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吃上商品粮》 第1章 新衣服，开心! 夏季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户缝隙照进屋里。 原本阴凉潮湿的屋子也变得暖洋洋起来。 炕上的人懒洋洋的睁开眼睛。 看了眼外面的阳光，发现已经午后一两点了。 连忙起床洗把脸拿上镰刀背上大背篓准备出门。 临出门前推了推床上还在睡午觉的妹妹。 “小芸起来了，再不起来天都黑了。” 只见床上的人没睡醒又翻了个身，嘟囔道：“哎呀，知道了姐，我再睡会儿。” 农村人的一天都在忙碌中度过。 村里除了年纪大的在家做做家务。 就只剩小孩子之间的追逐打闹。 基本上看不见大人跟大孩子。 这时候都在地里面忙活呢。 一切都为了几个工分，为了年底多分点粮食。 胡惠知像往常一样去打猪草。 这个活儿一般只有小孩子干，因为工分少，大人才不愿意干呢。 胡惠知今年十七岁了。 从去年开始就没怎么下过地，只在家里做做饭，洗洗衣服，闲暇时间去打点猪草。 胡母最近几天都不怎么让她出门，因为马上要相看人家了，晒黑了不好见人。 其实胡惠知遗传了父亲的样貌，长的浓眉大眼，皮肤更是冷白皮。 哪怕前一天晒红了，睡一晚上又会恢复如初。 整个胡家没有一个像是她这样的天生丽质。 胡惠知时常调侃苏玉英，年轻的时候幸亏看中了胡父长得好看，不然哪能有这么好看的闺女。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年轻时候胡父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小伙儿。 家里还有一门木匠的手艺，在整个村里也是日子过得不错的。 哪怕到了现在，帮着生产队里修农具，给社员做家具，每天的工分也不少。 所以胡家在生产队的生活一直很不错。 哪怕少一个胡惠知不去上工也一点影响都没有。 到了割猪草的地方。 这时间除了打猪草的人没啥人上山，只有胡惠知自己挥舞着镰刀，不一会儿一筐草就割好了。 正在她坐在石头上休息的空档，远处传来叫她的声音。 胡惠知听见耳熟的声音，抬起手挥了挥，连头都没回。 胡惠芸找来时就看见自己姐姐坐在石头上挖着土。 无奈摇头说道：“姐，你又在挖什么土，又想去钓鱼啊，别想了，咱们大队这条河里哪还有鱼啊，就算有也是小鱼。” 胡惠芸都不知道自己姐是怎么想的。 大队里的河本就不算大，过年的时候队里还会下网，大鱼都网上来分了，小鱼几个月也长不大啊。 实际上胡惠知是想钓鱼吗？当然不是。 她是想吃肉。 别看胡家的条件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但也架不住人多，一年到头吃不上两回肉。 一人一口分分就没了。 馋的她都没劲走路了。 “小孩子一边玩去，打你的猪草去吧。” 一听语气胡惠芸就知道自己大姐是不耐烦了。 马上老实下来，接着一边搂猪草一边好奇的道：“姐，妈说找了媒人给你相看，你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未来姐夫长什么样。” 胡惠知扭头不想理这傻妞。 “我回头就跟妈说给你找对象。 十六岁也不小了，定下来过两年成亲正好。” “哎呀姐，关我什么事啊。”胡惠芸生怕把话题扯她身上来，拎着背篓就跑远了。 下午胡家人下工回家。 胡母吩咐小闺女帮着大儿媳妇去厨房做饭，大儿子去后院把猪喂了，小儿子把摸的螺丝砸碎了喂鸡。 胡父在院子做别人提前定好的农具。 看着家里没有闲人，这才满意下来。 接着一把捉住刚要跑的唯一一个闲人。 用眼神威胁道：“老实点跟我进屋，小心我棍子伺候。” 胡惠知知道自己母亲大人现在不好惹，老老实实跟着进了屋里。 床上放着一身新做的衣服，蓝色上衣颜色很是漂亮。 胡惠知眼睛一亮，上前拿起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妈，这衣服是给我做的吗？妈你太好了，真好看。” 从小到大胡惠知就没穿过几次新衣服。 小时候捡大哥的旧衣服穿。 男孩子换下来的衣服哪还有好的啊，别人是衣服上打补丁，她是补丁做的衣服。 完全没个衣服的样子。 不过那时候家家户户都穷，别说小孩了，大人穿的衣服也没好到哪里去。 所以倒也没人会笑话，这个年代讲究越穷越光荣。 长大一点好不容易做一件新衣服。 胡母还给做的大了好多。 每年长个子就把收在里面的布料放点出来，也就是她身上这件。 可怜见的她每次洗衣服的时候压根不敢使劲，生怕一使劲衣服就撕坏了。 洗了这么多年，估计也坚持不到给胡惠芸穿了。 不过胡惠芸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件衣服从小时候穿到现在，估计不等嫁人是不会换衣服的。 胡母看衣服大小差不多，伸手要把衣服收回来。 一使劲没拽动。 胡惠知可怜巴巴的眼神始终盯着胡母，深怕她来一句这件衣服不是给她的。 胡母本想严厉的呵斥一声，但看着这张好看的脸，始终说不出一句严厉的话。 不过担心新衣服弄脏，狠狠心还是拽了回来。 “少跟我来这套，新衣服暂时不能穿。 明天早上起来洗洗，等过段时间媒婆带人上门再穿。” 从去年她就找媒婆帮她打听好人家了。 想着合适就定下来，乡下早的十五六岁就结婚了，晚一点的十八九岁也差不多了。 哪曾想之前找的都不合适。 那条件别说一心想嫁城里的胡惠知了，就是胡父胡母听着也不行。 兄弟多了不行，住在一起纠纷多。 兄弟少了不行，出门在外被人欺负了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 没爹妈的不行，以后有了孩子没人搭把手。 爹妈太强势不行，太弱势也不行。 总之不管什么条件说出来老两口都觉得不合适。 自己闺女虽说在家里没到金枝玉叶养着。 但说实话从小到大也没干过重活。 要是以后结了婚让她下地养家那肯定是不行的。 地里的活她哪会干啊。 但找的乡下人家，又有几家是能让儿媳妇不用下地挣工分的？ 媒婆知道胡家条件不错，还想着胡惠知结婚的时候能收个大红包呢。 哪曾想忙了小半年了，一个合适的都没有。 给她急得半夜睡不着觉，连夜起来拉着自己丈夫搁那儿划拉看还有哪个合适的。 第2章 城里对象 胡惠知苦恼又说起要找对象的事。 让她老实找个乡下人结婚那是不可能的。 她在公社上的初中，知道许多城里户口的都找不到工作，被安排下乡去了。 幸好自己本来就是乡下户口，毕业了直接回家。 可怜了那些城里户口的同学，毕业找不到工作只能被安排下乡。 家里有关系的能找人安排去收成好一点的地方。 没关系的说不定得去大山沟沟里，出来一趟都得翻山越岭。 胡惠知初中毕业以后公社没少去，省城也去了几趟。 厂外面贴招工的没几个，就算有也不找乡下户口的。 自己唯一能进城的机会貌似只有结婚。 说句不好听的话，她受不住乡下干活的苦。 哪怕她有初中学历，能给她安排记工分的活。 但以为记工分就不用干活了吗？ 那完全想多了，只不过是记完工分再去下地干活。 队里只要能动弹就逃避不了要干活，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价值，绝对不会养吃干饭的人。 鸡要会下蛋，猪要长肉，不然都得被杀了吃肉。 胡惠知摸了摸自己手心的老茧，又摸了摸自己还算看得过去的脸，瞬间坚定了决心。 胡母把衣服收起来去灶台帮忙。 家里人口不算多。 胡父胡志强，胡母苏玉英。 两人婚后育有三儿二女。 大儿子沈新同，大儿媳李淑芬，二人结婚五年，生有两子。 沈正晨，沈正浩。 二儿子胡新国，二儿媳刘倩文，结婚两年生有一子，刘正武。 没错，老二入赘去了。 当初家里闹得要死要活的，不管别人怎么劝都没用。 关在家里不吃不喝，最后整的不成人样。 哪有父母扭的过自己孩子的。 胡父胡母没办法只能随他自己。 现在在城里肥皂厂上班，是老丈人家找的关系。 老三就是胡惠知，初中毕业后就在家里干家务，偶尔下地帮帮忙。 老四胡惠芸，今年上初一，下半年初二。 老五是最小的儿子胡新华，今年才九岁，下半年才开始上学。 因为老二一家不在家，所以家里的人口并不算多。 家里做饭就是大嫂李淑芬和胡惠知两人轮流来。 胡母则是在一旁打下手。 虽说胡惠知在家受宠，但是家里的家务活是一样没少干。 胡母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闺女啥也不会干。 她那少的可怜见的思想让她认为家务活什么也不会做怎么找婆家。 谁家愿意找个祖宗回去供着不成？ 晚饭做好了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胡母掌握分饭大权，吃多吃少就看她的手抖不抖了。 好在胡家没有虐待的习惯，所有人都一样。 一碗稀饭，一个半的杂粮馒头。 每个馒头都是控制住量的，要确保家里的粮食吃到下次分粮。 胡惠知都不得不佩服胡母的计算能力。 她就算把手指头掰烂了也算不到那么精准。 要是让她过日子，家里迟早一顿稀的都吃不上。 不由有些心虚的啃着手里的杂粮馒头。 桌上压根没炒什么菜，一盘没油水的小青菜，一盘酸黄瓜。 是胡惠知按照梦里的做法做的。 她时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很多都看不懂。 但是一些吃食的做法她还是记得住的。 酸黄瓜除了放点蒜和辣椒，其他食材都不需要，不然以他们家的厨房的那点调料，啥也不是。 “老三这个酸黄瓜做的不错。 不过虽然黄瓜扭做出来的好吃，但有点太浪费，等长大了再摘不是能多吃点。” 胡父再次尝了一口，还是觉得相当好吃，酸酸辣辣的别说多开胃了。 就是吃完了感觉饭没吃饱。 “爸，小黄瓜扭是摘的长不大的，好黄瓜我哪敢这么点就摘啊，我妈不削死我。” 说着瞥了一眼吃饭的胡母。 胡母则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像是没听见他们说话一样。 不知道他们母女俩又闹什么别扭了，瞬间桌上没人敢说话。 “妈，你就别让李婶儿给我找对象了，这么长时间了你看有一个你能看得上的吗？ 那就说明她认识的人没一个符合的，介绍来介绍去不还是那些吗？ 咱们还不如换一个呢，您说呢？” 吃完饭胡惠知抢过沈母洗碗的活儿，讨好的说着。 胡母刚想说句不像话。 不过回头一想确实是那么回事。 之前介绍的那些她都不想说，那样的也好意思给她家介绍。 要不是以后下面的闺女儿子还指望着李媒婆，她都想把人撵出去。 “那你还想找谁，咱附近的媒婆你看谁还愿意上门。 人家外头还不知道你眼光有多高呢，介绍那么多就没你能看上的？ 你就说你想找啥样的？啥天仙样的能配得上你？ 还是说只要有城里户口的你就愿意嫁？” 胡母眼神瞥过来，倒是想听听她的回答。 只要她说是，她马上让媒人去找有城市户口的。 但是，就别想挑剔这个长的不好看，那个工资不高了。 哪怕人家再不好，你一个乡下户口的找城里的也是高攀了。 胡惠知被说小脸通红。 她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只要求有城市户口。 还要有工作，工作最好不要太差，不要以后结婚养她养孩子费劲。 家里住宅也最好不要太拥挤，她受不了住在一间没有窗户，只放得下一张床的小房间。 以前去同学家就看到她住在只能放几十公分方床的小房间里。 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最起码有自己的房间。 有些省事点的只能在客厅打地铺。 白天家里人起床了就把被褥收起来，晚上别人都睡了自己才能睡。 沈母听完她的要求脑子里就俩字，完了。 这孩子完了，脑子出问题了。 异想天开到这程度，是疯了吗？ 一脸的不可思议，已经想不到能用什么话去反驳她。 颤抖着嘴唇，手指着胡惠知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你，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想一辈子嫁不出去？” 人家城里人有这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会找你吗？ 我跟你说，少想那些不切实际的。 下次媒婆介绍的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给我去见。 再这样下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像是被气狠了，转头就走，不再理会胡惠知的胡言乱语。 胡惠知无奈，她话还没说完呢。 其实她已经有目标了。 争取找到机会让他先表明态度，说不定马上就能解救自己于水火。 只是想着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心里有点不安。 第3章 目标人物 早上太阳还没升起，队里的大公鸡咯咯咯叫着提醒众人天要亮了。 大家迎着朝阳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 今天胡惠芸一大早起床收拾东西回学校。 她在公社念初中。 学校半个月放一次假，为的就是给住宿的学生回家拿粮食，她平时都是住在学校宿舍。 不然公社离家比较远，来回一趟一两个小时，每天往返太麻烦了。 胡惠知一大早就爬起来，自告奋勇的要送妹妹去学校。 胡惠芸不知道自家大姐是打的什么主意。 啥时候她上学还需要人送了？ 不过在胡惠知的眼神逼迫下什么也没敢说。 胡母不管这些，只要家里的活有人干，闲下来随你做什么。 胡惠知用六颗糖果买了自己弟弟一天的时间，喂鸡喂猪打猪草。 至于他想雇佣两个大侄子干活会给几颗糖，那就全凭良心了。 胡惠芸去上学并没有什么行李。 除了身上背着一个胡惠知换下来的斜挎包，只有一袋十来斤的粮食，还有自家腌的咸菜。 学校食堂吃菜不要票，但是要钱。 不说农村家庭出来的学生，哪怕是城里的学生不少也吃不起。 城里住的近的每天回家住，可以带饭菜到学校食堂帮忙加热。 住宿的学生就只能带点咸菜吃半个月了。 好在胡惠知的手艺不错，每次做的咸菜泡菜都很下饭。 以前上学的时候有同学会用东西跟胡惠知交换。 在公社上学的两年时间她攒下的好几块钱。 农家小院里不值钱的菜做好了卖出去还是能值点钱的，当然这是在她手艺越好的情况下。 胡惠知说送妹妹上学，也就真的只送妹妹上学，把人送到学校门口自己掉头就走了。 开往省城的车马上就要出发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进去吧，好好学习，我走了。” 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胡惠芸望着姐姐迫不及待奔向车站的身影愣愣出神。 送，送完了？没啥要交代的吗？ 不知道自己妹妹复杂的心理。 胡惠知这会儿已经坐上了去省城的车。 公社离徐阳市有三十多公里，大巴车晃晃悠悠的要开将近一个多小时。 半路时不时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这时的车子不用到指定的公交站台等。 只要在车子途经的路边等着就行，车来了招招手司机就会停下。 想要在哪里下车跟司机说一声就行。 到了省城差不多九点多钟。 胡惠知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到了省城运输队附近 。 从外面看里面停了不少车子，有的车子上还装着货物。 不远处有供销社，有饭店和招待所，主要是服务运输队的工作人员们。 谁不知道运输队的人有钱。 不仅工资高，每次出车去外地还会有补助。 经常能换到本地买不到的好东西。 要是哪个厂子申请借调车子用，会办事的厂领导都会请司机吃饭，送烟送酒。 毕竟不把司机招待好了，会给自己找不少麻烦。 就比如让司机去拉一批货物，司机心情好给你开到仓库门口，装卸工简单几下把货物卸车就行了。 但要是司机不高兴了，把车子随便停在哪，卸货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 胡惠知在公社上初中的时候，他们这儿冬天很冷，学校会烧炉子取暖。 拉煤的司机可以把车直接开到锅炉房，这样卸煤能省很多事情。 但如果遇到不好说话的司机，好处没给到位，司机把车随便停在学校什么地方，卸煤学校自己想办法吧。 那时都是老师招呼着学生们去帮忙卸煤。 有求于人，人家司机是大爷，就算校长来了也得小心陪着，这一点不开玩笑。 所以司机的地位可想而知。 谁家里要是有亲戚是运输队的，上哪儿都是炫耀的资本。 至于胡惠知为什么来运输队附近。 当然是因为她心中所想的人在这儿啊。 关系比较复杂，她初中同学的姑姑住在省城里。 之前班长组织大家来省城玩，同学去姑姑家找表哥。 表哥的同学也在，大家就这么认识了。 当然她的目标不是所谓的表哥的同学。 而是表哥同学的哥哥。 这个关系就有点复杂了。 表哥的同学叫王旭平，王旭平有个哥哥在运输队上班，叫王旭阳。 胡惠知就是来找王旭阳的。 事情说来话长。 同学聚会要的就是热闹，既然大家认识了，就想着一起凑钱去饭店吃饭。 本来胡惠知没想太多，她还心大的把心思放到公社附近呢。 所以哪怕知道王旭平家里条件不错她也没觉得怎么样。 但是意外见到了王旭阳。 不知道是哪个厂的领导请他和同事吃饭。 中途让人出去买了几瓶好酒好烟，像是不要钱一样往他们手上送。 王旭阳像是习惯了这种事，面不改色的收下。 他们一伙儿人刚进国营饭店他就注意到自己弟弟也在其中。 出钱出票给他们一帮人点了好几个肉菜。 且眼神无意间往胡惠知这边瞟了好几眼。 不过当事人并没有注意。 他们吃完饭隔壁桌早就没人了。 几个男生喝了不少酒，下午本想去公园逛逛的计划也随之取消。 胡惠知跟几个女同学担心回家太晚，就打算提前回去。 从公社回家走路需要不少时间，要是天黑了胡惠知可不敢自己一个人走路。 其他同学家住在公社，只有她一个人需要走远路回大队里。 巧合的是她又在车站遇到了王旭阳也在等车。 刚刚才见过面，还请他们吃饭，不打招呼不太好。 因为没有多余的心思，胡惠知跟着大流一块儿叫了声王同志。 车上人比较多，其他同学两两坐在一起，最后上车的胡惠知只能走到最后一排靠窗坐下。 不一会儿王旭阳坐到了她的身边。 说实话胡惠知除了尴尬其他的没啥感觉。 别看她平时好像胆子不小。 关键时候遇到王旭阳这种浑身肌肉的硬汉男人心里还是发怵的。 万一人家起个不好的心思，她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所以她巴不得离不认识的男人越远越好。 王旭阳有心搭讪，自然是要打听清楚对方的消息。 他吃完饭出来就逮着自己弟弟想要问个清楚。 谁知王旭平压根不认识胡惠知，除了名字跟年龄其他一无所知。 没办法他只能自己亲自出马。 第4章 到省城，见面 一路上车里面很是热闹。 哪怕是不认识的人也能聊的热火朝天。 坐在最后一排的两人同样如此，只不过胡惠知有点在状况之外。 也没注意听旁边的人问了些什么，总之就是问什么她答什么。 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家底抖搂干净了。 临下车前王旭阳说了最后一句。 “有事去运输队找我，我不在就跟保卫科的人说一声。” 胡惠知原本担心自己一下车就被人拉进小胡同。 没想到人家压根没这意思。 最后下车的时候倒显得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从那次之后两人又见过几次。 都是王旭阳主动到公社里找胡惠知。 他知道胡惠知每个月会到公社一次，他都是打着巧遇的幌子。 这么明显的事情，胡惠知当然能看出来他的意思。 不过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个月了。 要不是家里这边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胡惠知根本没有勇气来找王旭阳。 她这次过来的目的很简单。 要是王旭阳真的对她有意思，只要家里条件还过得去，愿意接受她农村户口，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要是王旭阳看不上她，能给她介绍一个也不错啊。 同阶层的人认识的总不会差的。 胡惠知想要嫁到城里，想要过好日子。 说她吃不了苦也好，说她现实虚荣也好。 这些都没说错。 她结婚不仅是给自己找丈夫，更是给自己未来孩子找父亲。 以后自己的孩子是有一个稳定工作，每个月领工资的父亲。 还是农村挣工分，一年到头吃不上一顿肉，做不上一件衣服的乡下人家，就看她的一念之间。 胡惠知图的是条件，其他的标准都能降低。 王旭阳开着车子刚要进运输队的大院里。 远远看见一道眼熟靓丽的身影在外面打转。 车子开近了才发现自己没看错。 胡惠知早就听见有车子驶来的声音，主动往路边让道。 却见车子在自己身边停下。 “胡惠知，你来找我的吗？” 王旭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胡惠知抬头看去。 却看见王旭阳身边的另一道人影，正好奇的伸着脖子看着她 胡惠知顿时有点尴尬，只能红着脸点点头。 王旭阳注意到她的窘迫，一巴掌把身边的人拍了回去。 又对胡惠知说道：“你等我一下，我把车开进去就来。” 这段时间王旭阳在外跑车。 因为是长途，所以一趟下来用了半个月时间。 没让胡惠知久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见王旭阳从院子里跑出来。 王旭阳有点不好意思。 自己之前把心思表现的那么明显，结果却又消失这么多天。 “我，那个，你还没吃饭吧？咱们去对面饭店边吃边说？” 王旭华带着胡惠知从饭店后门敲门进去。 这会儿没到饭点，国营饭店压根没开门。 不过在王旭阳这儿压根不是事儿。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是他同事的姐姐，大家经常过来很是熟悉。 何晓翠开了门看见是王旭阳，就知道他是刚出车回来，以为是饿了过来吃碗面。 刚想叫人进来，结果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 “这是...?” 王旭阳解释道：“这是我朋友，我刚出车回来，小翠姐，今天李师傅做什么好吃的了？有现成的吗？给我们上几个好菜。” 虽说没具体解释两人的关系，但他的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何晓翠明了，侧身让两人进到饭店大厅。 “你们等会儿，我跟李师傅说一声，都是现成的，马上就好。” 王旭阳去前台倒了两杯温水，放一杯到胡惠知的面前。 一时之间桌上安静了下来，两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胡惠知也是这时才发觉自己太莽撞了。 两人说到底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再说王旭阳并没有说自己对她有意思。 她对对方也并不算太了解，就这么找来，万一是她自己误会了，那得多尴尬啊。 王旭阳则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不好意思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她有好感。 姑娘家脸皮薄，他要是太直接了会把人吓跑吧？ 最后还是胡惠知先忍不住了，先试探一波再说吧。 “那个，我听说运输队附近有个地方能换票？我转了半天没找到。” 她也没撒谎，她这次过来确实想要买点东西。 他们公社只是小地方，小小的供销社许多东西压根没有供应。 卖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生活中能用到的油盐酱醋之类的。 价格稍微贵一点的都没有，只能到县城省城里买。 但是他们大队比较偏僻，去县城比来省城还要远，他们附近的人想要买东西基本上都是到省城这边来。 不过她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他们那地儿的县城呢。 王旭阳没想到她过来是想要换东西。 “你要换些什么？那种地方你还是不要去了，鱼龙混杂的再被人举报了。” 虽说他也不是什么老实的人，但黑市这种地方连他都很少去。 就算要换东西，也只跟熟悉的人交易，再不济找个下家接手，自己是不会参与太多的。 自己的工作是人人都羡慕的铁饭碗。 没必要为了那三瓜俩枣的给自己找麻烦。 “我想换点票，我娘让我买瓶雪花膏，但是我们公社的供销社没有卖的。 我就想着来省城里看看，没想到需要票。 我听说这里有地方能换到，所以过来转转。” 王旭阳也不是个傻的，一瞬间心领神会。 这是家里给介绍对象了，不然乡下姑娘怎么突然之间要买雪花膏？还是她妈让买的。 雪花膏袋装的一块八，瓶子装的两块二。 哪怕是城里家庭也不是都能消费得起的。 一个月的工资去掉一家老小的吃喝用，人情往来，说不定还不够用。 怎么可能花钱去买这种可用可不用的消耗品。 王旭阳一时有些懊悔，这次不该接下这个任务，一走半个月没消息。 不然多往公社跑几趟，说不准亲事都能定下了。 要是因为这次出车，让别人捷足先登了，那他得懊悔死。 但是他也不想啊。 只是运输队有个司机出了车祸，双腿暂时还动不了。 哪怕恢复好了可能也开不了车。 所以这段时间王旭阳接替了他跑长途的任务。 自己短途的活其他同事分一分。 等有人接替了就不用这么忙了。 不过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姑娘，一转眼的功夫人家就找对象了？ 王旭阳有些愁，小心的开口问道：“你是家里给找对象了吗？我听我弟说，你们初中毕业没两年，应该还小吧？” 虽说只要不上学了大家结婚都挺早的，但是也没必要这么早吧。 不过就算有对象又怎么样，还没结婚都不算事。 他的条件别说在下面公社，就是在省城里也不算差，甚至是很好了。 他有信心让胡惠知能接受他。 第5章 确定关系 胡惠知心里松了口气。 看样子对方不笨，听出来了她的话外音。 心里高兴之余，胡惠知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嗯，从去年就有媒人介绍了，只不过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加上我爸妈觉得没有合适的，今年应该会定下来。 王大哥，你出车刚回来肯定也累了，你告诉我哪里能换票，我现在就过去，不然我怕中午赶不回家。” 说着手放在斜挎包上起身离开了。 王旭阳没想到胡惠知这么快就准备走，一时激动伸手隔着桌子拉住胡惠知的手腕。 胡惠知愣了下，低头看向拉着自己手腕。 王旭阳也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松开。 不过还是没放胡惠知离开。 正巧这时何晓翠从后厨端着两盘菜出来。 像是没发现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把菜放到桌子上后拉起围裙擦了擦手。 “青椒炒肉片，菠菜鸡蛋，早上李师傅炖了一大锅红烧肉，我去端一份来，你们是吃米饭还是馒头。 今天难得做了几斤米，要不要来一份？” 主要是馒头做起来方便，今天吃不完下一顿热也方便。 所以一般饭店都是提供馒头，米饭一个月才做几次。 王旭阳不知道胡惠知喜欢吃什么，也担心她要走。 只能先支开何晓翠。 “姐，给我们来一份米饭，四个馒头。” “行，马上来哈。” 何晓翠接过王旭阳递过来的钱票离开，桌前又只剩下两个人。 “先别急着走，咱们先吃饭。 你要买雪花膏，我手里有票，不用去那地方换，太危险了。 等吃完饭我骑车带你去百货大楼看看，不会赶不上车的。” 胡惠知还是不愿意。 “王大哥，真不麻烦你了，我早上吃了饭出门的，我下午......” “我是有事想跟你说，不耽误你多长时间，咱们边吃边聊，行吗？” 王旭阳语气正式起来，胡惠知还真被唬住了，老实坐着没再说要走的事。 当然她也没真想走，正事儿还没说呢。 等饭菜上桌，王旭阳询问胡惠知的喜好，给她盛了一碗米饭。 王旭阳挑了些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夹到胡惠知的碗里，然后才自己吃。 胡惠知确实不喜欢吃太肥的肉。 虽然不常吃肉，肚子里缺油水，但也接受不了太肥腻的，吃了也担心闹肚子。 而且王旭阳是用没吃饭的筷子给她夹的肉这也让她的印象更好了些。 有关系就是不一样。 王旭阳每次过来点的饭菜饭量都比别人的要大。 满满一大碗的红烧肉，鸡蛋估计也比正常的量要多。 等两人吃的差不多了王旭阳才开口。 “那个，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应该就看出来了吧，我对你很有好感。 你家里给你介绍对象，我家里也催我结婚，不知道你看我怎么样？” 他也不想再绕弯子。 两家离得比较远。 公社省城跑一趟一两个小时，一个来回就是半天时间。 胡惠知肯定不能经常来城里，他自己这段时间要出车，也没时间经常往乡下跑。 要是再不说的明白点，说不定两人下次见面他就要吃上胡惠知的喜糖了。 看到胡惠知看过来的视线并没有反感的意思，接着说道：“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叫王旭阳，今年23岁，初中毕业后就进了运输队，现在拿的是4级工资，每个月64元，另外每次出车都有补贴，市区每天0.6元，长途每天一元。 所以每个月工资养家完全没问题。 我家兄弟姐妹一共五个，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我弟弟王旭平你上次见过。 哥哥姐姐已经结婚了，结婚后分出去并不住在一起。 我爷爷退休后托关系找了份废品回收站的工作，奶奶街道文员退休，我爸在家具厂上班，我妈在服装厂，两人办理退休以后又返聘回去上班。 家里住的房子是自己家的，有独立的院子，房间够住，以后有孩子也不用挤着住。 胡惠知同志，这是我家的基本情况，如果可以，你可以考虑考虑我。” 胡惠知虽然表面淡定，但是内心却是很认真的分析王旭阳家里的情况。 兄弟姐妹婚后就分家，不用担心住在一起有矛盾。 父母包括爷爷奶奶都有工作有退休金，以后不用儿女多负担。 王旭阳自己的工作更不用说，绝对是高工资一挂的。 哪怕婚后胡惠知是乡下户口需要买高价粮，以他的工资也完全负担的起。 这些条件不说，单看王旭阳本人的一切条件也无可挑剔。 身材高大挺拔，人不是清秀一类的，长相更硬朗一些。 短寸的头发显得整个人无比精神。 虽然出车半个月人显得有些狼狈，但精神头很不错的，也可能是年轻体力好。 总之胡惠知是哪哪儿都满意。 当然面上不能直接表现出来。 “那个，王大哥，我们这见过几次面......” 不过王旭阳完全不在乎，无所谓道：“那又如何，第一次见面就结婚的又不是没有，以前结婚当天才见到人的也很多。 只要你觉得合适，这些都不是事。 你要是对我没意见，我回家就找媒人上门，随时都能结婚，你说呢？” 胡惠知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但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稀里糊涂的跟着王旭阳到了百货大楼。 王旭阳除了买了两盒雪花膏，还有烟酒茶叶，糕点糖果。 两人出来时手里满满当当。 “我明天休息一天，一会儿就去找媒人提上门提亲的事儿，你回去和伯父伯母说一声，我明天就上门。” 王旭阳本想送胡惠知回家的，不然拿那么多东西不方便。 但他又担心时间太过仓促，万一准备不充分婚事定不下来怎么办。 所以想着赶紧回来让他妈跟奶奶忙活起来，孙媳妇儿媳妇马上就有了。 胡惠知直到坐上车还没反应过来，低头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就定下来了？ 明天就上门？ 她找了个省城有工作，且家庭非常好的男人？ 这不是在做梦吧？ 别看胡惠知没怎么下过地干过活，但平时在家喂鸡喂猪洗衣服，还要打猪草，体力绝对是不差的。 所以提着一大堆东西从公社走回家也就淌了点汗，休息一会儿又满血复活了。 把王旭阳买的东西拿出来，自己的全都放到自己的箱子里，剩下的留着晚上苏玉英回来分配。 苏玉英作为大家长，家里所有钱财，资源分配都要经过她的手。 只要没分家，那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共有的。 第6章 发火 得力于那几颗糖的作用。 一上午的时间胡新华带着两个侄子把家里该做的活都干完了。 甚至胡惠知要交给队里的几背篓猪草也打好放家里了。 要不说必要的好处给够了，小孩子的执行力那是杠杠的。 胡惠知想到王旭阳明天就要上门的事情，她现在就忍不住想要去跟苏玉英说一声。 老妈知道她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对象，估计大牙都能笑掉了吧。 现在不是农忙时间，所以上工的人下午能早一点下工。 其实回来以后也闲不下来，自己家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呢。 秋收前的准备工作并不少。 主要是自己家的自留地也需要打理。 太晚了菜就老了不能要了。 难得胡惠知勤快一次，早早就把午饭准备上了。 不忙的时候吃不上干的，喝稀饭烙点饼算是很不错的了。 乡下能用的食材有限，就连自家地里的菜都不敢放开了吃。 能晒成菜干的要留着冬天吃。 不然一到冬天就是萝卜白菜。 整日红薯土豆的吃，人脸吃的蜡黄。 但没办法，冬天地里只有这些。 冬天能种点菠菜芫荽之类的只能算是换换口味。 苏玉英带着大儿媳妇先回来。 她知道大闺女上午去公社不会那么早回来。 突然要去公社，肯定是憋着什么事呢。 但没想到刚进院里就闻到了烙饼的香味。 脸色一变赶忙往跑去厨房查看情况。 家里没剩多少细粮，可别都让霍霍了。 “做啥呢？今天咋想起来烙饼了？” 看到胡惠知用的粗粮杂粮面，苏玉英松了口气。 她好不容易攒了点细粮，还准备哪天家里来接客人了再拿出来呢。 “你不是去公社了？咋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去找同学玩了呢。” 对于这方面苏玉英倒是从来没阻止过。 能认识几个城里朋友是好事，关系维持好了，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我没在公社，我去省城了。” 胡惠知没打算瞒什么，她妈迟早要知道。 早点说也好让家里面早点接受。 苏玉英确实有点震惊。 去省城？ 省城离他们这里可不算近了。 她以前去过省城，还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哪里有钱坐车，全是腿着去，一走就是大半天。 关键是自己闺女胆子也太大了。 省城没有认识的人也敢跑过去。 “不是，你哪来的介绍信？没有介绍信去了城里没人查？” 现在可不是想去哪就能直接去的。 不管去哪，只要出门就需要介绍信。 说起这个胡惠知有点心虚。 她的介绍信是之前跟同学去省城的时候找大队长开的。 那时候找借口说担心弄丢了，就让大队长多开了两张没有写日期的。 巧了不是，这不用上了。 她手里还有一张呢。 要是今天遇不到王旭阳，她过段时间还得跑一趟。 苏玉英无话可说。 她发现自己闺女这点儿心眼子从来没用在正道上。 看时间还得有一会老爷们儿才回来，苏玉英板着脸看着胡惠知。 “说吧，去省城干嘛了？说不出个原因，今天晚饭也别吃了。 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一声不吭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 胡惠知没理自己老娘复杂的心情。 把最后一块饼拿出来，熄了火。 拉着人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苏玉英没明白这又是要搞什么。 “我跟你说，少给我打马虎眼，不说明白你以后别想出门了。” 话音还没落下，刚进屋就看见摆在床上的一大袋东西。 因为时间比较赶，王旭阳出车身上也并没有带多少票，所以自认为东西准备的比较简陋。 但是这在苏玉英看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看着胡惠知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她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闺女。 “你，你去抢了供销社? 你哪来的钱票买这么多东西？是不是遇上啥不好的事情了？” 她在心里把自家闺女认识的人从里到外扒拉一圈。 确实不认识啥有钱人家，还是住在省城里的。 甚至能大方到买这么多东西让自己闺女带回来。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胡惠知在外面被人骗了。 甚至图谋不小，非常大。 别被外面的人三言两语给哄骗了去。 “哎呀妈，你想哪去了，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嘛？你先听我解释。” 苏玉英很想说她是。 但是想想这是自己亲闺女，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她知道自家闺女一心想要嫁去城里，不想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她知道，她也理解，也尽力想给她找个条件好的。 媒婆那儿的礼没少送，但是想要条件合适的，哪里那么容易。 胡惠知看苏玉英冷静下来，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这才解释上午去省城的事情。 其实事情很简单，她跟王旭阳压根没见过几面，不过这件事不能说。 主要说的是王旭阳这个人，还有他家里的条件。 更重要的事情是明天他要带人来家里提亲。 苏玉英听到前面还没觉得什么。 女孩子长的漂亮，吸引男生喜欢很正常。 更别说胡惠知是十里八乡的漂亮姑娘。 要不是条件高，咋可能现在还没定下对象。 但是听到说明天就要上门提亲瞬间不淡定了。 这是啥事？ 两家还不知道这件事呢，这么突然的就上门提亲。 在此之前她还想找人去打听打听是个啥人家。 哪能因为条件好就嫁过去。 “你这死丫头，谁让你自己做主了。 谁家姑娘婚事是自己做主的？你要上天啊？ 万一是个不靠谱的，你以后咋办啊？” 一边说着一边拉过胡惠知，巴掌一下一下的落在她的后背。 胡惠知没想到自己老妈说动手就动手，在屋里四处躲窜。 “干啥呢干啥呢？咋还动起手了？” 胡志强刚到家就听见这屋的声音，连忙进来把母女俩拉开。 苏玉英打累了没挣扎，顺势把人放开。 不过这件事过不去，心里怎么也气不过。 气急败坏的指着胡惠知说道：“你自己问你闺女都做了啥事，还记不记得你是她爹。” 胡新同和李淑芬站在门口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看到苏玉英发这么大的火，想必事情不小。 第7章 教训一顿 李淑芬跟婆婆一起回来的，见两人去屋里，她一直在院子里偷偷听里面的动静，虽然没听清楚。 但是也听见婆婆在屋里吼的那些话。 肯定是小姑子在外面惹事了。 她并没放在心上。 只要小姑子哄哄，一会儿婆婆气就消了。 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但这次看样子事情有点大啊。 她有些无措的看向自己丈夫，拉了拉他的衣角。 不想让他参与这件事。 不过胡新同没搭理她，冲她挥了挥手，小声说道：“该干啥干啥去，你就别掺合了。 一会儿孩子回来你先带着他们吃饭，我进去问问是啥情况。” 胡新同作为家里的老大，家里面不管什么事情，胡志强跟苏玉英都会跟他说一声。 在他结婚后更是大事小事跟他商量。 作为家里的老大，以后家里的人情往来都要交给他。 小时候不教他，长大以后结了婚，总不能什么事情都听爹娘的吧。 “妈，到底啥事？有事好好说，你现在急有什么用？” 苏玉英坐在椅子上转头盯着墙面不说话。 气都快气死了，哪还有心情理会其他的。 胡惠知没办法，只能自己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爸，大哥，王旭阳明天就来家里，你们到时候有啥疑问的直接问他呗。 反正我觉得这亲事挺好的。 他一家子都有工作，他自己的工作也很好，城里有住宅，住的还不拥挤。 人年轻长得好看，大高个儿，还喜欢我，这不挺好的。” 其实胡惠知不是很在乎王旭阳到底喜不喜欢她，喜欢更好。 乐意养她，给她花钱就行，嫁谁不是嫁啊。 胡志强烦躁用双手挠头。 这俩娘们儿他一个也惹不起。 向着谁说话都不对。 想跟着自己妻子批评闺女几句，但还没开口就被那水汪汪的眼神堵回来了。 他又想劝老妻几句，但一个眼神又被逼退了回来。 他招谁惹谁了？凭啥都冲着他来？ 这么想着，越看大儿子越来气，两眼一睁就知道看热闹，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胡新同打了个冷战，心里感觉毛毛的。 一转眼就发现他爹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带着一丝不满，隐隐透着杀气。 他知道，要是自己再不说话，等他的可能就是一巴掌了。 眼见着屋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 胡新同不得不打破僵持的气氛。 “妈，你现在再着急上火也没用。 先商量商量明天男方上门的事情吧。 再说了，这未必是坏事。 听妹妹说的条件很不错啊。 男方年纪不大，工作很好，家里爷爷奶奶父母都有工作。 而且兄弟姐妹多，以后有点啥困难不至于连个帮手都没有。 再说了，人家兄弟多，结婚以后还不用住一起，城里上哪儿找这样的条件去。 之前李媒婆给你说的那些有比这人还好的吗？ 这么好的事情，不知道你急啥眼，难不成你想妹妹嫁在乡下，以后天天下地干活不成？” 胡新同真是不理解自己老妈。 之前媒人介绍那么多，大妹还没说什么，她最先不同意。 眼见着大妹马上十八岁了。 乡下姑娘哪怕不那么早结婚，但是一般会早早把婚事定下来。 只要跟男方家商量好了，晚几年结婚也没什么。 好歹先定下来再说不是。 苏玉英脸色始终没变。 她生气的是这个吗？ 她气的是胡惠知自作主张，一点不知道提前跟家里知会一声。 她年纪小，很多事情不知道。 就光知道打听男方家里的条件了，不知道有很多事情别人会瞒着你，欺骗你。 事前跟你说的好听，等一结婚才发现压根不是那个样子。 到时上哪后悔去？ 胡志强受不了这个气氛。 叹了口气，安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先解决事情。 发火能解决什么？ 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但是我觉得这件事也未必是坏事。 人家能有什么骗我们的，人家家里条件不错。 小伙子能在运输队做司机，那证明身体健康没毛病。 兄弟几个结婚就分家，证明做家长的开明有远见，不去掌控小夫妻的生活。 家里长辈有工作有退休金，哪怕以后偏心哪一个儿子也没什么所谓，最起码不用年轻人去负担什么，这不就够了吗？ 有什么事咱们等明天见到人再说。 以你的慧眼，明天见着人就知道是好是坏了。” 说完苏玉英，胡志强把话头又转向胡惠知。 “还有你，胡惠知，别以为没说你就是认可你。 这件事终归是你做的不对。 我跟你妈又不是旧社会的父母，还能做出包办婚姻的事情不成。 哪次媒婆介绍的对象不是问过你之后才给人答复？ 只要是你不满意的我们什么时候逼过你？ 这样的大事你不应该先跟我跟你妈通个气吗？ 事到临头才知道跟我们说。 你说说，就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们怎么准备？ 总不好让人以为我们家没有待客之道。 再有，冒冒然的让人上门，万一你们成不了，你知道队里的人会怎么说吗？ 人家现在还不知道你的眼光有多高呢，十里八乡就没你能看得上的。” 每次上工干活的时候，一大帮人谈起家里儿女的婚事，胡惠知可以说算是一个典型。 次次都被拿出来说道。 人家当着他家人的面不会说什么。 但是私底下跟家里的孩子都会说：“找对象可别像胡惠知似的，心比天高，公社里的青年都看不上眼。 做事眼高手低，看以后能找个什么样的，别几年后还是嫁在咱们乡下，就不知道是谁倒霉了。” 做父母的哪里能接受自己孩子被人当成反面教材去说。 但人家也没当着面嘲讽，他总不好上前去跟人理论。 不过心里总归是憋着一股气的，想着等闺女结婚的，非得让你们好好看看，我闺女就是能找个顶好的人家。 胡惠知当然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事情。 今天事她也很意外，不过她并没有反对也是真的。 被胡志强这么一说，她也有点不知所措。 第8章 全家忙起来 “那怎么办？我今天去省城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发展。 王旭阳说明天会带着媒人上门来，要不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好好问问？” 苏玉英不想搭理她。 “下午老大别去上工了，去公社看看还能不能买到肉，再去换块豆腐。 他爹去三福家问问，我今早看见三福他爹下网去了，明早收网要是逮到啥了换点给我们。 过年的时候老二带了一只鸡回来，吃了一半，还剩一半腌起来做成熏肉了，明早洗干净炒了。 不管咋说，来了就不能不招待，更不能招待不周。 明天老大跟老大媳妇照常上工，我跟你们爹留在家里等着客人来。” 安排好一切，苏玉英没管其他人，自顾自己去堂屋里吃饭。 饭桌上大家都很安静，没人会在这时候去招惹苏玉英，免得被波及池鱼。 就连胡新华也安静很多，吃完饭马上带着两个侄子出门，一点废话不敢说。 胡新同跑了一趟公社，也不知道从哪跟人换了一块不小的五花肉，连同一斤的干豆腐。 “今天的豆腐已经卖完了，这还是我找人换的，要是不够我去淑芬娘家那边看看，他们大队有人家会做豆腐送到收购站去，平时社员家里办点事情也会提前找他们定。” 苏玉英在心里盘算第二天的菜单，不知道王旭阳会带几个人过来。 要是人多了，几个菜肯定是不够的。 她家还没到几盘菜都拿不出手的程度，既然选择招待，自然不想让人小瞧了去。 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票递给胡新同：“你去说一声，就说明早去拿，你带点豆子，咱们没票，看他们是收钱还是收豆子。” 乡下换东西并不需要票，不过价钱肯定会稍微高一点。 一家人为了明天的事情忙起来。 胡惠知被安排去洗衣服。 新衣服得洗一遍才能上身。 明天人家上门，她总不好穿一身全是补丁的衣服。 苏玉英松口同意让她穿一天。 下一次能上身，估计就得等结婚那天了。 ———— 早晨的阳刚透进窗户，胡惠知本就因紧张半夜才睡着。 感受到太阳升起，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发现厨房里已经传来动静，和苏玉英催促胡志强出门的声音。 “早点去，三福他爹一般天没亮就去收网了，万一被别人换去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我昨天提前跟他打好招呼了，不管有什么，有多少都给我留着。 棍子那人实诚， 不会换给别人的。” 胡志强一点都不担心，相处了几十年的人，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 苏玉英还是不放心，催着他赶紧出门。 “赶紧去，早去早放心。”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行了吧。” 胡志强拗不过她，只好提着木桶出门。 两家住的并不算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主要是胡棍子家住的离河边比较近。 从小就比一般孩子水性好，下网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苏玉英刚准备推门进来叫胡惠知起床，谁知手刚伸出来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刚准备叫你，起来了就赶紧收拾，头发梳梳，脸抹抹，衣服穿板正儿的，别让人一看稀稀拉拉的。” 转身看到李淑芬穿好衣服出来。 “老大呢？去拿个豆腐咋还不回来？” 李淑芬娘家是隔壁大队的，中间离得并不远，按道理来回一个多小时也差不多了。 苏玉英担心是不是路上出啥事了。 “老四，胡老四，一大早干啥呢？迷瞪的不能洗把脸再出来？ 正晨正浩也别闲着，你们几个把院子门口扫扫，石子泥块啥的往路边扔扔，别让人走路的时候磕到了。” 苏玉英现在是眼睛里看不得任何脏东西。 简直是看谁都不顺眼，看什么都觉得不对。 就连胡正晨胡正浩这两个宝贝孙子这时候也不敢触她霉头。 家里面所有人都在忙碌，不一会儿胡新同跟胡志强一起回来了。 原来胡新同拿豆腐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棍子在河边处理网里的鱼。 他正准备等收拾好了带回去，就见胡志强拎着桶过来。 处理鱼费水，父子两个在河边把稍微大一点的鱼处理好，免得回家还要挑水。 “咋才回来？哎呦，豆腐还真不少呢，一看就扎实。” 老豆腐嫩豆腐可差太多了。 “行了，老大你们两个上工去吧，中午早点回来吃饭。” 挥挥手让两人该干啥干啥去。 胡惠知到大门口吩咐自己弟弟上大队路口等着去。 她担心王旭阳找不到她家。 那一片地方最近没人在那儿干活。 胡新华巴不得赶紧走，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待在家里。 生怕下一秒又被捉去干活。 苏玉英从早上起来就钻进厨房在忙。 豆腐用水过一遍，再下油锅炸，鱼也是炸好的，到时候直接下锅炖就行。 半只鸡挂在厨房顶上半年了，被烟熏的乌漆麻黑。 用刷子刷了好长时间才露出原本的颜色。 住在胡家隔壁的是胡志强的亲弟弟一家。 二弟媳杨菊香准备去上工，发现苏玉英还没有准备出门的意思。 之前两人要是没什么事都是一起去上工的。 “大嫂，你今天不上工啊？不走我先走了啊。” 站在院外冲里面喊了一句。 苏玉英放下锅铲出来回道：“我今天请假了 ，你先走吧。” 不过她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要是不顺利，她就尽快把人打发走。 要是顺利，她中午留人吃饭，中午自然能见到人。 具体什么情况她自己都说不好。 自然不想家里亲戚都知道，全都过来看热闹。 这边王旭阳带着媒人和家里人坐车到了公社里，他们都有自行车，赶路倒是方便许多。 苏巧莲坐在自行车后座，车子速度很快，颠的她想下去走。 “阳阳，你慢一点骑，你花婶都快让你颠下去了。” 请的媒人李翠花一手扶着前边的座椅稳住自己身子不倒，一手捂着嘴想要吐。 第一次坐自行车晕车了，她简直不可思议。 王旭阳这才想起来车子后座还有人。 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降慢了速度。 第9章 上门提亲 “你说这孩子咋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了。 昨天一回家就催我去找媒人，让他爸妈去买东西，还非得让你今天请假一起过来。 上头几个当初定亲的时候可没有他这么兴师动众的，那两个准又要闹了。” 罗立群实在想不明白，王旭阳之前是听不得家里催他找对象的，一说准急眼。 结果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跑回家就说要送上门提亲。 家里都还不知道女方是谁，一点消息都没有，哪家长辈能放心啊。 “只要他愿意，不管啥样的，只要那闺女家家风正，孩子自己觉得合适就行，你别管那么多。” 王慕强在家其实很少管孙子的事情，只要家里大方向不出错，孩子自己意愿最重要。 只要不是太离谱，就随他们自己吧。 不过他对王旭阳这个从小偏爱的孙子总归是不一样的。 就算不去找他，等他下班他回家知道了也是要请假跟过来看看的。 整个王家昨天都因为王旭阳突然带回来的消息而行动了起来。 最激动的当然是罗立群了，因为当天就她不需要上班坐在家门口唠嗑呢。 得知爷爷父母都上班去了，王旭阳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直接去厂里帮他们请假。 天大地大没有自己娶媳妇的事大。 三辆自行车进入大队，在乡下可是一件大事。 胡新华带着两个侄子在路边捉虫子捉蚯蚓，拿回家喂鸡多下蛋。 乡下孩子没事的时候也不光是自己玩耍，更多的还是要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王旭阳确实不知道胡家住在哪，刚到生产队路头他就想找找问问路。 哪知今天没人在这边干活。 刚准备自己骑车去找人问路，突然从路边冒出一颗小脑袋，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们这边看。 “小孩，过来哥哥问你个事，给你糖吃。” 小家伙拍了拍边上的两颗脑袋，三人走到自行车旁。 “啥事啊？你们来干啥的？不是我们大队的吧？” 胡新华根本没反应过来这就是他要等的人。 六个人三辆自行车呢，这么大手笔咋可能是他未来姐夫。 估计是公社里来人找大队长的。 他们大队一共才两三辆自行车呢。 王旭阳的车子一停下来，后面两辆车跟着停下。 王慕强甚至有点小喘气。 “个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慢点，你当你爷爷还是年轻时候啊。” 罗立群这次没阻止自己老头子骂宝贝孙子了，她自己也拿手揉着屁股呢。 乡下土路不平整，她一路过来差点没颠散了。 王旭阳就当没听见后面爷爷奶奶的念叨。 拿了几颗糖递给胡新华问道：“你知道胡惠知的家在哪吗？” 胡新华原本被糖吸引的视线突然转向王旭阳。 王旭阳差点被吓了一跳。 “你找胡惠知，你是谁？你不是我们大队的，我怕没见过你。” \"我是她对象，你告诉我她家在哪，一会儿还请你吃糖。\" 胡正晨眼睛一亮，在后面偷偷拉了拉胡新华的衣摆。 “叔，小叔，是大姑对象哎。” 胡新华偷摸伸手把衣服拽了回来，小声回道：“就你嘴快。” 王旭阳耳朵灵着呢，再说胡正晨的声音本来也不小。 一听说面前的是自己未来的小舅子，王旭阳立马变得殷勤起来。 “你是惠知的弟弟吧，我听她提起过你，哎呀这不巧了。 你姐呢，她没跟你说我今天过来吗？” 胡新华摇摇头又点点头，弄的王旭阳心里一上一下的。 “这是说了还是没说啊？” “就是我姐让我过来等你，说怕你不知道我家在哪，走吧，我带你回去，我姐早就等着呢。” 胡惠知站在镜子面前快一个小时了，头发是怎么梳都觉得不对。 明明之前随手一抓就能扎起来。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扎了多少遍都觉得怪怪的。 “姑，大姑你对象来了。” 胡正晨一边往家跑一边一边喊。 苏玉英听见声从厨房出来。 “来了，咋就你一个人，你小叔呢？” “奶，我先回来跟你们说一声，我小叔带着他们在后面呢，马上就回来了。” 胡惠知捋了捋辫子发尾，没时间再折腾了，就这样吧。 知道人马上就要上门了。 胡志强跟苏玉英走到门口迎接。 远远看见一帮人往这边走，苏玉英伸头想要看清楚。 “不是，这是都来了谁啊？不会是一家都来了吧？” 苏玉英还怪紧张的，跟娶媳妇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你有啥好紧张的，应该是他家紧张才对，我们是嫁闺女。” 两边的人一见面，媒人就先上前打招呼。 “哎呦，是胡家大哥大嫂吧，喜事儿啊，我是代表王家上门提亲的。” 王旭阳眼睛就没从胡惠知身上移开。 今天这么一打扮，比之前两人的几次见面更加亮眼了。 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苏巧莲恨铁不成钢的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脸上却是笑眯眯的。 胡志强很快把人迎到堂屋坐下。 “看看，两个孩子的事让大家这么劳师动众。 快快快，坐下歇歇，惠知去倒茶。” 未来婆家长辈都来了，苏玉英这也是想让闺女多表现表现。 “我去给惠知帮忙。” 王旭阳知道现在自己压根说不上话，他更想跟胡惠知多相处相处。 屋子里的人看见他屁颠屁颠的跟着出去，笑呵呵的互相看了看。 “那个，我帮你倒水。” 早上苏玉英就把胡志强珍藏的茶叶拿出来了。 招待人总不能用茶叶沫子，剩下的碎沫子自己喝喝就算了。 “你家怎么来这么多人啊？是你爸妈还有你爷爷奶奶？” 胡惠知看到这么多人是真紧张， 她还以为只有王旭东跟媒婆两个人呢。 两边的家长突然见面，她是没准备。 她也是这时反应过来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够妥当。 要不是王旭阳的条件在这顶着，她确实都有点后悔了。 “家里不出面算什么提亲啊，要是我自己来不是显得不重视。 万一你爸妈不满意怎么办？ 你放心，我爷爷奶奶爸妈可好相处了，我妈跟我奶奶一辈子没有婆媳矛盾，就算有点小意见也是隔天就破解了，你放心。” 第10章 城市户口 胡惠知把茶水端到堂屋里挨个放在桌子上。 媒人李翠花笑的跟自己儿子要结婚似的。 “胡家大哥大嫂，你们看两个年轻人多般配。 说句实话，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媒人，你家姑娘绝对是顶好的， 估计门槛都被踏破了。 不过不是我吹，王家四小子在我们那一片的条件也是顶个的，不然呀，我也不好意思上门提这亲。 王家的几个长辈都在这儿呢，他家啥条件我也跟你们说了。 一家子都有工作，就连老太太也是拿退休金的。 以后小两口结婚了只要把自己的小家日子过好了，家里什么事都不用愁。” 两人进来之前，媒人早就把王家的条件都说了。 夫妻俩确实很满意。 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忧虑。 就凭王旭阳条件，别说乡下人家了，就是在城里都是抢手的女婿人选。 他们家闺女确实长的好看，但是谁家过日子是看脸的啊？ 对比一个有城市户口有工作的媳妇，他们这个啥也没有的怎么也不可能被看上啊。 天降馅饼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胡志强肯定要问个明白，总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把闺女嫁出去。 “这个，是这样啊，之前确实也没听孩子说过这件事。 昨天回来突然说起来，我跟孩子她妈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王，旭阳是吧？ 孩子条件不用说，长相身条更是没得挑。 我们家条件你们也看得出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乡下人。 我闺女虽说上了个初中，但是这年代上个初中也不算啥，城里人招工也不要乡下户口的。 不是我们不满意，这确实是两家的条件不对等。 我们对孩子找对象没什么要求，只要家里和谐，踏实肯干就行。” 有时候条件太好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胡惠知要是嫁给王旭阳，两边离的这么远，估计一年到头都回不来一次。 要是胡惠知过得不好在婆家被磋磨，连几毛钱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胡志强怎么可能放心。 王慕强听了胡志强的话点了点头。 看自家孙子一门心思盯着小姑娘看，也知道这是铁了心了。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不过咱们的心都是一样的，只要孩子过的好就行。 我也交个底，我这辈一共兄弟四个，年轻时下面三个弟弟都去参军了，最后就只有最小的弟弟回来了，还少了条胳膊。 一辈子无儿无女的，现在肯定是不需要照顾，但以后养老的事情肯定是落在我两个儿子的身上。 不过这以后肯定不用孙辈操心。 我呢，两儿一女，这是大儿子，我们老两口也跟着老大生活，老二跟闺女偶尔孝敬孝敬。 老大家里孩子多，四儿一女，旭阳是老四，老大老三是儿子，结婚都分出去了，以后也不会生活在一起。 老五年纪小还没结婚，不过房子已经准备好了，以后也不住一起。 你们放心，孩子结婚以后有了小家，老的肯定不会参与孩子们的事情。” 罗立群见自己老伴说了半天一点实际好处没说，不由伸胳膊抵了抵他。 胡志强跟苏玉英低着头想事情没注意，但一直在观察众人的胡惠知注意到了。 眉心一皱，以为是老爷子瞒着什么事情没说。 王旭阳注意到这点，冲老太太使了使眼色。 瞪大眼睛，询问她干啥呢？ 罗立群见老头子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不由咳嗽一声。 “那个，是这样，老四年纪也不小了，只要你们愿意，小知户口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 工作的问题我们家里也会慢慢寻摸着的，能找个工作对小两口的日子也更好。” 王旭阳都惊呆了。 在家的时候也没说这件事啊。 他们打算怎么把户口转过去？更别提工作的事情了。 工作？ 胡惠知精神了。 难不成王家真能给她找个工作? 要是在真的可以的话，就算王旭阳少条胳膊缺条腿她也愿意啊。 见胡惠知望过来的眼神，王旭阳心虚的咳了一声。 很明显，胡家人很心动。 顾家他们的想法跟胡惠知一样。 完全没注意到王家人的眉眼官司。 很快胡惠知又被指使去厨房做饭。 这也算是在未来婆家人面前露一手。 他们这儿都这样，算是展示自己的贤惠吧。 虽然胡惠知一点都不认同。 但谁让她现在心情好呢，别说做饭了，让她干啥干啥。 在厨房都能听见趟屋里的欢声笑语。 听得出胡志强跟苏玉英是真心满意王旭华。 不过胡惠知没被砸昏头脑，她知道王家可能是有什么事她不知道。 就比如刚才说的工作的事情。 但她也知道这件事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王家有这想法已经很好了。 工作要是真那么好找，就没那么多年轻人被逼着下乡去了。 他们生产队里住着几个城里来的知青呢，到目前为止也没听说过有知青能回去的。 这也证明城市里面的工作是多么的难找。 要是有机会，谁家不想把孩子弄回去？ “工作我不敢保证，但是你户口的事情，等咱俩一领证我就能找人给你转到城里去。 我奶的话你别在意，她从小就偏心我，她刚那么一说，就是想逼我爷爷跟我爸一把。 但是现在工作确实不是那么好办的，每个职位都是定死的，就算扩招也最多一两个名额，不等传出消息就被内定了。” 胡惠知点点头。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知道城里面的工作困难，当初毕业的时候我可没少往公社跟省城里跑。 不过真的能把我户口转去城里吗？ 要是能有城市户口，以后粮食就不用担心了，不然只能吃高价粮，每个月光是买粮食也要不少钱呢。” 她一开始都想好了。 她每年等春种秋收农忙的时候回乡下挣工分。 年底分粮食的时候能分到人头粮，不够再添点钱跟大队里买一点。 这个年头的粮食压力没那么大，最起码他们这里还是不错的。 只要户口在队里，换点粮食不是问题，只要出工出力就行。 “户口没问题的，我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跑，到时候送点礼找找人就能办，实在不行让我小爷爷帮忙。” 他出车总能换到不少东西，所以认识的人也不少。 别以为领导就能吃到好的。 其实也就比普通老百姓强点，要是有稀罕东西，再硬的关系都能打通。 第11章 定下日子 王家带了两只鸡，一大块的五花肉，两只猪蹄，两大条鱼，另外还有许多糕点糖果，烟酒茶叶布料，按照他们这边提亲的礼数，东西也着实不少了。 胡惠知第一次面对这么大一块肉，都不知道从哪下刀了。 王旭阳从车把手上拎下几个网袋子，里面放了几个大饭盒。 “这是我提前跟人定的，国营饭店的大厨手艺不错，中午随便炒几个素的就行。 我们一家的口粮我也带了，白面馒头和二合面馒头，还有几张鸡蛋饼，我奶自己做的，中午热热就行。” 胡惠知整理一下中午的菜，哪怕王旭阳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但她家一早就准备好的也不能不做。 不然王家一家人上门来做客，结果吃的还要自带，实在是不合礼数。 早上刚收拾好的鱼用豆腐炖，腊鸡炖土豆，里面还放了不少粉皮。 剩下的豆腐煎出来炒个青椒，再炒个鸡蛋，拍几根黄瓜。 不知道堂屋那边都在聊什么，总之光是听声音也知道两边的长辈们都很满意。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王家也很是惊讶。 \"亲家，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这让你们太破费了。\" 胡家的条件他们也能看得出来。 能准备出这么一桌子饭菜，想必是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 胡惠知端菜的手一顿，这么快就亲家了？ 这是定下来了？ 不得不说她还是很高兴的。 能找到王旭阳这种条件的，十里八乡她也是头一份。 李翠花手指头掰了半天，终于定下半个月后的时间。 因为胡惠知的年纪还不够，所以先不领证。 不过这会儿也不讲究这个，条件好的办个酒席，条件不好的准备点糖果甜水招待招待就行了。 半个月时间不急不缓，足够两家准备结婚的事宜了。 主要是实在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 只是苏玉英没想到胡惠知会这么快结婚，所以过年的时候没准备给她陪嫁的棉被。 好在胡惠知二叔家堂姐定的是明年结婚，暂时借一下，等过年分布票跟棉花的时候再补上。 吃完饭两家坐在一起商讨结婚的具体事情。 这些就不需要小辈参与了。 胡惠知带着王旭阳回到自己的房间。 当然是没有关门的。 再怎么说两人还没结婚，关着门独处一室不合规矩。 房间里很简单，一张大床是姐妹两人住，边上隔了一张帘子，里面放了一张小床，是小弟胡新华跟两个侄子的床。 家里住房简单，姐弟住在一起很正常。 有些成年了还要跟父母住在一个房间的。 他们乡下住房已经相对比较宽松了。 王旭阳还是第一次进除了自己姐姐以外的女生的房间。 跟自己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以外没有多余东西不同。 胡惠知的房间虽然看起来很简陋，但又四处透露出女生的小心思。 所谓的窗帘是农家用草编的，但是四周用不少花瓣做点缀。 白天把窗帘掀起来，房间又能透风又能透亮。 桌子上摆着不知道是哪里摘来的野花野草，简单的搭配看起来却不是一般的好看。 床上用品叠的很整齐，就连枕头也是铺的平平整整。 王旭阳想起自己早上起床以后的枕头简直不忍直视。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头上刺挠，反正新枕头没用几天就显得很旧。 “你坐，我们真的半个月后就结婚啊？会不会太急了？” 胡惠知这话说的自己都不信。 她巴不得现在就结婚呢，再有一两个月就秋收了。 想起往年秋收时的场景，不脱层皮是不可能的。 再让她干一回简直要了命了。 实在没办法她也不是不能干，但这不是有机会不做吗。 非得给自己找苦吃是傻子，她才不傻呢。 “嗯，早点结婚也好，不然离这么远，想见一面都难。”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胡惠知看递到自己面前的小盒子，实在想不明白里面能放得下什么。 主要是她也没啥见识。 难不成是头绳？头绳需要这种盒子装着吗？ 王旭阳看她真的猜不出来，笑了笑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宝石花，18k玫瑰机械手表，看看喜不喜欢。” 胡惠知惊呆了。 手表啊，真的是手表。 她还是在大队长的手上看到过手表。 不过男款的跟女款的完全不一样，女士手表看起来正精致小巧漂亮些。 王旭阳把手表给胡惠知戴上，确实很好看。 胡惠知的手很白，不管戴什么饰品都好看。 “之前有人送我一块女士上海牌手表，皮质表带，那个也很好看。 不过第一次送你礼物，我可不愿意借花献佛，那个表等结婚后你跟这个换着戴。” 那还是第一次有人送他女士的东西。 他又没对象没媳妇，本来想回家送给自己老妈的。 但想想自己未来媳妇还没有呢，还是留着吧，没想到媳妇这么快就来了。 胡惠知没想到王旭阳会送她手表。 她更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戴得上手表，这是手表吗？这是把一百多块钱戴手上了吧？ “你花了不少钱吧，我以前在城里百货大楼看到过，要一百多块钱，还需要手表票呢。” “我找人换了张手表票，我十几岁就进了运输队，虽然刚开始工资不高。 但我平时很少抽烟喝酒，一个人不需要花多少钱，除了吃饭，剩下的都攒着呢，以后都交给你。” 说不感动是假的，有钱跟愿意为你花钱是不一样的。 两人结婚后王旭阳哪怕不上交工资胡惠知也知道自己不能说什么。 在她看来她自己没有工作，生活上一切都要依赖对方，自然不会提过多要求，最起码刚开始是不会的。 但王旭阳愿意为她花钱，也愿意把身家交给她，总归是不一样的。 还不等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升起，外面传来苏玉英的声音。 “惠知，出来送送长辈们。” 长辈们虽有意让年轻人多相处说说话。 但也不会给太多时间。 两家事情说完就要离开了，知道胡家下午还要上工，也就不再多打扰。 这么多人在场，胡惠知也不好意思在跟王旭阳多说什么。 “半个月后我来接你。”王旭阳路过胡惠知身边小声的说道。 胡惠知眉眼弯弯，小幅度的点点头。 她知道他看见了。 第12章 结婚前夕 自从那天王家来过之后，胡家也开始忙起来了。 主要是给胡惠知准备嫁妆。 王家临走之前让媒人给了一个红封，算是给的彩礼。 晚上苏玉英打开才发现里面包了九十九块钱。 再加上买的鸡鱼酒肉烟酒，花费着实不少。 要是胡家陪嫁太过简单了面上也不好看。 “一床被子，一床毯子，你两个舅舅家送了一套床单和枕套。 王家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布料，不过这会儿没有棉花，想给你再做床被子也不行了。 裁了再给你做一身衣服吧，你二婶手快，我让她跟我一起做，几天就能好。 鞋子给你纳了两双新的，结婚那天再换上。” 王家给了不少彩礼，苏玉英本想着要不给胡惠知买双小皮鞋，结婚那天也能撑个门面。 但去公社发现压根没有。 想买皮鞋得去县里或者市里，还要皮鞋票。 乡下哪有这东西，没办法只能放弃了。 不过没过几天王旭阳又来了，还给胡惠知带了不少东西。 尤其是一件红色短袖衬衫，一双黑色皮质搭扣凉鞋。 “凉鞋还有这样的？上次我妈想给我买双小皮鞋，但是公社里没有呢。” 王旭阳也不是很懂这些，只是听回家的姐姐跟老妈聊起来才知道现在流行这样的。 “这种好看，夏天穿小皮鞋太热了，我听售货员说现在凉鞋可不好买了，这是我托我姐买的。 对了，我姐还买了好几种发卡呢，说是可以让你结婚那天戴，我也不是很懂，看是大红色的就替你收了。 还有几个小巧的，等小妹回来你送给小妹。” 虽然有对象了，但王旭阳也没好意思跑去百货大楼柜台打听什么东西适合送女孩子。 好在他还有个姐姐，按她说的来总没错。 毕竟这个年代流行的东西并不多，捡最时髦的来总不会错。 胡惠芸是在胡惠知要结婚的前几天才回来。 一回家就接到了姐姐要嫁人的消息，天快塌了。 “我才去学校几天，上次回来咋没听说这事儿呢？ 姐，你被爸妈说服啦？真准备嫁人了？” 苏玉英在边上冷笑一声：“哪是她被我们说服了，是我们被她说服了还差不多。 你姐换下来的衣服，她说不带走了，洗洗你换着穿吧。” 胡惠芸哪里还有心思关注姐姐嫁不嫁人。 以后她就多一身换洗的了。 虽然穿起来有点大，但稍微改改就能穿。 这么想着，她才注意到胡惠知身上的新衣服。 “姐，你做新衣服了？妈偏心，我又没有。” 原本还在为“新”衣服开心，转眼又别扭起来了。 苏玉英才不惯着：“爱穿不穿，这是你姐夫给做的，有本事你以后也找一个愿意给你做新衣服的男人。” 虽然羡慕，但是她还是对未来姐夫比较好奇。 上次回来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实在太快了。 胡惠知被缠着没办法，只能简单说了几句。 “啥？给你买了手表？姐，给我看看，我想看，我还从来没近距离看过手表是啥样呢。” 胡惠知知道妹妹不是粗心的人，只能把手表盒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给她看。 她也就当天戴了一小会，等王旭阳走了以后她就摘了。 担心万一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碰了咋整。 要是被外面的人看见，这个要看，那个要摸的，给不给都不对。 索性还是自己躲起来高兴吧。 别人最多当面夸几句，回去还不知道怎么酸呢。 到了结婚的前一天。 这一天胡惠知的二哥胡新国带着妻子跟女儿回来了。 胡新国也住在市里，他是入赘到刘家。 刘倩文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舍不得嫁出去，也是想招个女婿回来能给他们养老送终。 当时胡家死活不同意，但是架不住胡新国自己愿意。 两人结婚两年多了，有个儿子刚一岁多。 入赘到别人家，孩子自然是姓刘的。 不过这是两人结婚之前就商量好的。 第一胎不管男女都姓刘，第二胎不管男女都姓胡。 要是有第三胎第四胎，自然还是姓刘的。 所以第一胎不管是男是女刘家老两口都无所谓，大不了以后多生几个呗。 这两年胡志强跟苏玉英夫妻俩虽然被迫接受了现实。 但每次胡新国回来都得不到啥好脸色。 不过他也习惯了，并不在意。 每次回来看看，没什么事并不在家多留。 自从结婚后，基本没在老家过过夜。 他们下午才回来，所以家里只有胡惠知带着妹妹跟孩子在家。 “二哥你回来了，让我看看侄子。” 胡惠芸对于二哥二嫂还是很喜欢的。 绝对不是因为他们每次回来都带好吃的给她。 刘倩文并没有因为婆家是乡下人而有什么优越感。 更多的是她很想融入这个家庭。 从小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 其他人肯定觉得她是受尽宠爱长大的，工人家庭的独生女能有什么烦恼？ 但事实恰恰相反，刘倩文从懂事开始，每天祈求最多的就是希望母亲能再给她生个弟弟妹妹。 刘家只有她一个孩子，并不是因为所谓的不重男轻女，只不过是刘父年轻的时候受伤不能生了而已。 小时候因为家里没有男孩被外人欺负。 爸妈被人挤兑了也不敢回嘴，只会回来说，要是刘倩文是男孩就好了。 小时候家周围的一片邻居家的小孩，谁家不是兄弟姐妹好几个。 只有她是一个人。 跟小朋友打架闹别扭更不会有人帮她出头，家里父母就更别说了。 只会让她忍，没有兄弟被人欺负是正常的。 导致她从小安静不争不抢，更不会跟人发生争执的性子。 追根究底还是没有儿子就没有底气，遇见任何事情都只能退一步，这也导致了邻里邻居谁都敢骑到他家头上，刘父还得乐呵的笑脸面对。 直到遇见了胡新国。 刘倩文参加工作以后好不容易攒了点钱买了一瓶雪花膏，她小心翼翼放在包里生怕丢了。 结果还没等转身离开就遇到了二叔家的堂妹。 小时候无数次被堂妹抢走喜欢东西的记忆袭来，她只想快点离开。 但对面的人哪能让她如意。 “堂姐，我看你买了瓶雪花膏，你现在上班挣钱了还能缺这个？你这瓶给我吧，我们班好多同学都买了，就我没有。” 说着就扮起可怜来，擦了擦眼角像是要哭了一样。 第13章 不对付 刘倩文知道自己刚拿到手的雪花膏要留不住了。 只要堂妹回家哭一哭，二婶不到晚上就找来了。 先是阴阳怪气她家没儿子，再来一句以后还不是得指望我儿子养老送终。 最后她爸妈绝对会让她把东西让给堂妹。 以往只要家里有点什么好的被二婶知道了，最后都会被她要去。 终归是家里没儿子，所以刘父刘母没底气拒绝。 刘倩文刚准备把雪花膏拿出来，就听见柜台边上有人冷笑一声。 “乞讨的跑供销社来了？买不起就问别人空手白讨，我也没钱，大姐你给我称点红糖呗。” 里面卖货的大姐显然跟这人认识，笑着说道：“你这臭小子，没钱没票跟我说什么，你当国家的东西不要钱啊。” 小姑娘脸皮薄，被人当面这样说脸都红透了。 刚想反驳自己是跟堂姐开玩笑呢，结果就被胡新国嘲讽的眼神打击到了，一边哭一边跑走。 刘倩文知道对方是好意，哪怕知道一会儿回去家里肯定又要不安生了，但她还是笑着感谢对方。 售货员大姐显然是也认识刘倩文，看胡新国的眼神不太对就稍微多透露了点。 上门做女婿这件事是胡新国自己愿意的。 售货员大姐看他有这层意思，主动提出做媒人。 所以两人只见了一面，胡新国就让媒人上门提亲了。 刘父刘母见到胡新国以后很满意，愿意上门，以后生了孩子跟刘家姓，给他们养老送终。 都没经过刘倩文的同意，这门亲事就被定下来了。 刚开始刘倩文并不清楚实情，以为胡新国是被迫做的上门女婿。 还担心他不情愿结婚。 谁知结婚以后才知道这原本就是胡新国自己愿意的。 要说胡新国做了上门女婿以后在刘家的生活好不好。 那简直不要太好，比在胡家的时候要好多了。 胡家孩子多，上头有长子大哥，下面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他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说实话，并不受父母器重。 如果就在乡下，一辈子也就是中规中矩的按照父母的意愿娶妻生子，一辈子在黄土地里刨食。 但刘家不一样，一辈子没有儿子的夫妻俩有了女婿以后终于挺起了腰板。 更是体会到了家里有壮年男人撑腰的感觉，咋也不是任人欺凌。 而胡新国是怎么做的？ 他可不是受气包，别人说什么只会默默忍受，要是谁再在外面说刘家不好，胡新国会直接怼回去。 说话不管用，他直接用拳头。 别人家家里兄弟好几个的都打不过他一个。 从那之后刘家父母对他简直比亲儿子还亲，反倒是刘倩文这个亲闺女，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儿媳妇呢。 自从胡新国住进刘家，刘倩文觉得空气都清新了。 外人对他们家态度好了，爹妈对她态度也好了。 而胡新国并没有因为做了上门女婿就觉得低人一等。 也并没有因为刘家父母对他的态度而有所改变。 对刘倩文他是真心想要好好过日子的。 一开始确实因为她家的条件好，性格软好拿捏，不过结婚以后发现刘倩文性格好，温柔体贴，让人有保护欲。 胡新国选择跟刘倩文结婚的目的，跟胡惠知嫁给王旭阳是一样的。 不过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孩子不留在乡下累死累活的为了m过年分到的几块钱。 多少年了，乡下城里像是两个世界。 谁也不敢保证以后会是什么样的 ，最起码目前为止，城市户口有优势，铁饭碗就是比在乡下种地强。 想要改变，没有其他办法，但找对伴侣就能改变自己的现状。 胡新国当初是这么做的 ，现在胡惠知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在胡新国得知妹妹要嫁的人是谁之后并不意外。 这个妹妹从小就主意正，比他胆子都大。 “二哥，拿了什么这么一大包。”胡惠知接过胡新国手里的包袱放在床上。 “给你准备的，你嫂子找人买了一套红色的被面子，上面是手工绣的牡丹花，你看看喜不喜欢。” 胡惠知打开看看确实很好看，绣工一看就知道是老手艺了。 再加上舅妈送的，光是被面子就两套了。 到时候棉被上一套，毯子上一套，这样还好看点。 晚上人才多呢，谁家要嫁闺女了，亲戚邻居一般都是前一天晚上都过添妆。 条件好一点的送暖水瓶，搪瓷盆痰盂，简单一点的就是针头线脑，簸箕箩筐，送什么的都有。 晚上不少妇女小姑娘过来凑热闹，胡惠知的房间里一时间热闹的很。 长辈们在一起说说笑笑，讨论起胡惠知找的对象，大家只知道是县城里来的，具体啥情况倒不是很了解。 “大姑，明天姑父来接你，我们是不是就有糖吃了？” 胡正浩今年才两三岁，平时傻乎乎的只知道好吃的。 白天在外面跟小伙伴玩的时候别的孩子都说很羡慕他，姑姑结婚肯定有很多好吃的。 他这才想起来回家要糖吃。 但王旭阳来提亲那天带过来的糖苏玉英哪里舍得拿出来。 他们家没有糖票，等办喜事那天就指望这点糖招待客人呢。 大妈大婶们见孩子讨糖吃哈哈大笑。 “你姑父家有钱，以后啊，你家糖多的吃不完。” 胡惠知无奈，外面也不知道传了些什么，难不成以为她找了个大款不成？ “话说惠知的对象到底长啥样啊？谁见过没，跟我们说说啊。” 王旭阳一共来过两次，都是白天大家上工的时候。 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 不然现在管的这么严格，一个队上的人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印象。 要是队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不一会儿肯定传的大家都知道。 “新同媳妇，你大姑子的对象来家那天你们见到了吧？到底啥样啊？ 我咋听人说惠知的对象年纪不小了。 不会结过婚吧？惠知一嫁过去就当后妈？” 问话的人跟胡家没什么亲戚关系，不过再往上数总归都是姓胡的。 按照辈分胡惠知叫她嫂子，名叫何大君。 按道理说人家大喜的日子，一般人都不会这么没分寸说这些不好听的话。 但两家的关系本就一般般。 何大君的女儿胡琴琴跟胡惠知同龄，但两人从小就不怎么对付。 胡琴琴从小就爱跟胡惠知对比，不管是什么总想争个高下。 但胡惠知遗传了父母的所有优点，长得好看，从小粉雕玉琢谁见了不夸一句漂亮。 胡琴琴则不同，父母的缺点一个不少全占了。 皮肤随了她爸长得黑，四方脸，随了她妈单眼皮细小眼，嘴唇厚。 可能是因为长相的问题一直自卑，所以胡琴琴一直不喜欢受欢迎的胡惠知。 两人小时候没少因此打架。 但更奇怪的是，高大威猛的胡琴琴却打不过身形偏瘦的胡惠知，每次都被按在地上摩擦。 第14章 婚前交代 李淑芬脸色不是很好。 自己小姑子在外面被人编排，作为一家人脸上也不好看。 关键是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主要是外面人家不管怎么蛐蛐，总归不会到当事人的面前说。 她不由庆幸胡惠知这会儿不在跟前，不然凭她那脾气，准上来撕破何大君的嘴。 李淑芬原本跟大家一起笑呵呵的嘴角拉了下来。 意有所指道：“哪个不要脸的在外面瞎传，怎么着天底下条件好的都是老男人不成。 我家惠知的对象今年才二十来岁，市里有工作有房子，爹妈兄弟都端铁饭碗。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人还长得好看，大鼻子大眼的，一米八几的大个子。 哎呀，明天来了你们就看见了。” 何大君才不信呢。 省城人，条件还这么好，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能看得上胡惠知？ 别是搁这吹牛呢。 “嫂子，听说你家琴琴也找好婆家了？哪里人啊？家里兄弟几个？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李淑芬倒是知道何大君跟自家关系不好，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还是之前她家胡琴琴相看对象。 对方跟着媒婆到队里来的时候，半路遇到在地里干活的胡惠知，一眼就喜欢上了。 自然就对后面的相亲有点不情愿，在见到胡琴琴本人之后就更加不愿意了。 回去的路上他就让媒人到胡家提亲。 这事儿被何大君知道了可不是生气。 但这事儿也不好说，相看不成是正常的，总不能跟你见一面就必须成吧。 而且这事儿苏玉英拒绝了。 两家的关系本就是一般般，胡惠知要是再跟胡琴琴的相亲对象见面，保不准两家得结死仇，往后几十年都得是别人嘴里的谈资。 更别说胡惠知根本就看不上那人了。 何大君听她这么一问表情有点不对。 “还不急，亲事定下来过两年再结婚也行。” 李淑芬看她的神情以为这次又黄了，不过也没在意。 说句不好听的，人都是视觉动物。 胡琴琴已经不能说是长的平凡了，找对象的标准只能降低。 但是条件不好的她又看不上。 李淑芬听说相亲的时候找了胡琴琴的表姐去跟男方见面。 之后两家家长出面把亲事定下来的，胡琴琴压根没出面。 做这样的事情，等结婚那天万一男方悔婚，两家的面上都不好看。 “老大媳妇，来装箱了。” 结婚前一晚由新娘的嫂子装箱。 也就是把陪嫁和亲戚添妆的装进箱子里。 苏玉英掏出一个红封，这是她给胡惠知陪嫁的钱。 里面具体有多少没人知道，就胡惠知知道。 胡惠知她爸这边有两个叔叔，外婆家这边两个舅舅两个姨。 结婚这样的喜事作为亲近的长辈自然是要来添妆的。 好在舅舅家并不算远，过来住一晚，明天参加完婚礼再走。 大舅妈二舅妈一人掏出五块钱，用红纸包起来让李佩文一起放在箱子里。 “大姐住得远，现在腿脚也不好，让人带了五块钱来，让我帮她一块儿带来。 她说知道惠知喜欢吃她做的炒面，这次带了两斤来。” 大舅妈拿出大姑姐准备的东西。 苏玉英是家中最小的，大姐苏玉乔是老大。 苏玉乔都七岁了家里才生下胡惠知的大舅。 可以说下面四个弟弟妹妹是苏玉乔一手带大的。 胡惠知小时候最喜欢大姨，一到冬天不忙的时候苏玉英都会送她去娘家那边住几天。 苏玉乔得空就会回去接胡惠知去自己家住，等差不多苏玉英要来接人了，她再送胡惠知回去。 以前家里哪里有面粉，但知道外甥女喜欢，她就挨家挨户换些面粉给她做炒面吃。 白糖在农村很珍贵，但胡惠知吃的炒面从来都是甜的。 小时候不懂事，只知道去大姨家住就会有好吃的。 长大了才能意识到，大姨还不知道借了多少家，欠了多少人情。 不知等她走后家里又过的什么日子。 屋里大家都很开心，只有胡惠知抱着炒面默默擦了一把眼角。 想着等结婚以后找时间去看看大姨。 所有东西装齐，红封塞在箱子的四个角。 箱子装好用小锁锁起来，李淑芬把钥匙交给胡惠知自己保管。 里面东西不少，光是长辈给的钱就有好几十了，可得保管好。 晚上等所有人走后苏玉英才有空过来找胡惠知说说话。 “也不知道让你这么早结婚是对是错。 你跟旭阳两人了解不深，不知道婚后脾气能不能合得来。 夫妻俩在一起生活，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冷静点面对，千万不要让情绪控制你自己。 更不要在生气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尤其是知道对方最在意什么，处处往肺管子上捅，这样不好。 你的嫁妆是家里早就准备好的，你爸自己是木匠，家里什么家具都不缺，明天一整套给你带走。 王家给了九十九块钱彩礼，我们留了一半，剩下一半给你带着，当作你的私房钱。 王家的长辈我也看了，都是脾气好的，只要你自己不作，日子怎么也不会差的。 还有啊，明天新婚夜，那个......” 苏玉英压低了声音，不想让小女儿听到。 “你听清楚没？不然受苦的是你自己。 要是不和谐，或者他身体有什么毛病，你回来可千万要说，一辈子的事情不能马虎，知道没有。” 胡惠知被她妈的话羞得快没脸见人了。 真是的，怎么什么都说啊。 忙不迭点头，希望这个话题快点过去。 因为这番话，胡惠知迟迟睡不着。 这会儿她才有自己要嫁人的意识。 以后就不是在自己家了，不能任性，不能偷懒。 更是要跟陌生的公婆住一起，万一有婆媳矛盾咋办？王旭阳会不会什么都听他妈的？ 差点要有了后悔的念头，好在及时刹车。 不过想想自己要是嫁给别人，面对的不还是这些问题。 好歹王家条件好，自己嫁过去不用吃苦。 总比又穷又苦又关系不好要强吧。 早上天没亮，外面传来窸窸窣窣干活的声音。 胡惠芸叫了半天才把胡惠知喊醒。 胡惠知迷迷糊糊，感觉自己才刚睡着就被叫醒了。 “什么时候了？我再睡一会儿。” “姐，天亮了，你不梳头化妆了？” “快起来，我让你大嫂给你下面条吃，多打两个荷包蛋，快点。” 苏玉英推门进来，二话不说就上前把胡惠知的被子掀了。 第15章 接亲 “大姑，鸡蛋给我咬一口呗？我也想吃。” 胡惠知坐在餐桌前，抬眼看向围着她的两个侄子和弟弟。 李淑芬一共打了四个鸡蛋，胡惠知给他们一人一个。 “自己找地方吃去吧，让你们奶看见小心挨打。” 胡新华大了懂事一点，摇摇头没接过鸡蛋。 “我听妈说你今天没空吃东西，早上要吃得饱一点，你吃吧大姐。” 胡正晨和胡正浩眼巴巴的看着小叔叔，嘴里咬着一口鸡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可怜巴巴的要把小手里的鸡蛋放回碗里。 胡惠知赶忙把碗端开，他们的小脏手哦，放回来她也吃不下。 “你们快吃吧，一大早我哪吃得下这么多，没看还有一大碗面呢。 老五你要不吃我叫你二姐来了？” “叫我干啥啊？鸡蛋分我一口啊？” 胡新华发现二姐站在他身后，生怕鸡蛋被抢，一口咬了上去。 “真香，大姐。” 胡惠芸翻了个白眼，不稀的说他。 胡惠知把剩下的一个荷包蛋用筷子一夹两半，一半夹到胡惠芸的嘴边。 “好了，你大，别跟他们计较这点了，剩下的一个咱们俩一人一半。” 胡惠芸知道一般这时候大姐是真给她吃，要是不想给，最后一个早就一口吞了。 难得大方一回，她不客气的吃下了。 想想自己小时候每次有好吃的，总会莫名其妙被三姐哄走，防不胜防。 吃她半个鸡蛋一点不亏心。 说是化妆，但胡惠知压根没什么能用的东西。 抹上雪花膏滋润一下皮肤，上面抹上一层珍珠膏，有遮瑕提亮的效果，缺点是有点干。 眉毛简单修剪一下，眉笔根据眉形简单修饰一下就好。 胡惠知的眉毛比较浓，所以压根用不着怎么化。 眼线笔胡惠知刚学会用，每次都小心翼翼的怕画歪了。 莲花外壳的粉饼，粉质细腻，在城里很受小姑娘喜欢。 口红是王旭阳送的，这还是胡惠知第一次用。 颜色比较深，简单涂一层就足够鲜艳。 胡惠知底子好，基本简单打扮一下就很出色。 头发用发带编成鱼尾辫，发尾打上蝴蝶结，辫子上插了好几朵小花，非常喜庆。 衣服是王旭阳不知道在哪儿买了一条大红色连衣裙。 这个年代虽然大家普遍穿的颜色较深，但结婚终归是不一样的，只要不是太出格穿的鲜艳一点大家只会羡慕。 所以结婚这天穿连衣裙很常见，只不过大红色的布料不好买。 别说是在乡下这种啥都缺的地方，就是在省城里能买这样一身红色连衣裙也足够让小媳妇大姑娘们羡慕了。 “哇，大姑你穿红色好好看，好白啊。” “以前就说惠知长大好看，没想到打扮起来更是好看的不行，一点也不像是乡下长大的丫头。” 大舅妈后悔当初娘家侄子看上胡惠知的时候她嫌胡惠知眼光高，结婚后肯定不会下地干活。 娶个懒媳妇以后侄子得多受累。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单单看胡惠知的长相也不会甘心嫁一个乡下汉，就算当初她提了，小姑子也绝对不会同意。 胡惠知的堂姐妹们表姐妹们有空的都来了。 这会儿全都在她的房间里陪她说说话。 “堂姐的衣服好好看，我以后结婚也要这样穿。” 堂妹胡惠凡今年才八岁，什么事情都懂些，却又懂得不多。 堂姐胡惠灵笑道：“你以为好看衣服是那么好买的啊，我在公社可没见过这样好看的衣服，肯定不便宜。” 胡惠灵心里盘算着等自己结婚的时候找堂妹借这件衣服穿。 自己爱惜一点，就结婚当天穿一次不会弄脏的。 完全忘记现在是夏天，她的婚期定在了冬天。 “妹夫来接亲是不是要借辆拖拉机来？我看放在院子里的东西不少呢，大伯真疼你，那些家具一看就是用心准备的。” 用不用心一眼就能看出来。 家具不仅打磨的好，外面还刷了漆。 木料也比寻常家里用的要好。 胡志强哪怕会做家具，家里不缺木料，但是好木料也是不多见的。 能舍得拿来给闺女做陪嫁，哪家姑娘不羡慕呢。 胡惠灵比胡惠知还大了一岁，她父母虽然不至于重男轻女很严重，但想的更多的肯定是儿子。 再加上她找的人家跟她家条件差不多，彩礼不多，陪嫁自然也是比较简陋的。 姐妹俩婚姻的起点完全比不了。 要是差不多的条件说不定她心里还会有嫉妒的心理，明明是堂姐妹，为什么找的男人天差地别？ 但相差太多了，胡惠灵反倒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旭阳在运输队上班，他说借运输队的车来接亲，拉东西也方便一些。” 一听这话屋里人的眼睛都亮了。 四轮车多招人稀罕不用说。 主要是他们也没机会见。 公社是个小地方，平时能见到自行车就不错了。 只有城里经常能看见小轿车跟货车跑。 一帮小姑娘小媳妇别说县城省城了，公社一年到头也去不了几次。 