九跳脚，


    “我姑姑怎么可能欠你酒？她可是……”


    “她可是喝多了，抱着昆仑墟的石碑跟我拜把子，说要跟我学‘板砖破气功’。”


    李一摸着下巴，说得有鼻子有眼，


    “最后还抢了我酿的桂花酒，说回去给你当成年礼 —— 哦对了，你今年多大来着？”


    龙九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你、你真认识我姑姑？”


    龙九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点不确定。


    “算不算认识不好说。”


    李一耸耸肩，


    “不过她上个月追着我要学的那招，其实是我瞎编的。”


    这话一出，连凤若兮都忍不住笑了：


    “你可真行，连龙女大人都敢忽悠。”


    “我不信！”


    龙九猛地摇头，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我姑姑在昆仑墟玉虚宫隐居，别说寻常半步宗师，就是内阁长老想见她都得提前三个月递拜帖，你怎么可能认识她？”


    李一叹了口气，像是被缠得没办法，突然抬手往空中一挥。


    只见他指尖泛起淡淡的水光，周围的湿气瞬间凝聚，竟在空中织成道半透明的水幕，像块悬着的琉璃镜。


    “这是上个月用两坛桂花酒跟你姑姑换的水镜术，比手机视频清楚，还不用信号。”


    李一戳了戳水幕，水纹荡开圈圈涟漪，


    “就是练得还不熟，凑合看。”


    龙九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那道水幕，嘴唇哆嗦着：


    “水镜术…… 这是姑姑的独门法术！你怎么会？”


    话音未落，水幕中的波纹渐渐平息，一道慵懒的身影缓缓浮现。


    屏幕里的女子穿着件豆绿色的真丝睡袍，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发梢还带着点水汽，眼角眉梢挂着刚睡醒的倦意，却丝毫不减那份迫人的灵气。


    “李一，”


    女子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像浸了蜜的清泉，


    “你不知道女孩子睡美容觉时不能随便开视频吗？”


    李一看着屏幕里的人，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傻笑道：


    “龙女姐，真有事儿找你。”


    “龙女姐” 三个字刚出口，整个武道馆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沈竹手里的折扇 “啪嗒” 掉在地上，他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 龙女是谁？


    那是和紫薇仙人、哪吒大神并称大夏三大宗师的存在，元老会里说一不二的元老！


    神殿教皇见了她得行吻手礼，阿拉世界的镇教教主见了都得客客气气喊声 “姐姐”，这小子居然敢叫 “龙女姐”？


    普罗多斯更是直接傻了，他突然想起自己爷爷曾说过，当年在昆仑墟见到龙女时，光是那眼神就让他腿肚子转筋，眼前这土小子居然跟龙女称姐道弟？


    龙九僵在擂台上，脸上的震惊比挨了两巴掌时还甚。


    他从小听着 “姑姑是天上人” 的话长大，家里供奉的龙女神像都是带着圣光的，何曾见过姑姑穿着睡袍、跟人撒娇似的抱怨 “睡美容觉”？更没听过有人敢这么叫她！


    水幕里的龙女挑了挑眉，目光似乎穿透屏幕扫了眼台下，突然笑了：


    “是不是又惹事了？我听着背景里的动静，不像在青云镇啊。”


    “没惹事，”


    李一赶紧摆手，指了指擂台上的龙九，


    “就是你这大侄子不信咱俩认识，非让我叫你出来作证。”


    龙女的目光落在龙九身上，眼神瞬间锐利了些：


    “小九，怎么回事？又跟人打架了？”


    龙九被那眼神一扫，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法，“噗通” 一声就给屏幕里的人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声音都带了哭腔：


    “姑姑！我错了！”


    这一下，全场彻底炸了锅。


    “我的天！龙九居然给这小子鞠躬？”


    “龙女真认识他！还叫他李一！”


    “刚才谁说这是个跟班来着？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凤若兮捂着嘴偷笑，用胳膊肘碰了碰苏灵：


    “我就说这小子藏得深吧。”


    夏英抱着胳膊，嘴角勾起抹赞赏：


    “这下没人敢说咱带的替补队员拿不出手了。”


    李一还在跟龙女嘟囔：


    “你这侄子脾气太爆，得好好管管…… 对了，上次借你的三坛桂花酒啥时候还？”


    水幕里的龙女翻了个白眼：


    “知道了知道了，等你回昆仑墟，我让玉虚宫的小道童给你酿十坛！”


    说完，水幕 “哗啦” 一声散开，化作点点水珠落在擂台上，像场细碎的雨。


    李一看着满地的水珠，突然冲龙九扬了扬下巴：


    “现在信了？”


    龙九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突然捂住脸蹲在地上 ——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今天不仅踢到了铁板，还是块连姑姑都得给面子的铁板。


    台下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李一却没心思理会，他摸了摸肚子，冲凤若兮喊：


    “凤丫头，咱说好的肘子呢？再不去，真该凉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外走，留下满场目瞪口呆的武者，和蹲在擂台上怀疑人生的龙九。


    武道馆的灯光依旧明亮，却照不亮众人此刻被颠覆的世界观 —— 原来传说中的大人物，真的会和普通人一样，惦记着三坛桂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