没想到来看新娘子还能见到四轮的卡车。 以后出去吹牛都比别人有资本，怎么能不高兴。 “车子来了，来接新娘子了。” 也不知是谁在院外喊了一声。 紧接着鞭炮声响起，院子里热闹了起来。 不一会儿车子发动机声音在院外传来，接亲的人到了。 胡新同，胡新国，胡新华兄弟三哥，带着几个堂兄弟堵在门口。 胡家人口不算少，胡志强是老大，家里三个儿子两个闺女，老二胡志勇三个儿子一个闺女，老三胡志伟四个儿子两个闺女。 三家堂兄弟十个，着实不算少。 王旭阳早有准备，后边帮忙拿东西的小伙儿从公文包里掏出三条烟，一人两包分出去，红包一人一个。 其他认识不认识的人分散烟散糖。 原本大家也就是意思意思拦一拦，被烟一收买马上让地儿开门，一点不带犹豫的。 胡惠知的房间更是没人会拦着了，不过王旭阳也不傻，让后面的人给糖给花生瓜子。 男女老少见者有份。 这些都是平常吃不到的东西，虽说地里也种有花生黄豆一类的。 但农民哪里舍得吃，好的要挑出来上交国家出口赚外汇，剩下的要榨油，家家户户能分到的那点儿还不够塞牙缝呢。 所以只要是口吃的，就没有不稀罕的。 “新郎官来了，新娘这里头等着呢。” 第16章 婚礼 外头有人把挡着门碍事的扒拉开，王旭阳毫无阻力的进到了胡惠知的闺房里。 他第一次见到化妆的胡惠知，不知不觉呆愣在原地，傻愣愣的直直盯着胡惠知看。 胡惠知被他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尤其是身边那么多看热闹的人。 胡新同从人群里挤进来，伸手拍了拍王旭阳的肩膀：“时间不早了，我让人把东西抬上车，你们早点回去，不然中午赶不上好时辰。” 他们这儿讲究新娘中午十二点之前进家门。 中途如果路过桥还要停下来放鞭炮，万一有人拦车要红包啥的耽误时间，所以得提前走。 王旭阳被大舅哥这么一拍，瞬间回过神来。 “对对对，我来接惠知。” 边上有人把胡新同的鞋子递过来，胡惠知脚不能着地，要么被家里哥哥弟弟背出去，要么鞋子外面再穿哥哥弟弟的鞋子，上车后再脱下来。 胡惠知今天穿的是平底凉鞋，所以外面穿个大一点的布鞋一点也不妨碍走路。 来迎亲的人一趟一趟把陪嫁搬到车上。 箱子被子，衣柜，床，书桌，脸盆架，餐桌，桌椅板凳，东西还真不少。 胡惠知跟王旭阳被人拥簇着出门上车。 之前催着她相亲的爸妈躲在人群后面偷偷抹眼泪。 就连弟弟侄子也哭的委屈巴巴。 好在哥嫂顶得住，帮着招待迎亲的人。 因为路途比较远，所以也就没留迎亲的人在家吃饭。 胡新同，胡新国再加上两个堂兄弟，跟着大队长和支书一起去送亲。 胡惠知被王旭阳扶着坐上了车子的副驾驶，她脚上穿的大哥的布鞋，早就在两只鞋子里面塞了红包。 她刚一脱下鞋子，车下许多小孩就等着抢鞋子里的红包。 好在她眼疾手快，自己先拿了一个揣进自己兜里，另外一只鞋被她塞给弟弟胡新华。 胡新华早就被家里人交代过有这一遭，所以刚接到手里就把红包扣出来了。 他们这儿的规矩，红包代表未来的财富。 新娘要把财留在娘家。 但胡惠知又不是傻子，把财留给娘家，自己苦哈哈一辈子吗？ 哪怕知道是迷信，她也不会真的这么做，最少也得带一半走不是。 开车的司机是王旭阳的徒弟李二强。 师傅今天结婚，总不能让新郎官自己开车。 车子后面一半嫁妆，一半坐人。 虽然有些拥挤，不过车子开的不快，车顶上也坐了两个人。 看着自己熟悉的地方离自己越来越远，胡惠知差点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要不是担心眼线被自己哭晕了，她准掉眼泪。 王旭阳看得出胡惠知舍不得家，安慰道：“过几天回门，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家了都能回来，坐车骑车都很方便的。” 他是真没觉得有啥问题，也没觉得女人结婚后得少回娘家。 他姐结婚后怀孕又不工作，一天跑八回，他娘嘴上嫌弃，不照样好吃好喝照顾着，他姐就等着他姐夫下班回来接她。 也就是后来工作了才回的少了，一周才回来两三次。 再说自己媳妇想岳父岳母了，大不了农闲的时候接他们到城里住几天，家里也不是没地方住。 胡惠知摇了摇头。 跟男人说不明白。 结婚后哪怕能天天回家也是不一样的。 更别提他们以后住在市里，回来一趟并不容易。 来回路上就得半天时间，谁结婚后能每天花半天时间往娘家跑？ 再说了，哪怕婆家不说什么，娘家哥嫂能愿意她经常往家跑吗？ 所以说啊，结了婚就不一样了。 一个娘胎出来的兄弟姐妹也有了距离，得不远不近的处着。 中途遇到桥梁停下两次，后面有人下来放鞭炮。 赶在十二点之前车子停到了王家院门口。 老远有人见到接亲的车子过来，赶忙点燃了鞭炮。 王家的一众亲戚朋友从院子里出来。 王家这边比较特别。 他们是靠市里最近的村子，几十年前不少厂找场地扩建，离得最近的村子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原先的王家村土地被用于建厂，条件是给王家村的所有成年的男女安排一份工作，改成城市户口。 因为离省城很近，很多新建成的工厂就在附近，所以王家村的许多人并没有搬去厂里的宿舍，而是住在村里。 只不过家家户户条件好了，原先的泥胚房重建成砖瓦房，更加的整齐干净。 门口的道路也被修成石头路，不用担心下雨脚上踩到泥水。 以前的小村庄，逐渐有了城市的样子。 生活在王家村的人多多少少沾亲带故。 所以今天王旭阳娶亲来了不少亲友。 “新娘子来了，快出来，快出来。” 车子还没靠近，胡惠知已经能感受到外面热闹的气氛。 车子外面围满了人，要不是有人在前面挡着人，估计车子都开不到门口。 许巧莲让人搬了个板凳过来，胡惠知被人扶着从车上下来。 胡惠知对这些不是很懂，基本是别人怎么说她怎么做。 手里也不知道是谁塞给她的红包，一律往自己口袋放，晚上再数。 这时候的结婚流程很简单。 进到堂屋里，在王旭阳领导的带领下宣誓，唱歌。 然后就被送到新房里去了，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两人一起敬酒。 原本是打算在单位食堂办婚礼的，但考虑到家里亲朋好友比较多，在家里请厨师回来更方便一些。 为了今天的婚礼，王旭阳找了不少人买物资。 大哥王旭东在肉联厂上班，费了不少功夫买到了半头猪。 王旭阳做运输的，平时本就会夹带些私货，认识的同事基本都一样。 所以结婚这天压根不担心肉的事。 婚宴上八大碗，一大半都是肉，客人早就等不及了，尤其是小孩子们，盼着新娘早点进门。 这是胡惠知第一次来王家。 王旭阳住在东厢房，整三间房子住他一个人。 一进屋是堂屋，屋里放着四方桌和板凳。 因为今天客人比较多的原因，到处贴着喜字，桌上放着花生糖果这些吃食。 右手边的房间是两人的卧室。 屋子里是一张床和衣柜一体的大炕床。 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书桌上放着收音机，边上放着一台缝纫机。 三转一响，王家都准备齐全了。 胡惠知虽然很高兴，但是面对一屋子不认识的人，坐在床上略显拘谨。 第17章 酒席 王旭阳带着一个女人进屋，给胡惠知介绍。 “媳妇，这是我二姐王旭华，我先出去招待客人，让我二姐陪你一会儿，等敬酒的时候我来接你。” “二姐。” 胡惠知起身打招呼。 王旭阳的兄弟姐妹们她一个都不认识，只能先跟着叫人。 “哎。”王旭华笑眯眯的应了一声，转头又对弟弟道：“你忙你的吧，这里有我在不用你担心，” 王旭华对弟媳妇还是很满意的，自己弟弟喜欢的也不可能差。 但是这事儿比较突然，原本母亲还总是找她抱怨四弟不愿意找对象。 队里领导，包括王福春厂里的人都想把闺女介绍给他。 但王旭阳死活不愿意。 谁知刚抱怨没两天，娘家就来找她说四弟要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自己找的。 以为是工作时认识的姑娘。 谁知她妈又说是乡下的，没户口没工作。 要说以他们家的条件，不管女方是什么家庭条件都不用担心。 但这落差有点大啊。 今天见到胡惠知的脸，王旭华明了。 自己弟弟这是看人家长得好看了。 “弟妹，不用紧张，等外面人到齐了就能出去吃饭了。 你饿了没，我早上做了几个牛肉饼，给你拿了两个，先垫垫。 今年就遇到这么一次卖牛肉的，味道是真不错。” 胡惠知早上起来的时候是真不饿，一上午忙碌下来肚子早就叫了。 “谢谢二姐。” “嗨，谢啥。 你要是喜欢吃牛羊肉，让老四找人换点。 咱们这里卖的比较少，但是内蒙陕西那边不少呢，新鲜的不一定有，不过可以换点肉干或者咸肉。” 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 王旭华说了很多关于王旭阳的事情，都是胡惠知不知道的。 两人认识的时间本就不长，哪怕结婚了，胡惠知对他的了解也不多。 现在知道不少事情，心里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以后你在家做自己喜欢的事，没事了也可以出去逛逛，家里只有奶奶，爷爷爸妈他们要上班，一个星期只休息一天。 你别看奶奶年纪大了，一点闲不住，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街道每天会有些手工活，可以拿回家做，每个月给算钱。 但爷爷没让她去，这本就是给那些家里条件不好的家庭一个赚钱的机会。 咱家的条件没必要跟别人抢。 所以她现在除了在家做做家务，就是跟老姐妹们去公园锻炼身体，唱唱歌跳跳舞。 有时候遇到节假日，早出晚归的比上班还忙呢。” 胡惠知点点头，王家除了奶奶其他人都要上班。 这个条件在哪儿都是顶不错的。 “对了，大嫂跟老三家的也没工作，你要是喜欢就多处处，处不来就拉倒。 反正不住在一起，家里的人你不了解，让老四有时间跟你好好说说。” 说句不好听的，得知大嫂三嫂都没工作，胡惠知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之前就在担心，婆家大嫂三嫂都是城里的姑娘，就她是乡下来的。 她们要是有工作，估计是看不上她的，以后估计也处不到一块儿去。 王旭华还在想自己老妈说的事。 提亲的时候奶奶就承诺会给弟媳找个工作。 要是找不到咋办？岂不是让长辈面上不好看。 家中兄弟姐妹五个，老妈本就最喜欢老四，要是老四媳妇没工作，老妈都决定把工作让出来了。 但是这样一来，另外两家肯定不会同意，有的闹呢。 王旭华刚想再说什么，门口传来敲门声。 “谁啊，进来。” 王旭阳推门进来：“姐，外面开席了，姐夫叫你呢。” 王旭华点点头，笑着说道：“行，那我先去了，你带弟妹也快出来吃饭，不然一会儿只能吃剩的了。” 胡惠知起身送二姐出门。 “你有没有要收拾的？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要挨桌敬酒。 我让我妈留了一份饭菜，等结束了咱们回屋吃。” 王旭阳担心媳妇第一天见家里面的亲戚，外面那么多人看着会拘谨不好意思吃。 早就让厨房那边预留了一份，等下端进来。 胡惠知照了照镜子，确定发型跟妆容没问题，两人这才开门出去。 “新娘子出来啦。” 不知道谁家小孩喊了一句，瞬间院子里人的视线都转向新房门口。 王旭阳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牵着胡惠知到了院子里。 王家的长辈们坐在第一张桌上，还有胡家过来送亲的人，这可是重要的客人，不能马虎。 “来坐，准备开席了。” 苏巧莲是真心喜欢这个儿媳妇。 她好几个儿子闺女，为什么最喜欢老四？ 还不是因为老四从小就长的跟年画里的娃娃似的。 长得好看嘴也甜，可不是就招长辈喜欢。 而胡惠知也是几个儿媳里面长的最好看的，不由自主让人心生喜欢。 胡惠知的长相没有攻击性。 脸型饱满，很大气的长相，给人一种亲和力，让人越看越喜欢。 两人坐下以后，王福春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今天是我家老四大喜的日子，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婚礼。 我也不会文绉绉的，总之大家吃好喝好啊。”说着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席很快热闹起来。 今天不知道摆了几桌，光是王家院子里就有六张桌子。 吃到一半，王旭阳带着胡惠知挨桌敬酒。 王福春跟苏巧莲在前面给两人介绍。 来的人还有他们两人的同事。 也不指望胡惠知能见一次就能认识，跟着叫人就行了。 以后大家见到她知道她是老王家的媳妇，有需要也能帮一把。 第一杯酒胡惠知就喝出来是凉白开。 不过她并没有声张，每张桌子挨个敬酒，这么下来得喝多少啊。 海量也经不住这样喝。 这么一看，王旭阳除了一开始喝了两杯脸有点红，后面喝的面不改色的。 不过还装作要喝不下的样子，求着大伙儿放过。 一共十几桌的客人，一圈喝下来，哪怕是喝水也喝饱了。 “不是，老四，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结婚不陪我们喝一圈，三杯总能喝吧？” 第18章 挑拨，回怼 王旭阳几个发小在一旁起哄。 别以为他们没看出来，王旭阳什么酒量他们能不知道，喝到现在脸色都没怎么变。 王旭阳不吃这一套，还不知道他们的尿性。 三杯下去还有三杯，今晚洞房他们少不得过来使坏。 “真喝不下了，大伙儿行行好，让我大哥三哥老五陪你们喝吧。 你们吃好喝好，我去吐一会儿。” 喝完最后一杯酒，王旭阳一秒都没耽搁，拉着胡惠知就跑了。 回到屋里把门从里面关上，见没人跟来才松了口气。 “不用理他们，刚才那一桌都是我一起长大的朋友，还有运输队玩的比较好的。 晚上他们肯定过来闹洞房，应付一下就行，不会太过分的。” 这也是他们一早商量好的。 大喜的日子玩的开心最重要，差不多就得了，过了火候以后朋友见面还处不处了？ 新媳妇跟大家又不熟悉，免得以后印象不好，那朋友就只能散场了。 胡惠知点点头，她只是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 她娘家那边今天最多四五桌人，已经算不少了。 摆酒席花费着实不算少。 但是王家这边十几桌，每一桌的食材加上烟酒得十几块吧。 “你家这边亲戚这么多吗？我看你两个嫂子的表情不是很好啊？” 一早她就注意到了，两个嫂子跟一群妇女聊天，并不往她这边靠。 按道理说她今天刚嫁过来，嫂子肯定会过来找个招呼的，但两人并没有来新房。 也不怨她多想，主要是这两人确实表现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用管她们，他们结婚的时候没办酒席，最多是给来参加婚礼的人抓几颗喜糖。 不过以前他们结婚那年景，就算想吃点好的也得买得到啊。 不过她们生气也是应该的，谁让爸妈就偏心我呢。 虽然买东西的时候钱是我自己给的，但是爸妈都给我报销了，爷奶也报销了一份。 别看买了三转一响，但我的钱基本没动。” 这话王旭华说出来一点也不心虚。 家里兄弟多，就别想父母一碗水端平。 就像以前大哥大嫂结婚的时候，十年前跟现在能一样吗？ 那年代连饭都吃不起，大嫂不就是娘家吃不起饭了，跟大哥刚见一面，她爹妈就让大哥把她领回来了。 要了五十斤粮食做彩礼。 三嫂结婚的时候倒是好了许多。 但是那时候她家条件不好，她家里嫌她吃闲饭，逼着她主动下乡，她这才跟不要脸皮一样缠着王旭元非要嫁给他。 那时候王旭元刚参加工作没两年，学徒工每个月工资除了吃喝还能剩几个钱？ 再加上赶在下乡的风口上，三嫂娘家除了多要了点彩礼，其他倒是没要求。 所以现在看到胡惠知嫁过来什么都有，酒席更是办的热热闹闹，两人可不是不高兴了。 “你不用管她们怎么说，爸妈爷爷奶奶以后要跟咱们住，肯定是偏向咱们的。 她们要是敢说什么，奶奶跟妈不会光看着的。” 胡惠知不是很理解，啥叫以后爷爷奶奶爸妈以后跟他们住？ 不是她不愿意跟老人住一起，但是王旭阳既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小。 父母要么跟长子住一起，要么把大的分出去跟着老幺养老，怎么也轮不到中不溜的啊。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 老人年纪不算大，远远到不了要人照顾的时候。 屋里桌子上早就摆好了几大碗菜，都是完整的没人吃过。 “八大碗，咱俩单独吃，刚才你也没吃几口，光喝一肚子水了。 吃完下午休息休息，晚上有不少人要过来呢。” 有些亲戚白天上班没时间，晚上下了班会过来看看新娘子。 外面除了一些大老爷们儿在喝酒，女同志们有事儿忙的都离开了。 不忙的则聚到堂屋里聊天。 王旭阳吃完饭才把门打开。 今天下午家里都是客人，总不能一直关门闭客。 趁着这时候，苏巧莲带着胡惠知认识了不少家里亲戚。 “这是你二婶，小姑，还有你小姑家的表妹，二婶家的堂姐堂妹。 大舅妈小舅妈，表嫂们，还有外甥外甥女......” 一圈亲戚认下来，胡惠知眼花缭乱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我听说老四买了缝纫机跟收音机？三转一响是不是就缺手表了？花费不少吧？ 我家老二结婚非要买自行车，老大家的知道后天天闹腾，索性我啥也不管了，有钱自己买去。” 二舅妈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起王旭阳屋子里的大件。 在接亲回来之前她们早就去新房看过了，自然清楚里面有什么。 大嫂李毓芬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小舅妈你没看老四媳妇手上戴的啥，人家可一样没缺。” 说着，一屋子人的目光都盯上了胡惠知的手腕。 夏天穿短袖，压根没啥遮挡的。 胡惠知也没打算遮遮掩掩的戴。 自家光明正大花钱买的，凭啥不敢戴出来啊。 不过这时候她确实没法说什么。 明显是小舅妈不怀好意挑拨离间，大嫂更是对他们结婚买三转一响不满意。 婆婆跟奶奶都在，自然没她说话的份。 果然苏巧莲没有被人阴阳怪气的习惯。 “弟妹不是我说，做父母的操持儿子结婚本就是应该的，你啥都不做，以后也不能怪媳妇对你不出心出力。 老大媳妇也是，不服气回去找老大说去，老四买三转一响你去问问，我跟你爹是给钱还是给票了？ 他自己一声没跟家里说就把东西买回来了，那天我跟他在院子里说这事儿你不是在门口听着呢吗？ 老四有本事，媳妇跟着享福，你想要找你男人去，难不成指望我这老太婆给你买？ 几个儿子结婚我可是一个没亏待。 老大娶媳妇是啥年景，五十斤粮食在那时候值多少钱还需要我多说？ 老三结婚仓促，但是彩礼给的可不少。 就老四这会儿结婚还好一点，不过是多摆了几桌酒席，但粮食跟肉是老四自己解决的，我们老两口就出个人工帮帮忙。 老五还没结婚，要是晚几年结婚，谁知道几年以后娶媳妇又是个啥光景。 要是到时候彩礼给的多了，或者再出啥大件了，老四媳妇你可别生气。 一年一个光景，也说明咱们老百姓过的越来越好不是？” 第19章 改年龄，迁户口 胡惠知自然理解到婆婆的意思了。 笑呵呵的应道：“妈，看您说的，可不是一年一个光景，我记得我哥娶我嫂子的时候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轮到我二哥倒是一样都不缺，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叫我大哥大嫂再补办一个吧？ 以后小弟结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跟旭阳肯定没意见，要是您二老不凑手尽管跟我们说，兄弟齐心才能把日子越过越好，这我还是知道的。” 胡惠知差点把自己说感动了，她真是个好媳妇，看把婆婆感动的，直抹眼泪。 “好，老四家的说的好，果然还是老四的眼光好啊，媳妇娶的大气。”罗立群瞥了一眼另外两个孙媳妇，哼了一声。 也不看看是什么日子。 有啥事不能私底下说。 大件买了好几天了不来老宅要说道，专挑今天人多的时候。 自家的事儿说给别人看热闹不成？缺心眼的东西。 李毓芬跟王德芬被老太太看的不敢抬头。 王德芬心里叫苦，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说道的。 李毓芬也后悔了，嘴快一时没忍住。 主要是她气了好几天了，好几次想到老宅问问二老到底是什么意思。 凭什么她跟老三家的嫁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到了老四家的却啥都有了。 不是小钱啊，三转一响加在一起不算票需要五百多块钱。 这得攒多少年啊？ 李淑芬越想越觉得老两口偏心的不行。 要不是王旭东不让她说，她怎么也不可能忍到现在。 不过终归是没再多说什么，省得叫亲戚们看笑话。 外面的酒席结束后大家陆陆续续告别离开。 王旭阳跟胡惠知挨个打招呼送他们出门。 来送亲的人也喝了不少酒，王富贵带着几个儿子送他们去车站。 想让他们在家里住一宿的，但他们得赶回去，明天都得上工呢，这已经耽误一天时间了。 亲戚走后苏巧莲催两人回房间休息。 “你们回去休息，老四打盆水给你媳妇洗洗脸，晚上吃饭了叫你们。” 胡惠知虽然不爱干活，但是也不至于没有眼力见。 院子里一大堆的锅碗瓢盆等着收拾呢，她回去哪睡的着？ 罗立群挽起衣袖开始干活，看胡惠知不好意思回屋，说道：“老四媳妇回去吧，没有谁家新媳妇刚进门就干活的，这点碗筷我们人多一会儿就干完了。 晚上不少亲戚要来闹洞房呢，回去好好休息。” 胡惠知确实累的不行，看确实不需要她干活，这才回屋去。 王旭阳端了盆水进来：“你洗漱先休息，我先把床上的东西搬下来。” 今天搬来的嫁妆箱子，还有被子一类的都堆在床上。 得等胡惠知熟悉了之后才好收拾。 胡惠知坐到床上才想起来王旭阳这么大一个人。 虽说胡惠知早有准备，但青天白日的，婆婆跟一大帮人在外面做事，实在是有点尴尬。 王旭阳不了解女孩子家的小心思。 见屋里没什么事了，说道：“你先睡吧，我出去帮忙，婚宴上的碟子碗筷都是跟邻居家借的，下午得还回去。” 不然家里没碗筷，邻居们晚上吃饭都没东西盛饭。 胡惠知点点头，走了就好，不然她还不好意思呢。 凉席上面铺了一层床单，上面还有肥皂的香气，不用想就知道是今早刚铺的。 胡惠知没心没肺的几分钟就睡着了。 等王旭阳忙完进来的时候就看自己媳妇双腿夹着毯子睡的正香。 离近了看才发现她额头上薄薄一层汗。 现在还没到最热的时候，等过一个月估计白天晚上睡觉都不好睡。 等他再次进屋的时候不知从哪儿拎进来一个大电风扇。 胡惠知醒了以后才发现，怪不得她没感觉热呢。 “哪儿来的电风扇？风好大啊。” “我爸妈屋里的，他们基本不怎么用，也就夏天最热的那几天开几个小时。 等过几天我跟人换票咱们重新买一个这个再还给他们。” 胡惠知没说啥，电风扇在省城里也不多见，不是谁都舍得花钱买这玩意。 价格贵的离谱，比自行车还贵。 自行车好歹能代步，能驮东西。 电风扇却只有夏天那两个月才用得着，还得要电费。 更别提有些乡下还没通电，所以电风扇也只在大城市里受欢迎。 遇到停电的时候只能摆着看，在胡惠知看来用处不大。 “起来洗漱吃饭吧，就是把中午剩下的饭菜热热，大哥三哥一家都在，还有我小爷爷，特意从隔壁市赶回来参加咱们婚礼，明天就要走了。” 胡惠知回想起中午见到的小老头，只剩下一只左手，右胳膊只剩下上半截。 “小爷爷在市里做什么啊？” 她记得爷爷去她家那天提起来过，这个小爷爷自从未婚妻去世之后没再结婚。 那在隔壁市应该也没什么亲人在吧？ 要是工作的话，完全可以想办法调到省城里来，最起码家人在这边能够照顾他。 “政府里工作，他当年受伤退下来后安排了文职。 这么多年他早就想退了，打算这两年退下来后回来跟我爷爷作伴。”王旭阳没说太多。 年纪也不小了，不过他们这代人心里的想法就是只要组织需要，活一天奉献一天，没有丝毫怨言。 等他们到堂屋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来齐了。 小孩子单独坐一桌，没结婚的王旭平只能跟侄子侄女坐一起。 好在王家有一张圆桌，十一个人能挤得下。 饭桌上没有不让说话的规矩，王旭阳时不时帮着夹菜。 “老四媳妇户口是不是还没办？早点办好才好买粮食。” 王惊蛰随口一问，要是没办好，他还没回去能找老战友帮帮忙。 就算老战友退了，下面的人脉还在呢。 人脉资源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才用？ “小爷爷，我媳妇年龄还不到十八岁呢，我俩办不了结婚证，等她年纪到了我们领完证就能找人把户口迁过来。” 现在并不是结了婚就能迁户口的。 要是那么简单，乡下人只要找个城里人结婚就能变成城里人了。 王惊蛰点点头：“哪用那么麻烦，年龄改一下就行。 让大队开个证明去派出所就能办，再开一个转户口的证明。 然后我找人给你开个接收证明，你们领完证就把户口迁过来。” 王旭阳一喜，这样一来省得他再找人了。 小夫妻俩连忙道谢：“谢谢小爷爷。” “小爷爷我明天就带我媳妇回队里开证明。 马上月底了，要是能办好，下个月就能有供应粮。” 第20章 拖后腿的男人 最惊喜的莫属于胡惠知了。 原本还想着要等几个月她年纪到了才能想办法迁户口的事情。 要是能改年龄，她就能提前几个月领到供应粮，比买高价粮要省下不少钱呢。 李毓芬咬紧嘴唇，咋家里长辈谁都向着老四两口子。 她当初结婚的时候咋没见小爷爷开口说什么？ 她结婚这么多年连个工作都没有呢。 以小爷爷的人脉，给她安排个工作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偏偏自己男人不争气，小爷爷眼里从来看不见他们夫妻俩。 王旭东更是从来不让她开口。 刚准备开口，结果一个字没吐露出来，就被边上的王旭东扯了下衣摆。 又不让说，又不让说。 要是她也能有个工作，家里情况不比现在要好吗？她这难道是为了她自己吗？ 王旭东一个月工资三十来块钱，一家五口人，一个月家里买粮食买菜要花十来块钱，加上生活用品开销，工资就去了一半。 剩下的人情往来，给孩子买点零嘴，偶尔改善下伙食，孝敬孝敬家中老人，男人喝个酒抽包烟。 零零碎碎处处都是不打眼的花钱，等月底基本剩不下什么。 现在孩子还小，等大一点了越吃越多，光指望一个人怎么行？ 李毓芬不顾自家男人的阻拦，陪着笑脸说道：“小爷爷，你人脉广，能不能找人给我也物色个工作？ 家里光靠旭东一个人上班，养三个孩子磕磕巴巴的，要是能过得去我也不会跟您开这个口。 只是想着孩子越来越大了，一个个马上都要上学了，家里花销是越来越多……”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没人说话。 王惊蛰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看了一眼王旭东。 “老大，家里困难怎么早不开口？你要是说了我们还能不想办法？” 他并不是不想着几个侄孙，但也得他们自己争气。 他最近两年要退下来了，自然是想着把几个小辈家安排好。 但每次开这个话头，王旭东跟王旭元像是听不懂一样。 自己一点主见没有，家里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做。 哪像老四那会儿，知道自己不是念书的料子，初中毕业不想继续上学了。 还没毕业呢就写信给他，直白的跟他说自己想要进运输队学开车。 司机是技术型人才，哪里都稀缺，这门技术学会了，哪怕不在运输队，进厂也是人家争抢的技术工人。 所以他找了自己老战友提前安排好，王旭阳一毕业就进入运输队，最好的师傅带着。 那真是手把手的教，不带藏私的。 等技术学的差不多了就让上手开，一有机会就给他报名参加驾照考试。 因为这个年代考驾照需要单位的推荐，更需要审核，所以并不是自己想考就能行的。 刚才为什么王惊蛰会问到胡惠知户口的问题。 因为王旭阳早就在前几天就写信跟他说了，要是能办最好，要是不行他自己再找找人。 有需要就开口，做事不扭捏。 难不成你求着人家办事，还想要人主动开口不成？ 所以这些年王惊蛰始终没提过两个侄孙媳妇工作的事情。 你们自己提了我也能办，不提我自然不会把工作送到你们眼面前。 王旭东脸憋的通红，始终说不出话来。 “小爷爷，你别听她瞎说，家里挺好的，挺好的。” 李毓芬气的眼泪差点掉下来，红着眼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男人。 捏紧的拳头昭示着她心里的不甘。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每次她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帮不上忙就算了，却还要拖她后腿。 王惊蛰又看向王旭元跟王德芬两口子。 “你们呢？家里不困难？老三媳妇不想找工作？” 王德芬一脸希冀的抬头，她当然想。 但是这么多年了，老大家的都没有，怎么也轮不到她啊。 她自然也不敢跟公婆提这件事。 王旭元更是无所谓，反正他的工资能养得起家，家里只有一个一两岁的闺女，没啥负担。 不然那些家里只有一个工人的家庭，是怎么养得起好几个孩子，还能同时赡养老人的？无非是看日子怎么过。 “小爷爷，我没念过书，但是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哪怕是下体力的活我也能干。” 就是仓库扛大包她也不嫌弃啊，只要是份工作，哪怕临时工她也愿意。 王德芬生怕回答晚了小爷爷以为她不想工作。 听到她的回答，王惊蛰点点头，只道：“我知道了。” 众人不明白他这是知道啥了，能给她们安排工作吗？ 两家吃完饭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只有胡惠知是高兴的，她暂时还没想那么远，先把户口的问题解决了才能想其他的。 “我们明天就能把我户口的事情解决吗？以后我就是城市户口了，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王旭阳见他媳妇这么高兴，也跟着笑呵呵的。 “是，明天我们先去大队里把要开的证明开好，回来领完证就能去派出所把户口迁来。 就算明天办不完，后天也能办好。” 主要是一来一回的要费不少时间，担心流程麻烦耽误时间，王旭阳没把时间说死。 总之只要他小爷爷开口了，这件事就不用担心。 晚上的人虽然没有白天那么多，但也很是热闹。 胡惠知像是个吉祥物似的被大家关注着。 按照他们这里的规矩，有人捅窗户说喜话，有人开开玩笑，玩玩小游戏。 可能是王旭阳提前交代好了，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游戏，并不会让胡惠知反感。 大家都知道分寸，八九点左右就散的差不多了。 “明天还要回门呢，散了散了，还让不让小两口洞房了。 没看你们婶子等着明年抱孙子呢。” 王二婶把众人往外面推，嘴里说着笑。 胡惠知被打趣的小脸通红，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 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对面有洗澡间，妈已经把水烧好了，你先去洗个澡。” 胡惠知没想到还有洗澡间，以前都是把盆拿去房间里洗，实在不行只能用毛巾擦擦。 王家的洗澡间就方便多了，还有便池，上面可以拉水冲。 地上铺的瓷砖，有下水道，压根不用担心水怎么倒。 越看越喜欢，胡惠知乐滋滋的洗完澡。 王旭阳听见里面穿衣服的动静，小声说道：“水放着，我进来倒，你小心地滑。” 有时候他光着脚洗澡的时候都会打滑，他担心自己媳妇不小心摔了。 “知道了。”胡惠知并没有逞能，男人愿意做就别自己逞能，不然习惯了以后啥也不做了咋办？ 第21章 回门，迁户口 今晚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说不紧张是假的。 胡惠知平躺在床上，两手拉着小毯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耳边沉重的呼吸声围绕在耳边。 见他始终没有动作，胡惠知一脑门子问号 “？？？” 难不成洞房花烛他打算就这么睡了？ 白让她自己在这儿紧张半天，不会已经睡着了吧？ 胡惠知气不过踹了一脚。 身旁的人猛的坐起身，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腕。 胡惠知紧张的心跳慢了一拍，一只手放在胸口。 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你，你还没睡？” 王旭阳紧张了半天没敢动，正想着该怎么开口呢，谁知她自己送上门来。 “还没洞房呢，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媳妇，咱们洞房？” 胡惠知气恼的拍她，这种事哪有问的？这让她怎么回答？ 夜色渐深，屋里的两人却没丝毫睡意。 知了在屋外叫了半夜，屋里才渐渐消停下来。 胡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间有人给她擦身体，她双眼困的睁不开，任人摆布。 早起的习惯让胡惠知很早就醒来。 整个人被王旭阳搂在胸口动弹不得。 感受到怀里等人醒了，王旭阳把人搂的更紧了些。 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闹钟：“还早，到时间我叫你。” 担心睡过头，王旭阳前一天调好了闹钟。 不知又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胡惠知再次醒来发现王旭阳正在穿衣服。 后背肌肉紧实，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自己控制不住发出的声音，羞得用毯子盖住了脸。 还好了他们单独住一间屋子，隔壁也没人，不然夜里这么大动静岂不是尴尬死。 王旭阳回头就见媳妇缩在毯子里在床上扭来扭去。 嘴角忍不住翘起，自己媳妇真可爱。 回身坐在床上搂住毯子：“不热吗？饭做好了，咱们吃完去坐车回大队，早去早办完，说不定能赶上派出所下班之前弄好。” 说起户口，胡惠知哪里还有什么害羞的心思。 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我马上起来，几点了？我没起来做饭好吗？”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心里压根就没想早起做饭。 他们这儿也没说新媳妇结婚第一天要早起做饭的，她才不开这个头呢。 “不用你，早上简单熬个粥，煮几个鸡蛋，我爸去外面买了包子跟油条，早上没必要太麻烦。 以后你早上要是起不来吃早饭，我让妈把早餐温锅里，你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吃。” “你这是让我睡懒觉啊？谁家小媳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就是在娘家的时候，她也得早起洗衣做饭干家务。 王旭阳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你既不上班又不上学，起那么早做什么？想睡就睡，谁还能跑我们家来看你睡到几点不成？” 这样一想倒也是。 趟屋里人都坐齐了 ，就等他们两个开饭。 “快坐下吃饭，吃完回大队开证明，趁着老四休假这几天把事情办好。” 王旭阳点头应是。 “小爷爷几点的车？有人来接你吗？” 王惊蛰被关心自然是开心的。 他一直以来面对王旭阳都是笑脸居多，哪怕没有表情特别严肃的时候王旭阳也不怕他。 这也是他最喜欢王旭阳这个侄孙子的原因吧。 总比其他几个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看见他就想躲。 “你忙你的，一会儿吃完饭有人来接我。 下次回来得等过年了，老四媳妇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年前能办下来。” 胡惠知有些呆愣。 她的工作？什么意思？ 转头看向王旭阳，却见他并没有意外的表情。 “知道了小爷爷，只是，我大嫂跟三嫂那边？” 要是他们那边不做安排，却给胡惠知安排工作，估计以后兄弟几家是真没法相处了。 哪怕大哥三哥再好的性子，但遇到这种工作上的大事，心里难免会不舒服。 要说王旭阳对胡惠知去工作，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想法。 主要是以他的工资养活一家是足够的，并不需要媳妇去工作。 想给胡惠知找个工作，主要是她自己有想要工作的想法。 所以王旭阳想着能找个办公室的活儿，工资稳定，活儿不多也不累。 这样既能让她打发时间，又能有自己的收入，肯定比她在家里待着要开心。 “这件事我已经找人了，不过老大媳妇跟老三媳妇没念过啥书，估计找的活儿不会轻松。 老四媳妇是初中毕业，我想着慢慢来，最好能找个不下力的活儿，耐心等着吧。” 胡惠知想说哪怕是脏活累活她也愿意啊。 不过一想她也不是啥能吃苦的人。 能轻松一点总比进车间吃苦强。 大家都以自己是工人为荣。 难不成就以为进车间就不累吗？实则不然，特别累。 像是人人都羡慕的罐头厂工作，分配到分肉车间，每天分割各种肉，杀鱼杀鸡，弄的一身腥味不说，这还都是体力活。 酱油厂每天打酱缸，纺织厂每天站在机器面前一刻不能清闲不能坐着休息。 服装厂一坐坐一天，下了班腰酸背疼。 有哪个是轻松的。 这些都是胡惠知所不了解的。 大家能看到的都是工人们在外的光鲜亮丽。 所以王旭阳一点也不希望她去上班，最起码不能是那种体力活才行。 吃完饭家里的人上班的上班。 今天算是回门了，苏巧莲准备了不少东西给他们带回去。 大包小包的，还好有自行车。 车子终点站是公社，所以他们到了公社之后要骑车回生产队。 原本是三天回门的，所以胡家并不知道他们今天回来。 到家里时只有胡惠芸一个人在家，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呢。 看见胡惠知穿着崭新的衣服回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三天回门吗？” 她准备等姐姐回门之后再回学校的。 这不就留在家里干活儿了。 “今天有事，所以提前回来了。 我们带了不少东西回来，中午你做饭，我跟你姐夫有事去找大队长，跟爸妈说一声我们中午回来吃饭。” 王旭阳把准备的礼物递给胡惠芸，他不知道送女生什么礼物，这是家里给准备的。 给胡惠芸的是一只英雄牌钢笔，送给学生正合适。 果然胡惠芸很是喜欢。 她之前用的钢笔还是好多年前买的，本就不是多值钱的东西。 用了这么多年笔尖都开叉了，写字都重影。 “谢谢姐姐姐夫，我太喜欢了。” 第22章 解决 这时间点大队长正在地里面干活。 胡惠知找人问了一下，知道今天社员们在哪上工，跟王旭阳骑着车子找了过去。 再过一段时间时间就秋收了，整个队里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怎么就修不好？公社的修理人员还没来吗？ 这段时间不少生产队都在排队检修农具跟拖拉机，要是秋收前修不好，得耽误多少事儿啊。” 大队长王大发一脸愁容，蹲在拖拉机面前不知道怎么办。 边上的几个中年人也一脸无奈，没办法，整个生产队只有这一辆拖拉机，要是出问题了许多事情都没法做。 指望人工去做得做到什么时候？ 拖拉机一天能干完的事情，社员们几十上百人加一起才能干完，一对比起来效率实在太低了。 王大发抽完最后一口烟，吐了口气，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尖碾碎。 “实在不行，从账里再支点钱，烟酒该送还得送，不然一个月后都排不到咱们。 让老三去准备，明天咱们去公社修理站找人。” “哎，那是谁？公社来的？是不是修理员过来了？” 有人看见王旭阳骑着自行车过来，他昨天并没有去参加婚礼，所以并不认识王旭阳。 要不是车子没看见有任何修理工具，他还以为是公社来人了呢。 “志强家的女婿，不是昨天才结婚了，咋今天就回来了？” 大队长和支书去送亲，自然是认识王旭阳的，虽然离得远也认出来了。 “惠知丫头，你们两口子咋回来了？是不是有啥事？” “对，大队长，我们来找您开两张单子，您现在有空吗？” 胡惠知见现场这么多人，并没说具体的事情。 王大发点点头，没有刨根究底的问。 “没啥事，在说修拖拉机的事呢，回大队吧，我先把单子开给你。” 在胡惠知跟大队长说话都间隙，王旭阳已经走到拖拉机跟前和人聊了起来。 这才知道是拖拉机出问题了，怎么都打不着火。 队里两个拖拉机手，他们在公社里培训过一段时间，学过简单的修理。 这次拖拉机打不响，两人围着拖拉机研究好几天了，把自己学过的，能想到的都检查了，却始终找不到问题在哪。 王旭阳绕着拖拉机转了一圈，明面上啥也看不出来，要检查，得摇一下看看问题出在哪儿。 胡惠知这边说好叫了一声：“旭阳，干嘛呢，要走了。” 王旭阳转头见大队长也看了过来，没再说什么：“来了。” 他不会给自己没事找事。 虽然修拖拉机对他来说不算难事，但这事儿跟他也没关系啊。 修好了对他没好处，万一没修好，可别被赖上了，还连累老丈人一家。 倒是王大发这才想起来王旭阳是干什么的。 在运输队开大卡车的，都是车子，应该能修吧？ 他听说会开车的人，多多少少都得会修车。 不然车子开半道上坏了可找不到地方修车，所以司机自己的修车技术一定要过关，不然不能独自开车上路。 现成的人在这儿呢，能修好最好，要是修不好他再去公社找人也来得及不是。 “惠知啊，我记得你男人是在运输队工作吧？那修车的事情他肯定也懂，能不能请他帮我们看一下拖拉机，看能不能找到问题出在哪？” 胡惠知不是很懂这些，会开车就得会修吗？关键是王旭阳开的也不是拖拉机啊，两种完全不同的车子，构造应该也不一样吧？ 这种事她不懂，眼神望向王旭阳，询问他能不能修。 王旭阳想了想说道：“大队长，拖拉机我只会点理论知识，一共也没开过几次，我可以试试看，不过你们也别抱有太大希望。” 能看就能修，王大发才不考虑那么多，让王旭阳放心大胆的看，该怎么做，有需要帮忙尽管说。 王旭阳看大队长对他这么放心，也放开手开始找问题。 胡惠知压根看不懂，只见他把白色衬衫脱了下来，只留里面一件背心。 然后就拿手柄开始摇，没摇响，又这里看看那里弄弄的，不一会儿就停了手。 “我手脏，谁来再摇一下。” 王旭阳想找水洗洗手，没戴手套干活，满手都是油，想洗干净都难。 其中一位拖拉机手上前来摇响拖拉机。 本以为还是跟之前一样死活摇不响的，没想到刚摇几下就听见了轰隆隆的声响。 “哎，修好了，拖拉机响了，能开了吧？” “开试试看，能开就没问题了。” 看着拖拉机手开着拖拉机绕了一圈，全程没出什么问题。 “不错不错，王同志这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我们找了好几天也没发现，还以为是哪个零件坏了。” “油泵卡了，要是经常这样，下次开去修理厂换个新的，磨时间久了容易出问题。” 这些问题在平时开车中经常出现，都是小毛病，但因技术问题一直没法解决，只能司机麻烦一点勤保养，平常多检查检查。 拖拉机的事情解决了，王大发明显更加热情了。 笑呵呵的带着两人回到大队部，按照两人的要求开了介绍信和迁户口的证明和结婚申请。 每个部门需要的东西也不同，准备充足总好过到时不是少了这个就是少了那个要好。 两人谢过大队长回了胡家。 这会儿胡惠云正在做饭，昨天办喜宴家里还剩了些肉，加上胡惠知跟王旭阳带回来的五花肉，够家里吃一段时间了。 “二哥什么时候回去的？昨天就走了吗？” 胡惠知问胡惠芸。 她想着以后都住在市里，亲兄妹两个住的近，有空的话自然要多走动的好。 等她这边稳定下来了再去二哥家。 “二哥跟二嫂都要上班，昨天下午就回去了，让你有空去找他，他的地址你不是知道吗。” 胡惠知点点头。 中午胡志强跟苏玉英回到家才知道胡惠知两口子回来了。 得知胡惠知能转城市户口，老两口也高兴的不行。 他们也一直担心胡惠知结婚以后的口粮问题。 还想着胡惠知农忙的时候回来干活挣工分，基本口粮有了，两口子生活压力也轻松一点。 不然以后不管生几个孩子都得跟着亲妈的户口落在乡下，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粮的。 这下好了，只要户口的问题解决了，以后就没啥担心的了。 第23章 礼金账本 两人在家里没待多久，中午吃完饭就赶着去公社先把改年龄的事情办了。 好在现在的人好说话，程序也并不繁琐，也不需要准备一大堆的证明资料。 王旭阳塞了包烟，人家中午休息时间也能把事办了。 只要资料齐全，胡惠知年龄的问题不到半个小时就解决了，年龄按照胡惠知的要求改大了三岁，这么算下来户口上的年龄就是二十岁了，年底生日一过就是二十一。 她想的很简单，年龄改大了，以后要是有工作有退休金，就能提前个两三年。 要不是怕太夸张，她想着能改大个七八岁最好了，当然这只是想想罢了。 两人赶回市里的时候时间完全来得及。 两人先去民政部门办了结婚证。 七十年代的结婚证像是一张奖状，大大的一张。 凭借结婚证两人可以领一些布票糖票之类的。 胡惠知很是欣喜，没想到结个婚还能发票据。 趁着派出所没下班，两人赶去把户口迁过来。 管理户籍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同志，叫金复华。 办事干脆利落，资料齐全，不到二十分钟办理完成。 胡惠知的户口正式迁到了王家的户籍本上。 这还不算完，还需要去街道报备，粮食本这些都经过街道管理处。 街道主任周玉文跟王家很熟悉，昨天还来参加了两人的婚礼。 而且王旭阳提前来找她办理了城市户口接收证明，不然大队里也没法开证明给他们。 不过她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把户口迁过来了。 她在街道工作这么多年了，三不五时的就有人上门找她问户口或者工作的事情。 她比谁都清楚乡下户口想要迁到城里来有多困难。 更别提两人昨天刚结婚，今天户口就已经办完了。 可想而知王家的关系网有多厉害。 “这事儿我知道了，我这边登记下来，之后粮食关系都转过来了是吗？” “对，麻烦周姨了。” “不麻烦，你们也是赶巧，后天一号又到了发粮本的时间，下个月开始你媳妇就能领到粮本了。” 回去的路上，胡惠知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户籍本，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自己心心念念的城市户口就这样轻轻松松就拿到手了？ 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一天忙下来时间也不早了，回家正好赶上苏巧莲他们下班。 路上不少人骑着自行车下班，不过大部分还是走路。 到了七十年代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自行车这样的大件的。 一辆自行车不算上票也得一百八十块，要是再加上买票的钱，少说得二百出头。 大部分家庭都是一个人上班养活全家五六口，甚至七八口子人，工资月月不够花，还得找单位支。 这个月借下个月还，月月这样往复，哪里攒的下钱。 像王旭阳他们单位。 由财务科经办的储金会，每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不管工资多少，单位订好了扣五块钱，当然这个数额是每个单位自己商定的。 这部分钱放在财务手里，单位员工手头拮据时，可以向储金会借款，下个月必须还。 还完了可以再借，如此往复。 而那些从不借款的人，年底的时候就可以把一年扣的所有钱一次都取出来。 这也算是一种攒钱的手段吧。 毕竟钱留在自己的手里不一定怎么着就花了，这种放在别人那儿的说不定就能攒下。 当然了，这种事情是自愿的，要是本人不愿意，单位也不能擅自做主扣钱。 要是员工告上去了，领导也吃不了兜着走。 以前王旭阳无所谓，钱放哪不是放，所以每个月都会被扣五块钱，年底最后一个月的时候才会取出来。 也正因为王家工人多，所以家庭条件一直都很不错。 自行车更是买了两辆。 别看王家老老少少住在一起，但是都是各管各的钱。 王慕强的工资自然是上交给自己老伴，王富春也是上交给自己媳妇。 王旭阳的工资则是自己留着，不定时给苏巧莲上交自己的生活费。 因为他并不常在家吃饭，所以家里也很少准备他的口粮。 晚上吃饭时就剩一家七口了，王旭平作为家里的老小，在胡惠知看来存在感实在太微乎其微了。 要不是看见这个人，平时压根想不起来他。 安静的吃完饭，苏巧莲拿出昨天的记账本。 “这是昨天收礼的记账本，我今天抽空整理出来了，你们看看。” 家里为了好区分，不同的亲友记在不同的页面上。 方便以后找的时候好找。 王旭阳自己的朋友同事以后需要他自己去往来，所以家里并不管。 他的同事领导基本都是五块十块的，最多的一个给了二十。 还有不少以前还在联系的同学，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你们的人际关系以后你们自己来往，昨天的礼金金额我也整理出来了，你们点点，以后是要回礼的。” 苏巧莲把整理出来的一大把票子交给胡惠知。 这些是他们夫妻两个邀请的客人，当然是他们自己收着。 老两口朋友们的礼，也是交给他们自己的。 人情往来，有来有往才好相处。 别看收一次礼好像不少，别人家办事的时候你回的并不比人家给的少。 所以这压根没什么好计较的。 王旭阳把自己的人情布拿走，省得到时候忘记别人出了多少礼。 两人回到房间开始算账。 胡惠知想把钱交给王旭阳自己数 。 王旭阳想都没想摇了摇头。 “以后家里的钱交给你保管，我算一下账，你数数对不对的上。” 并不是不放心父母，只是对一遍做到自己心里有数。 也担心万一人多记错了，到时回礼时弄的不好看。 他外面的同事朋友并不算少，再加上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一百八十三块，上面还记了他们送的东西。 昨天收到的东西都放在对面房间的箱子里了，等有空的时候你对着账本看一下对不对。 还有家里亲戚送的新婚礼物，也都放在一起，用得着的拿出来，用不着的放那儿，以后别人办喜事的时候咱们拿去回礼，省得再买了。” 胡惠知点点头，光是王旭阳的同事朋友出的礼金就将近二百块。 摆酒席的钱回本了不说，还多了不少。 趁着机会王旭阳打算把家里的这些事跟自己媳妇交代清楚，免得以后不明不白，时间久了他再给忘了。 第24章 投机倒把 王旭阳在床头的柜子抽屉里按了一下，把下面的隔板拿出来，下面是一个暗格，里面是一个带锁的小木头箱子。 打开的钥匙被他随身挂在脖子上。 王旭阳一边打开一边解释道：“我的全部身家都在这儿了，钥匙一共有两把，还有一把一会儿找根绳子串起来你也挂在脖子上。” 很快打开了箱子，胡惠知伸头望过去，却发现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 王旭阳把所有东西倒出来一样一样展示给胡惠知看。 “每本存折上大概有五千多块钱，我在不同的银行存了好些个存折，毕竟我上班的工资攒不下这么多，存一块儿太显眼了。 另外现金大概有两万左右，婚前花了不少，还买了几个大件。 还有以前跟人换了些黄金，我想着也不缺钱就没拿去银行换。 以后这些东西都给你，你看放哪儿安全，要是不放心，就还放在床头抽屉里，那是我自己做的一个暗格没有别人知道。” 胡惠知还在翻着那几本存折，她看到数目以为王旭阳是去抢银行了。 以他的工资得不吃不喝攒多少年才能攒这么多？ 再说了，他也不是刚工作就拿高工资的，学徒工资并不算高，等考上司机以后才开始慢慢涨起来。 所以他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攒了这么多钱？ 面对胡惠知怀疑的目光，王旭阳举手投降。 “我说，我说。”王旭阳生怕媳妇儿生气，解释道。 “做我们这行的，没几个是靠着工资生活的。 大家走南跑北，走到一个地方总会带些特产回来，大家瞧着新奇自然会有人来换。 或者咱这儿没有的东西，偶尔有亲朋好友让帮忙带一些，也会收些辛苦费。 一来一回挣的说不定比运输队的工资还高，这都是大家默认的潜规则，自然也不会有人去说什么。 至于我为什么攒了这么多，主要还是前几年我跟着师傅帮人修拖拉机的时候，见到有乡下过来买零件的社员。 农村常用农具里所需要的一个小滚珠，是乡下很常见的消耗品，这一种东西在咱们这儿还真没多少有卖的。 其实小滚珠的价格并不算高，也正因为价格不高所以国家犯不着大老远的运输到各个城市的乡下售卖。 不仅咱们这儿，安徽，浙江，江西四省很多山区里，到处都缺。 这种小滚珠我在上海见过，价格便宜不说，还不要票，只要有钱想买多少买多少，没有限制。 所以那两个月我跟着师傅跑车的时候四处打听有多少需要这种小滚珠的，还真是不少。 很多生产队因为滚珠的损坏不能补充，导致农具无法正常使用，严重影响生产。”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所以我就跑到上海进了一大袋小滚珠。 从那儿之后的每次出车我都会背着一口袋小珠子去乡下售卖。 你都不知道我在乡下那地儿多受欢迎了，那些生产队巴不得大鱼大肉的招待我。 一点都不夸张，每次见了我比见了财神爷都高兴。 生怕我一不高兴下次就不去了。 这些东西不值钱却是稀缺品，他们哪怕知道上海有，也不会为了这点东西跑去上海买。 而且这东西利润极高，多的时候我出一趟门能赚一千多。 后来钱越赚越多我就不太乐意自己干了，我就在每个地方都找了个二道贩子。 我把小滚珠便宜点卖给他们，他们自己往下面农村销售。 我本以为这样一来要少赚不少钱，哪曾想这样一来不仅没少赚，销量还上来了。 现在我只需要去上海进货，把东西分下去就行。” 说着说着王旭阳还得意起来。 心想自己还真是做生意的料，自己一点事儿没干，每个月挣得钱还不少。 胡惠知却一点也没有高兴。 她并没有想着要去赚多少钱，她只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王旭阳在运输队的工作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铁饭碗。 要是因为挣钱把工作弄没了，以后周围的人咋看他们。 而且现在不允许做生意，如果这件事情被人发现了举报上去，王旭阳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以他挣了这么多钱的性质，吃枪子都算轻的，说不定还要连累到家里人。 到时候估计小爷爷也救不了他。 “你这样做万一被发现的怎么办，投机倒把被抓到是大罪，更何况你这可不是小打小闹，万一被人举报了可怎么办？ 要不你别做了？你工资不低，咱们家也不缺这个钱，还是安生上班吧。” 胡惠知心里操心的不行，她以前也没少听人说城里面抓投机倒把。 抓到之后不仅没收所有的东西还要罚款，严重的直接送去农场改造。 在她看来王旭阳有运输队的工作，他们家的生活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没必要冒这个险。 王旭阳却没太担心过这个问题。 他不是没想过被人发现这件事，但他做事向来小心，不管是去上海进货，还是把货分给下家，他从来不亲自出面，更是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 这种事出点钱有的是人愿意替他去办，他没必要冒风险自己去做。 他心里清楚什么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投机倒把赚的再多，却也只能私下里偷偷进行。 见不得自己媳妇这么担心，小声安慰道：“别担心，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自己出面去做，从头到尾压根没人知道我是谁。 更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做什么工作，打哪儿来的，所以不用担心暴露的问题。 说实话，这件事大家互惠互利，我通过他们赚钱，他们也需要通过我这个渠道购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别看这小珠子在上海不值钱，再不值钱买不到也没用啊。 不仅别的地方需要，就咱们这儿乡下也需要，你以前没听队里的人提起过吗？” 胡惠知还真不确定，队里农具就算真的缺了什么，也不可能跟他们这些孩子说。 下面的社员想不到办法就找大队长，大队长解决不了就找公社领导，公社领导往上找谁那就是他的事儿了，这事儿总归要有人解决。 难不成王旭阳的生意已经做到这么大了，几个省份的乡下生意让他包揽了？ 第25章 交底 要是王旭阳知道胡惠知的想法肯定以为她疯了。 这是当然不可能了，一个人的能力能有多大？ 而且情况特殊，他要是真有胆子这么做，早就被人发现了。 “所以我们省城下面的农村你也去了？还跟大队里面有交易？那我们大队长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王旭阳轻笑一声：“傻媳妇，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自己出面？尤其是在我生活的省城下面。 万一遇哪个在省城里见过我的，知道我在运输队工作，私底下却投机倒把，去给我举报了咋办？ 我只是每次运输去上海的时候顺带把东西带回来，东西往生产队交易的事情自然是给其他人做，无非是把利益分出去一些，但这样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保障。 所以媳妇你就放心吧，绝对没人知道我做的事情。” 小钢珠极小，简简单单一个小包就能装不少回来。 有时候他直接从邮局寄回来，他们老家生产队需要，他帮着老乡带的有什么问题？ 谁还能多管闲事打电话到乡里去问不成。 所以他连带货回来的风险都没有，纯赚。 “存折办了不少，要不以后钱都放在家里吧，你闲着没事就拿出来数数。” 说着嘿嘿傻笑起来。 胡惠知拿着厚厚的存折，本以为只是嫁了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谁知道男人私底下竟然这么有钱。 要是她，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做。 安安稳稳的上班，一个月拿着二三十块钱，除了柴米油盐基本剩不了几个。 但这样的日子是她以前羡慕都羡慕过来的。 她之前在乡下的时候，每年挣的工分还不够她一个人吃，想要有剩余的钱买点其他东西是想都不要想。 要不是她爸有个木匠的手艺，他们家的日子可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家底交给媳妇后，王旭阳放松下来。 只觉得之前不管怎么累，现在看到媳妇财迷的样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始终相信不可能永远都是现在的状态。 以前听爸妈爷爷奶奶那一代的人说起从前，虽然条件不好，但并不像现在这样什么都要凭票购买。 以前做生意是合法的，买东西是没有限制的。 虽然现在的一切规章制度没什么不好，但可以更好。 社会需要发展，人才需要发展，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充满了限制。 王旭阳觉得自己等的起，等黎明来到的那一天。 胡惠知把东西锁起来，放回了之前的暗格里头。 外面的天色早已黑透，除了树上的蝉叫声，院子里安安静静。 两人在黑夜里独处一室，气氛慢慢变得暧昧起来。 新婚燕尔，小年轻哪里遭得住，又是一室风光。 云消雨歇，胡惠知被王旭阳搂在怀里不得动弹。 两人喘着粗气，胡惠知只觉得热的不行。 哪怕有电风扇扇着，身上还是大颗大颗的汗往下滴。 王旭阳也难受，打算起身打水洗个澡。 像是他的假期只剩下一天，摸了摸胡惠知的小脸说道：“明天带你出去玩，晚上去看电影。 后天我就要去上班了，市里的话当天来回，长途不一定几天。 我尽量让队里给我安排市里的运输。” 上次受伤的司机是跑长途的，他这一块的运输得有人接下来。 王旭阳技术好能力强，还年轻力壮体力好，是队里最好的人选。 之前王旭阳对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意见，但现在他的想法变了，有了媳妇儿当然想天天回家了。 不过胡惠知并不想耽误他工作。 “一切以你的工作为先，我在家可以陪着奶奶，也可以出去转转，不用你天天回来陪我的。” 王旭阳苦笑，不是胡惠知需要他，是他需要陪伴啊。 哪个大老爷们娶了媳妇还想天天往外跑的？回家搂媳妇不香吗？ 跑长途给的那点补贴在他眼里压根不算什么，他每个月赚的外快不比工资多？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老老实实端好铁饭碗，不然他腿咋断的都不知道。 两人一觉睡到自然醒，家里上班的上班，奶奶也不知道出去干啥了，反正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两人也懒得在家做饭，去了早餐铺两人一人吃了碗面。 “咱们去拍照吧？前天婚礼上的照片我让学安拿去照相馆洗了，咱们今天再多拍几张合照。” 照相？ “咱们结婚那天照相了吗？啥时候照了？” 胡惠知还没去过照相馆，从小到大还没照过相呢。 王旭阳才想起来忘了说了。 “咱家之前买了个照相机，那天我让学安帮我照相来着。 我想着要是提前跟你说你肯定紧张，这样拍出来照片不自然，我就让他找准机会抓拍。 我可是提前准备了十来个相卷呢，也不知道拍的怎么样。 我让他把照相机放到照相馆，等我有时间去拿照片的时候再把相机拿回来。 咱们现在就去吧，还有不少相卷没用完，一会儿给你多拍几张。” 他的照相机就是在照相馆买的，海鸥牌，花了他五百多块钱。 倒是有几款便宜的，一百多两百多，但他觉得既然买了那就买好一点的。 照相馆的师傅今天出外景，店里只有一个徒弟守店，不过王旭阳跟他也很熟悉。 “小豪，我的相机学安昨天送来了吗？” 周小豪正用帕子擦拭着一台相机，听见王旭阳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把相机放回了托盘里，生怕不小心磕坏了，他可赔不起。 “旭阳哥来了，昨天一大早就送来了，不过照片还没洗好，你的相机我保养好了，我给你拿。” 相机可是比一般大件都要贵重的东西，所以每当有送过来保养的照相机他们都是放在保险柜里。 所谓的保险柜也不过是多上了几层保险的柜子，镶嵌在墙体里，一般人可偷不走。 王旭阳很少用照相机，当时不过是图新鲜买的，目前为止也没用过几次。 他上手一时还有些陌生。 不过大致的用法他是了解的，很快就找到了窍门。 “对了，先给我们拍几张合照，红底的结婚照。” 王旭阳对自己的拍照没有信心，结婚照还是找专业的人来。 别看周小豪年纪不大，拍照技术很是不错，许多人来拍照点名让他拍。 他师傅都感叹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这个师傅倒是没有了用武之地。 第26章 收拾嫁妆 两人穿的是白色衬衫，红底映衬着很是好看。 胡惠知出门的时候简单化了妆，不至于素面朝天的拍下自己第一张照片。 胡惠知注意到周小豪使用的相机很是小巧，跟王旭阳的相机差不多。 她以前听人说照相机像是个大盒子，立在那儿上头还盖了块布，照相师傅蒙在布里头抬着手按一下就拍好了。 但很显然跟周小豪用的相机不一样。 不过她也没有想太多，肯定是相机种类比较多，有小巧的谁还愿意用那种又大又笨重的相机呢。 就像周小豪的师傅今天出外景，小小的相机放在包里就带走了，像是那种大盒子，出去一趟多不方便呐？ 胡惠知本以为拍好照片很快就能看到实物，没想到还需要等一个礼拜才能看到照片。 两人拍了几张合照，王旭阳带着胡惠知打算去公园转转。 他一路上各种抓拍，在胡惠知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抓拍了好几张。 一开始胡惠知还会紧张，后来听王旭阳说不好看就不要了，不洗出来就行。 她想想也是，倒也自在起来。 王旭阳买晚上的电影票，找了个国营饭店吃完饭就去看电影。 最近没有什么新电影上映，放的还是以前老电影地道战。 以前有人下乡放电影的时候胡惠知跟着看过。 不过人多她挤不进去，在最后面只能听个声，不过那也是乡下难得的娱乐活动了。 胡惠知看的津津有味，看什么都挺新鲜的。 这部电影王旭阳看过好几次，刚上映的时候是来电影院看，后来广场上放电影，厂里面放电影也都是放的这个。 他哪怕不想看也听到过几次，主要是现在确实没有新电影上映，好在胡惠知看的挺起劲的。 电影院里基本都是小年轻，有的是互相有好感，有的是订了亲的小情侣。 无一例外的，全都保持着安全距离。 这个年代哪怕是夫妻在外面也得保持距离，拉拉扯扯牵个小手通通不行。 这要是让红袖章发现了，送去农场改造都是轻的。 最严重的时候流氓罪直接枪毙。 所以胡惠知跟王旭阳在外面都是各走各的，坐在自行车后面也从来不敢搂腰搭背。 晚间照样有人巡逻。 夜间虽然没有路灯照明，但是夜晚的月光很是明亮。 压根不需要手电筒就能看的很清楚，视线丝毫不受影响。 知道两人没回家，苏巧莲特意给留了院门。 结婚好几天了，说实话胡惠知对王家的人都还不算很熟悉。 这两天净往外跑了，压根没在家里待多长时间。 王旭平虽然没结婚，但是已经搬去了隔壁的房子。 去年刚盖好，准备给他结婚的房子。 其实胡惠知老早就想问了，王家为啥把老大老幺都分出去了。 几个老人反倒跟着中不溜的王旭阳一起生活。 但又觉得自己刚结婚，要是这么问了，万一他们再以为她是不想给老人养老咋办。 索性等以后再说吧，该她知道的时候王家自然会说。 王旭阳的工作比较忙，结婚也是好不容易才请了几天假期。 明天就要上班去了。 所以今晚两人闹腾的格外晚。 胡惠知连起来擦洗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王旭阳给她简单擦了擦身上的汗。 第二天王旭阳什么时候起来的她也不知道。 等她醒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家家户户都快准备午饭了。 胡惠知简直无地自容，嫁过来第四天，也就新婚第二天赶上吃了个早饭。 这几天她连王家人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有些小心虚的打开房门四周望了望。 结果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早上王旭阳买了早餐温在锅里，胡惠知吃完把碗筷刷好，然后就不知道干什么了。 衣服王旭阳早上起来洗好晾着了，家里也没什么家务需要做。 她发现结婚后生活简直天翻地覆。 也让她变得慵懒许多。 以前哪里想过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啊。 眼看下午没什么事情，胡惠知打算把房间里整理一下。 她的嫁妆箱子还没收拾呢。 还有王家亲友送的东西还堆在北边的房间。 他们新房的床坐的是一体式的大炕床，榫卯结构连接在一起。 左边靠墙的位置是两米高的衣橱，里面放些衣服跟被褥，中间是床榻，右边靠墙是一排带抽屉的小柜子。 床板下面都是可以收纳的空间，床底最外侧是一排抽屉。 整体是一个比较大的收纳空间，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柜子里面，外面的空间会整洁很多。 因为是新房，所以柜子里除了王旭阳春夏秋冬的衣服，其他大部分都是空的。 王家给做了四床冬天的棉被，还有两床春秋款薄被子，两条夏天盖的毯子，两套床单被套。 胡惠知铺开来看确定都是今年新做的，棉花很是柔软蓬松。 这会儿是夏天，没到棉花上市的时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搞到这么多的棉花。 花费的布票棉花票更是一大家子一年都攒不到的。 把暂时用不到的被子拿到外面晒晒，到时候放到最上面的柜子里。 床单被套也得过一遍水。 王家准备的不知道洗了没有，反正胡惠知知道她娘家陪嫁的两套都还没洗过。 毕竟是准备结婚的东西，洗了担心颜色不好看，一般是不会过水的。 胡惠知还发现有一套丝绸被面，摸起来很是光滑。 但是说实话，胡惠知还真不知道这东西要怎么洗。 担心一不小心给勾破了，这玩意一看就不便宜。 “弟妹在家吗？” 正发愁呢，外面院门被推开。 胡惠知疑惑是谁上门，听声音像是大嫂。 出门一看果然是两个嫂子上门了。 “大嫂三嫂，我在家呢，快进屋坐，外面太阳烈。” 两个嫂子虽说不算是客人，但是胡惠知也不能把她们扔在一边。 搬了两把椅子放在圆桌边上，桌上放着花生瓜子凉白开。 李毓芬不是第一次进到这间屋子，但每一次来心里都不舒服。 往远了说，她结婚的时候一套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后来分家出去公婆给准备了几样家具。 往近了说，现在让她花钱照着王旭阳准备的一屋子家具，她还真舍不得。 第27章 两个嫂子 李毓芬可是特意找人打听了，就这一张大炕床就要不少钱。 更别提其他的桌子柜子。 她怀疑公公婆婆爷爷奶奶肯定贴补了不少。 但是小叔子工资本就不少，也不是买不起，这话要是说出去人家都得说她惦记公婆口袋里的那点钱。 老三媳妇罗德芬向来安静，更多时候她只是坐着听别人聊天。 有人问到她了才会说几句。 今天也是一样，坐在一边嗑瓜子，没人叫她就不说话。 “弟妹收拾柜子呢，我看外面晾衣绳上晒满了。” “是啊，冬天的被子现在用不到，晒晒放到柜子里，不然时间久了担心受潮。” 李毓芬羡慕的不行，全是好棉花的被子啊，结个婚做了四床新被子，八斤十斤的大棉被，冬天盖得多暖和。 李毓芬觉得自己是给自己找罪受。 没事儿跑来干什么，没见着不甘心，见着了心里更不舒服了。 同样都是儿媳妇，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苏州的绸缎被面，百货大楼都没得卖，偶尔有几套刚拿出来就被抢完了。 没想到弟妹这也有一套，是妈给买的吧？” 胡惠知差异，她啥时候说是婆婆给买的了？ 喜事讲究成双成对，婆婆准备的都是颜色布料差不多的两套。 这套被面当然不是她买的，不然跟另一套相差太多不就不好看了。 胡惠知拿起配套的的床单枕套说道：“这是旭阳托去苏州的同事帮忙带的，另一套颜色差不多的是我娘家二哥二嫂送的。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料子，觉得挺光滑的。 但是要是用的话，都担心手上的老茧把被面拉出丝来。” 李毓芬心里的酸水往外冒，心里止不住的吐槽，你不喜欢我喜欢啊，我不担心划出丝，手上不舍的在被面上轻轻摸着。 胡惠知一边跟两个嫂子聊天，手里的活也没放下。 另一个房间还没收拾呢，今天都不一定忙的完。 她冬天只有一套旧棉袄，结婚时夏天，娘家只给做了一套夏天的衣服。 后面王旭阳给她买了两套半截袖的裙子。 结婚的时候给做了两套冬天的棉衣，两套春秋的衣服外套。 不过现在都穿不着，胡惠知打算晒晒再收起来。 而王旭阳的衣服就更简单了，夏天只需要准备两件背心大裤衩，短袖裤子是单位发的工作服。 春秋的外套裤子，冬天的棉衣，春秋的外套裤子，冬天的棉衣棉裤，帽子围巾手套鞋子，都是单位发的。 所以自从他上班以后家里也就给他做了几身内里贴身的衣服。 要么说人人都羡慕工人呢，一年四季的衣服压根不需要买，单位发的劳动服不仅结实还耐看，可比买来的要好看多了。 除了女孩子更喜欢红色白色这些亮眼的衣服，日常生活大家其实更喜欢穿工装。 因为看起来精神，而且让人一看就知道你在哪个单位上班，出门也有面儿。 “去年运输队里不仅发了棉衣棉裤，还有一件军绿色棉大衣，一双雪地靴，雷锋帽，棉手套，那一整套穿上身可真神气。 不像你大哥厂里只发了一件套在外面的劳动服跟围裙。 单位跟单位可真是不能比，屠宰场比一般单位都强吧，也没见发什么好东西。” 王旭东在屠宰场里面负责杀猪分肉。 有白班有夜班，当然夜班的时间更忙。 屠宰场需要在凌晨左右把猪杀好分好，天亮之前把肉运输到城市的各个摊位，所以上班时间跟其它厂有所不同。 李毓芬对他这个工作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在屠宰场里工作，偶尔能买到别人轻易买不到的好肉，有时还能拿回一副猪下水，弄点大料卤出来也是盘好菜。 人总是得意自己有别人没有的，更会羡慕别人有自己没有的。 李毓芬这是典型的这种心态。 自家有好的心里得意，一看别人有什么好的又会觉得自己过得不如意。 胡惠知是真的不理解。 其实这两人过来除了想探探胡惠知的性子，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打听打听小爷爷答应她们的工作。 那天小爷爷让她们等消息，但是这种事等一天都是煎熬。 这两天罗德芬往李毓芬屋里跑了八百趟，只要不是吃饭睡觉就赖在她家。 关键这事儿李毓芬自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难不成小爷爷还能只给一个人安排，把另外一个人落下？想想也不可能。 这一点李毓芬倒是没担心过。 只是事情一天没办成，她就着急。 想着胡惠知住在老宅，平时跟公婆爷爷奶奶相处的时间更多，应该知道些什么，就是想着上门来探探口风。 “弟妹，这几天小爷爷有没有跟家里联系？工作的事儿有着落了吗？” 不管是什么工作，看仓库还是扛大包她都愿意干。 胡惠知简直无语死了，这事儿她们找谁也不应该来找她问呐。 她自己都没想着工作的事儿，至于小爷爷给她们找工作跟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谁还会跟她说不成？ “大嫂，你这就问错人了，我这几天都没怎么在家，谁能跟我说这事儿啊。 小爷爷那边有事肯定是跟爷爷联系，你去问爷爷呗。 你们好歹还有个希望，我这连个希望都没有呢。 你们要是有工作了替我也寻摸寻摸。” 李毓芬一噎，刚准备说什么，家里几个孩子找过来了。 大闺女王晓欣今年七岁，二闺女王晓梨四岁， 最小的儿子王小强才一岁。 罗德芬结婚两三年，闺女王晓霞一岁半岁。 现在基本都是家里大孩子带着小的。 别看王晓欣才七岁，带起弟弟妹妹来很有样。 “妈，弟弟醒了哭着找你。” 王晓欣人小抱不动，只能紧紧抱住弟弟的上半身，再走一会儿就得漏下去。 李毓芬向来宝贝这个儿子，赶紧抱过来哄。 “臭小子，才几分钟没看见我就哭，我以后要是上班了可没法带你。” 罗德芬呵呵一笑：“大嫂要是舍不得小强留在家，跟小爷爷说晚几年上班就是了。 孩子小黏妈，就这一个儿子你能舍得让他自己在家吗？” 既然舍不得儿子还上什么班？还不如把机会让给她。 不就是有个儿子吗？谁还不会生了。 李毓芬也是生了两个闺女才生的儿子，罗德芬最烦李毓芬明里暗里炫耀自己有儿子。 第28章 做晚饭 李毓芬原本笑呵呵的脸拉了下来。 就说这臭娘们儿没安好心，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小爷爷安排工作肯定不能两个一块安排，有先有后，那谁先谁后？ 李毓芬作为大嫂，肯定第一个安排她。 罗德芬向来就会不露声色搞点小动作，没想到这次竟然打她工作的主意。 “谁家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等明年就把孩子送去屠宰场单位的育红班去。 孩子大了，有什么能比挣钱还重要。 孩子上学了得花钱，长大结婚还得花钱，就凭你大哥那点工资，家里一个月花销算下来基本不剩什么，我要是再没个工作，以后连孩子都养不起了。” 李毓芬说的不算夸张，她虽说不至于买个菜都要算计来算计去，但每个月家里的开销确实经不起有其他变动。 正常花费没问题，但是万一有个人情往来，或者打算给家里人做身衣服，添些别的物件，就得手紧一紧。 罗德芬两口子养一个孩子还算轻松，一岁多的孩子每个月有八斤口粮，但基本是吃不完的，所以大人相对来说还轻松一点。 但她家不一样，有三个孩子，大闺女过两年就要送去上学了，接着下面二闺女，小儿子的，一年比一年花钱多，可不就得提前打算。 送走两个大佛，胡惠知继续收拾东西。 嫁妆箱子里除了家里给的陪嫁，还有其他长辈给的压箱底。 叔叔舅舅他们每家给了五块钱，加在一起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胡惠知还是第一次手里有这么多钱，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们住的这个房间是三间房，中间一进来是个堂屋，平时招待客人用。 堂屋的北面是他们的房间，南面一间就用来放其他的杂物。 胡惠知家里给的陪嫁家具那天抬来的时候都堆在了这个房间。 要找时间把三间屋子里的家具重新分配一下。 胡惠知一个人反倒是无从下手。 亲戚们送了许多搪瓷盆搪瓷茶缸，毛巾肥皂。 现在东西的质量都非常好，一个搪瓷盆用几十年都不会坏，这么多一辈子也用不完。 胡惠知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一个柜子里，以后出门送礼用。 整个房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家具，想要进去都得侧着身子，简直无从下脚。 胡惠知放弃了，还是等王旭阳下班回来弄吧。 全都是实木家具，一张桌子她都搬不动，更别提其他的柜子了。 夏天太阳烈，哪怕中午才把被子抱出来晒，等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也已经晒得差不多了。 胡惠知把所有暂时用不到的被子毯子叠起来放到床头的橱子里。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打算去厨房看看晚上做什么饭菜。 刚走出房门，罗立群从院子外面进来，手里挎着篮子。 “老四媳妇啊，你中午吃饭了没？我跟几个老姐们儿去城外挖野菜，把你吃饭的事儿给忘了。 早上老四买了包子油条放在锅里，你看到没？” 罗立群一大早就走了，她跟几个老头老太太约好一起坐公交车去城外挖野菜，做了几张饼子卷咸菜，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不然一来一回路上不够浪费时间的。 她是真把胡惠知给忘了，主要是最近几天胡惠知都没在家里吃午饭。 所以她还是想着中午就她一个人，随便对付对付就过去了，有事就不回来做午饭了。 等下午打算回来做饭的时候，老姐们说孙媳妇儿在家还能不把饭做好了？ 她这才想起来胡惠知今天没出门，也不知道早饭午饭怎么解决的。 担心她刚到家里还不熟悉粮食蔬菜放在哪儿，万一在家饿了一天她回去可咋跟老四交代啊。 一想起这件事她就赶紧往回走。 但几十里的路也不是她几分钟就能走到的，从她走到公交站台坐车回来都过了两个小时了。 哎呀哎呀，这不完蛋了，把孙媳妇饿出个好歹，宝贝孙子不得心疼死啊。 胡惠知刚想着不知道晚上做饭要做些什么呢。 家里的粮食在哪，吃米饭还是吃馒头，菜上哪儿去买，她通通不知道。 但是家里就她一个人在家，要什么都不做也不好，正巧奶奶回来了。 “奶奶，我中午吃过了，早上旭阳买的早餐多，吃了两顿都差点吃不完。” 这是实话，王旭阳生怕她吃不饱，包子馒头，豆浆油条什么都买了，还煮了茶叶蛋。 胡惠知的饭量不算很大，更何况屋里还放着不少能填肚子的饼干糕点。 罗立群松了口气，吃饭了就好，也是她糊涂，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两人说着话，罗立群拎着菜篮子到井边，把里面的野菜倒了出来。 这个季节的野菜不多，就算有也老了，所以能挖的也就那几样。 马齿苋，灰灰菜，胡惠知看着一点食欲都没有。 乡下最不缺的就是这些野菜，春季家里没什么菜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上山去挖，没油水味道也不咋滴。 要是遇到下雨天还能摘一些蘑菇木耳，不过很少就是了。 罗立群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不爱吃这些，她也不过是在家里闲着无聊去凑凑热闹，他们家还不缺这口吃的，所以挖了一天她也就带了一顿的量回来，其他的都送给其他人了。 “我用野菜蒸几个窝头，再蒸些杂粮窝头，菜的话早上你爸妈去菜场买的，有什么吃什么吧，我也不知道。 知知你有空帮我把菜理一下，我和点面捏窝头。” 胡惠知去厨房柜子里看了看，厨房不算小，外间两个灶台，还有两个煤球炉，整面墙都做了锅台，在上面切菜洗菜方便。 里面有个小间做库房用，家里每个月的口粮，还有其他干菜酱菜啥的都放里头。 家里东西比较简单，每天吃的菜是早上去菜场现买，偶尔能买到一些干蘑菇，干海带紫菜之类的干货。 然后就是一些细粮，红糖红枣。 总归不管是普通的吃食还是比较难买的补品，只要是吃的都放在厨房，家里没有吃独食的习惯。 胡惠知洗了把芹菜炒肉丝，凉拌一盘黄瓜放些花生米，一盘丝瓜炒鸡蛋。 胡惠知不知道家里人口味习惯，把要炒的菜跟罗立群说了一声，担心有人有啥忌口的。 “随便做都行，家里没人挑食，生姜大蒜都吃。 家里人多，再炒盘茄子豆角，多放点油。” 第29章 生活费 现在日子好了，每个月每人能有半斤油的量，他们家之前六口人，一个月就有三斤油。 他们这儿种植棉花菜籽，黄豆花生。 这些都是榨油的好东西，所以食用油相对来说并不缺。 乡下到了收棉花的季节，家里的油吃不完还会拿到城里换其他东西。 王家条件好，对吃的方面从来不吝啬，家里的油用几十斤的大坛子装，现在还剩不少。 胡惠知的厨艺很不错，调料齐全的情况下她的手艺杠杠的。 这种可能是天赋，明明家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给她发挥，但是她哪怕简单做做也比别人做的好吃。 厂里夏天六点下班，冬天的时候天黑的早，五点就下班了。 王旭阳则是不一定，要是出车回来的早就能早点下班。 要是货装的慢了，或者回来的路上车子出现什么问题，回来时间就不一定。 队里知道他刚结婚，所以并没有安排他跑太远的地方，所以今天回来很早。 胡惠知刚把窝头蒸好拿出来。 她喜欢吃起面做的面食，好在夏天天气热，面半个小时左右就起好了。 “馒头啊？还有菜窝头？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了？” 王旭阳不是很喜欢菜窝头，他是典型的肉食主义，最不喜欢吃菜了。 就算没肉的时候也是吃鸡蛋。 要不也不能长这么个大高个。 胡惠知正准备炒菜，被身后出现的人影吓一跳，没想到他会这么早下班。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我刚准备炒菜。 野菜窝头，奶奶白天跟朋友去郊外挖的野菜，没多少的。” 王旭阳无不可的点点头，没说什么：“我买了点卤肉，等下用辣椒炒一下吧。 这可是李大厨的拿手菜，一个月才做一两次，我今早特意让他给我留了两斤，还有个猪蹄和猪尾巴。” 胡惠知拿过饭盒看了一下，确实不少，满满两个饭盒。 “猪头肉用辣椒炒一下，猪蹄跟猪尾巴凉拌怎么样？放点拍黄瓜跟花生米。” “行，怎么弄都行，我都爱吃。 厨房里面热，你来做凉拌吧，今晚吃什么我来炒。” 说着把胡惠知推到厨房外面，自己脱了短袖只穿一件背心开始炒菜。 胡惠知笑着看了他一眼，去外面洗黄瓜拍蒜泥。 男人心疼她，她自然是高兴的 。 日子是两个人过，王旭阳愿意做一些家务，当然好过那种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愿意扶一下的。 其他人回来时所有菜刚端上桌。 罗立群见没自己的事，端了板凳在门口纳鞋底。 她对孙子主动下厨一点意见都没有。 王家的男人谁不会做饭，她年轻的时候也没进过几次厨房，都是老爷子做。 所以两个儿子从小就帮着做饭，结婚后这个习惯也没改。 苏巧莲更是习惯了家里的家务所有人分工。 她也要上班的，哪里有时间扑在家务上。 两人上一样的班，挣一样的工资，凭什么她累死累活一天回来还要做饭洗衣服啊。 所以家里的事情两人分工，孩子长大一点了自己收拾房间洗衣服。 晚上谁回来的早谁做饭。一个人做饭，另一个人就刷碗。 王家所有人执行这样的规则。 家具厂跟服装厂离得很近，所以王富春跟苏巧莲一起骑车上下班。 回来时看见老太太坐在院门口，王富春停下车子，后座的苏巧莲怀里抱着一个大西瓜，还有几个三四斤左右的。 小心地跳下车，乐呵呵的说道：“没想到现在就有卖西瓜了，往年都得再等半个月呢，看看好不好吃，要是甜的话明天多买几个。” “买一个就行了，咋还买了小的？” 罗立群年纪大了以后不怎么能吃凉的，每次也就尝个味。 “多买两个你跟老四媳妇明天白天吃，早上放到井里镇着，知道您不吃凉的，还有小甜瓜呢，这个能吃。” 苏巧莲一辈子没受过婆婆的气，两人相处一直很和谐。 有啥好事互相惦记着，所以有了儿媳妇，她自然也惦记儿媳妇。 一家人坐齐了开始吃饭。 王富春跟老爷子见桌上都是好菜，忍不住一起喝两杯。 “拌黄瓜味道真不错，要是放点辣椒油就更好了。” “辣椒油早就吃完了，最近忙倒是没想起来做。” 苏巧莲想起来家里的辣椒油罐子早就空了，他们一家虽然平时不怎么吃辣，但做凉菜的话还是会放一些，所以辣椒油家里没缺过。 炒菜吃面都香的很，没菜直接卷馒头都好吃。 “我明天去买点干辣椒回来做，放点花生米跟芝麻更香。 我看家里有干香菇，还能做点香菇肉酱，拌饭吃面都合适。” 胡惠知不用上班，自然不能让婆婆下班了再去做。 反正她也没什么事，一上午就能做好。 苏巧莲也没跟她客气。 “行，一会儿我把钱票拿给你。 妈，惠知对周围不熟悉，你明天带她去转转，认认路。” 老太太想想自己明天没什么事，点头应下来。 吃完饭后苏巧莲回房拿了三十块钱，还有这个月所有的菜票都交给胡惠知。 菜票胡惠知接了下来，把钱推了回去。 “妈，我们有钱，不用您给。” 苏巧莲不由分说塞到她手里：“跟我们住一起哪还需要你们花钱，这是下个月菜钱，你有空就去买，没空我跟你爸上班路上买带回来也是一样的，紧着你自己的事情做。” 胡惠知被婆婆的大方理解感动。 “妈，我也不上班，城里也没什么朋友，哪有什么事啊，家里这点事以后不用你们操心。” 苏巧莲虽然不需要儿媳妇做这些事情，但是胡惠知贤惠顾家她也是高兴的。 “瞧你说，我们白天上班能有工资拿，你白天为了家里做事耽误的也是你的时间，我跟你爸也不能再让你白干活。” 说着回屋又取了二十块钱交到她手上。 “干活就有酬劳，你做的是我们大家伙儿的事情，这是给你下个月的生活费，你自己收着。” 苏巧莲说完干脆利索的走了。 留下胡惠知在风中凌乱。 她想着回屋跟王旭阳商量一下。 转身离开的她丝毫没注意在厨房刷碗的老太太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只见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在围裙上擦了几下，麻溜的跑回房间。 第30章 震惊 屋里的王旭阳看到她手里拿的钱票，用湿毛巾擦了把脸。 “给你就收着，不用有什么负担，我妈说的也没错。 不能因为你不上班就觉得你做家务理所应当。 这些事你不做，就是我们下班回来做，能节省时间休息，就能更好的上班创造自己的价值。 你想想，累了一天下班之后还要回家摘菜做饭，等吃饭差不多都七八点了。 不能好好休息是不是就耽误第二天的上班。 晚上睡不好白天就会打瞌睡，影响做事效率。 所以你知道你这一举动帮了多大的忙吗？ 所以才二十块而已，我妈明显抠门了，等下个月我去找她谈谈你工资的事情。” 胡惠知被他的神逻辑打败了。 简直厚颜无耻啊，这说的像话吗？ 翻了个白眼，她就不应该跟他说。 不过钱已经给她了，还回去也不像样。 不如接下来让家里伙食更好一些。 用有限的食材做更好吃的饭菜，这一向是她擅长的。 晚上买的西瓜刚回家就放到井水里镇着了，吃完饭吃刚刚好。 苏巧莲让小儿子给两个大儿子家送了一小半。 “后天旭平休息，早点起来拿着户口本去把粮本跟票据取回来。 周末一起去把粮食买了，那么多粮食一个人也拿不了。” 胡惠知对这个小叔子简直没什么印象，太安静了。 而且他自己住在隔壁，平时只有早晚过来吃饭，很容易让人忽略他。 “知道了妈。” “老五的对象谈的咋样了，要是合适就带回来见见，岁数不小了，差不多就早点把婚结了。” 王旭平是小学老师，平时工作比较忙，晚上回家还要加班写教案批改试卷。 难得知道谈恋爱了，家里生怕小姑娘受不了他性格太安静不要他了。 就想着能早点把事情定下来他们也放心点。 王旭平吃西瓜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 众人不解，摇头是什么意思啊？ “不合适，算了。” “又算了？” 之前不少人给他介绍对象，不过都只见几面就没后续了。 也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 不过现在苏巧莲没那么着急了，说不定哪天他也像老四一样突然就遇到喜欢觉得合适的要结婚呢。 缘分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 吃完西瓜一家子人各回各屋准备睡觉。 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 要是节假日的时候可以去看电影或者有表演节目的。 平时嘛，最多串串邻居唠唠嗑，差不多时间也就睡觉了。 刚睡下的小夫妻俩突然听见了敲门声。 “谁啊？”王旭阳不耐烦道。 被人打断好事他自然没什么好态度。 胡惠知晚上只穿着一件背心，让王旭阳去开门，自己赶紧套上衬衫。 “奶奶？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啥呢？” 罗立群伸手扒拉开挡着门的孙子，奔着胡惠知就来了。 坐到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帕，一层一层打开，里面竟然是三张大团结。 胡惠知一脸疑惑，这又是闹哪出？ “这是我给你的生活费，你自己收着想干啥干啥。 你妈能给的我也能给，缺钱就跟奶说，啊。 行了你们睡吧，我也回去睡觉了。” 王旭阳全程站在后面看着。 掐着腰无奈失笑：“奶，我爷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又给我零花钱又给我媳妇的。 我一个月工资还能养不活自己媳妇不成？你们的钱自己留着花，不怕以后有想吃的我爸妈不给你们买啊？” “不是你这兔崽子瞎说啥呢，我啥时候给你钱了，没给。 你爷工资够花，再说我们还有退休金呢，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以后都是留给你们的，啥时候给不一样。 不用操心我们，以后你爸妈不孝顺，这不还有我大孙吗，你跟你媳妇还能不孝顺我们？” 老太太一听孙子说起给他钱的事一脸心虚。 这玩意儿咋啥都往外秃噜呢。 她不也是为他好。 工资都交给媳妇了，男人手里不得有点零花钱。 这下好了，被媳妇知道了看他还能留得住钱。 果然等老太太离开以后胡惠知问起零花钱的事。 王旭阳压根没想瞒着，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 “还不是我奶，想着我结婚了钱都交给媳妇，手里肯定没钱了，早上偷摸塞给我二十块钱，说是以后每个月给我零花钱，让我偷偷花。 她以为你不给我钱花呢，连我爷每个月的零花钱都被她扣了一半说留给我。” 王旭阳不知道老太太是哪得出的结论，难不成以为他媳妇是啥小气人，连点零花钱都舍不得给他吗？ 自从他把所有存款都上交，胡惠知知道家里不缺钱，所以也不限制他。 一些零钱就放在外面的抽屉里，他需要了自己拿。 王家的男人们，谁敢说有比他富裕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爹除了吃饭的钱，每个月只有三块钱。 他大哥二哥更惨，只有两块钱，还不够他买份猪头肉的。 胡惠知知道王旭阳在家里受宠，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毕竟家里好几个儿子，父母总要在明面上一碗水端平。 但王家所有人好像就是明目张胆的偏心。 “那这钱怎么办？明天你还给奶奶吧，他们这么大岁数了，我们怎么能收他们的钱。” 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还坚持上班，挣点钱不容易。 王旭阳摇摇头：“算了吧，老太太不会要的，以后多孝顺孝顺就好了。 老人家岁数大了，让他们吃好喝好穿好就行。” 胡惠知点头，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旭平在小学做老师？今晚听妈的意思，他之前处了几个对象都没成啊？” 王旭平往床上一躺，双手枕在后脑勺。 好了，被这么一打扰困劲没了。 “不知道啊，我之前就听说他学校里的同事给他介绍过。 不过听说见过一两面后就没下文了，应该是相处不到一块儿去。” “我看你弟性格很安静，应该是不太会跟女生相处。” 王旭阳的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 说完停顿片刻，胡惠知并没有开口，知道他应该是有所犹豫。 王旭阳压低了声音，说出一个让胡惠知震惊的话。 “旭平不是我亲弟弟。” 第31章 身世 “我爷爷还有个妹妹，他们年轻那会儿世道比较乱。 小姑奶奶婚后生下一儿一女，不久后她的丈夫跟着部队离开了，从那之后彼此之间失去了联系。 丈夫多年不归，而且后面因意外又失去了儿子，姑奶奶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艰难，爷爷就把她们母女二人接回了王家。 很多年之后部队才联系上姑奶奶，她的丈夫牺牲在战场上，连个遗体都没能留下。 部队给姑奶奶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姑安排了工作，经过组织介绍认识了她的丈夫。 应该是旭平刚出生没两个月，他们夫妻两人为了保护国家财产牺牲了。 姑奶奶失去了唯一的女儿，身体彻底垮了。 表姑夫那边没有家人，爷爷只能把旭平接回来抚养。 担心旭平因为身世在家里生活的不好，才对外说他是家里的老五。 这些事情我们小时候从来没听说过。 旭平比我就小了一岁，我对这件事就更不知道了。 家里小辈应该也就大哥二姐能记得些吧。” 胡惠知联想到自己之前的疑问，算是明白其中的缘由。 为什么最终是王旭阳这个作为家中老四的留在老宅跟父母同住。 按道理上面两个哥哥分出去了，下面还有个弟弟，也应该是王旭平留在老人身边。 不过胡惠知还是很想知道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为什么现在他们都知道了。 不等她问出口，王旭阳自己先解释了。 “旭平高中毕业之后街道有人上门动员他下乡。 家里兄弟姐妹多的，按硬性规定，必须有一个人下乡。 我初中毕业就进了运输队，家里没有工作的只有旭平一个人。 我们想着给他找个工作能不能避免下乡。 但是确实不行，最少得有一个人下乡。 那时候我想着我比他大一岁，他身体素质也不如我好，就想把工作转给他，我报名下乡。 这事儿我刚找街道的人打听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被我奶奶知道了。 最后我爷爷找了上面的领导。 旭平是烈士遗孤，可以分到独立的户口本，以他独生子的身份可以不下乡。 而且他父母去世给他留下一笔补偿金，还有两份工作。 一份是他现在小学老师的工作，另外一个等他结婚后给他媳妇。” 叹了一口气：“他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性格一下就安静下来了，在家里也不像从前那样说话肆无忌惮，相处间像是有了距离感。 不过好在他是从小在家里长大，爸妈他们对我跟他没区别，哥哥姐姐会因为他小更宠些，所以这几年相处倒也跟以前没区别。 毕竟他确实对亲生父母没有记忆，更没有没相处过，除了一开始的别扭，现在也只是性格安静了一点。 更多的是做老师之后面对那些调皮的学生，回家压根没那个精力。 吃完饭回去还得改作业写教案，他不止一次跟我说后悔做老师，早知道还不如跟我去学开车呢。 哪怕去抗大包也只是累身体，最起码精神不会受打击啊。” 怪不得王旭平看起来更像是王旭阳的哥哥，确实沧桑不少。 胡惠知解了心中的疑惑松快了不少。 不管是什么关系，等王旭平结婚之后会跟两个哥哥一样分开单过。 胡惠知又不用跟他相处什么，所以也没太大的好奇心。 但是想到他手里的工作，如果这件事王家的人都知道了，两个嫂子竟然没打他那份工作的主意，不太像她俩的作风啊。 王旭阳听到她的疑惑哼笑一声。 “旭平的爷爷，父母都是烈士，他们留下的东西谁敢打主意？ 组织上的人是傻的吗，肯定会调查清楚才会给安排的，不可能谁想顶替就顶替。” 胡惠知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工作哪能说替就替。 而且原则上来说工作是不能买卖的，就算要把工作卖给别人，也只能说是家属接班，绝对不能说是卖的。 王旭阳没说的是，之前奶奶得知胡惠知是乡下户口没工作，他们婚后是想着让王旭平把另一个工作名额让给胡惠知的。 但是这件事家里没人同意，更不许她到旭平面前去说。 要是家里提起旭平肯定会同意，但是他们绝对不能这么做。 未来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要是未来旭平的媳妇也没工作怎么办？把工作让出来可没有反悔的机会。 罗立群也知道这件事她不占理，但是她自认为这么多年对旭平跟亲孙子没区别。 前些年家家户户吃不饱的年纪，从来没亏待过他。 他父母留下的补偿款这么多年一直给他攒着，家里再困难的时候也没拿出来用过。 只是相较于自己的亲孙子，心总归是偏的。 在两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东屋里罗立群跟王慕强也在说这件事。 “惊蛰不是答应要给几个孙媳妇找工作吗，旭平的那个工作名额让惠知先用着，等以后他结婚了，要是媳妇没工作的话再让惊蛰安排不就行了。 再说我也不是说白要这个工作名额，让老四按照市场价格把钱给老五，不会让他吃亏的。 再说要是旭平未来的媳妇有工作，这个工作名额还不是要卖掉。 还不如早早把这个工作占着，上一个月班就多拿一个月的钱，现在这样不是白白浪费嘛。” 罗立群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啊。 家里三个孙媳妇，王惊蛰那边总不好三个人一起安排，总要一个一个来，不然太显眼了。 按资排辈胡惠知也只能是最后一个。 王慕强翻了个身不想说话。 罗立群看他这样就来气，伸手推了推。 “死老头子又不说话，我说的哪里不对，看样子大家给老五介绍的对象都是城里有工作的姑娘，到时候这个工作不还是要卖出去，索性不如给自家人，你说句话啊。” 她简直气死了，她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全家考虑，也不会让老五吃亏的。 总归是自己带大的孩子，除了血缘关系，跟自己亲孙子又什么区别？难不成她还去占小辈的便宜不成？ 王慕强无奈，这还需要怎么说。 旭平一天没结婚，这个工作名额就不能动。 这是做父母的留给孩子的保障，他们怎么也不能打这个主意。 “你不要想了，要是以后老五两口子不需要这个工作名额，到时候再说也不迟，现在就是不行。 行了行了，说了多少遍了，让你别想这件事。 你要是担心老四媳妇工作的问题，我过两天打电话问问惊蛰，让他找关系给安排个轻松点的，总比进车间轻松。” 罗立群想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知道这事儿没希望，旁边传来呼噜声，也只能偃旗息鼓躺下睡觉。 第32章 剁椒酱 早上王旭阳不需要太早去上班，今天他要拉一车货去隔壁市，要下午才装车。 胡惠知见他难得有时间在家，让他把屋里的家具抬出来重新摆一下。 两人在屋里转了一圈商量好要怎么搬。 胡惠知跟着罗立群去菜场买菜，王旭阳去找几个人来帮忙抬一下。 实木的家具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人真不容易抬动。 “咱们家离东菜场近，平时都在这边买菜，而且这边比西菜场大，种类更多更新鲜。 有时候城西的人也会早起跑过来买菜，所以想要买新鲜的，就得一大早来。” 一大早的早市熙熙攘攘，不仅有卖菜卖肉卖早餐的，边上开着几家面馆日用品店，当然都是国营的。 胡惠知买了一些干辣椒和配料，另外买了一些不太辣的新鲜红辣椒打算做点蒜蓉酱剁椒酱。 不管是直接拌饭吃炒菜味道都很不错。 现在这个季节正是辣椒茄子豆角黄瓜最便宜的时候。 一到冬天只能吃萝卜白菜。 所以大部分家庭都会选择在冬天来临之前晒点菜干，腌点咸菜留着冬天吃。 胡惠知会的也不少，以前家里秋收，菜园子里的菜都会被她腌起来。 没想到到了城里面吃点菜都要花钱买。 想要多买点腌起来也得花不少钱。 哎，虽然城里人挣钱多，但是花钱的地方也多啊。 每天两眼一睁，全家吃喝拉撒每样都需要花钱，挣多少才是够啊。 还好推了王旭阳的自行车来，不然这么多东西拎回去得要命。 “老四媳妇啊，买这么多辣椒吃得完吗？新鲜辣椒放不了多长时间的，还不如买点干辣椒呢。” 罗立群不太会做饭，只是能吃能填饱肚子的程度，所以她不知道买这么多辣椒回去要怎么处理。 看着红彤彤的辣椒，罗立群只觉得胃隐隐作痛。 “奶奶，新鲜辣椒做成辣椒酱可以保存很长时间的，冬天时候炒菜吃特别香。 放心吧，我买的都是不辣的辣椒，只起到调味的作用，不会辣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所有辣椒装到筐里挂在后座上。 这么多辣椒，回家洗辣椒然后晾干都得费大半天的功夫。 等辣椒表面水分晾干之后剁碎，加上蒜末姜末，加盐搅匀，然后装坛保存，最少等三天之后才能吃。 回到家发现房间的家具都已经搬完了，堂屋里也增加了两个柜子，其他家具靠着墙放，只留下房间中间的空档。 两个人三间屋子竟然放满了东西。 胡惠知看着屋里面的布局，以后要是有孩子，床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 主要是同样的家具，两家各准备了一份。 王旭阳结婚新房里的家具都是新买的，胡惠知结婚陪嫁的家具也是新打的。 所以哪怕屋子里挤一点，也舍不得丢掉哪一样家具。 “先这么着吧，等以后有了孩子住不下，把东西搬到对面屋里，对面的房间之前是大哥他们结婚之前住的，现在旭平也搬到了隔壁，现在里面只堆了一些杂物。 等以后收拾一下，小爷爷退休回来了住。” 中午王旭阳吃完饭就去上班了，胡惠知自己在家做辣椒酱。 这事儿罗立群真做不来，她轻微的辣椒过敏，切辣椒时候不小心弄手背上能疼一晚上。 戴着厚厚的橡胶手套干活却不方便，只能帮着洗洗坛子之类的。 这些事儿胡惠知做顺手了，让罗立群去做自己的事情，她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把辣椒全部剁碎。 又花了半个小时全部装坛，够家里吃几个月了。 正干着活，罗立群领着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胡惠知站起来打招呼，不过她不知道这人是谁，不晓得怎么叫。 “老四媳妇，这是住在前排的你周婶，来找我借红糖票的，我去屋里拿。 秀丽你等一下啊，我去去就来。” 胡惠知从屋里搬了张凳子出来：“周婶儿你先坐。” “哎哎，不用麻烦。 旭阳媳妇，你剁这老些辣椒做什么？能吃的完吗？” 胡惠知正给最后一个坛子封口，解释道：“剁辣椒做得好能放很久的，不担心放坏了，我还担心不够吃呢。 要是家里人都喜欢吃，我还打算过段时间再做一些。” 周秀丽以往只晒过干辣椒 ，还真没做过剁辣椒，也没听说过他们这边有人做过，所以只以为是胡惠知娘家那边的口味。 胡惠知会做的这些小菜，其实并不是从小见到家里面人做。 她对于厨房这方面事情比较喜欢，上学时候买了本菜谱，没事就抱着研究。 很多东西的调料她们这儿并没有，所以只能做点简单的。 一开始她也不敢做太多，万一做多了家里人不喜欢吃，那就太浪费了。 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的食材，只是自己家菜地里的菜也是很珍贵的。 只要是吃的就不能浪费，尤其是现在的年代。 罗立群很快拿了东西出来。 “看看，我这儿只有一斤红糖票，你看看够不够？要是不够，等晚上巧莲回来我问问她。” 周秀丽高兴的接过来：“够了够了，我让文松跟同事借了半斤，家里还有半斤。 两斤红糖够老三家的吃一个月了，再说她娘家妈那边还会送一点过来。 我还在乡下定了好几家的鸡蛋，坐月子足够了。” 见她确实够了也没勉强：“行，不够吃过来说一声，我们家暂时用不了这些。” 周秀丽抿嘴一笑：“快了快了，你家老四娶媳妇了，马上就要用到了，只怕到时候也是多少都不够吃的。” 现在的小年轻，基本是刚结婚就要孩子，除非是身体有啥毛病要得晚一点。 所以胡惠知刚嫁过来，家里人也盼着她能早点生孩子的。 胡惠知在一边听的不好意思。 她并没想刚结婚就生孩子，最起码不会这么快。 想着有时间去找中医调理一下身体再说。 胡惠知其他的没啥毛病，就是每次月经来的时候小肚子疼得很，满床打滚浑身虚汗。 以前苏玉英不是没带她看过大夫，但是开了药也没见多有效果。 大夫让好好补补，但那也得家庭条件允许才行啊。 谁都知道鸡鸭鱼肉蛋吃了对身体好，关键是吃不起啊。 胡惠知以前听人说生了孩子以后痛经会好很多，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要是真的，她巴不得早点生了，以后还能少受些罪。 第33章 痛经 晚上十点多王旭阳才敲响了家中的院门。 胡惠知一直注意着大门的动静呢，刚听见敲门声就跑了出来。 “是我。”王旭阳疲惫的声音响起。 胡惠知打开门，见王旭阳蔫头耷脑的样子，一点精神没有。 “你这是干嘛了？这么累。” 一下午是去挖煤了吗？去送趟货不至于啊。 “别提了，车到了半道上熄火了，几个小时才弄好，不然早回来了。 一堆破烂玩意儿，早该换了。” 他们作为司机很宝贝自己的车子，有时间就会开去让维修工做个大检查，以防哪个零件损耗严重，要是发现不及时，担心出车在半道上的时候出现问题。 短途还好说，最起码能找到人救援。 要是长途途中到了哪个荒僻的半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时想找人去送东西可不方便。 今天他开的是同事跑短途的车子。 一方面是他对车子并不算特别熟悉，二是这批货要得急。 本来上午约好过来保养换零件的人来晚了，只能下午换。 队里就让等下午的货拉完回来再说。 谁能想到就一趟就瘫了。 好在临走之前他为了以防万一让人把要换的零件放车上，坏了自己修。 不然更麻烦，只能原地等待救援。 胡惠知满脸心疼，回到屋里打了盆水给他洗漱。 “晚上吃饭没有？今晚做了凉面，水里还镇着不少面，现在吃正清爽呢。” 王旭阳嗯了一声，有气无力的。 纯属饿的！ 中午吃完饭到现在就喝了几口水，整个人疲惫的不行。 年轻人正是吃的多消化快的时候，一日三餐少一顿都不行。 他也不是饿一会儿就不行了。 这不是到家了吗，坐下就不想动了。 胡惠知去厨房切了点黄瓜丝胡萝卜丝，从冰凉的井水捞出面条，加上调制的凉面料汁，加上一把花生米跟芝麻。 知道他饭量大，凉面直接用小盆装的，满满一下。 本以为他可能吃不完，结果不仅吃完了，还生啃了两根黄瓜才停手。 哪怕之前见识过他的饭量，看他一下子吃了这么多还是害怕。 “你别把自己吃撑了，夜里饿我再给你做。” 胡惠知生怕他撑个好歹，别夜里觉都睡不着。 “没事，这才哪到哪。 我下午光喝水了，三四点就饿了，车上一点吃的都没有。” 厨房收拾完两人早早休息。 半夜胡惠知察觉到自己小腹凉凉的不舒服，预感到可能是小日子来了。 到卫生间一看果然是。 她每到这时候肚子都不舒服，喝了红糖水也不管用，只能在床上躺着。 好在家里也不是多需要她下地干活，她只需要在家休息就行。 夜里王旭阳睡得沉，身边的动静并没有吵醒他。 第二天早上醒来伸手往边上一摸，才发现胡惠知蜷缩在床边上，一手捂在肚子上。 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 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并没有发烧啊。 “这是咋回事？媳妇，你肚子不舒服？ 穿上衣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你咋没叫醒我啊。” 胡惠知一直迷迷糊糊的，肚子的胀胀的感觉让她睡不着。 “没事，就是那个来了，肚子有点难受。” 王旭阳反应过来，又觉得这情况不对。 他从来没见自己老妈跟二姐这样难受过。 “你肚子怎么个难受？我妈跟我二姐从来没这样过啊，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不然哪受得住。” 胡惠知也没逞强，她这会儿还不算太难受，严重的第二天第三天都起不来床，疼的想吐。 她也早想去医院看看了，大城市的医生肯定比乡下的土大夫要好得多。 苏巧莲做好饭菜端上桌，看两人从房间出来脸色都不太好。 “怎么了这是？你媳妇哪里不舒服？” 王旭阳把人拉到一边把胡惠知肚子疼的事情说了。 “去医院看什么科？妈你有没有熟悉的医生？” 苏巧莲想了想：“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跟医院的陈大夫认识，之前带你二姐去看过，陈大夫看妇科是咱们省有名的专家。” 说着又想起来让王富春帮她去请个假。 “老四你要是急着上班就去，我带你媳妇去医院。” 王旭阳哪里还有心思上班啊，媳妇不舒服成这样，他去上班也会分心。 开车哪能分心呢，还不如请个假。 苏巧莲想想也是，万一开车过程中走神了可是会要命的。 王旭阳去借了一辆三轮车，后面放了两个板凳，这样坐起来舒服点。 医院离得并不远，王旭阳担心胡惠知的身体状况，车子蹬的跟风火轮似的，十来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苏巧莲轻车熟路的带着两人到了三楼的妇科。 她熟悉的这个陈医生差不多快六十岁了，每天来找她看病的人挤满整个走廊。 不少外地人过来找她看病。 还好今天他们过来的早，门口排队的人不多。 苏巧莲带着胡惠知直接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王旭阳急的跟着就想往里面去，却在门口被小护士拦住了。 小护士不耐烦的把人往外面一推：“唉唉唉，不是你一个大男人往里面挤什么挤？外面等着去，没看里面都是女人啊。” 说着办公室的门被啪的一声关上了。 胡惠知一进办公室就坐到一边的板凳上。 她现在的状况实在是站不住，只要站着必须弯着腰才舒服点。 陈医生在帘子后面给其他病人查看身体。 不一会儿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拉开帘子走了出来，后面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提上裤子下了床。 胡惠知脑子晕晕的，压根听不清楚别人在说什么。 等过一会儿前面的人都走了，苏巧莲才扶起胡惠知坐到办公桌旁的椅子上。 “巧莲啊，这是你儿媳妇啊？” 苏巧莲跟陈大夫算是很熟悉了，每年到医院体检都是来陈大夫这儿。 所以也知道彼此家里的情况，苏巧莲只有一个闺女她也见过，这个明显不是。 “是啊，这是我家老四媳妇，来月事肚子不舒服，实在难受的紧 ，陈大夫你给看看怎么调理。” 第34章 鸡汤 陈大夫做了这么多年医生，姑娘妇女身体的这些情况她见了很多。 但说实话，很多都是治不好的病。 医生能做的只是缓解症状，缓解病人的痛苦。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感冒，其实更多的是靠着人自身的免疫力。 所以陈医生见过太多慢性疾病，虽说不致命，但最多通过药物手段缓解症状，接下来的人生还是会面临复发。 胡惠知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种。 可以喝中药缓解，也可以吃止疼药，但是想要治好痛经，只能经过缓慢的调理身体，而且也不一定能调理好。 以后生了孩子，体内雌激素的变化，说不定能改变这些现状。 但是这些都不好说，有些人生孩子前从来不痛经，生完孩子反倒痛了。 当然也有生孩子前很痛，生完以后月经来了一点感觉没有。 这些听起来好像有点玄学，但是确实有这种情况发生。 胡惠知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喝几次药就能好，但难免有些失望。 自从来了之后她就没有一次不痛的，明明身体没什么其他毛病，也没受过寒。 不过能缓解也是好的，现在她是疼的实在受不了了。 开了几副药，几人离开了医院。 王旭阳不能请太长时间的假，把胡惠知送到家，苏巧莲去熬药，他就得赶回去上班了。 “你要是有不舒服的就跟妈说，我灌了个热水袋给你，捂在肚子上舒服点。 中午我让妈把饭给你端到床上吃，你没事就别下床出去了。 床头放了点心跟奶糖，有水壶和麦乳精，想吃让妈给你拿。” 王旭阳喋喋不休的说着事情，生怕有什么没安排到位。 恨不得不上班在家里守着。 但是上次结婚他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了，运输队实在缺人。 主要是司机不好培养，一个专业的司机没有几年时间的培养是不能独自上路的。 所以他们想要休假都得提前很长时间跟队里请假，除非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临时找同事顶一下。 胡惠知点点头，看着床边上端来了两张小桌子，上面摆满了吃的喝的。 “你快去上班吧，我最多痛这一两天，过两天就好了，每个月都这样，我都习惯了。” 她越是这么说王旭阳越是心疼。 为啥女人非得遭这个罪啊，而且每个月就有一次。 不过再怎么说班也不能不上，他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房间。 没忍住又跑去厨房跟老妈奶奶交代半天，最终被忍无可忍的苏巧莲赶了出去。 她活这么大岁数还能不知道咋伺候人？ “赶紧滚吧，耽误我熬药你媳妇还得多疼一会儿。” 王旭阳委屈，但他不说。 他不就是没忍住多说几句吗。 熬药是个费功夫的事情，再急也得等时间。 胡惠知不知不觉睡着了，也只有睡着的这段时间能好受点。 苏巧莲熬好药等放凉了才把她叫醒。 但是看到药的那一瞬间，胡惠知真的很想说她肚子好多了。 黑乎乎的药汁，凑近鼻子以后更是能闻到那难闻的气味。 想起之前喝过的中药，下嘴的一瞬间就想吐了。 苏巧莲也知道中药不好喝，但是良药苦口，忍一下就过去了。 “老四媳妇，捏住鼻子一口喝下去就行了，我给你拿了几块糖饺子，喝完药甜甜嘴，把药味压一压。” 胡惠知总不能让婆婆白忙活一上午，只能捏着鼻子往嘴里灌。 一边往喉咙里咽，一边反胃想要吐出来，差点控制不住吐回碗里。 “呕～呕～我，呕～” 苏巧莲咽着唾沫，看着胡惠知犯恶心的样子自己差点吐出来。 好在胡惠知憋了回去，好歹一碗药喝的就剩下一个碗底了。 主要是碗底有沉淀，她看见是真的喝不下去。 “快快，糖饺子噻嘴里缓一下。 这药一天两顿，开了三天的药，喝了之后看看下个月怎么样，要是不行的话，下个月还得接着喝。” 痛经不可能几顿药就能调理好。 苏巧莲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对于小两口什么时候生孩子也没想法。 只是这药喝下去是真遭罪，更何况是每个月都得喝。 胡惠知心想还不如早点要孩子呢，说不定以后情况就能好转呢。 反正让她每个月喝药她是不愿意的。 第一次喝药的时候还算好，但是一个味道多闻几次是真的咽不下去。 不过好在她一般只有第二第三天的时候严重一点，后面基本没什么感觉。 一个礼拜左右就结束了。 连着喝了三天的药，胡惠知脸喝的蜡黄。 王旭阳还以为她是流血太多了，每天可劲儿的买肉给她补。 平时预定都买不到的猪蹄猪尾巴，每天最少能带回来一样。 这天回来车上挂着个口袋，胡惠知打开一看是一只老母鸡。 “呦，谁家老母鸡竟然舍得卖，不便宜吧？” 乡下人家老母鸡要留着下蛋的，一般人家可舍不得卖。 市面上卖的鸡也是一样，大部分都是公鸡。 但是王旭阳带回来的这只也不像是野鸡。 “可不是，多花了两块钱呢。 不过这只母鸡老了，不咋下蛋了可不就不想养了呗。 晚上给你炖汤喝，鸡肉凉拌鸡丝怎么样？” 上次喝鸡汤都不记得什么时候了，想起那个味道，胡惠知口水都出来了。 “行，鸡架油炸一下撒点盐，给你跟爷爷和爸下酒。” 王旭阳还没吃过油炸的鸡架，这么一说也期待起来。 “嗯，你去歇着，我烧水拔鸡毛。” 他这些事做熟了，全程没让胡惠知插手。 “志斌媳妇应该下个月生，到时候咱们送点啥？” 王志斌跟王旭阳算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但是两人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不错。 他结婚比王旭阳早好几年，只不过好几年没生孩子罢了。 好不容易怀了现在的孩子，王志斌她妈周秀丽就差一眼不差的看着了。 胡惠知他们结婚那天王志斌媳妇就没来，生怕人多出点什么事情。 “志斌家就在咱家前面，他媳妇自从怀孕之后就很少出来，不过秀丽婶经常来家里找奶奶唠嗑，你应该见过。” 第35章 大姨家 胡惠知想起前几天来家里借红糖票的好像就是叫秀丽婶。 听那意思像是给她要坐月子的儿媳妇准备的，那应该就是王志斌的媳妇儿了。 “咱家是跟他家有亲戚往来，还是只论你跟他的朋友关系？” 如果两家有人情往来的话，自然是家里得出份礼，再以王旭阳跟王志斌的朋友关系送个礼物。 生孩子要么送点补品，或者送两件小孩子的衣服。 刚好家里有缝纫机，还有结婚时买了没用完的布料，胡惠知倒是可以做。 王旭阳摇了摇头。 “两家喜事上没什么往来，不过志斌结婚的时候找我去帮忙了，我结婚他也上了份礼。 也是我跟志斌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处的不错，当自家兄弟一样处着。” 胡惠知点头：“前几天秀丽婶跟奶奶借了张一斤的红糖票。 咱家里有缝纫机还有些布，我用一些柔软的布给孩子做两个小肚兜，现在天热，再做个薄包被吧。” 王旭阳没啥意见，他以前都是直接给钱，或者让他妈帮忙买点东西送去。 现在结婚有媳妇了，总不能再让老妈帮忙准备。 胡惠知经期彻底结束，家里也没其他事情需要做。 就想起结婚时候大姨腿不方便没来参加婚礼。 现在有空她想去看看大姨，上次见的还是过年的时候在舅舅家。 当时没看出来大姨的腿有什么问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实在不放心，大姨年纪越来越大，最近这两年明显看出苍老了许多，鬓边生出了许多白发。 这天王旭阳休息半天时间，好在大姨嫁在青阳公社，算是跟胡惠知娘家临潼公社相反的方向，不过离省城并不算远，坐公交车一个小时就能到。 到了青阳公社胡惠知能找到往大队的路。 胡惠知提前一天买了两包桃酥一盒牛奶饼干，一包一斤装的白糖，着实不算少。 第二天一早王旭阳去排队买了两斤五花肉。 还好去的早，不然可买不到带肥肉的。 其实自从长大一点后胡惠知懂事多了，就很少上大姨家来。 也不是不想来，主要是农村都穷，她作为晚辈到家里来，大姨总想给她弄些好吃的。 大姨家所在的青阳公社条件还要更差一些。 青阳公社这边山多地少，沙地较多，更适合种植粗粮，红薯土豆花生，玉米黄豆一类的。 虽然产量大，但是常年吃这些粗粮，也只是饿不死罢了。 好在靠山吃山，偶尔躺在山上捉只野兔野鸡改善改善伙食。 最近也是要到秋收时节，胡惠知想着早点来，免得耽误他们干活。 胡惠知好几年没来过了，路过田里的时候大家还真没认出来。 “这两个是谁啊？来走亲戚的？我看手里提着不少东西，这是哪家亲戚啊？” “那姑娘我咋看着有点眼熟？是不是来过咱们大队？” 边上另一个大妈嗤笑道：“你想啥呢？你看人家身上的打扮一看就不是咱乡下人。 要是以前来过我能不记得。” 全翠萍眯着眼仔细瞅，越看越觉得眼熟 待两人走远了，她继续低着头刨着地。 不过越想越不对，她总觉得怪眼熟的，刚刚离得太远，只看到个大概。 她觉得不对，放下锄头对旁边干活的人说道：“我家里有点事，你帮我看一下锄头，我一会儿就回来。 计分员来你就说我上厕所了，马上回来。” 说着小跑上大路，想着追上去看看到底是谁家亲戚。 好奇心重的人，有啥事儿没弄明白，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胡惠知跟王旭阳到了苏玉乔家门口，哪怕好几年没来过大姨家，但生产队基本没什么变化。 大家都住着泥坯房，条件一如既往的穷，没见有哪一家盖了砖瓦房的。 苏玉乔家离山脚不远，家里三间正房，两间厢房，对门就是柴房跟厨房，挺大一院子里面种了不少蔬菜。 苏玉乔有两个儿子，不过两个儿子都当爷爷了，许多年前就分了家。 老两口跟着大儿子住，好几年前就抱上了曾孙。 胡惠知是知道大姨自从孙子结婚之后就没下过地。 农村虽不像城市里面一样有养老金。 农村老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不下地干活后，也是可以领到基本的人头粮的。 再加上有晚辈的孝敬，老年生活吃饭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这是不生病的情况下，要是生病就只能自己花钱了。 胡惠知到了大姨家门口，家里并没有院子，只不过在菜园子外面用树枝围了一圈。 “大姨，在家吗？” 不一会儿堂屋门口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疑惑的伸头望向门口。 “是谁啊？来找谁的？” 苏玉乔这几年眼神也不是很好，以前还能半夜在油灯下补衣服，现在半夜根本看不清楚东西。 盯着胡惠知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脸。 胡惠知进到院子里，看大姨比过年时候看到瘦了很多。 可能是夏天穿衣服比较少，手臂上只剩皮跟骨头了。 “大姨，是我啊，知知，你眼睛这么近的距离也看不清啦？” 苏玉乔很明显是没想到是胡惠知来看她。 “哎呀哎呀，知知你咋来了。 前段时间你舅舅来说你要结婚了，太远了，我腿脚不行没法去，这就是女婿吧？” 苏玉乔注意到站在胡惠知身后的王旭阳。 眼神隐晦的打量一圈，不过并不会让人不舒服。 “是，他叫王旭阳，家里省城的。 以后我来大姨家可比以前方便多了，从省城坐车过来才不到一个小时。” 以前距离很远，胡惠知去舅舅家几十公里，大姨家距离舅舅家还有二十多公里。 走个亲戚走路都得一天时间，当天都赶不回家。 也就只有小孩子的时候不用上学可以走走亲戚，后面基本就很少了。 “不错不错，你舅舅也说不清楚，就跟我说你要结婚了，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快进屋，进屋坐着跟大姨好好说说。” 苏玉乔这才想起来大家站在堂屋门口说话，赶了半天路没请人进去坐坐喝杯茶。 胡惠知回头让王旭阳把东西拿下来，车子停门口就行。 第36章 琐事 苏玉乔进屋里拿了一个大搪瓷水壶出来，给两人各倒了杯水。 “喝水，家里没有茶叶，旭阳也跟着知知喝糖水吧。” “大姨，我都这么大了，喝白水就行，不用加白糖，您留着自己喝。” 胡惠知心里不好受，每次她来大姨总是把家里最好的拿给她吃。 就连家里的小孙子都排在她后面。 不过想起小时候带着她玩的几个侄子侄女，现在孩子都不小了。 “对了，小红怎么样？她家老大都两岁多了吧？” 赵小红是苏玉乔大儿子家的小闺女，比胡惠知大三岁。 不过赵小红结婚也早，十六七岁嫁给本大队的年轻小伙儿，孩子都能到处跑了。 苏玉乔说起孙女也是操心的不行，毕竟两个儿子家就生了这么一个孙女。 “可不是，老大四岁了，肚子里的现在也四个多月了。”说着摇了摇头。 当年给选的女婿确实不错，踏实肯干，身板结实，在生产队从来都是拿的满工分。 但是架不住公婆做事不公。 胡惠知好奇是咋回事，苏玉乔知道她们小时候玩的好，也没瞒着。 “小红嫁的是老大吴江，下面好几个弟弟妹妹。 按理说作为老大确实责任更大，都是农村的条件，家里父母给娶了媳妇，以后也得帮着父母给下面的弟弟妹妹成家。 毕竟能力有限，兄弟之间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但是架不住吴江的那对爹娘只知道压榨老大小红两口子。 这么多年不说别的，小红两口子全年满工分，哪怕小红生孩子也只在家休息两天，那么点的孩子扔在家给小姑子照顾。 年底分钱也全都上交给家里，小两口没留一点私房钱。 小红结婚的时候我们体谅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不容易，收了三块钱的彩礼也让小红带过去了，家里还给了十块钱陪嫁。 吴家老二结婚给了十块钱彩礼不说，新棉被新棉衣，这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老二结婚晚两年，家里条件比之前好一点自然准备的多一点。 但是到了老二家的生孩子，从孕晚期开始不下地，家里活儿也不干，还要等着小红下了工回家做饭。 坐月子一个月在家等人伺候，你说小红怎么可能心里一点疙瘩没有。 不说两个儿媳妇差不多，但是相差太多，受委屈的那个能好受了？ 现在小红怀了二胎，自然是不愿意给他老吴家当牛做马，自己没有多吃一口，再把自己身子糟蹋坏了。 要是老吴家的敢不同意，大不了直接去找大队里给主持分家。 小红娘家这么多兄弟，几家帮衬一把也比她在婆家过的舒坦。” 苏玉乔都没好意思说，同样都是儿媳妇。 小红怀孕的时候跟着家里吃糙粮，更别说偶尔给煮个鸡蛋补补了。 还是她这个娘家的奶奶看不过去时常煮个鸡蛋给她。 老二家的儿媳妇怀孕倒好，偷摸的给煎鸡蛋吃，家里难得的白面给她擀面条坐月子。 动不动在老大两口子面前哭穷，有啥好的都补贴给老二家了。 有些事情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人都是长眼睛的，自己能看见。 吴江自己看见老娘给了二弟五块钱，说是给两口子的私房，还让别跟老大两口子说。 作为亲儿子面对老娘的偏心怎么可能不心寒。 只是作为老大，从小爹娘的教育让他习惯了为家里付出。 他自认为没有哪里对不起家里。 从小到大不管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家里的弟妹，外出别人给块糖他自己舍不得吃也要拿出来分给弟弟妹妹吃。 他自己受多少委屈都可以，但是看着自己媳妇跟着自己吃苦，儿子眼馋二婶的煎鸡蛋却只能看着流口水，再老实的人也会有爆发的一天。 小红比胡惠知大了三岁，上次见面还是小红结婚那天，胡惠知跟着老妈过来参加婚礼。 实际上也没有所谓的婚礼，不过是男方过来把新媳妇接回去。 没有仪式，没有宴席，大家能喝点糖水，分几个花生瓜子吃吃就不错了。 胡惠知不好说什么，做爹妈的肯定多多少少会有偏心。 十根手指头还有长短呢。 但是不管是她还是王旭阳在家里都算是被偏心的那个，还真没什么立场说什么。 只能说要看做父母的怎么做。 就算再偏心，对其他孩子也不能太过分，最起码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能有失偏颇。 胡惠知刚想安慰大姨几句，外面传来脚步声。 “妈，家里来亲戚了？” 全翠萍双腿哪有自行车快，刚从地里到大路上就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 跟着走一段路彻底见不到人了，眼瞅着离家里不远了，打算回来喝口水再回去干活。 结果走近自家门口，发现门口停了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又不是大白菜，咋可能上哪都能看见。 胡惠知起身，发现是全翠萍回来了。 “大嫂，你上工回来了？这么早啊。” 别看胡惠知叫大嫂，实际上全翠萍跟苏玉英年纪差不多大。 说实话全翠萍现在离得近了都差点认不出胡惠知来。 变化太大了，两家离得远，自从胡惠知上学之后就来的少了，几年前见一面感觉跟现在差距也很大。 “知知啊？你这变化也太大了，真是长大了，越来越好看了。” 全翠萍想到自己闺女，再看看胡惠知，明明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却差的太多了。 苏玉乔还以为她回来是有什么事。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是有什么事？” 被这么一问，全翠萍这才不好意思。 说起在地里干活时候见到有人骑自行车进大队。 “我就说看知知眼熟呢，离得太远了没敢认。 知知啊，我没请假就回来了，还得回去干活，你跟旭阳留在家里吃饭，我中午跟老大家老二家的早点回来做饭，我也让人去跟你姨夫和你大哥他们说一声。” 说着赶忙跑回去接着干活。 队里的活都是按照工分多少提前分好的，多少工分干多少的活。 干完了才会给算工分。 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人偷懒。 赵小红从自己妈那里得知胡惠知来了，高兴的一下工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第37章 小辈们 瘦瘦小小的姑娘挺着肚子。 虽然四个月的肚子才刚显怀，但是赵小红很瘦，又是夏天穿的少，这才看起来很是明显。 “小红你是不是比三年前长高了？这就是你儿子吧，怎么光着身子，你好歹给他穿个裤衩吧。” 整的胡惠知都不好意思抱了。 赵小红看着胡惠知和王旭阳，眼睛都瞪大了。 她知道这个表姑是个有主意的，没想到主意这么大啊。 “哪有那多余的布给他做裤衩，等大一点的吧，做一件大一点的能多穿几年。 我自从生了老大之后还长了半个指头长呢，我听我妈说是我生孩子的时候年纪还小，还在发育。 表姑你现在跟我结婚的时候一样大，说不定等生了孩子以后也能再长一点呢。” 两家距离几十公里，各种条件都不一样。 胡惠知娘家那边种植小麦稻谷，虽然能吃上细粮的机会很少，但是也不是一年到头家里总能分到点。 赵家这边土地不是山地就是沙土，一般都是种植粗粮，小麦倒是也能种，只不过不多。 赵小红从小到大吃红薯土豆吃的够够的。 高粱面一个月才能吃几次，黄豆花生更别想了，全都要交公粮，剩下的一些不合格的才能各家分一点。 但是哪里舍得吃啊，留着过年煮一点给孩子们分分，给男人下酒。 这也导致小孩子从小营养不良，男的成年长到一米七已经算不错了，女的超过一米六算是大个子。 到了胡惠知他们这一辈人已经算是不错了，比前两代人生活条件好了不知道多少。 最起码胡惠知长到一米六五，包括家里的哥哥弟弟妹妹个子都不算矮。 王旭阳更是长到一米八多，这也是从小到大营养不错。 尤其是初中毕业上班之后去了单位，手里有钱有票更是舍得吃，赶上发育期的尾巴猛涨了几厘米。 “你家老大叫什么？总不能就老大老大的叫着吧。 也别让他这么光着，小孩子顽皮，在外面玩很容易把身上划伤了。 我家里还有些粗布，你不嫌弃等下次拿给你给他做身衣服。” 赵小红有些不好意思。 “表姑真不用，我们这边种棉花，咱们这边哪家女人不会织布，只是大部分都拿去城里换钱了，哪里舍得给这么点的孩子做衣服，没穿几个月就小了。 我跟我婆婆下了工有空也会织，我打算等秋天过后天冷了给他做一身冬天穿，穿两年小了正好给肚子里这个。” 这么一说起来确实是这样。 他们整个市周围种植棉花的都不少。 只是胡家那边没那么多而已，而且他们那边会织布的少，最多用棉花跟城里人换点布票。 但是赵家这边条件更差一点，家家户户会织粗布。 老式的织布机很多人家都有。 “行，你可别跟我客气，需要就跟我说。 对了，你家那口子呢，知道你过来吗？” 刚才得知赵小红跟婆家的关系不咋地，这要是没回家帮着做饭，不知道婆家那边会不会说什么。 赵小红倒是一点没有为难的样子。 “知道，我来之前跟他说了，我让他回家拿口粮，今天中午在这儿吃。 小江前段时间在山上采了不少野梨，我让他拿点过来给你带回去吃。 别看野梨不大，但是还是挺甜的，要是咳嗽熬水喝很管用，连糖都不需要放。” 苏玉乔不打扰小年轻们聊天，起身去厨房做饭去了。 没一会儿功夫胡惠知的大姨夫跟大表哥带着两个侄子都回来了。 大表哥家两个侄子赵小军赵小龙兄弟两个。 小龙今年23岁，跟王旭阳同龄，赵小军还要大两岁今年25了。 胡惠知小时候来跟他们其实玩不到一起去。 男孩子本就调皮，更不愿意带比自己小的孩子玩。 不过胡惠知小时候长的好看。 他们最喜欢带着这个小表姑出去炫耀。 然后玩了一会儿就把她给忘了，好在有小红跟着才没让她走丢。 一家子四代人生活在一起，人多难免拥挤。 赵小军家一儿一女，赵小龙家两个儿子。 二表哥一家早就分出去了，不过就住在隔壁。 得知胡惠知来了，二表嫂也带着媳妇孙子过来打招呼。 赵小军的媳妇李优带着一帮孩子过来跟胡惠知叫人：“表姑，你们几个小的快过来叫姑奶奶，姑爹。” 胡惠知眼前一黑又一黑。 她年纪轻轻已经到了奶奶级别了吗？ 几个孩子对没见过的姑奶奶姑爹很好奇。 “姑奶奶，姑爹。” 王旭阳也很惊讶，不过还是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一个小孩塞了五毛让他们玩去了。 当然赵小红家的也没漏掉。 主要是他们来之前忘了还有这么多孩子，早知道应该买点糖果之类的。 苏玉乔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上前就要把钱拿回来还给王旭阳。 “不是，小孩子哪里要给钱，来大姨家还客气什么，你们几个赶紧把钱还给姑爹。” 二表哥赵大成家的二儿媳妇本就不开心。 其他几家都是两个孩子，就他们家一个，一个孩子给五毛钱她家还亏了呢，现在还让把钱还回去就更不开心了。 扯起嘴笑道：“奶，看您说的，这不是表姑给小辈的见面礼，还回去多难看啊，您说是不是。” 苏玉乔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 平时也就算了，但外甥女婿第一次上门就让人看笑话。 “我说话不管用了？老二家的。” 赵大成的媳妇被婆婆管了一辈子，看婆婆的语气这么严重，吓得赶紧拉了拉自己儿媳妇。 胡惠知不想开心的时候弄的大家尴尬。 再说王旭阳作为长辈给出去了，哪能真往回收。 “大姨，看你说笑呢，我跟旭阳来哪能啥也不给小辈带，我来的时候没买到糖块，给钱让他们自己留着花吧。 您再要回来这不是让小辈看我笑话呢嘛，我这做姑奶的可不是小气人。” 苏玉乔不想让人看笑话，打算等他们走了再说 脸色好看一点，回头对王旭阳说道：“让旭阳看笑话了，不过你们自己就是孩子，人小辈分大，以后来大姨家不许花钱。” 第38章 志斌媳妇要生了 赵小红的丈夫一看就是个老实汉子。 跟在男人堆里也不怎么说话。 赵小军几个围着王旭阳问城里面的事情，得知他是运输司机，更是羡慕的不行，问他开车遇没遇到啥有趣的事。 王旭阳挑着一些好玩的跟他们讲。 他去过的地方多，遇到的风俗奇景也多。 随便说一些也够他们新奇的。 王旭阳下午要上班，也就没在大姨家这边多待。 吃完饭两人就准备回去了。 胡惠知从斜挎包里拿出一个小包，里面是她去医院开的膏药。 对腰疼腿疼都挺管用的。 苏玉乔年轻时候吃了很多苦，深秋跟着大部队去挖河渠，大腿往下全都泡在冰冷的河里。 岁数大了之后这些毛病都显现出来，阴天下雨各处关节疼的不能走路。 “大姨，这膏药您要是腿疼就敷上，一般十二到二十四小时就换一张，别舍不得，上面药效没有了贴了也是白贴。 一共买了二十张，您先用着试试看，要是用完了哪里不舒服就揭下来，万一过敏是很严重的。 要是好用我下次再找医生多做一些。” 胡惠知拿出一张来贴在苏玉乔的膝盖上，跟她说清楚怎么使用。 苏玉乔担心让胡惠知花钱，她自己儿子孙子都没这么贴心。 以前每次疼的时候她都是烧壶开水，用热毛巾敷着，总想着这样能好一点。 但是在这么多年一点用都没有。 她也舍不得花钱去找大夫开，乡下的大夫虽说不花什么钱，但是她现在不上工了，也舍不得啊，忍一忍就过去了。 “知知啊，以后别给大姨花这个钱，我都这个岁数了，年纪大身体有些毛病是正常的。 膏药花了多少钱大姨给你，你刚结婚，以后养孩子到处都要花钱，城里喝口水都要钱，你可不能大手大脚的。” 苏玉乔给了赵大根一个眼神，让他回屋拿钱去。 胡惠知当然注意到了。 “大姨，膏药能花几个钱，小时候我每次来您都给我做好吃的，我现在孝顺你，你还跟我这么计较啊。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旭阳能养得起家，您就放心吧。 旭阳下午还要上班，我们赶着中午班车回去呢，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 说着拉着王旭阳起身离开。 “知知等等，大姨送你出大队。” 苏玉乔腿脚不好跟不上，胡惠知扶着她在板凳上坐好。 “大姨别送了，我们骑车快着呢。” “老头子把钱给知知送去，膏药估计花了不少钱，我之前在隔壁队医务室开了几贴，好几分钱一贴呢，知知买的这个肯定更贵。” 赵大根听话的追出去想把钱给胡惠知。 但两人骑车不一会儿就出了生产队。 赵大根跟出去老远连车子的影子都没见到。 路上的两人正尝着赵小红给的野梨。 胡惠知简单擦了两下直接放嘴里啃：“别说，别看野梨个头小，还真挺甜的，回去煮点水给爷爷奶奶喝，我看爷爷经常嗓子不舒服。” 像王慕强这些年纪的老人，一天烟袋不离手。 从年轻时候就抽烟，到现在这把岁数早就戒不掉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咳嗽的睡不着，咳嗽就算了，还得爬起来抽袋烟再睡。 说是抽袋烟就不咳嗽了。 好在王旭阳没有抽烟的习惯，哪怕在外面需要应酬也只是做做样子，没有瘾。 “岁数大习惯了，爷爷这岁数要是让他把烟戒了，比死了还难受。 我们附近有一家，跟我爷爷差不多大，年纪大以后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医生让戒烟，回来以后戒了一段时间，人都长胖不少，但是没几个月人就去了。 临走之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再抽支烟。 从那之后奶奶也不说不让爷爷抽了，这么大岁数随他去吧，他自己心理有数。” 他要是真的咳嗽的受不了了，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就会戒烟，现在别人怎么说都不管用。 胡惠知想想也是，人的习惯是一件很致命的事情。 这么大岁数想要去改变是很困难的。 身体已经习惯了每天抽烟，突然不抽了说不定还不适应呢。 把胡惠知送回家以后，王旭阳没停留直接上班去了。 罗立群不知道上哪家串门子去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胡惠知想着正好有时间，王志斌媳妇说不定哪天就生了。 从箱子里找出几块柔软的布，打算给孩子做件包被，剩下的做两件小肚兜。 都是很简单的针线活，而且家里有缝纫机，也就剪裁花了点时间。 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好了。 想到还没去二哥家，做姑姑的总得给侄子带点啥，胡惠知打算用废布头子给侄子做双鞋，小孩子的鞋也不费什么功夫。 两家离的不算近，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有空去，所以胡惠知特意放大了一点。 家里头就她一个人，安静的很。 突然院子外面传来吵闹声，一时听不清是发生什么事了。 胡惠知把东西放到针线框里，打开门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出了院子才发现不是他们家门口，而是前面一排人家。 她记得王旭阳说过，王志斌家就住在他们家前面。 难不成是王志斌媳妇要生了？ 虽然好奇，但是胡惠知跟王志斌家里并不熟悉，秀丽婶子也才见一面而已。 正纠结着呢，却见罗立群从前面巷子里跑回来。 罗立群见到胡惠知在家门口眼睛一亮。 “老四媳妇，我正想找人帮忙传信呢。 前头志斌媳妇要生了，她家就你秀丽婶子跟两个儿媳妇在家，正用板车打算送去医院呢。 你找不找得到酱油厂？志斌上班的地方，得通知他去医院啊。 媳妇生孩子他哪能不在场。” 胡惠知回想酱油厂的位置，离家里着实不算近，她坐公交车得二十多分钟。 不过总比走路强。 这样的大事她也不犹豫，回家里拿了点零钱就出门了。 “奶奶她们是去那个医院啊？我现在就去酱油厂通知志斌兄弟。” 罗立群一拍脑门：“志斌单位没有附属医院，她们去的是市妇幼保健院。 我回家煮碗面煮几个鸡蛋给送去，这是第一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生呢。” 第39章 要生了? 胡惠知一路小跑着去公交站台，半道上刚好遇到秀丽婶子跟在板车后面推车。 前面两个年轻妇女轮流拉着车子跑，应该是她儿媳妇。 躺在板车上的孕妇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不过看她有节奏的深呼吸，应该不会马上就生。 “老三媳妇，你这刚破水，要生还早着呢，千万别大喊大叫浪费体力，你罗奶奶找人去通知志斌了，他一会儿就来。 等会儿我回家给你煮碗面条，多打几个鸡蛋，你就好好攒劲给王家生个大孙子。” 这时胡惠知追了上来：“秀丽婶，嫂子怎么样，妇幼保健院离这儿多远啊？用不用找人帮忙？ 奶奶让我去通知志斌兄弟，我等下就坐公交车去，你们别着急。” 周秀丽见胡惠知赶上来了，心里感激的不行。 志斌媳妇这胎生的太突然了，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没想到今天会突然破水。 家里只剩她们几个没工作的女人，有点事儿也找不到人帮忙。 好在附近几家邻居都是相处的不错的。 知道她家媳妇要生了都来搭把手。 “太谢谢你了旭阳媳妇，妇幼保健院就在市医院边上，离咱们这儿不算远。” 胡惠知坐在公交车上干着急。 想不明白王志斌怎么会在这么远的地方上班。 路过运输队门口，胡惠知往里面找了半天没看到王旭阳，应该是出车去了。 在酱油厂附近下车，到了门卫室，有保卫科的人在门口巡逻。 酱油厂不是小厂，不仅生产酱油，食用油，味精和一些调味料都有，只不过没有酱油出名而已。 “同志，能不能帮我叫一下酱油三车间的王志斌同志，他媳妇要生了，在市医院边上的妇幼保健院，挺急的。” 门卫室里的同志让胡惠知做个登记，就让人去车间里面叫人。 保卫科的人跟王志斌很熟悉，以为胡惠知是他妹妹。 “同志不要着急，先在这儿坐着等一下，三车间离得不远，志斌马上就来。” “谢谢，你认识志斌兄弟啊？厂里这么多员工，你们保卫科每个人都认识吗？” 酱油厂虽说不是那种万人大厂，但是几百上千人还是有的。 保卫科的人那么厉害能把厂里人都认全了？ “咋可能呢，平常上下班都能见到，也就是脸熟而已。 我跟王志斌都是同龄人，有时候在厂里头遇见了会多聊两句，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熟悉了。 你是志斌的妹妹吗？我没听说他有亲妹妹，那不成是堂妹？” 胡惠知刚想说自己不是。 就见后面有个人一巴掌拍在刘振宇的后脑勺上。 “什么堂妹，这是我兄弟媳妇，上你的班，我媳妇要生了我得赶去医院。 弟妹，麻烦你跑一趟，我妈跟着我媳妇去医院了吗？” 两人赶着离开，胡惠知跟保卫科同志点个头跟着离开了。 “秀丽婶子还有你家里两个嫂子用板车拉着嫂子去了，我奶奶回家煮面一会儿送去医院，你跟秀丽嫂子说一声，一会儿不用往家跑了，我给送过去。” 这边保卫科的刘振宇愣在原地。 他看胡惠知的年纪不大，没想到已经结婚了。 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要是胡惠知是王志斌的妹妹，以他跟王志斌的关系，近水楼台，说不定就有机会呢。 可惜啊，可惜。 胡惠知没跟着王志斌去医院，直接坐车回了家。 她总不能真叫奶奶这么大岁数到处跑，她也不放心。 到家里的时候罗立群刚把面条擀好，正煎着鸡蛋呢。 “挂面吃起来不得劲，我估计志斌媳妇还得有一阵才生呢，鸡蛋马上煎好了，水煮开就能下面。” “做好了我送去吧，这么远奶奶你就在家里等着吧。” 罗立群看了一眼堂屋的钟表，一会儿家里人就下班回家了，得留一个人在家做饭，也就没逞强。 “等老四回来我让他去医院接你，他要是没下班我就让你妈骑车去。” 胡惠知也不想走那么远的路，点头同意。 小半锅面条一个饭盒装不下，装了满满两大饭盒。 “老四媳妇不急，你先把这碗面条和鸡蛋吃了再去，不急这一会儿。” 面条汤里放了猪头，用葱花炸汤，放了酱油香油，胡惠知闻着可香了。 三两口把面条吃完，拎着两个饭盒出门。 刚走到路口就遇到了回家的王旭阳。 王旭阳也注意到了，使劲蹬了几下车子到胡惠知面前。 “媳妇你要去哪？拿着饭盒干啥？” “巧了不是，我正准备去医院呢，志斌家嫂子要生了，奶奶做了面条要送去，你有事儿吗？没事儿跟我一块儿去。” 骑车果然快多了。 到了医院找护士打听到病房， 产妇正躺在病床上，还没到生的时候。 王志斌是男同志，病房里还有其他产妇，所以被护士撵出来了。 “哎，旭阳啊，旭阳媳妇你们来了。” 秀丽婶子正整理着带过来的东西。 没想到会提前这么长时间生产，待产包袱都是随手拿的，她正在检查还缺了什么东西。 “婶子，奶奶下了面条，先让嫂子吃饭吗？医生说没说什么时候生啊？” “没呢，医生说才开了两指，让她躺在床上，担心羊水漏的太快孩子缺氧。 我也不懂，医生怎么说咱们怎么做呗。 太麻烦你家婶子了，今天真是太突然了，我啥也没来得及准备。” 这还是胡惠知跟杨悦悦第一次见面。 杨悦悦自从怀孕以后就很少出门。 胡惠知嫁过来的这段时间也很少出去串门。 所以别看王旭阳跟王志斌关系不错，但是两家媳妇还不认识呢。 两个大男人坐在门口等着，胡惠知跟着周秀丽进到病房里面。 这是一间四人间，杨悦的病床是最里面那一张。 外面住了另外两个产妇，也是躺在床上准备生产，家里长辈陪在身边。 “老三媳妇，旭阳媳妇给你送点吃的，先起来把面吃了，不然一会儿要生了没力气。” 杨悦悦结婚好几年了，跟王旭阳也很熟悉。 闻言感谢的看向胡惠知：“弟妹，今天麻烦你了。” “嫂子别客气，我看你这么疼，是不是要生了啊。” 第40章 宝贝蛋 胡惠知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待产妇，杨悦悦疼的满头大汗，虽然忍着没有叫出来，但是看着也不像刚开了两指的样子啊。 要是两指都这么疼了，那到生的时候不得疼死过去啊。 周秀丽也觉得不对劲，有些不放心，打算去找医生过来看看。 胡惠知接过饭盒：“婶子你去吧，我喂嫂子吃。” 周秀丽也知道不是客气的时候，出去让王志斌去叫医生。 “嫂子，你先把鸡蛋吃了，奶奶打了四个鸡蛋呢，万一等下要生就没时间吃了。” 杨悦悦早就饿了，怀孕本就饿的快。 中午吃的饭现在已经六点多了。 她哪里是能忍着不叫，她是真没力气啊。 幸好胡惠知给送了面条过来，不然等两个嫂子回家做饭送过来，她生产之前说不定都吃不上饭。 一口一个鸡蛋吞下去，杨悦悦缓了口气，觉得自己身上瞬间有劲儿多了。 这时医生过来拉开她身上的被子，原本不是很在意的。 刚来才的时候刚刚开指，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要生了。 但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孩子脑袋都露出来了。 “快快快，推产妇进产房，孩子要出来了。” 进来两个小护士帮忙把病床推出去。 杨悦悦现在的状况肯定是不能自己走着去了，不然孩子掉地上就麻烦了。 胡惠知端着饭盒站在产房门口傻眼了。 这就要生了？ “婶子，嫂子只吃了两个鸡蛋，现在还能不能送进去给她吃啊？” 周秀丽接过来盖起来放在椅子上，担心的不行：“来不及了，看样子马上就能生出来，面条等生下来再吃也来得及。 一会儿让志斌去食堂借炉子热热就行。” 白面面条他们可舍不得吃，细粮留着给杨悦悦生完了吃补一补。 胡惠知跟王旭阳本打算把饭送到就回去的，现在倒是不好走了。 “旭阳，旭阳媳妇，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天都要黑了，你们还没吃饭呢，我们在这儿等着就行了。” 周秀丽有些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人家这么多。 又是去厂里通知王志斌，又煮了面条送过来。 耽误这么长时间天都黑了。 “没事儿婶子，嫂子马上就要生了，我们在这儿有事儿也能帮上忙。 文松叔应该一会儿就来了，我们等他来了再走。” 周秀丽一想也是，王文松下班知道了应该会来给他们送饭，不差这一会儿功夫。 万一真有点什么事儿，她跟王志斌两人在这儿她还真是担心。 进产房的时候本就要生了，所以他们也没等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后护士跑出来：“谁是杨悦悦的家属？” 王志斌冲上前急的不行：“我们是，我们是，大夫，我媳妇儿生了没有啊？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护士没工夫跟他们说这些：“生了，男孩，家属准备包被没有？赶紧拿给我。” 王志斌把包袱拿出来递给护士。 周秀丽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前面两个儿媳妇生了三个闺女，老二家的好不容易生了个孙子结果没养住。 所以老三家生的这个算是他们家目前唯一的孙子，她能不高兴吗。 “好好好，老三啊，你媳妇生了个胖小子，咱家唯一的孙子啊。 妈明天就去给你媳妇买肉补补，可不能亏待我大孙子。” 周秀丽也不是说多么重男轻女。 只是上头两个儿媳妇接连生的都是孙女，她生怕到了下一辈生不出个男孩。 要是真是这样，他们家岂不是要绝户了。 等孩子洗干净才被抱出来，周秀丽连忙接过来抱着，跟着护士先回了病房。 王志斌担心媳妇的情况，还等在产房门口。 这时王文松也赶过来了。 “咋样，老三你媳妇生了没有？” “生了，男孩，我妈抱着回病房了，爸你先去吧，我等我媳妇出来。” 杨悦悦出来的时候精神状态还可以。 进去时推着进去，出来时却是自己走着出来的。 一手捂着小腹，表情很是难受。 王志斌心疼的不行，上前打横把人抱起来送回了病房。 另外两个产妇再躺在床上哼唧，还没生呢。 来的比杨悦悦还早，现在杨悦悦都已经生了，她们还在等。 胡惠知两人见杨悦悦已经生了，看了看孩子，他们也打算回去了。 “行，旭阳，弟妹，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今天麻烦你们了，你们早点回去吃饭休息。 我去找护士看能不能换一间安静点的病房，小悦刚生产完病房里面太吵了没法休息。 要是没什么问题我明天就接她回家了，医院也休息不好。” “行，有需要就来家里找我，我明天把车子留在家里。” 两人说完离开了医院，外面天已经黑了。 好在这时候的月光很亮堂。 哪怕没有手电筒也不耽误看路。 夜晚对比白天也就是光线有点暗，实际上是不耽误的做事。 “志斌比我结婚早了好几年，我当时还想着以后两家孩子说不定得相差好几岁，但没想到两口子结婚三四年才生了个宝贝蛋。 之前秀丽婶子急的不行，也不知道在哪儿找的方子给杨悦悦喝，但喝了好长时间也没见好消息。 反倒是药停了几个月后怀孕了。 我就说，要不是喝那药，说不定早就有了，是药三分毒，没病也喝出毛病了。” 王旭阳才不相信那些。 有毛病就去医院找医生治，所谓的偏方都是骗人的，不是耽误事儿吗。 胡惠知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她才刚结婚没多久，倒是没怎么着急。 主要是她年纪不大，太早生孩子未必就好，所以顺其自然吧。 两人到家，罗立群正坐在门口等着呢。 看他们回来迎上前问道：“怎么样？志斌媳妇生了没有？ 你们先回去吃饭，在锅里温着呢。 文松下班才知道志斌媳妇发动了，吃过饭也赶去了医院，你们遇到了吗？” 王旭阳把车子推进院子，一边说道：“生了，男孩，我们是等文松叔到了才回来。 没啥问题的话明天就出院了，奶奶你要是好奇明天去他们家看。” 罗立群翻了个白眼。 “我好啥奇啊，都是邻里邻居的，我关心一下，又不是我家曾孙。 等你媳妇生孩子我肯定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月子我给伺候的好好的，孩子也不用你们带。” 第41章 工作有信了 王旭阳无奈，这都说哪儿去了，想的也太远了。 胡惠知端了张小桌子放在门口，外面的月光比屋里开着灯还亮堂。 罗立群坐在一边打着扇子，小声的说道：“今天你小爷爷打电话回来了，不知道跟你爷咋说的。 你爷爷说让老大老二家几口子明晚吃完饭上家里来。 是不是说工作的事情啊？能给老大老二家的找个工作，你也不去找你小爷爷说说，给你媳妇也找个好工作。” 胡惠知下午不在家，倒是没听说这件事。 难不成真是工作的事情定下来了？这才多长时间。 她看了一眼王旭阳，看他怎么说。 不想要工作那是假话，只是，两个嫂子的工作没解决，她的工作肯定也没戏。 不然两个嫂子肯定得找上门来。 王旭阳叹口气，怎么说多少次都没用呢。 “奶奶，这件事我心里有数，跟小爷爷也说过了。 好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去食堂刷盘子，去仓库给人拉货这些能是什么好活儿。 大嫂二嫂无所谓，只要是个稳定工作干什么都行，这样的工作可不就好找一点。 好在知知有初中学历，所以尽量能找一个轻松点的活儿。” 罗立群不知道什么是轻松点的，只要是正式工不就行了。 现在大家伙儿谁不以是工人为荣。 “我听你爷爷透露的意思，应该是供销社跟罐头厂的，本来有一个服装厂的名额，但是内部有人占了。 你大嫂之前就想要你妈的工作，好在你妈死活没松口。” 李毓芬刚嫁过来的时候就想接苏巧莲的班。 但是苏巧莲好歹是个组长，工龄也长，肯定比刚进厂的员工工资高，再加上下面几个儿子都没结婚，总不能光指望王富春一个人的工资养家，所以没同意。 既然老大媳妇都没得到的工作，黄德芬嫁过来之后自然也是想都不要想。 李毓芬其实心里是做了两手打算。 要是小爷爷那边能成自然是最好的，当然要是不成，不还有苏巧莲这份工作。 苏巧莲提前退下来，推荐自己儿媳妇接班也是正常的事情。 再不济王慕强那份废品回收站的工作。 爷爷这么大岁数了，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纪，把工作让给后辈也很正常。 苏巧莲听见外面的动静出来看看。 老四两口子没回来她不放心睡觉，一直在屋里等着呢。 刚才在屋里也正在说几个儿媳妇工作的事情。 她不是不知道几个儿媳妇惦记她工作的事情。 但还是那句话，患不寡而患不均。 几个儿媳妇都没有工作，她们虽然不高兴，但最起码能好好相处。 但是一旦她的工作给了谁，打破这个平衡，那以后家里就别想消停了。 虽然她最心疼老四，也想把工作给老四媳妇，但是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顾另外几个儿子。 “老四，怎么样，志斌媳妇生了吗？ 我上次听秀丽说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呢，咋会提前这么长时间。” 王旭阳今天解释好几遍了，这会儿又得重复一遍。 “志斌说要是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出院回家。 护士给安排的是四人间，太吵了，我们回来之前他想给换个安静点的病房，不知道换了没有。” 苏巧莲是知道周秀丽的心结的。 三个儿媳妇结婚这么多年了一个孙子都没有。 老三两口子更是结婚三四年了才怀上这么一个。 得知生了个大孙子肯定高兴死了。 像她不也是一样吗，一连三个孙女，要不是老大三胎生了个小子，她也得着急。 要她说，王家上两辈儿子生的太多了，到了这一辈家家都是女孩子多。 苏巧莲又说起工作的事情。 下班的时候就听老爷子说了，两个工作让两人自己商量怎么分。 “一个是咱们前头路口的供销社，店面不大，平时卖点油盐酱醋啥的，工资只有二十八块，不过干时间久了工龄补贴啥的也能有三十块。 罐头厂的活儿则是要累一点，毕竟许多都是体力活儿，工资是三十二一个月。” 这可是差了不少呢。 四块钱够一个人一个月的开销了。 两个嫂子肯定都想要工资高的工作，又有的闹腾了。 苏巧莲怕胡惠知见两个嫂子有工作她没有会不高兴。 “老四媳妇你也别担心，你跟老四才刚结婚，不急着工作的事情。 我明年就能退休了，到时候退下来让你顶上去。 服装厂的工作轻松不累，家里有缝纫机你多练练就行，到时候一上班就是正式工，一个月能拿三十三块五呢。 偶尔有残次品的衣服员工能优先购买，也是个不错的工作。” 胡惠知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儿得看王旭阳怎么说。 注意到媳妇求救的目光，王旭阳放下碗说道：“妈，不是都跟你们说过了吗，惠知的工作我心里有数。 再说你明年就要退休了，厂里有没有顶替名额还不好说呢。 要是你提前退下来，以后退休金就得往下调一截，划不来。 所以你跟奶奶就别操心了，小爷爷不是说了吗，我媳妇的工作他会上心的，他哪次说的事情没做到？” 王旭阳是真没看上他妈的这份工作，听起来是挺轻松的，那是因为没有实际去干过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但凡谁说一句轻松，自己去试试看，早上七点就坐在缝纫机前忙活，看看屁股疼不疼，肩膀酸不酸，胳膊能不能抬得起来。 一天不行试个两三天看看。 再次打消了两位长辈的好心。 回屋后胡惠知很好奇王旭阳究竟想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世上哪有整天上班闲着没事干，单位还能给你发工资的？哪有这种美事。 “怎么没有，许多空闲的单位，上班的工作就是坐那儿喝茶看报纸。 每天上午工作唯一需要思考的事情就是中午食堂吃什么，下午想着晚上回家吃什么。 工作轻松，工资不低，单位福利还好。” 胡惠知真的竖着耳朵认真在听他说话，谁知他是在做梦。 “你想什么呢？每天啥也不干还有钱拿，这样好的工作早就领导安排给自己家亲戚了，能有空余的岗位留给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 第42章 一笔存款 自从王旭阳说出那番话，胡惠知就不指望工作的事了。 大不了就等婆婆退休后去接班。 那时候两个嫂子已经有工作了，她去接班想必没人会说什么。 第二天上午胡惠知就听罗立群回家说前头杨悦悦出院了。 王志斌请了一天的假去接她回来。 他们刚出院回来，胡惠知想着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所以没去打扰。 这天大家晚上吃完晚饭后准备各回各屋，王旭平有点扭捏，像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王旭阳注意到了拍了他一下：“这是干嘛呢？有什么事直接说，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也注意到了，刚抬起的屁股又落了回来。 苏巧莲一边收着碗筷一边问道：“老五有啥事？你们学校要家访啊？ 不应该是要是上学生家去家访吗？你们校长还要到老师家家访？” 胡惠知好险没笑出来。 王旭平又不是小孩子了。 做老师还能被领导找家长啊？ 果然王旭平脸憋的通红，结结巴巴道：“不是，妈，单位同事给我介绍个对象，明天周末说上家里来看看。 要是合适就先处处，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一听是找对象的事，几人认真起来。 苏巧莲也不收拾碗筷了，坐回板凳上等着他继续说。 倒是王旭平一脸不解，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同事给你介绍的对象，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兄弟姐妹几个，有没有工作？这些媒人给你介绍的时候说了没有？” 还是长辈比较心细，苏巧莲几个问题问的王旭平一脸懵。 “我没问这么多，就知道她父亲是咱们初中部的老师，好像是今年十七岁了，上头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下乡了，下面还有一对龙凤胎弟妹。 听给我们介绍的刘老师说，她要是找不着工作，或者找不着对象结婚的话下半年也得下乡。 当时她姐姐就是因为知青办通知的太突然了，没来得及安排，所以自从她毕业以后家里就想尽快给她找门亲事。 不过她家条件好像一般，她家只有他父亲一个人有工作，老家还有爷爷奶奶要赡养。 他大哥如果提前一年毕业的话街道还能安排工作，但好巧不巧晚了那么一年就被安排下乡了。” 那个时候虽然强制要求下乡，但如果家里有门路有钱的话买份工作还是能做到的。 但她家里条件确实有限，一个老师的工资三四十块钱一个月， 养着一家七口人，还要赡养老人。 这种情况外面不欠债就不错了，再会过日子的人手里也没多少存款。 这种情况媒人也是说的很清楚。 女方那边没什么条件，男方只要有稳定工作就行，其他没什么要求。 女方那边得知王旭平的家庭条件是很满意的。 不仅本人有着一份正式老师的工作，家里有单独住房，老人均有工作不需要小辈负担。 这样的条件在城里面都是很难得的。 别看王家这边好像住宿条件挺不错的。 但看他们周围其他人家，谁家不是十几口，几十口人挤在在一个院子里？ 就说王志斌家里，家里三个兄弟结婚以后还跟爸妈住在一个院子，一人分了一间房，家里不管生了几个孩子都只能跟父母挤在一张床上。 他们是不愿意单独住吗？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都属于是自家的宅基地。 自从周边土地被政府收回去盖厂之后，他们这儿的地就变得珍贵起来。 原地建新房没毛病，一百平的地基建一百平的房子，三百平的地基建三百平的房子，这些都没人管你，但是绝对不允许往地基以外的地方去扩建。 王旭阳的大哥三哥能搬出去是许多年前买了别人家的房子，那家人儿子烂赌鬼一个，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却还欠着不少钱。 最后没办法只能把房子卖了，一家出去租了一间小房子住，好歹手里还有份工作不至于流落街头。 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王家买下了那个院子，王旭东跟王旭元结婚后就搬了过去，两家住在一个院子里，也算宽敞。 而王旭平之所以有一个单独的房子，还是因为他父母的缘故，王家宅基地边上有一处空地，虽然不大，但是盖两间房子还是足够的。 王慕强找了关系，给王旭平单独立户才有机会盖了两间房。 所以他们家的住宿条件在城里都算是独一份儿。 王旭平同事给他介绍的这门亲事只要他同意，女方那边绝对没有什么意见。 明天是周末，除了王慕强其他人都休息。 “老四骑车跑一趟，我明天不去上班了，女方家里过来咱们得重视。 看看家里缺点啥现在赶紧去买，女孩子爱吃的糖啊糕点啊不能吃缺了。 甭管事儿能不能成，老五同事好心给介绍的，咱也不能敷衍。” 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心事，妹妹当初把这孩子交到自己手上，他就得安排好所有的事儿。 工作住房他父母的单位都给解决了 ，现在就剩下这终身大事没办。 晚上老两口在屋里顶着煤油灯数着这些年攒下的钱。 “老五爹妈去世之后，丧葬费两人一共是三百六，补偿金两人是一千两百块，还有这些年给未成年子女的补助，每个月八块钱，一直到十八岁停止。 这些年一共攒了不到五千块钱，我全都存在存折里没动呢，这钱等老五结婚就交给他？” 这些年所有的账目罗立群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跟老头子当初既然接了这个孩子回来自然会好好抚养长大。 前些年家里再困难的时候她都没有动过这笔钱的念头，现在自然也不会想要占为己有。 就是把这么大的一笔钱交给年轻人手里，她确实也有些不放心。 “嗯，这几年老五上班的工资都让他妈收着，每个月只留了几块钱零花，等结婚以后这些钱都交给他自己。 好在当初没听你的，这不万一找个媳妇儿没有工作可咋整？ 他爹妈留下了两份工作一份给了老五自己，另一份就留给他媳妇。 两口子结婚后还得养孩子压力大着呢，有了工作和这笔钱好歹能让小两口轻松点。” 第43章 王旭平相亲 他们这相亲一般都是上午时间。 一大早一家人就起床开始打扫卫生。 尤其是王旭平住的那两间屋子，到时候女方肯定得重点看，可不能让人觉得他平时生活邋里邋遢的。 中午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如果两方能看对眼的话，肯定要留女方在家吃饭。 他们家都是能吃会吃的，一个月肉票刚发下来不到半个月就用完了。 这离月底还有几天时间，好在家里还有点腊肉，也能勉强做几个肉菜。 王旭阳一大早去外面转了一圈，拎了条三四斤的鱼回来。 他拎着鱼骑车刚从门前走过，李毓芬开门从家里出来，正巧看到他的背影？ 眯虚着眼想到什么，心里涌出一丝喜悦。 家里买肉，是不是有好消息？ 家里最近的好消息无非是昨天小爷爷打了电话回来。 通知他们晚上去老宅肯定是要说工作的事情，难不成是想要全家一起庆祝庆祝？ 那她晚上还做不做饭了？ 最近一直盯着李毓芬这个大嫂的黄德芬也从院子里出来。 “大嫂，是有啥好事你笑成这样？” 最近李毓芬走得到哪儿她跟到哪儿。 生怕老宅那边有消息传来她不知道，万一被大嫂先知道了，工作岂不是没有她的份了？ 要知道老宅还有一个刚嫁过来的新媳妇没有工作呢。 李毓芬好歹是家里的长媳，自然受家里重视。 而胡惠知因为王旭阳的关系自然也得长辈喜欢。 只有她家排老三，男人平时闷不吭声不爱说话，不会讨好长辈。 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有两个弟弟，中间的天然受家里长辈忽视。 如果她再不积极点，那家里有任何好事都轮不到他们夫妻两个。 现在他们家跟老大一家被分出来单过，所以他们两家更应该团结在一起才不会受欺负。 黄德芬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毛病。 反正她是赖定大嫂了。 李毓芬默默翻了个白眼，又来又来。 最近她上个厕所都不安生。 她难不成还能跑了不成？至于走哪儿跟哪儿吗？ 弄的她做啥事儿都偷偷摸摸的，在家跟做贼似的。 时刻感受到背后一双乌溜溜的眼神盯着她，哪怕晚上大家各回各屋睡觉了，半夜起夜还能注意到对面窗户上紧紧盯着她的视线。 跟这样的人住在一起整天提心吊胆的。 李毓芬不由后悔当初公婆提出让他们分家单过的时候她想都不想就同意的。 那时候光想着能自己单独开火，上头没有公公婆婆压着。 比其他小媳妇结了婚被婆婆欺压半辈子的要好多了。 所以公婆提出买了他们现在住的小院子，让他们两家搬出来，以后家里的房子留给老四，老五因情况特殊，在隔壁另起房子。 以前家里住的房子虽说不上破旧，但也是家里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 后买的房子简单修修不比老宅差。 原以为当初以为自己做了一个聪明的决定。 谁知这才过了几年时间，她已经悔不当初了。 先不说跟黄德芬这样的妯娌住在一个院子的不适。 就说平时家里没有公婆帮衬，孩子只能自己带，柴米油盐自己解决，真不如跟公婆住在一起的好。 老的终归多多少少会贴补些。 像老四两口子现在多好。 家里一切事情不用管，以后生了孩子有爷爷奶奶帮衬着带，公婆有工资补贴，生活不知道有多滋润。 怪不得上回来老宅提起工作的事情，老四两口子一点不上心的样子。 感情人家压根不需要啊。 “大嫂？大嫂？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了也不理人。” 黄德芬不知道李毓芬是看见什么了，眼见着在门口出神好一会儿了，怎么叫也不理。 她就一会儿没跟着就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李毓芬摆摆手不理她，转身回了家里。 懒得理她，整天的想跟着她占便宜，简直没够。 黄德芬见她敷衍的样子咬碎了牙。 神气什么？还不一定轮到谁呢。 王旭平的同事刘老师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到了王家附近。 刘老师四处张望，她只来过一次，附近院子都差不多，还真有点不认识是哪家了。 “小赵别急啊，我记得小王家就在附近，我再看看啊。” 两人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看着。 胡惠知抱着一个大西瓜正准备送到隔壁院里。 出来就见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在周围到处看，一看就是在找什么。 两人看见旁边院子有人出来，刘老师上前打听道：“哎同志，请问一下王旭平同志住在哪个院子，我是他学校的同事，找他有点事情。” 胡惠知眼神落在后面的姑娘身上，长的虽不说多好看。 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是文静。 看起看应该不是个难相处的人，胡惠知心里松了口气。 两个嫂子那样，估计以后也相处不到一块儿去。 要是王旭平的媳妇也不好相处，那以后在婆家这边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过这些事儿想到太早了。 “哦哦，是旭平的同事啊，他家就在这儿，我是他四嫂，快请进屋里坐吧，今天外天太阳挺大的。” 刘老师跟赵家芸没想到面前这位年轻的姑娘会是王旭平的嫂子。 明明看起来年纪并不大，没想到这么早就结婚了。 赵家芸以为对方跟自己是一样的情况。 毕业后如果找不到工作，也找不到对象结婚的话就只能下乡。 她哪怕在城里随便找个人嫁了也不愿意下乡。 赵家芸看着眼前的小院子，眼中是势在必得，她要留在城里。 王慕强跟罗立群担心年轻人见到他们紧张，所以暂时在隔壁没有过来。 要是王旭平觉得不错他们再过来看看也不迟。 胡惠知在厨房把西瓜切开让王旭阳端到桌子上。 “先吃点西瓜凉快一下，今天闷热的很。 刘老师，赵同志都别客气。” 王旭平很是腼腆，低着头不好意思看赵家芸。 第44章 结婚也买辆自行车 刘老师吃了两瓣西瓜后，担负起身为媒人的职责，为两人介绍起来。 “小王啊，小赵的情况我之前都跟你说的差不多了。 小赵，你看看小王的条件在咱们省城里也算是不错的。 一个人住着独立小院子，公婆住在隔壁，以后有孩子了也能帮衬一把，条件是再好不过了。 你们好好聊聊，我们去院子外面看看。” 刘老师说着起身去了院子外面，留着两个年轻人单独说话。 苏巧莲陪着刘老师在院子周围转转，也是让她多了解一下王家这边的情况。 顺带着也询问了许多关于赵家芸家中的事情。 赵家芸今年刚毕业，原本她去年就能毕业的，但初中毕业出来没法安排工作，所以就想着能考个中专。 中专出来就能分配一份不错的工作，可不是一般工人能比的。 但赵家芸的成绩只能说是一般，属于勤奋努力却成绩平平类型的。 明明家中父亲也是初中老师，在家中也时常辅导她功课，但她确实对学习这方面没什么天赋。 去年没考上中专，但他父母考虑到上面一儿一女已经下乡了，下面这几个无论如何也得留在城里，所以才决定让她复习一年。 如果能考上当然最好，要是实在考不上只能另想办法。 但可惜，今年中考她再次落榜。 下半年如果不出意外她就只能下乡，所以家里才这么着急想给找个对象。 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赵父打算托人找找关系让赵家芸再上几年高中，好歹能拖几年是几年，总比下乡的好。 屋子里的两个年轻人性格都比较腼腆，王旭平倒了一杯酸梅汤递到赵家芸面前。 “这是我四嫂一大早起来熬的，放在井里冰镇着，现在喝挺凉爽的，你尝尝看。” 赵家芸注意到刚才领她们进门的那个女生，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 “院子里年轻的那两个是你四哥四嫂吗？你四嫂看起来很年轻。” 她上学时间晚，加上留了一级，所以年龄跟胡惠知差不多，但实际上心理年龄还是小。 突然面临相亲找对象这种事儿，她还是挺紧张的，很担心未来婆家人不好相处。 尤其是王旭平这种兄弟姐妹多，父母爷爷奶奶健在，家里人口多以后相处起来难免会有磕碰的时候。 不过看到胡惠知后她觉得如果多一个这样的嫂子也很好，自己以后也算是多一个能说话的朋友。 王旭平不知道她的想法，点点头。 “对，我四哥四嫂跟我爸妈爷爷奶奶一起住在隔壁。大哥三哥两家住在一个院子，离的也不远。 我家兄弟四个有一个姐姐，都结婚后了以后家里人口就太多了，住在自己就不太方便，所以大哥三哥一结婚就分家出去单过，这样也挺好的，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住在一起难免不便。” 两人在堂屋没说几分钟的话，刘老师跟苏巧莲从外面回到了屋里。 两人之间明显能看出来气氛不错。 刘老师很是欣慰。 她给王旭平介绍过好几个对象。 但是每次见完面之后就没后续了，她来之前还担心这次也是这样。 没想到两人倒是聊的不错。 刚才那点时间胡惠知跟王旭阳回到隔壁收拾食材准备做午饭。 眼看着这门亲事能成，中午这顿饭当然不能敷衍。 在老宅这边吃了一顿午饭，气氛融洽。 王家长辈并没有一个劲的打听女方家的事情，只捡一些有趣的事情聊着。 午饭结束后刘老师借口有事先离开了，让王旭平送赵家芸回家。 苏巧莲找机会把王旭平拉到一边，塞给他一堆钱票嘱咐道。 “一会儿你带人家小姑娘出去别真给送回家了。 你带小赵上街逛逛，看到适合女孩子的东西就买别舍不得钱票，知道吗？ 如果你们两人相处的来的话，下午可以一起去饭店吃个晚饭，晚上请人看个电影啥啊。 反正对待女孩子要有耐心，态度要好，不能像是对待学生一样，男人太古板了是找不到对象的。” 苏巧莲苦口婆心的教导着小儿子该怎么交女朋友，生怕这次这个又黄了。 只要女方长相智商没问题，家里家风正，他们做长辈的自然希望孩子能早点结婚。 偏偏王旭平的性格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他那走了二十年的亲爹，古板，嘴也不甜。 苏巧莲生怕这臭小子对待女孩子跟对待自己学生一样，板起脸来教训。 王旭平听得很仔细。 他还从来没跟除了二姐之外的女生单独相处过。 他确实对赵家芸很有好感。 担心哪里做的不到位，万一赵家芸看不上他怎么办。 其实他完全是想得太多了。 不冲他这个人，就冲他家里的条件，赵家芸对他是一百个一万个满意。 赵家芸时刻记着爸妈的交代，长相不重要，人品家庭很重要。 她自觉找到了人品好，家庭好的男人，想必爸妈也会满意的。 王旭阳把自行车推出来给王旭平用，骑车肯定比走着送姑娘回去要好看一点。 “好好处，要是能成，我想办法弄张自行车票给你也买一辆自行车。” 王旭平闻言眼睛都亮了，他早就想要一辆自行车。 但家里人觉得他年纪还小，而且刚参加工作没几年，又没结婚，现在买自行车太早了。 王家已经有了两辆自行车，家中三转一响什么都不缺。 虽然说出去有面子，但外面有不少人说他家钱多的没处花。 现在听到自己也能买辆自行车，王旭平高兴的不行。 心想这次无论如何也得好好相处，争取早点结婚。 “知道了四哥，我一定会好好相处的。” 说着昂首挺身往外走，像是去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王旭阳被他这态度搞懵了。 他这是为了自己找到对象高兴，还是因为能买自行车了高兴？ 不会为了买辆自行车冲动结婚吧？那可就造孽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态度是好的，这也是好事一件。 等他们走后家里几个长辈也开始商量王旭平后续要结婚的事情。 这种事儿胡惠知跟王旭阳当然不会过多参与。 正好他们结婚时照的相片还没去照相馆拿，正好王旭阳今天有空，两人也打算出去转转。 第45章 结婚照片 照相馆摆放相机和照片的柜台里面站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银边眼镜，虚虚的挂在鼻梁根上。 听见门口有动静，抬手推了推眼镜，低着头翻着眼珠子朝门头望来。 见是王旭阳，挂起一丝笑容打趣道：“哟，大忙人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我还以为你那些照片不要了呢。” “少来，谁让你办事效率太低，我上次来了一趟你们照片还没洗好，你好意思耽误我这么多天功夫。 快把照片拿来，我跟我媳妇儿还有事儿呢。” 一听两人的语气就知二人很熟悉。 “马赵伟，照相馆的经理，周小豪是他徒弟。” 王旭阳回身对胡惠知介绍着他的身份。 又对马赵伟介绍道：“我媳妇儿胡惠知，以后遇见了多照顾一下，谢啦。” 马赵伟跟胡惠知两人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 “客气什么，以后需要拍照了尽管来找我就是了，我不在了就找周小豪，他技术可不比我差。 上次我接了单子出去拍照了，你的相机让小豪帮你保养，怎么样，没出差错吧？” 他们这儿照相馆其实并不小，毕竟是省城的照相馆，马赵伟作为经理和照相师傅，另外还有两位照相师傅，每人各带一个徒弟。 只不过照相馆比较大，楼上楼下几个照相房间。 几个师傅也擅长不同的照相风格，客人一般在楼下登记需要拍摄的照片风格，会由不同的师傅接手。 别看照相并不便宜，但省城还真的不缺有钱人。 条件稍微好一点的，结婚生日之类的都会带家人过来照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尤其是六一十一这段时间，照相馆是最忙的，不仅几个师傅忙的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几个徒弟也会帮着给客人拍照，也是难得有练手的机会。 今天马赵伟不忙，就在楼下看店，周小豪正在里间的房间给客人拍照呢。 马赵伟到他专门洗照片的房间里打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出来后放到柜台上倒出里面的照片。 “看看，都是挑着清晰好看的洗的，有不喜欢不合适的挑出来不收你们钱。 还有你们拍的红底照片也洗好了，我徒弟手艺真不错，马上就赶上我了。” 马赵伟不谦虚的来了一句。 实际上周小豪很有艺术天分，他的照片灯光，构思做的都很好。 明明是同样的人，同样的相机，拍出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不得不说做这一行是需要天赋的。 而不是只会按按键，啪一下照片就照好了。 王旭阳跟胡惠知一张一张看过去。 胡惠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结婚那天拍的照片，有她坐在大车上面笑着跟车下的人打招呼。 有苏巧莲上前接她下车，王旭阳带着她进新房。 她坐在新房的床上，周围围着一圈亲戚朋友。 她当时并不知道什么是照相机，无意间对上镜头，却并不知道这一刻将被永远留存下来。 这些照片都是马赵伟特意挑选出来的，毕竟是抓拍的，有些许模糊或者意境不是很好的，洗出来也不过是浪费相纸。 “都很好，我还不放心你的眼光？算算多少钱。” 结完账两人拿着照片离开。 难得休息一天，两人也不想出去玩了，回到家里睡个午觉。 王旭阳整天开车，人的身体很是紧绷。 现在开大货车可不如后世那般轻松，尤其是方向盘，转起来很是费劲。 没点力气的人还真做不来。 开车时间久了人不仅腰酸肩膀疼，精神集中更是累人。 而且遇到路况不好的时候，人都快颠散架了，还得努力控制车速和车子的平稳，这并不轻松。 王旭阳想到队长找他说的事情。 他们运输队其实人员并不少。 他们是省城唯一一家运输厂。 承担了大部分厂里的运输工作。 有些大厂有自己的运输部门，可以承担起自己厂里平时的运输工作。 但大部分工厂没有建立运输部门的能力，就只能把运输工作转到运输厂这边。 会有调度员协调运输的工作。 整个运输厂的大货车少说得有几百上千辆，每天的运输工作可想而知有多忙。 一辆车子长途配两名司机，人员不够的情况短途只有一名司机。 司机是很难培养的技术人才，学开车很简单，但能够开车上路不是仅仅会开车就能行的。 尤其是跑长途，没有几年运输经验的司机，厂里很难放心把远途的运输工作放到经验不足的司机身上。 王旭阳进运输队许多年了，这么多年来工作内容驾轻就熟。 不管是短途还是长途都有丰富的经验。 队里的意思自然是让他跑长途，最好是多带几个徒弟出来，以后跑长途也有人能分担一点。 考虑到王旭阳刚结婚没多久，所以让他带着队里选出来跑长途的新人选跑一段时间熟悉一下路况。 等对方能接手以后王旭阳再换其他的路线。 当然也不会让他白忙活，这段期间会给他加奖金。 但王旭阳是那种缺钱的人吗？他主要是不想离家太久。 不过工作中需要，王旭阳自然也要执行自己的责任。 队里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他怎么也不能逃避。 “这一趟出去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回来休息两天又得再出去，不过我跟队里说好了，我只带着跑几趟，后面会派两名有经验的司机一起出车，这样保险一点。 你在家照顾好自己，我不在家有什么事情跟爸妈说，不用不好意思。 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回娘家过几天。 不过最近乡下都在秋收，估计你回去了也没人能陪你玩。” 王旭阳愁啊，媳妇没安排好他哪放心去工作。 胡惠知自然对他的工作没什么想法，挣钱呢，工作性质在这儿她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你就别操心这么多了，我在家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出车在外要好好休息注意安全，你们出车这么长时间在路上怎么吃饭？ 现在天这么热也没法给你做干粮带着，总不能饥一顿饱一顿的过吧，这样时间长了把胃都吃坏了。” 第46章 工作要钱? 王旭阳摇摇头，怎么可能呢。 司机车上锅碗瓢盆一应工具齐全，总不能出车在外路上没饭吃吧。 尤其是偏僻的地方，找不到招待所和饭店他们就只能找个合适的地方停下来将就一下。 他们车上放有粮油蔬菜，怎么着也能弄出吃的来。 “我们每次跑长途之前都能领到路上的口粮，天气凉爽的时候会提前做好干粮路上热热直接吃。 天热的情况下就只能现做现吃，不过发放的一般都是容易做的，像是挂面之类的。 或者做点疙瘩汤，闷个干饭，菜也放饭上面直接焖熟，最后倒点调料一块拌拌就能吃。” 虽然简单了点，但在路途当中能吃上一口热乎饭已经很不容易了。 要不说跑长途的司机每天的补助不少呢，一天补助一块钱，相当于是多拿了一天工资，对于条件不好的宁愿天天跑长途。 这样下来一个月的工资都得翻个倍。 下午还没到下班时间，李毓芬跟黄德芬早早带着孩子来了老宅。 想着上午看到王旭阳拎着挺大一条鱼回来，晚上说不定还能混顿饭吃。 王旭东跟王旭元下班回家后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想着今天让他们回老宅，过来一看果然都在这里。 苏巧莲静他们一个个空手过来，想在这吃饭连口粮都不带，翻了个白眼不带搭理的。 大家每个月的口粮都是有定数的，一大家子人饭点时间到老宅来不带口粮，难不成想让她贴补不成，就算贴补也没有这样的吧。 “你们晚上留不留在这儿吃饭？老大老三刚下班吧？你们一个个的拖家带口空着手来啊？家里可没有你们的口粮。” 罗立群自然知道儿媳妇的心思，别看她老太太年纪大了，但家里口粮的事情她比谁都清楚，每天锅里下了多少米，剩下的够吃几天，她心里门清呢。 几个孙子回老宅吃饭她也高兴，她也乐意出钱买点好的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但有定量的粮食她也没办法。 总不能从其他人的口粮里扣，这样一来家里粮食不到月底就吃完了，接下来几天该怎么办？ 王旭东跟王旭元很尴尬。 他们回家没见到人就直接过来了，没考虑到这一层。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也不好留在这吃饭了，连忙拉了拉自家媳妇儿的衣服打算回去。 李毓芬没想到婆婆和奶奶竟然没想留他们吃饭。 不是说了今天有事儿要跟他们说吗？现在什么事儿还没说呢，她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走了。 “奶奶，不是说了今晚有事要说吗？我这不也是怕耽误事儿，所以早早就过来了，没想起来口粮的事。 我让旭东晚上给送来还不行嘛，我还能少了您这点口粮？” 李毓芬虽说心里气得慌，但面上始终陪着笑。 工作的事没定下来之前，她一个都不能得罪。 黄德芬也就马上表明晚上会把口粮送过来。 老爷子也没想吊他们胃口，把王惊蛰让人带来的两封介绍信拿了出来。 一个是供销社售货员的工作，一个是罐头厂的工作。 要说哪个工作更好，那当然是供销社的售货员，干净体面工资也不错。 罐头厂的工作虽然也很不错，但如果被分配进车间，整天跟鱼肉这些东西打交道，身上难免会有味道，而且很累，不过工资相对会高一些。 “ 两份都是正式工，你们看看想去哪个？商量好了拿着介绍信月底之前去报到。” 原本热热闹闹的院子突然之间安静下来。 李毓芬跟黄德芬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的情绪激动，隐隐有了敌对的意思。 对视了几秒钟，李毓芬笑了笑开口道。 “我是做嫂子的，弟妹先选吧。” 她话刚说完，这边黄德芬马上接道：“那我去罐头厂。” 李毓芬：“……”她就是客气一下。 谁不想要工资高的工作？苦点累点怕什么？ 供销社的工作虽然也不错，但这活轻松，工资每个月二十八块五毛。 罐头厂的活重一些，每个月三十三块。 差了四块五毛钱钱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时候国家对于贫困家庭的补助是人均低于五块钱能够领到补助。 也就是说一个人一个月最低保险生活费是五块，五块钱能养活一个人。 所以两份工作的差距可想而知。 李毓芬原本被大家伙这样看着没好意思先选工资高的工作，想着黄德芬也是这么想的，到时两人迂回几句，她再突然下手选了罐头厂的活儿。 但谁想到黄德芬不讲武德。 她只不过客套一下她竟然当真了。 但说出去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收回来？ 心里滴着血，面上吃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咬牙切齿道：“我听说罐头厂的工作又脏又累，弟妹这小身板能受得了吗？到时候万一干不了重活再被人退回来可就亏大了。” 她希望听了她这一番话黄德芬能够知难而退。 但很可惜，黄德芬早就想好了。 铁饭碗工作可不是厂里想辞退就能辞退的，到时如果她做不了车间里的重活，大不了就是被调去做其他工作，说不定还能换个轻松点的活计，反正她不吃亏。 李毓芬看着她的眼神都冒着火星子。 事已成定局，李毓芬就算再后悔也没办法更改。 只能懊悔的拿着供销社的介绍信，手不停的颤抖。 王旭东还以为她是有了工作兴奋的。 在边上乐呵呵的：“咋有了工作这么高兴啊，看看弟妹比你稳重多了。” 李毓芬看都不想看他，只想一巴掌呼死他。 她这是因为高兴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们的工作算是解决了，以后家里的生活也能宽松许多。 虽然两份工作的差距让人有些不高兴，但有了工作总归是让人高兴的。 “先别高兴的太早了，这两份工作虽然是你们小爷爷托人帮忙找的，但人家也不是无偿帮忙。 罐头厂的工作一个月工资三十三，人家也不多要，十八个月的工资，五百九，零头就免了。 供销社也是同样，五百一，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好钱就去交接工作。” 李毓芬跟黄德芬笑嘻嘻的面容垮下来，目瞪口呆的盯着老爷子。 这是啥意思啊？还要给钱？ 第47章 借钱 王慕强想也不想就知道她们这是在想什么。 尽想好事，难不成谁的工作能免费给你不成？ 一点不想付出就能得到一份铁饭碗的工作，想什么美事呢？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给你们找工作不要钱啊，这些钱难不成让你们小爷爷出？ 你们出去打听打听现在一份工作要多少钱？是你们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吗？ 前头大凤家儿子买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花了将近五百块，做三年才能转正，不然早下乡去了。 这工作你们爱要不要，老四媳妇儿也没工作，老五也快结婚了他媳妇儿也没工作，老四老五你们看看？” 王旭阳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他还真没看上。 但看了看老爷子威胁的目光还是开口道：“两位嫂子要是不想要的话，那供销社的工作就留给我媳妇儿吧，钱我现在就能给。” 老五完全在状况之外，不过看他四哥都开口了，他也选择性忘记自己手里还有份工作。 “既然四哥要了，那罐头厂的工作就给我吧，不过我工作时间不长手里没那么多钱，四哥四嫂先借我点吧？” 说着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两人。 王旭阳跟胡惠知对视一眼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没事儿，还缺多少一会儿让你嫂子给你拿，好工作不等人，以后你结婚了跟你媳妇儿两个人都有工作也能轻松点。” 李毓芬跟黄德芬没想到她们只是犹豫了一瞬，工作就这么被瓜分了。 慌的两人连忙开口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爷爷，我没说不出钱，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等一下就回家拿钱，供销社的工作我要了，老四你可别跟嫂子争。 你一个月工资高养活一家子轻轻松松，但你也知道我跟你大哥养着三个孩子，一个人的工资过得紧紧巴巴的，以后有这样的工作机会我一定想着弟妹。” 说着也不等别人的回答，抓起介绍信转身就跑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现在就回去拿钱。” 李毓芬手里其实没有那么多钱，但她想着老宅多多少少也能补贴一点，不然全部存款花出去一家接下来的日子喝西北风吗？离王旭东发工资还有半个月呢。 那边李毓芬回家拿钱了，而黄德芬还坐在原地没动弹。 不是她不想动弹，而是她也没那么多钱。 五百块钱啊，不是一笔小数目。 王旭元一个月工资三十五块，结婚之前工资是交给家里的。 婚后两人分出去单独过日子，除了置办一些家当我也攒下了一些。 但两人结婚才两年多，除去过年过节节假日花销之外，两个人一个月攒了不到十几块钱，这已经是她一省再省了。 加在一块儿也才三百多一点，还少了将近二百呢。 顿时有些为难。 见大家的目光望过来，她有些为难的开口。 “爷爷，我很想要这份工作，但你们也知道我跟旭元结婚才两年多，这两年虽然没什么大花销，但我们一家三口光靠着他一个人的工资，两年攒下快三百块也算不少了，不过也不够买这份工作的，您看？” 王慕强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他心里也清楚，估计老大家的情况也差不多。 老大家还养着三个孩子，情况估计更困难些。 手里敲着老烟袋，低头沉思一会儿。 “这样，我跟你奶奶也这么大岁数了，我们平时吃喝都是你们爸妈或者老四花钱，手里还有点钱。 你们小辈找工作我们做老人的也不能一毛不拔。 老大家的老三家的我们各出一百块，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当然了，以后老四老五家的我们也给，不管以后你们找不找工作，花不花这笔钱都是你们自己的事儿。” 黄德芬心里一喜，有了这一百块钱，加上她手里的存款，和她平时打零工攒下的，不够的话跟公婆或者老四老五借一点也行。 也急忙拿起桌上的介绍信，转身跑回家中去拿钱。 罗立群虽然不高兴要掏出这么多钱，老爷子已经发话了，她也不好当着一屋子晚辈面前发火。 只能憋屈的回屋去拿钱。 死老头子，做决定之前也不知道跟她商量商量，这一开口就出去四百块，我得攒多久才能攒四百块。 从家里回来的李毓芬得知这个消息后更高兴了。 原本她还想着回来该怎么跟长辈们说这件事，没想到二弟妹这次竟然靠谱了一回。 她就勉强原谅二弟妹抢她工作这件事儿吧。 不过加上这一百块，两人手里还是不够，不过缺的也不多就是了。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王旭阳跟胡惠知。 谁都知道王旭阳在运输队工作工资高，平时还能帮人带点东西赚点外快，手里肯定不缺钱。 胡惠知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扯了扯王旭阳。 王旭阳也不是不能借：“两位嫂子别看我，我家我媳妇做主，而且你们也知道，我也正想给我媳妇找一份工作呢，说不定哪天就需要…” 李毓芬马上转向胡惠知，保证道：“弟妹，你放心，嫂子肯定不能耽误你的事，我跟你大哥两个人有工作的话要不了几个月就能还上，你放心，嫂子上班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还你的。” 黄德芬跟在后面也猛点头：“俺也一样。” 胡惠知被说的一愣一愣，不过也不担心她们不还钱，只能咬着牙回屋拿了两百块钱出来。 两人当着全家人的面把钱数清楚交给老爷子，工作这事就算是敲定了。 晚上大家吃完饭各回各家，罗立群也不抢着收拾碗筷了，拉着老爷子就回到屋里。 “你今天干啥呢？二百块说花就花出去了？我手里这钱还有大用处呢，老四媳妇儿也还没工作。 当初我的提议你不同意，现在给老大老三家的都找了工作，老四家的你咋就不能放心里呢？ 这也就算了，老四两口子也借出去二百，到时候万一找到合适的工作他们手里又没钱咋整？” 她不心疼花钱，但她在乎这钱花在谁身上。 今天这工作要是老四想要给他媳妇儿，别说收一百块了，全出了她也乐意。 王慕强原本闷不吭声的坐在椅子上抽着烟袋，听老婆子这么一说脸顿时沉了下来。 “咋的，老大老三不是你孙子啊？你就算再喜欢老四对另外几个也不能跟捡来似的。 老大这些年你也看出来了，一个人养一家人虽说能过得下去，但也确实幸亏了老大媳妇儿会过日子。 老三家只有一个孩子日子稍微好一点，但他家只有一个孩子将来不生了？孩子一多，一个人的工资孩子能过得好吗？ 而且他们两家这情况也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老大老三结婚之前的工资都是上交给家里了，结婚时候虽然也分给他们钱，但这些年过日子置办家当，能剩多少？ 老四工作好工资高，再说两人刚结婚没多久，老四媳妇儿工作的事儿还能再等一等，要是工作这么好找，还能有那么多人下乡去？ 老五更不用说了，他将来媳妇儿工作的事儿不用我们担心。 这两份工作本来就是给老大老三家的，惊蛰打电话也跟我说了，老四媳妇儿工作的事他心里有数，老四早就跟他打过招呼了，不用我们瞎操心。” 被说了一顿罗立群更不开心了。 老四平时不说但他们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这些年花在家里的钱有多少？估计工资大半都补贴给了家里。 生怕老头子不知道，罗丽君恨不得一样一样掰碎了给他算清楚。 第48章 不算黑心 “老四虽然工资高，但这些年也没攒下什么钱，光看平时家里吃的好喝的好，那不都是老四孝顺买回来的？ 那工资再高，一个月的供应也就那些。 超出供应的部分那不就是老四花钱买的了，这不都是钱吗？ 为了我们老两口这么大岁数了补补身子，家里奶粉卖乳精从来没缺过，柜子里放的牛奶饼干核桃酥，什么时候断过？ 过年冬天的时候给你做了一身军大衣，里头的棉衣棉裤全是好布料好棉花，毛衣毛裤，我摸了全都是羊毛线，百货大楼里卖二十几块一斤呢，你这一身得要几斤你心里没点数？担心我费眼睛不让我自己做全是买的成衣，你这一整套衣服得花多少钱？ 再算上我这一身，给他爹妈的一身，这不得花他半年工资啊。 老四这结婚买了三转一响又花了大几百，屋子里一整套家具也没让咱们花一分钱，就连办酒席的钱也自己出了。 你说老四这不就是心疼咱们吗，每次我想给他点零花钱他总说让我们自己收着养老用，说万一他以后养家，孩子多养不起了没钱给我们养老，我们自己能有点保障。 你说老四多为我们考虑，你咋就不为老四想想呢？” 罗立群想到王旭阳的孝顺，说着说着抹起眼泪，她就是心疼老四怎么了。 老四不值得她心疼偏爱吗？ 老四一个人辛辛苦苦在外工作，平时还要惦记家里的四个老人，自己在外面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每次出去一趟都得瘦一大圈，她看了怎么能不心疼？ 王慕强被她说的难受，他又何尝不心疼自己从小就宝贝的孙子。 但作为一家之主，就算不能一碗水端平，但也不能让几个孩子之间差距过大，尤其是长辈的偏心。 这样做不仅对老四没有好处，更是让他跟其他几个兄弟离心。 兄弟不齐心，以后在外遇到什么事儿单靠自己怎么能行？ 被老婆子哭得不耐烦了，王慕强在桌腿上敲了敲烟袋。 “行了行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哭个啥。 其实今天这两份工作压根没花钱，但惊蛰跟我说两份工作不能白给，不能让他们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只要跟家里开口家里啥事都能给他们解决。 不过这两份工作虽然没花钱，但惊蛰确实是花了人情的，必要的时候走礼送人情还是有必要的，所以我想想也是不能白给他们，这才收了工作的钱。 几百块钱能买一份稳定的工作不算贵，自从下乡政策出来以后，城里的工作没有低于千八百块的，大家虽然知道工作好几年才能抵得上买工作的钱，但为了不下乡这钱只能花了。 这也导致了城里工作越来越贵。 今天跟老大老三家的开这个口，也不过是为了让她们心里绷着点，花了钱买的才是好东西。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两家手里估计也没什么存款了。 你找个机会能贴补点还是贴补点，以后他们两家也能记着你点好。 今天买工作的钱你收着，以后还是花到他们身上。 我每个月的工资，还有咱俩的退休金不是都在你手里，这些你愿意花给老四花不是随你心意。 但是大面上几个孙子不能太过偏颇，你也不想他们兄弟几个之间闹不和吧？ 那以后老四万一遇到点事情没有兄弟帮衬，看你怎么办，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帮他们些啥？还不是得指望他们兄弟几个齐心，你心里有点数。” 罗立群听了也知道老头子说得对。 她也不是小气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同意老头子把王旭平接回来养着。 王惊蛰作为最小的弟弟，每次回家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这个做嫂子的一手包办，从来没计较过得失。 这次这样激动主要还是担心王旭阳吃亏了，只要跟她说清楚了，她也不是这不讲理的人。 别人的钱怎么花她不管，但是谁也别想从她手里抠出钱就是了。 幸好买工作的钱到了他们自己手里，要是真的给别人了，她得心疼死给出去的二百块钱。 事情讲清楚也就安生了。 另一屋的王富春跟苏巧莲也在说这件事。 苏巧莲担心两个儿子家买工作把存款花完了，离发工资还有一段时间呢。 “今天这钱不能让老爷子老太太出了，你明天把钱给妈。 你说老大老三家现在手里还有钱吗？总不好让他们买一份工作，接下来日子都不好过。” 王富春知道爹妈手里有钱，但是那是两人攒的养老钱，总不能让老人再为小辈的这点事又操心又出钱的。 苏巧莲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说起两个儿子家接下来的生活费，她倒是不担心。 “他们结婚前交给我的钱，我一个给了一百块呢，算上他们这几年攒的，手里估计还能有几十块的，用到月底没问题，不用担心。” 几个儿子工资多少，每个月大概的花销多少，苏巧莲心里有数着呢。 几个儿媳妇的那点小心思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无非是想让他们老的帮着出一点。 不过只要不算太过分她也就不计较了。 “你说这两份工作真的花钱了？我看小叔的做事风格，不可能是花钱买的工作。” 不过今天看老爷子提出来了，我也没好说什么。” 苏巧莲对自己公婆很了解，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老两口对家里几个孩子是什么样她心里门清，就算这钱落在老两口手里，最后也还是花在自己家几个孩子身上。 肉也没落在别人家锅里，她一点都不着急。 王富春呵呵一笑，他爹那脾气，估计也是小叔给出的主意。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小叔帮着几个孩子弄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肯定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孩子们都已经成家立业，有些时候就得明算账，不能理所当然的让别人话人情帮你办事。 这边王旭阳也在说着这次估计他爷爷得赚不少。 “两个嫂子一人给了四五百，估计两家老底都掏出来，不过爷爷不算黑，四五百块只是临时工的价格。 现在市面上一份正式工有价无市，就算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第49章 桃花债? 不过胡惠知觉得两个嫂子家能一次性拿出几百块已经很不错了。 别看城里人工资不低，实际上花费也很多。 在城里哪怕喝口水都要钱，一点也不开玩笑。 粮食要花钱买，烧火的煤炭或者木柴要花钱，买菜，买日用品，零零碎碎一个月真不少呢。 “两个嫂子平时没事会做点零工，虽然不算多，但一个月下来也能有几块钱。” 都是会过日子的人，平时没有额外开销。 尤其是王旭东在屠宰场上班，实际上省城这边屠宰场是肉联厂里一个部门。 所以他时常能买一些不需要票的下水或者碎骨头。 这样一来他们家的肉票基本上用不到，李毓芬会拿出去卖给别人，一个月下来也是一笔收入。 胡惠知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 想到她嫁过来的这段时间王家的伙食很是不错，家里一个月的肉票能够用吗？ “今天旭平相亲对象过来，咱家肉票都没剩的了，以前家里也是这种情况吗？ 一个月刚过一半一家子的定量就吃完了，这是不是太奢侈了点？” 一人半斤的量，一家七口人也有三斤半了，这要是在乡下，三斤多的肉够一家子吃一年了。 王旭阳点点头，他家确实没在这方面省过，不然他能长得现在这样人高马大吗？ “三斤肉没多少，炒肉沫吃没什么意思，还是红烧肉这样大块肉吃的得劲。 没事，我每次出门都会换一些肉回来，虽然是风干肉，但是味道也很不错。 这次我出车时间会长一点，我明天让我爸跟爷爷去林子里看看买一点回来。” 所谓的林子也就是黑市。 平时大家偷偷摸摸的在里面交易，粮食肉类，比较稀罕的营养品，巧的话都能买到。 王旭阳第二天就收拾包袱出车了，短则十天长则半个月才能回来。 家里还剩一些腊肉，一直挂在厨房顶上熏着，不然现在这天早就得坏了。 胡惠知也切片装在饭盒里让王旭阳带在路上蒸饭吃。 出车在外本就是辛苦活，不吃点好的哪有劲开车呀。 她打算找到机会多买点肉熏起来，等之后王旭阳要跑长途的时候给他带着。 现在是丰收的季节，胡惠知想到之前在乡下的时候这时间到山上能摘到不少成熟的栗子和一些野果。 但是现在在省城，最近的一个山离这里也得坐公交车去才行。 而且她不太熟悉，不敢自己去。 但是想找个人结伴而行话，她在这边又没什么认识的朋友，不熟悉的她也不放心跟着人一块去山上。 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院外的敲门声。 她疑惑这时间谁会来家里。 奶奶闲着没事去外面遛弯了，两个嫂子今天肯定也去单位报到了。 早一天上班就多算一天的钱，她们俩可舍不得再等半个月。 院门没锁起来，外面的人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家里有人吗？我来找王旭阳。” 来人是个年轻的女同志，白色短袖衬衫，下身黑色工装裤，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辫，看起来青春活力，瓜子脸上扬起笑容，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胡惠知心里咯噔一下。 来找王旭阳的，不会是他在外面惹了什么桃花债吧？ “王旭阳今天出车了，得半个月左右才能回来，请问你是？” 张曼娟见到胡惠知出来心里也咯噔一下。 她记得王旭阳只有一个二姐，她也见过，面前这个年轻女孩会是谁？也不像是王旭阳的嫂子啊。 两人视线对上，明显能看见对方眼中的火花。 正当胡惠知想着怎么打破这份尴尬的气氛，张曼娟身后慢出一颗好奇的脑袋。 “你来找谁啊？” 罗立群远远就见自家家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 想着家中只有孙媳妇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小跑着回来查看是什么情况。 张曼娟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是谁才松了口气。 再次扬起笑脸对这罗立群打招呼：“王奶奶好，我叫张曼娟，我哥哥跟王旭阳同志是同事。” 罗立群多人精啊，同事的妹妹能找到家里来了？ 她心里也拿不准是什么情况，难不成真是自己孙子不老实在外面瞎勾搭？ 但是也不可能啊。 自己孙子是个什么性子她还是了解了，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胡惠知，生怕她不高兴了。 胡惠知一开始确实觉得不得劲，但是仔细想想也是自己想多了。 以王旭阳的性格，要是有喜欢的人了，绝对不会跟其他女人勾勾搭搭。 她也没必要因为自己一些无谓的猜想去生气，这样除了伤害两人之间的感情，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来找我家旭阳是有什么事吗？他今天出车，少说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呢，你来是你哥找他吗？他们在一个单位上班，上班时间自然能见到的。” 这意思就是没事儿找到家里来做什么？ 尤其是个小姑娘，到家里来找年轻大小伙子，还是结了婚的男人，传出去让别人怎么说？ 张曼娟脸色有点尴尬。 也知道自己今天来的太冒失了。 但是她也不想啊，只是之前偶尔能借着去运输队里找她哥的借口见到王旭阳。 前段时间她哥跑长途去了，每次回来在家待个一两天就走了，基本没多少时间在队里面。 这不又出车大半个月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想着借口找王旭阳帮忙带东西的借口能多跟他接触接触。 她心中拿不准胡惠知是王旭阳什么人，面对罗立群只能和声细气的回答问题。 “王奶奶，我来找王同志是想找他帮我带点东西。 我有个朋友最近要结婚了，我听说苏州那边的丝绸被面很受欢迎，只是咱们这边百货大楼的货太抢手了，我想着买一床送给我朋友做新婚礼物，结果去了好几次都没抢到。 这不是没办法了才想来找王同志帮帮忙。 我本来想找我哥跟王同志说一声的，但他最近出车，半个月了还没回来，我就只能自己找来了，希望你们别介意。” 罗立群点点头，看不出来是信还是没信。 第50章 山上水流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来的不巧，旭阳今天也出车了。 老四媳妇，他说没说是出车去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 “听说是东北那边，跟苏州是反方向，而且听他说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跑长途，可能不会往苏州那边去了。 抱歉了张同志，这件事你还是找别人帮忙吧。” 张曼娟心底一沉。 她不过是去舅舅家住了一段时间，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哥哥嫂子家，难不成王旭阳已经结婚了？ 原本听胡惠知话里的意思，跟王旭阳关系肯定不一般。 再联想罗立群所说的老四媳妇。 她就算对王旭阳了解的再少，也知道他在家排行老四。 “这位是王同志的妻子...?” 张曼娟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渺茫的希望。 但很可惜，事实往往很是残酷。 “是啊，老四结婚的时候请了不少同事来呢，可能是你哥哥出车不在家，所以你不知道吧。” 胡惠知跟罗立群站在门口目送对方离开，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数，对视一眼，两人并没有说什么，打算等正主回来了问问。 张曼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发现变天了。 原本她是很有信心跟王旭阳搞对象的。 毕竟她的条件并不差。 父亲是纺织厂的员工，大哥是运输队的司机，她接了母亲的班进了纺织厂成为正式员工。 她也早就打听清楚王旭阳家的情况，知道他父母双职工，家里兄弟姐妹都有工作。 更别提他自己更是有着运输队这个人人羡慕的司机工作。 两人如果在一起，以两家的条件，两人的日子一定过的和和美美。 谁能想到王旭阳会这么突然的结婚了。 没弄清楚胡惠知的身份，她实在是不甘心。 她不相信王旭阳没看上她，肯定是家里做主让他结的婚，说不定他自己心里并不满意。 不然怎么会一结婚就跑长途去了。 她可是知道的，王旭阳以前跑短途比较多，这是他自己申请的。 所以她认为，王旭阳结婚肯定不是自愿的。 这么想着心里松了口气，打算等王旭阳回来了好好问问。 胡惠知原本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眼看时间还早，她打算去郊外山上转转，总比在家里闲着没事干要强。 问过罗立群，她岁数大了腿脚不便，胡惠知打算自己去。 反正就在山脚附近转转，不会有什么危险，罗立群也没阻止。 王旭阳想着他出门用不着自行车，所以早上并没有骑走。 车后座边上绑了一个筐，里面放了个麻袋，剪刀跟一把小刀，和家里做的鸡蛋饼和小咸菜。 胡惠知一个人骑车前往郊外。 说是山，实际上更像是一个小丘陵，海拔并不高。 上面也并没有太过凶猛的野兽，偶尔出现野猪也是在深处。 只要不往里面走，外围基本上连只野鸡野兔都很少出现。 胡惠知对这边的山并不熟悉，所以并不敢太往里面走，担心走太远迷路找不回来。 所以她一边往山坡上爬，一边沿途做标记。 可能是附近城里离这边太远了，很少有人过来，所以山上的杂草很茂密，并没有一条可供人行走的道路。 胡惠知只能找了一根粗一点的木棍拿在手里探路。 好在他们这边没有什么毒蛇，没有毒的要是能捉到也是一盘好菜。 她虽然害怕蛇这种软体动物，但是如果真的遇见了，保命的本能让她能够很快的冷静下来。 这可能是从小长在乡下，见识到这种东西比较多的缘故。 山脚下并没有什么比较稀罕的东西，偶尔遇见一棵野果子树，上面果子也并不多。 毕竟野生野长的，没人上肥打理，长的本就不算好，更何况野外的小动物偶尔光临。 山上的都是一些小树和杂草，并没有参天大树一般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 胡惠知往上爬了半天也没觉得能有什么危险。 一路上倒是发现了两窝野鸡蛋，只不过并没有看见有野鸡在外面觅食的声响。 拿起野鸡蛋抬头透过阳光仔细看了看，确定不是坏了，这才小心拔了点干草放在筐底下，把野鸡蛋收到筐里。 虽然是免费的东西，但胡惠知也知道不能太过贪心，每个窝里留下两个，以后再来说不定还能捡到。 不然把野鸡蛋全捡走了，野鸡回来发现肯定会换地方的。 走到近处最高的一处山坡，从上面往远处看去。 远远瞥见下面是一片芦苇，想着靠近水源的地方，边上说不定能发现野芹菜，野葱野蒜啥的。 别看从山上看过去好像没有多远，胡惠知一路小心试探着走，也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来到芦苇丛的边缘。 好在现在是夏天，胡惠知把鞋子脱下来光着脚走到水里，用棍子往里面试探，最多也不过到小腿深，不用担心发生什么意外。 只不过胡惠知更担心水里面的脏东西，说不定有虫子啥的，也不敢太往里面去。 这是一片很大的水域，有深水也有浅水，深水的地方胡惠知是一点也不敢靠近。 有一大片浅水区域，里面长的是一种野菜，凉拌加点醋味道很是不错，或者用盐和酱油腌起来也能保存不短的时间。 胡惠知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一片，这要是在人居住地附近，估计早就被割完了吧。 就算人吃不完，也会割回去喂猪喂鸡。 想着不知道王旭阳家这边吃不吃这种野菜，可以弄一点回去让大家尝尝，要是喜欢下次再来多弄点。 只是可惜芦苇叶已经接近枯萎，不然可以摘回去包粽子。 不过虽然今年晚了，明年可以早点过来。 胡惠知打算去割点水里的野菜，却被芦苇丛里激起的水花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发现是野鸭子在水面上拍打着想要飞起来。 可能是被密集的芦苇挡住了飞不起来。 胡惠知刚要高兴，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抓它的工具。 野生的鸭子个头不大，行动间却很是机警，刚发现一点动静就马上扇翅逃跑。 胡惠知也放弃了，她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别弄到最后自己一身狼狈，鸭子毛都没碰到。 第51章 一年也吃不完 水洼处有深有浅，有的一块凸起，上面长的只是普通的野草。 大部分凸起的空地上，扒开野草会发现里面一窝野鸭蛋。 个头虽比不上家里养的鸭子下的蛋，但也很难得。 胡惠知非常惊喜，原本她以为这一趟出来只能拔点野菜摘点野果。 毕竟刚才一路过来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她回去也不敢走其他的路，担心一不小心走岔了，离她上山的地方越来越远。 万一迷路了，天黑之后她哭都没地方哭。 这下发现了野鸭蛋，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多捡点回去可以腌制成咸鸭蛋，或者做成变蛋，保存得当能吃很久了。 王旭阳每次出车的时候也能带上一些。 望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绿油油的水塘子，胡惠知只觉得这是一片宝地。 只不过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会没有人发现呢？ 这儿离外围的山底下也不算特别远，而且不是深山老林，不应该没人踏足才对。 尤其是以前那些年困难时期，这一片早就应该被雁过拔毛，只剩一片荒地，怎么着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其实胡惠知不知道的是，这里以前确实有很多人过来。 山上只要能吃的东西都被人光顾过，这里又怎么可能被落下。 只不过来的人多了，资源被过度消耗。 别说野鸭野鸭蛋了，就算水里的野草也被拔的一根不剩。 其实大自然也是有感知的，在被过度消耗的情况下。 这里的环境好几年片草不生，时间久了在这边找不到吃的，大家自然也不爱往这边来。 费劲巴拉的白跑一趟，白白浪费体力。 几年时间这里没人踏足，这才恢复了一些往日的模样，碰巧被胡惠知误打误撞遇见了，实属巧合。 胡惠知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在水里到处看到处摸，基本每个干燥的草丛里都有野鸭蛋。 但她也知道仅凭自己的能力带不了多少东西出去。 所以打算少捡一些，下次带家里人一起过来。 多弄些回去腌着慢慢吃。 今天的收获对于胡惠知来说很是不错，甚至这里以后可以作为家里咸鸭蛋的稳定来源。 就这样一层干草一层鸭蛋放了大半个背篓，最后在上面铺满了干草，胡惠知确定这是自己能背起来的极限了，也不敢太贪心。 万一回去的路上体力不支，或者不小心摔一下，这会儿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回程的路上稍微轻松一点。 沿着上山时做的标记，下山一路顺畅。 顺便把遇到的几棵野果树上剩下的一些成熟果子都摘了，回去也能换换口味。 自行车被胡惠知藏在一大片枯枝败叶下面，从上面看肯定发现不了下面会藏了一辆自行车。 再加上这边很少有人过来，胡惠知倒是不担心被人发现。 回去的一路胡惠知骑的很小心，生怕路上颠一下把后座框里的蛋磕破了。 一路小心翼翼的到了家里，时间差不多到了家里人下班的时间。 主要是路上耽误时间了，一来一回路上将近三个小时。 罗立群在家准备晚饭，还在担心胡惠知怎么还不回来，以为是上山发生什么意外了。 还想着等家里几个人下班后让他们一起去找找。 在厨房里烧火的罗立群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以为是苏巧莲回来了。 “巧莲啊，老四媳…” 话还没说完，出来发现是胡惠知回来了，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哎呦，老四媳妇你可算回来了，出去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上山路上出啥事了，可吓死我了。” 看见胡惠知正费力的想要把自行车后座的筐搬下来，连忙上前帮忙。 发现筐的重量并不轻巧，上面一层草都冒尖了，她还以为下面全是草呢。 “老四媳妇啊，你拔这么多草回来做什么？ 咱家不养猪不养兔子的，这新鲜的草也不能烧火啊。” 她虽说不理解，但见是胡惠知带回来的，想必肯定有她自己的用处。 不理解但尊重。 胡惠知回过头把院门关上，两人合力把整个筐提到客厅里，担心被外面路过的人看见。 一边小声的解释筐里面的东西。 “奶奶，我今天去山上发现了一处好地方，你绝对想不到。 看看我带回来的鸭蛋，都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的，绝对没有一个坏的。 ……” 接下来把她一下午的经历讲了一遍。 罗立群听的一愣一愣的。 她之前跟一帮老伙伴去郊区，因为岁数都挺大的，最年轻的也六十多了，腿脚没那么利索，所以大家都没往山上去。 更别提山上的这一处地方，她只在许多年前隐隐约约听别人提起过。 但这些年城市里的粮食得到缓解，大家已经没有那么迫切粮食需求，自然没人再会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只会挖点野菜。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山里面变化竟然这样大。 以前她可没听说过那里有许多野鸭蛋，能打两只野鸭回来也是小小的一只。 “里面真有你说的那么多的野鸭蛋吗？我看你这筐里装的也不少了，够家里吃好长一段时间了。” 罗立群觉得也不能把野鸭蛋一网打尽，留着孵成鸭子，鸭蛋才能源源不断不是吗？ 胡惠知不要忙摆手否决：“奶奶，你是真的没看到那片水洼，有水的地方全是这种野菜，没水的凸起上，干草丛里都是一窝一窝的野鸭蛋，一眼望不到头。 我这才捡了多少，只捡了几个草丛的而已。 我担心鸭蛋压在一起会碎掉，这才在每层中间铺了一些草。 里面的我虽然都没有拿，但进去看了一圈，我估计咱们家一年吃到头都吃不完。” “什么吃一年都吃不完？” 弯腰盯着筐里野鸭蛋的两个脑袋，被身后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胡惠知一下蹦来两三步，双手捂着胸口拍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哎呀妈呀，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大门我不是关上了吗？” 说着朝大门处望过去，只见老爷子他推着自行车从院外进来。 随后像往常一样敞着院门。 不等胡惠知开口，小老太太特别溜的小跑到大门口啪的一声关上了。 第52章 保密 一家五口站在堂屋里盯着筐里的野鸭蛋和野菜。 老太太把胡惠知刚才讲的事情跟家里人又说了一遍。 她说起来可是绘声绘色，跟是自己亲眼所见一样。 王富春表情变得严肃。 “惠知，你确定那里真的有那么多野鸭蛋？危险吗？你自己一个人咋跑到山上去了？万一遇到点啥，那边一年到头没几个人过去，遇到点事儿都没人发现。” 胡惠知倒是没发觉有啥危险的，相对人多的地方，她更喜欢这种偏僻少有人去的地方。 当然这也就是她没遇到危险，或者如果那里时常有大型野兽出没，她也是不敢去的。 “爸，郊区那边虽然去的人少，但是我今天下午往山上一路确实没遇到什么危险。 半道上遇到几个野鸡窝，却连野鸡都没碰到。 后来到了半山下的芦苇荡，也是没遇到啥，最多是野鸭的扑腾声。 咱们这儿没有大山，连野猪都没有，其他的还能有啥危险？” 王富春也知道山上确实没啥野兽，但他们担心的是万一不小心崴了脚摔了磕了，想找个人搭把手都找不到。 不过看胡惠知正在兴头上，也就没有打断她的好心情。 罗立群也很想跟着去捡捡鸭蛋，但也知道她的体力跟着过去一直拖后腿。 不过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人力了，明知道那边有好东西却不捡回来，她晚上估计连觉都睡不好。 “你们啥时候再休假，跟老四媳妇儿一块儿去多捡点野鸭蛋回来。 腌成咸鸭蛋，你们上班的时候也能带点，老四出车时也能带一些，吃法多着呢。” 王富春点点头，等老大老三休息的时候叫上他们一起去，能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也能省下不少钱。 只是还没等他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就听见胡惠知继续说道：“我想着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毕竟是野外捡的东西。 以前在乡下生产队的时候，在野外捡到这些东西都是要上交给大队的，不然被人举报了情况会很严重。” 这时候野外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国家的，不能私自占为己有。 这件事最好的情况就是谁都不要说，最起码关系稍远一些的一定不能说。 反正胡惠知是对谁都不放心。 这事儿跟老大老三说了，他们会瞒着各自的媳妇儿吗？ 大嫂三嫂知道了这样的好事，也知道了里面鸭蛋多的吃不完，会不会想着自己的娘家？告诉了娘家以后，她们的母亲嫂子会不会也想着娘家？ 胡惠知不想自己发现的秘密基地被其他人破坏。 她不介意东西拿回来以后给家里的亲戚分一分，但就是不太想把那么多人往那边领。 王慕强想想很有道理，这种事儿大家都巴不得偷偷摸摸的做，谁会放到明面上来，甚至带着亲朋好友们一起去。 万一有那个坏心眼的给举报了，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他家。 本就是严打的时候，他们这么做简直是在给自己招祸。 王慕强严肃了表情，环视一圈说道：“这件事谁都不许说，富贵一家也不能说，还有旭东旭元。 家里要是有多的给他们分一分，具体的也别讲太多。 人不能太贪心，只不过每次上山的时候也小心一点不要被人发现了，咱们不主动跟别人说起，但那片地方如果哪一天也被别人发现了也只能顺其自然。” 胡惠知意外的看了一眼老爷子，没想到老爷子还挺看得开。 不是谁面对这么大的诱惑能够保持得住自己的心性，尤其是像老爷子这种从苦难的时候过来的。 有点吃的巴不得都得弄回家里攒下来，生怕哪一天再次遇到天灾人祸。 这件事敲定了，等下次休息的时候他们一起上山多捡些鸭蛋回来。 留一些煮着吃炒着吃，剩下的全都腌成咸鸭蛋和皮蛋。 毕竟咸鸭蛋也不能放时间太久，不然齁咸的很没法吃。 第二天胡惠知去供销社买了不少盐回来，正巧是李毓芬工作的供销社。 月初刚发了票，李毓芬就见婆婆买了一斤盐，这才几天就吃完了？ “几天前我才瞧见妈买了一斤，家里盐吃的这样快，弟妹做啥好吃的了？” 李毓芬自从够工作以后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出自信开朗的气息。 一开始因为工资比罐头厂的低有点不高兴。 但是自从到了供销社上班以后她再也没这种想法了。 她在供销社主要负责卖跟吃的有关的。 油盐酱醋，糕点糖果一类的都是她负责。 一盒糕点打开以后如果有裂开的破损的，这些都是不能卖给客户的。 或者当成残次品售卖也是可以的。 当然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他们内部解决，不要票价格还便宜。 自己家人吃的要什么好看。 所以李毓芬经常能买一点不需要票的糕点糖果。 有些化了粘在一起的糖果当做瑕疵品处理，价格特别低，她还能偷偷卖给别人，多多少少能赚一点。 上班这段时间，她跟着同事买了一些不要票还便宜的瑕疵品。 有需要的就留着自家用，多出来的那些转手卖出去也能赚一笔。 她仔细算过了，这样一来她一个月也能多几块钱的收入，工资不比在罐头厂里的低， 最主要的是工作体面轻松，她心里不由的感谢当初二弟妹抢了罐头厂的活儿。 胡惠知也没想到才几天没见大嫂变化这么大。 感受到对方的话不过是打趣，没有任何的阴阳怪气，她态度自然也是好生相待 胡惠知趴在柜台上小声的说：“嗨，我上次遇到有人卖鸭蛋，买了不少，我打算腌点咸鸭蛋，这不来多买点盐，再给我打二斤白酒。” 李毓芬看胡惠知凑近小声说话的样子，也知道了那鸭蛋估计不是啥正规渠道买来的。 “你搁哪儿碰到的？多吗？” “多，要是少我就留着炒鸭蛋煮鸭蛋吃了。 听说是在野外捡的野鸭蛋，个头不大，但味道确实不错，跟家养的没区别。 等咸鸭蛋你好了我送几个给大嫂你尝尝。” 这也是胡惠知刚想到的一个说法，以后她肯定会经常捡野鸭蛋回来，不能说是自己捡的，说是乡下村民去野外捡的这个说法比较靠谱。 李毓芬还真有几分心思了，她家现在两个工人，日子可比以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平时自然也比以前舍得吃了。 第53章 大嫂买鸭蛋 上个月李毓芬只干了十来天的活，工资却按照一个月发的，刚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她就买了一斤肉回去庆祝。 这搁以前她哪舍得啊？能买二两肉回去炒点肉沫肉丝儿都已经够让她心疼的了。 再说鸡蛋鸭蛋这些可比猪肉要便宜一些，也更经吃，能腌点咸鸭蛋，每天早上就着粥吃也是不错的。 “弟妹，我下班去你家看看，卖鸭蛋的那儿还有吗？我也想买一点，要是合适的话腌一缸留着早上就着粥吃，鸭蛋好歹也算荤腥，也能当个肉菜了。” 想着以前自家男人上班中午在食堂吃饭，从来就没舍得吃过肉菜。 虽然是屠宰场食堂，但是一切也都是有量多，肉比其他地方多，但王旭东也舍不得吃，中午打了肉菜也会带回家跟老婆孩子一起吃。 李毓芬想得开，家里条件好了，日子不能越混越差，只有身体好了才能给家里创造更好的条件，所以她不吝啬花这几个钱，毕竟她私底下做的小生意赚的也够买了。 胡惠知一时还真有点为难，她没想做这方面的生意呀，尤其是跟自己家亲戚，她就更不想去赚这个钱了。 万一被人发现了，或者被哪个看不得她好的给举报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看出她都为难，李毓芬也没多说什么，现在毕竟是在外面，说多了难保不会被人听了去。 “弟妹，我下班后去家里找你，放心吧，这事儿说出去对咱们俩都没好处，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可不想弄丢了，所以我是不会到处瞎说的。” 胡惠知想想是这么个理儿。 她没工作，只要小心点别被人逮了现行，最多损失点鸭蛋，但李毓芬可不一样，她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会丢工作的。 索性也不扭捏，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更何况是一点成本都没有的生意。 “行，嫂子再给我挑个大一点的缸，我得赶紧回去忙了，不然担心天黑之前弄不完。” 胡惠知特意借了一辆三轮车来拉，下面铺了不少稻草，免得路上颠簸把缸颠坏了。 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有数，之前的缸都腌了咸菜，剩下几个小的一次能放二百来个鸭蛋。 胡惠知前天带回来的也有几百个了，将将能放下。 她还想着等有空了再去一趟山上多弄点回来，给娘家和二哥那边都送一点。 咸鸭蛋有好几种腌制方法，有的直接泡到盐水里，有的是裹上盐放到缸里，当然还有是裹红泥的。 胡惠知不喜欢吃太咸的，所以盐放的不算多，尽量几个月之内能吃完。 锅里烧了一锅开水，里面加了盐和生姜八角大料，烧开后放凉。 把鸡蛋整齐码放到缸里面，最后把放凉的盐水倒满，能够漫过鸭蛋就行了，上面扣一个小碗，不让鸭蛋飘上来，最后封盖保存半个月之后就能吃。 半个月时间吃刚刚好，不咸不淡，超过一两个月蛋黄冒油之后，蛋白肯定会有一些咸的。 但想要蛋黄流油，就一定得放到足够的时间才能吃，不然不流油。 王富春下了班后去找地方挖了一些红土回来，那地方离家比较远，装了大半筐的土一来回给他累够呛。 李毓芬下了班回来的时候，胡惠知几人正拿着刷子刷鸭蛋呢。 鸭蛋鹅蛋是最脏的，上面总是粘着一层屎，不洗干净谁能吃得下去？ 好在胡惠知下午提前把鸭蛋泡在水里，现在用抹布轻轻一擦就能擦干净。 如果上面太干燥不好刷的话，一使劲很容易把鸭蛋捏碎了。 这也是她吸取了上午的教训，有些鸭屎了粘的比较牢固，她手上一使劲捏碎了好几个鸭蛋，给她心疼坏了。 “天呐，弟妹，你咋买了这么多鸭蛋回来，这得吃到啥时候啊？” 李毓芬以为她最多也就买了几十个，但面前的盆里少说也得百来个吧。 胡惠知都没好意思说她厨房里头已经腌好了几百个。 主要是野鸭蛋个头真的不大，别看说一百来个好像不少似的，实际就家里的小篮子半筐的样子，真的不多。 “这才多少啊，腌出来要不了多久就吃完了，我们家人多，一天就得消耗好几个呢。 大嫂你还真下班就过来呀，不急着回家做饭啊。” 李毓芬把包放到一边也撸起袖子帮忙洗鸭蛋。 “急啥的，我早上上班之前就让大丫在我下班之前把菜摘好，我下班直接炒菜就行。 你大哥要是比我先回来他就做饭了，用不着我回去。” 不得不说王家的几个男人都不错，洗衣做饭样样都能做。 虽然说结婚之后不常做了，但有些记忆也不是时间久了就能忘的。 李毓芬嫁过来这么多年可是知道自家公公婆婆的相处方式。 以前她是没工作，也心甘情愿的在家做家务带孩子。 但现在有工作了总不能家里啥还指望她一个人吧。 就算大丫大一点了能帮忙，但一个几岁的小孩能帮上大忙啊，还不是得指望大人干。 所以她跟王旭东商量好了，两人谁先下班谁做饭，另一个洗碗，衣服谁有空谁洗 ，家务活绝对不能有人偷懒，免得以后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吵架。 王旭东委屈，但谁让他爸开了个好头，他不敢反驳，不然这事儿说出来估计也没人站在他这边。 李毓芬用丝瓜瓤擦干净鸭蛋的表面，在手上掂了掂。 “这鸭蛋确实不大，一斤能有个八九个吧，不过比鸡蛋也大不少了，鸡蛋小一点的一斤能有十七八个。” 所以要是价格合适的话还是吃鸭蛋比较划算。 “弟妹，你这鸭蛋搁哪儿买的，多少钱一斤？” 胡惠知有点心虚的用手腕擦了擦鼻子，转头瞅了一眼婆婆。 苏巧莲刚下班她就把这件事跟她说了。 她之前也没买过鸭蛋压根不知道价格，也有点不好意思卖给大嫂。 毕竟这些鸭蛋都是她自己在外面捡的。 有点担心这事儿被公公婆婆知道了，他们会不高兴。 不过苏巧莲完全没有这种想法，那天她听胡惠知说起去山上水塘子的地方，光是爬山下山就得花费几个小时，更别说把鸭蛋背回来了，费这么多事儿一分钱不收，自己白费那劲干嘛呢？ 所以只要价格合理，有人要的话卖一点出去也没什么。 反正对外说这些鸭蛋也是自己在乡下跟老乡换的，总是在城里已经屡见不鲜了。 家里条件不错却又碍于没有票，就只能去乡下找人换。 第54章 红鸡蛋 “咋的，你也要买啊？你在供销社上班鸡蛋的价格你也知道，今年基本一直在四到五毛一斤，鸭蛋稍贵一些，基本上都在六毛多。 这些鸭蛋虽然比不上那些特别大的，但跟农家养的鸭子也差不多了，老四媳妇儿买的多人家按照六毛钱一斤算的，你要想买十几二十个人家肯定不给你这个价。” 李毓芬在心里算了算，一斤鸭蛋八九个，盆里能有一百来个，那算一下来这一盆得十块钱了。 “弟妹你可真舍得，这一盆蛋可将近十来块吧，我要不了这么多。 我打算买五块钱的，能吃几个月就行了，等天冷一点的时候再腌一些冬天吃。” 胡惠知想了想也不想费那么多事。 她总不能真去找一个乡下的人来演戏帮她卖鸭蛋吧。 “嫂子你买的少人家肯定不会给你便宜。 这样吧，你要多少盆里这些你挑吧，我买来的六毛也给你按六毛算。 我也打算等这些吃完了再多买一些腌着留着冬天吃。 到时候如果你还要的话提前跟我说，我帮你带回来。 你也知道乡下人出来卖这些东西不敢让太多人看见，万一被城里巡逻队的人逮到可是要抓进去的。 上次要不是我跟了一路，人家还真不一定卖给我。” 胡惠知生怕大嫂误会她多收钱，虽然确实多收了。 但李毓芬真没有往这方面想，因为六毛钱一斤的鸭蛋在市面上也很少见。 去菜场买的鸭蛋基本上都是六毛多，多多少取决于鸭蛋的大小，还有时间。 夏天的时候鸭蛋便宜一些，天越冷鸭子下蛋少鸭蛋就贵了。 “其实人家这鸭蛋也不挣什么钱，主要是卖去副食品店价格有点低，而且在外面捡的野鸭蛋总归是不好解释的，不然人家也没必要私底下偷偷卖，没多卖多少钱不说还担风险。” 李毓芬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儿。 她自己在供销社上班，边上就有一个农贸收购站，乡下人家的鸡蛋鸭蛋鹅蛋，还有一些野菜一类的都会送过来。 鸭蛋收购站能给的价格也才五毛多一斤不到六毛，但他们去买最少都是六毛二，六毛三一斤。 “弟妹，这鸭蛋能多给我几斤不。 我娘家大侄子这个月过十岁生日，我做姑姑的总不好空着手回去，再说我爸妈也跟着哥嫂一起住，带点鸭蛋回去也好看些。” 胡惠知倒是无所谓，她想要吃鸭蛋什么时候都能去捡。 只不过盆里一共才十来斤，要是只剩个三两斤的她也懒得腌了。 “行吧，不过这些鸭蛋我都泡了水了，要是不腌咸鸭蛋的话估计放不了多久。 嫂子你想要多少，我正好过两天还得去买一些回来用红土腌，你也知道旭阳经常开车出去十天半个月的，一路上只能吃些干粮一类的，这不我就想多做些咸鸭蛋让他每回出去能带一些路上吃。 你要是不急的话等过两天我去买的时候帮你带几斤，不然碰了水的鸭蛋放几天容易坏，尤其现在天气还没那么冷。” 李毓芬想了想要了五斤的鸭蛋，一年到头没回几次娘家，带太少了她也拿不出手。 盆里的鸭蛋洗好以后，苏巧莲回屋拿了秤出来，李毓芬自己挑了六十个。 “你看看刚好八斤半，五块一毛钱，我做主，那一毛钱给你抹了。不过这事你在外面可把嘴闭紧了，要是让外头人知道了以后这鸭蛋你也甭买了。” 苏巧莲觉得还是叮嘱一声比较好。 “哎呀妈，看您说的，我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吗？ 这样，鸭蛋先放家里，我等天黑了以后让旭东过来拿，免得我出去路上遇到人还得解释。” 正巧这时王富春骑着车子回来，后面筐里装满了红土。 “这家伙给我累的，那地儿太远了，看看土够不够，不够的话我明天下班再去一趟。” “够了够了，今天肯定用不完，鸭蛋分给老大家一半，等老四媳妇下次有空再去乡下买，到时候都用红土腌，这样腌出来的好吃。” 所有鸡蛋洗出来以后放到筐里晾干水分。 “等明天再弄吧，太阳晒一会儿再腌更容易出油出沙。” 苏巧莲点点头，她以前弄咸鸭蛋图方便都是直接用盐腌，但一般都没等出油就吃完了。 吃完饭后王慕强不知道去哪儿遛弯了，天黑了才回来。 “爸，锅里温了热水，你洗洗再睡。” “知道了，对了，我刚出去找人打听了一下，要是有机会买张三轮车票，以后带点东西去哪儿都方便。 平时不用的时候富春能骑着上班。” 苏巧莲挑了挑眉，她自然听出公公这是什么意思了。 有了三轮车他们去郊外带点什么回来也方便，用自行车才能带多少东西。 “行，这事等老四回来我让他打听打听，实在不行要是有二手的买一辆也行。” 第二天胡惠知没打算出去，虽然身体素质好，但也架不住爬几个小时的山，总得在家歇歇。 正巧今天一大早王志斌拎着一包鸡蛋跟喜糖上门了。 “哟，志斌这是送的红鸡蛋啊，咋拎了这么多？” 罗立群打开布袋子发现里面装了十几个红鸡蛋，还有花生跟糖块。 一般一家给个两个左右就可以了，十几个都将近一斤多了。 “罗奶奶，前几天多亏你们帮忙，不然就我妈跟两个嫂子在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麻烦弟妹跑那么远去通知我，这点鸡蛋算啥。 我得先走了，我丈母娘一家今天过来，我妈让我去买点豆腐。” “去吧去吧，别耽误了，去晚了容易买不着。” 罗立群也不再多说什么。 邻里邻居的互相搭把手很正常，但对方有心她自然也高兴。 “巧了不是，今早不用弄早饭了，一人吃两个鸡蛋垫吧垫吧得了。” 早上家里煮了粥，炒了葱花鸭蛋，一人再吃两个煮鸡蛋刚好。 多的罗立群全让胡惠知拎回屋里去了，啥时候饿了自己吃了垫吧垫吧。 “奶，我给志斌家孩子做了两个肚兜跟一个包被，啥时候送去合适啊。 也不知道旭阳啥时候回来，我自己去是不是不太好。” 第55章 牛肉 王旭阳才离开家几天，估计十天之内也回不来。 但胡惠知跟王志斌家里并不熟悉，她也不是很好意思自己一个人上门。 “这有啥的，今天杨家那边来人我们也不好过去打扰，等明天上午的吧，明天上午我带你去。 你跟杨家三媳妇儿都是同龄人，志斌跟老四玩的也好，你们也熟悉熟悉，以后也能在一块说说话。” 上午把鸭蛋裹上一层红泥放到缸里，胡惠知正愁着下午该干点什么。 就见王旭华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 “哎呀弟妹，我奶不在家吗？” “刚出去，应该是遛弯去了，咋了二姐，是有啥事儿吗？” 王旭华也不耽误事儿，拉上胡惠知就骑车往外跑：“先跟我走，路上跟你说。” 胡惠知坐到后车座上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就飞了出去，吓得她赶紧握紧了前面的座椅。 王旭华喘了口气才有空解释。 “我刚才听说下头生产队有一头母牛生仔的时候难产死了，刚刚把牛送去了屠宰场，去晚了可就买不到了。 我估计牛肉肯定限量，不可能想买多少买多少，我就想着回家叫上你们一块去。” 胡惠知听说有牛肉卖也高兴。 毕竟猪肉每个月都能吃到，但牛肉可不一样。 牛可是生产队的宝贝，除非发生意外，不然牛是不能随意宰杀的。 所以机会难得，做过这一次下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胡惠知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才想起她除了昨天大嫂给的五块钱，其他什么都没带。 “二姐，我身上就带了五块钱也没票，能行吗？” 王旭华丝毫不在意：“够了够了，像这种突然发生的事儿上哪儿弄牛肉票去，一般都不用票。 用不了五块钱，一人还不知道限量几斤，到时候看情况吧，我出来时带了二十块钱，不过我匀给你。” 两人赶到屠宰场门口的时候已经排了不少人。 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来的这么早。 胡惠知两个人也没敢耽误，马上跑到队伍最后面排起队来。 “前面得有十几二十个人，轮到咱们的时候估计能剩不少，弟妹你打算买点啥肉？” “不知道啊，分到啥是啥吧，估计也不一定让咱们选。” 王旭华想想也是，每次买肉的时候都是按照顺序切到哪是哪。 “小姑娘，你俩带了粮本吗？牛肉虽然不要票，但是限量，买完了以后在粮本上刻个章才行，刚才屠宰场的人都出来说过了，没带本儿可不能买。” 胡惠知跟王旭华一愣，她们还真不知道，听了消息就往这赶了。 “大娘，有没有听说一人限量几斤啊？限量是一户还是一个人？” “用粮本当然是一个人了，一人只能买一斤，不过如果你家里人多的话，让他们各自拿着粮本过来都能买。” 王旭华本就是个风风火火的人，听了这话转头就走。 “弟妹你在这儿排队，我去单位通知爷爷还有我爸妈他们，我让他们回去拿粮本，一会儿过来找你。 大哥在屠宰场上班，他肯定早就接到消息了，我就不去通知大嫂了。” 好在王家几人上班的厂离得并不远，王旭华对路熟悉的很，不一会儿就挨个通知了遍。 胡惠知心里着急，担心他们赶不过来。 只能祈祷屠宰场里面的动作慢一点，别那么快就把肉抬出来。 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罗立群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在队伍里转来转去的不知道找什么。 胡惠知冲她招了招手：“奶奶，在这儿呢。” 好在有胡惠知在前头占着位置，后面已经排起了长队，队伍尾巴都看不见了。 王慕强单位不忙，他接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苏巧莲跟王富春离得远一点，来的稍微晚一些。 不过牛宰杀起来也繁琐，这才没耽误事。 队伍里不少给自己家人占着位置的，所以中途有人插进来后面的人也不好说什么，除非你自己也不让别人插队。 王旭华回家把婆婆和小姑子也叫来了，难得能买得到牛肉。 很快厂里面有人拖着车子出来，上面摆满分割好的肉。 正巧杨旭东也在在分肉的工作人员里头。 前面排的人不算多，不一会儿就排到了胡惠知这里。 “弟…” 杨旭东刚想叫弟妹，注意到周围的其他人，赶紧住了嘴。 “要哪拿块肉？一人限量一斤，粮本带了吗？” 胡惠知看到案板上一大块牛腩肉，想着买回去炖着吃正好。 “我要这块牛腩。” 说着把先准备好的钱和粮本拿了出来，交给边上的工作人员。 只见工作人员拿着厂里的章在粮本页面上盖了个章。 这么做主要是防止有人浑水摸鱼，牛肉就这么多，肯定不够分给一整个城市里的人，所以只能限量。 苏巧莲店后面排的好几个都是他们自己家人，把王旭平的粮本拿了出来，小声说道：“旭阳旭平没来，能用他们的粮本买一份吗？” 王旭东啥也没说，给了边上同事一个眼神。 利索的切了三斤牛肉出来。 王家一共买了七斤肉，全都放到罗立群带来的篮子里，上面用布盖了起来。 “晚上等旭平回来的时候问问他，看跟赵家那姑娘处的怎么样，要是有戏的话，让他送两斤牛肉过去，让他好好表现，争取年前把婚事定下来。” 苏巧莲拉着胡惠知小声说着这件事，担心被婆婆听见了不同意。 “知道了妈，我记得听媒人说，赵家芸她爸跟老五在一个学校吧，老五知不知道赵家住哪？” 苏巧莲被难住了，这事儿她还真不清楚。 最近王旭平经常下了班往外边跑，她没逮到机会问问。 “那咋整？现在的天中午还是有点热，肉可不经放。” “这样吧，我回家骑自行车去学校里找他，他要是对赵家芸有这个意思，下了班去拜访一下赵家芸的父母，就当提前熟悉熟悉。 不能空着手上门，我给他带点粮票糕点啥的，再给他送两斤牛肉，您看行吗妈？” 苏巧莲一想可行，这种事就得男方主动一点，总不能让人家女方家提这件事。 “他们也认识好多天了，要是女方家对老五印象不错，肯定会留老五在他们家吃饭，你跟他说一声别空着手上门，家里有孩子的带点零嘴啥的也行。” 胡惠知应声表示知道了，拉着罗立群一起回了家。 第56章 王旭平拜访岳家 到了家里拿上上次婆婆给的钱票去供销社买了点糖果和糕点。 又被李毓芬打趣几句。 不过李毓芬也不得不感叹，这个弟妹日子过得是真不错。 这些零嘴她都没舍得给家里几个孩子买，也就上班了之后会买点碎饼干啥的回去给他们解解馋。 哪像胡惠知，家里从来没缺过。 主要王旭阳隔三差五就买回来，胡惠知一天三顿饭按时吃，倒是很少吃这些零嘴。 胡惠知从篮子里挑出一大块牛肉，差不多两斤重，装到篮子里和那些糕点一块儿准备拿去学校。 “奶奶，牛肉泡在水里等我回来弄，我先出去一趟。” “去吧去吧，我不乱弄。” 胡惠知抿嘴一笑。 她确实怕罗立群突然勤快把牛肉做毁了。 罗立群那年代确实没啥好东西吃，她能做的也就是把菜做熟，色香味就别想了。 学校还是上课时间，胡惠知到了后跟门卫打了声招呼，倒也没人拦着她。 “同志，五年级老师的办公室在哪啊？” 门卫说着右手边给她指了个方向，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别说，再次踏入学校她还真有点紧张。 要是当时好好学习，说不定还能考个中专啥的，毕业出来就能分配到一个不错的工作。 胡惠知到了办公室转一圈没看到人，边上没课的老师说王旭平还在上课，她只能在办公室里等着。 好在离下课只剩十几分钟。 王旭阳一进办公室就发现了胡惠知。 “四嫂，你怎么过来了。” 胡惠知注意到另外几个老师的眼神嫖过来，她只能拉着王旭平去了办公室外面。 把苏巧莲的意思跟他说一遍。 “你跟家芸处的怎么样，最近看你吃完饭就往外面跑，是不约会去了？ 你们两人要是相处的不错的话，你作为男人得主动点。 去女方家里拜访拜访，见见对方父母，这种事总不好让女方开口的。 也是巧了，今天乡下大队有只母牛难产死了，二姐回来通知我们，买了好几斤牛肉回来，不知道家芸他们家那边听没听到消息。 不过不管她家买没买到，你送点过去是你的心意。 我还准备了点糕点和糖果你一块带过去。 对了，我给忘了，应该再带瓶酒才对，我回家看看还有没有酒票，这些东西你先拎回办公室。” “嫂子不用麻烦，我前段时间参加了个演讲，校长给了我张酒票，我不喝酒，放在桌子里好多天了，你要不说我都没想起来。 今天最后两堂课是其他老师，我能提前下班，我下了班就去买酒，而且这事我也得先跟家芸通个气，贸然上门不太好。” 胡惠知想想也是，看他不像心里没数的，也就没再说什么。 临走之前不忘叮嘱：“口粮别忘了，给你带了五斤粮票，应该是够了。” 实际上根本用不完。 一般去别人家做客给个半斤一斤的粮票就够了。 只不过想着毕竟不是一般的关系，这才多拿了点。 王旭平目送胡惠知离开，这才拎着东西回了办公室。 其他老师看到王旭平拎着东西进来，好奇是些啥。 “这不我谈了个对象，打算晚上过去拜访老丈人，我嫂子送点东西来让我带着去。” 刘老师办公桌就在王旭平对面，得知他跟赵家芸相处的不错也是发自内心高兴。 他们这个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是结了婚有娃，也没少给王旭平介绍对象，之前给他介绍父母双职工，女方也有工作的他都没看上。 没想到竟看上个没工作的。 “王老师去对象家都带些什么？我儿子最近也准备上门，我都不知道该准备啥。” 另一位四十来岁的老师好奇的开口。 “嗨，捡好的买呗，再说人家小王这还没定亲呢，只是寻常的上门拜访，没那么多规矩。” 刘老师担心他们一人一句再把这门亲事弄黄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王旭平笑了笑：“我对这些也不懂，都是我妈跟我嫂子他们准备的。 要是定亲的话，就按咱们成立规矩来呗，一辈子结一次婚不能马虎了。” 别人看套不出什么来，也不再说什么。 王旭平则是在办公桌里翻找起来，他忘记之前那张酒票放哪儿了。 回到家里的胡惠知则是收拾起了牛肉。 好几斤的牛肉总不能一顿就给吃完了。 切了两斤牛腩晚上炖着吃，放点豆角茄子青椒啥的，自家人吃没那么多讲究，不需要搭配好看，能吃就行。 剩下的牛腱子她打算酱牛肉，这样能多放几天，每天切一点拌凉菜很不错。 牛肉需要炖很长时间，正常的养殖牛肉都得中火炖上一两个小时才能咬得动，更别提这种养了好几年下了崽的母牛，炖的时间不够嚼都嚼不动。 经常做饭的人都知道，这时候家里养了一两年的猪，猪肉都得炖很长时间，如果是山上的野猪更是得炖上几个小时。 所以做一次肉那味道得飘出老远了，想要自家躲起来偷偷吃肉根本不可能。 好在今天他们这一片不少家都买到了牛肉，他们家倒也不会显得特别。 家里肉正炖着呢，外头王旭东下班后来了老宅。 罗立群在院子里洗菜，去年晒的土豆干还没吃完，正好拿水泡上炖牛肉，等这些吃完下半年又要开始晒了。 “老大咋过来了？你们屠宰场今天杀牛内部留了没有？没留的话家里还有些你拎一斤回去。” 王旭东今天也高兴，他们作为厂内部工作人员，不仅每人留了几斤牛肉，牛杂更是被他们内部消化了，压根没拿出去卖。 心肝脾肺肾所有东西切切混在一起，每人都分到了不少。 “奶，下午牛杂这些我分到了不少，给你们送点来，用辣椒爆炒很下饭，牛肠爷爷爱吃，我多拿了点，不过都只是简单的洗了下，吃之前得多清洗几遍。” 王旭东确实拿了不少东西回来，木桶里头装了满满一下。 东西往外一倒，在厨房里的胡惠知都闻到味了。 “牛肚带了半个，卤出来当个下酒菜也不错。” 罗立群见他把大部分都拿出来了，自己只留下一点牛杂，回去要是让李毓芬知道了指不定得吵吵他。 第57章 婆媳大战 “大哥，家里下午买了不少牛肉了，这老些你拿回去卤出来能多吃几天也不会坏的。” 胡惠知发现洗菜的搪瓷盆里装了满满一下的牛下水，牛肠放不下滑到了地上。 这么多东西得做一大锅出来，王旭阳不在家，少了一个大饭量的人，这么多吃不完得放坏了。 “就是啊老大，我们也吃不了多少，带回去给小欣姐弟几个吃，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王旭东坚持不收：“奶奶，算了吧，我跟毓芬的手艺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到我们手里都糟蹋了。 毓芬每次卤肉的时候我让她多放点料她都舍不得，最后做出来的还不如清水煮的呢，白瞎了肉，你们留着吃吧。” 胡惠知被他那嫌弃的表情逗的笑了起来。 看了眼罗立群，见她不再反对也不客气了。 “那行大哥，这些东西就留这儿吧，我晚上卤出来，明天早上给你家送些过去，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不然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多放两天可就得坏了，哪能让肉给放坏了，太浪费了。” 王旭东听得出来弟妹不是跟他客气，也应承下来。 胡惠知看着地上的一堆东西也有些发愁，这东西好吃确实好吃，处理起来却也麻烦。 下水如果处理不好，腥味儿可是很重的，尤其是牛肠子，牛肝牛肺，都得炒的重口味一些。 刚才听王旭东的意思，爷爷最喜欢吃肠子这些，胡惠知打算洗一点，今晚来个爆炒肥肠，剩下的留着晚上卤煮吧。 肠子清洗起来比较麻烦，里面的一些脏东西得清洗好几遍，然后得拿碱面多搓揉几遍，这样才能保证吃的时候里面没有臭味。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手闻起来都是臭臭的，得用肥皂洗上好几遍。 等王富春跟王慕强父子两个回来，胡惠知马上把东西一扔，厨房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呢，洗下水这活还是交给其他人处理吧。 王富春想也不用想这事儿得落在他头上，任劳任怨的脱了工作服蹲在水池边开始搓洗起来。 “哪来的这些牛下水？这一大盘得吃到啥时候去？我闻着厨房里不是正在炖肉吗？” 罗立群把王旭东过来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王富春心想，这下水要是让老大媳妇儿去做，还不如扔了呢，浪费柴火浪费时间。 可想而知李毓芬这门做饭的手艺在老王家也是出了名了。 也不是她做饭没有技巧不好吃，她只是单纯的舍不得放佐料。 也不止她一个人这样，罗德芬也舍不得，但是人家舍不得人家就不做呗，平时最多吃的简单点。 李毓芬却是哪怕自己做的不好吃，但啥都喜欢自己做，甚至是变着花样做，可不就被嫌弃了。 今天不少人家院子里都飘出了肉香味，小孩儿在外面高兴的玩耍。 家里要吃肉了，还是牛肉，就连大人也开心的很。 却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叫骂声。 “你个败家玩意儿，一共才买了这么点牛肉，煮出来一缩水更没剩多少了，你竟然还敢偷偷往你娘家送，可着是我们全家都不吃了，都送你娘家去。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败家媳妇儿。” 罗立群跟苏巧莲婆媳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站起身就往院外跑。 又有热闹看了，也不知道是谁家婆媳吵起来了。 胡惠知往锅底添了根木柴，跟着跑了出去：“爸，看一下锅啊。” 留下王富春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手上脏的勒，自己闻了都嫌弃，还是别出去了。 她们刚跑到院门口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从她们前面狼狈的跑过，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拿着根柴火棍追在后面，两人一边跑一边止不住的吵起来。 “你个老太婆，你自己在家肉少了赖我身上，我下午啥时候回家了？ 刚到家就听你说肉少了，跟我有啥关系？ 要我说，指不定就是你在家偷吃了赖在我头上。 谁家婆婆有你嘴馋呐，孩子吃点肉你都要抢，大家过来评评理呀，看看我家这个婆婆是怎么对待儿媳妇，怎么对待孙子的。” 这两人虽然一直在跑，但也只是绕着圈的跑，并没有离开太远，所以周围看热闹的人家把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妈，这婆媳俩是哪家的？我好像有点眼熟。” 苏巧莲伸着脑袋生怕错过什么精彩场面。 “就咱家左手边隔了三四家吧，老刘家以前不知道是哪儿的，二十年前跟人换了现在的房子，跟咱们也是老街坊了。 儿媳妇叫周静静，婆婆叫汪盼连，这婆媳两隔三差五吵架，反正是谁也不让谁，也没见有啥大矛盾，但整日里小矛盾不断的。” 周静静跑累了，坐到王家门口大树底下的石头上喘着气。 “死老太婆，我不跑了，我看你今天能把我咋滴。 你那肉我说没拿就是没拿，你想打架就直说，老娘今天奉陪。” 汪盼连也气的不行，她今天好不容易抢了几斤肉，本打算留着等小儿子回来补补身子。 下午把肉在锅里烀着，她不过是出门不到半个小时，回来发现肉少了一小半。 过了一会儿就发现大儿媳妇回家了，不是她偷的是谁偷的？ 吵的正得劲的婆媳两个，突然感觉身边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发现不对劲。 直愣愣的转身看过去，发现是刘国辉正板着脸，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两人。 周静静在婆家天不怕地不怕，对这个老公公倒是有些犯怵。 汪盼连更是如此，跟老头子生活这么多年，最是知道他的性子。 在家里不管怎么闹都没事，在外面是要足了脸面，谁要是让他在外面丢脸，回去指定吃不了兜着走。 以往婆媳两个最多在院子里骂两句，这一次也是她气上头了，竟然忘了这件事。 刘家小孙子看妈妈跟奶奶安静了下来，才刚跑过来跟爷爷告状。 “爷爷，我下午看到是小叔在厨房里偷吃肉，不是妈妈偷的，小叔割了好大一块肉端走了，还把家里的大饭盒也拿走了。” 第58章 绿毛龟 周静静顾不得生气的公公和犯怵的婆婆，拉过小儿子询问情况。 “小豪，你确定看到你小叔回来了？啥时候看到的？具体啥情况跟妈说清楚。” 刘小豪不知道他妈咋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不过还是仔细回想起下午的情况，把自己记得的都说了出来。 “我跟哥哥在屋里玩，奶奶出去之前让我看着厨房里的火别烧着了。 我听见门口有动静以为是奶奶回来了，就没当回事。 过了一会儿出来发现是小叔在厨房里，切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剩下的都放在饭盒里拿走了。 我说那是奶奶煮的肉，不让小叔拿，小叔还把我推倒了，把我的手都磕破了，妈妈，可疼了。” 说着委屈的伸出自己的手掌心，手掌心里冒着红丝。 要是大人过一会儿也就没感觉了，但还要孩子皮肤嫩，受点伤疼痛感更明显。 周静静简直气得不行。 气小叔子没有分寸，家里的东西说都不说一声就拿走了，见到侄子在家，好歹让侄子跟奶奶说一声，而且竟然还把孩子给弄伤了。 更气婆婆的偏心，有啥好的都想着小儿子，不在乎她这个大儿媳妇的名声在外面瞎嚷嚷。 这是养出个什么玩意儿来？简直不是个东西。 “妈你可听见了，我今天一天都不在家，下午刚进家门就被你追出来骂。 家里的肉我可是连味儿都没闻到，你要找肉啊，问你小儿子去吧。”胳膊往周围一划拉：“周围大家可都看着呢，小孩子能说谎吗？大家伙也都看到我今天一下午可都没回来。 以后这种好事儿啊您也别老想着我，我们老周家还没穷到要你老刘家接济，弄得跟我娘家吃不起肉似的。” 被她这么一说，刘国辉气的瞪着汪盼连的双眼冒火。 无法忽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刘国辉感觉到大家都在笑话他，笑他管不住媳妇儿，管不住家里的小辈，为了一点肉的事儿，吵吵巴巴的弄得人尽皆知。 没忍住吼了出来：“都给我回家！！！” 周静静挺直的腰板，这件事情跟她没关系，完全是她婆婆无理取闹，还在外面败她名声，今天这件事儿不说清楚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管老两口的心情，拉着儿子就回家了。 临走之前对着老太太还哼了一声。 气的汪盼连又要追上去叫骂。 要不是刘国辉这么多年的威严唬着，说不定外面又要热闹起来了。 当事人都回家了，其他人看完热闹也各回各家准备吃饭，相邻的两家在一块还会互相聊几句。 “以前就经常听到老刘家婆媳俩在院子里吵架，没想到这次竟然拉到外面来了，老刘肯定要气死了。” 一个跟刘国辉在一个车间上班的男同志打趣着，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对方是个什么性格彼此心里都有数。 刘国辉这人别的不说，在外面是极好面子的，绝对接受不了家里的丑事被外面人看了笑话。 刘家回去以后绝对还没完。 不过他们也不好意思爬墙头去看热闹，追到人家家里去就太过了。 周秀丽原本在家带孙子，后面声音这么大，杨悦悦也很好奇想出来看。 她不放心，就让王悦悦在家带孩子，她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刘家婆媳的一番闹剧，让她原本对几个儿媳妇不满的心思也停息了下来，看样子谁家过日子都没那么和谐。 好歹她家几个明面上挺和谐的。 “可不是嘛，你没看刚才老刘那脸色，别看汪盼连平时在外面二五八万呢，在老刘面前她也不敢造次。 只是刘家小儿子刘天启不是住校吗？啥时候回来的？每次他一回来刘家婆媳就得闹一次，真是不省心。” 周围听到她这话的人都很认可。 刘天启在这一片也很出名，当然不是啥好名声。 小时候欺负比自己小的孩子，长大上学以后跟小混混一起玩，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 谁家少了东西一准怀疑他。 后来被人找上门的次数太多了，刘国辉也担心他继续住在这里会惹众怒，没办法只能让他去远一点的学校上学，住在学校里，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谁能想到他一个月回来一两趟也能让大家不安生。 “惠知没见过刘天启吧，以后要是见到了得离他远点，心性坏了，长远不了。” 认识的人说起刘天启这个人都是摇头。 苏巧莲担心胡惠知对周围邻居不熟悉，以后遇到了不知道怎么应付。 “妈，她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这刘天启是刘家小儿子吗？” 她也不是对这些八卦好奇，只是大家邻里邻居的，平时总会见面，要是哪天一句话说不对岂不是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苏巧莲想想也确实该让她多了解一下：“让你奶奶跟你说，她对这些可比我了解的多。” 毕竟苏巧莲每天要上班，很多八卦消息都是听罗立群讲的。 罗立群自从退休以后整天跟老姐妹们拉呱聊天，不仅他们周围的八卦，省城里不少有趣的事儿她都知道。 一说起八卦罗立群瞬间有了心思，腰不酸腿不疼了，倒了杯茶坐在堂屋里打算从头开始讲。 刘天启比上面的哥哥们小了七八岁，那时候汪盼连已经快四十岁了，原本以为不会再怀孕了，没想到又生了个儿子。 这个儿子的到来，让刘国辉很是得意，这不就证明了他很厉害。 因为最小的儿子跟上面几个年纪相差有点大，所以汪盼连很是溺爱这个小儿子，这也导致他越来越越无法无天。 但外头的人八卦的当然不止这些。 刘国辉以为别人会羡慕他四十来岁生了个儿子，岂不是别人都在背后里笑话他绿毛龟。 汪盼连被他压制了一辈子，让往东不敢往西，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安分住，年轻的时候更是没少动手打过。 也就是孩子们大了娶了媳妇儿才少动手。 所以谁能想到汪盼连这种被打压一辈子的人敢跟别人搞破鞋，更是敢把外头野男人的孩子生下来。 第59章 刘家丑闻 胡惠知听的目瞪口呆，这意思岂不是说刘天启是汪盼连跟外面的男人生的？ 罗立群偷笑的点点头，这事外头大家伙谁不知道啊，也就刘国辉一家被蒙在鼓里。 毕竟这种事儿谁也不敢在他们家当事人面前说起，万一被汪盼连找上门，背后说人小话总是理亏的，所以大家也就是背后议论议论。 胡惠知有点好奇这事外头人是怎么知道的？ 刘国辉作为王盼莲的丈夫，枕边人都不知道这种事儿，外头的人总不能无缘无故的说起这种无厘头的闲话。 “这件事当然不是无厘头的，有人看到过汪盼连跟着外头的男人在野外乱搞。 要说这事儿这人瞎说的倒也有可能，但是你们不知道，她外头那奸夫住的离我们这里也不远，我见过。 你们知道我为啥那么肯定刘天启是他乱搞来的孩子吗？” 众人摇了摇头，这种事儿他们之前也不是没听说过，但一直以为是大家在外面扯闲篇聊起来的，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有可能是人传人说的小话也不一定。 但罗立群这么说，难不成就这么肯定刘天启不是刘国辉的儿子？ “我知道那男人是谁，只要是见过刘天启，再见了那个男人绝对能认得出来，爷俩长得一模一样。 可能是知道刘天启的身份有异，这么多年倒是没见那男人再来过我们这边，我也许多年没看到了。 但刘天启小时候一看就知道不是刘国辉的儿子，跟外头的男人实在是太像了。 公交三站那儿有个火柴厂你们知道吧，那男的就在火柴厂上班。 以前住在咱们附近，后来听说是厂里分了房子才搬走的。” 苏巧莲直愣愣的回想了半天，反应过来婆婆说的那人是谁。 “我记得那男的跟他媳妇儿结婚十几年都没孩子，前些年只生了一个闺女对吧？都这么多年没见了我还真有点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 罗立群没想到她能记得，连忙点头：“可不是咋的，我之前跟人聊起来过，听说到现在也只有那一个闺女。 你们说那男的会不会找过来认刘天启？毕竟家里只有一个闺女，说不定刘天启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儿子了。” 这种事还真不好说，要是家中重男轻女，肯定想要认回唯一的儿子的。 王富春在一旁嗤笑一声：“想什么呢，汪大柱要是敢来认，刘家几个小子不把他打死，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搞破鞋他敢承认吗？ 更何况，他虽然只有一个闺女，但好像招了女婿回来，外孙也随他姓汪。 刘天启已经被养废了，王大柱再缺心眼儿也不可能来认了。” 苏巧莲有些疑惑他怎么会知道那男的叫汪大柱，竟然连他家的情况都知道：“这些事你是咋知道的？汪大柱，跟汪盼连同姓啊？” “有一次到店里送家具的时候遇到过，汪大柱跟汪盼连两人以前是同村，虽然没啥血缘关系，但应该是从小就认识。” “那岂不是老早就搞到一起了？汪盼连前头的两个儿子不会也不是刘国辉的吧？” 这事还真没人说得准，但这种事儿他们私底下议论议论也就算了，毕竟都只是猜测。 哪怕刘天启跟汪大柱长得再像，谁也不敢保证两人一定是亲父子。 这事估计只有汪盼连知道了。 难得炖一次牛肉，胡惠知蒸了满满一锅米饭，她自己就吃了满满两大碗，汤汁泡饭真的太香了。 牛下水洗出来以后放锅里焯一遍水，主要是去去腥味。 下水的味道本就很重，卤煮的话一定要下大料，重口味才能压得住味道。 晚上卤出来以后捞到盆里泡着，不能一直放在铁锅里，不然第二天捞出来吃全是铁锈的味道。 早上胡惠知把卤好的牛下水每样捞了些放到两个碗里，给李毓芬和罗德芬两家送去。 昨天满满一大盆的牛下水，缩水以后也才剩下三分之一，三家分一分也就刚好够一顿的量。 秋收时间天气一天凉过一天，虽然还是不能放太长时间，但放到木桶里，挂在井水里头一两天倒也不会坏。 “妈，卤牛下水切好了，你待会儿上班的时候帮我送给大哥和三哥家。” 胡惠知才不想去，牛下水是大哥送来的，卤好了肯定要送一点给他家，但大哥跟三哥两家住在一个院子里。 总不好只给一家不给另外一家，但是给了又怕李毓芬不高兴。 这事儿还是让苏巧莲这个做婆婆的去吧。 两个嫂子都不是啥大气的人，给她们送东西也得不到一句好。 确实也如胡惠知想的那样，两人虽然高高兴兴的接了下来，但回到自己家屋里又拉下个脸子。 李毓芬冲着王旭东抱怨：“妈也真是的，下水是你送去的，老宅吃不完也应该都给我们，她凭啥给老三家也送啊？合着是拿我们的东西送人情了，有这么做事的吗？” 王旭东凌晨的时候上班，刚下班到家没一会儿正吃饭呢，卤下水送来的正好，他夹了一块肥肠，一口咬下去吱吱冒油，却又没有腥臭味，越吃滋味越好。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牛下水才值几个钱，你以前又不是没做过，这些大料生抽酱油就不要钱了？ 我送去那是孝敬爸妈和爷爷奶奶的，他们愿意做好了送点给我们你高高兴兴的接着就是了，管那么多呢。 再说了我们跟老三家住在一个院子里，妈能给我们送不给老三送？再说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能计较这点东西？ 自己不会做事那就少说话，别净说些不着四六的，出去让人笑话。 小欣小梨快吃饭，你吃完饭还不去上班，一会儿迟到了。” 李毓芬气的咬牙切齿，她就是舍不得怎么了。 这么多肉她回来用辣椒炒炒怎么不能下饭？多放点辣子不就没异味了。 难得拿回这么多下水，也不跟她商量就把大半都送去了老宅。 她想给娘家送点都没多的，咋没见你这个女婿多孝顺孝顺老丈人呢？ 不过也知道说不通，只能自己带着一肚子气拎起包上班去了。 第60章 生子偏方 罗德芬盯着半碗牛杂，心里照样气不过。 砰的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动静吓了王旭元一跳，差点把碗里的粥打了。 “你干嘛呢？自己不吃还不让别人吃了？ 咋的，妈送点肉过来还送错了？你这是啥态度？” 罗德芬也知道自己激动了，缓和了下情绪：“我就是气不过，你没看妈刚才端给老大家冒尖的满满一大碗，凭啥到了咱家只有这么点？ 咋的老大家在爹妈心里就这么好？吃肉都得比咱们多吃一口？” 王旭元倒没觉得有什么，牛杂本就是大哥送去的，再说大哥家里好几个孩子，多送点也正常。 也不知道自己媳妇为啥老是纠结这些小事，不缺吃不缺喝的，也不嫌累的慌。 语气中难免有些疲累感：“你咋老想那么多？这牛杂本就是大哥带回来的，人家多吃点咋了？ 你要是舍得买一大块肉给老宅送去，爸妈肯定也重视你。” 罗德芬一噎，她当然舍不得，她有那个钱不能买回来自己吃？凭啥送去老宅？ 她自己心里气不过，也看不得别人心情好。 王晓霞正手拿着一根牛肝啃着，香的口水流的到处都是。 罗德芬越看越生气，一把夺了下来：“吃吃吃，就知道吃，弄得一身脏谁给你洗？上一边玩去。” 一两岁的小孩子哪知道大人的这些弯弯绕绕，被吓得哇哇哭。 王旭元皱眉，抱过闺女，往她嘴里又塞了块肉。 “你冲孩子发什么火？谁家孩子小时候不这样？脏了擦擦不就行了。” 越是看他这样云淡风轻，罗德芬越是火冒三丈：“你好，以后你给她洗衣服，别来找我。” 王旭元给闺女擦着眼泪，心里不明白咋就能因为这点小事发这么大的火？再怎么着也不能把坏脾气全发到孩子身上。 罗德芬现在有工作硬气了许多，也不管王旭元怎么说，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从柜子里掏出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用热水冲了冲，一瞬间屋子里充满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王旭元皱了皱眉，刚才屋子里充满了肉的香气，现在的味道简直让人无法待下去。 “你冲的这是什么？你又找了乱七八糟的偏方喝？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些没用，别再把自己身子喝坏了。” “你懂什么？我妈可是找神婆看了，喝了这个肯定能生儿子的，之前好几个人喝了都怀上了，我妈生我弟弟的时候就是喝了这个，不然能在生了我们姐妹六个之后又生儿子？ 李毓芬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得意什么。 小霞已经两岁了，这两年我身上一点好消息都没有，估计就是生小霞时伤了身子。 老四两口子也结婚不少时间了，咱们不抓紧的话，以后老四家儿子都比咱们家的大。” 王旭元只觉得很无力，怎么也说不通，简直是对牛弹琴都不如。 “你别老找你妈说这些事，这些偏方要是管用你妈能生那么多闺女？ 要是管用的话以后家家都生儿子了，你儿子长大还娶什么媳妇？人人都不愿意生闺女，儿子长大了却家家都想要娶媳妇。” 罗德芬却一意孤行，为了防止王旭元把她找的偏方扔了，还特意花钱买了把锁，把柜子锁了起来。 一心等着下个月身上能有好消息。 现在她有了工作，等儿子出生以后家里条件也能更好些。 她绝对不会像她妈一样接连生闺女，绝对不会的。 胡惠知等家里所有人上班了之后，拿上之前给杨悦悦家孩子做的小肚兜，跟着罗立群去了前头王志斌家。 她们到时周秀丽正在院子里洗尿布，胡惠知刚进院子里就闻到味儿了，可能是她嗓子浅，不管是香的臭的，只要是异味她的闻着都难受。 强忍着吐叫了声婶子，周秀丽也知道有些人看不得小孩子的这些尿布，连忙把人往屋里请。 “进屋进屋，悦悦刚给孩子喂完奶，孩子估计还没睡呢。” 屋里王悦悦听见动静赶忙把衣服放了下来。 她现在还没习惯在外人的面前喂奶，总觉得有些难为情。 “嫂子，孩子睡了吗？” “没呢，刚刚才醒，刚喝完奶了。” 王悦悦很感激胡惠知在她生产当天的帮忙，她第一次生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懂，王志斌又不在家，身边只有婆婆跟两个嫂子，她心里紧张的很。 胡惠知二话不说跑前跑后的帮忙，要不是她及时送来了一碗面条和那几个煎蛋，她能不能顺利生产都不知道。 生产完医生都说了，很少有她这种生孩子这么快的，很多人破了羊水之后要等很久才能生，如果不能及时补充体力，生孩子时没力气会很危险。 胡惠知也不是第一次接触还没满月的孩子，她大嫂生了两个侄子，月子里都是她没少帮忙，抱孩子更是熟练的很。 把做好的两个红色小肚兜拿了出来，小包被用的是蓝色的布料，里面加了一层棉花，天马上就要冷了，单层的估计用不了几天，所以考虑一番还是加了棉花。 王悦悦拿起小肚兜，红彤彤的印在孩子身上显得娃都白了不少。 布票紧张，她也只给孩子准备了一床毯子，刚生下来直接一裹就行，能用到明年夏天。 “弟妹手艺真好，我都没想起来做两件小兜兜，孩子生下来到现在还是光着屁股，平时都是用包被包起来，万一让他尿湿了就只能放大人的被窝里了。” 她婆家两个嫂子也生了三个孩子，但几个侄女也都是能走路之后才做了两件小衣服，也没有淘汰下来的衣服能给她儿子穿。 想想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刚出生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也是他们做爹妈的不争气。 胡惠知不知道王悦悦怎么说着说着情绪还低落下来。 “我用缝纫机做的，我自己手缝的可没这么好的手艺，接下来天冷了可以把两件中间加点棉花缝到一起，也能将就穿到明年天暖和。” 现在谁家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有些好几岁了还遛着小鸟在外面到处跑呢。 条件使然，布票本就紧张，很少有人家舍得给小孩子做衣服，毕竟穿不了多久就淘汰了。 大一点的衣服改小容易，小衣服改大可不容易。 王悦悦很高兴，马上就把儿子抱了起来给他穿上小肚兜。 “让弟妹你们破费了，费了不少布料吧，哎，我做亲妈的都没舍得给他做件小衣服，等明年天暖和了我把以前的旧衣服改一件给他穿，做长一点当小裙子穿，省得只能光屁股出门。” 第61章 回娘家送节礼 因为杨悦悦还在坐月子，她们也不好太过打扰，看了看孩子，跟周秀丽和杨悦悦聊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胡惠知打算今天再上山一趟，除了捡些鸭蛋回来自己家吃。 她也打算送些回娘家和二哥家，嫁到省城这么长时间她也没抽空去当二哥家，实在不太应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再上山变得轻车熟路，沿途加深了标记，当然只有她能看得懂。 鸭子一年高峰产蛋期一般在春季和秋季，夏季炎热冬季寒冷会降低下蛋率，一般每年十月到十一月是下蛋低峰期，再往后冬季就不下蛋了，要等来年开春才会开始蛋。 但鸭子下蛋产量还是不错的，正常一只母鸭子一天会下一到两枚鸭蛋。 当然如果是家养的鸭子，哪怕下蛋多其实也是不划算的。 家有千缠万贯，不算扁嘴巴吃饭。 鸭子的食量真的很大，也不知是不是鸭子不知道饱，能吃到脖子根儿那儿，乡下一般人很少选择养鸭子，除非家附近有河流，每天放出去散养。 不然光靠喂饲料或者打野草回来，一天到晚啥也不够干，光出去割草了。 胡惠知上次过来时压根没看到几只鸭子，这些鸭子应该是在另一块区域集体活动。 这一块地方虽然好，但是水的面积并不大，在这下蛋孵蛋倒挺合适的，日常觅食应该会在一片大一点的水区域。 到了芦苇荡边上的野草丛，胡惠知打算从另一个方向开始捡鸭蛋，毕竟也不能光薅一个地方。 捡鸭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些鸭蛋也不知道下了多久了。 有些不能孵成鸭子，时间久了也会坏，为了避免捡回去一堆臭鸭蛋，每一个都得拿起来对着阳光看清楚。 胡惠知这次带了一块布，到时候盖在筐上面外人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总不能每次回去的时候都带一筐草吧，人家本来也不想怀疑的，看她经常拉着一筐草回去也得好奇她要做什么。 这次为了多带一点鸭蛋，每层中间都只放了薄薄的一层草，只防止上下两层鸭蛋不会碰撞到一起就行。 整个筐的重量装满之后也得大几十斤，好在胡惠知在农村里干活干习惯了，这点重量也能勉强背到山下。 看着远处望不到头的林子，胡惠知想着什么时候有空了往别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野果树或者板栗树这些。 只不过野生的产量肯定不高，能摘一些也只够家里换换口味的。 好不容易一路背到山下，摸了摸肩膀上的凹痕，已经变得麻木。 不过想到这些鸭蛋有大用处，自动忽略了肩膀上的疼痛。 到家以后先把刘给李玉芬的五块钱鸭蛋称了出来。 剩下的送五十个回娘家，五十个给二哥家，剩下的还跟之前一样全部腌成咸鸭蛋。 上次王富春弄回来的红土还剩不少，胡惠知手脚利落地把鸭蛋全部洗洗刷刷腌了起来。 不过家里只有一个比较大的缸，先把上次放进去用红泥裹的鸭蛋拿了出来，这些是前几天腌的，放到上面吃，后腌的这些放到下面。 又多了将近二百个鸭蛋，这么大的缸也只占了个底儿下面一个底而已。 苏巧莲跟王富春也想跟着去山上看看，他们周末休息一天，胡惠知打算在这之前回一趟娘家。 马上就是中秋了，今年虽然晚一点，乡下已经开始秋收了，估计也没时间过节，所以胡惠知打算送点东西回去就回来，也不多待。 苏巧莲给准备了不少东西，让王旭东帮忙带了二斤五花肉和一整个猪头回来。 卤一卤也够家里吃几顿了，秋收大家都得好好补一补。 好在有辆自行车，不然一个人回去大包小包真不方便。 秋收在乡下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学校里也会放假让老师学生回去帮忙秋收。 公社里也有老师带着学生回生产队帮忙，大家都在争分夺秒的抢收粮食。 毕竟谁也不知道老天爷给不给面子，要是在这期间下一场雨那就全完了。 水稻麦子泡了水之后会发芽，对他们上交公粮也有很大的影响。 好在最近这段时间艳阳高照，所有的粮食收上来之后放到晾晒场上暴晒一天就能收。 胡惠知回到家里时一个人都没有，就连胡慧芸放假了也得下地帮忙。 家里几个小的大忙帮不上，但跟在大人后面剪剪麦穗啥的还是可以的。 当然这些也是算工分的，小孩子捡五斤麦穗能换一个工分。 所以说，秋叔这段时间生产队里的老老少少们全都加入了抢收大军。 胡惠知也知道他们这段时间忙，到家以后就把猪头收拾收拾下锅煮着了。 秋收时间大家中午是不回家吃饭的，早上男人们先去地里干活，女人在家把饭做好之后送去地里，顺带带上中午的口粮，中午在地里随便将就一口就行了。 晚上下工之后才会回家做饭。 胡家人一直到七八点才回家，这时天老早就黑了。 好在这时月光比较亮，大家也都是在月光底下干活，时间实在不早了才回来。 这段时间队里吃肉的人家不少，谁家有机会就会去城里排队买副下水啥的，秋收时间给家里人做了补补身子。 但也没有谁家做出来的肉味道这么霸道，隔老远就受到了肉的香味。 “今儿谁家做肉了？味咋这么香呢？我家秋收买了副猪肺，每次只舍得切一点点放菜里，这样好歹能多吃几天有肉味的菜。” “可不是嘛，我家去城里换了一斤肉票，买了块肥多的肉，炼了油每天都能放一点到菜里，家里人吃了也能有劲儿干活了。” “对了玉英，你家大闺女嫁到城里没回来看你们啊。 好像就第二天回门子来了那一次吧，果然是闺女靠不住，嫁了人一年到头也回不来一次，着马上过节了闺女不回来送节礼，你说养了有啥用。” 说这话的人正是何大军，胡琴琴跟在她一旁也刚下工回来，听了她这话既没好奇也没抬头看，像是没听到一样。 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因她这一句话瞬间安静了下来，这话指向太明显了。 任谁家孩子在外面被人说不孝顺做父母的能高兴？除非两家关系差到一定程度，不然这话一般也没谁能当着人家面说。 第62章 矛盾，难受 注意到大家把视线投在自己身上，其中看热闹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当然也有杨菊香，李凤霞两个妯娌这种担心的。 他们是一大家子，胡惠知要是在外面传出不好的名声，她下面的弟弟妹妹们找对象也会被人讨论，以后她堂妹们还咋嫁人？ 自从胡惠知嫁去了城里，她两个叔叔婶婶也是很高兴的，毕竟谁家没有闺女，要是胡惠知在城里过好了，说不定也能给他们闺女找个城里对象呢。 胡惠芸看不惯何大君，不就是嫉妒她姐吗，自己闺女不如人，也看不得别人家闺女过的好。 刚想要反驳，却被苏玉英一个眼神制止了，这时候不适和她一个小孩说话。 她自己刚准备大杀四方，把这一些说闲话的老娘们一巴掌拍过去，却正好看到出了院门等他们的胡惠知。 胡惠知天黑之前就做好了饭，在家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回来，实在是等不及了才打算出门看看。 结果还没出院子就听到远处熙熙攘攘的声音。 “妈，你们怎么都这么晚才回来？天黑了还干活啊？” 以前秋收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忙，晚上八点多才回来，等做完饭吃完饭收拾睡觉都九十点了，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又要起床干活，这种干活的强度，再强壮的身体也受不住。 苏玉英刚开个头一句话没说完被堵了回来，她完全不知道大闺女今天回家，回来之前也没让人送个信。 不过还是先回答她的问题。 “队里老人都说怕过段时间天不好，所以大队长想着最近几天赶紧把粮食收完，收进仓库后面可以慢慢整理。 你这丫头回来之前咋没提前让人通知一声，早知道我就早点回来了，女婿来没来？” 胡惠知这么大人了在外头被老妈说还有点不好意思：“旭阳跑长途，过两天才回来，我这不想着你们秋收都挺累的，马上又是中秋了，就回来看看，给你们带点月饼。” 这下也不需要苏玉英再说什么了，大家纷纷表示老胡家的大闺女真孝顺，接着想要从胡惠知嘴里打听打听带了啥好东西回来给爹妈。 不过压根不需要她回答，从胡家灶房传出来的香味，大家已经知道带肉回来了。 胡惠芸也挺直了腰板：“姐，我闻到肉味了，好香啊，你是不是带肉回来了？” “就你鼻子灵，我婆婆让大伯哥帮忙买了点猪肉和一个猪头回来，我下午给卤好了，一会儿就能吃。” “还是惠知有孝心，婆家人也好，这么舍得买一个大猪头送给娘家，我闺女以后要是能找到这样的婆家，我做梦都得笑醒。” “可不是嘛，最近这段时间城里面肉有多难买谁不知道啊。 别说是这些带肥肉的了，就是流光水滑的骨头也是大家抢着要的，回家炖上一锅汤放些菜也能美美的吃一顿。” 众人在门口夸了会儿胡惠知，也就各回各家了。 她们家里可没人做好饭等着，现在回去做饭吃饭洗澡睡觉，一通忙活下来都得半夜了。 在这怎么把胡惠知夸出花来，胡家也不能给他们吃块肉，还不如回去早点把饭做出来，就这空气里的肉香还能吃的香点。 胡惠知回到院里打了盆水让他们洗漱，干了一天的活，不仅满身汗，身上也脏的很。 回到厨房，胡惠知把猪头肉连骨头带肉带汤装了两碗，让弟弟给两个叔叔家送去。 不管是直接吃还是多加些菜炖都很合适，胡志强弟兄三个这些年来相处的一直都不错。 苏玉英跟两个妯娌之间更没什么矛盾，几家互相帮助才有现在的日子。 所以看到胡惠知的做法，她并没有意见，也觉得这样才对。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胡志强跟胡新同也回来了。 看到胡惠知回来了很是意外，以为是出什么事情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 毕竟闺女回娘家一般都是逢年过节，或者有什么事情才会回来。 更何况省城离得远，来回一趟不方便，两边的家庭都有自己的生活，一年当中很难抽出空来走亲戚，完全忘了马上过节的事。 胡惠知确实无奈，结了婚回趟娘家好像是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回来就回来了，为什么非得有理由？单纯的想家了回来看看不行吗？ “真没事儿，想着这段时间乡下秋收你们也累，回来看看你们，我明儿一早就回去了，我还打算回去后去看看二哥二嫂呢，这段时间一直没空去他们家。” 胡志强看她确实没什么事，也没在纠结：“也行，家里就你们兄妹两个在省城，你要有事就去找你二哥，兄妹两个以后互相帮忙。” 有注意到边上的桌子上放了不少东西，一看就花了不少钱。 又嘱咐道：“以后回来别人带这些东西，女婿挣钱不容易，你以后好好孝顺公婆和爷爷奶奶，我跟你妈有你大哥大嫂呢。” 他本就担心因为他们是乡下的，闺女嫁过去会受委屈，自然是不想闺女经常买东西回来，让亲家那边看了心里能好受吗。 他们家虽然是乡下的，但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最起码一家老小饿不着。 他只希望家里几个儿子闺女能互相帮助，最起码家里的小辈们也能有点指望。 二儿子虽然是入赘的，但当初说的也只是替女方父母养老，又不是跟他们这边断了关系，父子还是父子，兄妹还是兄妹。 胡惠知不想说这些，有些事她心里有数。 只是父母这样的话难免让她有些伤心，好像她结婚之后娘家就不再是自己的家，回来一趟父母也没看出高兴。 对于回来前满心欢喜的她，情绪上的落差有些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在王家那边生活的太过顺了，眼泪差点没忍住落下来。 好在天黑别人注意不到，她打个马虎这个话题也就过去了。 晚上她还是跟妹妹住一个房间，胡惠芸打了水在房间洗澡。 现在白天只热中午几个小时，早晚还是挺凉快的，但是白天在地里收麦子收庄稼弄得满身灰尘，灰尘全都吸附在皮肤上难受的很。 所以胡惠芸晚上都会趁家里人都睡觉了，自己才会打盆水洗个澡。 只简单的用毛巾擦洗根本擦不干净，躺在床上特别难受。 “惠知，你睡了吗？” 守在门口的胡惠知听见院门敲响的声音，是二叔家的堂姐胡惠灵。 胡惠知愣了下，她想不出堂姐为什么半夜会来找她。 “在呢，还没睡。”说着起身打开院门让胡惠灵进来。 “堂姐这么晚没睡，来找我有事吗？” 第63章 家属房二哥家 胡惠灵低着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晚上在门口人太多了她没好意思开口。 在家里纠结了半天，实在没其他办法了，这才找来胡惠知。 “知知，我的婚期定在十二月初十，你也知道我家的条件，找的对象家里也只是普通的乡下人家。 之前商量好结婚男方给做一套衣服，定亲的时候送来的，那时候是夏天，衣服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舍得穿。 但是在冬天结婚的话，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唯一一件冬天的棉袄还打满了补丁。 我想着问问你，能不能在那天借你的棉袄穿一天？就穿一天，我第二天回门就送回来，你看行吗？” 她也是没别的办法，乡下人家想要做件衣服都不容易，谁的衣服上不是补丁套补丁。 结婚时她妈原本提的是让男方家做一套冬天的衣服，但花费的布料太多了，还有不少棉花。 他们这边生产队虽然也种棉花，但这都是属于大队的，想要用也得用工分换，后面两家商量还是做夏天的衣服。 胡惠知倒是不介意，想到她结婚时做了两套冬天的棉衣还没上身呢，到时可以借给堂姐结婚穿。 只不过…… “堂姐，我的棉衣只是中规中矩的颜色，并不鲜亮，一套蓝色，一套灰色的，到时候我把蓝色的那套带回来你看行吗？” 胡惠灵哪有不行的，这个时候的人结婚哪还讲究这个，有的穿就不错了。 有的人家里穷，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冬天天冷了就只能窝在家里不出门，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胡惠知早上睡到自然醒才出门。 堂屋里放着一口袋的新鲜蔬菜和菜干，都是前一天晚上苏玉英连夜准备的。 家里自留地最后一茬菜，过了这段时间就要拔了。 西红柿，辣椒，黄瓜，茄子，小冬瓜，南瓜。 天如果不是特别冷的话，冬瓜南瓜这些能放一段时间。 农村家家户户屋子边上都会种几颗，多的能放半个屋子，天天吃南瓜饭，当然只有南瓜没有饭。 废了老大劲把东西带回家，一到家就把东西全都倒出来，担心上头的菜被压坏了。 “呦，咋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罗立群难得今天没出去遛弯。 主要是大家都有事儿干，哪怕不上班也要在家洗衣做饭做家务，而她平时家里的事情都是各做各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媳的衣服也不用她洗。 也就做饭的时候帮忙搭把手，偶尔饭后刷个锅。 导致她整天无所事事，这不白天想找个人唠唠嗑都找不到。 “我妈昨晚去菜园子里摘了，等下我捡一部分出来带给我二哥。” “好，家里咸鸭蛋还没腌好，生的也多带点过去。” 罗立群不是小气的人，去厨房把鸭蛋挑大的装了一筐，自己家吃的无所谓，送人的当然要挑好一点的。 “前头志斌他妈送了两斤白面过来，我都让她别客气了，那点面条还非得还我白面，不过既然送回来我也就接着了，过段时间咱们包饺子吃。” 说的是杨悦悦生产那天罗立群给做的两饭盒白面面条送去。 这事儿周秀丽一直记着，但是这个月家里的定量都买了粗粮回来，唯有的几斤细粮得留着给杨悦悦坐月子。 这白面是家里亲戚送来的，杨悦悦知道了让婆婆先还给王家，老欠着不太好，她也不是一定得吃细粮的。 这是事儿胡惠知倒是没在意：“那说没说满月要办吗？还是办百天？” 他们这里要么是满月要么是百天，还有一个周岁，这两个是比较重视的。 再就是孩子的十周岁，一般会请客办酒。 只是现在提倡节俭，不让铺张浪费，所以很多人家为了省事儿就不办了。 “办啥啊，每个月的定量都有限，不管是去厂食堂还是在家里，粮食跟肉都不好买。 到时候估计也就亲戚来看看，让人带个礼啥的，你跟老四商量一下，你们结婚的时候志斌也上礼，他们这一帮人从小关系就好，以后的关系也得维持着。” 这关系，结婚前跟结婚后可不一样。 结婚前大小伙子没什么负担，隔三差五的跟朋友一起出去吃个饭喝个酒，喝醉了在朋友家住一晚。 婚后有了媳妇有了孩子，这样的机会就少了，什么时候都得以自己的小家庭为重。 胡惠知点点头，王旭阳跟王志斌的关系好，不过这礼也不会跟别人相差太多。 到时候看王旭阳另外几个朋友怎么说，肯定是出一样的。 带了一筐鸭蛋，都是罗立群挑的最大的，再加上苏玉英给带来的蔬菜跟菜干。 胡惠知给侄子做了双小鞋，千层底布鞋，小孩子总是跑跑跳跳，穿起来也舒服，一并带上。 胡新国家离王家不远特别远，公交车五站功夫就到了。 半个小时之后胡惠知看着手里的地址，食品厂的家属院。 食品厂的家属院是四层小楼，只有少部分独门独院的房子，估计是厂里的领导们的住处。 一进去就看到几个坐在路边阴凉处聊天的大娘们。 “请问，刘倩文跟胡新国家住在哪里？” 几位大娘有点纳鞋底，有的摘菜，听到胡惠知的问话都不约而同看了过来，接着又不约而同的看向正纳鞋底的大娘。 胡惠知也看了过去，只觉得这个大妈长得有点眼熟，细看又看不出来。 “你，你是不是新国的妹妹？”大妈有些犹豫不定，担心自己是认错了。 “对我是，您是...?”胡惠知猜到了她的身份，不过没敢叫人。 “我是你二嫂的妈，哎呀，我之前听你嫂子说你嫁到省城来了，你哥他们还说有空要去看你呢。 你二哥二嫂去上班了，咱们先回家，正武在家睡午觉，应该快醒了。” 说着收拾好针线篮子，拉着胡惠知就要回家。 看见她车子后座放了不少东西，手里还拎着一个篮子。 “新国他妹子你也太客气了，这是你哥嫂的家，你来还带啥东西。” 刘母真不是客套话，她对胡新国是一百个一万个满意。 胡家的人哪怕是空手来她也是欢迎的很。 “都不是啥稀罕东西，口袋里的菜是我昨天回大队我妈菜园子里摘的，鸭蛋给正武蒸蛋吃。” 刘家就住在家属院进门第一栋楼的二楼。 胡惠知仔细瞧了，一个楼层少说住了十几家，楼道里很拥挤，家家在走廊上放了桌子在走廊上做饭。 走廊最里面有卫生间，整层楼公用的，洗衣服只能去一楼专门的洗衣区。 一排水龙头，不用的时候得用锁锁起来，不然有人偷水，整栋楼的人没少因为用水和洗衣服的事情吵架。 毕竟地方就那么大点，来晚了就只能等别人洗完了才能洗。 有的人家里人多衣服多，或者家里其他洗洗涮涮的，自然就有人互相看不惯，整日里碰到都吵的没完没了，脾气上来的时候还能打一架。 妇女打架无非是那几个招式，又掐又拧，顺带扯头发。 谁先扯到对方头发也算是占了先机了。 第64章 跟二哥合作 刘母轻轻推开门，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床上，正巧刘正武刚醒，坐在床上揉着眼睛。 要是再晚回来一点，看不到大人他就要哭了。 小孩子刚醒的时候就需要大人哄哄。 “奶奶，奶奶。”声音中带着丝丝哭腔。 “哎呦，奶的大孙子，回来了回来了，正武看看是谁来了。” 刘母放下东西进屋把刘正武衣服穿好抱了出来。 “他大姑你坐，我给你冲糖水喝。” 胡惠知上前逗了逗刘正武，小家伙长得很像他爸：“大娘不用客气，我喝白开水就行。 正武还认不认识我是谁啊？要是记得给你糖吃哦。” 刘正武有点没回过神来，看见好看的小姑娘就要抱。 身长了胳膊要抱胡惠知，刘母无奈：“你这臭小子，姑姑来了就不要奶奶啦。” “姑姑，大姑。” 胡惠知有点意外，本以为他是听了刘母的话才知道他是姑姑，没想到还知道是大姑。 “你这小不点还真记得啊，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呢。” 刘正武不好意思，双手抱着胡惠知的脖子靠在她怀里：“大姑，新娘子。” “还记得大姑结婚呢，正武真聪明。” 胡惠知从包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打开一颗塞到小家伙的嘴里。 “他大姑喝糖水，你带着正武在家坐一会儿，我去肥皂厂叫你大哥回来，今晚留在家吃饭。” “大娘不用，我晚上不在这儿吃，得赶最后一班车回去呢。” 刘母本想再劝劝，不过想到月底了家里肉票也没有了，而且天晚了没有公交车，晚上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 只不过孩子大姑好不容易来一趟，不留吃饭也不好意思。 胡惠知看出刘母脸上的纠结：“大娘，我真不是跟你客气，等下次有空我带着我家那口子一起来，肯定要留在您家里吃一顿。” 刘母也哈哈一笑：“好好好，我还没见过孩子大姑父呢，等下次一块儿过来，大娘给你们烧红烧肉吃。 你跟正武在家玩，我去叫你二哥回来。” 这下胡惠知没拦着，她确实有点事要找二哥。 肥皂厂离食品厂并不远，连两个家属院都靠在一起。 刘正武今年才一岁多点，还不会说什么话，只会简单的几个字。 “姑姑，甜甜。” “奶糖甜啊，看看你一嘴的口水哦，大姑给你擦擦。” 胡惠知找了条毛巾打湿给他擦了擦下巴，却不想被躲开了。 “大姑舔。” 扬着下巴示意让胡惠知舔舔。 胡惠知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小鬼。 “你吃糖就让大姑吃你口水啊？大姑才不舔。” 只能说小家伙想多了，再是亲侄子胡惠知也下不去口啊。 那边胡新国不到半小时就回来了。 看到爸爸回来，刘正武跳着要他抱。 胡新国弯腰抱起：“你咋这时候来了，妹夫呢？” “他出车去了，现在跑长途，应该就这两天回来。” 兄妹两个一边逗着怀里的刘正武，一边聊起家里面的事。 胡新国自从上班之后就很少回家了，反正回去了也没个好脸色，他又不是受虐，所以一般没有大事基本不回。 中秋节厂里面特别忙，他也只让人带了些东西回去。 他自己打算等过了这段忙的时间再抽空回去一趟。 “这么多鸭蛋你哪儿来的？我不记得大队里哪家养了多少鸭子。” 正常来说最多三五只，这还是家里人口多的情况下。 像胡家才养了三只鸡，再多就不让养的。 最少得几个月才能攒下这么多的鸭蛋。 “我上次在路上遇到卖鸭蛋的，就多买了点。 这可不是家里养的鸭子下的，是野鸭蛋，是不是挺大个的。” 胡新国确实惊讶，他又不是没见过野鸭蛋。 以前老家也有野塘子，那里就有野鸭子，只不过芦苇杂草特别多，根本逮不到。 那时候在岸边或者水里时常都能见到野鸭蛋，只不过不多就是了，一次能捡到四五个都是运气好的。 更别提鸭蛋还这么大，要知道家养的鸭子鸭蛋能有半个巴掌大就算不错了，鸡蛋就更小了，一口能塞两个。 “这人是在哪儿捡到这么多，找到野鸭子老巢了吧。” 虽说好奇，但是也只是好奇而已，还真能找去啊。 胡惠知过来也没多待，不到半个小时就要走了，胡新国也得回厂里继续上班。 临走之前才想起来还有事没说：“对了惠灵堂姐十二月初十结婚，要一起回去吗？” 这会儿本不该胡惠知来通知，只是省城这边离得远，昨天二婶就让她帮忙带个话。 胡新国不知道到时能不能走得开：“到时候再说吧，我要是没空就让你二嫂回去，到时提前跟你说。” 公交车站的跟肥皂厂一个方向，胡惠知跟刘母告别，也跟刘正武小家伙挥挥手，就跟着胡新国一块儿出门了。 两人走出了院子，胡新国才开口道：“那一筐鸭蛋到底哪来的？别跟我说是买的。” 胡惠知失笑，还真被二哥看出来了，她就知道瞒不住。 只不过也不能实话实说，还得是一个立得住的理由。 “我小学有一个同学，是隔壁姓单的大队你还记得吗？她结婚早，男人家离大姨家不远。 之前我跟旭阳去看大姨的时候遇见的，他们那边虽然土质不好，但是她家附近水塘子挺多的。 她男人有一次上山就发现一片全是野鸭子，鸭蛋也很多。 那天回来的时候还送了我一篮子， 我特意打听了，鸭蛋量挺多的，他们两口子都是老实人，除了自家吃，没那个胆子拿到城里面卖。 你也知道乡下人进城需要介绍信，更不能停留太久，送去收购站就更不可能了。 我就想着二哥你要不要做这个生意？菜场的鸭蛋六毛多一斤，收购的价格五毛多。 这野鸭蛋看起来不比家养的差，但是他们不能明目张胆的拿到城里卖。 咱们要是能买的话，五毛一斤买来，卖出去多少都是赚的。 就算卖六毛一斤，一斤赚一毛，十斤就是一块，二哥，我今天提来的一小筐才五六斤，也不占多少地方，你说一次能赚多少？” 一开始胡惠知还没往这方面想，自从大嫂过来要买野鸭蛋，她的思路一下就打开了。 能卖给大嫂，自然也能卖给别人，其中的利润让胡惠知不敢想。 第65章 王旭阳归 胡新国一开始面无表情的听着，结果越听到最后他的表情越控制不住。 十斤赚一块钱，一百斤就是十块。 就算一天只卖二十斤，利润算下来比他上一天班都要多。 他跟刘倩文两人一个月的工资都是三十来块，一个班算下来一块钱。 拉着胡惠知到了一边人少的巷子，生怕被路上的人听了去。 “你确定能这么便宜？副食品收购站的价格也最少在五毛五左右，要是在黑市卖的话，不要票卖到七八毛，八九毛也有人要啊。” 主要是现在肉蛋都不好买，要票，还时常买不到。 虽然这么一来都快赶上猪肉的价格了，但是谁让难得呢，省城最不缺舍得花钱的人。 再说猪肉在黑市里也卖到一两块，甚至两三块一斤了，就这也很难买到。 胡新国一想到这个，激动的心情控制不住啊。 “肯定，这事儿我去说，咱们两家住的也不远，只不过鸭蛋给你送来？还是你去我家拿？” 这确实是个问题，胡新国没有车，晚上公交车也停了，他总不能靠走路去吧，白天还要上班呢。 胡惠知也发愁，她都打算好了，到时候总不好总是白天带着鸭蛋回来，时间久了邻居也会怀疑。 到时可以把鸭蛋先背到山下，晚上天黑了再带回来。 自行车后面能绑两个筐，她一天跑一趟就行了。 “这样，你晚上把鸭蛋送到复阳车站那边行不行，这离咱们两边都不远，我借一辆手推车去拉。” 也只能这样，骑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的事，不算麻烦。 “大妹，这事儿不让你白忙，我按照七毛的价格给你，你跟你同学谈到多少那是你的事。” 这也算有点余地，要是胡惠知同学那边不松口，按照五多的价格来，胡惠知也能有的赚。 胡惠知当然不会不同意，这是做生意，又不是白送，当然是对自己利润最大化是最好的。 两人说定以后就分开了，胡惠知也要回去准备起来。 哪怕是自己二哥那也要亲兄弟明算账。 想着家里已经腌了几十斤的鸭蛋，暂时不需要腌了。 按照现在的时间，鸭蛋这个生意还能做一个月左右。 十一月鸭子虽然下蛋少了，也不是一点没有，那么大一片地方，两筐鸭蛋还是有的。 半道上先去买了两个筐，比之前用的要大了不少，放在自行车后座边上比划一下刚刚好。 到了家门口看见罗立群正跟一个女人说话。 “是陈美嫂子啊。” 陈美是住在王家附近，比胡惠知结婚早了两个月。 不过之前胡惠知很少出门，跟附近的邻居也不是很熟悉。 “弟妹回来了，我也得回家做饭了，我家那口子马上要下班了。” 两人闲聊两句陈美就走了。 胡惠知好奇陈美今天怎么会过来，平常看她也不常出门。 “陈美嫂子遇到啥事了？看起来心情挺好的。” “还能是啥啊，刚从医院回来，怀孕一个月了。” 胡惠知了然，怪不得呢，不过也没多说啥。 要卖鸭蛋的事情胡惠知没跟家里人说，打算等王旭阳回来了跟他商量一下。 家里存款不少，最起码在普通家庭来说不算少了。 但是胡惠知也想凭借自己的能力挣钱，自己花起来也更有底气些。 王旭阳出车也有段时间了，根据他说的时间，差不多还有个两三天就能回来。 只是没想到，当天半夜人就到家了。 胡惠知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有热源靠近，吓得她一下子跳了起来。 刚躺到床上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 王旭阳开了大半天的车子，原本打算半道上睡一会儿了，但是眼看着快到家了，他实在不想再在路上耽误时间，跟另一名司机轮换着开，总算是赶在后半夜回到家。 胡惠知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下松了口气。 大半夜的床上多了个人，真是吓死她了。 “你吓死我了，大半夜的我以为是谁呢，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吃饭了吗？” 打开灯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半了，这个点回来肯定是没吃饭。 果然王旭阳点了点头：“没吃，不过现在也不是很饿，又困又累，我先睡一会儿，明天醒了再吃吧。” 说着往床上一倒，抱过胡惠知就呼呼大睡起来。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身边人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胡惠知知道肯定是累极了，也不打算吵醒他，还是想着明天早上做点什么给他补补，出去一趟脸颊瘦削许多，身上也没什么肉了。 再次醒来，发现外面的天还没亮，借着窗边的月光看了眼时间，发现才凌晨四点多。 胡惠知怎么也睡不着了，打算起来去买点肉。 家里肉票早就用完了，不过马上新一个月的票据又会发下来，倒是也不担心。 只不过王旭阳是典型的肉食主义者，想要补补就只能买点肉。 好在家里不缺钱，胡惠知花起来倒是没那么抠抠搜搜的。 她打算去小树林里转转，一大早的时间，好东西肯定有。 十月份的早晨凉风习习，需得穿上厚外套，早晚跟中午的温差比较大，乱穿衣不是说笑的。 附近有一个小树林子，其实树木杂草稀疏，大家想要换点东西都会选择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并不算特别隐蔽，但是也有一个好处，有人来能及时发现，及时逃跑。 尤其是外围安排了人放风，进去交一分钱就行。 这里卖的都是好东西，过来的自然也不是缺钱的人。 胡惠知是第一次来，头上围着一个头巾，刚好把脸包了起来，从外面来看根本看不出她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 进去后一看，大家基本都是这样装扮。 毕竟能来这里的人都是住在附近的，很容易遇到熟人。 大家谁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来这个地方。 所以大家默契的伪装好自己，就算遇到熟人，也只是转身当没看见。 胡惠知扫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要买的东西。 有人见她手里提着篮子，上面盖起来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东西，想着过来问她卖点什么。 第66章 换猪肉 胡惠知手里拎着的是一筐咸鸭蛋，她来这里看看有没有市场。 先是逛了一圈没看见有卖肉的。 胡惠知找了一个小角落把篮子放下来，解开上面的布，露出下面裹着红泥的咸鸭蛋。 几乎是刚摆出来就有人上前来打听价格。 胡惠知早就想好了，黑市的价格什么都贵，肉最贵的时候卖到了几块钱一斤。 是不是觉得挺夸张的，毕竟外面国营肉摊子上才七八毛一斤，这个价格多少年了没见涨价，凭什么黑市里卖的这么贵。 说到底还是物资紧缺，屠宰场卖的再便宜，一天几头猪的量在那儿呢。 能买得到猪肉的才有多少，更多的时候拿着肉票买不到肉。 还有就是每个月定量不够吃。 就像王家这样，舍得吃又不缺钱，定量不够可不是得想点其他办法。 鸡蛋鸭蛋在这时候可算得上一道荤菜了，所以胡惠知放心大胆的报价格。 不要票一毛钱一个，可以用肉票换。 有些人家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每个月虽然有肉票供应，但是舍不得花钱买，所以会选择把票换出去，换钱，或者自己需要的东西。 倒是让胡惠知遇到一个，不过他手里只有半斤票，换了三个鸭蛋。 光是肉票都快赶上肉价了，胡惠知稍微有点肉疼，不过想到鸭蛋没花钱，她也就想开了。 后续都是过来打听价格的，没几个人买，胡惠知也不着急，知道真正的买主还在暗处观望。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鸭蛋又卖出去一斤，这时来了一个年轻戴帽子的男人，对方蹲下拿起鸭蛋看了看大小，询问道：“想要换什么？” “换肉，或者肉票也行。”胡惠知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男人点点头：“猪肉怎么个换法？” 胡惠知换算了一下，正常来说鸭蛋的价格跟猪肉没差多少，但到底不是肉，肯定要便宜一点的。 “一斤半的咸鸭蛋换一斤猪肉。”稍微留了一点谈价格的空间给对方，不过对面的帽子男一点没犹豫：“我全要了，称称有多少，我去给你拿肉。” 胡惠知才不管对方吃亏了没有，马上称好重量，一共还剩九斤多。 “稍等。”帽子男转身离开，往小树林更里面走去，不一会儿功夫也提着一个菜篮子出来。 回到胡惠知面前，拎出篮子里的肉：“你称称看，六斤二两，只多不少，咱俩篮子差不多，就这样吧，也别换来换去的了。” 胡惠知上手一掂量就知道六斤多，确实只多不少。 两人愉快的互换了篮子。 “你手里要是还有鸭蛋还能来找我换，最近我们这里不缺猪肉，过了这段时间可就不一定了。” 胡惠知没想到还有不缺猪肉的。 只是她虽然心动，但是家里的鸭蛋也对于一家人来说也不算多，就算要换，也只能再去山上几趟了。 只不过等咸鸭蛋做成最少得半个月时间，到时说不定就没有猪肉了。 “生鸭蛋行不行？咸鸭蛋做好得等半个月，或者我腌好了，你们等半个月再吃？” 这么说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别的办法了。 “可以，生鸭蛋两斤换一斤，你要是想要钱，或者别的票也行，不过我最多只能换三十斤肉给你，就这两天时间，来了直接跟外面望风的人说找强子，他会带你来找我。” 胡惠知没回答，两人各自拎着东西离开。 这次的收获不用说，六斤多的猪肉，还有半斤肉票，一块多钱。 胡惠知只觉得心里火热的很，这才十几斤的咸鸭蛋啊，要是家里的都拿来，得换多少猪肉？ 她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能买到这么多肉太难得了。 这会儿早晚天气已经足够冷，晒风干肉虽然早了点，但也不会那么容易坏，留着吃一冬天是没问题的。 回到家中，切了两斤猪肉出来，剁成馅包包子。 面在出去前就已经发好了，要是没换到肉，包素菜打几个鸭蛋放里头也是可以的。 猪肉大白菜剁成馅，包了几十个肉包子。 苏巧莲闻着外面的香味实在睡不着，以为是谁家一大早做饭呢，起床一看原来是自家。 “家里哪来的肉？锅里煮的啥？” “肉包子跟小米粥，马上出锅了，妈你叫爸和爷奶他们也起床吃饭吧。 对了，旭阳昨夜回来了，累的不行，一会儿早饭就不叫他了，等他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吃吧。” 苏巧莲点头，以为肉是王旭阳晚上带回来的。 以前他出车回来的时候也经常带一些风干鸡风干鸭这些，说是在外地乡下收购的。 实际上都是跟他一起卖小钢珠的那些人送的。 他们都担心王旭阳以后不带他们做生意，所以每次去多多少少都会送些特产给他，王旭阳偶尔会收下，更多的时候会花钱买。 他知道要是自己不收，他们肯定不安心，但他也不会次次都收，不能老占便宜，所以会花钱买下来，从不叫他们吃亏。 猪肉半肥半瘦，包出来的包子一口下去往下掉汁，香的想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因为包的比较大，成年人早上吃两个再喝一碗小米粥也就饱了，剩下的胡惠知放锅里保温，等王旭阳醒来就能吃。 本以为他这么辛苦怎么也会睡到中午，结果才九点钟就见他从屋子里出来。 胡惠知正在院子里把肉洗干净放在外面晾干水分，等下用盐搓几遍，放阴凉地方腌制24小时，接着放在避光通风的地方风干就行。 控制着盐的量，风干出来不至于太咸，到时切几片放在米饭上一起蒸着吃，那味道谁吃谁知道。 “媳妇儿，哪来这么多肉，有三四斤了吧，还挺肥呢。” 胡惠知见他醒了，放下手里的活，进屋拿了一个热水壶出来。 “先去洗脸刷牙，我去锅里把包子跟小米粥端出来，你先吃饭，我等下跟你说。” 卖鸭蛋这事儿她虽然想做，但肯定得跟王旭阳商量好，要是他实在不同意，她肯定也不会坚持。 只是想着这么好的机会，她实在舍不得放过。 就算不能卖钱，多换点肉回来也是好的啊。 王旭阳确实饿了，半夜刚到家的时候就很饿，只不过那会儿更困更累，就算一桌子饭菜摆在眼前他也提不起劲去吃，还不如先睡饱了再说。 第67章 硬物? 趁着王旭阳吃饭的功夫，胡惠知把他不在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尤其是鸭蛋这件事，她还从大嫂那儿赚了十块钱。 说着小眼神偷偷瞄着王旭阳的神色，生怕他不高兴。 毕竟做生意做到自己家人头上来了，说出去总归是不太好。 不过王旭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自己媳妇辛辛苦苦从山上背回来的，难不成还免费送给别人吃？想啥美事呢？ 再说到王志斌家孩子满月的事情，哪怕他家不办，他们也得上门看看。 “我跟光子和文子提提前说好了，志斌家孩子满月每家都给三块，中规中矩就好，没必要把礼拉的太大，以后别人回礼也有压力，这样正好。” 胡惠知也觉得挺好，五块十块听起来好听，一个月工资的六分之一，三分之一了，各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差不多就行。 “对了，你还没说这肉哪来的呢？” 王旭阳知道，这么肥的猪肉肯定不是肉铺买的，肉铺卖肉没有挑选的空间，切到哪儿算哪儿，肥瘦全凭运气。 他们家买肉除非是让他大哥王旭东帮忙带回来，不然也跟大家一样。 胡惠知这才说起自己上山捡鸭蛋的事情。 三十斤肉需要六十斤的鸭蛋，真的不算多，虽然六十斤鸭蛋单独卖出去的钱不止买三十斤的猪肉，但她拿着钱去外面买不到肉啊。 然后还跟二哥约好了，一个礼拜给他送一次鸭蛋，五十斤一百斤有多少他都能卖出去。 这样一次她就能挣几十块钱，相当于普通工人几个月的工资。 光是想想她就充满干劲。 “猪肉是我早上在小树林里用咸鸭蛋换的，九斤多的咸鸭蛋换了六斤多猪肉，简直不要太划算。” 接着把黑市那个男人说的生意说了一遍。 三十斤猪肉不少了，能一次换到这么多也不容易，如果想要换的话，她今天就得上山一趟。 原本她想着王旭阳要是一直没醒的话，她就自己先去一趟。 只这一两天的事情，她担心晚了换不到猪肉了。 王旭阳对这些了解的更多一些。 他知道应该是黑市里搞到了整头猪肉，量绝对不少，不然不可能仅仅换鸭蛋就能拿出来三十斤的猪肉。 这事儿王旭阳倒不是多反对，只不过等到时候交易的时候他过去就行，自己媳妇就别去小树林这种地方了，以防对方不怀好意，万一离开的时候别人跟上就麻烦了。 两人吃完饭之后简单收拾一下家里，跟罗立群说了一声就出发去山上了。 王旭阳倒是也去过郊外的山上，只不过都是用弹弓打鸟，偶尔运气好的时候能打到野鸡野兔。 不过自从上班之后就很少过来了。 王旭阳体力更好，所以速度快多了，两人很快到了山脚下。 上次胡惠知来的时候做了记号，上去的路上也被踩出一条小路出来，比第一次走时轻松多了。 “离这边半个小时路程的山那头有几颗栗子树和山楂树，到时候可以去摘一点。” 王旭阳跟着往山上走，越走越是发现这条路陌生，跟他以前上山的方向完全相反。 别看这山上没啥人来，其实好东西真不少。 野果树，野山药，野红薯，板栗，核桃，再远一点还有一片竹林，一年三个季节都能挖到竹笋。 两人脚程都不慢，不一会儿到了山另一头的芦苇荡。 王旭阳惊呆了，怎么也想不到山里面会藏着这样一个地方，简直是人间仙境。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我估计芦苇荡另一边应该会有一片湖泊，我来了几次，鸭子虽然在这边下蛋，但是基本很少在这边活动，它们肯定有一个更好的活动区域。” 胡惠知早就有这种猜测，因为她前几次来都很少看到鸭子在这边活动。 一看到有人来，鸭子就会跑走，看它们离开的方向，那边应该是一个大湖。 王旭阳比较好奇这片区域到底是怎样的，所以打算过去看看。 胡惠知也没拦着，毕竟这地方也没什么危险。 她自己则是跑去捡鸭蛋了，这次两人背了两个背篓来，能捡不少鸭蛋呢。 到时一部分拿去黑市换猪肉，一部分送去给她二哥。 王旭阳提醒的很对，黑市里的人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鸭蛋来历不明，万一真的有人悄悄跟着她，以她的警觉性真不一定能发现。 还不如换这一次之后就收手，仅凭着胡新国零散着卖，她一个月也能挣不少。 因为要把每个鸭蛋拿起来分辨好坏，所以捡完两筐耽误了不少时间。 主要是担心捡到坏的，这么老远从山上背下去，要是有坏的她得气死。 她刚把筐背到岸边上，这时王旭阳也回来了。 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胡惠知仔细打眼一看，竟然全都是鸭子。 鸭子腿用草绳捆着，绳子提在手里，看起来得有不少只呢。 王旭阳很兴奋，他的弹弓收在家里好几年没用了。 今天提起要上山他才翻箱倒柜的找了出来，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芦苇丛另一边果然是一片湖泊，只不过芦苇丛比较大，要走的稍微远一点。 我看鸭子都是在那一片活动，平时应该只有母鸭子会到这边来下蛋。 我打了几只离鸭群比较远的鸭子，回去炖汤喝，或者做成风干鸭也不错。” 他有点后悔没有不带着鱼竿来，不然还能钓几只鱼回去。 这里来的人比较少，河里的鱼肯定不少。 两人来时没有带口袋，鸭子就这样带回去太惹眼了，所以两人打算晚点回去，天黑之后再回到市里，这样到家时也不会被太多人注意到。 两人合作把筐里面的鸭蛋拿出来放到最外面的草丛里面，等下次过来的时候直接装筐里，能省不少事情。 因为担心哪一个地方水比较深，胡惠知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一边走一边试探着。 突然间觉得手里的棍子戳到什么硬物，她没当回事，以为是泥下面有石头，结果接连戳了好几下都是一样的感觉。 有些好奇的伸手下去试探一下，却只能摸到泥，有点深，她的胳膊够不到。 王旭阳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硬物？” 第68章 带回来的大人参 王旭阳也很好奇，用棍子在周围戳了戳，连着一片不小的地方都是这样的硬邦邦的，跟其他地方软绵绵的淤泥完全不一样。 但是这一片都是水，他也不好把淤泥挖开来看。 “算了，今天太晚了，手里也没有趁手的工具，等下次带把铁锨过来，把四周用泥堆高一点，把水泼出去，到时候我再挖开看看，感觉不像是石头。” 胡惠知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两人这次什么也没带，干点什么都不方便。 回去的路上压根没用胡惠知做什么，王旭阳自己身前身后各背着一个筐，别说是几十斤的东西了，哪怕几百斤的东西，这么一段路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胡惠知只能在前面开路，免得中途有什么绊脚的东西。 王旭阳跟在后面把路上两人踩出来的小路遮掩一番，免得被人看出来跟着小路就到芦苇荡去了。 因为两人只骑了一辆自行车，后面得坐人，只能绑一个筐，另一个只能让胡惠知背着，不然没法带回去。 王旭阳本想让自己媳妇坐前面大杠上的，但胡惠知担心坐久了屁股疼，果断拒绝了。 鸭子被捆在一起，也放在里面用草盖上。 两人有心拖延时间，差不多天黑了才回到城里，路上已经没多少人了。 偶尔路上有行人看见两人带着两筐草也没在意。 回到家里时一家人正坐在门口唠嗑等着他们呢。 两人一到家，王富春识趣的上前接过胡惠知背上的筐。 结果差点闪了腰，他没想到筐会这么重。 注意到苏巧莲看过来的眼光，他收回龇牙咧嘴的表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等所有人进了院子，苏巧莲往外面望了一圈，确定没人看见，这才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院门。 没注意到隐在黑暗里的一道目光，充满疑惑不解。 “天爷啊，哪来的这么多鸭子，得十几只了吧？” 罗立群以为像往常一样都是鸭蛋，但注意到草下面貌似有毛，扒拉开一看，竟然是鸭毛。 野鸭子并不大，十几只堆在一起也没多少。 “能哪儿来的，我打的呗，用弹弓打的。 爸，先烧水拔毛，放久了可就不能吃了。” 王富春不言，一手撑着腰去了厨房烧水。 王旭阳这才说起在山上看到有湖的事情，他打算下次去的时候带根鱼竿，大鱼红烧，小鱼油炸，香喷喷。 一家人都在忙，十几只鸭子一个人得忙好一会儿，人多一起干，不一会儿就能干完。 胡惠知也是拿出秤，称出差不多五十斤的鸭蛋，剩下的全都装到一起，等到时候送去给胡新国。 晚上家里并没有做什么饭菜，简单烧了点稀饭，吃早上做的包子就咸菜。 担心他们太累，苏巧莲让小两口吃完饭就洗漱回房间，鸭子留给他们处理。 回到屋里的王旭阳去了堂屋另一边的房间把自己这次带回来的东西拿过来。 胡惠知看着他把东西一样一样从大包里面掏出来。 先是给胡惠知买的衣服，好几种颜色的毛线，女士军大衣，鹿皮靴子，帽子，围脖。 全都是冬天的装备。 他们这儿冬天虽然没有东北那么冷，但也到了零下十几度，冬天也会下雪，所以衣服薄了根本不行。 东北那边保暖的衣物更好，所以王旭阳这次过去带了不少回来。 接着是几个木盒子，看起来应该是稍微贵重一点的东西。 王旭阳小心翼翼的打开其中一个，看清楚里面的东西，胡惠知呼吸一窒。 大萝卜？ 不对，应该是人参。 老粗的一根，外表许多须，一看就是有经验的人挖的，这么老大一根，不得几百年啊。 不仅如此，另几个盒子里还有几根比这根小一点的，最少得有几十年。 “我在乡下遇到一个大爷在卖人参，那边这玩意儿多，他们缺钱，我稍微多加了点钱和票，那人帮我联系了好几个愿意卖人参的，这几根花了一千块呢，最大的这根花了四百块。” 如果他们拿去黑市里卖，根本不到这个价格，估计他们自己也去打听过，肯定是被压价了，所以在王旭阳开价之后果断选择卖给他。 要不是时间短，王旭阳指定得多跑几个地方。 炮制过的人参，只要保存得当，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只可惜时间比较赶，只能下次有机会再跑一趟了。 这么想着，打开了最后一个木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给胡惠知戴到了手腕上。 胡惠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闪到她眼睛了，只觉得眼前布灵布灵的。 王旭阳拿出来的是一个蕾丝工艺雕花蓝宝石黄金手镯，还是一对的。 手镯得有一个指头宽，戴在手腕上沉甸甸的，更别提上头几颗指甲盖大小的宝石，指定不便宜。 “你哪儿来的金手镯？现在不是不让戴这些东西，得上交吗？” 黄金在什么时候都值钱，只不过在这特殊的年代，家里有这些东西可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如果被人发现，又解释不清楚东西的来历，他们一家都得摊上事。 胡惠知好歹在公社念了几年书，对这些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王旭阳倒是没多在意，他家成分好，再加上有他小爷爷在，没谁会没眼色的来他家找事。 “虽然不能带出去，但黄金放在什么时候都值钱，咱们房间有一个地窖，就在咱们床底下，床下面那块板可以打开，到时收到地窖里，没人会发现的。” 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胡惠知也放下心来。 接来下包里就没啥特别重要的东西了，基本都是一些腊肉干货，海带，紫菜虾干啥的。 这些等明天拿到厨房仓房里放着就行。 “马上中秋了，岳父岳母那边得回去一趟，运输队中秋节节礼不少，我明天去领回来。” 王旭阳之所以这么快赶回来，就是想着两人婚后第一个团圆节，他总得赶回来。 不过胡惠知娘家那边已经去过了，不打算再跑一趟，等堂姐结婚再回去。 两人正准备睡下，明儿一早天不亮王旭阳就得去小树林子，太晚了明儿起不来。 都没等躺下，外面传来吵骂的声响，距离比较远，听不清楚具体在吵什么。 第69章 刘家再现闹剧 胡惠知原本困顿的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突然精神了起来。 也不顾王旭阳裤子都快脱了，翻身套上上衣裤子，开了门就跑了出去。 刚好碰上一手味儿的苏巧莲，婆媳两个默契的啥也没说，出了院门看热闹去了。 听动静像是隔了几家的刘家，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等他们到了刘家门口，只见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这刘家又在闹什么？又因为点啥事儿啊？” “我先前好像看见刘家小儿子回来了，会不会是因为他？” 众人脑子里想的都是刘天启又做了啥遭天谴的事儿被刘国辉打了？ 还是汪盼连做啥事惹恼了刘国辉？ 只不过汪盼连都这么大岁数了，自从娶了儿媳妇，刘国辉倒是很久没动手了，毕竟婆婆当着儿媳妇的面挨打总归是不好看的，所以应该也不是这件事。 众人在外面讨论的热火朝天，各个竖起耳朵听刘家院里发出的动静。 而此时的刘家。 刘国辉拿着一根粗壮的圆木棍站在西屋门口，手里不停挥着棍子，刘天启捂着小腿在地上打滚，嘴里不停哀嚎着。 汪盼连心疼的上前搂着躺在地上的小儿子，哭着求饶。 “老头子啊，老三还小，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你把他打瘸了，以后他可咋过日子啊？ 他不上学就不上学呗，又不是啥大事，老大老二小时候不也不爱上学吗。” 在一旁看热闹的刘家老大和老二只觉得他们妈不干人事儿。 在老爹发火的时候提起他们来，这时候他们咋做都不对。 劝吧，老爹火没发完，指不定得打骂他们泻火。 不劝吧，等老爹回过神来，指不定觉得他们做兄长的不友爱弟弟，兄弟不齐心。 刘国辉也打累了，手里的棍子都快打断了。 冷哼一声，扔了棍子回了堂屋，打算歇歇再算账。 “你给我等着，这件事不给老子解释清楚，剩下那条腿也给你打断。” 剩下的刘老大刘老二两家人面面相觑。 他们两家别说是两个嫂子对刘天启这个小叔子没啥好印象，就是两个亲哥也对老三没啥好态度。 兄弟几个年龄相差的本就多，刘老大跟刘老二相差了十几岁，刘老大今年都快三十七八岁了，刘老二也二十四五了，刘天启才十六岁。 三兄弟年龄段不同，自然是从小就处不到一块儿去，兄弟几个感情只能说比纸薄，这时候自然不会心疼这个最小，最受老娘偏爱的弟弟。 “不是我说，娘你还是赶紧问问老三做啥惹了爹生这么大的气。 以往也没见他发这样大的火，别又让人家看了笑话。” 刘家大儿媳妇张若芳跟婆婆很是处不来，从年轻时候刚嫁过来开始两人就时常掐架。 只不过都是私底下刘家父子两个不在家的时候。 刘家父子在的时候婆媳两个亲热的跟亲母女似的，等家里一没人就变了脸色。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刘若芳看见婆婆吃瘪她就高兴。 以前刚嫁过来的时候孩子二叔才几岁，她也勉强能接受，这时候家里孩子多的，老大比老小大十几二十岁也算正常。 只不过等她生下老刘家长孙的时候婆婆竟然又怀孕了，十个月后生下了刘家老三。 多了一个争家产的弟弟，刘老大夫妻两个都不高兴。 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一岁的弟弟，以后不得跟自家儿子争家里的东西。 汪盼连见两个儿子没一个上前帮忙的，两个儿媳妇竟然还在一旁看热闹，连忙破口大骂。 “遭了瘟的，张若芳周静静你们两个小贱人，背地里偷偷看我儿笑话是不是？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做哥嫂的样子，说出去也不怕遭雷劈。 老大老二你们弟弟挨打，你们竟然一点也不拦着，你们可是一个妈生的亲兄弟啊，咋能看老三遭这罪？” 汪盼连对着两个儿子就是一顿哀嚎，让外面的人听了好一顿热闹。 周静静有点恼怒，上次她被婆婆在外面追着骂，好长一段时间出门在外都感觉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今晚经过老虔婆的一顿哀嚎，估计不用一会儿又要把周围邻居吸引过来了。 毕竟他们这附近家家户户离得都不远，两户房子靠在一起，中间只有一道墙头，再往隔壁也就是一道两三米的巷子。 这么大动静，估计大家伙儿都听见了，再这样下去，老刘家就真成了笑话了。 接着她又觉得哪里不对。 公公婆婆是原配夫妻，啥叫一个妈的亲兄弟，难不成不是一个爹啊？ 真是老糊涂了，被公公听见这话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 不过她并不着急，今天这事跟她家没关系。 上头还有大哥大嫂呢，用不着她们二房吱声。 刘若芳扫了眼自己男人跟儿子，让他们去堂屋坐着，一会儿有热闹看呢。 至于婆婆跟小叔子这儿，她则是冷哼着看热闹。 “娘啊，他小叔到底做了啥事惹爹生这么大气，你赶紧让小叔去跟爹认错。 不然爹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火气上来可不管是谁，他都照打不误。” 只见众人的目光默契的看向躺在地上抱着腿哭喊的刘天启。 刘天启哭声一顿，他身上虽然被打的很疼，但他的喊叫声多多少少带着些虚张声势。 他希望自己爹打完他出气能忘了这件事，不然他以后可就要完了。 心中不由有些后悔自己行事太过不小心。 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时候有什么不对的。 那边刘国辉歇过气来，冲外面喊了一声，让所有人进屋去。 汪盼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跟男人生活了几十年，光从声音中就能听出他的心情怎么样。 担心一会儿小儿子又要挨打，想叫两个大儿子一会儿护着点。 但一扭头才发现，哪还有两个儿子的身影，就连两个儿媳妇也是丝毫没有犹豫的直接转身。 连个来帮她一把的人都没有。 刘天启好歹是一个十好几岁的大小伙子，身高体重摆在这儿，哪里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能扶的动的。 不过汪盼连也不敢大声叫人来帮忙，万一再把刘国辉惹生气了，他们娘两个一会儿都不会好过。 第70章 作恶多端 刘天启忍着疼痛被搀扶着走到堂屋里，他只觉得自己的小腿要断了，几步路走的钻心的疼。 刘国辉面无表情，哪怕面对的是自己一直疼爱的小儿子，也丝毫没有心疼的情绪。 他自从下午被刘天启学校老师找上门之后心情一直阴云密布。 他以前只以为小儿子还小，以前跟那些街头小混混一块儿玩学坏了。 所以当初坚持送小儿子去远一点的学校住校。 他坚信只要不跟以前那些狐朋狗友接触，儿子心性还是好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儿子已经烂到根子里去了。 “自己说说自己犯了什么错，别以为我没去你们学校就不知道，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来说？” 他还是想要给这个儿子一个机会，要是他还是执迷不悟...... 刘天启整个人哆嗦的不行。 他从小到大没少挨打，别看他爹有时候表现的挺疼他的，但他哪怕犯了一个自己认为不算错误的错误，他爹也能把他往死里打。 小时候不止他自己挨打，她娘也没少挨打。 只不过都是老两口关在屋里偷偷的，但第二天他娘脸上的五指印所有人都能看的清楚。 所以可以说是从小到大的心理阴影，只要面对他爹，他身理性觉得恐惧。 刘国辉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废话。 “下午学校的老师找到我们厂里来了，老三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去学校。 而且跟我说了他在学校里的一些事情，更是有一件事需要家长去学校赔偿道歉，但是老三没回来跟家里说，后面更是连学校都没回。” 大家的视线转移到刘老三的身上，想着他自己解释解释到底是什么事情。 但刘国辉显然是看清楚小儿子今天是不会开口了，索性自己来说。 原来是刘天启下半学期才几个月的时间，在学校里没少惹事情。 在宿舍欺负乡下来的同学，往人家床铺上泼水，把人堵在厕所里关了一晚上。 在教室里把人家椅子拆了，害的同学摔倒磕的头破血流。 别人孩子在学校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师肯定要通知家长去学校解决，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 但这么多天了，刘家始终没有人去学校解决这件事。 受伤害的同学家长找了老师好几次，实在没办法只能根据学生填写的家庭地址找到刘国辉厂里。 她让刘天启回家通知家长去学校，结果他离开学校连续一个礼拜再没回去。 老师气的不行，一见到刘父就把这么长时间他学校里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些还只是一部分，剪同学头发，往老师杯子里吐口水，砸了学校玻璃，更让人不能忍的是他竟然还偷窥女厕所。 被女同学找老师举报这件事，但因为没有其他人看见这件事，刘天启死活不承认，老师也不好处理。 这次老师找过来除了让刘国辉赔偿医药费，还有就是通知他，刘天启被开除了，这是学校领导的一致决定，绝对不可能更改。 让他有时间去学校把东西收拾回来，他的床铺要安排给其他的同学，东西要是不及时处理，学校就只能自己处理掉了。 刘家两个儿媳妇听的嘴角抽搐，压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小叔子。 迟早吃牢饭的畜牲，这要是自己儿子，还不如自己把他打死算了。 大房的大孙子刘海洋比刘天启要大一岁，自觉不是啥读书的料子，早早跟着父亲去厂里当个学徒。 小时候刘天启因为是长辈，没少欺负家里的几个侄子侄女，包括比他大的刘海洋。 这也是为什么婆媳关系差不多到了见面就吵的程度。 刘若芳恨婆婆恨的恨不得喝她血吃她肉，凭啥自己儿子是小辈就得被比自己小的小叔欺负。 这个家他们大房贡献最多，确是最吃亏的一个。 刘国辉没兴趣看家里几个儿子儿媳的表情，也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这个家还是他当家，做任何事情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 “今天我赔了十块钱出去，老三被学校开除了，以后只能在家吃自己。” 说着冷哼一声，他虽然对养儿子没什么意见，但是他马上就要退休了，已经延迟退休两次了，这次厂里不给办了。 他是到年纪退休的，工作不能给家里人接替，不然以后退休金会少不少。 所以他完全没有让儿子接他班的想法。 这样一来刘天启就只能待业。 前些年不少城里的小年轻主动申请下乡，到了后来城里工作越来越难找，慢慢的街道也劝说让没有工作的主动下乡去支援建设。 以前初高中毕业以后街道会给分配工作，现在是想都不要想了。 听老爷子的意思是以后小叔子不上学却还要在家里吃白饭，两个儿媳妇不乐意了。 “爹，老三岁数不小了，海洋只比他小叔大一岁，已经在厂里当了两年学徒，这么大的大小伙子了，咋能在家吃白饭？” “就是啊爹，我们两家可都是交了生活费的，我跟大嫂两个，和小面几个还在上学的孩子，哪怕没工作，但是在家也是力所能及的做一些家务。 小叔子不上学了，总不能还要在家让我们伺候吧？” 刘天启一个在家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主，衣服更是不带洗的。 跟侄子住在一个房间，弄的臭气熏天，还得侄子照顾他。 这样可不就让周静静和刘若芳不开心了。 周静静倒是想到一个好主意：“自从去年开始知青办的人动员大家下乡，说是在城里没有工作的待业青年都可以去乡下种地养活自己。 我看小叔就是年岁太小没吃过苦，都是外头那些混小子把小叔带坏了。 说不定去乡下种种地，吃点苦头就好了，等年岁大一点了，性子稳定下来，回来娶个媳妇也能好好过日子。” 这话当然是说的好听，周静静可是知道去了乡下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她娘家附近有一个小伙子六零年初就跟着一帮人一起申请去大西北军团治沙去了。 一开始一帮没吃过苦的小年轻想的多好啊，一腔热血没处撒，结果呢，没用俩月，写信回来要回城。 但下乡容易回城难，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周静静想的很简单，小叔子要是学好了，就在乡下娶个媳妇过日子，扒不上在城里面的他们。 要是还学不好，再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出来，离得远，也牵扯不到他们。 第71章 妯娌两个小心思 不得不说全家人都被这个想法触动了，包括刘国辉。 几个儿子都是一样教育长大的，但只有小儿子越长越偏。 没少骂也没少打，但就是改不好。 说句冷血的话，他不止刘天启一个儿子，上头两个大儿子，还给他生了几个小孙子。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一眼望到头没出息的混账儿子，再把家里其他孩子拖累了。 他自然知道二儿媳妇说的话不安好心，但不得不说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他担心小儿子以后再做出什么事情拖累他的名声，自然是能把他送的越远越好。 汪盼连自然能看出自家老头子心动了。 她就是乡下的，能不知道乡下的苦吗？ 把小儿子送到乡下吃苦，跟送他去死有什么区别？ 以后没家里人照顾他，他既不会做饭也不会洗衣服，自己可怎么过啊？ “老头子，不能啊，你也是知道的，老三从小连只袜子都不会洗，去了乡下咋照顾自己，就在城里咱们还能照顾到。 我给他说个媳妇，他以后会好好过日子的，你说是不是，老三。” 汪盼连生怕自己男人不信，一边说着，一边拍小儿子的肩膀，让他保证以后会学好的。 但刘国辉已经认定了的事情又怎么会轻易更改。 大家长做习惯了，在刘家他就是一言堂，当然容不得别人反驳他。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老二媳妇抽空拿户口本去知青办给老三报名。 老三最近这段时间在家收拾东西，下一次知青下乡时间就跟着走。” 说完不等别人说话，转身回了房间。 刘家其他人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幸灾乐祸，各回各屋，没人管抱在一起哭的母子两个。 “我的儿啊，你以后可咋办，你爹不管你了，你两个哥哥也是没良心的，咋能把你送到乡下去啊，那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刘天启听他爹说完天都塌了，根本没想起来反驳他爹的话，直愣愣的坐在地上，反应过来后盯着周静静离开的背影，目光满是凶狠，发誓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也没管汪盼连抱着他哭嚎。 外面的人虽然听不清屋里的谈话，但院子里的对话他们是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有人实在好奇，偷偷爬上刘家的院墙，偷偷听到了屋里面的对话。 第二天一大早，罗立群出去一趟之后兴冲冲回家说了这件事。 刘天启原本就不太好的名声更差了，从这之后谁家孩子小媳妇大姑娘的见到他都躲着走。 因为惦记着猪肉的事情，天没亮王旭阳背上一筐称好的鸭蛋出门了。 对方虽然好奇咋昨天还是女的，今天来的却是一个男的，不过只要交易的鸭蛋是好的，他们才不关心这些。 王旭阳再次回来时背篓里多了一块三十斤的猪肉。 他多添了几斤鸭蛋，换的都是上好的五花肉。 胡惠知跟罗立群两人在家全都给做成了咸肉。 腌制一段时间再拿到通风的阴凉处晒着。 王旭华晚上带着男人和孩子回家送节礼。 胡惠知把鸭子拿出来一半，全都剁了下锅炒。 野鸭子本就不大，骨头多肉少，炒少了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大姑姐难得回来一趟，她也不能太抠搜。 王旭华男人郭怀勇，在钢材厂采购部上班，他爹是钢材厂车间主任。 两人结婚五年，生了一儿一女。 王旭华回来并没有摆客人的款，跟着在厨房里忙活晚饭。 见弟妹拿出这么多鸭子出来有些惊奇。 因为菜场里偶尔有鸭子卖，没见过这么小的。 “咋这么多？我最近去买菜没见着有卖鸭子的啊，弟妹是搁哪儿买的？” 胡惠知知道说多错多，只把往王旭阳的身上推，只道是王旭阳用弹弓打的。 王旭华倒是一点没奇怪，毕竟这种事王旭阳小时候没少干。 以前带着一帮小伙伴去林子里打鸟用火烤着吃，有多的就用盐腌着放在玻璃瓶里。 现在的家雀也多，只要准头好，不一会儿时间就能打许多。 王旭华回来向来报喜不报忧的，很少把在婆家的不好的事情带回娘家。 这次也是一样，不过苏巧莲做亲妈的，哪能看不出来闺女藏着心事。 只是今天大家都高兴，她不想这时候问闺女，打算过几天找闺女说说话。 晚饭还没做好，杨旭东王旭元两家的孩子过来找王旭华家的两个孩子玩。 几个孩子年龄相仿，王旭华的儿子郭俊杰，女儿郭美香，以前经常来外公外婆家住几天，跟表姐表妹们很熟悉了，不需要大人管他们，几个小伙伴在院门口玩自己的。 罗德芬一直知道老宅日子过得好，时常想找机会过来沾点好处。 只是大嫂现在不爱跟她一块儿聊天，她自己一个人找不到借口过来。 今天大姑姐难得回来一次，肯定带了不少好东西。 凭啥好事儿全让四房两口子占了，大姑姐带回来的东西，他们三房也应该有一份。 “大嫂，下午我看见二姐两口子带着孩子大包小包的回了老宅，老宅今天这么多人，也不知道需不需要人帮忙做饭。 我家晓霞去老宅找表哥表姐玩，我正准备去叫她回家呢，顺道看看老宅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嫂子你去不？” 罗德芬原本正矜持的在家等着老宅来人叫他们过去吃饭。 再说了，大姑姐过节回来，按道理来说就应该带着东西上兄弟家来一趟。 结果她在家左等右等，大姑姐始终不上门，眼看着要到了晚饭时间，她这才等不及了，想叫着大嫂一起上门去。 也许是大姑姐光顾着跟婆婆说话了，忘了来他们两家也说不定，她去提醒提醒。 李毓芬手里切菜的动作停下，大姑姐以往每次回来都不会空着手，以前大家都住在老宅，有啥好处公婆也会分给他们。 但现在分开过了，有啥好东西公婆肯定不会给他们了。 这么想着，她也没心思做饭了，大姑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老宅竟然没人来叫他们回去吃饭。 咋的就老师两口子重要，他们大房三房就可有可无呗？ 以后老四老五两家住在一起，有啥好处都是他们两家的，那他们住的远的两房岂不是要被家里几个忘了？ 第72章 姑姐回来 妯娌两个各怀心思，但她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无非是想去老宅捞点好处，却又舍不下自己的脸面，想要别人主动给，她们推让不过才收下。 以前都是这样的，老太太跟婆婆都不是小气的人，家里有啥好吃的都会送点给孙子孙女。 只不过这次可未必能如了她们的愿了。 今天因为是闺女回娘家，苏巧莲作为亲妈原本应该她去忙活的。 但现在有胡惠知在，她喜欢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忙，并不想要别人给她打下手，她有自己的节奏和方式。 其他人不管是摘菜切菜做得再好都不如自己做出来的合心意。 在此之前婆婆来给她帮忙，她自然不好意思拒绝，毕竟婆婆是好意。 今天大姑姐回来，婆婆肯定想要跟闺女单独说说话，她也不想破坏气氛，也没想着去偷听或者融入她们。 婆婆有自己的闺女，做儿媳妇的做好自己本分就行，也别妄想能代替人家亲闺女在心中的位置。 苏巧莲确定儿媳妇是真心不需要她帮忙，她也不再纠结。 相处不是一天两天的，闺女回来她确实有很多事想要问，想要关心。 儿媳妇贴心，她也乐意享享儿媳妇的福。 王旭阳在堂屋里招待姐夫，两人虽然差了几岁，但两人都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经常在外面跑，这一见面也有的话聊。 也就这时李毓芬跟罗德芬过来了，一进来就看见在门口玩过家家的几个孩子。 “妈妈，要吃饭了嘛？” 李毓芬的大女儿王晓欣见妈妈来了，以为是催他们回去吃饭，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弟弟妹妹准备回家。 她年纪虽然小，但也知道各家的粮食都有定量，他们不能留在奶奶家吃饭。 “不急，家里饭还没做呢，你们玩着，我跟你三婶去看看你姑他们，看有啥要帮忙的没。” 那些屋里的王旭华在百货大楼上班，虽然不是售货员，但作为内部工作人员，来新货了，他们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不要票价格还便宜的瑕疵品，他们也会有优先购买的权力。 “对了妈，百货大楼里来了一批今年的新棉花，你要不要买？ 有一批瑕疵货，也就是装棉花的包装在卸货的时候勾坏了，实际上里面的棉花没啥损失，既没脏也没烂，不过还是报了瑕疵。 马上要换冬装了，这些瑕疵品不会往外卖，只我们内部消化，妈你要是要我匀点给你。” 听到有棉花，苏巧莲很惊喜，现在天冷了家里需要做棉衣棉鞋，以前的那些棉被啥的有的也需要换新棉花。 再说老五说不好哪天就要结婚，老四夏天结婚的时候都做了好几床新棉被，总不能到了老五这里就厚此薄彼。 这么一算下来别说几斤棉花了，就是几十斤也未必够用。 好在今年新棉花马上下来了，到时可以找人多换一些，也就多花点钱的事儿。 “行，今年家里需要添置不少，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一会儿把钱拿给你。 行了，我去厨房看看老四媳妇儿有啥要帮忙的，一大家子的活儿不能指望她一个人干。” 两人进屋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苏巧莲又不是恶毒婆婆，家里人口本就不少，大闺女一家又回来了，这么多人的饭菜总不能让儿媳妇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出来时遇到进院子的妯娌两人。 “妈，我听说大妹一家今天回来，有啥需要帮忙的不？” “就是啊妈，大姐难得回来一次，有啥需要我们做的您开口。” 说完又跟院子里的老爷子老太太打招呼。 王旭阳跟姐夫说了会儿话就进了厨房帮媳妇烧火，听见两个嫂子来了，放下手里的活就出去了。 “嫂子们来了，厨房正需要帮忙呢，那我跟我媳妇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王旭阳当然知道两个嫂子来的目的，无非是想来看看家里有啥好东西，占便宜的心思太明显了。 再说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来都无功而返，却总是不长记性。 王旭阳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有肉有吃的，也会让他们过来看看挑一些换给他们，反正是给钱的，便宜一点他也无所谓。 只是大姐带回来的东西他们就别想了，给爷爷奶奶爸妈的东西他们也来占便宜，缺了良心的。 早就已经分家了，要是他们懂点礼数，过年过节的该去大姐家看看送点东西啥的，再不济大姐要离开的时候送点东西，不至于让大姐空着手回去，他就不信大姐回来能空着手上他们两家的门。 只是这么多年他们对于大姐向来是只进不出，任谁也不是傻子甘愿吃亏。 王旭华跟公婆小姑子住在一起，自然也不想给自己找事。 每次回来去哥哥弟弟家大包小包的，回去确实空着手的，她脸面上也不好看。 平时百货大楼有啥新货或者瑕疵品，她也愿意通知两个嫂子，但是让她自己掏钱的事就别想了。 苏巧莲自然知道两个儿媳妇儿德行，没说什么废话，让两人自己去厨房帮忙。 “老四，一会儿下班点去你大哥三哥家叫他们都过来吃饭。” “知道了妈。” 本来晚上就打算叫他们一起回来吃饭，只是没想到今天她们下班这么早。 胡惠知听见外头的说话声音，只是在她舒服的领域，有人帮忙反倒会打乱她的节奏。 不过既然婆婆已经开口了，她也没拒绝。 如果一开始太勤快了啥都自己包揽，那以后这些就都是自己的活了。 李毓芬跟罗德芬连堂屋都没进，就被苏巧莲喊去厨房帮忙做饭了。 两人虽然对胡惠知有些意见，但那也是因为家里几个老的偏心他们两口子。 现在二人有了工作，胡惠知却只能在家做家务，所以她们倒是对这个四弟妹放平了心态，相处起来自然多了。 “弟妹，有啥需要我们做的。” 这边她们婆媳几个在厨房里面忙着做饭。 罗立群却焦急等在院门口，急的直转圈圈。 第73章 因下乡闹矛盾 “按理说红霞今天就会回来，咋现在还没看到人影呢？” 王红霞是王旭阳的小姑，虽然也嫁在本市，不过离的并不近，所以回来的很少。 但往常过年过节都是早早就回来了，也是想着能跟老太太多说说话。 “老四啊，你骑车顺着路去看看你姑来了没有，我担心他们路上出了啥事？” 王旭阳应下，回到院子里骑上自行车打算沿着路去看看。 结果刚等自行车推出来，远处就看见几个人朝着这边走来。 “奶，好像是我姑他们来了。” 果然，远处一行几人正提着东西往这边走来。 不一会儿功夫看清了人影，果然是王红霞夫妻两个带着小闺女。 罗立群担心的不行，还不等几人靠近，着急的问道：“今天咋来的这么晚？是不是出啥事了？ 我俩外孙他们咋没来？” 王红霞见到母亲跟侄子脸色好了很多，听见老太太的问话，犹豫一下还是没说。 “没啥事，就是路上耽搁了。” 王旭阳看得出来小姑脸色不太好，不过看她并没有要说的意思，自然不会追问。 “小姑姑父先进屋吧，我大姐一家也已经来了，爷爷跟我爸二叔他们几个在一起说话呢。” 老太太也把闺女跟外孙女拉进屋里想问清楚发生啥事了。 别看王红霞已经快五十岁了，在自己爹妈面前还是个孩子，闺女要是在婆家受委屈了，老太太怎么能不担心？ 王红霞作为家里最小的闺女，上头有两个哥哥，小时候爹妈宠爱哥哥护着。 除了那几年饥荒，从小到大也没过过苦日子。 她二十来岁才结婚，嫁给退伍回来在保卫科工作的祝健康，生下二儿一女。 两个儿子岁数大了以后陆续给他们娶妻生子。 不过因为这个年代住房紧张，两个儿子结婚以后也没有单独的住房，当前一家挤在六十多平的房子里。 后来两个儿媳妇接连怀孕，家里住的也越发拥挤。 不过这在这个年代也算是正常，多的是一家三四代住在一起的。 单位几年才分一次房子，两个儿子工作时间短够不着分房资格。 不过，这一次他们来晚了并不是因为家里住房问题。 而是小女儿祝愿的事情。 从去年开始，城市里面高中毕业没有工作的青年男女都得下乡当知青。 独生子女可以不下乡，家里孩子多的，按照规定，最多只能留一个孩子在身边，其他的都得下乡去。 好巧不巧，前两年学校停课，祝愿学业被耽误了两年，直到去年学校开课，才得以继续学业。 但哪怕这样，已经不能考大学了，以前初高中毕业以后包分配工作，现在也没希望了。 去年强制下乡的消息出来，王红霞两口子只觉得天塌了，唯一的女儿要是下乡，要是出点啥事儿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们家附近去年有不少孩子都下乡去了，写信回来全都是哭诉。 男孩儿还好，虽然也受不了乡下的劳作强度，但加上国家的补贴和城里父母的帮助，倒也还能过得下去。 女孩就更难一些，不说劳作的艰辛，靠着她们自己根本赚不到换口粮的工分。 而且年轻女孩子孤身去到一个陌生地方，要是遇到个地痞流氓，岂不是一辈子都毁了？ 自从祝愿今年毕业了以后，知青办的人不止一次上门催，他家一共三个孩子，上面两个已经留在城里了，最小的祝愿是绝对留不下来了，不然就是思想有问题，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段时间王红霞和祝健康想了许多办法，想办法买份工作，或者让她顶替王红霞的工作。 但现在的工作哪里是想买就能买的，有钱也找不到卖工作的。 而王红霞的这份工作，家里还有两个儿媳妇等着呢，她们两个怎么可能愿意把这份工作让给小姑子。 最近因为这件事祝家就没安静过，祝愿也心生动摇，觉得自己还不如下乡去。 总比一家子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强。 只是心中难免失望，从小护着她的哥哥，没有一个担心她下乡吃苦，万一遇到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自己媳妇在家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无非是也惦记着老妈的工作，如果这个工作给了祝愿，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王红霞跟丈夫心中自然也清楚了两个人儿子的想法。 心中失望，但是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对小女儿的安排。 今天她回娘家晚了就是因为这件事又跟两个儿媳妇吵起来了。 说多了都是孽。 工作这件事只是她迫不得已的一个想法，都没来得及去知青办询问这件事是否可行，家里却已经因为这件事情闹到了不可开交。 罗立群也无言，人心确实难测。 小时候两个哥哥多好啊，对唯一的妹妹是千求百应，在家里在外面都护着妹妹。 谁又能想到现在长大了，结婚生子后对着唯一的妹妹也能狠得下心。 “妈，我也不是说把工作转给愿愿就会让他们吃亏，他们两个当初家里给找的工作，结婚生孩子花钱都是我跟他们爸出，我自认为对这两个儿子没亏待过什么。 我提出把工作转给愿愿，这也确实是迫不得已，如果还有其他办法，我都不会这么做。 我现在在厂里一个月工资四十多块，如果愿愿接了我的班，进到厂里虽然是正式工，但得从学徒做起，工资平白无故少一半。” 还有一件事她都没来得及说。 她今天上午去知青办问了，人家说她家哪怕有工作，祝愿也不能留在城里。 她家一共三个孩子，按照规定最多只能留一个在身边，但因为这项规定是去年才出来的，前头两个儿子前两年就已经找到了工作，自然不可能让他们下乡。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祝愿毕业在城里逗留了几个月，作为他家唯一符合下乡条件的人，这件事情已经定死了，不可能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妈，我决定去下乡了，咱们现在主动报名，总比到时候被知青办的人上门强行带走强。 也没必要因为我让家里人不开心。 大嫂又怀孕了，要是因为这件事儿出现什么意外，大哥大嫂恐怕会恨死我。 再说了，有您跟我爸在，我在乡下也不会过得太难，要是以后找到机会说不定还能回城呢。” 其实她心里对于回城不抱任何希望，从五几年开始就有人申请去困难的地方参与建设。 到后来开始知青下到地方生产队，除非伤病，不然没听过有人有机会回城。 也许她下半辈子都要在农村扎根了。 第74章 病退回城 哎，这件事说到底是国家的政策，他们只能执行。 不然的话以他家的能力，想想办法找份工作还是能留下来的。 但现在的结果就是无论有没有工作，祝愿下乡都是必然的。 “红霞，也不是妈打击你，只是事情已成定局，现在也不是你伤心的时候。 愿愿现在的情况是她必须得下乡，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但是找找关系总能分配到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不然万一分配到穷山沟里头，进趟城都得跋山涉水的，穷山恶水出刁民，一个小姑娘去了那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跟健康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去找找关系，最好是能把愿愿分到咱们本市的乡下，离着咱们近一点，就算她干不了农村的活，咱们也能帮上忙。 以后逢年过节想回来就能回来，一两个小时的车程还能回不来？ 还有，等这一批知青下乡也要到冬天了，棉衣棉被过冬的这些东西也需要准备，毕竟是离开家，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东西要准备的不老少呢，你们还有心思搁这伤心，难不成想让愿愿空着两只手下乡？” 罗立群对于这件事情接受的很快，既然已经注定了无法改变这件事，自然要早做打算。 两个儿子冷心冷肺，对于唯一的妹妹也能放任不管，面对自己的妹妹要下乡这样的大事，还在那儿惦记母亲的工作，可想而知心挺狠的。 要是以后王红霞跟祝健康年纪大退休了，没有了自己的作用，是不是也要被抛弃了？ 可能是她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些，但有时候确实不能太过乐观。 王红霞也想清楚了，不能把自己的老年生活全全交到儿子身上，万一两个儿子不孝顺，他们将来还能有什么指望？ 还不如死死捂着自己的工作和存款，只要他们手里有钱，自然有人上赶着照顾他们。 其实最近几个月，城里面不少家庭因为子女下乡的事情闹出事情来。 有些是父母不疼孩子，巴不得把不受宠的孩子赶得远远的。 而有的是疼爱孩子的父母，想尽办法想把孩子留在身边。 下乡的知青们分为不同的批次，几乎每个月都有通往各个城市的火车，载满了下乡的知青们。 现在就是要挑一个好地方，再就是希望能够晚一点下乡，能够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准备东西。 王红霞也想通了，现在不是跟儿子儿媳怄气的时候，等闺女下乡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外面婆媳几人很快准备好了饭菜，一大家子几十口人聚在一起，屋子里面摆了好几桌。 今天主要是要招待好回娘家的姑奶奶，所以男女分开坐，男人那边陪着喝酒，女人们这边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吃饭聊天。 胡惠知嫁过来的时间不久，不管是大姑姐还是小姑一家都不算很熟悉。 不过经过一顿饭的功夫，倒是跟祝愿这个表妹熟悉不少。 其实祝愿和胡惠知同龄，甚至生日还大两个月，但谁让王旭阳是她表哥呢，胡惠知跟着占了便宜被叫一声表嫂。 得知祝愿要下乡，胡惠知也挺五味杂陈的，她自己就是乡下的，乡下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能不知道吗？ 不然怎么会想方设法的想要嫁到城里来。 她从小到大身边有父母照顾，有小伙伴们作伴玩耍，都觉得乡下的日子难熬。 更别提下乡的知青们从小到大没经历过劳作的辛苦，更是千里迢迢一个人从远方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也许连语言都不通，跟当地的老乡之间交流都成问题，这样一来十几岁的青少年少女们要怎么熬过去？ 如果有机会的话，能够到本市下面的生产队下乡是最好的选择，最起码不用担心语言障碍，再就是离家人并不远，回来方便，家人去探望也方便。 胡家所在的生产队也住了好几个知青，大队一共有十二个生产小队，每次下来的知青，大队长都是平均分到每个生产队里。 其实说实话，一开始大家还挺欢迎知青的到来，觉得城里人有见识，说不定真的能帮乡亲们更好的建设农村。 但经过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对于知青的到来变得抵触。 毕竟知青们都是从城里来的，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做不了多少活还得分他们粮食。 有些知青家里条件一般，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也能坚持下来，最起码能养得活自己。 而有些更是能累出病来，队里却不能给他们太多休息的时间，毕竟每天的劳作都关乎自己的口粮。 如果到年底工分抵不了分到的粮食，就只能自己出钱买。 王红霞问了很多乡下知青的事情，胡惠知自从不上学之后在家呆了一两年时间，虽然跟知青们没有多少接触，但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 胡家所在的是生产七队，一个生产队里少说都是五六个知青，一个大队加起来就是几十个知青。 因为整个大队范围比较大，上工干活的地方也不同，所以这些知青分布在十几个大队里。 就这样每次有知青来的时候，十几个小队长都想方设法的要把名额推到别的小队里，一个知青都不想要。 “我记得二大队有个男知青是真狠，下乡没几天受不了了劳累，有一次站在一个挺高的一个坡上直接往下跳，小腿骨折的很严重，没办法大队长只能给他办了病退。 当时有人看见他是自己主动往下跳的，但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他受伤的事实，再加上队里也不想留下他，不然不能干活还得时常关照他。 不过好歹也算入了他的愿，虽然受伤严重了点但好歹回城了。” 祝愿听的小脸煞白，她平时脚稍微扭了一下都受不了，更别提腿直接断了，那得多疼啊。 什么样的人才能为了回城故意把腿摔断？乡下真的就这么苦吗？ 王红霞也担心的不行：“我跟愿愿她爸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它分到咱们市下面的大队里，离得近一些我们也能照顾得到。 如果真的去了别的省市，愿愿已经十八岁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如果回不来，她岁数到了难不成要在乡下结婚？” 第75章 中秋节 这顿饭吃的大家心情都挺沉重的，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突然面临这样的事情，长辈们都挺担心的。 原本晚上吃完饭之后想留他们两家在家住一晚。 尤其是王红霞一家，他们家住的比较远，骑自行车回去估计得一两个小时。 但因为心里有事，王红霞打算明天就去知青办打听一下能不能选择下乡地点，所以坚持要回去。 胡惠知跟苏巧莲收拾了不少东西让他们带回去。 王旭华家离得就不算远了，一家人溜达着半个小时就能到。 等所有人走了之后，李毓芬跟罗德芬还被留下来把锅碗收拾了。 苏巧莲给几个孩子拿了点吃的和糖果，其他的提都没提。 过节没见他们拿点东西回来孝敬爹妈爷奶，还想从他们这儿抠点回去？想什么玩意儿呢？苏巧莲才不惯着。 李毓芬倒是挺高兴的，家里几个孩子开心，她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也知足。 罗德芬则是觉得她家吃亏了，一个孩子一把糖，老大家有三个孩子，而她家只有一个，再说了丫头片子吃不吃糖的有什么重要？还不如给点其他点心或者肉呢，她还能吃了补补身子，能尽早再怀上一个。 好在她一向会装，再加上没儿子心里没底气，不管心里多不甘心也不敢表现出来。 只等着生了大胖儿子能在王家扬眉吐气一把，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她。 只能说自己心里阴暗看别人也阴暗。 王家人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苏巧莲这个做婆婆的更是没催过儿媳妇生孩子，不管生男生女她该伺候月子的从来没推辞过。 鸡蛋红糖猪肉，该给孕妇补身子的更是从没缺过。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会认为没生儿子别人会瞧不起她。 也有可能是跟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有关，她自己家姐妹六个，前几年她妈才给她生了个小弟。 也因为从小到大家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导致她认为无论如何女儿都比不上儿子。 第二天王旭阳又回去上班了，晚上带着运输队发的中秋节节礼回来。 因为他们运输队跟不少国营厂都有合作，所以他们想要换一些给员工的过节福利，那些厂里都挺配合的。 只要礼物送到位，以后运输方面就不用担心了。 要知道，运输队的车辆有限，先安排给那个厂运输，还不是运输公司领导一句话的事。 所以他们每年发的东西都不少，今年更是如此。 白面五斤大米三斤，苹果五斤，月饼两斤，白糖一斤，猪肉两斤，肥皂毛巾各两个。 运输队发的东西比其他厂都要多不少，别人都是几两几两的发，只有他们每一样东西都是好几斤。 条件稍微差一点的家庭，这些东西领回去过节都不用买其他东西了。 王旭阳的徒弟李二强赶在过节前来师父家送礼。 这个李二强只比王旭阳小两岁，但自从进了运输队开始就跟在王旭阳身后学开车。 现在虽然还没有拿到驾驶证，但在正常的道路上开车是没有问题的。 每次他们出车的时候，只要送货时间不着急，王旭阳都会在路况好的时候让他练练手。 等再过一两年就可以推荐他去把驾照考了，跟一段时间车，以后有机会就能升级成司机出车了。 李二强别看老实巴交的，整个人做事板正，认死理。 对着胡惠知一口一个师娘，叫的她不好意思极了。 晚上留下吃饭，罗立群见到年轻大小伙第一句就是问有没有对象。 真诚热情的招待，让李二强想马上放下碗逃跑。 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实在太恐怖了，他有点招架不住。 中秋节这天，一大家子自然是要聚在一起热闹热闹的。 杨旭东王旭元两家人，王富贵带着老婆孩子也到了老宅来过节。 王富贵是老爷子老太太的小儿子，老早就分家单过了，家里三女一儿，大闺女王旭萍，二闺女王旭娟，儿子王旭鹏，小闺女王旭梅。 上头两个闺女已经嫁出去了，儿子跟小闺女还没结婚。 几家人来老宅吃饭，自然不能空着手上门，各自带着一家人的口粮，另外就是蔬菜肉类。 王富贵家买了几斤带肉的排骨，半斤干香菇，给老两口的月饼桃酥。 王旭东家买了两条鱼，一条得有两三斤，王旭元家带了几个肉罐头，都是黄德芬厂里发的节礼，她舍不得花钱，自然只能拿厂里发的东西过来。 好在都是肉，肉罐头打开热一热也是一道不错的菜。 胡惠知这两天姨妈来了，不怎么碰冷水，有要洗的东西都是婆婆或者奶奶干，王旭阳在家的时候就让他干。 这个月量很少，而且也不像以前一样疼的受不了，她只以为是之前喝中药的缘故，说不定是痛经已经治好了。 家里知道她做饭的手艺好，大家配合着跟在她后面准备菜，她只管炒菜就行，给她省下不少的事情。 但这么多人的饭菜也不是好做的，从中午吃完饭就开始准备，终于在下午五点之前把饭做好了，不至于一大家子抹黑吃饭。 堂屋里，院子里分了好几张桌子才坐下，长辈们一桌，小辈们一桌，小孩子一桌。 一时间气氛热烈，大家热热闹闹的一起吃饭喝酒。 胡惠知打算冬天的时候泡一点山楂酒，度数低，适合女同志喝。 让她没想到的是奶奶跟婆婆二婶酒量都不错。 一人喝了好几杯也没见神色有任何醉酒的状态。 反倒是几个男人喝了几杯酒后脸变得通红。 要不是事前担心他们的酒量不行，提前把酒换成了低度酒，说不定他们这会儿已经栽到桌底下去了。 饭局结束后都是各自家媳妇扶着男人回去休息。 只有王旭平是一个人，好在他不胜酒力，压根没喝几口，还能自己走回家。 胡惠知没费劲的把王旭阳扶回屋里，看他不像醉到不行的样子。 “媳妇，我没喝醉，明早还要上班呢，哪敢喝多啊。” 他自从去了运输队上班之后就很少喝酒了，更是少有喝醉的时候。 胡惠知见他这样也就没再管，累了一天这会儿真想好好休息。 王旭阳也知道她今天辛苦了，给她揉了揉腰和胳膊，胡惠知舒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过了几天之后，王旭阳队里休息一天。 二人带上铁锨镰刀等一些工具，再次去了山上。 王旭阳还带了鱼竿打算下湖在山上还在钓鱼。 他心中始终惦记着那天手摸下去的异样感觉，不弄清楚他总觉得不得劲。 第76章 法宝龙纹玉佩 两人轻车熟路的到了芦苇丛边，王旭阳找到大概的位置，用铁锨往下戳了几下，圈出一个大致范围。 用泥土堆了一个圈，再用小桶把中间的水泼出去。 忙活半天终于露出了下面的淤泥。 王旭阳小心的把泥土也铲出去，心里想着下面一定要有点什么，如果只是石头的话他可就白忙活了。 直到下面铲不动，两人这才上前查看，确实不是石头，不过因为在水里泡了很久，也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像是一个小箱子。 胡惠知抬头看了一眼王旭阳，有点不太敢动手。 王旭阳就没那么多顾虑了，这个箱子看起来并不大，总不可能装了暗器机关。 说是这么说，但他全程动作小心，生怕不小心弄坏了里面的东西。 可能因为埋在地下的原因，小箱子外层防水做的非常好，好到压根找不到打开的缝隙。 两人拿到岸边研究了半天，急的王旭阳恨不得直接砸开算了。 好在胡惠知细心，注意到中间一层有细微裂痕，就着缝隙，费了半个小时的工夫终于打开了。 两人只觉得眼睛一亮，有一丝光芒从箱子里露了出来。 正想看清楚箱子里放的是什么，两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眼就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眼前如世外桃源一般，他们面前一大片的黑土地，边上绿色草原。 胡惠知被吓得不轻，她转了一圈发现这并不是他们所在的芦苇荡附近。 这是哪里？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难不成是箱子里的东西把他们收了？有妖怪？ 这么想着，她心里是真的害怕，紧紧挽着王旭阳的胳膊，躲在他的身旁不敢离开他的身边。 “旭阳，怎么回事？咱们不会是被啥法器收进来了吧？” 她以前也不是没看过那些光怪陆离的书，啥妖精啊鬼怪呀，法器之类的，但也没听说过啥法器里面会有这般仙境般的存在。 只是他们该怎么出去？不会要被关在这里一辈子吧？ 这里面哪怕再好，没吃没喝的他们也坚持不了多少天。 王旭阳心里也没底，眼前这陌生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人，到处转转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两人轻手轻脚地进往前面走，土地被分成一亩地一个格子，差不多十几亩地。 边上草地像是养家禽的围栏，只是现在里面啥也没有。 边缘的地方有一处明显围建起来的凸起，那里有一处泉眼，流出清澈见底的泉水，水流一路向下流进小溪中。 小溪上有一座小桥，通向对面的空地，但那边的感觉给人的感觉很不同，像是死气沉沉的。 王旭阳有点担心，松开胡惠知的手，打算自己过去看看。 胡惠知哪里能放心，对面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万一过去以后发生点啥可怎么办？ “旭阳，要不还是别去了，或者找个石头扔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王旭阳想想也是，贸贸然的过去，如果那边有不对劲想要跑回来都来不及。 从围着泉眼的小石头堆里捡出一个，一使劲扔向了对面。 却见石头在地上滚了几圈不动了，地上却没有一点灰尘被煽动，像是整个空间静止了一样。 王旭阳还是打算去看看。 胡惠知想着他们也找不到出去的地方，去看看也好。 等两人走到小桥对面，刚到对面就觉得失去了呼吸。 没有空气。 中间只隔着一条三四米宽的小溪，另一面却一点空气都没有。 整个空间没有任何波动，身处这样的地方，给人的感觉相当不好。 两人无奈只好回到对面去。 “怎么办，咱们不会饿死在这儿吧？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哎。 胡惠知不由心里后悔自己手欠，为什么要打开那个箱子？这下麻爪了吧。 空有一大片土地，关键里面什么东西都没种有什么用啊。 “没事媳妇，咱们喝水也能撑半个月。” 王旭阳说这话心里也毛毛的。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两人回到泉水水池边上。 哪怕又渴又饿也没敢喝一口水。 胡惠知心里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呢？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再次次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芦苇荡边上，面前还是他们刚刚挖出来的小巷子。 王旭阳也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跟着一起回来了。 二人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机关，竟然又不声不响的出来了。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 两人在另一个神秘空间待了很长时间，胡惠知只记得他们到山上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多，这会儿手表上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按道理来说这会儿应该是下午时间。 但看着太阳的方向，明明还是上午，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离开太长时间。 有点理不清楚，也许他们进入的空间时间跟外面不一致。 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两个人早就饿了，好在临出发前带了些吃的，有几个肉包子，还有鸡蛋饼。 两个人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再次回到小箱子前。 之前两人只觉得箱子里有金光闪过，实际上里面放的并不是金子。 而是一对成色很好的龙纹玉佩。 玉佩并不大，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两个玉佩合在一起正是一个圆形完整的玉佩。 上面有红色绳子绑着，应该是挂在脖子上的。 虽然很喜欢也很眼馋，但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两人都不太敢伸手去拿。 而是反复回想之前是怎么去到另一个地方的，又是怎么突然回来的。 胡惠知只知道自己心里一直默念回去回去，然后她们就回来了。 王旭阳眼睛微眯，也许真相就是这样。 二人对视一眼，一起拿起了玉佩，心中想着去到神秘空间。 再一回神，果然又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再想着回去，二人又一齐回到芦苇荡旁。 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总算是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们也不是无知小儿，以前上学的时候外面乱七八糟新奇的书没少看，自然明白了他们手中的自然是那种类似于乾坤袋的宝物。 甚至功能更多，按照里面的土地溪水，说不定还能种植养殖。 小溪对面的空间没有空气，也许可以作为放置物品的地方，还不用担心经过时间的变化物品有所损坏。 真真是无上法宝，竟然让他们给遇上了。 王旭阳伸手触摸着脚边的小箱子，心中念头一动，箱子就不见了。 闭上眼睛果然发现箱子出现在小溪对面的空间里。 第77章 奇怪，鱼钩全挂底 二人心中激动的情绪自不必说。 胡惠知还在幻想着，她以后可以一次性把这里所有的鸭蛋都装到龙纹玉佩里。 再不用一次次费劲巴拉的从山上把鸭蛋背下去，腰都压弯了不少。 而王旭阳想的就更多了，龙纹玉佩的作用可太多了，不仅仅是放东西而已…… 只不过他们对龙纹玉佩的了解太少了，得一步一步实验，才能慢慢得出使用它的正确方式。 王旭阳很快从激动的心情中回过神来，想到他们刚才只拎了一个小箱子出来，边上的都是大箱子，因为底下有泥水吸附，哪怕他的劲很大，也没能把大木箱子提上来。 这会儿也许可以利用龙纹玉佩，把箱子收到空间里面，等有空了再打开来看。 胡惠知也觉得有道理，拿着铁锨上去帮忙，二人一个把上面的泥土铲干净，另一个伸手触摸箱子把其收入空间里。 说实话，他们真的惊呆了，整个能看得见的绿草丛，下面全是大木箱子。 先不说里面有没有东西，就光是箱子的价值就不用说了。 更别提每个箱子外面都做了防水防腐的手段。 所以放在地底下这么长时间没见一点入水或者腐烂的迹象。 他们不知道这些箱子放在这里多久了，但时间绝对不会短。 也许是以前抗战时期哪个老财主藏在这里的，亦或者再久远一些，朝廷大臣或富商给自己家族留的后路。 他们现在所居住的省城，可是几个朝代的首都，有人在这里藏一些宝贝不足为奇。 只是这么大一片地方他们翻了一遍花了足足好几个小时。 好在只需要用手轻轻一碰就能把箱子收到空间里，如果需要自己动手的话那可费老劲了。 所有箱子放在空间里他们并没有着急查看，反而是要先把被他们弄得一团糟的现场整理一下。 因为箱子被收起来了，所以整个地面下陷了许多，水面也上涨了。 好在这里的水本就不深，只不过整个地面都有些下沉，等下一次下雨之后这里可能就成湖泊了。 胡惠知有点可惜，她刚才把碰见的所有鸭蛋都捡到空间里了，不然的话落到水里也是浪费。 只是这里以后瞬间涨上来，就不能过来捡鸭蛋了。 不过想到空间里那么多的鸭蛋，估计好多年都吃不完，这么一想她也就没那么纠结了。 现场恢复了七七八八，最多过个几天时间也就看不出这里被翻过。 王旭阳鱼竿都已经带来了，就想着去另一边河里钓会鱼。 顺道看看能不能做一些小鱼放到空间的小河里，要是空间里能养鱼的话，以后家里就有稳定的肉食来源。 胡惠知没啥意见，她还没去过湖那边呢，想着跟过去看看。 王旭阳走在前面带路，他去过一次，一路都是好走的路，如果从芦苇荡里面穿过去，万一迷路了会很危险。 而且里面说不定会有淤泥，如果陷下去一个人很难拔出来，所以如果一个人的话最好不要独自一个人到这种危险地方。 不一会儿功夫胡惠知就看见了一片不小的湖泊，她无法测量湖泊具体大小，但估摸着最少也得有两亩地。 不算特别大，但在山上这种地方也不算小了。 湖泊边缘地带不少野鸭子在游泳啄食，他们靠近后，听见动静的野鸭子飞快的逃走。 王旭阳动作很快的用弹弓打了好几只。 大部分都打在腿上和翅膀上，目的是让它们无法移动，然后放到空间养家禽的栅栏里。 之前他捉野鸭子是为了吃肉，所以逮到之后直接拧断脖子，但这次他是想养活的，放到空间里面下蛋孵小鸭子，这样以后才能有源源不断的鸭蛋和鸭肉吃。 他们冥冥中有一种预感，龙纹玉佩像是跟他们灵魂契约了一样，这会儿哪怕没有进入空间 ，却也能清楚的知道空间里面发生的一切。 胡惠知闲着没事，在湖边闲逛继续捡鸭蛋。 刚刚两人在路上商量了，以后这个地方最好还是少来。 毕竟他们机缘巧合下得到了龙纹玉佩这样的宝贝，还把那么多的箱子全收走了。 他们也无法肯定这些东西的主人是否还在，或者有没有后代会找过来。 如果他们经常出入这里，将来别人找来了，他们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目标。 能把这么多箱子藏在山上这么多年，可想而知背后的能量有多强大，这不是他们普通人能抵抗得了的 ，所以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胡惠知自然是认同这个说法的，从今往后她绝对不会再踏足这里。 王旭阳整理好鱼线鱼钩，他自己带的是一根四米多的竿子，往湖里面一甩，结果过了一会儿漂不见了，使劲拉了好几下拉不动。 胡惠知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了回来：“天，这湖里面的鱼得多大，鱼钩刚扔下去就上鱼了？拉不动吗？” 王旭阳也费解，他鱼漂还没调好呢，而且感觉也不像是鱼挣扎的感觉。 “我怎么感觉是挂水草上来呢。”说着一使劲，鱼线断了。 “还好我今天带了好几副鱼线跟鱼钩，不然又白跑一趟了。” 说着重新换了一幅线，到了一个水草比较少的地方。 鱼竿再次一抛。 又断了。 王旭阳还真就不信邪了，接着把自己剩下的所有鱼线鱼钩全拿了出来，花了好几个地方试探。 结果全挂底了。 “怎么回事，难不成下面全是水草？那也不可能次次都挂底吧。” 钓鱼这么多次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邪门的事。 胡惠知也觉得今天是有点邪门了，她蹲下来伸手到湖边把水收入空间。 顺带着收了不少小鱼苗进去，几分钟过去湖面没见下沉多少？眼见着收了不少小鱼进空间，她也就收手了。 “还是算了吧，我收了不少鱼苗，等明年的时候就能长成了。” 她对钓鱼没啥兴趣，以前总想着捉鱼无非是想吃肉，现在有现成的她才不想费那劲了。 不过王旭阳不同，他是喜欢钓鱼的那种感觉，尤其是钓大鱼。 就这么几分钟废了好几副鱼线，他怎么能甘心，今天怎么着他也得下去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第78章 光怪陆离 看他脱衣服要下水的架势，胡惠知吓了一跳。 如果湖底下全都是水草的话，下去以后很容易会被水草缠住，到时岂不是求救无门。 她可不会游泳啊，这里离城里那么远，要是王旭阳溺水了，她连想找人求救都找不到。 “你疯了，万一你在湖底被水草缠住了怎么办？反正咱们空间里也不缺鱼吃，还是回去吧。” 王旭阳刚想跳到水里被拦了下来，他也有点犹豫，但是他身上带了匕首和手枪的，遇到危险自保没问题。 更别提他现在还有了空间，如果遇到危险他直接往空间里一躲。 说到底还是好奇心驱使，他是真的好奇，就算有水草，也不可能长的满湖底都是吧。 而且以后他也不打算来这边了， 自然想要去湖底一探究竟。 胡惠知也想起来还有空间这个作弊神器，但说到底她也还是不太放心。 空间这个东西太神奇了，也太梦幻了，她现在就像是做梦一样，所以也不是太敢把希望放到空间上面。 不过见到他手里的匕首也放心不少 。 说到底这个湖并不大，而且鱼钩下去能刮到水草，也就说明湖底并不深，自然也就不会有水怪之类的东西。 只是想去看看而已，几分钟就能上来。 再不济有空间也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 所以她也就没再纠结，而是在他下水以后紧紧盯着湖面。 打算一有动静就马上上前帮忙。 还跑到后面芦苇丛里面挑了一根又长又粗的杆子，一会儿说不定能用得着。 而下了水的王旭阳并没有见到多少水草，最起码没到密密麻麻无法下脚的地步。 这时正是中午，虽然湖水有点凉，但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而且湖水并不深，一个猛子就能窜到湖底，他寻找着刚才抛竿的方向，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到鱼线跟鱼钩。 越往下他的视线越差，阳光慢慢的透不下来，黑沉沉的让人很有危机感。 而且湖底确实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王旭阳打算先上去。 双手往湖底一撑，打算调转方向，结果双手抓住了一根铁链子。 说实话他吓了一跳，一瞬间的不对劲让他直接进去了空间。 因为紧张差点呛了水，他刚进入空间就猛的咳嗽起来。 胡惠知自然也感受到了空间里的动静，一个念头间也进入空间。 “怎么回事？遇到什么事…了。” 正想问问是什么情况，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王旭阳的周身被箱子包围了，当然对比之前他们收进来的箱子要少许多，大概只有十几个。 这些箱子上方被一根铁链串联起来，因为刚刚王旭阳在进入空间的一瞬间并没有松开手里的铁链，所以铁链下的所有箱子都被他带了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不过这十几个箱子对比刚才那些要简单许多，虽然外层也做了防水涂料，但并没有那么细致，最起码是可以看到侧面是用锁锁起来的。 只不过他们没有钥匙，也没有趁手的工具，没办法现场打开来看，只能等回去以后拿斧子把锁砸开。 胡惠知本想着直接带着王旭阳回到岸边，但是出来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王旭阳一出空间又回到了湖底。 二人心中明了，从哪儿进入空间，出来时还会回到原地。 王旭阳又在湖底摸索一番，确定没有其他东西，这才游回岸边。 突然出水还有点冷，王旭阳擦干身体上的水赶紧穿上衣服，现在已经进入秋天，虽然中午没有早晚那么冷，但也不如夏天时暖和了。 今天又有这么多的收获，他们也着急回去想要查看箱子里面的东西，所以很快打道回府。 两人今天都在水里面待了很长时间，又一路骑着自行车兜风回家，不出意外的两人回到家里当晚就感冒发烧了。 胡惠知迷迷糊糊，梦里面出现许多光怪陆离的事情，她不曾见过，不曾听说过的人和事。 虽然没有多细致，但也足够让她惊奇。 梦中她见识到国家一路以来的发展，更是见识到1969年之后的生活。 多年之后恢复高考，做生意变得合法，计划生育，国家高速发展，成为世界强国。 时间像是加了快速键，她没办法看清发生的一切事情，只能了解个大概。 她只觉得眼花缭乱，头痛欲裂的像是脑袋要爆炸一样。 最后因眼前的变化实在太快，她努力想要伸手抵挡，不想那些画面出现在自己眼前。 突然之间猛的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才发现自己眼前的画面消失，终于没有那些奇怪的东西闪现在自己眼前。 情绪稍微平缓下来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家里的床上，转头望了一圈才发现这是在医院里。 她正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有输液的针眼。 视线往下移，发现王旭阳正趴在床边睡觉。 她想开口叫他一声，却发现嗓子干哑的厉害，轻轻咳嗽了几声。 本就睡的不深的王旭阳醒了过来，发现胡惠知睁开了眼睛。 高兴之余想起来叫医生检查。 医生过来简单做了个检查，也松了口气。 “没什么问题，再观察一天要是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不过这时候病人的情绪很重要，回去多吃点好的补补身子，孕早期不要太过劳累。” 说完带着护士离开。 胡惠知还没反应过来医生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旭阳激动的坐回病床边的椅子上，握着胡惠知的小手。 “媳妇你吓死我了，大前天晚上你发烧了，我以为是白天着了凉，结果来了医院，医生给你做了退热处理，结果迟迟不见你醒过来，这都第三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是今天胡惠知还不醒来的话，他已经准备联系小爷爷，打算带着她去北京医院看看。 主要是这里的医生完全检查不出来有任何毛病，但就是不见醒，可想而知他这几天内心有多煎熬。 要知道他们这儿的医院也不是什么小医院，医生们也是全国有名有经验的大夫。 越是这样厉害的医生检查不出问题越是叫他害怕。 第79章 异梦 胡惠知只不过愣了一会儿，也回过神来，想起医生刚刚说的话。 “孕早期？我怀孕了？这怎么可能呢？”她这个月还来月经了，虽然量很少，但怀孕了不应该还来月经啊。 难道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王旭阳听她声音还有些沙哑，起身倒了杯水给她润润喉。 “别急，先喝点水。” 然后跟她解释了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 当天晚上他自己也有一些感冒，半夜被冻醒了，想着起来添床被子。 结果还没起身就发觉手底下的温度有些不对劲。 打开灯才发现是胡惠知发烧了，小脸烧的通红，满脸都是汗。 给他吓得不知所措，很明显这情况在家里处理不了，他连忙叫起爸妈帮忙一起送胡惠知来了医院。 原来他们都以为这是白天着凉，高烧很快就能退下去，结果连着一两天都不见醒来。 再加上怀孕医生也不敢用药，只能进行物理降温，直到第二天晚上温度才稳定下来。 医生都担心再烧下去会把脑子烧坏了。 好在后面虽然一直没醒，但也没再继续发烧下去。 期间王旭阳白天要上班，晚上就来医院陪护，白天罗立群在医院陪着。 “妈知道你怀孕了，最近这几天就会办理辞职。 她本就是返聘回去上班，现在辞职到也不影响什么。 只不过当时她当初返聘时，厂里承诺过等她辞职以后可以给她一个工位，可以由家属接班。 最近最近这段时间她得办好这件事。 这个工位她并不打算让出去，想着先保留几个月，等你生完孩子如果愿意去的话就让你接班。 如果到时不需要这份工作再考虑卖掉。” 当然，新人进厂肯定不能接替苏巧莲的工位，只能作为普通工人，甚至没有经验的话得从学徒做起。 苏巧莲做了几十年的衣服，老手艺人了，不然当初厂里也不会在她退休之后，还极力邀请她回厂继续工作。 她手里出来的每一件衣服都算是特制，布料不同，版型不同，只供给部分人物。 其实厂里对于她的辞职肯定是不愿意的，手艺人，尤其是手艺特别好的，想要培养出一个非常难。 苏巧莲这么多年带了不少徒弟，少有能比得上她的手艺的。 胡惠知回想梦中她眼前出现的一幕幕画面，如果苏巧莲出生在那个年代，凭借她的手艺，想必会有很好的发展，只是可惜了… 想到梦到的那些快速略过的内容，胡惠知不由的再次头疼起来。 走马观花似的简单略过一个国家几十年的发展，这会儿再去细想，却发现自己压根没记住些什么。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并不是重要，日子是靠自己过的，哪怕她知道了未来的发展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去占了所有先机？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她只是个普通人，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知道了国家未来大致的发展方向，最起码能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些，这已经是相当幸运的事情了。 没必要太过纠结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既然没记住，那也就代表自己没那个运道。 王旭阳见她紧皱眉头，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只以为刚刚醒来还没恢复。 伸手掖了掖被角：“媳妇，你再睡一会儿，妈回家做饭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这两天大锅上一直熬着粥，我回去一趟把粥端来。 你这两天都没有进食，医生建议先吃点清淡的。” 胡惠知确实感觉到有些饿了，点点头，老实缩在被子里继续睡觉。 实际上思绪早就飘进了空间里，发现里面竟然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 野鸭子们刚放入空间没几天，竟然已经下了不少鸭蛋，还孵出许多小鸭子。 应该是王旭阳往里面丢了不少菜叶子，鸭子们正在地上啄来啄去，而有些正在小溪上面游来游去，时不时的把脑袋钻到水里面。 胡惠知有点担心他们会把河里的小鱼吃了，她还想着那些小鱼能够多多繁衍生息，这样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没鱼吃了。 正想到河边一探究竟，却发现有一条比巴掌还大的鱼跃出水面，然后顺势落入水中。 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在岸边，所以能收进空间的都是一些小鱼仔，她不可能没发现有这么大的鱼。 难不成就这几天的功夫小鱼已经长大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想想好像也正常，毕竟野鸭子们都已经孵出了这么多崽子，也许空间里面的时间过得比外界要快许多。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以后就不能经常进入空间了，不然岂不是会老的很快。 在医院里面观察了两天，确定身体没什么毛病了医生才让他们出院。 回了家里，苏巧莲什么都不让胡惠知干，生怕她的身子受不住。 其实胡惠知自己真没什么感觉，除了一开始有点虚，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好了。 不过看家里人紧张的模样，她还是老实待着吧。 而且她现在有更关心的事情。 空间里面那么多的宝箱没有打开呢，她心里早就好奇死了。 这天正好王旭阳下班比较早，去买了一把新的斧头放在空间里。 不然把家里的那个用坏了没法交代。 晚上确定家里其他人都睡觉了，不会有人来打扰，两人一块儿进入了空间。 虽然知道空间里面的时间过的快，但这也没办法。 这件事还真不能在外面做，不然那么大的动静，附近邻居都有可能被吵醒。 锁了铁链的十几个箱子更好打开一些，只需要把上面的锁砸开。 王旭阳三两下就搞定了，掀开箱子的盖子。 入目的东西让两人惊呆在原地。 “这，这是金子？一箱子全是金子？” 箱子里面码的整整齐齐全是金条，胡惠知上前拿一个在上手掂了掂，沉甸甸的。 一箱子金条的价值无法估量，两人的内心充满惊喜。 也对接下来的那些箱子充满期待。 不过后面打开之后虽然惊喜，但是没什么新奇的。 因为十几个箱子里面全都是金条和银元宝。 紧接着二人把视线放到另外被密封的箱子上面。 最小的箱子里面装的是龙纹玉佩这样的好东西。 那其他里面装的会不会也是类似的奇珍异宝？ 第80章 赵小红分家 因为箱子密封的比较严实，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下手，更不敢大力的直接用斧头劈砍，担心弄坏里面的东西。 而且箱子的木料看起来也很好，王旭阳还真没舍得下手。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终于是撬开了一个箱子。 里面摆放了好些个小号的盒子，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的各种瓷器摆件，碗碟盘子。 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值钱东西。 只不过他们不识货，压根不认识到底是个什么材质的。 因为梦里面得知了国家往后几十年的发展，所以胡惠知知道这些在未来很是值钱。 接连打开好几个箱子，里面东西都大差不差，都是一些古董玉器之类的。 其中一个箱子里面全是女子的首饰珠宝，胡惠知喜欢的不行，奈何现在不能佩戴。 不过这些她以后也不打算卖了，留着以后传给闺女儿媳妇也是好的。 因为时间太晚了，剩下的那些箱子就没有打开。 反正里面的东西大差不差就那些，以后有时间了再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旭阳变得忙碌起来，秋收结束以后，运输队的大部分车都被派去拉粮食。 王旭阳也在其中，不过好处就是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 这天家里不忙，苏玉英带了一篮子鸡蛋进城。 她也是接到消息才知道闺女怀孕了，好在最近秋收结束了，家里那点事儿大儿媳妇一个人忙得过来，她这才收拾东西进城。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王家，从下了大巴车开始就一直不停找人打听，一路找了过来。 还好今天胡惠知没出门，坐在家门口跟苏巧莲两人缠毛线呢。 天越来越冷，王旭阳带回来的毛线很多，她打算给家里每个人都织一身毛衣。 听见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 “妈？你怎么来了？” 苏玉英正跟人打听王家是不是住在这附近，还好她没问错地方。 大眼一看闺女的状态就知道过的不错，心里放心不少。 “最近队里没啥事，女婿传消息回去说你怀孕了，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苏巧莲连忙起身收起装毛线的篮子，拉着人回家去。 “哎呀亲家，先回家，回家坐着说。” 今天外面太阳好，一边晒太阳一边做针线挺合适，但是亲家来了肯定要先带人回家去。 苏巧莲知道母女两人肯定有话聊，只闲聊了一会儿她就去厨房做饭了，留下母女两个说说话。 苏玉英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说实话，她也是没想到王家的条件会这么好。 住在城里还能有这么大的房子。 虽然家里面的人口多，但是房间更多，小两口单独住着三间房，别提多宽敞了，以后就算多生几个孩子也不发愁住的地方。 “不错，你比之前胖了不少，可见在婆家没受委屈。” 苏玉英对王旭阳这个女婿是越发满意了。 老二家她也不是没去过，虽然家里有五口人，但是筒子楼住的本就拥挤，一个楼层十几户人家。 刘家分到的房子只有三四十平，分了两个房间出来，外面还要隔出一间餐厅，所以两个房间都不大。 还好可以在走廊上面做饭，不然屋子里再放上厨房里的一些东西，客厅简直没地方下脚了。 对比之下王家的住宅简直不要宽敞。 母女两人也只是闲聊，苏玉英说起最近家里面发生的事情。 今年秋收很顺利，粮食产量比往年还要好一点，今年不管是粮食还是钱肯定都不少。 一直跟胡惠知不对付的胡琴琴婚期也定了，定了来年的四月份。 何大君在外面好一顿吹嘘她女婿有多能干，每天都能拿满工分。 只是到时候结婚那天新郎看到新娘的体型跟相亲时候完全不一样，到时她该怎么解释。 还有大姨家，赵小红和丈夫跟家里分家了。 这也就是最近的事情。 她的丈夫吴江本就是家里的老大，平时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吃点亏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也不能接受自己老婆孩子跟着他一起吃亏。 赵小红怀上二胎，二弟妹生完孩子没几个月。 一个怀孕想吃的好点，一个喂奶借口也想吃的好点。 家中婆婆本就偏心老二媳妇，一来一回的，时间长了妯娌两个可不就互相看不顺眼。 这次之所以闹到分家的地步，还不是因为一口吃的。 吴家的日子不好过，是真的实际意义上的不好过。 平时母鸡下的蛋都舍不得吃，得攒着去换盐和针头线脑。 其实说偏心老二媳妇也是有心无力。 一个月能够吃一两个鸡蛋已经是顶天了。 只是有一天下地的时候老二媳妇看见赵小红正跟儿子在吃煮鸡蛋。 这可不就吵翻天了。 老二媳妇非说赵小红这个做大嫂的偷家里的鸡蛋吃。 赵小红又怎么可能认。 娘家知道她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她娘跟奶奶时常会给她带点吃的补补身子。 不然还不等孩子生下来自己就要瘦成干了，到时能不能顺利生产都未可知。 本也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但妯娌两个谁也不让谁。 过去受的那些委屈今天全都吐露出来了。 边上不少队里的人围过来看热闹，所以这件事闹的就不小。 最后还是大队长出面调解的这件事。 本来吴家也以为只是一件吵嘴的小事。 但赵家这边可不认，平时吴家老婆婆跟老二媳妇就没少欺负赵小红。 动不动就说赵小红跟吴江两个是家里的老大，理应多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 妄想给他们洗脑，心甘情愿的为下面的弟弟妹妹卖命，承担起本应是他们做父母的责任。 赵家这边直接带着十几个大小伙堵上门了。 吴家是无论如何也要给出一个交代来。 赵小红以前因为各种原因，年纪小，孩子也小，再加上农村确实对于孝道的重视，她很多委屈没办法说出口。 不然面对的是婆婆，不管谁听了都要劝她忍一忍，孝顺老人是应该的。 而现在不一样了，她面对的是弟妹，地位调了，她自然无所顾忌。 所以她直接调转矛头，压根不跟婆婆对上，始终拉着二弟妹吵个没完。 妯娌之间闹不和，只要她有理，谁也不能挑剔她。 第81章 没有闺女命 最后闹的两个儿媳妇娘家都参与进来了。 大队长在中调和，吴家老大老二两口子都被分出来了。 毕竟他们下面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 吴老婆子不是不想把老大两口子留在家里，毕竟家里需要劳动力，老大两口子分出去了，少了两个重劳力，下面一帮小的靠着他们老两口抚养可没那么容易。 但赵家不是好惹的，赵小红作为家里这一辈唯一的女儿，最不缺成年的哥哥弟弟。 一大帮壮劳力围在吴家的院子里，她始终没有勇气提出让老大留在家里养老。 而且她根本吵不过她那个亲家，赵小红的亲妈全翠萍。 这是比她还泼妇的泼妇，吵急眼了可是会上手的。 最后没办法只能把上面两个儿子都给分了出去。 等二老到了养老的年纪，不能下地挣工分了，分家出来的儿子出钱出粮养老。 他们这儿本就没有父母在不分家的这套说法。 大部分的家庭都是儿子结婚之后就分家单过，尤其是上面的孩子。 结婚早，下面弟弟妹妹还小的，爹娘需要下地干活，甚至没办法帮忙带孙子。 都是自己想办法囫囵着就把孩子养大了。 大家都是这样的情况，老大在这方面吃点得亏也算正常。 就像现在王家的情况。 王旭阳上面几个哥哥结婚的时候他跟老五还小，爸妈都得上班养家，大哥三哥家里的孩子都只能自己带。 如果让苏巧莲不上班下来给他们带孩子，那以后下面的老四老五结婚，上面两个大儿子就得帮扶。 不然家里少了苏巧莲的工资，自然而然条件就会差一点。 所以胡惠知觉得早点分家也是好事。 毕竟再是亲兄弟，结婚之后有了老婆孩子，自然要考虑的多一点。 吴江以前作为老大，习惯了照顾弟弟妹妹，这种习惯刻在了本能里。 这一点赵小红都不会说什么，这在孩子多的家庭里太正常了。 但结婚之后就不一样看了。 吴江能自己少吃一口，但是怀孕的妻子，刚会走路的儿子，他总不能看着老婆孩子被人欺负。 时间一久，自然而然就对弟弟一家有了意见。 虽然面上不会说出来，但是谁的心里没有一杆秤。 父母对自己家什么样，对弟弟一家又是什么样，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所以在丈母娘一家过来给他和媳妇撑腰的时候，他默默的往后一站，意思很明显了。 好在吴父是个明白人，看出来大儿子是对他们做爹娘的有意见了。 及时拉住还想要说什么的老妻，果断请大队长做见证，把两个大儿子分了出去。 分家不仅顺利，也算公平。 两家都没分到什么东西，因为家里啥也没有。 一共四间屋子，老大结婚住一间，大二一间，老两口带着另外几个孩子住一间，剩下一间是厨房加里间的小个小杂物间，里面放一些坛坛罐罐，冬天腌咸菜用的。 所以他们分家只分到了自己住的一间房子，再就是碗筷碟子这些，按照家里的人数分的。 厨房留给老两口，两个儿子趁着过冬前重新盖厨房。 秋收结束了，家里的粮食也不剩多少了，今年的工分直接划到他们各家，今年分粮食就不算在一起了。 赵小红夫妻是没有意见的，他们夫妻两个都是勤快人，虽然赵小红怀孕不能挣满工分，但是平时大大小小的事没少做，工分也不少的。 吴江就更别提了，多的时候一天能拿一个半人的工分。 他们生产队是按照工分划分活计，满工分十个，十个工分的活做完之后可以申请继续。 所以大大弥补了赵小红工分少的这部分。 但吴家老二两口子可就不同了。 老二本就是个能偷懒就偷懒的性格。 家里有爹妈护着，大哥大嫂又勤快，他可不就快活了。 哪里能想到才结婚一年多就被分出来。 他媳妇自从怀孕之后压根没怎么上工，哪怕上工也是磨洋工。 这样一来，他们今年岂不是分不到多少粮食了？ 反对分家的话到了喉咙口，却见赵家几个堂兄弟冲他秀了秀肌肉。 好像他敢多说一句废话，下一秒拳头就会落在他的脑袋上。 话到嘴边也只能吞了回去。 大不了到时候回去找爹娘帮衬，总不会饿死的。 而苏玉英之所以知道赵小红分家的事情，还是她外甥媳妇找过来了。 全翠萍找到苏玉英，是想看看胡惠知或者胡新国能不能帮忙买个铁锅。 不需要太大，够赵小红小两口做个饭就行。 他们也不是不能用瓦罐，只是家里有了孩子，再就是马上冬天了 瓦罐做饭烧水都比较慢，还费柴火。 综合考虑之下还是尽早买一口铁锅比较划算。 哪怕小一点，只要够煮几碗水的就行。 买铁锅需要铁锅票，或者工业卷， 但是这些乡下都没有，全翠萍这才想起到胡家这边打听一下。 也不急，入冬之前能买到就行。 这事儿胡惠知确实能帮上忙。 王旭阳每个月都会发几张工业卷，家里基本用不着啥，有人过来换都会换出去。 这个月的几张还没有用。 这么想着，胡惠知去床头拿出装票据的盒子，拿出了几张工业卷。 “家里还有好几张，小红他们刚分家要买的东西也多，还有啥需要的我这里也可以先匀给他们先用。” 反正家里啥也不缺，就算需要，他们在城里也好买。 又拿出其他几张他们能用得到的一块儿递给苏玉英。 “行，我一会儿去把东西买了，到时让你大哥送过去。 其他东西小红要是用不到，咱家自己留着也行。” 苏玉英这次过来也没啥事，知道是什么吗闺女怀孕了她过来关心一下。 结果胡惠知整个人的气色比结婚前还要好，皮肤白皙红润，还长胖了不少，也无需她多操心了。 看桌子上装毛线的篮子里有一双蓝色毛线勾了一半的小袜子。 “哎，这是给肚子里孩子勾的？现在做也太早了吧，等孩子出生的时候也用不着毛线袜子啊？” 胡惠知看了看，她的预产期大概在明年的七八月份，那时天正热呢。 “没事，等孩子四五个月的时候就需要了，我也就是没事勾着玩，用不着到时拆了做其他的，我还想着再做个红色的呢，也不知道是男孩女孩。” 说到前边的时候苏玉英点点头很赞同。 但说到男孩女孩她就有话要说了。 “你别想了，你没有闺女的命……” 第1章 新衣服，开心! 夏季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户缝隙照进屋里。 原本阴凉潮湿的屋子也变得暖洋洋起来。 炕上的人懒洋洋的睁开眼睛。 看了眼外面的阳光，发现已经午后一两点了。 连忙起床洗把脸拿上镰刀背上大背篓准备出门。 临出门前推了推床上还在睡午觉的妹妹。 “小芸起来了，再不起来天都黑了。” 只见床上的人没睡醒又翻了个身，嘟囔道：“哎呀，知道了姐，我再睡会儿。” 农村人的一天都在忙碌中度过。 村里除了年纪大的在家做做家务。 就只剩小孩子之间的追逐打闹。 基本上看不见大人跟大孩子。 这时候都在地里面忙活呢。 一切都为了几个工分，为了年底多分点粮食。 胡惠知像往常一样去打猪草。 这个活儿一般只有小孩子干，因为工分少，大人才不愿意干呢。 胡惠知今年十七岁了。 从去年开始就没怎么下过地，只在家里做做饭，洗洗衣服，闲暇时间去打点猪草。 胡母最近几天都不怎么让她出门，因为马上要相看人家了，晒黑了不好见人。 其实胡惠知遗传了父亲的样貌，长的浓眉大眼，皮肤更是冷白皮。 哪怕前一天晒红了，睡一晚上又会恢复如初。 整个胡家没有一个像是她这样的天生丽质。 胡惠知时常调侃苏玉英，年轻的时候幸亏看中了胡父长得好看，不然哪能有这么好看的闺女。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年轻时候胡父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小伙儿。 家里还有一门木匠的手艺，在整个村里也是日子过得不错的。 哪怕到了现在，帮着生产队里修农具，给社员做家具，每天的工分也不少。 所以胡家在生产队的生活一直很不错。 哪怕少一个胡惠知不去上工也一点影响都没有。 到了割猪草的地方。 这时间除了打猪草的人没啥人上山，只有胡惠知自己挥舞着镰刀，不一会儿一筐草就割好了。 正在她坐在石头上休息的空档，远处传来叫她的声音。 胡惠知听见耳熟的声音，抬起手挥了挥，连头都没回。 胡惠芸找来时就看见自己姐姐坐在石头上挖着土。 无奈摇头说道：“姐，你又在挖什么土，又想去钓鱼啊，别想了，咱们大队这条河里哪还有鱼啊，就算有也是小鱼。” 胡惠芸都不知道自己姐是怎么想的。 大队里的河本就不算大，过年的时候队里还会下网，大鱼都网上来分了，小鱼几个月也长不大啊。 实际上胡惠知是想钓鱼吗？当然不是。 她是想吃肉。 别看胡家的条件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但也架不住人多，一年到头吃不上两回肉。 一人一口分分就没了。 馋的她都没劲走路了。 “小孩子一边玩去，打你的猪草去吧。” 一听语气胡惠芸就知道自己大姐是不耐烦了。 马上老实下来，接着一边搂猪草一边好奇的道：“姐，妈说找了媒人给你相看，你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未来姐夫长什么样。” 胡惠知扭头不想理这傻妞。 “我回头就跟妈说给你找对象。 十六岁也不小了，定下来过两年成亲正好。” “哎呀姐，关我什么事啊。”胡惠芸生怕把话题扯她身上来，拎着背篓就跑远了。 下午胡家人下工回家。 胡母吩咐小闺女帮着大儿媳妇去厨房做饭，大儿子去后院把猪喂了，小儿子把摸的螺丝砸碎了喂鸡。 胡父在院子做别人提前定好的农具。 看着家里没有闲人，这才满意下来。 接着一把捉住刚要跑的唯一一个闲人。 用眼神威胁道：“老实点跟我进屋，小心我棍子伺候。” 胡惠知知道自己母亲大人现在不好惹，老老实实跟着进了屋里。 床上放着一身新做的衣服，蓝色上衣颜色很是漂亮。 胡惠知眼睛一亮，上前拿起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妈，这衣服是给我做的吗？妈你太好了，真好看。” 从小到大胡惠知就没穿过几次新衣服。 小时候捡大哥的旧衣服穿。 男孩子换下来的衣服哪还有好的啊，别人是衣服上打补丁，她是补丁做的衣服。 完全没个衣服的样子。 不过那时候家家户户都穷，别说小孩了，大人穿的衣服也没好到哪里去。 所以倒也没人会笑话，这个年代讲究越穷越光荣。 长大一点好不容易做一件新衣服。 胡母还给做的大了好多。 每年长个子就把收在里面的布料放点出来，也就是她身上这件。 可怜见的她每次洗衣服的时候压根不敢使劲，生怕一使劲衣服就撕坏了。 洗了这么多年，估计也坚持不到给胡惠芸穿了。 不过胡惠芸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件衣服从小时候穿到现在，估计不等嫁人是不会换衣服的。 胡母看衣服大小差不多，伸手要把衣服收回来。 一使劲没拽动。 胡惠知可怜巴巴的眼神始终盯着胡母，深怕她来一句这件衣服不是给她的。 胡母本想严厉的呵斥一声，但看着这张好看的脸，始终说不出一句严厉的话。 不过担心新衣服弄脏，狠狠心还是拽了回来。 “少跟我来这套，新衣服暂时不能穿。 明天早上起来洗洗，等过段时间媒婆带人上门再穿。” 从去年她就找媒婆帮她打听好人家了。 想着合适就定下来，乡下早的十五六岁就结婚了，晚一点的十八九岁也差不多了。 哪曾想之前找的都不合适。 那条件别说一心想嫁城里的胡惠知了，就是胡父胡母听着也不行。 兄弟多了不行，住在一起纠纷多。 兄弟少了不行，出门在外被人欺负了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 没爹妈的不行，以后有了孩子没人搭把手。 爹妈太强势不行，太弱势也不行。 总之不管什么条件说出来老两口都觉得不合适。 自己闺女虽说在家里没到金枝玉叶养着。 但说实话从小到大也没干过重活。 要是以后结了婚让她下地养家那肯定是不行的。 地里的活她哪会干啊。 但找的乡下人家，又有几家是能让儿媳妇不用下地挣工分的？ 媒婆知道胡家条件不错，还想着胡惠知结婚的时候能收个大红包呢。 哪曾想忙了小半年了，一个合适的都没有。 给她急得半夜睡不着觉，连夜起来拉着自己丈夫搁那儿划拉看还有哪个合适的。 第2章 城里对象 胡惠知苦恼又说起要找对象的事。 让她老实找个乡下人结婚那是不可能的。 她在公社上的初中，知道许多城里户口的都找不到工作，被安排下乡去了。 幸好自己本来就是乡下户口，毕业了直接回家。 可怜了那些城里户口的同学，毕业找不到工作只能被安排下乡。 家里有关系的能找人安排去收成好一点的地方。 没关系的说不定得去大山沟沟里，出来一趟都得翻山越岭。 胡惠知初中毕业以后公社没少去，省城也去了几趟。 厂外面贴招工的没几个，就算有也不找乡下户口的。 自己唯一能进城的机会貌似只有结婚。 说句不好听的话，她受不住乡下干活的苦。 哪怕她有初中学历，能给她安排记工分的活。 但以为记工分就不用干活了吗？ 那完全想多了，只不过是记完工分再去下地干活。 队里只要能动弹就逃避不了要干活，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价值，绝对不会养吃干饭的人。 鸡要会下蛋，猪要长肉，不然都得被杀了吃肉。 胡惠知摸了摸自己手心的老茧，又摸了摸自己还算看得过去的脸，瞬间坚定了决心。 胡母把衣服收起来去灶台帮忙。 家里人口不算多。 胡父胡志强，胡母苏玉英。 两人婚后育有三儿二女。 大儿子沈新同，大儿媳李淑芬，二人结婚五年，生有两子。 沈正晨，沈正浩。 二儿子胡新国，二儿媳刘倩文，结婚两年生有一子，刘正武。 没错，老二入赘去了。 当初家里闹得要死要活的，不管别人怎么劝都没用。 关在家里不吃不喝，最后整的不成人样。 哪有父母扭的过自己孩子的。 胡父胡母没办法只能随他自己。 现在在城里肥皂厂上班，是老丈人家找的关系。 老三就是胡惠知，初中毕业后就在家里干家务，偶尔下地帮帮忙。 老四胡惠芸，今年上初一，下半年初二。 老五是最小的儿子胡新华，今年才九岁，下半年才开始上学。 因为老二一家不在家，所以家里的人口并不算多。 家里做饭就是大嫂李淑芬和胡惠知两人轮流来。 胡母则是在一旁打下手。 虽说胡惠知在家受宠，但是家里的家务活是一样没少干。 胡母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闺女啥也不会干。 她那少的可怜见的思想让她认为家务活什么也不会做怎么找婆家。 谁家愿意找个祖宗回去供着不成？ 晚饭做好了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胡母掌握分饭大权，吃多吃少就看她的手抖不抖了。 好在胡家没有虐待的习惯，所有人都一样。 一碗稀饭，一个半的杂粮馒头。 每个馒头都是控制住量的，要确保家里的粮食吃到下次分粮。 胡惠知都不得不佩服胡母的计算能力。 她就算把手指头掰烂了也算不到那么精准。 要是让她过日子，家里迟早一顿稀的都吃不上。 不由有些心虚的啃着手里的杂粮馒头。 桌上压根没炒什么菜，一盘没油水的小青菜，一盘酸黄瓜。 是胡惠知按照梦里的做法做的。 她时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很多都看不懂。 但是一些吃食的做法她还是记得住的。 酸黄瓜除了放点蒜和辣椒，其他食材都不需要，不然以他们家的厨房的那点调料，啥也不是。 “老三这个酸黄瓜做的不错。 不过虽然黄瓜扭做出来的好吃，但有点太浪费，等长大了再摘不是能多吃点。” 胡父再次尝了一口，还是觉得相当好吃，酸酸辣辣的别说多开胃了。 就是吃完了感觉饭没吃饱。 “爸，小黄瓜扭是摘的长不大的，好黄瓜我哪敢这么点就摘啊，我妈不削死我。” 说着瞥了一眼吃饭的胡母。 胡母则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像是没听见他们说话一样。 不知道他们母女俩又闹什么别扭了，瞬间桌上没人敢说话。 “妈，你就别让李婶儿给我找对象了，这么长时间了你看有一个你能看得上的吗？ 那就说明她认识的人没一个符合的，介绍来介绍去不还是那些吗？ 咱们还不如换一个呢，您说呢？” 吃完饭胡惠知抢过沈母洗碗的活儿，讨好的说着。 胡母刚想说句不像话。 不过回头一想确实是那么回事。 之前介绍的那些她都不想说，那样的也好意思给她家介绍。 要不是以后下面的闺女儿子还指望着李媒婆，她都想把人撵出去。 “那你还想找谁，咱附近的媒婆你看谁还愿意上门。 人家外头还不知道你眼光有多高呢，介绍那么多就没你能看上的？ 你就说你想找啥样的？啥天仙样的能配得上你？ 还是说只要有城里户口的你就愿意嫁？” 胡母眼神瞥过来，倒是想听听她的回答。 只要她说是，她马上让媒人去找有城市户口的。 但是，就别想挑剔这个长的不好看，那个工资不高了。 哪怕人家再不好，你一个乡下户口的找城里的也是高攀了。 胡惠知被说小脸通红。 她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只要求有城市户口。 还要有工作，工作最好不要太差，不要以后结婚养她养孩子费劲。 家里住宅也最好不要太拥挤，她受不了住在一间没有窗户，只放得下一张床的小房间。 以前去同学家就看到她住在只能放几十公分方床的小房间里。 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最起码有自己的房间。 有些省事点的只能在客厅打地铺。 白天家里人起床了就把被褥收起来，晚上别人都睡了自己才能睡。 沈母听完她的要求脑子里就俩字，完了。 这孩子完了，脑子出问题了。 异想天开到这程度，是疯了吗？ 一脸的不可思议，已经想不到能用什么话去反驳她。 颤抖着嘴唇，手指着胡惠知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你，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想一辈子嫁不出去？” 人家城里人有这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会找你吗？ 我跟你说，少想那些不切实际的。 下次媒婆介绍的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给我去见。 再这样下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像是被气狠了，转头就走，不再理会胡惠知的胡言乱语。 胡惠知无奈，她话还没说完呢。 其实她已经有目标了。 争取找到机会让他先表明态度，说不定马上就能解救自己于水火。 只是想着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心里有点不安。 第3章 目标人物 早上太阳还没升起，队里的大公鸡咯咯咯叫着提醒众人天要亮了。 大家迎着朝阳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 今天胡惠芸一大早起床收拾东西回学校。 她在公社念初中。 学校半个月放一次假，为的就是给住宿的学生回家拿粮食，她平时都是住在学校宿舍。 不然公社离家比较远，来回一趟一两个小时，每天往返太麻烦了。 胡惠知一大早就爬起来，自告奋勇的要送妹妹去学校。 胡惠芸不知道自家大姐是打的什么主意。 啥时候她上学还需要人送了？ 不过在胡惠知的眼神逼迫下什么也没敢说。 胡母不管这些，只要家里的活有人干，闲下来随你做什么。 胡惠知用六颗糖果买了自己弟弟一天的时间，喂鸡喂猪打猪草。 至于他想雇佣两个大侄子干活会给几颗糖，那就全凭良心了。 胡惠芸去上学并没有什么行李。 除了身上背着一个胡惠知换下来的斜挎包，只有一袋十来斤的粮食，还有自家腌的咸菜。 学校食堂吃菜不要票，但是要钱。 不说农村家庭出来的学生，哪怕是城里的学生不少也吃不起。 城里住的近的每天回家住，可以带饭菜到学校食堂帮忙加热。 住宿的学生就只能带点咸菜吃半个月了。 好在胡惠知的手艺不错，每次做的咸菜泡菜都很下饭。 以前上学的时候有同学会用东西跟胡惠知交换。 在公社上学的两年时间她攒下的好几块钱。 农家小院里不值钱的菜做好了卖出去还是能值点钱的，当然这是在她手艺越好的情况下。 胡惠知说送妹妹上学，也就真的只送妹妹上学，把人送到学校门口自己掉头就走了。 开往省城的车马上就要出发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进去吧，好好学习，我走了。” 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胡惠芸望着姐姐迫不及待奔向车站的身影愣愣出神。 送，送完了？没啥要交代的吗？ 不知道自己妹妹复杂的心理。 胡惠知这会儿已经坐上了去省城的车。 公社离徐阳市有三十多公里，大巴车晃晃悠悠的要开将近一个多小时。 半路时不时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这时的车子不用到指定的公交站台等。 只要在车子途经的路边等着就行，车来了招招手司机就会停下。 想要在哪里下车跟司机说一声就行。 到了省城差不多九点多钟。 胡惠知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到了省城运输队附近 。 从外面看里面停了不少车子，有的车子上还装着货物。 不远处有供销社，有饭店和招待所，主要是服务运输队的工作人员们。 谁不知道运输队的人有钱。 不仅工资高，每次出车去外地还会有补助。 经常能换到本地买不到的好东西。 要是哪个厂子申请借调车子用，会办事的厂领导都会请司机吃饭，送烟送酒。 毕竟不把司机招待好了，会给自己找不少麻烦。 就比如让司机去拉一批货物，司机心情好给你开到仓库门口，装卸工简单几下把货物卸车就行了。 但要是司机不高兴了，把车子随便停在哪，卸货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 胡惠知在公社上初中的时候，他们这儿冬天很冷，学校会烧炉子取暖。 拉煤的司机可以把车直接开到锅炉房，这样卸煤能省很多事情。 但如果遇到不好说话的司机，好处没给到位，司机把车随便停在学校什么地方，卸煤学校自己想办法吧。 那时都是老师招呼着学生们去帮忙卸煤。 有求于人，人家司机是大爷，就算校长来了也得小心陪着，这一点不开玩笑。 所以司机的地位可想而知。 谁家里要是有亲戚是运输队的，上哪儿都是炫耀的资本。 至于胡惠知为什么来运输队附近。 当然是因为她心中所想的人在这儿啊。 关系比较复杂，她初中同学的姑姑住在省城里。 之前班长组织大家来省城玩，同学去姑姑家找表哥。 表哥的同学也在，大家就这么认识了。 当然她的目标不是所谓的表哥的同学。 而是表哥同学的哥哥。 这个关系就有点复杂了。 表哥的同学叫王旭平，王旭平有个哥哥在运输队上班，叫王旭阳。 胡惠知就是来找王旭阳的。 事情说来话长。 同学聚会要的就是热闹，既然大家认识了，就想着一起凑钱去饭店吃饭。 本来胡惠知没想太多，她还心大的把心思放到公社附近呢。 所以哪怕知道王旭平家里条件不错她也没觉得怎么样。 但是意外见到了王旭阳。 不知道是哪个厂的领导请他和同事吃饭。 中途让人出去买了几瓶好酒好烟，像是不要钱一样往他们手上送。 王旭阳像是习惯了这种事，面不改色的收下。 他们一伙儿人刚进国营饭店他就注意到自己弟弟也在其中。 出钱出票给他们一帮人点了好几个肉菜。 且眼神无意间往胡惠知这边瞟了好几眼。 不过当事人并没有注意。 他们吃完饭隔壁桌早就没人了。 几个男生喝了不少酒，下午本想去公园逛逛的计划也随之取消。 胡惠知跟几个女同学担心回家太晚，就打算提前回去。 从公社回家走路需要不少时间，要是天黑了胡惠知可不敢自己一个人走路。 其他同学家住在公社，只有她一个人需要走远路回大队里。 巧合的是她又在车站遇到了王旭阳也在等车。 刚刚才见过面，还请他们吃饭，不打招呼不太好。 因为没有多余的心思，胡惠知跟着大流一块儿叫了声王同志。 车上人比较多，其他同学两两坐在一起，最后上车的胡惠知只能走到最后一排靠窗坐下。 不一会儿王旭阳坐到了她的身边。 说实话胡惠知除了尴尬其他的没啥感觉。 别看她平时好像胆子不小。 关键时候遇到王旭阳这种浑身肌肉的硬汉男人心里还是发怵的。 万一人家起个不好的心思，她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所以她巴不得离不认识的男人越远越好。 王旭阳有心搭讪，自然是要打听清楚对方的消息。 他吃完饭出来就逮着自己弟弟想要问个清楚。 谁知王旭平压根不认识胡惠知，除了名字跟年龄其他一无所知。 没办法他只能自己亲自出马。 第4章 到省城，见面 一路上车里面很是热闹。 哪怕是不认识的人也能聊的热火朝天。 坐在最后一排的两人同样如此，只不过胡惠知有点在状况之外。 也没注意听旁边的人问了些什么，总之就是问什么她答什么。 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家底抖搂干净了。 临下车前王旭阳说了最后一句。 “有事去运输队找我，我不在就跟保卫科的人说一声。” 胡惠知原本担心自己一下车就被人拉进小胡同。 没想到人家压根没这意思。 最后下车的时候倒显得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从那次之后两人又见过几次。 都是王旭阳主动到公社里找胡惠知。 他知道胡惠知每个月会到公社一次，他都是打着巧遇的幌子。 这么明显的事情，胡惠知当然能看出来他的意思。 不过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个月了。 要不是家里这边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胡惠知根本没有勇气来找王旭阳。 她这次过来的目的很简单。 要是王旭阳真的对她有意思，只要家里条件还过得去，愿意接受她农村户口，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要是王旭阳看不上她，能给她介绍一个也不错啊。 同阶层的人认识的总不会差的。 胡惠知想要嫁到城里，想要过好日子。 说她吃不了苦也好，说她现实虚荣也好。 这些都没说错。 她结婚不仅是给自己找丈夫，更是给自己未来孩子找父亲。 以后自己的孩子是有一个稳定工作，每个月领工资的父亲。 还是农村挣工分，一年到头吃不上一顿肉，做不上一件衣服的乡下人家，就看她的一念之间。 胡惠知图的是条件，其他的标准都能降低。 王旭阳开着车子刚要进运输队的大院里。 远远看见一道眼熟靓丽的身影在外面打转。 车子开近了才发现自己没看错。 胡惠知早就听见有车子驶来的声音，主动往路边让道。 却见车子在自己身边停下。 “胡惠知，你来找我的吗？” 王旭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胡惠知抬头看去。 却看见王旭阳身边的另一道人影，正好奇的伸着脖子看着她 胡惠知顿时有点尴尬，只能红着脸点点头。 王旭阳注意到她的窘迫，一巴掌把身边的人拍了回去。 又对胡惠知说道：“你等我一下，我把车开进去就来。” 这段时间王旭阳在外跑车。 因为是长途，所以一趟下来用了半个月时间。 没让胡惠知久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见王旭阳从院子里跑出来。 王旭阳有点不好意思。 自己之前把心思表现的那么明显，结果却又消失这么多天。 “我，那个，你还没吃饭吧？咱们去对面饭店边吃边说？” 王旭华带着胡惠知从饭店后门敲门进去。 这会儿没到饭点，国营饭店压根没开门。 不过在王旭阳这儿压根不是事儿。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是他同事的姐姐，大家经常过来很是熟悉。 何晓翠开了门看见是王旭阳，就知道他是刚出车回来，以为是饿了过来吃碗面。 刚想叫人进来，结果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 “这是...?” 王旭阳解释道：“这是我朋友，我刚出车回来，小翠姐，今天李师傅做什么好吃的了？有现成的吗？给我们上几个好菜。” 虽说没具体解释两人的关系，但他的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何晓翠明了，侧身让两人进到饭店大厅。 “你们等会儿，我跟李师傅说一声，都是现成的，马上就好。” 王旭阳去前台倒了两杯温水，放一杯到胡惠知的面前。 一时之间桌上安静了下来，两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胡惠知也是这时才发觉自己太莽撞了。 两人说到底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再说王旭阳并没有说自己对她有意思。 她对对方也并不算太了解，就这么找来，万一是她自己误会了，那得多尴尬啊。 王旭阳则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不好意思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她有好感。 姑娘家脸皮薄，他要是太直接了会把人吓跑吧？ 最后还是胡惠知先忍不住了，先试探一波再说吧。 “那个，我听说运输队附近有个地方能换票？我转了半天没找到。” 她也没撒谎，她这次过来确实想要买点东西。 他们公社只是小地方，小小的供销社许多东西压根没有供应。 卖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生活中能用到的油盐酱醋之类的。 价格稍微贵一点的都没有，只能到县城省城里买。 但是他们大队比较偏僻，去县城比来省城还要远，他们附近的人想要买东西基本上都是到省城这边来。 不过她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他们那地儿的县城呢。 王旭阳没想到她过来是想要换东西。 “你要换些什么？那种地方你还是不要去了，鱼龙混杂的再被人举报了。” 虽说他也不是什么老实的人，但黑市这种地方连他都很少去。 就算要换东西，也只跟熟悉的人交易，再不济找个下家接手，自己是不会参与太多的。 自己的工作是人人都羡慕的铁饭碗。 没必要为了那三瓜俩枣的给自己找麻烦。 “我想换点票，我娘让我买瓶雪花膏，但是我们公社的供销社没有卖的。 我就想着来省城里看看，没想到需要票。 我听说这里有地方能换到，所以过来转转。” 王旭阳也不是个傻的，一瞬间心领神会。 这是家里给介绍对象了，不然乡下姑娘怎么突然之间要买雪花膏？还是她妈让买的。 雪花膏袋装的一块八，瓶子装的两块二。 哪怕是城里家庭也不是都能消费得起的。 一个月的工资去掉一家老小的吃喝用，人情往来，说不定还不够用。 怎么可能花钱去买这种可用可不用的消耗品。 王旭阳一时有些懊悔，这次不该接下这个任务，一走半个月没消息。 不然多往公社跑几趟，说不准亲事都能定下了。 要是因为这次出车，让别人捷足先登了，那他得懊悔死。 但是他也不想啊。 只是运输队有个司机出了车祸，双腿暂时还动不了。 哪怕恢复好了可能也开不了车。 所以这段时间王旭阳接替了他跑长途的任务。 自己短途的活其他同事分一分。 等有人接替了就不用这么忙了。 不过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姑娘，一转眼的功夫人家就找对象了？ 王旭阳有些愁，小心的开口问道：“你是家里给找对象了吗？我听我弟说，你们初中毕业没两年，应该还小吧？” 虽说只要不上学了大家结婚都挺早的，但是也没必要这么早吧。 不过就算有对象又怎么样，还没结婚都不算事。 他的条件别说在下面公社，就是在省城里也不算差，甚至是很好了。 他有信心让胡惠知能接受他。 第5章 确定关系 胡惠知心里松了口气。 看样子对方不笨，听出来了她的话外音。 心里高兴之余，胡惠知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嗯，从去年就有媒人介绍了，只不过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加上我爸妈觉得没有合适的，今年应该会定下来。 王大哥，你出车刚回来肯定也累了，你告诉我哪里能换票，我现在就过去，不然我怕中午赶不回家。” 说着手放在斜挎包上起身离开了。 王旭阳没想到胡惠知这么快就准备走，一时激动伸手隔着桌子拉住胡惠知的手腕。 胡惠知愣了下，低头看向拉着自己手腕。 王旭阳也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松开。 不过还是没放胡惠知离开。 正巧这时何晓翠从后厨端着两盘菜出来。 像是没发现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把菜放到桌子上后拉起围裙擦了擦手。 “青椒炒肉片，菠菜鸡蛋，早上李师傅炖了一大锅红烧肉，我去端一份来，你们是吃米饭还是馒头。 今天难得做了几斤米，要不要来一份？” 主要是馒头做起来方便，今天吃不完下一顿热也方便。 所以一般饭店都是提供馒头，米饭一个月才做几次。 王旭阳不知道胡惠知喜欢吃什么，也担心她要走。 只能先支开何晓翠。 “姐，给我们来一份米饭，四个馒头。” “行，马上来哈。” 何晓翠接过王旭阳递过来的钱票离开，桌前又只剩下两个人。 “先别急着走，咱们先吃饭。 你要买雪花膏，我手里有票，不用去那地方换，太危险了。 等吃完饭我骑车带你去百货大楼看看，不会赶不上车的。” 胡惠知还是不愿意。 “王大哥，真不麻烦你了，我早上吃了饭出门的，我下午......” “我是有事想跟你说，不耽误你多长时间，咱们边吃边聊，行吗？” 王旭阳语气正式起来，胡惠知还真被唬住了，老实坐着没再说要走的事。 当然她也没真想走，正事儿还没说呢。 等饭菜上桌，王旭阳询问胡惠知的喜好，给她盛了一碗米饭。 王旭阳挑了些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夹到胡惠知的碗里，然后才自己吃。 胡惠知确实不喜欢吃太肥的肉。 虽然不常吃肉，肚子里缺油水，但也接受不了太肥腻的，吃了也担心闹肚子。 而且王旭阳是用没吃饭的筷子给她夹的肉这也让她的印象更好了些。 有关系就是不一样。 王旭阳每次过来点的饭菜饭量都比别人的要大。 满满一大碗的红烧肉，鸡蛋估计也比正常的量要多。 等两人吃的差不多了王旭阳才开口。 “那个，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应该就看出来了吧，我对你很有好感。 你家里给你介绍对象，我家里也催我结婚，不知道你看我怎么样？” 他也不想再绕弯子。 两家离得比较远。 公社省城跑一趟一两个小时，一个来回就是半天时间。 胡惠知肯定不能经常来城里，他自己这段时间要出车，也没时间经常往乡下跑。 要是再不说的明白点，说不定两人下次见面他就要吃上胡惠知的喜糖了。 看到胡惠知看过来的视线并没有反感的意思，接着说道：“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叫王旭阳，今年23岁，初中毕业后就进了运输队，现在拿的是4级工资，每个月64元，另外每次出车都有补贴，市区每天0.6元，长途每天一元。 所以每个月工资养家完全没问题。 我家兄弟姐妹一共五个，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我弟弟王旭平你上次见过。 哥哥姐姐已经结婚了，结婚后分出去并不住在一起。 我爷爷退休后托关系找了份废品回收站的工作，奶奶街道文员退休，我爸在家具厂上班，我妈在服装厂，两人办理退休以后又返聘回去上班。 家里住的房子是自己家的，有独立的院子，房间够住，以后有孩子也不用挤着住。 胡惠知同志，这是我家的基本情况，如果可以，你可以考虑考虑我。” 胡惠知虽然表面淡定，但是内心却是很认真的分析王旭阳家里的情况。 兄弟姐妹婚后就分家，不用担心住在一起有矛盾。 父母包括爷爷奶奶都有工作有退休金，以后不用儿女多负担。 王旭阳自己的工作更不用说，绝对是高工资一挂的。 哪怕婚后胡惠知是乡下户口需要买高价粮，以他的工资也完全负担的起。 这些条件不说，单看王旭阳本人的一切条件也无可挑剔。 身材高大挺拔，人不是清秀一类的，长相更硬朗一些。 短寸的头发显得整个人无比精神。 虽然出车半个月人显得有些狼狈，但精神头很不错的，也可能是年轻体力好。 总之胡惠知是哪哪儿都满意。 当然面上不能直接表现出来。 “那个，王大哥，我们这见过几次面......” 不过王旭阳完全不在乎，无所谓道：“那又如何，第一次见面就结婚的又不是没有，以前结婚当天才见到人的也很多。 只要你觉得合适，这些都不是事。 你要是对我没意见，我回家就找媒人上门，随时都能结婚，你说呢？” 胡惠知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但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稀里糊涂的跟着王旭阳到了百货大楼。 王旭阳除了买了两盒雪花膏，还有烟酒茶叶，糕点糖果。 两人出来时手里满满当当。 “我明天休息一天，一会儿就去找媒人提上门提亲的事儿，你回去和伯父伯母说一声，我明天就上门。” 王旭阳本想送胡惠知回家的，不然拿那么多东西不方便。 但他又担心时间太过仓促，万一准备不充分婚事定不下来怎么办。 所以想着赶紧回来让他妈跟奶奶忙活起来，孙媳妇儿媳妇马上就有了。 胡惠知直到坐上车还没反应过来，低头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就定下来了？ 明天就上门？ 她找了个省城有工作，且家庭非常好的男人？ 这不是在做梦吧？ 别看胡惠知没怎么下过地干过活，但平时在家喂鸡喂猪洗衣服，还要打猪草，体力绝对是不差的。 所以提着一大堆东西从公社走回家也就淌了点汗，休息一会儿又满血复活了。 把王旭阳买的东西拿出来，自己的全都放到自己的箱子里，剩下的留着晚上苏玉英回来分配。 苏玉英作为大家长，家里所有钱财，资源分配都要经过她的手。 只要没分家，那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共有的。 第6章 发火 得力于那几颗糖的作用。 一上午的时间胡新华带着两个侄子把家里该做的活都干完了。 甚至胡惠知要交给队里的几背篓猪草也打好放家里了。 要不说必要的好处给够了，小孩子的执行力那是杠杠的。 胡惠知想到王旭阳明天就要上门的事情，她现在就忍不住想要去跟苏玉英说一声。 老妈知道她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对象，估计大牙都能笑掉了吧。 现在不是农忙时间，所以上工的人下午能早一点下工。 其实回来以后也闲不下来，自己家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呢。 秋收前的准备工作并不少。 主要是自己家的自留地也需要打理。 太晚了菜就老了不能要了。 难得胡惠知勤快一次，早早就把午饭准备上了。 不忙的时候吃不上干的，喝稀饭烙点饼算是很不错的了。 乡下能用的食材有限，就连自家地里的菜都不敢放开了吃。 能晒成菜干的要留着冬天吃。 不然一到冬天就是萝卜白菜。 整日红薯土豆的吃，人脸吃的蜡黄。 但没办法，冬天地里只有这些。 冬天能种点菠菜芫荽之类的只能算是换换口味。 苏玉英带着大儿媳妇先回来。 她知道大闺女上午去公社不会那么早回来。 突然要去公社，肯定是憋着什么事呢。 但没想到刚进院里就闻到了烙饼的香味。 脸色一变赶忙往跑去厨房查看情况。 家里没剩多少细粮，可别都让霍霍了。 “做啥呢？今天咋想起来烙饼了？” 看到胡惠知用的粗粮杂粮面，苏玉英松了口气。 她好不容易攒了点细粮，还准备哪天家里来接客人了再拿出来呢。 “你不是去公社了？咋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去找同学玩了呢。” 对于这方面苏玉英倒是从来没阻止过。 能认识几个城里朋友是好事，关系维持好了，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我没在公社，我去省城了。” 胡惠知没打算瞒什么，她妈迟早要知道。 早点说也好让家里面早点接受。 苏玉英确实有点震惊。 去省城？ 省城离他们这里可不算近了。 她以前去过省城，还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哪里有钱坐车，全是腿着去，一走就是大半天。 关键是自己闺女胆子也太大了。 省城没有认识的人也敢跑过去。 “不是，你哪来的介绍信？没有介绍信去了城里没人查？” 现在可不是想去哪就能直接去的。 不管去哪，只要出门就需要介绍信。 说起这个胡惠知有点心虚。 她的介绍信是之前跟同学去省城的时候找大队长开的。 那时候找借口说担心弄丢了，就让大队长多开了两张没有写日期的。 巧了不是，这不用上了。 她手里还有一张呢。 要是今天遇不到王旭阳，她过段时间还得跑一趟。 苏玉英无话可说。 她发现自己闺女这点儿心眼子从来没用在正道上。 看时间还得有一会老爷们儿才回来，苏玉英板着脸看着胡惠知。 “说吧，去省城干嘛了？说不出个原因，今天晚饭也别吃了。 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一声不吭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 胡惠知没理自己老娘复杂的心情。 把最后一块饼拿出来，熄了火。 拉着人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苏玉英没明白这又是要搞什么。 “我跟你说，少给我打马虎眼，不说明白你以后别想出门了。” 话音还没落下，刚进屋就看见摆在床上的一大袋东西。 因为时间比较赶，王旭阳出车身上也并没有带多少票，所以自认为东西准备的比较简陋。 但是这在苏玉英看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看着胡惠知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她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闺女。 “你，你去抢了供销社? 你哪来的钱票买这么多东西？是不是遇上啥不好的事情了？” 她在心里把自家闺女认识的人从里到外扒拉一圈。 确实不认识啥有钱人家，还是住在省城里的。 甚至能大方到买这么多东西让自己闺女带回来。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胡惠知在外面被人骗了。 甚至图谋不小，非常大。 别被外面的人三言两语给哄骗了去。 “哎呀妈，你想哪去了，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嘛？你先听我解释。” 苏玉英很想说她是。 但是想想这是自己亲闺女，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她知道自家闺女一心想要嫁去城里，不想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她知道，她也理解，也尽力想给她找个条件好的。 媒婆那儿的礼没少送，但是想要条件合适的，哪里那么容易。 胡惠知看苏玉英冷静下来，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这才解释上午去省城的事情。 其实事情很简单，她跟王旭阳压根没见过几面，不过这件事不能说。 主要说的是王旭阳这个人，还有他家里的条件。 更重要的事情是明天他要带人来家里提亲。 苏玉英听到前面还没觉得什么。 女孩子长的漂亮，吸引男生喜欢很正常。 更别说胡惠知是十里八乡的漂亮姑娘。 要不是条件高，咋可能现在还没定下对象。 但是听到说明天就要上门提亲瞬间不淡定了。 这是啥事？ 两家还不知道这件事呢，这么突然的就上门提亲。 在此之前她还想找人去打听打听是个啥人家。 哪能因为条件好就嫁过去。 “你这死丫头，谁让你自己做主了。 谁家姑娘婚事是自己做主的？你要上天啊？ 万一是个不靠谱的，你以后咋办啊？” 一边说着一边拉过胡惠知，巴掌一下一下的落在她的后背。 胡惠知没想到自己老妈说动手就动手，在屋里四处躲窜。 “干啥呢干啥呢？咋还动起手了？” 胡志强刚到家就听见这屋的声音，连忙进来把母女俩拉开。 苏玉英打累了没挣扎，顺势把人放开。 不过这件事过不去，心里怎么也气不过。 气急败坏的指着胡惠知说道：“你自己问你闺女都做了啥事，还记不记得你是她爹。” 胡新同和李淑芬站在门口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看到苏玉英发这么大的火，想必事情不小。 第7章 教训一顿 李淑芬跟婆婆一起回来的，见两人去屋里，她一直在院子里偷偷听里面的动静，虽然没听清楚。 但是也听见婆婆在屋里吼的那些话。 肯定是小姑子在外面惹事了。 她并没放在心上。 只要小姑子哄哄，一会儿婆婆气就消了。 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但这次看样子事情有点大啊。 她有些无措的看向自己丈夫，拉了拉他的衣角。 不想让他参与这件事。 不过胡新同没搭理她，冲她挥了挥手，小声说道：“该干啥干啥去，你就别掺合了。 一会儿孩子回来你先带着他们吃饭，我进去问问是啥情况。” 胡新同作为家里的老大，家里面不管什么事情，胡志强跟苏玉英都会跟他说一声。 在他结婚后更是大事小事跟他商量。 作为家里的老大，以后家里的人情往来都要交给他。 小时候不教他，长大以后结了婚，总不能什么事情都听爹娘的吧。 “妈，到底啥事？有事好好说，你现在急有什么用？” 苏玉英坐在椅子上转头盯着墙面不说话。 气都快气死了，哪还有心情理会其他的。 胡惠知没办法，只能自己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爸，大哥，王旭阳明天就来家里，你们到时候有啥疑问的直接问他呗。 反正我觉得这亲事挺好的。 他一家子都有工作，他自己的工作也很好，城里有住宅，住的还不拥挤。 人年轻长得好看，大高个儿，还喜欢我，这不挺好的。” 其实胡惠知不是很在乎王旭阳到底喜不喜欢她，喜欢更好。 乐意养她，给她花钱就行，嫁谁不是嫁啊。 胡志强烦躁用双手挠头。 这俩娘们儿他一个也惹不起。 向着谁说话都不对。 想跟着自己妻子批评闺女几句，但还没开口就被那水汪汪的眼神堵回来了。 他又想劝老妻几句，但一个眼神又被逼退了回来。 他招谁惹谁了？凭啥都冲着他来？ 这么想着，越看大儿子越来气，两眼一睁就知道看热闹，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胡新同打了个冷战，心里感觉毛毛的。 一转眼就发现他爹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带着一丝不满，隐隐透着杀气。 他知道，要是自己再不说话，等他的可能就是一巴掌了。 眼见着屋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 胡新同不得不打破僵持的气氛。 “妈，你现在再着急上火也没用。 先商量商量明天男方上门的事情吧。 再说了，这未必是坏事。 听妹妹说的条件很不错啊。 男方年纪不大，工作很好，家里爷爷奶奶父母都有工作。 而且兄弟姐妹多，以后有点啥困难不至于连个帮手都没有。 再说了，人家兄弟多，结婚以后还不用住一起，城里上哪儿找这样的条件去。 之前李媒婆给你说的那些有比这人还好的吗？ 这么好的事情，不知道你急啥眼，难不成你想妹妹嫁在乡下，以后天天下地干活不成？” 胡新同真是不理解自己老妈。 之前媒人介绍那么多，大妹还没说什么，她最先不同意。 眼见着大妹马上十八岁了。 乡下姑娘哪怕不那么早结婚，但是一般会早早把婚事定下来。 只要跟男方家商量好了，晚几年结婚也没什么。 好歹先定下来再说不是。 苏玉英脸色始终没变。 她生气的是这个吗？ 她气的是胡惠知自作主张，一点不知道提前跟家里知会一声。 她年纪小，很多事情不知道。 就光知道打听男方家里的条件了，不知道有很多事情别人会瞒着你，欺骗你。 事前跟你说的好听，等一结婚才发现压根不是那个样子。 到时上哪后悔去？ 胡志强受不了这个气氛。 叹了口气，安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先解决事情。 发火能解决什么？ 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但是我觉得这件事也未必是坏事。 人家能有什么骗我们的，人家家里条件不错。 小伙子能在运输队做司机，那证明身体健康没毛病。 兄弟几个结婚就分家，证明做家长的开明有远见，不去掌控小夫妻的生活。 家里长辈有工作有退休金，哪怕以后偏心哪一个儿子也没什么所谓，最起码不用年轻人去负担什么，这不就够了吗？ 有什么事咱们等明天见到人再说。 以你的慧眼，明天见着人就知道是好是坏了。” 说完苏玉英，胡志强把话头又转向胡惠知。 “还有你，胡惠知，别以为没说你就是认可你。 这件事终归是你做的不对。 我跟你妈又不是旧社会的父母，还能做出包办婚姻的事情不成。 哪次媒婆介绍的对象不是问过你之后才给人答复？ 只要是你不满意的我们什么时候逼过你？ 这样的大事你不应该先跟我跟你妈通个气吗？ 事到临头才知道跟我们说。 你说说，就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们怎么准备？ 总不好让人以为我们家没有待客之道。 再有，冒冒然的让人上门，万一你们成不了，你知道队里的人会怎么说吗？ 人家现在还不知道你的眼光有多高呢，十里八乡就没你能看得上的。” 每次上工干活的时候，一大帮人谈起家里儿女的婚事，胡惠知可以说算是一个典型。 次次都被拿出来说道。 人家当着他家人的面不会说什么。 但是私底下跟家里的孩子都会说：“找对象可别像胡惠知似的，心比天高，公社里的青年都看不上眼。 做事眼高手低，看以后能找个什么样的，别几年后还是嫁在咱们乡下，就不知道是谁倒霉了。” 做父母的哪里能接受自己孩子被人当成反面教材去说。 但人家也没当着面嘲讽，他总不好上前去跟人理论。 不过心里总归是憋着一股气的，想着等闺女结婚的，非得让你们好好看看，我闺女就是能找个顶好的人家。 胡惠知当然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事情。 今天事她也很意外，不过她并没有反对也是真的。 被胡志强这么一说，她也有点不知所措。 第8章 全家忙起来 “那怎么办？我今天去省城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发展。 王旭阳说明天会带着媒人上门来，要不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好好问问？” 苏玉英不想搭理她。 “下午老大别去上工了，去公社看看还能不能买到肉，再去换块豆腐。 他爹去三福家问问，我今早看见三福他爹下网去了，明早收网要是逮到啥了换点给我们。 过年的时候老二带了一只鸡回来，吃了一半，还剩一半腌起来做成熏肉了，明早洗干净炒了。 不管咋说，来了就不能不招待，更不能招待不周。 明天老大跟老大媳妇照常上工，我跟你们爹留在家里等着客人来。” 安排好一切，苏玉英没管其他人，自顾自己去堂屋里吃饭。 饭桌上大家都很安静，没人会在这时候去招惹苏玉英，免得被波及池鱼。 就连胡新华也安静很多，吃完饭马上带着两个侄子出门，一点废话不敢说。 胡新同跑了一趟公社，也不知道从哪跟人换了一块不小的五花肉，连同一斤的干豆腐。 “今天的豆腐已经卖完了，这还是我找人换的，要是不够我去淑芬娘家那边看看，他们大队有人家会做豆腐送到收购站去，平时社员家里办点事情也会提前找他们定。” 苏玉英在心里盘算第二天的菜单，不知道王旭阳会带几个人过来。 要是人多了，几个菜肯定是不够的。 她家还没到几盘菜都拿不出手的程度，既然选择招待，自然不想让人小瞧了去。 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票递给胡新同：“你去说一声，就说明早去拿，你带点豆子，咱们没票，看他们是收钱还是收豆子。” 乡下换东西并不需要票，不过价钱肯定会稍微高一点。 一家人为了明天的事情忙起来。 胡惠知被安排去洗衣服。 新衣服得洗一遍才能上身。 明天人家上门，她总不好穿一身全是补丁的衣服。 苏玉英松口同意让她穿一天。 下一次能上身，估计就得等结婚那天了。 ———— 早晨的阳刚透进窗户，胡惠知本就因紧张半夜才睡着。 感受到太阳升起，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发现厨房里已经传来动静，和苏玉英催促胡志强出门的声音。 “早点去，三福他爹一般天没亮就去收网了，万一被别人换去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我昨天提前跟他打好招呼了，不管有什么，有多少都给我留着。 棍子那人实诚， 不会换给别人的。” 胡志强一点都不担心，相处了几十年的人，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 苏玉英还是不放心，催着他赶紧出门。 “赶紧去，早去早放心。”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行了吧。” 胡志强拗不过她，只好提着木桶出门。 两家住的并不算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主要是胡棍子家住的离河边比较近。 从小就比一般孩子水性好，下网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苏玉英刚准备推门进来叫胡惠知起床，谁知手刚伸出来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刚准备叫你，起来了就赶紧收拾，头发梳梳，脸抹抹，衣服穿板正儿的，别让人一看稀稀拉拉的。” 转身看到李淑芬穿好衣服出来。 “老大呢？去拿个豆腐咋还不回来？” 李淑芬娘家是隔壁大队的，中间离得并不远，按道理来回一个多小时也差不多了。 苏玉英担心是不是路上出啥事了。 “老四，胡老四，一大早干啥呢？迷瞪的不能洗把脸再出来？ 正晨正浩也别闲着，你们几个把院子门口扫扫，石子泥块啥的往路边扔扔，别让人走路的时候磕到了。” 苏玉英现在是眼睛里看不得任何脏东西。 简直是看谁都不顺眼，看什么都觉得不对。 就连胡正晨胡正浩这两个宝贝孙子这时候也不敢触她霉头。 家里面所有人都在忙碌，不一会儿胡新同跟胡志强一起回来了。 原来胡新同拿豆腐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棍子在河边处理网里的鱼。 他正准备等收拾好了带回去，就见胡志强拎着桶过来。 处理鱼费水，父子两个在河边把稍微大一点的鱼处理好，免得回家还要挑水。 “咋才回来？哎呦，豆腐还真不少呢，一看就扎实。” 老豆腐嫩豆腐可差太多了。 “行了，老大你们两个上工去吧，中午早点回来吃饭。” 挥挥手让两人该干啥干啥去。 胡惠知到大门口吩咐自己弟弟上大队路口等着去。 她担心王旭阳找不到她家。 那一片地方最近没人在那儿干活。 胡新华巴不得赶紧走，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待在家里。 生怕下一秒又被捉去干活。 苏玉英从早上起来就钻进厨房在忙。 豆腐用水过一遍，再下油锅炸，鱼也是炸好的，到时候直接下锅炖就行。 半只鸡挂在厨房顶上半年了，被烟熏的乌漆麻黑。 用刷子刷了好长时间才露出原本的颜色。 住在胡家隔壁的是胡志强的亲弟弟一家。 二弟媳杨菊香准备去上工，发现苏玉英还没有准备出门的意思。 之前两人要是没什么事都是一起去上工的。 “大嫂，你今天不上工啊？不走我先走了啊。” 站在院外冲里面喊了一句。 苏玉英放下锅铲出来回道：“我今天请假了 ，你先走吧。” 不过她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要是不顺利，她就尽快把人打发走。 要是顺利，她中午留人吃饭，中午自然能见到人。 具体什么情况她自己都说不好。 自然不想家里亲戚都知道，全都过来看热闹。 这边王旭阳带着媒人和家里人坐车到了公社里，他们都有自行车，赶路倒是方便许多。 苏巧莲坐在自行车后座，车子速度很快，颠的她想下去走。 “阳阳，你慢一点骑，你花婶都快让你颠下去了。” 请的媒人李翠花一手扶着前边的座椅稳住自己身子不倒，一手捂着嘴想要吐。 第一次坐自行车晕车了，她简直不可思议。 王旭阳这才想起来车子后座还有人。 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降慢了速度。 第9章 上门提亲 “你说这孩子咋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了。 昨天一回家就催我去找媒人，让他爸妈去买东西，还非得让你今天请假一起过来。 上头几个当初定亲的时候可没有他这么兴师动众的，那两个准又要闹了。” 罗立群实在想不明白，王旭阳之前是听不得家里催他找对象的，一说准急眼。 结果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跑回家就说要送上门提亲。 家里都还不知道女方是谁，一点消息都没有，哪家长辈能放心啊。 “只要他愿意，不管啥样的，只要那闺女家家风正，孩子自己觉得合适就行，你别管那么多。” 王慕强在家其实很少管孙子的事情，只要家里大方向不出错，孩子自己意愿最重要。 只要不是太离谱，就随他们自己吧。 不过他对王旭阳这个从小偏爱的孙子总归是不一样的。 就算不去找他，等他下班他回家知道了也是要请假跟过来看看的。 整个王家昨天都因为王旭阳突然带回来的消息而行动了起来。 最激动的当然是罗立群了，因为当天就她不需要上班坐在家门口唠嗑呢。 得知爷爷父母都上班去了，王旭阳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直接去厂里帮他们请假。 天大地大没有自己娶媳妇的事大。 三辆自行车进入大队，在乡下可是一件大事。 胡新华带着两个侄子在路边捉虫子捉蚯蚓，拿回家喂鸡多下蛋。 乡下孩子没事的时候也不光是自己玩耍，更多的还是要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王旭阳确实不知道胡家住在哪，刚到生产队路头他就想找找问问路。 哪知今天没人在这边干活。 刚准备自己骑车去找人问路，突然从路边冒出一颗小脑袋，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们这边看。 “小孩，过来哥哥问你个事，给你糖吃。” 小家伙拍了拍边上的两颗脑袋，三人走到自行车旁。 “啥事啊？你们来干啥的？不是我们大队的吧？” 胡新华根本没反应过来这就是他要等的人。 六个人三辆自行车呢，这么大手笔咋可能是他未来姐夫。 估计是公社里来人找大队长的。 他们大队一共才两三辆自行车呢。 王旭阳的车子一停下来，后面两辆车跟着停下。 王慕强甚至有点小喘气。 “个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慢点，你当你爷爷还是年轻时候啊。” 罗立群这次没阻止自己老头子骂宝贝孙子了，她自己也拿手揉着屁股呢。 乡下土路不平整，她一路过来差点没颠散了。 王旭阳就当没听见后面爷爷奶奶的念叨。 拿了几颗糖递给胡新华问道：“你知道胡惠知的家在哪吗？” 胡新华原本被糖吸引的视线突然转向王旭阳。 王旭阳差点被吓了一跳。 “你找胡惠知，你是谁？你不是我们大队的，我怕没见过你。” \"我是她对象，你告诉我她家在哪，一会儿还请你吃糖。\" 胡正晨眼睛一亮，在后面偷偷拉了拉胡新华的衣摆。 “叔，小叔，是大姑对象哎。” 胡新华偷摸伸手把衣服拽了回来，小声回道：“就你嘴快。” 王旭阳耳朵灵着呢，再说胡正晨的声音本来也不小。 一听说面前的是自己未来的小舅子，王旭阳立马变得殷勤起来。 “你是惠知的弟弟吧，我听她提起过你，哎呀这不巧了。 你姐呢，她没跟你说我今天过来吗？” 胡新华摇摇头又点点头，弄的王旭阳心里一上一下的。 “这是说了还是没说啊？” “就是我姐让我过来等你，说怕你不知道我家在哪，走吧，我带你回去，我姐早就等着呢。” 胡惠知站在镜子面前快一个小时了，头发是怎么梳都觉得不对。 明明之前随手一抓就能扎起来。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扎了多少遍都觉得怪怪的。 “姑，大姑你对象来了。” 胡正晨一边往家跑一边一边喊。 苏玉英听见声从厨房出来。 “来了，咋就你一个人，你小叔呢？” “奶，我先回来跟你们说一声，我小叔带着他们在后面呢，马上就回来了。” 胡惠知捋了捋辫子发尾，没时间再折腾了，就这样吧。 知道人马上就要上门了。 胡志强跟苏玉英走到门口迎接。 远远看见一帮人往这边走，苏玉英伸头想要看清楚。 “不是，这是都来了谁啊？不会是一家都来了吧？” 苏玉英还怪紧张的，跟娶媳妇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你有啥好紧张的，应该是他家紧张才对，我们是嫁闺女。” 两边的人一见面，媒人就先上前打招呼。 “哎呦，是胡家大哥大嫂吧，喜事儿啊，我是代表王家上门提亲的。” 王旭阳眼睛就没从胡惠知身上移开。 今天这么一打扮，比之前两人的几次见面更加亮眼了。 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苏巧莲恨铁不成钢的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脸上却是笑眯眯的。 胡志强很快把人迎到堂屋坐下。 “看看，两个孩子的事让大家这么劳师动众。 快快快，坐下歇歇，惠知去倒茶。” 未来婆家长辈都来了，苏玉英这也是想让闺女多表现表现。 “我去给惠知帮忙。” 王旭阳知道现在自己压根说不上话，他更想跟胡惠知多相处相处。 屋子里的人看见他屁颠屁颠的跟着出去，笑呵呵的互相看了看。 “那个，我帮你倒水。” 早上苏玉英就把胡志强珍藏的茶叶拿出来了。 招待人总不能用茶叶沫子，剩下的碎沫子自己喝喝就算了。 “你家怎么来这么多人啊？是你爸妈还有你爷爷奶奶？” 胡惠知看到这么多人是真紧张， 她还以为只有王旭东跟媒婆两个人呢。 两边的家长突然见面，她是没准备。 她也是这时反应过来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够妥当。 要不是王旭阳的条件在这顶着，她确实都有点后悔了。 “家里不出面算什么提亲啊，要是我自己来不是显得不重视。 万一你爸妈不满意怎么办？ 你放心，我爷爷奶奶爸妈可好相处了，我妈跟我奶奶一辈子没有婆媳矛盾，就算有点小意见也是隔天就破解了，你放心。” 第10章 城市户口 胡惠知把茶水端到堂屋里挨个放在桌子上。 媒人李翠花笑的跟自己儿子要结婚似的。 “胡家大哥大嫂，你们看两个年轻人多般配。 说句实话，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媒人，你家姑娘绝对是顶好的， 估计门槛都被踏破了。 不过不是我吹，王家四小子在我们那一片的条件也是顶个的，不然呀，我也不好意思上门提这亲。 王家的几个长辈都在这儿呢，他家啥条件我也跟你们说了。 一家子都有工作，就连老太太也是拿退休金的。 以后小两口结婚了只要把自己的小家日子过好了，家里什么事都不用愁。” 两人进来之前，媒人早就把王家的条件都说了。 夫妻俩确实很满意。 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忧虑。 就凭王旭阳条件，别说乡下人家了，就是在城里都是抢手的女婿人选。 他们家闺女确实长的好看，但是谁家过日子是看脸的啊？ 对比一个有城市户口有工作的媳妇，他们这个啥也没有的怎么也不可能被看上啊。 天降馅饼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胡志强肯定要问个明白，总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把闺女嫁出去。 “这个，是这样啊，之前确实也没听孩子说过这件事。 昨天回来突然说起来，我跟孩子她妈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王，旭阳是吧？ 孩子条件不用说，长相身条更是没得挑。 我们家条件你们也看得出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乡下人。 我闺女虽说上了个初中，但是这年代上个初中也不算啥，城里人招工也不要乡下户口的。 不是我们不满意，这确实是两家的条件不对等。 我们对孩子找对象没什么要求，只要家里和谐，踏实肯干就行。” 有时候条件太好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胡惠知要是嫁给王旭阳，两边离的这么远，估计一年到头都回不来一次。 要是胡惠知过得不好在婆家被磋磨，连几毛钱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胡志强怎么可能放心。 王慕强听了胡志强的话点了点头。 看自家孙子一门心思盯着小姑娘看，也知道这是铁了心了。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不过咱们的心都是一样的，只要孩子过的好就行。 我也交个底，我这辈一共兄弟四个，年轻时下面三个弟弟都去参军了，最后就只有最小的弟弟回来了，还少了条胳膊。 一辈子无儿无女的，现在肯定是不需要照顾，但以后养老的事情肯定是落在我两个儿子的身上。 不过这以后肯定不用孙辈操心。 我呢，两儿一女，这是大儿子，我们老两口也跟着老大生活，老二跟闺女偶尔孝敬孝敬。 老大家里孩子多，四儿一女，旭阳是老四，老大老三是儿子，结婚都分出去了，以后也不会生活在一起。 老五年纪小还没结婚，不过房子已经准备好了，以后也不住一起。 你们放心，孩子结婚以后有了小家，老的肯定不会参与孩子们的事情。” 罗立群见自己老伴说了半天一点实际好处没说，不由伸胳膊抵了抵他。 胡志强跟苏玉英低着头想事情没注意，但一直在观察众人的胡惠知注意到了。 眉心一皱，以为是老爷子瞒着什么事情没说。 王旭阳注意到这点，冲老太太使了使眼色。 瞪大眼睛，询问她干啥呢？ 罗立群见老头子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不由咳嗽一声。 “那个，是这样，老四年纪也不小了，只要你们愿意，小知户口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 工作的问题我们家里也会慢慢寻摸着的，能找个工作对小两口的日子也更好。” 王旭阳都惊呆了。 在家的时候也没说这件事啊。 他们打算怎么把户口转过去？更别提工作的事情了。 工作？ 胡惠知精神了。 难不成王家真能给她找个工作? 要是在真的可以的话，就算王旭阳少条胳膊缺条腿她也愿意啊。 见胡惠知望过来的眼神，王旭阳心虚的咳了一声。 很明显，胡家人很心动。 顾家他们的想法跟胡惠知一样。 完全没注意到王家人的眉眼官司。 很快胡惠知又被指使去厨房做饭。 这也算是在未来婆家人面前露一手。 他们这儿都这样，算是展示自己的贤惠吧。 虽然胡惠知一点都不认同。 但谁让她现在心情好呢，别说做饭了，让她干啥干啥。 在厨房都能听见趟屋里的欢声笑语。 听得出胡志强跟苏玉英是真心满意王旭华。 不过胡惠知没被砸昏头脑，她知道王家可能是有什么事她不知道。 就比如刚才说的工作的事情。 但她也知道这件事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王家有这想法已经很好了。 工作要是真那么好找，就没那么多年轻人被逼着下乡去了。 他们生产队里住着几个城里来的知青呢，到目前为止也没听说过有知青能回去的。 这也证明城市里面的工作是多么的难找。 要是有机会，谁家不想把孩子弄回去？ “工作我不敢保证，但是你户口的事情，等咱俩一领证我就能找人给你转到城里去。 我奶的话你别在意，她从小就偏心我，她刚那么一说，就是想逼我爷爷跟我爸一把。 但是现在工作确实不是那么好办的，每个职位都是定死的，就算扩招也最多一两个名额，不等传出消息就被内定了。” 胡惠知点点头。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知道城里面的工作困难，当初毕业的时候我可没少往公社跟省城里跑。 不过真的能把我户口转去城里吗？ 要是能有城市户口，以后粮食就不用担心了，不然只能吃高价粮，每个月光是买粮食也要不少钱呢。” 她一开始都想好了。 她每年等春种秋收农忙的时候回乡下挣工分。 年底分粮食的时候能分到人头粮，不够再添点钱跟大队里买一点。 这个年头的粮食压力没那么大，最起码他们这里还是不错的。 只要户口在队里，换点粮食不是问题，只要出工出力就行。 “户口没问题的，我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跑，到时候送点礼找找人就能办，实在不行让我小爷爷帮忙。” 他出车总能换到不少东西，所以认识的人也不少。 别以为领导就能吃到好的。 其实也就比普通老百姓强点，要是有稀罕东西，再硬的关系都能打通。 第11章 定下日子 王家带了两只鸡，一大块的五花肉，两只猪蹄，两大条鱼，另外还有许多糕点糖果，烟酒茶叶布料，按照他们这边提亲的礼数，东西也着实不少了。 胡惠知第一次面对这么大一块肉，都不知道从哪下刀了。 王旭阳从车把手上拎下几个网袋子，里面放了几个大饭盒。 “这是我提前跟人定的，国营饭店的大厨手艺不错，中午随便炒几个素的就行。 我们一家的口粮我也带了，白面馒头和二合面馒头，还有几张鸡蛋饼，我奶自己做的，中午热热就行。” 胡惠知整理一下中午的菜，哪怕王旭阳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但她家一早就准备好的也不能不做。 不然王家一家人上门来做客，结果吃的还要自带，实在是不合礼数。 早上刚收拾好的鱼用豆腐炖，腊鸡炖土豆，里面还放了不少粉皮。 剩下的豆腐煎出来炒个青椒，再炒个鸡蛋，拍几根黄瓜。 不知道堂屋那边都在聊什么，总之光是听声音也知道两边的长辈们都很满意。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王家也很是惊讶。 \"亲家，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这让你们太破费了。\" 胡家的条件他们也能看得出来。 能准备出这么一桌子饭菜，想必是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 胡惠知端菜的手一顿，这么快就亲家了？ 这是定下来了？ 不得不说她还是很高兴的。 能找到王旭阳这种条件的，十里八乡她也是头一份。 李翠花手指头掰了半天，终于定下半个月后的时间。 因为胡惠知的年纪还不够，所以先不领证。 不过这会儿也不讲究这个，条件好的办个酒席，条件不好的准备点糖果甜水招待招待就行了。 半个月时间不急不缓，足够两家准备结婚的事宜了。 主要是实在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 只是苏玉英没想到胡惠知会这么快结婚，所以过年的时候没准备给她陪嫁的棉被。 好在胡惠知二叔家堂姐定的是明年结婚，暂时借一下，等过年分布票跟棉花的时候再补上。 吃完饭两家坐在一起商讨结婚的具体事情。 这些就不需要小辈参与了。 胡惠知带着王旭阳回到自己的房间。 当然是没有关门的。 再怎么说两人还没结婚，关着门独处一室不合规矩。 房间里很简单，一张大床是姐妹两人住，边上隔了一张帘子，里面放了一张小床，是小弟胡新华跟两个侄子的床。 家里住房简单，姐弟住在一起很正常。 有些成年了还要跟父母住在一个房间的。 他们乡下住房已经相对比较宽松了。 王旭阳还是第一次进除了自己姐姐以外的女生的房间。 跟自己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以外没有多余东西不同。 胡惠知的房间虽然看起来很简陋，但又四处透露出女生的小心思。 所谓的窗帘是农家用草编的，但是四周用不少花瓣做点缀。 白天把窗帘掀起来，房间又能透风又能透亮。 桌子上摆着不知道是哪里摘来的野花野草，简单的搭配看起来却不是一般的好看。 床上用品叠的很整齐，就连枕头也是铺的平平整整。 王旭阳想起自己早上起床以后的枕头简直不忍直视。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头上刺挠，反正新枕头没用几天就显得很旧。 “你坐，我们真的半个月后就结婚啊？会不会太急了？” 胡惠知这话说的自己都不信。 她巴不得现在就结婚呢，再有一两个月就秋收了。 想起往年秋收时的场景，不脱层皮是不可能的。 再让她干一回简直要了命了。 实在没办法她也不是不能干，但这不是有机会不做吗。 非得给自己找苦吃是傻子，她才不傻呢。 “嗯，早点结婚也好，不然离这么远，想见一面都难。”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胡惠知看递到自己面前的小盒子，实在想不明白里面能放得下什么。 主要是她也没啥见识。 难不成是头绳？头绳需要这种盒子装着吗？ 王旭阳看她真的猜不出来，笑了笑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宝石花，18k玫瑰机械手表，看看喜不喜欢。” 胡惠知惊呆了。 手表啊，真的是手表。 她还是在大队长的手上看到过手表。 不过男款的跟女款的完全不一样，女士手表看起来正精致小巧漂亮些。 王旭阳把手表给胡惠知戴上，确实很好看。 胡惠知的手很白，不管戴什么饰品都好看。 “之前有人送我一块女士上海牌手表，皮质表带，那个也很好看。 不过第一次送你礼物，我可不愿意借花献佛，那个表等结婚后你跟这个换着戴。” 那还是第一次有人送他女士的东西。 他又没对象没媳妇，本来想回家送给自己老妈的。 但想想自己未来媳妇还没有呢，还是留着吧，没想到媳妇这么快就来了。 胡惠知没想到王旭阳会送她手表。 她更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戴得上手表，这是手表吗？这是把一百多块钱戴手上了吧？ “你花了不少钱吧，我以前在城里百货大楼看到过，要一百多块钱，还需要手表票呢。” “我找人换了张手表票，我十几岁就进了运输队，虽然刚开始工资不高。 但我平时很少抽烟喝酒，一个人不需要花多少钱，除了吃饭，剩下的都攒着呢，以后都交给你。” 说不感动是假的，有钱跟愿意为你花钱是不一样的。 两人结婚后王旭阳哪怕不上交工资胡惠知也知道自己不能说什么。 在她看来她自己没有工作，生活上一切都要依赖对方，自然不会提过多要求，最起码刚开始是不会的。 但王旭阳愿意为她花钱，也愿意把身家交给她，总归是不一样的。 还不等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升起，外面传来苏玉英的声音。 “惠知，出来送送长辈们。” 长辈们虽有意让年轻人多相处说说话。 但也不会给太多时间。 两家事情说完就要离开了，知道胡家下午还要上工，也就不再多打扰。 这么多人在场，胡惠知也不好意思在跟王旭阳多说什么。 “半个月后我来接你。”王旭阳路过胡惠知身边小声的说道。 胡惠知眉眼弯弯，小幅度的点点头。 她知道他看见了。 第12章 结婚前夕 自从那天王家来过之后，胡家也开始忙起来了。 主要是给胡惠知准备嫁妆。 王家临走之前让媒人给了一个红封，算是给的彩礼。 晚上苏玉英打开才发现里面包了九十九块钱。 再加上买的鸡鱼酒肉烟酒，花费着实不少。 要是胡家陪嫁太过简单了面上也不好看。 “一床被子，一床毯子，你两个舅舅家送了一套床单和枕套。 王家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布料，不过这会儿没有棉花，想给你再做床被子也不行了。 裁了再给你做一身衣服吧，你二婶手快，我让她跟我一起做，几天就能好。 鞋子给你纳了两双新的，结婚那天再换上。” 王家给了不少彩礼，苏玉英本想着要不给胡惠知买双小皮鞋，结婚那天也能撑个门面。 但去公社发现压根没有。 想买皮鞋得去县里或者市里，还要皮鞋票。 乡下哪有这东西，没办法只能放弃了。 不过没过几天王旭阳又来了，还给胡惠知带了不少东西。 尤其是一件红色短袖衬衫，一双黑色皮质搭扣凉鞋。 “凉鞋还有这样的？上次我妈想给我买双小皮鞋，但是公社里没有呢。” 王旭阳也不是很懂这些，只是听回家的姐姐跟老妈聊起来才知道现在流行这样的。 “这种好看，夏天穿小皮鞋太热了，我听售货员说现在凉鞋可不好买了，这是我托我姐买的。 对了，我姐还买了好几种发卡呢，说是可以让你结婚那天戴，我也不是很懂，看是大红色的就替你收了。 还有几个小巧的，等小妹回来你送给小妹。” 虽然有对象了，但王旭阳也没好意思跑去百货大楼柜台打听什么东西适合送女孩子。 好在他还有个姐姐，按她说的来总没错。 毕竟这个年代流行的东西并不多，捡最时髦的来总不会错。 胡惠芸是在胡惠知要结婚的前几天才回来。 一回家就接到了姐姐要嫁人的消息，天快塌了。 “我才去学校几天，上次回来咋没听说这事儿呢？ 姐，你被爸妈说服啦？真准备嫁人了？” 苏玉英在边上冷笑一声：“哪是她被我们说服了，是我们被她说服了还差不多。 你姐换下来的衣服，她说不带走了，洗洗你换着穿吧。” 胡惠芸哪里还有心思关注姐姐嫁不嫁人。 以后她就多一身换洗的了。 虽然穿起来有点大，但稍微改改就能穿。 这么想着，她才注意到胡惠知身上的新衣服。 “姐，你做新衣服了？妈偏心，我又没有。” 原本还在为“新”衣服开心，转眼又别扭起来了。 苏玉英才不惯着：“爱穿不穿，这是你姐夫给做的，有本事你以后也找一个愿意给你做新衣服的男人。” 虽然羡慕，但是她还是对未来姐夫比较好奇。 上次回来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实在太快了。 胡惠知被缠着没办法，只能简单说了几句。 “啥？给你买了手表？姐，给我看看，我想看，我还从来没近距离看过手表是啥样呢。” 胡惠知知道妹妹不是粗心的人，只能把手表盒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给她看。 她也就当天戴了一小会，等王旭阳走了以后她就摘了。 担心万一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碰了咋整。 要是被外面的人看见，这个要看，那个要摸的，给不给都不对。 索性还是自己躲起来高兴吧。 别人最多当面夸几句，回去还不知道怎么酸呢。 到了结婚的前一天。 这一天胡惠知的二哥胡新国带着妻子跟女儿回来了。 胡新国也住在市里，他是入赘到刘家。 刘倩文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舍不得嫁出去，也是想招个女婿回来能给他们养老送终。 当时胡家死活不同意，但是架不住胡新国自己愿意。 两人结婚两年多了，有个儿子刚一岁多。 入赘到别人家，孩子自然是姓刘的。 不过这是两人结婚之前就商量好的。 第一胎不管男女都姓刘，第二胎不管男女都姓胡。 要是有第三胎第四胎，自然还是姓刘的。 所以第一胎不管是男是女刘家老两口都无所谓，大不了以后多生几个呗。 这两年胡志强跟苏玉英夫妻俩虽然被迫接受了现实。 但每次胡新国回来都得不到啥好脸色。 不过他也习惯了，并不在意。 每次回来看看，没什么事并不在家多留。 自从结婚后，基本没在老家过过夜。 他们下午才回来，所以家里只有胡惠知带着妹妹跟孩子在家。 “二哥你回来了，让我看看侄子。” 胡惠芸对于二哥二嫂还是很喜欢的。 绝对不是因为他们每次回来都带好吃的给她。 刘倩文并没有因为婆家是乡下人而有什么优越感。 更多的是她很想融入这个家庭。 从小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 其他人肯定觉得她是受尽宠爱长大的，工人家庭的独生女能有什么烦恼？ 但事实恰恰相反，刘倩文从懂事开始，每天祈求最多的就是希望母亲能再给她生个弟弟妹妹。 刘家只有她一个孩子，并不是因为所谓的不重男轻女，只不过是刘父年轻的时候受伤不能生了而已。 小时候因为家里没有男孩被外人欺负。 爸妈被人挤兑了也不敢回嘴，只会回来说，要是刘倩文是男孩就好了。 小时候家周围的一片邻居家的小孩，谁家不是兄弟姐妹好几个。 只有她是一个人。 跟小朋友打架闹别扭更不会有人帮她出头，家里父母就更别说了。 只会让她忍，没有兄弟被人欺负是正常的。 导致她从小安静不争不抢，更不会跟人发生争执的性子。 追根究底还是没有儿子就没有底气，遇见任何事情都只能退一步，这也导致了邻里邻居谁都敢骑到他家头上，刘父还得乐呵的笑脸面对。 直到遇见了胡新国。 刘倩文参加工作以后好不容易攒了点钱买了一瓶雪花膏，她小心翼翼放在包里生怕丢了。 结果还没等转身离开就遇到了二叔家的堂妹。 小时候无数次被堂妹抢走喜欢东西的记忆袭来，她只想快点离开。 但对面的人哪能让她如意。 “堂姐，我看你买了瓶雪花膏，你现在上班挣钱了还能缺这个？你这瓶给我吧，我们班好多同学都买了，就我没有。” 说着就扮起可怜来，擦了擦眼角像是要哭了一样。 第13章 不对付 刘倩文知道自己刚拿到手的雪花膏要留不住了。 只要堂妹回家哭一哭，二婶不到晚上就找来了。 先是阴阳怪气她家没儿子，再来一句以后还不是得指望我儿子养老送终。 最后她爸妈绝对会让她把东西让给堂妹。 以往只要家里有点什么好的被二婶知道了，最后都会被她要去。 终归是家里没儿子，所以刘父刘母没底气拒绝。 刘倩文刚准备把雪花膏拿出来，就听见柜台边上有人冷笑一声。 “乞讨的跑供销社来了？买不起就问别人空手白讨，我也没钱，大姐你给我称点红糖呗。” 里面卖货的大姐显然跟这人认识，笑着说道：“你这臭小子，没钱没票跟我说什么，你当国家的东西不要钱啊。” 小姑娘脸皮薄，被人当面这样说脸都红透了。 刚想反驳自己是跟堂姐开玩笑呢，结果就被胡新国嘲讽的眼神打击到了，一边哭一边跑走。 刘倩文知道对方是好意，哪怕知道一会儿回去家里肯定又要不安生了，但她还是笑着感谢对方。 售货员大姐显然是也认识刘倩文，看胡新国的眼神不太对就稍微多透露了点。 上门做女婿这件事是胡新国自己愿意的。 售货员大姐看他有这层意思，主动提出做媒人。 所以两人只见了一面，胡新国就让媒人上门提亲了。 刘父刘母见到胡新国以后很满意，愿意上门，以后生了孩子跟刘家姓，给他们养老送终。 都没经过刘倩文的同意，这门亲事就被定下来了。 刚开始刘倩文并不清楚实情，以为胡新国是被迫做的上门女婿。 还担心他不情愿结婚。 谁知结婚以后才知道这原本就是胡新国自己愿意的。 要说胡新国做了上门女婿以后在刘家的生活好不好。 那简直不要太好，比在胡家的时候要好多了。 胡家孩子多，上头有长子大哥，下面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他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说实话，并不受父母器重。 如果就在乡下，一辈子也就是中规中矩的按照父母的意愿娶妻生子，一辈子在黄土地里刨食。 但刘家不一样，一辈子没有儿子的夫妻俩有了女婿以后终于挺起了腰板。 更是体会到了家里有壮年男人撑腰的感觉，咋也不是任人欺凌。 而胡新国是怎么做的？ 他可不是受气包，别人说什么只会默默忍受，要是谁再在外面说刘家不好，胡新国会直接怼回去。 说话不管用，他直接用拳头。 别人家家里兄弟好几个的都打不过他一个。 从那之后刘家父母对他简直比亲儿子还亲，反倒是刘倩文这个亲闺女，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儿媳妇呢。 自从胡新国住进刘家，刘倩文觉得空气都清新了。 外人对他们家态度好了，爹妈对她态度也好了。 而胡新国并没有因为做了上门女婿就觉得低人一等。 也并没有因为刘家父母对他的态度而有所改变。 对刘倩文他是真心想要好好过日子的。 一开始确实因为她家的条件好，性格软好拿捏，不过结婚以后发现刘倩文性格好，温柔体贴，让人有保护欲。 胡新国选择跟刘倩文结婚的目的，跟胡惠知嫁给王旭阳是一样的。 不过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孩子不留在乡下累死累活的为了m过年分到的几块钱。 多少年了，乡下城里像是两个世界。 谁也不敢保证以后会是什么样的 ，最起码目前为止，城市户口有优势，铁饭碗就是比在乡下种地强。 想要改变，没有其他办法，但找对伴侣就能改变自己的现状。 胡新国当初是这么做的 ，现在胡惠知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在胡新国得知妹妹要嫁的人是谁之后并不意外。 这个妹妹从小就主意正，比他胆子都大。 “二哥，拿了什么这么一大包。”胡惠知接过胡新国手里的包袱放在床上。 “给你准备的，你嫂子找人买了一套红色的被面子，上面是手工绣的牡丹花，你看看喜不喜欢。” 胡惠知打开看看确实很好看，绣工一看就知道是老手艺了。 再加上舅妈送的，光是被面子就两套了。 到时候棉被上一套，毯子上一套，这样还好看点。 晚上人才多呢，谁家要嫁闺女了，亲戚邻居一般都是前一天晚上都过添妆。 条件好一点的送暖水瓶，搪瓷盆痰盂，简单一点的就是针头线脑，簸箕箩筐，送什么的都有。 晚上不少妇女小姑娘过来凑热闹，胡惠知的房间里一时间热闹的很。 长辈们在一起说说笑笑，讨论起胡惠知找的对象，大家只知道是县城里来的，具体啥情况倒不是很了解。 “大姑，明天姑父来接你，我们是不是就有糖吃了？” 胡正浩今年才两三岁，平时傻乎乎的只知道好吃的。 白天在外面跟小伙伴玩的时候别的孩子都说很羡慕他，姑姑结婚肯定有很多好吃的。 他这才想起来回家要糖吃。 但王旭阳来提亲那天带过来的糖苏玉英哪里舍得拿出来。 他们家没有糖票，等办喜事那天就指望这点糖招待客人呢。 大妈大婶们见孩子讨糖吃哈哈大笑。 “你姑父家有钱，以后啊，你家糖多的吃不完。” 胡惠知无奈，外面也不知道传了些什么，难不成以为她找了个大款不成？ “话说惠知的对象到底长啥样啊？谁见过没，跟我们说说啊。” 王旭阳一共来过两次，都是白天大家上工的时候。 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 不然现在管的这么严格，一个队上的人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印象。 要是队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不一会儿肯定传的大家都知道。 “新同媳妇，你大姑子的对象来家那天你们见到了吧？到底啥样啊？ 我咋听人说惠知的对象年纪不小了。 不会结过婚吧？惠知一嫁过去就当后妈？” 问话的人跟胡家没什么亲戚关系，不过再往上数总归都是姓胡的。 按照辈分胡惠知叫她嫂子，名叫何大君。 按道理说人家大喜的日子，一般人都不会这么没分寸说这些不好听的话。 但两家的关系本就一般般。 何大君的女儿胡琴琴跟胡惠知同龄，但两人从小就不怎么对付。 胡琴琴从小就爱跟胡惠知对比，不管是什么总想争个高下。 但胡惠知遗传了父母的所有优点，长得好看，从小粉雕玉琢谁见了不夸一句漂亮。 胡琴琴则不同，父母的缺点一个不少全占了。 皮肤随了她爸长得黑，四方脸，随了她妈单眼皮细小眼，嘴唇厚。 可能是因为长相的问题一直自卑，所以胡琴琴一直不喜欢受欢迎的胡惠知。 两人小时候没少因此打架。 但更奇怪的是，高大威猛的胡琴琴却打不过身形偏瘦的胡惠知，每次都被按在地上摩擦。 第14章 婚前交代 李淑芬脸色不是很好。 自己小姑子在外面被人编排，作为一家人脸上也不好看。 关键是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主要是外面人家不管怎么蛐蛐，总归不会到当事人的面前说。 她不由庆幸胡惠知这会儿不在跟前，不然凭她那脾气，准上来撕破何大君的嘴。 李淑芬原本跟大家一起笑呵呵的嘴角拉了下来。 意有所指道：“哪个不要脸的在外面瞎传，怎么着天底下条件好的都是老男人不成。 我家惠知的对象今年才二十来岁，市里有工作有房子，爹妈兄弟都端铁饭碗。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人还长得好看，大鼻子大眼的，一米八几的大个子。 哎呀，明天来了你们就看见了。” 何大君才不信呢。 省城人，条件还这么好，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能看得上胡惠知？ 别是搁这吹牛呢。 “嫂子，听说你家琴琴也找好婆家了？哪里人啊？家里兄弟几个？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李淑芬倒是知道何大君跟自家关系不好，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还是之前她家胡琴琴相看对象。 对方跟着媒婆到队里来的时候，半路遇到在地里干活的胡惠知，一眼就喜欢上了。 自然就对后面的相亲有点不情愿，在见到胡琴琴本人之后就更加不愿意了。 回去的路上他就让媒人到胡家提亲。 这事儿被何大君知道了可不是生气。 但这事儿也不好说，相看不成是正常的，总不能跟你见一面就必须成吧。 而且这事儿苏玉英拒绝了。 两家的关系本就是一般般，胡惠知要是再跟胡琴琴的相亲对象见面，保不准两家得结死仇，往后几十年都得是别人嘴里的谈资。 更别说胡惠知根本就看不上那人了。 何大君听她这么一问表情有点不对。 “还不急，亲事定下来过两年再结婚也行。” 李淑芬看她的神情以为这次又黄了，不过也没在意。 说句不好听的，人都是视觉动物。 胡琴琴已经不能说是长的平凡了，找对象的标准只能降低。 但是条件不好的她又看不上。 李淑芬听说相亲的时候找了胡琴琴的表姐去跟男方见面。 之后两家家长出面把亲事定下来的，胡琴琴压根没出面。 做这样的事情，等结婚那天万一男方悔婚，两家的面上都不好看。 “老大媳妇，来装箱了。” 结婚前一晚由新娘的嫂子装箱。 也就是把陪嫁和亲戚添妆的装进箱子里。 苏玉英掏出一个红封，这是她给胡惠知陪嫁的钱。 里面具体有多少没人知道，就胡惠知知道。 胡惠知她爸这边有两个叔叔，外婆家这边两个舅舅两个姨。 结婚这样的喜事作为亲近的长辈自然是要来添妆的。 好在舅舅家并不算远，过来住一晚，明天参加完婚礼再走。 大舅妈二舅妈一人掏出五块钱，用红纸包起来让李佩文一起放在箱子里。 “大姐住得远，现在腿脚也不好，让人带了五块钱来，让我帮她一块儿带来。 她说知道惠知喜欢吃她做的炒面，这次带了两斤来。” 大舅妈拿出大姑姐准备的东西。 苏玉英是家中最小的，大姐苏玉乔是老大。 苏玉乔都七岁了家里才生下胡惠知的大舅。 可以说下面四个弟弟妹妹是苏玉乔一手带大的。 胡惠知小时候最喜欢大姨，一到冬天不忙的时候苏玉英都会送她去娘家那边住几天。 苏玉乔得空就会回去接胡惠知去自己家住，等差不多苏玉英要来接人了，她再送胡惠知回去。 以前家里哪里有面粉，但知道外甥女喜欢，她就挨家挨户换些面粉给她做炒面吃。 白糖在农村很珍贵，但胡惠知吃的炒面从来都是甜的。 小时候不懂事，只知道去大姨家住就会有好吃的。 长大了才能意识到，大姨还不知道借了多少家，欠了多少人情。 不知等她走后家里又过的什么日子。 屋里大家都很开心，只有胡惠知抱着炒面默默擦了一把眼角。 想着等结婚以后找时间去看看大姨。 所有东西装齐，红封塞在箱子的四个角。 箱子装好用小锁锁起来，李淑芬把钥匙交给胡惠知自己保管。 里面东西不少，光是长辈给的钱就有好几十了，可得保管好。 晚上等所有人走后苏玉英才有空过来找胡惠知说说话。 “也不知道让你这么早结婚是对是错。 你跟旭阳两人了解不深，不知道婚后脾气能不能合得来。 夫妻俩在一起生活，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冷静点面对，千万不要让情绪控制你自己。 更不要在生气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尤其是知道对方最在意什么，处处往肺管子上捅，这样不好。 你的嫁妆是家里早就准备好的，你爸自己是木匠，家里什么家具都不缺，明天一整套给你带走。 王家给了九十九块钱彩礼，我们留了一半，剩下一半给你带着，当作你的私房钱。 王家的长辈我也看了，都是脾气好的，只要你自己不作，日子怎么也不会差的。 还有啊，明天新婚夜，那个......” 苏玉英压低了声音，不想让小女儿听到。 “你听清楚没？不然受苦的是你自己。 要是不和谐，或者他身体有什么毛病，你回来可千万要说，一辈子的事情不能马虎，知道没有。” 胡惠知被她妈的话羞得快没脸见人了。 真是的，怎么什么都说啊。 忙不迭点头，希望这个话题快点过去。 因为这番话，胡惠知迟迟睡不着。 这会儿她才有自己要嫁人的意识。 以后就不是在自己家了，不能任性，不能偷懒。 更是要跟陌生的公婆住一起，万一有婆媳矛盾咋办？王旭阳会不会什么都听他妈的？ 差点要有了后悔的念头，好在及时刹车。 不过想想自己要是嫁给别人，面对的不还是这些问题。 好歹王家条件好，自己嫁过去不用吃苦。 总比又穷又苦又关系不好要强吧。 早上天没亮，外面传来窸窸窣窣干活的声音。 胡惠芸叫了半天才把胡惠知喊醒。 胡惠知迷迷糊糊，感觉自己才刚睡着就被叫醒了。 “什么时候了？我再睡一会儿。” “姐，天亮了，你不梳头化妆了？” “快起来，我让你大嫂给你下面条吃，多打两个荷包蛋，快点。” 苏玉英推门进来，二话不说就上前把胡惠知的被子掀了。 第15章 接亲 “大姑，鸡蛋给我咬一口呗？我也想吃。” 胡惠知坐在餐桌前，抬眼看向围着她的两个侄子和弟弟。 李淑芬一共打了四个鸡蛋，胡惠知给他们一人一个。 “自己找地方吃去吧，让你们奶看见小心挨打。” 胡新华大了懂事一点，摇摇头没接过鸡蛋。 “我听妈说你今天没空吃东西，早上要吃得饱一点，你吃吧大姐。” 胡正晨和胡正浩眼巴巴的看着小叔叔，嘴里咬着一口鸡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可怜巴巴的要把小手里的鸡蛋放回碗里。 胡惠知赶忙把碗端开，他们的小脏手哦，放回来她也吃不下。 “你们快吃吧，一大早我哪吃得下这么多，没看还有一大碗面呢。 老五你要不吃我叫你二姐来了？” “叫我干啥啊？鸡蛋分我一口啊？” 胡新华发现二姐站在他身后，生怕鸡蛋被抢，一口咬了上去。 “真香，大姐。” 胡惠芸翻了个白眼，不稀的说他。 胡惠知把剩下的一个荷包蛋用筷子一夹两半，一半夹到胡惠芸的嘴边。 “好了，你大，别跟他们计较这点了，剩下的一个咱们俩一人一半。” 胡惠芸知道一般这时候大姐是真给她吃，要是不想给，最后一个早就一口吞了。 难得大方一回，她不客气的吃下了。 想想自己小时候每次有好吃的，总会莫名其妙被三姐哄走，防不胜防。 吃她半个鸡蛋一点不亏心。 说是化妆，但胡惠知压根没什么能用的东西。 抹上雪花膏滋润一下皮肤，上面抹上一层珍珠膏，有遮瑕提亮的效果，缺点是有点干。 眉毛简单修剪一下，眉笔根据眉形简单修饰一下就好。 胡惠知的眉毛比较浓，所以压根用不着怎么化。 眼线笔胡惠知刚学会用，每次都小心翼翼的怕画歪了。 莲花外壳的粉饼，粉质细腻，在城里很受小姑娘喜欢。 口红是王旭阳送的，这还是胡惠知第一次用。 颜色比较深，简单涂一层就足够鲜艳。 胡惠知底子好，基本简单打扮一下就很出色。 头发用发带编成鱼尾辫，发尾打上蝴蝶结，辫子上插了好几朵小花，非常喜庆。 衣服是王旭阳不知道在哪儿买了一条大红色连衣裙。 这个年代虽然大家普遍穿的颜色较深，但结婚终归是不一样的，只要不是太出格穿的鲜艳一点大家只会羡慕。 所以结婚这天穿连衣裙很常见，只不过大红色的布料不好买。 别说是在乡下这种啥都缺的地方，就是在省城里能买这样一身红色连衣裙也足够让小媳妇大姑娘们羡慕了。 “哇，大姑你穿红色好好看，好白啊。” “以前就说惠知长大好看，没想到打扮起来更是好看的不行，一点也不像是乡下长大的丫头。” 大舅妈后悔当初娘家侄子看上胡惠知的时候她嫌胡惠知眼光高，结婚后肯定不会下地干活。 娶个懒媳妇以后侄子得多受累。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单单看胡惠知的长相也不会甘心嫁一个乡下汉，就算当初她提了，小姑子也绝对不会同意。 胡惠知的堂姐妹们表姐妹们有空的都来了。 这会儿全都在她的房间里陪她说说话。 “堂姐的衣服好好看，我以后结婚也要这样穿。” 堂妹胡惠凡今年才八岁，什么事情都懂些，却又懂得不多。 堂姐胡惠灵笑道：“你以为好看衣服是那么好买的啊，我在公社可没见过这样好看的衣服，肯定不便宜。” 胡惠灵心里盘算着等自己结婚的时候找堂妹借这件衣服穿。 自己爱惜一点，就结婚当天穿一次不会弄脏的。 完全忘记现在是夏天，她的婚期定在了冬天。 “妹夫来接亲是不是要借辆拖拉机来？我看放在院子里的东西不少呢，大伯真疼你，那些家具一看就是用心准备的。” 用不用心一眼就能看出来。 家具不仅打磨的好，外面还刷了漆。 木料也比寻常家里用的要好。 胡志强哪怕会做家具，家里不缺木料，但是好木料也是不多见的。 能舍得拿来给闺女做陪嫁，哪家姑娘不羡慕呢。 胡惠灵比胡惠知还大了一岁，她父母虽然不至于重男轻女很严重，但想的更多的肯定是儿子。 再加上她找的人家跟她家条件差不多，彩礼不多，陪嫁自然也是比较简陋的。 姐妹俩婚姻的起点完全比不了。 要是差不多的条件说不定她心里还会有嫉妒的心理，明明是堂姐妹，为什么找的男人天差地别？ 但相差太多了，胡惠灵反倒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旭阳在运输队上班，他说借运输队的车来接亲，拉东西也方便一些。” 一听这话屋里人的眼睛都亮了。 四轮车多招人稀罕不用说。 主要是他们也没机会见。 公社是个小地方，平时能见到自行车就不错了。 只有城里经常能看见小轿车跟货车跑。 一帮小姑娘小媳妇别说县城省城了，公社一年到头也去不了几次。 没想到来看新娘子还能见到四轮的卡车。 以后出去吹牛都比别人有资本，怎么能不高兴。 “车子来了，来接新娘子了。” 也不知是谁在院外喊了一声。 紧接着鞭炮声响起，院子里热闹了起来。 不一会儿车子发动机声音在院外传来，接亲的人到了。 胡新同，胡新国，胡新华兄弟三哥，带着几个堂兄弟堵在门口。 胡家人口不算少，胡志强是老大，家里三个儿子两个闺女，老二胡志勇三个儿子一个闺女，老三胡志伟四个儿子两个闺女。 三家堂兄弟十个，着实不算少。 王旭阳早有准备，后边帮忙拿东西的小伙儿从公文包里掏出三条烟，一人两包分出去，红包一人一个。 其他认识不认识的人分散烟散糖。 原本大家也就是意思意思拦一拦，被烟一收买马上让地儿开门，一点不带犹豫的。 胡惠知的房间更是没人会拦着了，不过王旭阳也不傻，让后面的人给糖给花生瓜子。 男女老少见者有份。 这些都是平常吃不到的东西，虽说地里也种有花生黄豆一类的。 但农民哪里舍得吃，好的要挑出来上交国家出口赚外汇，剩下的要榨油，家家户户能分到的那点儿还不够塞牙缝呢。 所以只要是口吃的，就没有不稀罕的。 “新郎官来了，新娘这里头等着呢。” 第16章 婚礼 外头有人把挡着门碍事的扒拉开，王旭阳毫无阻力的进到了胡惠知的闺房里。 他第一次见到化妆的胡惠知，不知不觉呆愣在原地，傻愣愣的直直盯着胡惠知看。 胡惠知被他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尤其是身边那么多看热闹的人。 胡新同从人群里挤进来，伸手拍了拍王旭阳的肩膀：“时间不早了，我让人把东西抬上车，你们早点回去，不然中午赶不上好时辰。” 他们这儿讲究新娘中午十二点之前进家门。 中途如果路过桥还要停下来放鞭炮，万一有人拦车要红包啥的耽误时间，所以得提前走。 王旭阳被大舅哥这么一拍，瞬间回过神来。 “对对对，我来接惠知。” 边上有人把胡新同的鞋子递过来，胡惠知脚不能着地，要么被家里哥哥弟弟背出去，要么鞋子外面再穿哥哥弟弟的鞋子，上车后再脱下来。 胡惠知今天穿的是平底凉鞋，所以外面穿个大一点的布鞋一点也不妨碍走路。 来迎亲的人一趟一趟把陪嫁搬到车上。 箱子被子，衣柜，床，书桌，脸盆架，餐桌，桌椅板凳，东西还真不少。 胡惠知跟王旭阳被人拥簇着出门上车。 之前催着她相亲的爸妈躲在人群后面偷偷抹眼泪。 就连弟弟侄子也哭的委屈巴巴。 好在哥嫂顶得住，帮着招待迎亲的人。 因为路途比较远，所以也就没留迎亲的人在家吃饭。 胡新同，胡新国再加上两个堂兄弟，跟着大队长和支书一起去送亲。 胡惠知被王旭阳扶着坐上了车子的副驾驶，她脚上穿的大哥的布鞋，早就在两只鞋子里面塞了红包。 她刚一脱下鞋子，车下许多小孩就等着抢鞋子里的红包。 好在她眼疾手快，自己先拿了一个揣进自己兜里，另外一只鞋被她塞给弟弟胡新华。 胡新华早就被家里人交代过有这一遭，所以刚接到手里就把红包扣出来了。 他们这儿的规矩，红包代表未来的财富。 新娘要把财留在娘家。 但胡惠知又不是傻子，把财留给娘家，自己苦哈哈一辈子吗？ 哪怕知道是迷信，她也不会真的这么做，最少也得带一半走不是。 开车的司机是王旭阳的徒弟李二强。 师傅今天结婚，总不能让新郎官自己开车。 车子后面一半嫁妆，一半坐人。 虽然有些拥挤，不过车子开的不快，车顶上也坐了两个人。 看着自己熟悉的地方离自己越来越远，胡惠知差点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要不是担心眼线被自己哭晕了，她准掉眼泪。 王旭阳看得出胡惠知舍不得家，安慰道：“过几天回门，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家了都能回来，坐车骑车都很方便的。” 他是真没觉得有啥问题，也没觉得女人结婚后得少回娘家。 他姐结婚后怀孕又不工作，一天跑八回，他娘嘴上嫌弃，不照样好吃好喝照顾着，他姐就等着他姐夫下班回来接她。 也就是后来工作了才回的少了，一周才回来两三次。 再说自己媳妇想岳父岳母了，大不了农闲的时候接他们到城里住几天，家里也不是没地方住。 胡惠知摇了摇头。 跟男人说不明白。 结婚后哪怕能天天回家也是不一样的。 更别提他们以后住在市里，回来一趟并不容易。 来回路上就得半天时间，谁结婚后能每天花半天时间往娘家跑？ 再说了，哪怕婆家不说什么，娘家哥嫂能愿意她经常往家跑吗？ 所以说啊，结了婚就不一样了。 一个娘胎出来的兄弟姐妹也有了距离，得不远不近的处着。 中途遇到桥梁停下两次，后面有人下来放鞭炮。 赶在十二点之前车子停到了王家院门口。 老远有人见到接亲的车子过来，赶忙点燃了鞭炮。 王家的一众亲戚朋友从院子里出来。 王家这边比较特别。 他们是靠市里最近的村子，几十年前不少厂找场地扩建，离得最近的村子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原先的王家村土地被用于建厂，条件是给王家村的所有成年的男女安排一份工作，改成城市户口。 因为离省城很近，很多新建成的工厂就在附近，所以王家村的许多人并没有搬去厂里的宿舍，而是住在村里。 只不过家家户户条件好了，原先的泥胚房重建成砖瓦房，更加的整齐干净。 门口的道路也被修成石头路，不用担心下雨脚上踩到泥水。 以前的小村庄，逐渐有了城市的样子。 生活在王家村的人多多少少沾亲带故。 所以今天王旭阳娶亲来了不少亲友。 “新娘子来了，快出来，快出来。” 车子还没靠近，胡惠知已经能感受到外面热闹的气氛。 车子外面围满了人，要不是有人在前面挡着人，估计车子都开不到门口。 许巧莲让人搬了个板凳过来，胡惠知被人扶着从车上下来。 胡惠知对这些不是很懂，基本是别人怎么说她怎么做。 手里也不知道是谁塞给她的红包，一律往自己口袋放，晚上再数。 这时候的结婚流程很简单。 进到堂屋里，在王旭阳领导的带领下宣誓，唱歌。 然后就被送到新房里去了，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两人一起敬酒。 原本是打算在单位食堂办婚礼的，但考虑到家里亲朋好友比较多，在家里请厨师回来更方便一些。 为了今天的婚礼，王旭阳找了不少人买物资。 大哥王旭东在肉联厂上班，费了不少功夫买到了半头猪。 王旭阳做运输的，平时本就会夹带些私货，认识的同事基本都一样。 所以结婚这天压根不担心肉的事。 婚宴上八大碗，一大半都是肉，客人早就等不及了，尤其是小孩子们，盼着新娘早点进门。 这是胡惠知第一次来王家。 王旭阳住在东厢房，整三间房子住他一个人。 一进屋是堂屋，屋里放着四方桌和板凳。 因为今天客人比较多的原因，到处贴着喜字，桌上放着花生糖果这些吃食。 右手边的房间是两人的卧室。 屋子里是一张床和衣柜一体的大炕床。 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书桌上放着收音机，边上放着一台缝纫机。 三转一响，王家都准备齐全了。 胡惠知虽然很高兴，但是面对一屋子不认识的人，坐在床上略显拘谨。 第17章 酒席 王旭阳带着一个女人进屋，给胡惠知介绍。 “媳妇，这是我二姐王旭华，我先出去招待客人，让我二姐陪你一会儿，等敬酒的时候我来接你。” “二姐。” 胡惠知起身打招呼。 王旭阳的兄弟姐妹们她一个都不认识，只能先跟着叫人。 “哎。”王旭华笑眯眯的应了一声，转头又对弟弟道：“你忙你的吧，这里有我在不用你担心，” 王旭华对弟媳妇还是很满意的，自己弟弟喜欢的也不可能差。 但是这事儿比较突然，原本母亲还总是找她抱怨四弟不愿意找对象。 队里领导，包括王福春厂里的人都想把闺女介绍给他。 但王旭阳死活不愿意。 谁知刚抱怨没两天，娘家就来找她说四弟要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自己找的。 以为是工作时认识的姑娘。 谁知她妈又说是乡下的，没户口没工作。 要说以他们家的条件，不管女方是什么家庭条件都不用担心。 但这落差有点大啊。 今天见到胡惠知的脸，王旭华明了。 自己弟弟这是看人家长得好看了。 “弟妹，不用紧张，等外面人到齐了就能出去吃饭了。 你饿了没，我早上做了几个牛肉饼，给你拿了两个，先垫垫。 今年就遇到这么一次卖牛肉的，味道是真不错。” 胡惠知早上起来的时候是真不饿，一上午忙碌下来肚子早就叫了。 “谢谢二姐。” “嗨，谢啥。 你要是喜欢吃牛羊肉，让老四找人换点。 咱们这里卖的比较少，但是内蒙陕西那边不少呢，新鲜的不一定有，不过可以换点肉干或者咸肉。” 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 王旭华说了很多关于王旭阳的事情，都是胡惠知不知道的。 两人认识的时间本就不长，哪怕结婚了，胡惠知对他的了解也不多。 现在知道不少事情，心里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以后你在家做自己喜欢的事，没事了也可以出去逛逛，家里只有奶奶，爷爷爸妈他们要上班，一个星期只休息一天。 你别看奶奶年纪大了，一点闲不住，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街道每天会有些手工活，可以拿回家做，每个月给算钱。 但爷爷没让她去，这本就是给那些家里条件不好的家庭一个赚钱的机会。 咱家的条件没必要跟别人抢。 所以她现在除了在家做做家务，就是跟老姐妹们去公园锻炼身体，唱唱歌跳跳舞。 有时候遇到节假日，早出晚归的比上班还忙呢。” 胡惠知点点头，王家除了奶奶其他人都要上班。 这个条件在哪儿都是顶不错的。 “对了，大嫂跟老三家的也没工作，你要是喜欢就多处处，处不来就拉倒。 反正不住在一起，家里的人你不了解，让老四有时间跟你好好说说。” 说句不好听的，得知大嫂三嫂都没工作，胡惠知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之前就在担心，婆家大嫂三嫂都是城里的姑娘，就她是乡下来的。 她们要是有工作，估计是看不上她的，以后估计也处不到一块儿去。 王旭华还在想自己老妈说的事。 提亲的时候奶奶就承诺会给弟媳找个工作。 要是找不到咋办？岂不是让长辈面上不好看。 家中兄弟姐妹五个，老妈本就最喜欢老四，要是老四媳妇没工作，老妈都决定把工作让出来了。 但是这样一来，另外两家肯定不会同意，有的闹呢。 王旭华刚想再说什么，门口传来敲门声。 “谁啊，进来。” 王旭阳推门进来：“姐，外面开席了，姐夫叫你呢。” 王旭华点点头，笑着说道：“行，那我先去了，你带弟妹也快出来吃饭，不然一会儿只能吃剩的了。” 胡惠知起身送二姐出门。 “你有没有要收拾的？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要挨桌敬酒。 我让我妈留了一份饭菜，等结束了咱们回屋吃。” 王旭阳担心媳妇第一天见家里面的亲戚，外面那么多人看着会拘谨不好意思吃。 早就让厨房那边预留了一份，等下端进来。 胡惠知照了照镜子，确定发型跟妆容没问题，两人这才开门出去。 “新娘子出来啦。” 不知道谁家小孩喊了一句，瞬间院子里人的视线都转向新房门口。 王旭阳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牵着胡惠知到了院子里。 王家的长辈们坐在第一张桌上，还有胡家过来送亲的人，这可是重要的客人，不能马虎。 “来坐，准备开席了。” 苏巧莲是真心喜欢这个儿媳妇。 她好几个儿子闺女，为什么最喜欢老四？ 还不是因为老四从小就长的跟年画里的娃娃似的。 长得好看嘴也甜，可不是就招长辈喜欢。 而胡惠知也是几个儿媳里面长的最好看的，不由自主让人心生喜欢。 胡惠知的长相没有攻击性。 脸型饱满，很大气的长相，给人一种亲和力，让人越看越喜欢。 两人坐下以后，王福春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今天是我家老四大喜的日子，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婚礼。 我也不会文绉绉的，总之大家吃好喝好啊。”说着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席很快热闹起来。 今天不知道摆了几桌，光是王家院子里就有六张桌子。 吃到一半，王旭阳带着胡惠知挨桌敬酒。 王福春跟苏巧莲在前面给两人介绍。 来的人还有他们两人的同事。 也不指望胡惠知能见一次就能认识，跟着叫人就行了。 以后大家见到她知道她是老王家的媳妇，有需要也能帮一把。 第一杯酒胡惠知就喝出来是凉白开。 不过她并没有声张，每张桌子挨个敬酒，这么下来得喝多少啊。 海量也经不住这样喝。 这么一看，王旭阳除了一开始喝了两杯脸有点红，后面喝的面不改色的。 不过还装作要喝不下的样子，求着大伙儿放过。 一共十几桌的客人，一圈喝下来，哪怕是喝水也喝饱了。 “不是，老四，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结婚不陪我们喝一圈，三杯总能喝吧？” 第18章 挑拨，回怼 王旭阳几个发小在一旁起哄。 别以为他们没看出来，王旭阳什么酒量他们能不知道，喝到现在脸色都没怎么变。 王旭阳不吃这一套，还不知道他们的尿性。 三杯下去还有三杯，今晚洞房他们少不得过来使坏。 “真喝不下了，大伙儿行行好，让我大哥三哥老五陪你们喝吧。 你们吃好喝好，我去吐一会儿。” 喝完最后一杯酒，王旭阳一秒都没耽搁，拉着胡惠知就跑了。 回到屋里把门从里面关上，见没人跟来才松了口气。 “不用理他们，刚才那一桌都是我一起长大的朋友，还有运输队玩的比较好的。 晚上他们肯定过来闹洞房，应付一下就行，不会太过分的。” 这也是他们一早商量好的。 大喜的日子玩的开心最重要，差不多就得了，过了火候以后朋友见面还处不处了？ 新媳妇跟大家又不熟悉，免得以后印象不好，那朋友就只能散场了。 胡惠知点点头，她只是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 她娘家那边今天最多四五桌人，已经算不少了。 摆酒席花费着实不算少。 但是王家这边十几桌，每一桌的食材加上烟酒得十几块吧。 “你家这边亲戚这么多吗？我看你两个嫂子的表情不是很好啊？” 一早她就注意到了，两个嫂子跟一群妇女聊天，并不往她这边靠。 按道理说她今天刚嫁过来，嫂子肯定会过来找个招呼的，但两人并没有来新房。 也不怨她多想，主要是这两人确实表现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用管她们，他们结婚的时候没办酒席，最多是给来参加婚礼的人抓几颗喜糖。 不过以前他们结婚那年景，就算想吃点好的也得买得到啊。 不过她们生气也是应该的，谁让爸妈就偏心我呢。 虽然买东西的时候钱是我自己给的，但是爸妈都给我报销了，爷奶也报销了一份。 别看买了三转一响，但我的钱基本没动。” 这话王旭华说出来一点也不心虚。 家里兄弟多，就别想父母一碗水端平。 就像以前大哥大嫂结婚的时候，十年前跟现在能一样吗？ 那年代连饭都吃不起，大嫂不就是娘家吃不起饭了，跟大哥刚见一面，她爹妈就让大哥把她领回来了。 要了五十斤粮食做彩礼。 三嫂结婚的时候倒是好了许多。 但是那时候她家条件不好，她家里嫌她吃闲饭，逼着她主动下乡，她这才跟不要脸皮一样缠着王旭元非要嫁给他。 那时候王旭元刚参加工作没两年，学徒工每个月工资除了吃喝还能剩几个钱？ 再加上赶在下乡的风口上，三嫂娘家除了多要了点彩礼，其他倒是没要求。 所以现在看到胡惠知嫁过来什么都有，酒席更是办的热热闹闹，两人可不是不高兴了。 “你不用管她们怎么说，爸妈爷爷奶奶以后要跟咱们住，肯定是偏向咱们的。 她们要是敢说什么，奶奶跟妈不会光看着的。” 胡惠知不是很理解，啥叫以后爷爷奶奶爸妈以后跟他们住？ 不是她不愿意跟老人住一起，但是王旭阳既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小。 父母要么跟长子住一起，要么把大的分出去跟着老幺养老，怎么也轮不到中不溜的啊。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 老人年纪不算大，远远到不了要人照顾的时候。 屋里桌子上早就摆好了几大碗菜，都是完整的没人吃过。 “八大碗，咱俩单独吃，刚才你也没吃几口，光喝一肚子水了。 吃完下午休息休息，晚上有不少人要过来呢。” 有些亲戚白天上班没时间，晚上下了班会过来看看新娘子。 外面除了一些大老爷们儿在喝酒，女同志们有事儿忙的都离开了。 不忙的则聚到堂屋里聊天。 王旭阳吃完饭才把门打开。 今天下午家里都是客人，总不能一直关门闭客。 趁着这时候，苏巧莲带着胡惠知认识了不少家里亲戚。 “这是你二婶，小姑，还有你小姑家的表妹，二婶家的堂姐堂妹。 大舅妈小舅妈，表嫂们，还有外甥外甥女......” 一圈亲戚认下来，胡惠知眼花缭乱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我听说老四买了缝纫机跟收音机？三转一响是不是就缺手表了？花费不少吧？ 我家老二结婚非要买自行车，老大家的知道后天天闹腾，索性我啥也不管了，有钱自己买去。” 二舅妈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起王旭阳屋子里的大件。 在接亲回来之前她们早就去新房看过了，自然清楚里面有什么。 大嫂李毓芬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小舅妈你没看老四媳妇手上戴的啥，人家可一样没缺。” 说着，一屋子人的目光都盯上了胡惠知的手腕。 夏天穿短袖，压根没啥遮挡的。 胡惠知也没打算遮遮掩掩的戴。 自家光明正大花钱买的，凭啥不敢戴出来啊。 不过这时候她确实没法说什么。 明显是小舅妈不怀好意挑拨离间，大嫂更是对他们结婚买三转一响不满意。 婆婆跟奶奶都在，自然没她说话的份。 果然苏巧莲没有被人阴阳怪气的习惯。 “弟妹不是我说，做父母的操持儿子结婚本就是应该的，你啥都不做，以后也不能怪媳妇对你不出心出力。 老大媳妇也是，不服气回去找老大说去，老四买三转一响你去问问，我跟你爹是给钱还是给票了？ 他自己一声没跟家里说就把东西买回来了，那天我跟他在院子里说这事儿你不是在门口听着呢吗？ 老四有本事，媳妇跟着享福，你想要找你男人去，难不成指望我这老太婆给你买？ 几个儿子结婚我可是一个没亏待。 老大娶媳妇是啥年景，五十斤粮食在那时候值多少钱还需要我多说？ 老三结婚仓促，但是彩礼给的可不少。 就老四这会儿结婚还好一点，不过是多摆了几桌酒席，但粮食跟肉是老四自己解决的，我们老两口就出个人工帮帮忙。 老五还没结婚，要是晚几年结婚，谁知道几年以后娶媳妇又是个啥光景。 要是到时候彩礼给的多了，或者再出啥大件了，老四媳妇你可别生气。 一年一个光景，也说明咱们老百姓过的越来越好不是？” 第19章 改年龄，迁户口 胡惠知自然理解到婆婆的意思了。 笑呵呵的应道：“妈，看您说的，可不是一年一个光景，我记得我哥娶我嫂子的时候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轮到我二哥倒是一样都不缺，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叫我大哥大嫂再补办一个吧？ 以后小弟结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跟旭阳肯定没意见，要是您二老不凑手尽管跟我们说，兄弟齐心才能把日子越过越好，这我还是知道的。” 胡惠知差点把自己说感动了，她真是个好媳妇，看把婆婆感动的，直抹眼泪。 “好，老四家的说的好，果然还是老四的眼光好啊，媳妇娶的大气。”罗立群瞥了一眼另外两个孙媳妇，哼了一声。 也不看看是什么日子。 有啥事不能私底下说。 大件买了好几天了不来老宅要说道，专挑今天人多的时候。 自家的事儿说给别人看热闹不成？缺心眼的东西。 李毓芬跟王德芬被老太太看的不敢抬头。 王德芬心里叫苦，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说道的。 李毓芬也后悔了，嘴快一时没忍住。 主要是她气了好几天了，好几次想到老宅问问二老到底是什么意思。 凭什么她跟老三家的嫁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到了老四家的却啥都有了。 不是小钱啊，三转一响加在一起不算票需要五百多块钱。 这得攒多少年啊？ 李淑芬越想越觉得老两口偏心的不行。 要不是王旭东不让她说，她怎么也不可能忍到现在。 不过终归是没再多说什么，省得叫亲戚们看笑话。 外面的酒席结束后大家陆陆续续告别离开。 王旭阳跟胡惠知挨个打招呼送他们出门。 来送亲的人也喝了不少酒，王富贵带着几个儿子送他们去车站。 想让他们在家里住一宿的，但他们得赶回去，明天都得上工呢，这已经耽误一天时间了。 亲戚走后苏巧莲催两人回房间休息。 “你们回去休息，老四打盆水给你媳妇洗洗脸，晚上吃饭了叫你们。” 胡惠知虽然不爱干活，但是也不至于没有眼力见。 院子里一大堆的锅碗瓢盆等着收拾呢，她回去哪睡的着？ 罗立群挽起衣袖开始干活，看胡惠知不好意思回屋，说道：“老四媳妇回去吧，没有谁家新媳妇刚进门就干活的，这点碗筷我们人多一会儿就干完了。 晚上不少亲戚要来闹洞房呢，回去好好休息。” 胡惠知确实累的不行，看确实不需要她干活，这才回屋去。 王旭阳端了盆水进来：“你洗漱先休息，我先把床上的东西搬下来。” 今天搬来的嫁妆箱子，还有被子一类的都堆在床上。 得等胡惠知熟悉了之后才好收拾。 胡惠知坐到床上才想起来王旭阳这么大一个人。 虽说胡惠知早有准备，但青天白日的，婆婆跟一大帮人在外面做事，实在是有点尴尬。 王旭阳不了解女孩子家的小心思。 见屋里没什么事了，说道：“你先睡吧，我出去帮忙，婚宴上的碟子碗筷都是跟邻居家借的，下午得还回去。” 不然家里没碗筷，邻居们晚上吃饭都没东西盛饭。 胡惠知点点头，走了就好，不然她还不好意思呢。 凉席上面铺了一层床单，上面还有肥皂的香气，不用想就知道是今早刚铺的。 胡惠知没心没肺的几分钟就睡着了。 等王旭阳忙完进来的时候就看自己媳妇双腿夹着毯子睡的正香。 离近了看才发现她额头上薄薄一层汗。 现在还没到最热的时候，等过一个月估计白天晚上睡觉都不好睡。 等他再次进屋的时候不知从哪儿拎进来一个大电风扇。 胡惠知醒了以后才发现，怪不得她没感觉热呢。 “哪儿来的电风扇？风好大啊。” “我爸妈屋里的，他们基本不怎么用，也就夏天最热的那几天开几个小时。 等过几天我跟人换票咱们重新买一个这个再还给他们。” 胡惠知没说啥，电风扇在省城里也不多见，不是谁都舍得花钱买这玩意。 价格贵的离谱，比自行车还贵。 自行车好歹能代步，能驮东西。 电风扇却只有夏天那两个月才用得着，还得要电费。 更别提有些乡下还没通电，所以电风扇也只在大城市里受欢迎。 遇到停电的时候只能摆着看，在胡惠知看来用处不大。 “起来洗漱吃饭吧，就是把中午剩下的饭菜热热，大哥三哥一家都在，还有我小爷爷，特意从隔壁市赶回来参加咱们婚礼，明天就要走了。” 胡惠知回想起中午见到的小老头，只剩下一只左手，右胳膊只剩下上半截。 “小爷爷在市里做什么啊？” 她记得爷爷去她家那天提起来过，这个小爷爷自从未婚妻去世之后没再结婚。 那在隔壁市应该也没什么亲人在吧？ 要是工作的话，完全可以想办法调到省城里来，最起码家人在这边能够照顾他。 “政府里工作，他当年受伤退下来后安排了文职。 这么多年他早就想退了，打算这两年退下来后回来跟我爷爷作伴。”王旭阳没说太多。 年纪也不小了，不过他们这代人心里的想法就是只要组织需要，活一天奉献一天，没有丝毫怨言。 等他们到堂屋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来齐了。 小孩子单独坐一桌，没结婚的王旭平只能跟侄子侄女坐一起。 好在王家有一张圆桌，十一个人能挤得下。 饭桌上没有不让说话的规矩，王旭阳时不时帮着夹菜。 “老四媳妇户口是不是还没办？早点办好才好买粮食。” 王惊蛰随口一问，要是没办好，他还没回去能找老战友帮帮忙。 就算老战友退了，下面的人脉还在呢。 人脉资源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才用？ “小爷爷，我媳妇年龄还不到十八岁呢，我俩办不了结婚证，等她年纪到了我们领完证就能找人把户口迁过来。” 现在并不是结了婚就能迁户口的。 要是那么简单，乡下人只要找个城里人结婚就能变成城里人了。 王惊蛰点点头：“哪用那么麻烦，年龄改一下就行。 让大队开个证明去派出所就能办，再开一个转户口的证明。 然后我找人给你开个接收证明，你们领完证就把户口迁过来。” 王旭阳一喜，这样一来省得他再找人了。 小夫妻俩连忙道谢：“谢谢小爷爷。” “小爷爷我明天就带我媳妇回队里开证明。 马上月底了，要是能办好，下个月就能有供应粮。” 第20章 拖后腿的男人 最惊喜的莫属于胡惠知了。 原本还想着要等几个月她年纪到了才能想办法迁户口的事情。 要是能改年龄，她就能提前几个月领到供应粮，比买高价粮要省下不少钱呢。 李毓芬咬紧嘴唇，咋家里长辈谁都向着老四两口子。 她当初结婚的时候咋没见小爷爷开口说什么？ 她结婚这么多年连个工作都没有呢。 以小爷爷的人脉，给她安排个工作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偏偏自己男人不争气，小爷爷眼里从来看不见他们夫妻俩。 王旭东更是从来不让她开口。 刚准备开口，结果一个字没吐露出来，就被边上的王旭东扯了下衣摆。 又不让说，又不让说。 要是她也能有个工作，家里情况不比现在要好吗？她这难道是为了她自己吗？ 王旭东一个月工资三十来块钱，一家五口人，一个月家里买粮食买菜要花十来块钱，加上生活用品开销，工资就去了一半。 剩下的人情往来，给孩子买点零嘴，偶尔改善下伙食，孝敬孝敬家中老人，男人喝个酒抽包烟。 零零碎碎处处都是不打眼的花钱，等月底基本剩不下什么。 现在孩子还小，等大一点了越吃越多，光指望一个人怎么行？ 李毓芬不顾自家男人的阻拦，陪着笑脸说道：“小爷爷，你人脉广，能不能找人给我也物色个工作？ 家里光靠旭东一个人上班，养三个孩子磕磕巴巴的，要是能过得去我也不会跟您开这个口。 只是想着孩子越来越大了，一个个马上都要上学了，家里花销是越来越多……”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没人说话。 王惊蛰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看了一眼王旭东。 “老大，家里困难怎么早不开口？你要是说了我们还能不想办法？” 他并不是不想着几个侄孙，但也得他们自己争气。 他最近两年要退下来了，自然是想着把几个小辈家安排好。 但每次开这个话头，王旭东跟王旭元像是听不懂一样。 自己一点主见没有，家里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做。 哪像老四那会儿，知道自己不是念书的料子，初中毕业不想继续上学了。 还没毕业呢就写信给他，直白的跟他说自己想要进运输队学开车。 司机是技术型人才，哪里都稀缺，这门技术学会了，哪怕不在运输队，进厂也是人家争抢的技术工人。 所以他找了自己老战友提前安排好，王旭阳一毕业就进入运输队，最好的师傅带着。 那真是手把手的教，不带藏私的。 等技术学的差不多了就让上手开，一有机会就给他报名参加驾照考试。 因为这个年代考驾照需要单位的推荐，更需要审核，所以并不是自己想考就能行的。 刚才为什么王惊蛰会问到胡惠知户口的问题。 因为王旭阳早就在前几天就写信跟他说了，要是能办最好，要是不行他自己再找找人。 有需要就开口，做事不扭捏。 难不成你求着人家办事，还想要人主动开口不成？ 所以这些年王惊蛰始终没提过两个侄孙媳妇工作的事情。 你们自己提了我也能办，不提我自然不会把工作送到你们眼面前。 王旭东脸憋的通红，始终说不出话来。 “小爷爷，你别听她瞎说，家里挺好的，挺好的。” 李毓芬气的眼泪差点掉下来，红着眼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男人。 捏紧的拳头昭示着她心里的不甘。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每次她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帮不上忙就算了，却还要拖她后腿。 王惊蛰又看向王旭元跟王德芬两口子。 “你们呢？家里不困难？老三媳妇不想找工作？” 王德芬一脸希冀的抬头，她当然想。 但是这么多年了，老大家的都没有，怎么也轮不到她啊。 她自然也不敢跟公婆提这件事。 王旭元更是无所谓，反正他的工资能养得起家，家里只有一个一两岁的闺女，没啥负担。 不然那些家里只有一个工人的家庭，是怎么养得起好几个孩子，还能同时赡养老人的？无非是看日子怎么过。 “小爷爷，我没念过书，但是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哪怕是下体力的活我也能干。” 就是仓库扛大包她也不嫌弃啊，只要是份工作，哪怕临时工她也愿意。 王德芬生怕回答晚了小爷爷以为她不想工作。 听到她的回答，王惊蛰点点头，只道：“我知道了。” 众人不明白他这是知道啥了，能给她们安排工作吗？ 两家吃完饭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只有胡惠知是高兴的，她暂时还没想那么远，先把户口的问题解决了才能想其他的。 “我们明天就能把我户口的事情解决吗？以后我就是城市户口了，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王旭阳见他媳妇这么高兴，也跟着笑呵呵的。 “是，明天我们先去大队里把要开的证明开好，回来领完证就能去派出所把户口迁来。 就算明天办不完，后天也能办好。” 主要是一来一回的要费不少时间，担心流程麻烦耽误时间，王旭阳没把时间说死。 总之只要他小爷爷开口了，这件事就不用担心。 晚上的人虽然没有白天那么多，但也很是热闹。 胡惠知像是个吉祥物似的被大家关注着。 按照他们这里的规矩，有人捅窗户说喜话，有人开开玩笑，玩玩小游戏。 可能是王旭阳提前交代好了，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游戏，并不会让胡惠知反感。 大家都知道分寸，八九点左右就散的差不多了。 “明天还要回门呢，散了散了，还让不让小两口洞房了。 没看你们婶子等着明年抱孙子呢。” 王二婶把众人往外面推，嘴里说着笑。 胡惠知被打趣的小脸通红，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 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对面有洗澡间，妈已经把水烧好了，你先去洗个澡。” 胡惠知没想到还有洗澡间，以前都是把盆拿去房间里洗，实在不行只能用毛巾擦擦。 王家的洗澡间就方便多了，还有便池，上面可以拉水冲。 地上铺的瓷砖，有下水道，压根不用担心水怎么倒。 越看越喜欢，胡惠知乐滋滋的洗完澡。 王旭阳听见里面穿衣服的动静，小声说道：“水放着，我进来倒，你小心地滑。” 有时候他光着脚洗澡的时候都会打滑，他担心自己媳妇不小心摔了。 “知道了。”胡惠知并没有逞能，男人愿意做就别自己逞能，不然习惯了以后啥也不做了咋办？ 第21章 回门，迁户口 今晚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说不紧张是假的。 胡惠知平躺在床上，两手拉着小毯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耳边沉重的呼吸声围绕在耳边。 见他始终没有动作，胡惠知一脑门子问号 “？？？” 难不成洞房花烛他打算就这么睡了？ 白让她自己在这儿紧张半天，不会已经睡着了吧？ 胡惠知气不过踹了一脚。 身旁的人猛的坐起身，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腕。 胡惠知紧张的心跳慢了一拍，一只手放在胸口。 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你，你还没睡？” 王旭阳紧张了半天没敢动，正想着该怎么开口呢，谁知她自己送上门来。 “还没洞房呢，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媳妇，咱们洞房？” 胡惠知气恼的拍她，这种事哪有问的？这让她怎么回答？ 夜色渐深，屋里的两人却没丝毫睡意。 知了在屋外叫了半夜，屋里才渐渐消停下来。 胡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间有人给她擦身体，她双眼困的睁不开，任人摆布。 早起的习惯让胡惠知很早就醒来。 整个人被王旭阳搂在胸口动弹不得。 感受到怀里等人醒了，王旭阳把人搂的更紧了些。 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闹钟：“还早，到时间我叫你。” 担心睡过头，王旭阳前一天调好了闹钟。 不知又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胡惠知再次醒来发现王旭阳正在穿衣服。 后背肌肉紧实，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自己控制不住发出的声音，羞得用毯子盖住了脸。 还好了他们单独住一间屋子，隔壁也没人，不然夜里这么大动静岂不是尴尬死。 王旭阳回头就见媳妇缩在毯子里在床上扭来扭去。 嘴角忍不住翘起，自己媳妇真可爱。 回身坐在床上搂住毯子：“不热吗？饭做好了，咱们吃完去坐车回大队，早去早办完，说不定能赶上派出所下班之前弄好。” 说起户口，胡惠知哪里还有什么害羞的心思。 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我马上起来，几点了？我没起来做饭好吗？”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心里压根就没想早起做饭。 他们这儿也没说新媳妇结婚第一天要早起做饭的，她才不开这个头呢。 “不用你，早上简单熬个粥，煮几个鸡蛋，我爸去外面买了包子跟油条，早上没必要太麻烦。 以后你早上要是起不来吃早饭，我让妈把早餐温锅里，你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吃。” “你这是让我睡懒觉啊？谁家小媳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就是在娘家的时候，她也得早起洗衣做饭干家务。 王旭阳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你既不上班又不上学，起那么早做什么？想睡就睡，谁还能跑我们家来看你睡到几点不成？” 这样一想倒也是。 趟屋里人都坐齐了 ，就等他们两个开饭。 “快坐下吃饭，吃完回大队开证明，趁着老四休假这几天把事情办好。” 王旭阳点头应是。 “小爷爷几点的车？有人来接你吗？” 王惊蛰被关心自然是开心的。 他一直以来面对王旭阳都是笑脸居多，哪怕没有表情特别严肃的时候王旭阳也不怕他。 这也是他最喜欢王旭阳这个侄孙子的原因吧。 总比其他几个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看见他就想躲。 “你忙你的，一会儿吃完饭有人来接我。 下次回来得等过年了，老四媳妇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年前能办下来。” 胡惠知有些呆愣。 她的工作？什么意思？ 转头看向王旭阳，却见他并没有意外的表情。 “知道了小爷爷，只是，我大嫂跟三嫂那边？” 要是他们那边不做安排，却给胡惠知安排工作，估计以后兄弟几家是真没法相处了。 哪怕大哥三哥再好的性子，但遇到这种工作上的大事，心里难免会不舒服。 要说王旭阳对胡惠知去工作，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想法。 主要是以他的工资养活一家是足够的，并不需要媳妇去工作。 想给胡惠知找个工作，主要是她自己有想要工作的想法。 所以王旭阳想着能找个办公室的活儿，工资稳定，活儿不多也不累。 这样既能让她打发时间，又能有自己的收入，肯定比她在家里待着要开心。 “这件事我已经找人了，不过老大媳妇跟老三媳妇没念过啥书，估计找的活儿不会轻松。 老四媳妇是初中毕业，我想着慢慢来，最好能找个不下力的活儿，耐心等着吧。” 胡惠知想说哪怕是脏活累活她也愿意啊。 不过一想她也不是啥能吃苦的人。 能轻松一点总比进车间吃苦强。 大家都以自己是工人为荣。 难不成就以为进车间就不累吗？实则不然，特别累。 像是人人都羡慕的罐头厂工作，分配到分肉车间，每天分割各种肉，杀鱼杀鸡，弄的一身腥味不说，这还都是体力活。 酱油厂每天打酱缸，纺织厂每天站在机器面前一刻不能清闲不能坐着休息。 服装厂一坐坐一天，下了班腰酸背疼。 有哪个是轻松的。 这些都是胡惠知所不了解的。 大家能看到的都是工人们在外的光鲜亮丽。 所以王旭阳一点也不希望她去上班，最起码不能是那种体力活才行。 吃完饭家里的人上班的上班。 今天算是回门了，苏巧莲准备了不少东西给他们带回去。 大包小包的，还好有自行车。 车子终点站是公社，所以他们到了公社之后要骑车回生产队。 原本是三天回门的，所以胡家并不知道他们今天回来。 到家里时只有胡惠芸一个人在家，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呢。 看见胡惠知穿着崭新的衣服回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三天回门吗？” 她准备等姐姐回门之后再回学校的。 这不就留在家里干活儿了。 “今天有事，所以提前回来了。 我们带了不少东西回来，中午你做饭，我跟你姐夫有事去找大队长，跟爸妈说一声我们中午回来吃饭。” 王旭阳把准备的礼物递给胡惠芸，他不知道送女生什么礼物，这是家里给准备的。 给胡惠芸的是一只英雄牌钢笔，送给学生正合适。 果然胡惠芸很是喜欢。 她之前用的钢笔还是好多年前买的，本就不是多值钱的东西。 用了这么多年笔尖都开叉了，写字都重影。 “谢谢姐姐姐夫，我太喜欢了。” 第22章 解决 这时间点大队长正在地里面干活。 胡惠知找人问了一下，知道今天社员们在哪上工，跟王旭阳骑着车子找了过去。 再过一段时间时间就秋收了，整个队里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怎么就修不好？公社的修理人员还没来吗？ 这段时间不少生产队都在排队检修农具跟拖拉机，要是秋收前修不好，得耽误多少事儿啊。” 大队长王大发一脸愁容，蹲在拖拉机面前不知道怎么办。 边上的几个中年人也一脸无奈，没办法，整个生产队只有这一辆拖拉机，要是出问题了许多事情都没法做。 指望人工去做得做到什么时候？ 拖拉机一天能干完的事情，社员们几十上百人加一起才能干完，一对比起来效率实在太低了。 王大发抽完最后一口烟，吐了口气，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尖碾碎。 “实在不行，从账里再支点钱，烟酒该送还得送，不然一个月后都排不到咱们。 让老三去准备，明天咱们去公社修理站找人。” “哎，那是谁？公社来的？是不是修理员过来了？” 有人看见王旭阳骑着自行车过来，他昨天并没有去参加婚礼，所以并不认识王旭阳。 要不是车子没看见有任何修理工具，他还以为是公社来人了呢。 “志强家的女婿，不是昨天才结婚了，咋今天就回来了？” 大队长和支书去送亲，自然是认识王旭阳的，虽然离得远也认出来了。 “惠知丫头，你们两口子咋回来了？是不是有啥事？” “对，大队长，我们来找您开两张单子，您现在有空吗？” 胡惠知见现场这么多人，并没说具体的事情。 王大发点点头，没有刨根究底的问。 “没啥事，在说修拖拉机的事呢，回大队吧，我先把单子开给你。” 在胡惠知跟大队长说话都间隙，王旭阳已经走到拖拉机跟前和人聊了起来。 这才知道是拖拉机出问题了，怎么都打不着火。 队里两个拖拉机手，他们在公社里培训过一段时间，学过简单的修理。 这次拖拉机打不响，两人围着拖拉机研究好几天了，把自己学过的，能想到的都检查了，却始终找不到问题在哪。 王旭阳绕着拖拉机转了一圈，明面上啥也看不出来，要检查，得摇一下看看问题出在哪儿。 胡惠知这边说好叫了一声：“旭阳，干嘛呢，要走了。” 王旭阳转头见大队长也看了过来，没再说什么：“来了。” 他不会给自己没事找事。 虽然修拖拉机对他来说不算难事，但这事儿跟他也没关系啊。 修好了对他没好处，万一没修好，可别被赖上了，还连累老丈人一家。 倒是王大发这才想起来王旭阳是干什么的。 在运输队开大卡车的，都是车子，应该能修吧？ 他听说会开车的人，多多少少都得会修车。 不然车子开半道上坏了可找不到地方修车，所以司机自己的修车技术一定要过关，不然不能独自开车上路。 现成的人在这儿呢，能修好最好，要是修不好他再去公社找人也来得及不是。 “惠知啊，我记得你男人是在运输队工作吧？那修车的事情他肯定也懂，能不能请他帮我们看一下拖拉机，看能不能找到问题出在哪？” 胡惠知不是很懂这些，会开车就得会修吗？关键是王旭阳开的也不是拖拉机啊，两种完全不同的车子，构造应该也不一样吧？ 这种事她不懂，眼神望向王旭阳，询问他能不能修。 王旭阳想了想说道：“大队长，拖拉机我只会点理论知识，一共也没开过几次，我可以试试看，不过你们也别抱有太大希望。” 能看就能修，王大发才不考虑那么多，让王旭阳放心大胆的看，该怎么做，有需要帮忙尽管说。 王旭阳看大队长对他这么放心，也放开手开始找问题。 胡惠知压根看不懂，只见他把白色衬衫脱了下来，只留里面一件背心。 然后就拿手柄开始摇，没摇响，又这里看看那里弄弄的，不一会儿就停了手。 “我手脏，谁来再摇一下。” 王旭阳想找水洗洗手，没戴手套干活，满手都是油，想洗干净都难。 其中一位拖拉机手上前来摇响拖拉机。 本以为还是跟之前一样死活摇不响的，没想到刚摇几下就听见了轰隆隆的声响。 “哎，修好了，拖拉机响了，能开了吧？” “开试试看，能开就没问题了。” 看着拖拉机手开着拖拉机绕了一圈，全程没出什么问题。 “不错不错，王同志这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我们找了好几天也没发现，还以为是哪个零件坏了。” “油泵卡了，要是经常这样，下次开去修理厂换个新的，磨时间久了容易出问题。” 这些问题在平时开车中经常出现，都是小毛病，但因技术问题一直没法解决，只能司机麻烦一点勤保养，平常多检查检查。 拖拉机的事情解决了，王大发明显更加热情了。 笑呵呵的带着两人回到大队部，按照两人的要求开了介绍信和迁户口的证明和结婚申请。 每个部门需要的东西也不同，准备充足总好过到时不是少了这个就是少了那个要好。 两人谢过大队长回了胡家。 这会儿胡惠云正在做饭，昨天办喜宴家里还剩了些肉，加上胡惠知跟王旭阳带回来的五花肉，够家里吃一段时间了。 “二哥什么时候回去的？昨天就走了吗？” 胡惠知问胡惠芸。 她想着以后都住在市里，亲兄妹两个住的近，有空的话自然要多走动的好。 等她这边稳定下来了再去二哥家。 “二哥跟二嫂都要上班，昨天下午就回去了，让你有空去找他，他的地址你不是知道吗。” 胡惠知点点头。 中午胡志强跟苏玉英回到家才知道胡惠知两口子回来了。 得知胡惠知能转城市户口，老两口也高兴的不行。 他们也一直担心胡惠知结婚以后的口粮问题。 还想着胡惠知农忙的时候回来干活挣工分，基本口粮有了，两口子生活压力也轻松一点。 不然以后不管生几个孩子都得跟着亲妈的户口落在乡下，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粮的。 这下好了，只要户口的问题解决了，以后就没啥担心的了。 第23章 礼金账本 两人在家里没待多久，中午吃完饭就赶着去公社先把改年龄的事情办了。 好在现在的人好说话，程序也并不繁琐，也不需要准备一大堆的证明资料。 王旭阳塞了包烟，人家中午休息时间也能把事办了。 只要资料齐全，胡惠知年龄的问题不到半个小时就解决了，年龄按照胡惠知的要求改大了三岁，这么算下来户口上的年龄就是二十岁了，年底生日一过就是二十一。 她想的很简单，年龄改大了，以后要是有工作有退休金，就能提前个两三年。 要不是怕太夸张，她想着能改大个七八岁最好了，当然这只是想想罢了。 两人赶回市里的时候时间完全来得及。 两人先去民政部门办了结婚证。 七十年代的结婚证像是一张奖状，大大的一张。 凭借结婚证两人可以领一些布票糖票之类的。 胡惠知很是欣喜，没想到结个婚还能发票据。 趁着派出所没下班，两人赶去把户口迁过来。 管理户籍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同志，叫金复华。 办事干脆利落，资料齐全，不到二十分钟办理完成。 胡惠知的户口正式迁到了王家的户籍本上。 这还不算完，还需要去街道报备，粮食本这些都经过街道管理处。 街道主任周玉文跟王家很熟悉，昨天还来参加了两人的婚礼。 而且王旭阳提前来找她办理了城市户口接收证明，不然大队里也没法开证明给他们。 不过她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把户口迁过来了。 她在街道工作这么多年了，三不五时的就有人上门找她问户口或者工作的事情。 她比谁都清楚乡下户口想要迁到城里来有多困难。 更别提两人昨天刚结婚，今天户口就已经办完了。 可想而知王家的关系网有多厉害。 “这事儿我知道了，我这边登记下来，之后粮食关系都转过来了是吗？” “对，麻烦周姨了。” “不麻烦，你们也是赶巧，后天一号又到了发粮本的时间，下个月开始你媳妇就能领到粮本了。” 回去的路上，胡惠知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户籍本，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自己心心念念的城市户口就这样轻轻松松就拿到手了？ 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一天忙下来时间也不早了，回家正好赶上苏巧莲他们下班。 路上不少人骑着自行车下班，不过大部分还是走路。 到了七十年代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自行车这样的大件的。 一辆自行车不算上票也得一百八十块，要是再加上买票的钱，少说得二百出头。 大部分家庭都是一个人上班养活全家五六口，甚至七八口子人，工资月月不够花，还得找单位支。 这个月借下个月还，月月这样往复，哪里攒的下钱。 像王旭阳他们单位。 由财务科经办的储金会，每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不管工资多少，单位订好了扣五块钱，当然这个数额是每个单位自己商定的。 这部分钱放在财务手里，单位员工手头拮据时，可以向储金会借款，下个月必须还。 还完了可以再借，如此往复。 而那些从不借款的人，年底的时候就可以把一年扣的所有钱一次都取出来。 这也算是一种攒钱的手段吧。 毕竟钱留在自己的手里不一定怎么着就花了，这种放在别人那儿的说不定就能攒下。 当然了，这种事情是自愿的，要是本人不愿意，单位也不能擅自做主扣钱。 要是员工告上去了，领导也吃不了兜着走。 以前王旭阳无所谓，钱放哪不是放，所以每个月都会被扣五块钱，年底最后一个月的时候才会取出来。 也正因为王家工人多，所以家庭条件一直都很不错。 自行车更是买了两辆。 别看王家老老少少住在一起，但是都是各管各的钱。 王慕强的工资自然是上交给自己老伴，王富春也是上交给自己媳妇。 王旭阳的工资则是自己留着，不定时给苏巧莲上交自己的生活费。 因为他并不常在家吃饭，所以家里也很少准备他的口粮。 晚上吃饭时就剩一家七口了，王旭平作为家里的老小，在胡惠知看来存在感实在太微乎其微了。 要不是看见这个人，平时压根想不起来他。 安静的吃完饭，苏巧莲拿出昨天的记账本。 “这是昨天收礼的记账本，我今天抽空整理出来了，你们看看。” 家里为了好区分，不同的亲友记在不同的页面上。 方便以后找的时候好找。 王旭阳自己的朋友同事以后需要他自己去往来，所以家里并不管。 他的同事领导基本都是五块十块的，最多的一个给了二十。 还有不少以前还在联系的同学，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你们的人际关系以后你们自己来往，昨天的礼金金额我也整理出来了，你们点点，以后是要回礼的。” 苏巧莲把整理出来的一大把票子交给胡惠知。 这些是他们夫妻两个邀请的客人，当然是他们自己收着。 老两口朋友们的礼，也是交给他们自己的。 人情往来，有来有往才好相处。 别看收一次礼好像不少，别人家办事的时候你回的并不比人家给的少。 所以这压根没什么好计较的。 王旭阳把自己的人情布拿走，省得到时候忘记别人出了多少礼。 两人回到房间开始算账。 胡惠知想把钱交给王旭阳自己数 。 王旭阳想都没想摇了摇头。 “以后家里的钱交给你保管，我算一下账，你数数对不对的上。” 并不是不放心父母，只是对一遍做到自己心里有数。 也担心万一人多记错了，到时回礼时弄的不好看。 他外面的同事朋友并不算少，再加上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一百八十三块，上面还记了他们送的东西。 昨天收到的东西都放在对面房间的箱子里了，等有空的时候你对着账本看一下对不对。 还有家里亲戚送的新婚礼物，也都放在一起，用得着的拿出来，用不着的放那儿，以后别人办喜事的时候咱们拿去回礼，省得再买了。” 胡惠知点点头，光是王旭阳的同事朋友出的礼金就将近二百块。 摆酒席的钱回本了不说，还多了不少。 趁着机会王旭阳打算把家里的这些事跟自己媳妇交代清楚，免得以后不明不白，时间久了他再给忘了。 第24章 投机倒把 王旭阳在床头的柜子抽屉里按了一下，把下面的隔板拿出来，下面是一个暗格，里面是一个带锁的小木头箱子。 打开的钥匙被他随身挂在脖子上。 王旭阳一边打开一边解释道：“我的全部身家都在这儿了，钥匙一共有两把，还有一把一会儿找根绳子串起来你也挂在脖子上。” 很快打开了箱子，胡惠知伸头望过去，却发现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 王旭阳把所有东西倒出来一样一样展示给胡惠知看。 “每本存折上大概有五千多块钱，我在不同的银行存了好些个存折，毕竟我上班的工资攒不下这么多，存一块儿太显眼了。 另外现金大概有两万左右，婚前花了不少，还买了几个大件。 还有以前跟人换了些黄金，我想着也不缺钱就没拿去银行换。 以后这些东西都给你，你看放哪儿安全，要是不放心，就还放在床头抽屉里，那是我自己做的一个暗格没有别人知道。” 胡惠知还在翻着那几本存折，她看到数目以为王旭阳是去抢银行了。 以他的工资得不吃不喝攒多少年才能攒这么多？ 再说了，他也不是刚工作就拿高工资的，学徒工资并不算高，等考上司机以后才开始慢慢涨起来。 所以他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攒了这么多钱？ 面对胡惠知怀疑的目光，王旭阳举手投降。 “我说，我说。”王旭阳生怕媳妇儿生气，解释道。 “做我们这行的，没几个是靠着工资生活的。 大家走南跑北，走到一个地方总会带些特产回来，大家瞧着新奇自然会有人来换。 或者咱这儿没有的东西，偶尔有亲朋好友让帮忙带一些，也会收些辛苦费。 一来一回挣的说不定比运输队的工资还高，这都是大家默认的潜规则，自然也不会有人去说什么。 至于我为什么攒了这么多，主要还是前几年我跟着师傅帮人修拖拉机的时候，见到有乡下过来买零件的社员。 农村常用农具里所需要的一个小滚珠，是乡下很常见的消耗品，这一种东西在咱们这儿还真没多少有卖的。 其实小滚珠的价格并不算高，也正因为价格不高所以国家犯不着大老远的运输到各个城市的乡下售卖。 不仅咱们这儿，安徽，浙江，江西四省很多山区里，到处都缺。 这种小滚珠我在上海见过，价格便宜不说，还不要票，只要有钱想买多少买多少，没有限制。 所以那两个月我跟着师傅跑车的时候四处打听有多少需要这种小滚珠的，还真是不少。 很多生产队因为滚珠的损坏不能补充，导致农具无法正常使用，严重影响生产。”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所以我就跑到上海进了一大袋小滚珠。 从那儿之后的每次出车我都会背着一口袋小珠子去乡下售卖。 你都不知道我在乡下那地儿多受欢迎了，那些生产队巴不得大鱼大肉的招待我。 一点都不夸张，每次见了我比见了财神爷都高兴。 生怕我一不高兴下次就不去了。 这些东西不值钱却是稀缺品，他们哪怕知道上海有，也不会为了这点东西跑去上海买。 而且这东西利润极高，多的时候我出一趟门能赚一千多。 后来钱越赚越多我就不太乐意自己干了，我就在每个地方都找了个二道贩子。 我把小滚珠便宜点卖给他们，他们自己往下面农村销售。 我本以为这样一来要少赚不少钱，哪曾想这样一来不仅没少赚，销量还上来了。 现在我只需要去上海进货，把东西分下去就行。” 说着说着王旭阳还得意起来。 心想自己还真是做生意的料，自己一点事儿没干，每个月挣得钱还不少。 胡惠知却一点也没有高兴。 她并没有想着要去赚多少钱，她只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王旭阳在运输队的工作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铁饭碗。 要是因为挣钱把工作弄没了，以后周围的人咋看他们。 而且现在不允许做生意，如果这件事情被人发现了举报上去，王旭阳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以他挣了这么多钱的性质，吃枪子都算轻的，说不定还要连累到家里人。 到时候估计小爷爷也救不了他。 “你这样做万一被发现的怎么办，投机倒把被抓到是大罪，更何况你这可不是小打小闹，万一被人举报了可怎么办？ 要不你别做了？你工资不低，咱们家也不缺这个钱，还是安生上班吧。” 胡惠知心里操心的不行，她以前也没少听人说城里面抓投机倒把。 抓到之后不仅没收所有的东西还要罚款，严重的直接送去农场改造。 在她看来王旭阳有运输队的工作，他们家的生活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没必要冒这个险。 王旭阳却没太担心过这个问题。 他不是没想过被人发现这件事，但他做事向来小心，不管是去上海进货，还是把货分给下家，他从来不亲自出面，更是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 这种事出点钱有的是人愿意替他去办，他没必要冒风险自己去做。 他心里清楚什么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投机倒把赚的再多，却也只能私下里偷偷进行。 见不得自己媳妇这么担心，小声安慰道：“别担心，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自己出面去做，从头到尾压根没人知道我是谁。 更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做什么工作，打哪儿来的，所以不用担心暴露的问题。 说实话，这件事大家互惠互利，我通过他们赚钱，他们也需要通过我这个渠道购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别看这小珠子在上海不值钱，再不值钱买不到也没用啊。 不仅别的地方需要，就咱们这儿乡下也需要，你以前没听队里的人提起过吗？” 胡惠知还真不确定，队里农具就算真的缺了什么，也不可能跟他们这些孩子说。 下面的社员想不到办法就找大队长，大队长解决不了就找公社领导，公社领导往上找谁那就是他的事儿了，这事儿总归要有人解决。 难不成王旭阳的生意已经做到这么大了，几个省份的乡下生意让他包揽了？ 第25章 交底 要是王旭阳知道胡惠知的想法肯定以为她疯了。 这是当然不可能了，一个人的能力能有多大？ 而且情况特殊，他要是真有胆子这么做，早就被人发现了。 “所以我们省城下面的农村你也去了？还跟大队里面有交易？那我们大队长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王旭阳轻笑一声：“傻媳妇，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自己出面？尤其是在我生活的省城下面。 万一遇哪个在省城里见过我的，知道我在运输队工作，私底下却投机倒把，去给我举报了咋办？ 我只是每次运输去上海的时候顺带把东西带回来，东西往生产队交易的事情自然是给其他人做，无非是把利益分出去一些，但这样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保障。 所以媳妇你就放心吧，绝对没人知道我做的事情。” 小钢珠极小，简简单单一个小包就能装不少回来。 有时候他直接从邮局寄回来，他们老家生产队需要，他帮着老乡带的有什么问题？ 谁还能多管闲事打电话到乡里去问不成。 所以他连带货回来的风险都没有，纯赚。 “存折办了不少，要不以后钱都放在家里吧，你闲着没事就拿出来数数。” 说着嘿嘿傻笑起来。 胡惠知拿着厚厚的存折，本以为只是嫁了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谁知道男人私底下竟然这么有钱。 要是她，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做。 安安稳稳的上班，一个月拿着二三十块钱，除了柴米油盐基本剩不了几个。 但这样的日子是她以前羡慕都羡慕过来的。 她之前在乡下的时候，每年挣的工分还不够她一个人吃，想要有剩余的钱买点其他东西是想都不要想。 要不是她爸有个木匠的手艺，他们家的日子可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家底交给媳妇后，王旭阳放松下来。 只觉得之前不管怎么累，现在看到媳妇财迷的样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始终相信不可能永远都是现在的状态。 以前听爸妈爷爷奶奶那一代的人说起从前，虽然条件不好，但并不像现在这样什么都要凭票购买。 以前做生意是合法的，买东西是没有限制的。 虽然现在的一切规章制度没什么不好，但可以更好。 社会需要发展，人才需要发展，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充满了限制。 王旭阳觉得自己等的起，等黎明来到的那一天。 胡惠知把东西锁起来，放回了之前的暗格里头。 外面的天色早已黑透，除了树上的蝉叫声，院子里安安静静。 两人在黑夜里独处一室，气氛慢慢变得暧昧起来。 新婚燕尔，小年轻哪里遭得住，又是一室风光。 云消雨歇，胡惠知被王旭阳搂在怀里不得动弹。 两人喘着粗气，胡惠知只觉得热的不行。 哪怕有电风扇扇着，身上还是大颗大颗的汗往下滴。 王旭阳也难受，打算起身打水洗个澡。 像是他的假期只剩下一天，摸了摸胡惠知的小脸说道：“明天带你出去玩，晚上去看电影。 后天我就要去上班了，市里的话当天来回，长途不一定几天。 我尽量让队里给我安排市里的运输。” 上次受伤的司机是跑长途的，他这一块的运输得有人接下来。 王旭阳技术好能力强，还年轻力壮体力好，是队里最好的人选。 之前王旭阳对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意见，但现在他的想法变了，有了媳妇儿当然想天天回家了。 不过胡惠知并不想耽误他工作。 “一切以你的工作为先，我在家可以陪着奶奶，也可以出去转转，不用你天天回来陪我的。” 王旭阳苦笑，不是胡惠知需要他，是他需要陪伴啊。 哪个大老爷们娶了媳妇还想天天往外跑的？回家搂媳妇不香吗？ 跑长途给的那点补贴在他眼里压根不算什么，他每个月赚的外快不比工资多？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老老实实端好铁饭碗，不然他腿咋断的都不知道。 两人一觉睡到自然醒，家里上班的上班，奶奶也不知道出去干啥了，反正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两人也懒得在家做饭，去了早餐铺两人一人吃了碗面。 “咱们去拍照吧？前天婚礼上的照片我让学安拿去照相馆洗了，咱们今天再多拍几张合照。” 照相？ “咱们结婚那天照相了吗？啥时候照了？” 胡惠知还没去过照相馆，从小到大还没照过相呢。 王旭阳才想起来忘了说了。 “咱家之前买了个照相机，那天我让学安帮我照相来着。 我想着要是提前跟你说你肯定紧张，这样拍出来照片不自然，我就让他找准机会抓拍。 我可是提前准备了十来个相卷呢，也不知道拍的怎么样。 我让他把照相机放到照相馆，等我有时间去拿照片的时候再把相机拿回来。 咱们现在就去吧，还有不少相卷没用完，一会儿给你多拍几张。” 他的照相机就是在照相馆买的，海鸥牌，花了他五百多块钱。 倒是有几款便宜的，一百多两百多，但他觉得既然买了那就买好一点的。 照相馆的师傅今天出外景，店里只有一个徒弟守店，不过王旭阳跟他也很熟悉。 “小豪，我的相机学安昨天送来了吗？” 周小豪正用帕子擦拭着一台相机，听见王旭阳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把相机放回了托盘里，生怕不小心磕坏了，他可赔不起。 “旭阳哥来了，昨天一大早就送来了，不过照片还没洗好，你的相机我保养好了，我给你拿。” 相机可是比一般大件都要贵重的东西，所以每当有送过来保养的照相机他们都是放在保险柜里。 所谓的保险柜也不过是多上了几层保险的柜子，镶嵌在墙体里，一般人可偷不走。 王旭阳很少用照相机，当时不过是图新鲜买的，目前为止也没用过几次。 他上手一时还有些陌生。 不过大致的用法他是了解的，很快就找到了窍门。 “对了，先给我们拍几张合照，红底的结婚照。” 王旭阳对自己的拍照没有信心，结婚照还是找专业的人来。 别看周小豪年纪不大，拍照技术很是不错，许多人来拍照点名让他拍。 他师傅都感叹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这个师傅倒是没有了用武之地。 第26章 收拾嫁妆 两人穿的是白色衬衫，红底映衬着很是好看。 胡惠知出门的时候简单化了妆，不至于素面朝天的拍下自己第一张照片。 胡惠知注意到周小豪使用的相机很是小巧，跟王旭阳的相机差不多。 她以前听人说照相机像是个大盒子，立在那儿上头还盖了块布，照相师傅蒙在布里头抬着手按一下就拍好了。 但很显然跟周小豪用的相机不一样。 不过她也没有想太多，肯定是相机种类比较多，有小巧的谁还愿意用那种又大又笨重的相机呢。 就像周小豪的师傅今天出外景，小小的相机放在包里就带走了，像是那种大盒子，出去一趟多不方便呐？ 胡惠知本以为拍好照片很快就能看到实物，没想到还需要等一个礼拜才能看到照片。 两人拍了几张合照，王旭阳带着胡惠知打算去公园转转。 他一路上各种抓拍，在胡惠知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抓拍了好几张。 一开始胡惠知还会紧张，后来听王旭阳说不好看就不要了，不洗出来就行。 她想想也是，倒也自在起来。 王旭阳买晚上的电影票，找了个国营饭店吃完饭就去看电影。 最近没有什么新电影上映，放的还是以前老电影地道战。 以前有人下乡放电影的时候胡惠知跟着看过。 不过人多她挤不进去，在最后面只能听个声，不过那也是乡下难得的娱乐活动了。 胡惠知看的津津有味，看什么都挺新鲜的。 这部电影王旭阳看过好几次，刚上映的时候是来电影院看，后来广场上放电影，厂里面放电影也都是放的这个。 他哪怕不想看也听到过几次，主要是现在确实没有新电影上映，好在胡惠知看的挺起劲的。 电影院里基本都是小年轻，有的是互相有好感，有的是订了亲的小情侣。 无一例外的，全都保持着安全距离。 这个年代哪怕是夫妻在外面也得保持距离，拉拉扯扯牵个小手通通不行。 这要是让红袖章发现了，送去农场改造都是轻的。 最严重的时候流氓罪直接枪毙。 所以胡惠知跟王旭阳在外面都是各走各的，坐在自行车后面也从来不敢搂腰搭背。 晚间照样有人巡逻。 夜间虽然没有路灯照明，但是夜晚的月光很是明亮。 压根不需要手电筒就能看的很清楚，视线丝毫不受影响。 知道两人没回家，苏巧莲特意给留了院门。 结婚好几天了，说实话胡惠知对王家的人都还不算很熟悉。 这两天净往外跑了，压根没在家里待多长时间。 王旭平虽然没结婚，但是已经搬去了隔壁的房子。 去年刚盖好，准备给他结婚的房子。 其实胡惠知老早就想问了，王家为啥把老大老幺都分出去了。 几个老人反倒跟着中不溜的王旭阳一起生活。 但又觉得自己刚结婚，要是这么问了，万一他们再以为她是不想给老人养老咋办。 索性等以后再说吧，该她知道的时候王家自然会说。 王旭阳的工作比较忙，结婚也是好不容易才请了几天假期。 明天就要上班去了。 所以今晚两人闹腾的格外晚。 胡惠知连起来擦洗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王旭阳给她简单擦了擦身上的汗。 第二天王旭阳什么时候起来的她也不知道。 等她醒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家家户户都快准备午饭了。 胡惠知简直无地自容，嫁过来第四天，也就新婚第二天赶上吃了个早饭。 这几天她连王家人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有些小心虚的打开房门四周望了望。 结果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早上王旭阳买了早餐温在锅里，胡惠知吃完把碗筷刷好，然后就不知道干什么了。 衣服王旭阳早上起来洗好晾着了，家里也没什么家务需要做。 她发现结婚后生活简直天翻地覆。 也让她变得慵懒许多。 以前哪里想过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啊。 眼看下午没什么事情，胡惠知打算把房间里整理一下。 她的嫁妆箱子还没收拾呢。 还有王家亲友送的东西还堆在北边的房间。 他们新房的床坐的是一体式的大炕床，榫卯结构连接在一起。 左边靠墙的位置是两米高的衣橱，里面放些衣服跟被褥，中间是床榻，右边靠墙是一排带抽屉的小柜子。 床板下面都是可以收纳的空间，床底最外侧是一排抽屉。 整体是一个比较大的收纳空间，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柜子里面，外面的空间会整洁很多。 因为是新房，所以柜子里除了王旭阳春夏秋冬的衣服，其他大部分都是空的。 王家给做了四床冬天的棉被，还有两床春秋款薄被子，两条夏天盖的毯子，两套床单被套。 胡惠知铺开来看确定都是今年新做的，棉花很是柔软蓬松。 这会儿是夏天，没到棉花上市的时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搞到这么多的棉花。 花费的布票棉花票更是一大家子一年都攒不到的。 把暂时用不到的被子拿到外面晒晒，到时候放到最上面的柜子里。 床单被套也得过一遍水。 王家准备的不知道洗了没有，反正胡惠知知道她娘家陪嫁的两套都还没洗过。 毕竟是准备结婚的东西，洗了担心颜色不好看，一般是不会过水的。 胡惠知还发现有一套丝绸被面，摸起来很是光滑。 但是说实话，胡惠知还真不知道这东西要怎么洗。 担心一不小心给勾破了，这玩意一看就不便宜。 “弟妹在家吗？” 正发愁呢，外面院门被推开。 胡惠知疑惑是谁上门，听声音像是大嫂。 出门一看果然是两个嫂子上门了。 “大嫂三嫂，我在家呢，快进屋坐，外面太阳烈。” 两个嫂子虽说不算是客人，但是胡惠知也不能把她们扔在一边。 搬了两把椅子放在圆桌边上，桌上放着花生瓜子凉白开。 李毓芬不是第一次进到这间屋子，但每一次来心里都不舒服。 往远了说，她结婚的时候一套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后来分家出去公婆给准备了几样家具。 往近了说，现在让她花钱照着王旭阳准备的一屋子家具，她还真舍不得。 第27章 两个嫂子 李毓芬可是特意找人打听了，就这一张大炕床就要不少钱。 更别提其他的桌子柜子。 她怀疑公公婆婆爷爷奶奶肯定贴补了不少。 但是小叔子工资本就不少，也不是买不起，这话要是说出去人家都得说她惦记公婆口袋里的那点钱。 老三媳妇罗德芬向来安静，更多时候她只是坐着听别人聊天。 有人问到她了才会说几句。 今天也是一样，坐在一边嗑瓜子，没人叫她就不说话。 “弟妹收拾柜子呢，我看外面晾衣绳上晒满了。” “是啊，冬天的被子现在用不到，晒晒放到柜子里，不然时间久了担心受潮。” 李毓芬羡慕的不行，全是好棉花的被子啊，结个婚做了四床新被子，八斤十斤的大棉被，冬天盖得多暖和。 李毓芬觉得自己是给自己找罪受。 没事儿跑来干什么，没见着不甘心，见着了心里更不舒服了。 同样都是儿媳妇，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苏州的绸缎被面，百货大楼都没得卖，偶尔有几套刚拿出来就被抢完了。 没想到弟妹这也有一套，是妈给买的吧？” 胡惠知差异，她啥时候说是婆婆给买的了？ 喜事讲究成双成对，婆婆准备的都是颜色布料差不多的两套。 这套被面当然不是她买的，不然跟另一套相差太多不就不好看了。 胡惠知拿起配套的的床单枕套说道：“这是旭阳托去苏州的同事帮忙带的，另一套颜色差不多的是我娘家二哥二嫂送的。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料子，觉得挺光滑的。 但是要是用的话，都担心手上的老茧把被面拉出丝来。” 李毓芬心里的酸水往外冒，心里止不住的吐槽，你不喜欢我喜欢啊，我不担心划出丝，手上不舍的在被面上轻轻摸着。 胡惠知一边跟两个嫂子聊天，手里的活也没放下。 另一个房间还没收拾呢，今天都不一定忙的完。 她冬天只有一套旧棉袄，结婚时夏天，娘家只给做了一套夏天的衣服。 后面王旭阳给她买了两套半截袖的裙子。 结婚的时候给做了两套冬天的棉衣，两套春秋的衣服外套。 不过现在都穿不着，胡惠知打算晒晒再收起来。 而王旭阳的衣服就更简单了，夏天只需要准备两件背心大裤衩，短袖裤子是单位发的工作服。 春秋的外套裤子，冬天的棉衣，春秋的外套裤子，冬天的棉衣棉裤，帽子围巾手套鞋子，都是单位发的。 所以自从他上班以后家里也就给他做了几身内里贴身的衣服。 要么说人人都羡慕工人呢，一年四季的衣服压根不需要买，单位发的劳动服不仅结实还耐看，可比买来的要好看多了。 除了女孩子更喜欢红色白色这些亮眼的衣服，日常生活大家其实更喜欢穿工装。 因为看起来精神，而且让人一看就知道你在哪个单位上班，出门也有面儿。 “去年运输队里不仅发了棉衣棉裤，还有一件军绿色棉大衣，一双雪地靴，雷锋帽，棉手套，那一整套穿上身可真神气。 不像你大哥厂里只发了一件套在外面的劳动服跟围裙。 单位跟单位可真是不能比，屠宰场比一般单位都强吧，也没见发什么好东西。” 王旭东在屠宰场里面负责杀猪分肉。 有白班有夜班，当然夜班的时间更忙。 屠宰场需要在凌晨左右把猪杀好分好，天亮之前把肉运输到城市的各个摊位，所以上班时间跟其它厂有所不同。 李毓芬对他这个工作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在屠宰场里工作，偶尔能买到别人轻易买不到的好肉，有时还能拿回一副猪下水，弄点大料卤出来也是盘好菜。 人总是得意自己有别人没有的，更会羡慕别人有自己没有的。 李毓芬这是典型的这种心态。 自家有好的心里得意，一看别人有什么好的又会觉得自己过得不如意。 胡惠知是真的不理解。 其实这两人过来除了想探探胡惠知的性子，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打听打听小爷爷答应她们的工作。 那天小爷爷让她们等消息，但是这种事等一天都是煎熬。 这两天罗德芬往李毓芬屋里跑了八百趟，只要不是吃饭睡觉就赖在她家。 关键这事儿李毓芬自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难不成小爷爷还能只给一个人安排，把另外一个人落下？想想也不可能。 这一点李毓芬倒是没担心过。 只是事情一天没办成，她就着急。 想着胡惠知住在老宅，平时跟公婆爷爷奶奶相处的时间更多，应该知道些什么，就是想着上门来探探口风。 “弟妹，这几天小爷爷有没有跟家里联系？工作的事儿有着落了吗？” 不管是什么工作，看仓库还是扛大包她都愿意干。 胡惠知简直无语死了，这事儿她们找谁也不应该来找她问呐。 她自己都没想着工作的事儿，至于小爷爷给她们找工作跟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谁还会跟她说不成？ “大嫂，你这就问错人了，我这几天都没怎么在家，谁能跟我说这事儿啊。 小爷爷那边有事肯定是跟爷爷联系，你去问爷爷呗。 你们好歹还有个希望，我这连个希望都没有呢。 你们要是有工作了替我也寻摸寻摸。” 李毓芬一噎，刚准备说什么，家里几个孩子找过来了。 大闺女王晓欣今年七岁，二闺女王晓梨四岁， 最小的儿子王小强才一岁。 罗德芬结婚两三年，闺女王晓霞一岁半岁。 现在基本都是家里大孩子带着小的。 别看王晓欣才七岁，带起弟弟妹妹来很有样。 “妈，弟弟醒了哭着找你。” 王晓欣人小抱不动，只能紧紧抱住弟弟的上半身，再走一会儿就得漏下去。 李毓芬向来宝贝这个儿子，赶紧抱过来哄。 “臭小子，才几分钟没看见我就哭，我以后要是上班了可没法带你。” 罗德芬呵呵一笑：“大嫂要是舍不得小强留在家，跟小爷爷说晚几年上班就是了。 孩子小黏妈，就这一个儿子你能舍得让他自己在家吗？” 既然舍不得儿子还上什么班？还不如把机会让给她。 不就是有个儿子吗？谁还不会生了。 李毓芬也是生了两个闺女才生的儿子，罗德芬最烦李毓芬明里暗里炫耀自己有儿子。 第28章 做晚饭 李毓芬原本笑呵呵的脸拉了下来。 就说这臭娘们儿没安好心，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小爷爷安排工作肯定不能两个一块安排，有先有后，那谁先谁后？ 李毓芬作为大嫂，肯定第一个安排她。 罗德芬向来就会不露声色搞点小动作，没想到这次竟然打她工作的主意。 “谁家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等明年就把孩子送去屠宰场单位的育红班去。 孩子大了，有什么能比挣钱还重要。 孩子上学了得花钱，长大结婚还得花钱，就凭你大哥那点工资，家里一个月花销算下来基本不剩什么，我要是再没个工作，以后连孩子都养不起了。” 李毓芬说的不算夸张，她虽说不至于买个菜都要算计来算计去，但每个月家里的开销确实经不起有其他变动。 正常花费没问题，但是万一有个人情往来，或者打算给家里人做身衣服，添些别的物件，就得手紧一紧。 罗德芬两口子养一个孩子还算轻松，一岁多的孩子每个月有八斤口粮，但基本是吃不完的，所以大人相对来说还轻松一点。 但她家不一样，有三个孩子，大闺女过两年就要送去上学了，接着下面二闺女，小儿子的，一年比一年花钱多，可不就得提前打算。 送走两个大佛，胡惠知继续收拾东西。 嫁妆箱子里除了家里给的陪嫁，还有其他长辈给的压箱底。 叔叔舅舅他们每家给了五块钱，加在一起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胡惠知还是第一次手里有这么多钱，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们住的这个房间是三间房，中间一进来是个堂屋，平时招待客人用。 堂屋的北面是他们的房间，南面一间就用来放其他的杂物。 胡惠知家里给的陪嫁家具那天抬来的时候都堆在了这个房间。 要找时间把三间屋子里的家具重新分配一下。 胡惠知一个人反倒是无从下手。 亲戚们送了许多搪瓷盆搪瓷茶缸，毛巾肥皂。 现在东西的质量都非常好，一个搪瓷盆用几十年都不会坏，这么多一辈子也用不完。 胡惠知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一个柜子里，以后出门送礼用。 整个房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家具，想要进去都得侧着身子，简直无从下脚。 胡惠知放弃了，还是等王旭阳下班回来弄吧。 全都是实木家具，一张桌子她都搬不动，更别提其他的柜子了。 夏天太阳烈，哪怕中午才把被子抱出来晒，等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也已经晒得差不多了。 胡惠知把所有暂时用不到的被子毯子叠起来放到床头的橱子里。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打算去厨房看看晚上做什么饭菜。 刚走出房门，罗立群从院子外面进来，手里挎着篮子。 “老四媳妇啊，你中午吃饭了没？我跟几个老姐们儿去城外挖野菜，把你吃饭的事儿给忘了。 早上老四买了包子油条放在锅里，你看到没？” 罗立群一大早就走了，她跟几个老头老太太约好一起坐公交车去城外挖野菜，做了几张饼子卷咸菜，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不然一来一回路上不够浪费时间的。 她是真把胡惠知给忘了，主要是最近几天胡惠知都没在家里吃午饭。 所以她还是想着中午就她一个人，随便对付对付就过去了，有事就不回来做午饭了。 等下午打算回来做饭的时候，老姐们说孙媳妇儿在家还能不把饭做好了？ 她这才想起来胡惠知今天没出门，也不知道早饭午饭怎么解决的。 担心她刚到家里还不熟悉粮食蔬菜放在哪儿，万一在家饿了一天她回去可咋跟老四交代啊。 一想起这件事她就赶紧往回走。 但几十里的路也不是她几分钟就能走到的，从她走到公交站台坐车回来都过了两个小时了。 哎呀哎呀，这不完蛋了，把孙媳妇饿出个好歹，宝贝孙子不得心疼死啊。 胡惠知刚想着不知道晚上做饭要做些什么呢。 家里的粮食在哪，吃米饭还是吃馒头，菜上哪儿去买，她通通不知道。 但是家里就她一个人在家，要什么都不做也不好，正巧奶奶回来了。 “奶奶，我中午吃过了，早上旭阳买的早餐多，吃了两顿都差点吃不完。” 这是实话，王旭阳生怕她吃不饱，包子馒头，豆浆油条什么都买了，还煮了茶叶蛋。 胡惠知的饭量不算很大，更何况屋里还放着不少能填肚子的饼干糕点。 罗立群松了口气，吃饭了就好，也是她糊涂，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两人说着话，罗立群拎着菜篮子到井边，把里面的野菜倒了出来。 这个季节的野菜不多，就算有也老了，所以能挖的也就那几样。 马齿苋，灰灰菜，胡惠知看着一点食欲都没有。 乡下最不缺的就是这些野菜，春季家里没什么菜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上山去挖，没油水味道也不咋滴。 要是遇到下雨天还能摘一些蘑菇木耳，不过很少就是了。 罗立群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不爱吃这些，她也不过是在家里闲着无聊去凑凑热闹，他们家还不缺这口吃的，所以挖了一天她也就带了一顿的量回来，其他的都送给其他人了。 “我用野菜蒸几个窝头，再蒸些杂粮窝头，菜的话早上你爸妈去菜场买的，有什么吃什么吧，我也不知道。 知知你有空帮我把菜理一下，我和点面捏窝头。” 胡惠知去厨房柜子里看了看，厨房不算小，外间两个灶台，还有两个煤球炉，整面墙都做了锅台，在上面切菜洗菜方便。 里面有个小间做库房用，家里每个月的口粮，还有其他干菜酱菜啥的都放里头。 家里东西比较简单，每天吃的菜是早上去菜场现买，偶尔能买到一些干蘑菇，干海带紫菜之类的干货。 然后就是一些细粮，红糖红枣。 总归不管是普通的吃食还是比较难买的补品，只要是吃的都放在厨房，家里没有吃独食的习惯。 胡惠知洗了把芹菜炒肉丝，凉拌一盘黄瓜放些花生米，一盘丝瓜炒鸡蛋。 胡惠知不知道家里人口味习惯，把要炒的菜跟罗立群说了一声，担心有人有啥忌口的。 “随便做都行，家里没人挑食，生姜大蒜都吃。 家里人多，再炒盘茄子豆角，多放点油。” 第29章 生活费 现在日子好了，每个月每人能有半斤油的量，他们家之前六口人，一个月就有三斤油。 他们这儿种植棉花菜籽，黄豆花生。 这些都是榨油的好东西，所以食用油相对来说并不缺。 乡下到了收棉花的季节，家里的油吃不完还会拿到城里换其他东西。 王家条件好，对吃的方面从来不吝啬，家里的油用几十斤的大坛子装，现在还剩不少。 胡惠知的厨艺很不错，调料齐全的情况下她的手艺杠杠的。 这种可能是天赋，明明家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给她发挥，但是她哪怕简单做做也比别人做的好吃。 厂里夏天六点下班，冬天的时候天黑的早，五点就下班了。 王旭阳则是不一定，要是出车回来的早就能早点下班。 要是货装的慢了，或者回来的路上车子出现什么问题，回来时间就不一定。 队里知道他刚结婚，所以并没有安排他跑太远的地方，所以今天回来很早。 胡惠知刚把窝头蒸好拿出来。 她喜欢吃起面做的面食，好在夏天天气热，面半个小时左右就起好了。 “馒头啊？还有菜窝头？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了？” 王旭阳不是很喜欢菜窝头，他是典型的肉食主义，最不喜欢吃菜了。 就算没肉的时候也是吃鸡蛋。 要不也不能长这么个大高个。 胡惠知正准备炒菜，被身后出现的人影吓一跳，没想到他会这么早下班。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我刚准备炒菜。 野菜窝头，奶奶白天跟朋友去郊外挖的野菜，没多少的。” 王旭阳无不可的点点头，没说什么：“我买了点卤肉，等下用辣椒炒一下吧。 这可是李大厨的拿手菜，一个月才做一两次，我今早特意让他给我留了两斤，还有个猪蹄和猪尾巴。” 胡惠知拿过饭盒看了一下，确实不少，满满两个饭盒。 “猪头肉用辣椒炒一下，猪蹄跟猪尾巴凉拌怎么样？放点拍黄瓜跟花生米。” “行，怎么弄都行，我都爱吃。 厨房里面热，你来做凉拌吧，今晚吃什么我来炒。” 说着把胡惠知推到厨房外面，自己脱了短袖只穿一件背心开始炒菜。 胡惠知笑着看了他一眼，去外面洗黄瓜拍蒜泥。 男人心疼她，她自然是高兴的 。 日子是两个人过，王旭阳愿意做一些家务，当然好过那种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愿意扶一下的。 其他人回来时所有菜刚端上桌。 罗立群见没自己的事，端了板凳在门口纳鞋底。 她对孙子主动下厨一点意见都没有。 王家的男人谁不会做饭，她年轻的时候也没进过几次厨房，都是老爷子做。 所以两个儿子从小就帮着做饭，结婚后这个习惯也没改。 苏巧莲更是习惯了家里的家务所有人分工。 她也要上班的，哪里有时间扑在家务上。 两人上一样的班，挣一样的工资，凭什么她累死累活一天回来还要做饭洗衣服啊。 所以家里的事情两人分工，孩子长大一点了自己收拾房间洗衣服。 晚上谁回来的早谁做饭。一个人做饭，另一个人就刷碗。 王家所有人执行这样的规则。 家具厂跟服装厂离得很近，所以王富春跟苏巧莲一起骑车上下班。 回来时看见老太太坐在院门口，王富春停下车子，后座的苏巧莲怀里抱着一个大西瓜，还有几个三四斤左右的。 小心地跳下车，乐呵呵的说道：“没想到现在就有卖西瓜了，往年都得再等半个月呢，看看好不好吃，要是甜的话明天多买几个。” “买一个就行了，咋还买了小的？” 罗立群年纪大了以后不怎么能吃凉的，每次也就尝个味。 “多买两个你跟老四媳妇明天白天吃，早上放到井里镇着，知道您不吃凉的，还有小甜瓜呢，这个能吃。” 苏巧莲一辈子没受过婆婆的气，两人相处一直很和谐。 有啥好事互相惦记着，所以有了儿媳妇，她自然也惦记儿媳妇。 一家人坐齐了开始吃饭。 王富春跟老爷子见桌上都是好菜，忍不住一起喝两杯。 “拌黄瓜味道真不错，要是放点辣椒油就更好了。” “辣椒油早就吃完了，最近忙倒是没想起来做。” 苏巧莲想起来家里的辣椒油罐子早就空了，他们一家虽然平时不怎么吃辣，但做凉菜的话还是会放一些，所以辣椒油家里没缺过。 炒菜吃面都香的很，没菜直接卷馒头都好吃。 “我明天去买点干辣椒回来做，放点花生米跟芝麻更香。 我看家里有干香菇，还能做点香菇肉酱，拌饭吃面都合适。” 胡惠知不用上班，自然不能让婆婆下班了再去做。 反正她也没什么事，一上午就能做好。 苏巧莲也没跟她客气。 “行，一会儿我把钱票拿给你。 妈，惠知对周围不熟悉，你明天带她去转转，认认路。” 老太太想想自己明天没什么事，点头应下来。 吃完饭后苏巧莲回房拿了三十块钱，还有这个月所有的菜票都交给胡惠知。 菜票胡惠知接了下来，把钱推了回去。 “妈，我们有钱，不用您给。” 苏巧莲不由分说塞到她手里：“跟我们住一起哪还需要你们花钱，这是下个月菜钱，你有空就去买，没空我跟你爸上班路上买带回来也是一样的，紧着你自己的事情做。” 胡惠知被婆婆的大方理解感动。 “妈，我也不上班，城里也没什么朋友，哪有什么事啊，家里这点事以后不用你们操心。” 苏巧莲虽然不需要儿媳妇做这些事情，但是胡惠知贤惠顾家她也是高兴的。 “瞧你说，我们白天上班能有工资拿，你白天为了家里做事耽误的也是你的时间，我跟你爸也不能再让你白干活。” 说着回屋又取了二十块钱交到她手上。 “干活就有酬劳，你做的是我们大家伙儿的事情，这是给你下个月的生活费，你自己收着。” 苏巧莲说完干脆利索的走了。 留下胡惠知在风中凌乱。 她想着回屋跟王旭阳商量一下。 转身离开的她丝毫没注意在厨房刷碗的老太太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只见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在围裙上擦了几下，麻溜的跑回房间。 第30章 震惊 屋里的王旭阳看到她手里拿的钱票，用湿毛巾擦了把脸。 “给你就收着，不用有什么负担，我妈说的也没错。 不能因为你不上班就觉得你做家务理所应当。 这些事你不做，就是我们下班回来做，能节省时间休息，就能更好的上班创造自己的价值。 你想想，累了一天下班之后还要回家摘菜做饭，等吃饭差不多都七八点了。 不能好好休息是不是就耽误第二天的上班。 晚上睡不好白天就会打瞌睡，影响做事效率。 所以你知道你这一举动帮了多大的忙吗？ 所以才二十块而已，我妈明显抠门了，等下个月我去找她谈谈你工资的事情。” 胡惠知被他的神逻辑打败了。 简直厚颜无耻啊，这说的像话吗？ 翻了个白眼，她就不应该跟他说。 不过钱已经给她了，还回去也不像样。 不如接下来让家里伙食更好一些。 用有限的食材做更好吃的饭菜，这一向是她擅长的。 晚上买的西瓜刚回家就放到井水里镇着了，吃完饭吃刚刚好。 苏巧莲让小儿子给两个大儿子家送了一小半。 “后天旭平休息，早点起来拿着户口本去把粮本跟票据取回来。 周末一起去把粮食买了，那么多粮食一个人也拿不了。” 胡惠知对这个小叔子简直没什么印象，太安静了。 而且他自己住在隔壁，平时只有早晚过来吃饭，很容易让人忽略他。 “知道了妈。” “老五的对象谈的咋样了，要是合适就带回来见见，岁数不小了，差不多就早点把婚结了。” 王旭平是小学老师，平时工作比较忙，晚上回家还要加班写教案批改试卷。 难得知道谈恋爱了，家里生怕小姑娘受不了他性格太安静不要他了。 就想着能早点把事情定下来他们也放心点。 王旭平吃西瓜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 众人不解，摇头是什么意思啊？ “不合适，算了。” “又算了？” 之前不少人给他介绍对象，不过都只见几面就没后续了。 也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 不过现在苏巧莲没那么着急了，说不定哪天他也像老四一样突然就遇到喜欢觉得合适的要结婚呢。 缘分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 吃完西瓜一家子人各回各屋准备睡觉。 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 要是节假日的时候可以去看电影或者有表演节目的。 平时嘛，最多串串邻居唠唠嗑，差不多时间也就睡觉了。 刚睡下的小夫妻俩突然听见了敲门声。 “谁啊？”王旭阳不耐烦道。 被人打断好事他自然没什么好态度。 胡惠知晚上只穿着一件背心，让王旭阳去开门，自己赶紧套上衬衫。 “奶奶？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啥呢？” 罗立群伸手扒拉开挡着门的孙子，奔着胡惠知就来了。 坐到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帕，一层一层打开，里面竟然是三张大团结。 胡惠知一脸疑惑，这又是闹哪出？ “这是我给你的生活费，你自己收着想干啥干啥。 你妈能给的我也能给，缺钱就跟奶说，啊。 行了你们睡吧，我也回去睡觉了。” 王旭阳全程站在后面看着。 掐着腰无奈失笑：“奶，我爷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又给我零花钱又给我媳妇的。 我一个月工资还能养不活自己媳妇不成？你们的钱自己留着花，不怕以后有想吃的我爸妈不给你们买啊？” “不是你这兔崽子瞎说啥呢，我啥时候给你钱了，没给。 你爷工资够花，再说我们还有退休金呢，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以后都是留给你们的，啥时候给不一样。 不用操心我们，以后你爸妈不孝顺，这不还有我大孙吗，你跟你媳妇还能不孝顺我们？” 老太太一听孙子说起给他钱的事一脸心虚。 这玩意儿咋啥都往外秃噜呢。 她不也是为他好。 工资都交给媳妇了，男人手里不得有点零花钱。 这下好了，被媳妇知道了看他还能留得住钱。 果然等老太太离开以后胡惠知问起零花钱的事。 王旭阳压根没想瞒着，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 “还不是我奶，想着我结婚了钱都交给媳妇，手里肯定没钱了，早上偷摸塞给我二十块钱，说是以后每个月给我零花钱，让我偷偷花。 她以为你不给我钱花呢，连我爷每个月的零花钱都被她扣了一半说留给我。” 王旭阳不知道老太太是哪得出的结论，难不成以为他媳妇是啥小气人，连点零花钱都舍不得给他吗？ 自从他把所有存款都上交，胡惠知知道家里不缺钱，所以也不限制他。 一些零钱就放在外面的抽屉里，他需要了自己拿。 王家的男人们，谁敢说有比他富裕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爹除了吃饭的钱，每个月只有三块钱。 他大哥二哥更惨，只有两块钱，还不够他买份猪头肉的。 胡惠知知道王旭阳在家里受宠，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毕竟家里好几个儿子，父母总要在明面上一碗水端平。 但王家所有人好像就是明目张胆的偏心。 “那这钱怎么办？明天你还给奶奶吧，他们这么大岁数了，我们怎么能收他们的钱。” 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还坚持上班，挣点钱不容易。 王旭阳摇摇头：“算了吧，老太太不会要的，以后多孝顺孝顺就好了。 老人家岁数大了，让他们吃好喝好穿好就行。” 胡惠知点头，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旭平在小学做老师？今晚听妈的意思，他之前处了几个对象都没成啊？” 王旭平往床上一躺，双手枕在后脑勺。 好了，被这么一打扰困劲没了。 “不知道啊，我之前就听说他学校里的同事给他介绍过。 不过听说见过一两面后就没下文了，应该是相处不到一块儿去。” “我看你弟性格很安静，应该是不太会跟女生相处。” 王旭阳的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 说完停顿片刻，胡惠知并没有开口，知道他应该是有所犹豫。 王旭阳压低了声音，说出一个让胡惠知震惊的话。 “旭平不是我亲弟弟。” 第31章 身世 “我爷爷还有个妹妹，他们年轻那会儿世道比较乱。 小姑奶奶婚后生下一儿一女，不久后她的丈夫跟着部队离开了，从那之后彼此之间失去了联系。 丈夫多年不归，而且后面因意外又失去了儿子，姑奶奶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艰难，爷爷就把她们母女二人接回了王家。 很多年之后部队才联系上姑奶奶，她的丈夫牺牲在战场上，连个遗体都没能留下。 部队给姑奶奶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姑安排了工作，经过组织介绍认识了她的丈夫。 应该是旭平刚出生没两个月，他们夫妻两人为了保护国家财产牺牲了。 姑奶奶失去了唯一的女儿，身体彻底垮了。 表姑夫那边没有家人，爷爷只能把旭平接回来抚养。 担心旭平因为身世在家里生活的不好，才对外说他是家里的老五。 这些事情我们小时候从来没听说过。 旭平比我就小了一岁，我对这件事就更不知道了。 家里小辈应该也就大哥二姐能记得些吧。” 胡惠知联想到自己之前的疑问，算是明白其中的缘由。 为什么最终是王旭阳这个作为家中老四的留在老宅跟父母同住。 按道理上面两个哥哥分出去了，下面还有个弟弟，也应该是王旭平留在老人身边。 不过胡惠知还是很想知道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为什么现在他们都知道了。 不等她问出口，王旭阳自己先解释了。 “旭平高中毕业之后街道有人上门动员他下乡。 家里兄弟姐妹多的，按硬性规定，必须有一个人下乡。 我初中毕业就进了运输队，家里没有工作的只有旭平一个人。 我们想着给他找个工作能不能避免下乡。 但是确实不行，最少得有一个人下乡。 那时候我想着我比他大一岁，他身体素质也不如我好，就想把工作转给他，我报名下乡。 这事儿我刚找街道的人打听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被我奶奶知道了。 最后我爷爷找了上面的领导。 旭平是烈士遗孤，可以分到独立的户口本，以他独生子的身份可以不下乡。 而且他父母去世给他留下一笔补偿金，还有两份工作。 一份是他现在小学老师的工作，另外一个等他结婚后给他媳妇。” 叹了一口气：“他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性格一下就安静下来了，在家里也不像从前那样说话肆无忌惮，相处间像是有了距离感。 不过好在他是从小在家里长大，爸妈他们对我跟他没区别，哥哥姐姐会因为他小更宠些，所以这几年相处倒也跟以前没区别。 毕竟他确实对亲生父母没有记忆，更没有没相处过，除了一开始的别扭，现在也只是性格安静了一点。 更多的是做老师之后面对那些调皮的学生，回家压根没那个精力。 吃完饭回去还得改作业写教案，他不止一次跟我说后悔做老师，早知道还不如跟我去学开车呢。 哪怕去抗大包也只是累身体，最起码精神不会受打击啊。” 怪不得王旭平看起来更像是王旭阳的哥哥，确实沧桑不少。 胡惠知解了心中的疑惑松快了不少。 不管是什么关系，等王旭平结婚之后会跟两个哥哥一样分开单过。 胡惠知又不用跟他相处什么，所以也没太大的好奇心。 但是想到他手里的工作，如果这件事王家的人都知道了，两个嫂子竟然没打他那份工作的主意，不太像她俩的作风啊。 王旭阳听到她的疑惑哼笑一声。 “旭平的爷爷，父母都是烈士，他们留下的东西谁敢打主意？ 组织上的人是傻的吗，肯定会调查清楚才会给安排的，不可能谁想顶替就顶替。” 胡惠知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工作哪能说替就替。 而且原则上来说工作是不能买卖的，就算要把工作卖给别人，也只能说是家属接班，绝对不能说是卖的。 王旭阳没说的是，之前奶奶得知胡惠知是乡下户口没工作，他们婚后是想着让王旭平把另一个工作名额让给胡惠知的。 但是这件事家里没人同意，更不许她到旭平面前去说。 要是家里提起旭平肯定会同意，但是他们绝对不能这么做。 未来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要是未来旭平的媳妇也没工作怎么办？把工作让出来可没有反悔的机会。 罗立群也知道这件事她不占理，但是她自认为这么多年对旭平跟亲孙子没区别。 前些年家家户户吃不饱的年纪，从来没亏待过他。 他父母留下的补偿款这么多年一直给他攒着，家里再困难的时候也没拿出来用过。 只是相较于自己的亲孙子，心总归是偏的。 在两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东屋里罗立群跟王慕强也在说这件事。 “惊蛰不是答应要给几个孙媳妇找工作吗，旭平的那个工作名额让惠知先用着，等以后他结婚了，要是媳妇没工作的话再让惊蛰安排不就行了。 再说我也不是说白要这个工作名额，让老四按照市场价格把钱给老五，不会让他吃亏的。 再说要是旭平未来的媳妇有工作，这个工作名额还不是要卖掉。 还不如早早把这个工作占着，上一个月班就多拿一个月的钱，现在这样不是白白浪费嘛。” 罗立群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啊。 家里三个孙媳妇，王惊蛰那边总不好三个人一起安排，总要一个一个来，不然太显眼了。 按资排辈胡惠知也只能是最后一个。 王慕强翻了个身不想说话。 罗立群看他这样就来气，伸手推了推。 “死老头子又不说话，我说的哪里不对，看样子大家给老五介绍的对象都是城里有工作的姑娘，到时候这个工作不还是要卖出去，索性不如给自家人，你说句话啊。” 她简直气死了，她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全家考虑，也不会让老五吃亏的。 总归是自己带大的孩子，除了血缘关系，跟自己亲孙子又什么区别？难不成她还去占小辈的便宜不成？ 王慕强无奈，这还需要怎么说。 旭平一天没结婚，这个工作名额就不能动。 这是做父母的留给孩子的保障，他们怎么也不能打这个主意。 “你不要想了，要是以后老五两口子不需要这个工作名额，到时候再说也不迟，现在就是不行。 行了行了，说了多少遍了，让你别想这件事。 你要是担心老四媳妇工作的问题，我过两天打电话问问惊蛰，让他找关系给安排个轻松点的，总比进车间轻松。” 罗立群想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知道这事儿没希望，旁边传来呼噜声，也只能偃旗息鼓躺下睡觉。 第32章 剁椒酱 早上王旭阳不需要太早去上班，今天他要拉一车货去隔壁市，要下午才装车。 胡惠知见他难得有时间在家，让他把屋里的家具抬出来重新摆一下。 两人在屋里转了一圈商量好要怎么搬。 胡惠知跟着罗立群去菜场买菜，王旭阳去找几个人来帮忙抬一下。 实木的家具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人真不容易抬动。 “咱们家离东菜场近，平时都在这边买菜，而且这边比西菜场大，种类更多更新鲜。 有时候城西的人也会早起跑过来买菜，所以想要买新鲜的，就得一大早来。” 一大早的早市熙熙攘攘，不仅有卖菜卖肉卖早餐的，边上开着几家面馆日用品店，当然都是国营的。 胡惠知买了一些干辣椒和配料，另外买了一些不太辣的新鲜红辣椒打算做点蒜蓉酱剁椒酱。 不管是直接拌饭吃炒菜味道都很不错。 现在这个季节正是辣椒茄子豆角黄瓜最便宜的时候。 一到冬天只能吃萝卜白菜。 所以大部分家庭都会选择在冬天来临之前晒点菜干，腌点咸菜留着冬天吃。 胡惠知会的也不少，以前家里秋收，菜园子里的菜都会被她腌起来。 没想到到了城里面吃点菜都要花钱买。 想要多买点腌起来也得花不少钱。 哎，虽然城里人挣钱多，但是花钱的地方也多啊。 每天两眼一睁，全家吃喝拉撒每样都需要花钱，挣多少才是够啊。 还好推了王旭阳的自行车来，不然这么多东西拎回去得要命。 “老四媳妇啊，买这么多辣椒吃得完吗？新鲜辣椒放不了多长时间的，还不如买点干辣椒呢。” 罗立群不太会做饭，只是能吃能填饱肚子的程度，所以她不知道买这么多辣椒回去要怎么处理。 看着红彤彤的辣椒，罗立群只觉得胃隐隐作痛。 “奶奶，新鲜辣椒做成辣椒酱可以保存很长时间的，冬天时候炒菜吃特别香。 放心吧，我买的都是不辣的辣椒，只起到调味的作用，不会辣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所有辣椒装到筐里挂在后座上。 这么多辣椒，回家洗辣椒然后晾干都得费大半天的功夫。 等辣椒表面水分晾干之后剁碎，加上蒜末姜末，加盐搅匀，然后装坛保存，最少等三天之后才能吃。 回到家发现房间的家具都已经搬完了，堂屋里也增加了两个柜子，其他家具靠着墙放，只留下房间中间的空档。 两个人三间屋子竟然放满了东西。 胡惠知看着屋里面的布局，以后要是有孩子，床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 主要是同样的家具，两家各准备了一份。 王旭阳结婚新房里的家具都是新买的，胡惠知结婚陪嫁的家具也是新打的。 所以哪怕屋子里挤一点，也舍不得丢掉哪一样家具。 “先这么着吧，等以后有了孩子住不下，把东西搬到对面屋里，对面的房间之前是大哥他们结婚之前住的，现在旭平也搬到了隔壁，现在里面只堆了一些杂物。 等以后收拾一下，小爷爷退休回来了住。” 中午王旭阳吃完饭就去上班了，胡惠知自己在家做辣椒酱。 这事儿罗立群真做不来，她轻微的辣椒过敏，切辣椒时候不小心弄手背上能疼一晚上。 戴着厚厚的橡胶手套干活却不方便，只能帮着洗洗坛子之类的。 这些事儿胡惠知做顺手了，让罗立群去做自己的事情，她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把辣椒全部剁碎。 又花了半个小时全部装坛，够家里吃几个月了。 正干着活，罗立群领着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胡惠知站起来打招呼，不过她不知道这人是谁，不晓得怎么叫。 “老四媳妇，这是住在前排的你周婶，来找我借红糖票的，我去屋里拿。 秀丽你等一下啊，我去去就来。” 胡惠知从屋里搬了张凳子出来：“周婶儿你先坐。” “哎哎，不用麻烦。 旭阳媳妇，你剁这老些辣椒做什么？能吃的完吗？” 胡惠知正给最后一个坛子封口，解释道：“剁辣椒做得好能放很久的，不担心放坏了，我还担心不够吃呢。 要是家里人都喜欢吃，我还打算过段时间再做一些。” 周秀丽以往只晒过干辣椒 ，还真没做过剁辣椒，也没听说过他们这边有人做过，所以只以为是胡惠知娘家那边的口味。 胡惠知会做的这些小菜，其实并不是从小见到家里面人做。 她对于厨房这方面事情比较喜欢，上学时候买了本菜谱，没事就抱着研究。 很多东西的调料她们这儿并没有，所以只能做点简单的。 一开始她也不敢做太多，万一做多了家里人不喜欢吃，那就太浪费了。 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的食材，只是自己家菜地里的菜也是很珍贵的。 只要是吃的就不能浪费，尤其是现在的年代。 罗立群很快拿了东西出来。 “看看，我这儿只有一斤红糖票，你看看够不够？要是不够，等晚上巧莲回来我问问她。” 周秀丽高兴的接过来：“够了够了，我让文松跟同事借了半斤，家里还有半斤。 两斤红糖够老三家的吃一个月了，再说她娘家妈那边还会送一点过来。 我还在乡下定了好几家的鸡蛋，坐月子足够了。” 见她确实够了也没勉强：“行，不够吃过来说一声，我们家暂时用不了这些。” 周秀丽抿嘴一笑：“快了快了，你家老四娶媳妇了，马上就要用到了，只怕到时候也是多少都不够吃的。” 现在的小年轻，基本是刚结婚就要孩子，除非是身体有啥毛病要得晚一点。 所以胡惠知刚嫁过来，家里人也盼着她能早点生孩子的。 胡惠知在一边听的不好意思。 她并没想刚结婚就生孩子，最起码不会这么快。 想着有时间去找中医调理一下身体再说。 胡惠知其他的没啥毛病，就是每次月经来的时候小肚子疼得很，满床打滚浑身虚汗。 以前苏玉英不是没带她看过大夫，但是开了药也没见多有效果。 大夫让好好补补，但那也得家庭条件允许才行啊。 谁都知道鸡鸭鱼肉蛋吃了对身体好，关键是吃不起啊。 胡惠知以前听人说生了孩子以后痛经会好很多，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要是真的，她巴不得早点生了，以后还能少受些罪。 第33章 痛经 晚上十点多王旭阳才敲响了家中的院门。 胡惠知一直注意着大门的动静呢，刚听见敲门声就跑了出来。 “是我。”王旭阳疲惫的声音响起。 胡惠知打开门，见王旭阳蔫头耷脑的样子，一点精神没有。 “你这是干嘛了？这么累。” 一下午是去挖煤了吗？去送趟货不至于啊。 “别提了，车到了半道上熄火了，几个小时才弄好，不然早回来了。 一堆破烂玩意儿，早该换了。” 他们作为司机很宝贝自己的车子，有时间就会开去让维修工做个大检查，以防哪个零件损耗严重，要是发现不及时，担心出车在半道上的时候出现问题。 短途还好说，最起码能找到人救援。 要是长途途中到了哪个荒僻的半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时想找人去送东西可不方便。 今天他开的是同事跑短途的车子。 一方面是他对车子并不算特别熟悉，二是这批货要得急。 本来上午约好过来保养换零件的人来晚了，只能下午换。 队里就让等下午的货拉完回来再说。 谁能想到就一趟就瘫了。 好在临走之前他为了以防万一让人把要换的零件放车上，坏了自己修。 不然更麻烦，只能原地等待救援。 胡惠知满脸心疼，回到屋里打了盆水给他洗漱。 “晚上吃饭没有？今晚做了凉面，水里还镇着不少面，现在吃正清爽呢。” 王旭阳嗯了一声，有气无力的。 纯属饿的！ 中午吃完饭到现在就喝了几口水，整个人疲惫的不行。 年轻人正是吃的多消化快的时候，一日三餐少一顿都不行。 他也不是饿一会儿就不行了。 这不是到家了吗，坐下就不想动了。 胡惠知去厨房切了点黄瓜丝胡萝卜丝，从冰凉的井水捞出面条，加上调制的凉面料汁，加上一把花生米跟芝麻。 知道他饭量大，凉面直接用小盆装的，满满一下。 本以为他可能吃不完，结果不仅吃完了，还生啃了两根黄瓜才停手。 哪怕之前见识过他的饭量，看他一下子吃了这么多还是害怕。 “你别把自己吃撑了，夜里饿我再给你做。” 胡惠知生怕他撑个好歹，别夜里觉都睡不着。 “没事，这才哪到哪。 我下午光喝水了，三四点就饿了，车上一点吃的都没有。” 厨房收拾完两人早早休息。 半夜胡惠知察觉到自己小腹凉凉的不舒服，预感到可能是小日子来了。 到卫生间一看果然是。 她每到这时候肚子都不舒服，喝了红糖水也不管用，只能在床上躺着。 好在家里也不是多需要她下地干活，她只需要在家休息就行。 夜里王旭阳睡得沉，身边的动静并没有吵醒他。 第二天早上醒来伸手往边上一摸，才发现胡惠知蜷缩在床边上，一手捂在肚子上。 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 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并没有发烧啊。 “这是咋回事？媳妇，你肚子不舒服？ 穿上衣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你咋没叫醒我啊。” 胡惠知一直迷迷糊糊的，肚子的胀胀的感觉让她睡不着。 “没事，就是那个来了，肚子有点难受。” 王旭阳反应过来，又觉得这情况不对。 他从来没见自己老妈跟二姐这样难受过。 “你肚子怎么个难受？我妈跟我二姐从来没这样过啊，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不然哪受得住。” 胡惠知也没逞强，她这会儿还不算太难受，严重的第二天第三天都起不来床，疼的想吐。 她也早想去医院看看了，大城市的医生肯定比乡下的土大夫要好得多。 苏巧莲做好饭菜端上桌，看两人从房间出来脸色都不太好。 “怎么了这是？你媳妇哪里不舒服？” 王旭阳把人拉到一边把胡惠知肚子疼的事情说了。 “去医院看什么科？妈你有没有熟悉的医生？” 苏巧莲想了想：“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跟医院的陈大夫认识，之前带你二姐去看过，陈大夫看妇科是咱们省有名的专家。” 说着又想起来让王富春帮她去请个假。 “老四你要是急着上班就去，我带你媳妇去医院。” 王旭阳哪里还有心思上班啊，媳妇不舒服成这样，他去上班也会分心。 开车哪能分心呢，还不如请个假。 苏巧莲想想也是，万一开车过程中走神了可是会要命的。 王旭阳去借了一辆三轮车，后面放了两个板凳，这样坐起来舒服点。 医院离得并不远，王旭阳担心胡惠知的身体状况，车子蹬的跟风火轮似的，十来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苏巧莲轻车熟路的带着两人到了三楼的妇科。 她熟悉的这个陈医生差不多快六十岁了，每天来找她看病的人挤满整个走廊。 不少外地人过来找她看病。 还好今天他们过来的早，门口排队的人不多。 苏巧莲带着胡惠知直接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王旭阳急的跟着就想往里面去，却在门口被小护士拦住了。 小护士不耐烦的把人往外面一推：“唉唉唉，不是你一个大男人往里面挤什么挤？外面等着去，没看里面都是女人啊。” 说着办公室的门被啪的一声关上了。 胡惠知一进办公室就坐到一边的板凳上。 她现在的状况实在是站不住，只要站着必须弯着腰才舒服点。 陈医生在帘子后面给其他病人查看身体。 不一会儿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拉开帘子走了出来，后面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提上裤子下了床。 胡惠知脑子晕晕的，压根听不清楚别人在说什么。 等过一会儿前面的人都走了，苏巧莲才扶起胡惠知坐到办公桌旁的椅子上。 “巧莲啊，这是你儿媳妇啊？” 苏巧莲跟陈大夫算是很熟悉了，每年到医院体检都是来陈大夫这儿。 所以也知道彼此家里的情况，苏巧莲只有一个闺女她也见过，这个明显不是。 “是啊，这是我家老四媳妇，来月事肚子不舒服，实在难受的紧 ，陈大夫你给看看怎么调理。” 第34章 鸡汤 陈大夫做了这么多年医生，姑娘妇女身体的这些情况她见了很多。 但说实话，很多都是治不好的病。 医生能做的只是缓解症状，缓解病人的痛苦。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感冒，其实更多的是靠着人自身的免疫力。 所以陈医生见过太多慢性疾病，虽说不致命，但最多通过药物手段缓解症状，接下来的人生还是会面临复发。 胡惠知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种。 可以喝中药缓解，也可以吃止疼药，但是想要治好痛经，只能经过缓慢的调理身体，而且也不一定能调理好。 以后生了孩子，体内雌激素的变化，说不定能改变这些现状。 但是这些都不好说，有些人生孩子前从来不痛经，生完孩子反倒痛了。 当然也有生孩子前很痛，生完以后月经来了一点感觉没有。 这些听起来好像有点玄学，但是确实有这种情况发生。 胡惠知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喝几次药就能好，但难免有些失望。 自从来了之后她就没有一次不痛的，明明身体没什么其他毛病，也没受过寒。 不过能缓解也是好的，现在她是疼的实在受不了了。 开了几副药，几人离开了医院。 王旭阳不能请太长时间的假，把胡惠知送到家，苏巧莲去熬药，他就得赶回去上班了。 “你要是有不舒服的就跟妈说，我灌了个热水袋给你，捂在肚子上舒服点。 中午我让妈把饭给你端到床上吃，你没事就别下床出去了。 床头放了点心跟奶糖，有水壶和麦乳精，想吃让妈给你拿。” 王旭阳喋喋不休的说着事情，生怕有什么没安排到位。 恨不得不上班在家里守着。 但是上次结婚他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了，运输队实在缺人。 主要是司机不好培养，一个专业的司机没有几年时间的培养是不能独自上路的。 所以他们想要休假都得提前很长时间跟队里请假，除非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临时找同事顶一下。 胡惠知点点头，看着床边上端来了两张小桌子，上面摆满了吃的喝的。 “你快去上班吧，我最多痛这一两天，过两天就好了，每个月都这样，我都习惯了。” 她越是这么说王旭阳越是心疼。 为啥女人非得遭这个罪啊，而且每个月就有一次。 不过再怎么说班也不能不上，他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房间。 没忍住又跑去厨房跟老妈奶奶交代半天，最终被忍无可忍的苏巧莲赶了出去。 她活这么大岁数还能不知道咋伺候人？ “赶紧滚吧，耽误我熬药你媳妇还得多疼一会儿。” 王旭阳委屈，但他不说。 他不就是没忍住多说几句吗。 熬药是个费功夫的事情，再急也得等时间。 胡惠知不知不觉睡着了，也只有睡着的这段时间能好受点。 苏巧莲熬好药等放凉了才把她叫醒。 但是看到药的那一瞬间，胡惠知真的很想说她肚子好多了。 黑乎乎的药汁，凑近鼻子以后更是能闻到那难闻的气味。 想起之前喝过的中药，下嘴的一瞬间就想吐了。 苏巧莲也知道中药不好喝，但是良药苦口，忍一下就过去了。 “老四媳妇，捏住鼻子一口喝下去就行了，我给你拿了几块糖饺子，喝完药甜甜嘴，把药味压一压。” 胡惠知总不能让婆婆白忙活一上午，只能捏着鼻子往嘴里灌。 一边往喉咙里咽，一边反胃想要吐出来，差点控制不住吐回碗里。 “呕～呕～我，呕～” 苏巧莲咽着唾沫，看着胡惠知犯恶心的样子自己差点吐出来。 好在胡惠知憋了回去，好歹一碗药喝的就剩下一个碗底了。 主要是碗底有沉淀，她看见是真的喝不下去。 “快快，糖饺子噻嘴里缓一下。 这药一天两顿，开了三天的药，喝了之后看看下个月怎么样，要是不行的话，下个月还得接着喝。” 痛经不可能几顿药就能调理好。 苏巧莲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对于小两口什么时候生孩子也没想法。 只是这药喝下去是真遭罪，更何况是每个月都得喝。 胡惠知心想还不如早点要孩子呢，说不定以后情况就能好转呢。 反正让她每个月喝药她是不愿意的。 第一次喝药的时候还算好，但是一个味道多闻几次是真的咽不下去。 不过好在她一般只有第二第三天的时候严重一点，后面基本没什么感觉。 一个礼拜左右就结束了。 连着喝了三天的药，胡惠知脸喝的蜡黄。 王旭阳还以为她是流血太多了，每天可劲儿的买肉给她补。 平时预定都买不到的猪蹄猪尾巴，每天最少能带回来一样。 这天回来车上挂着个口袋，胡惠知打开一看是一只老母鸡。 “呦，谁家老母鸡竟然舍得卖，不便宜吧？” 乡下人家老母鸡要留着下蛋的，一般人家可舍不得卖。 市面上卖的鸡也是一样，大部分都是公鸡。 但是王旭阳带回来的这只也不像是野鸡。 “可不是，多花了两块钱呢。 不过这只母鸡老了，不咋下蛋了可不就不想养了呗。 晚上给你炖汤喝，鸡肉凉拌鸡丝怎么样？” 上次喝鸡汤都不记得什么时候了，想起那个味道，胡惠知口水都出来了。 “行，鸡架油炸一下撒点盐，给你跟爷爷和爸下酒。” 王旭阳还没吃过油炸的鸡架，这么一说也期待起来。 “嗯，你去歇着，我烧水拔鸡毛。” 他这些事做熟了，全程没让胡惠知插手。 “志斌媳妇应该下个月生，到时候咱们送点啥？” 王志斌跟王旭阳算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但是两人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不错。 他结婚比王旭阳早好几年，只不过好几年没生孩子罢了。 好不容易怀了现在的孩子，王志斌她妈周秀丽就差一眼不差的看着了。 胡惠知他们结婚那天王志斌媳妇就没来，生怕人多出点什么事情。 “志斌家就在咱家前面，他媳妇自从怀孕之后就很少出来，不过秀丽婶经常来家里找奶奶唠嗑，你应该见过。” 第35章 大姨家 胡惠知想起前几天来家里借红糖票的好像就是叫秀丽婶。 听那意思像是给她要坐月子的儿媳妇准备的，那应该就是王志斌的媳妇儿了。 “咱家是跟他家有亲戚往来，还是只论你跟他的朋友关系？” 如果两家有人情往来的话，自然是家里得出份礼，再以王旭阳跟王志斌的朋友关系送个礼物。 生孩子要么送点补品，或者送两件小孩子的衣服。 刚好家里有缝纫机，还有结婚时买了没用完的布料，胡惠知倒是可以做。 王旭阳摇了摇头。 “两家喜事上没什么往来，不过志斌结婚的时候找我去帮忙了，我结婚他也上了份礼。 也是我跟志斌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处的不错，当自家兄弟一样处着。” 胡惠知点头：“前几天秀丽婶跟奶奶借了张一斤的红糖票。 咱家里有缝纫机还有些布，我用一些柔软的布给孩子做两个小肚兜，现在天热，再做个薄包被吧。” 王旭阳没啥意见，他以前都是直接给钱，或者让他妈帮忙买点东西送去。 现在结婚有媳妇了，总不能再让老妈帮忙准备。 胡惠知经期彻底结束，家里也没其他事情需要做。 就想起结婚时候大姨腿不方便没来参加婚礼。 现在有空她想去看看大姨，上次见的还是过年的时候在舅舅家。 当时没看出来大姨的腿有什么问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实在不放心，大姨年纪越来越大，最近这两年明显看出苍老了许多，鬓边生出了许多白发。 这天王旭阳休息半天时间，好在大姨嫁在青阳公社，算是跟胡惠知娘家临潼公社相反的方向，不过离省城并不算远，坐公交车一个小时就能到。 到了青阳公社胡惠知能找到往大队的路。 胡惠知提前一天买了两包桃酥一盒牛奶饼干，一包一斤装的白糖，着实不算少。 第二天一早王旭阳去排队买了两斤五花肉。 还好去的早，不然可买不到带肥肉的。 其实自从长大一点后胡惠知懂事多了，就很少上大姨家来。 也不是不想来，主要是农村都穷，她作为晚辈到家里来，大姨总想给她弄些好吃的。 大姨家所在的青阳公社条件还要更差一些。 青阳公社这边山多地少，沙地较多，更适合种植粗粮，红薯土豆花生，玉米黄豆一类的。 虽然产量大，但是常年吃这些粗粮，也只是饿不死罢了。 好在靠山吃山，偶尔躺在山上捉只野兔野鸡改善改善伙食。 最近也是要到秋收时节，胡惠知想着早点来，免得耽误他们干活。 胡惠知好几年没来过了，路过田里的时候大家还真没认出来。 “这两个是谁啊？来走亲戚的？我看手里提着不少东西，这是哪家亲戚啊？” “那姑娘我咋看着有点眼熟？是不是来过咱们大队？” 边上另一个大妈嗤笑道：“你想啥呢？你看人家身上的打扮一看就不是咱乡下人。 要是以前来过我能不记得。” 全翠萍眯着眼仔细瞅，越看越觉得眼熟 待两人走远了，她继续低着头刨着地。 不过越想越不对，她总觉得怪眼熟的，刚刚离得太远，只看到个大概。 她觉得不对，放下锄头对旁边干活的人说道：“我家里有点事，你帮我看一下锄头，我一会儿就回来。 计分员来你就说我上厕所了，马上回来。” 说着小跑上大路，想着追上去看看到底是谁家亲戚。 好奇心重的人，有啥事儿没弄明白，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胡惠知跟王旭阳到了苏玉乔家门口，哪怕好几年没来过大姨家，但生产队基本没什么变化。 大家都住着泥坯房，条件一如既往的穷，没见有哪一家盖了砖瓦房的。 苏玉乔家离山脚不远，家里三间正房，两间厢房，对门就是柴房跟厨房，挺大一院子里面种了不少蔬菜。 苏玉乔有两个儿子，不过两个儿子都当爷爷了，许多年前就分了家。 老两口跟着大儿子住，好几年前就抱上了曾孙。 胡惠知是知道大姨自从孙子结婚之后就没下过地。 农村虽不像城市里面一样有养老金。 农村老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不下地干活后，也是可以领到基本的人头粮的。 再加上有晚辈的孝敬，老年生活吃饭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这是不生病的情况下，要是生病就只能自己花钱了。 胡惠知到了大姨家门口，家里并没有院子，只不过在菜园子外面用树枝围了一圈。 “大姨，在家吗？” 不一会儿堂屋门口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疑惑的伸头望向门口。 “是谁啊？来找谁的？” 苏玉乔这几年眼神也不是很好，以前还能半夜在油灯下补衣服，现在半夜根本看不清楚东西。 盯着胡惠知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脸。 胡惠知进到院子里，看大姨比过年时候看到瘦了很多。 可能是夏天穿衣服比较少，手臂上只剩皮跟骨头了。 “大姨，是我啊，知知，你眼睛这么近的距离也看不清啦？” 苏玉乔很明显是没想到是胡惠知来看她。 “哎呀哎呀，知知你咋来了。 前段时间你舅舅来说你要结婚了，太远了，我腿脚不行没法去，这就是女婿吧？” 苏玉乔注意到站在胡惠知身后的王旭阳。 眼神隐晦的打量一圈，不过并不会让人不舒服。 “是，他叫王旭阳，家里省城的。 以后我来大姨家可比以前方便多了，从省城坐车过来才不到一个小时。” 以前距离很远，胡惠知去舅舅家几十公里，大姨家距离舅舅家还有二十多公里。 走个亲戚走路都得一天时间，当天都赶不回家。 也就只有小孩子的时候不用上学可以走走亲戚，后面基本就很少了。 “不错不错，你舅舅也说不清楚，就跟我说你要结婚了，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快进屋，进屋坐着跟大姨好好说说。” 苏玉乔这才想起来大家站在堂屋门口说话，赶了半天路没请人进去坐坐喝杯茶。 胡惠知回头让王旭阳把东西拿下来，车子停门口就行。 第36章 琐事 苏玉乔进屋里拿了一个大搪瓷水壶出来，给两人各倒了杯水。 “喝水，家里没有茶叶，旭阳也跟着知知喝糖水吧。” “大姨，我都这么大了，喝白水就行，不用加白糖，您留着自己喝。” 胡惠知心里不好受，每次她来大姨总是把家里最好的拿给她吃。 就连家里的小孙子都排在她后面。 不过想起小时候带着她玩的几个侄子侄女，现在孩子都不小了。 “对了，小红怎么样？她家老大都两岁多了吧？” 赵小红是苏玉乔大儿子家的小闺女，比胡惠知大三岁。 不过赵小红结婚也早，十六七岁嫁给本大队的年轻小伙儿，孩子都能到处跑了。 苏玉乔说起孙女也是操心的不行，毕竟两个儿子家就生了这么一个孙女。 “可不是，老大四岁了，肚子里的现在也四个多月了。”说着摇了摇头。 当年给选的女婿确实不错，踏实肯干，身板结实，在生产队从来都是拿的满工分。 但是架不住公婆做事不公。 胡惠知好奇是咋回事，苏玉乔知道她们小时候玩的好，也没瞒着。 “小红嫁的是老大吴江，下面好几个弟弟妹妹。 按理说作为老大确实责任更大，都是农村的条件，家里父母给娶了媳妇，以后也得帮着父母给下面的弟弟妹妹成家。 毕竟能力有限，兄弟之间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但是架不住吴江的那对爹娘只知道压榨老大小红两口子。 这么多年不说别的，小红两口子全年满工分，哪怕小红生孩子也只在家休息两天，那么点的孩子扔在家给小姑子照顾。 年底分钱也全都上交给家里，小两口没留一点私房钱。 小红结婚的时候我们体谅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不容易，收了三块钱的彩礼也让小红带过去了，家里还给了十块钱陪嫁。 吴家老二结婚给了十块钱彩礼不说，新棉被新棉衣，这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老二结婚晚两年，家里条件比之前好一点自然准备的多一点。 但是到了老二家的生孩子，从孕晚期开始不下地，家里活儿也不干，还要等着小红下了工回家做饭。 坐月子一个月在家等人伺候，你说小红怎么可能心里一点疙瘩没有。 不说两个儿媳妇差不多，但是相差太多，受委屈的那个能好受了？ 现在小红怀了二胎，自然是不愿意给他老吴家当牛做马，自己没有多吃一口，再把自己身子糟蹋坏了。 要是老吴家的敢不同意，大不了直接去找大队里给主持分家。 小红娘家这么多兄弟，几家帮衬一把也比她在婆家过的舒坦。” 苏玉乔都没好意思说，同样都是儿媳妇。 小红怀孕的时候跟着家里吃糙粮，更别说偶尔给煮个鸡蛋补补了。 还是她这个娘家的奶奶看不过去时常煮个鸡蛋给她。 老二家的儿媳妇怀孕倒好，偷摸的给煎鸡蛋吃，家里难得的白面给她擀面条坐月子。 动不动在老大两口子面前哭穷，有啥好的都补贴给老二家了。 有些事情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人都是长眼睛的，自己能看见。 吴江自己看见老娘给了二弟五块钱，说是给两口子的私房，还让别跟老大两口子说。 作为亲儿子面对老娘的偏心怎么可能不心寒。 只是作为老大，从小爹娘的教育让他习惯了为家里付出。 他自认为没有哪里对不起家里。 从小到大不管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家里的弟妹，外出别人给块糖他自己舍不得吃也要拿出来分给弟弟妹妹吃。 他自己受多少委屈都可以，但是看着自己媳妇跟着自己吃苦，儿子眼馋二婶的煎鸡蛋却只能看着流口水，再老实的人也会有爆发的一天。 小红比胡惠知大了三岁，上次见面还是小红结婚那天，胡惠知跟着老妈过来参加婚礼。 实际上也没有所谓的婚礼，不过是男方过来把新媳妇接回去。 没有仪式，没有宴席，大家能喝点糖水，分几个花生瓜子吃吃就不错了。 胡惠知不好说什么，做爹妈的肯定多多少少会有偏心。 十根手指头还有长短呢。 但是不管是她还是王旭阳在家里都算是被偏心的那个，还真没什么立场说什么。 只能说要看做父母的怎么做。 就算再偏心，对其他孩子也不能太过分，最起码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能有失偏颇。 胡惠知刚想安慰大姨几句，外面传来脚步声。 “妈，家里来亲戚了？” 全翠萍双腿哪有自行车快，刚从地里到大路上就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 跟着走一段路彻底见不到人了，眼瞅着离家里不远了，打算回来喝口水再回去干活。 结果走近自家门口，发现门口停了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又不是大白菜，咋可能上哪都能看见。 胡惠知起身，发现是全翠萍回来了。 “大嫂，你上工回来了？这么早啊。” 别看胡惠知叫大嫂，实际上全翠萍跟苏玉英年纪差不多大。 说实话全翠萍现在离得近了都差点认不出胡惠知来。 变化太大了，两家离得远，自从胡惠知上学之后就来的少了，几年前见一面感觉跟现在差距也很大。 “知知啊？你这变化也太大了，真是长大了，越来越好看了。” 全翠萍想到自己闺女，再看看胡惠知，明明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却差的太多了。 苏玉乔还以为她回来是有什么事。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是有什么事？” 被这么一问，全翠萍这才不好意思。 说起在地里干活时候见到有人骑自行车进大队。 “我就说看知知眼熟呢，离得太远了没敢认。 知知啊，我没请假就回来了，还得回去干活，你跟旭阳留在家里吃饭，我中午跟老大家老二家的早点回来做饭，我也让人去跟你姨夫和你大哥他们说一声。” 说着赶忙跑回去接着干活。 队里的活都是按照工分多少提前分好的，多少工分干多少的活。 干完了才会给算工分。 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人偷懒。 赵小红从自己妈那里得知胡惠知来了，高兴的一下工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第37章 小辈们 瘦瘦小小的姑娘挺着肚子。 虽然四个月的肚子才刚显怀，但是赵小红很瘦，又是夏天穿的少，这才看起来很是明显。 “小红你是不是比三年前长高了？这就是你儿子吧，怎么光着身子，你好歹给他穿个裤衩吧。” 整的胡惠知都不好意思抱了。 赵小红看着胡惠知和王旭阳，眼睛都瞪大了。 她知道这个表姑是个有主意的，没想到主意这么大啊。 “哪有那多余的布给他做裤衩，等大一点的吧，做一件大一点的能多穿几年。 我自从生了老大之后还长了半个指头长呢，我听我妈说是我生孩子的时候年纪还小，还在发育。 表姑你现在跟我结婚的时候一样大，说不定等生了孩子以后也能再长一点呢。” 两家距离几十公里，各种条件都不一样。 胡惠知娘家那边种植小麦稻谷，虽然能吃上细粮的机会很少，但是也不是一年到头家里总能分到点。 赵家这边土地不是山地就是沙土，一般都是种植粗粮，小麦倒是也能种，只不过不多。 赵小红从小到大吃红薯土豆吃的够够的。 高粱面一个月才能吃几次，黄豆花生更别想了，全都要交公粮，剩下的一些不合格的才能各家分一点。 但是哪里舍得吃啊，留着过年煮一点给孩子们分分，给男人下酒。 这也导致小孩子从小营养不良，男的成年长到一米七已经算不错了，女的超过一米六算是大个子。 到了胡惠知他们这一辈人已经算是不错了，比前两代人生活条件好了不知道多少。 最起码胡惠知长到一米六五，包括家里的哥哥弟弟妹妹个子都不算矮。 王旭阳更是长到一米八多，这也是从小到大营养不错。 尤其是初中毕业上班之后去了单位，手里有钱有票更是舍得吃，赶上发育期的尾巴猛涨了几厘米。 “你家老大叫什么？总不能就老大老大的叫着吧。 也别让他这么光着，小孩子顽皮，在外面玩很容易把身上划伤了。 我家里还有些粗布，你不嫌弃等下次拿给你给他做身衣服。” 赵小红有些不好意思。 “表姑真不用，我们这边种棉花，咱们这边哪家女人不会织布，只是大部分都拿去城里换钱了，哪里舍得给这么点的孩子做衣服，没穿几个月就小了。 我跟我婆婆下了工有空也会织，我打算等秋天过后天冷了给他做一身冬天穿，穿两年小了正好给肚子里这个。” 这么一说起来确实是这样。 他们整个市周围种植棉花的都不少。 只是胡家那边没那么多而已，而且他们那边会织布的少，最多用棉花跟城里人换点布票。 但是赵家这边条件更差一点，家家户户会织粗布。 老式的织布机很多人家都有。 “行，你可别跟我客气，需要就跟我说。 对了，你家那口子呢，知道你过来吗？” 刚才得知赵小红跟婆家的关系不咋地，这要是没回家帮着做饭，不知道婆家那边会不会说什么。 赵小红倒是一点没有为难的样子。 “知道，我来之前跟他说了，我让他回家拿口粮，今天中午在这儿吃。 小江前段时间在山上采了不少野梨，我让他拿点过来给你带回去吃。 别看野梨不大，但是还是挺甜的，要是咳嗽熬水喝很管用，连糖都不需要放。” 苏玉乔不打扰小年轻们聊天，起身去厨房做饭去了。 没一会儿功夫胡惠知的大姨夫跟大表哥带着两个侄子都回来了。 大表哥家两个侄子赵小军赵小龙兄弟两个。 小龙今年23岁，跟王旭阳同龄，赵小军还要大两岁今年25了。 胡惠知小时候来跟他们其实玩不到一起去。 男孩子本就调皮，更不愿意带比自己小的孩子玩。 不过胡惠知小时候长的好看。 他们最喜欢带着这个小表姑出去炫耀。 然后玩了一会儿就把她给忘了，好在有小红跟着才没让她走丢。 一家子四代人生活在一起，人多难免拥挤。 赵小军家一儿一女，赵小龙家两个儿子。 二表哥一家早就分出去了，不过就住在隔壁。 得知胡惠知来了，二表嫂也带着媳妇孙子过来打招呼。 赵小军的媳妇李优带着一帮孩子过来跟胡惠知叫人：“表姑，你们几个小的快过来叫姑奶奶，姑爹。” 胡惠知眼前一黑又一黑。 她年纪轻轻已经到了奶奶级别了吗？ 几个孩子对没见过的姑奶奶姑爹很好奇。 “姑奶奶，姑爹。” 王旭阳也很惊讶，不过还是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一个小孩塞了五毛让他们玩去了。 当然赵小红家的也没漏掉。 主要是他们来之前忘了还有这么多孩子，早知道应该买点糖果之类的。 苏玉乔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上前就要把钱拿回来还给王旭阳。 “不是，小孩子哪里要给钱，来大姨家还客气什么，你们几个赶紧把钱还给姑爹。” 二表哥赵大成家的二儿媳妇本就不开心。 其他几家都是两个孩子，就他们家一个，一个孩子给五毛钱她家还亏了呢，现在还让把钱还回去就更不开心了。 扯起嘴笑道：“奶，看您说的，这不是表姑给小辈的见面礼，还回去多难看啊，您说是不是。” 苏玉乔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 平时也就算了，但外甥女婿第一次上门就让人看笑话。 “我说话不管用了？老二家的。” 赵大成的媳妇被婆婆管了一辈子，看婆婆的语气这么严重，吓得赶紧拉了拉自己儿媳妇。 胡惠知不想开心的时候弄的大家尴尬。 再说王旭阳作为长辈给出去了，哪能真往回收。 “大姨，看你说笑呢，我跟旭阳来哪能啥也不给小辈带，我来的时候没买到糖块，给钱让他们自己留着花吧。 您再要回来这不是让小辈看我笑话呢嘛，我这做姑奶的可不是小气人。” 苏玉乔不想让人看笑话，打算等他们走了再说 脸色好看一点，回头对王旭阳说道：“让旭阳看笑话了，不过你们自己就是孩子，人小辈分大，以后来大姨家不许花钱。” 第38章 志斌媳妇要生了 赵小红的丈夫一看就是个老实汉子。 跟在男人堆里也不怎么说话。 赵小军几个围着王旭阳问城里面的事情，得知他是运输司机，更是羡慕的不行，问他开车遇没遇到啥有趣的事。 王旭阳挑着一些好玩的跟他们讲。 他去过的地方多，遇到的风俗奇景也多。 随便说一些也够他们新奇的。 王旭阳下午要上班，也就没在大姨家这边多待。 吃完饭两人就准备回去了。 胡惠知从斜挎包里拿出一个小包，里面是她去医院开的膏药。 对腰疼腿疼都挺管用的。 苏玉乔年轻时候吃了很多苦，深秋跟着大部队去挖河渠，大腿往下全都泡在冰冷的河里。 岁数大了之后这些毛病都显现出来，阴天下雨各处关节疼的不能走路。 “大姨，这膏药您要是腿疼就敷上，一般十二到二十四小时就换一张，别舍不得，上面药效没有了贴了也是白贴。 一共买了二十张，您先用着试试看，要是用完了哪里不舒服就揭下来，万一过敏是很严重的。 要是好用我下次再找医生多做一些。” 胡惠知拿出一张来贴在苏玉乔的膝盖上，跟她说清楚怎么使用。 苏玉乔担心让胡惠知花钱，她自己儿子孙子都没这么贴心。 以前每次疼的时候她都是烧壶开水，用热毛巾敷着，总想着这样能好一点。 但是在这么多年一点用都没有。 她也舍不得花钱去找大夫开，乡下的大夫虽说不花什么钱，但是她现在不上工了，也舍不得啊，忍一忍就过去了。 “知知啊，以后别给大姨花这个钱，我都这个岁数了，年纪大身体有些毛病是正常的。 膏药花了多少钱大姨给你，你刚结婚，以后养孩子到处都要花钱，城里喝口水都要钱，你可不能大手大脚的。” 苏玉乔给了赵大根一个眼神，让他回屋拿钱去。 胡惠知当然注意到了。 “大姨，膏药能花几个钱，小时候我每次来您都给我做好吃的，我现在孝顺你，你还跟我这么计较啊。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旭阳能养得起家，您就放心吧。 旭阳下午还要上班，我们赶着中午班车回去呢，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 说着拉着王旭阳起身离开。 “知知等等，大姨送你出大队。” 苏玉乔腿脚不好跟不上，胡惠知扶着她在板凳上坐好。 “大姨别送了，我们骑车快着呢。” “老头子把钱给知知送去，膏药估计花了不少钱，我之前在隔壁队医务室开了几贴，好几分钱一贴呢，知知买的这个肯定更贵。” 赵大根听话的追出去想把钱给胡惠知。 但两人骑车不一会儿就出了生产队。 赵大根跟出去老远连车子的影子都没见到。 路上的两人正尝着赵小红给的野梨。 胡惠知简单擦了两下直接放嘴里啃：“别说，别看野梨个头小，还真挺甜的，回去煮点水给爷爷奶奶喝，我看爷爷经常嗓子不舒服。” 像王慕强这些年纪的老人，一天烟袋不离手。 从年轻时候就抽烟，到现在这把岁数早就戒不掉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咳嗽的睡不着，咳嗽就算了，还得爬起来抽袋烟再睡。 说是抽袋烟就不咳嗽了。 好在王旭阳没有抽烟的习惯，哪怕在外面需要应酬也只是做做样子，没有瘾。 “岁数大习惯了，爷爷这岁数要是让他把烟戒了，比死了还难受。 我们附近有一家，跟我爷爷差不多大，年纪大以后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医生让戒烟，回来以后戒了一段时间，人都长胖不少，但是没几个月人就去了。 临走之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再抽支烟。 从那之后奶奶也不说不让爷爷抽了，这么大岁数随他去吧，他自己心理有数。” 他要是真的咳嗽的受不了了，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就会戒烟，现在别人怎么说都不管用。 胡惠知想想也是，人的习惯是一件很致命的事情。 这么大岁数想要去改变是很困难的。 身体已经习惯了每天抽烟，突然不抽了说不定还不适应呢。 把胡惠知送回家以后，王旭阳没停留直接上班去了。 罗立群不知道上哪家串门子去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胡惠知想着正好有时间，王志斌媳妇说不定哪天就生了。 从箱子里找出几块柔软的布，打算给孩子做件包被，剩下的做两件小肚兜。 都是很简单的针线活，而且家里有缝纫机，也就剪裁花了点时间。 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好了。 想到还没去二哥家，做姑姑的总得给侄子带点啥，胡惠知打算用废布头子给侄子做双鞋，小孩子的鞋也不费什么功夫。 两家离的不算近，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有空去，所以胡惠知特意放大了一点。 家里头就她一个人，安静的很。 突然院子外面传来吵闹声，一时听不清是发生什么事了。 胡惠知把东西放到针线框里，打开门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出了院子才发现不是他们家门口，而是前面一排人家。 她记得王旭阳说过，王志斌家就住在他们家前面。 难不成是王志斌媳妇要生了？ 虽然好奇，但是胡惠知跟王志斌家里并不熟悉，秀丽婶子也才见一面而已。 正纠结着呢，却见罗立群从前面巷子里跑回来。 罗立群见到胡惠知在家门口眼睛一亮。 “老四媳妇，我正想找人帮忙传信呢。 前头志斌媳妇要生了，她家就你秀丽婶子跟两个儿媳妇在家，正用板车打算送去医院呢。 你找不找得到酱油厂？志斌上班的地方，得通知他去医院啊。 媳妇生孩子他哪能不在场。” 胡惠知回想酱油厂的位置，离家里着实不算近，她坐公交车得二十多分钟。 不过总比走路强。 这样的大事她也不犹豫，回家里拿了点零钱就出门了。 “奶奶她们是去那个医院啊？我现在就去酱油厂通知志斌兄弟。” 罗立群一拍脑门：“志斌单位没有附属医院，她们去的是市妇幼保健院。 我回家煮碗面煮几个鸡蛋给送去，这是第一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生呢。” 第39章 要生了? 胡惠知一路小跑着去公交站台，半道上刚好遇到秀丽婶子跟在板车后面推车。 前面两个年轻妇女轮流拉着车子跑，应该是她儿媳妇。 躺在板车上的孕妇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不过看她有节奏的深呼吸，应该不会马上就生。 “老三媳妇，你这刚破水，要生还早着呢，千万别大喊大叫浪费体力，你罗奶奶找人去通知志斌了，他一会儿就来。 等会儿我回家给你煮碗面条，多打几个鸡蛋，你就好好攒劲给王家生个大孙子。” 这时胡惠知追了上来：“秀丽婶，嫂子怎么样，妇幼保健院离这儿多远啊？用不用找人帮忙？ 奶奶让我去通知志斌兄弟，我等下就坐公交车去，你们别着急。” 周秀丽见胡惠知赶上来了，心里感激的不行。 志斌媳妇这胎生的太突然了，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没想到今天会突然破水。 家里只剩她们几个没工作的女人，有点事儿也找不到人帮忙。 好在附近几家邻居都是相处的不错的。 知道她家媳妇要生了都来搭把手。 “太谢谢你了旭阳媳妇，妇幼保健院就在市医院边上，离咱们这儿不算远。” 胡惠知坐在公交车上干着急。 想不明白王志斌怎么会在这么远的地方上班。 路过运输队门口，胡惠知往里面找了半天没看到王旭阳，应该是出车去了。 在酱油厂附近下车，到了门卫室，有保卫科的人在门口巡逻。 酱油厂不是小厂，不仅生产酱油，食用油，味精和一些调味料都有，只不过没有酱油出名而已。 “同志，能不能帮我叫一下酱油三车间的王志斌同志，他媳妇要生了，在市医院边上的妇幼保健院，挺急的。” 门卫室里的同志让胡惠知做个登记，就让人去车间里面叫人。 保卫科的人跟王志斌很熟悉，以为胡惠知是他妹妹。 “同志不要着急，先在这儿坐着等一下，三车间离得不远，志斌马上就来。” “谢谢，你认识志斌兄弟啊？厂里这么多员工，你们保卫科每个人都认识吗？” 酱油厂虽说不是那种万人大厂，但是几百上千人还是有的。 保卫科的人那么厉害能把厂里人都认全了？ “咋可能呢，平常上下班都能见到，也就是脸熟而已。 我跟王志斌都是同龄人，有时候在厂里头遇见了会多聊两句，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熟悉了。 你是志斌的妹妹吗？我没听说他有亲妹妹，那不成是堂妹？” 胡惠知刚想说自己不是。 就见后面有个人一巴掌拍在刘振宇的后脑勺上。 “什么堂妹，这是我兄弟媳妇，上你的班，我媳妇要生了我得赶去医院。 弟妹，麻烦你跑一趟，我妈跟着我媳妇去医院了吗？” 两人赶着离开，胡惠知跟保卫科同志点个头跟着离开了。 “秀丽婶子还有你家里两个嫂子用板车拉着嫂子去了，我奶奶回家煮面一会儿送去医院，你跟秀丽嫂子说一声，一会儿不用往家跑了，我给送过去。” 这边保卫科的刘振宇愣在原地。 他看胡惠知的年纪不大，没想到已经结婚了。 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要是胡惠知是王志斌的妹妹，以他跟王志斌的关系，近水楼台，说不定就有机会呢。 可惜啊，可惜。 胡惠知没跟着王志斌去医院，直接坐车回了家。 她总不能真叫奶奶这么大岁数到处跑，她也不放心。 到家里的时候罗立群刚把面条擀好，正煎着鸡蛋呢。 “挂面吃起来不得劲，我估计志斌媳妇还得有一阵才生呢，鸡蛋马上煎好了，水煮开就能下面。” “做好了我送去吧，这么远奶奶你就在家里等着吧。” 罗立群看了一眼堂屋的钟表，一会儿家里人就下班回家了，得留一个人在家做饭，也就没逞强。 “等老四回来我让他去医院接你，他要是没下班我就让你妈骑车去。” 胡惠知也不想走那么远的路，点头同意。 小半锅面条一个饭盒装不下，装了满满两大饭盒。 “老四媳妇不急，你先把这碗面条和鸡蛋吃了再去，不急这一会儿。” 面条汤里放了猪头，用葱花炸汤，放了酱油香油，胡惠知闻着可香了。 三两口把面条吃完，拎着两个饭盒出门。 刚走到路口就遇到了回家的王旭阳。 王旭阳也注意到了，使劲蹬了几下车子到胡惠知面前。 “媳妇你要去哪？拿着饭盒干啥？” “巧了不是，我正准备去医院呢，志斌家嫂子要生了，奶奶做了面条要送去，你有事儿吗？没事儿跟我一块儿去。” 骑车果然快多了。 到了医院找护士打听到病房， 产妇正躺在病床上，还没到生的时候。 王志斌是男同志，病房里还有其他产妇，所以被护士撵出来了。 “哎，旭阳啊，旭阳媳妇你们来了。” 秀丽婶子正整理着带过来的东西。 没想到会提前这么长时间生产，待产包袱都是随手拿的，她正在检查还缺了什么东西。 “婶子，奶奶下了面条，先让嫂子吃饭吗？医生说没说什么时候生啊？” “没呢，医生说才开了两指，让她躺在床上，担心羊水漏的太快孩子缺氧。 我也不懂，医生怎么说咱们怎么做呗。 太麻烦你家婶子了，今天真是太突然了，我啥也没来得及准备。” 这还是胡惠知跟杨悦悦第一次见面。 杨悦悦自从怀孕以后就很少出门。 胡惠知嫁过来的这段时间也很少出去串门。 所以别看王旭阳跟王志斌关系不错，但是两家媳妇还不认识呢。 两个大男人坐在门口等着，胡惠知跟着周秀丽进到病房里面。 这是一间四人间，杨悦的病床是最里面那一张。 外面住了另外两个产妇，也是躺在床上准备生产，家里长辈陪在身边。 “老三媳妇，旭阳媳妇给你送点吃的，先起来把面吃了，不然一会儿要生了没力气。” 杨悦悦结婚好几年了，跟王旭阳也很熟悉。 闻言感谢的看向胡惠知：“弟妹，今天麻烦你了。” “嫂子别客气，我看你这么疼，是不是要生了啊。” 第40章 宝贝蛋 胡惠知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待产妇，杨悦悦疼的满头大汗，虽然忍着没有叫出来，但是看着也不像刚开了两指的样子啊。 要是两指都这么疼了，那到生的时候不得疼死过去啊。 周秀丽也觉得不对劲，有些不放心，打算去找医生过来看看。 胡惠知接过饭盒：“婶子你去吧，我喂嫂子吃。” 周秀丽也知道不是客气的时候，出去让王志斌去叫医生。 “嫂子，你先把鸡蛋吃了，奶奶打了四个鸡蛋呢，万一等下要生就没时间吃了。” 杨悦悦早就饿了，怀孕本就饿的快。 中午吃的饭现在已经六点多了。 她哪里是能忍着不叫，她是真没力气啊。 幸好胡惠知给送了面条过来，不然等两个嫂子回家做饭送过来，她生产之前说不定都吃不上饭。 一口一个鸡蛋吞下去，杨悦悦缓了口气，觉得自己身上瞬间有劲儿多了。 这时医生过来拉开她身上的被子，原本不是很在意的。 刚来才的时候刚刚开指，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要生了。 但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孩子脑袋都露出来了。 “快快快，推产妇进产房，孩子要出来了。” 进来两个小护士帮忙把病床推出去。 杨悦悦现在的状况肯定是不能自己走着去了，不然孩子掉地上就麻烦了。 胡惠知端着饭盒站在产房门口傻眼了。 这就要生了？ “婶子，嫂子只吃了两个鸡蛋，现在还能不能送进去给她吃啊？” 周秀丽接过来盖起来放在椅子上，担心的不行：“来不及了，看样子马上就能生出来，面条等生下来再吃也来得及。 一会儿让志斌去食堂借炉子热热就行。” 白面面条他们可舍不得吃，细粮留着给杨悦悦生完了吃补一补。 胡惠知跟王旭阳本打算把饭送到就回去的，现在倒是不好走了。 “旭阳，旭阳媳妇，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天都要黑了，你们还没吃饭呢，我们在这儿等着就行了。” 周秀丽有些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人家这么多。 又是去厂里通知王志斌，又煮了面条送过来。 耽误这么长时间天都黑了。 “没事儿婶子，嫂子马上就要生了，我们在这儿有事儿也能帮上忙。 文松叔应该一会儿就来了，我们等他来了再走。” 周秀丽一想也是，王文松下班知道了应该会来给他们送饭，不差这一会儿功夫。 万一真有点什么事儿，她跟王志斌两人在这儿她还真是担心。 进产房的时候本就要生了，所以他们也没等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后护士跑出来：“谁是杨悦悦的家属？” 王志斌冲上前急的不行：“我们是，我们是，大夫，我媳妇儿生了没有啊？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护士没工夫跟他们说这些：“生了，男孩，家属准备包被没有？赶紧拿给我。” 王志斌把包袱拿出来递给护士。 周秀丽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前面两个儿媳妇生了三个闺女，老二家的好不容易生了个孙子结果没养住。 所以老三家生的这个算是他们家目前唯一的孙子，她能不高兴吗。 “好好好，老三啊，你媳妇生了个胖小子，咱家唯一的孙子啊。 妈明天就去给你媳妇买肉补补，可不能亏待我大孙子。” 周秀丽也不是说多么重男轻女。 只是上头两个儿媳妇接连生的都是孙女，她生怕到了下一辈生不出个男孩。 要是真是这样，他们家岂不是要绝户了。 等孩子洗干净才被抱出来，周秀丽连忙接过来抱着，跟着护士先回了病房。 王志斌担心媳妇的情况，还等在产房门口。 这时王文松也赶过来了。 “咋样，老三你媳妇生了没有？” “生了，男孩，我妈抱着回病房了，爸你先去吧，我等我媳妇出来。” 杨悦悦出来的时候精神状态还可以。 进去时推着进去，出来时却是自己走着出来的。 一手捂着小腹，表情很是难受。 王志斌心疼的不行，上前打横把人抱起来送回了病房。 另外两个产妇再躺在床上哼唧，还没生呢。 来的比杨悦悦还早，现在杨悦悦都已经生了，她们还在等。 胡惠知两人见杨悦悦已经生了，看了看孩子，他们也打算回去了。 “行，旭阳，弟妹，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今天麻烦你们了，你们早点回去吃饭休息。 我去找护士看能不能换一间安静点的病房，小悦刚生产完病房里面太吵了没法休息。 要是没什么问题我明天就接她回家了，医院也休息不好。” “行，有需要就来家里找我，我明天把车子留在家里。” 两人说完离开了医院，外面天已经黑了。 好在这时候的月光很亮堂。 哪怕没有手电筒也不耽误看路。 夜晚对比白天也就是光线有点暗，实际上是不耽误的做事。 “志斌比我结婚早了好几年，我当时还想着以后两家孩子说不定得相差好几岁，但没想到两口子结婚三四年才生了个宝贝蛋。 之前秀丽婶子急的不行，也不知道在哪儿找的方子给杨悦悦喝，但喝了好长时间也没见好消息。 反倒是药停了几个月后怀孕了。 我就说，要不是喝那药，说不定早就有了，是药三分毒，没病也喝出毛病了。” 王旭阳才不相信那些。 有毛病就去医院找医生治，所谓的偏方都是骗人的，不是耽误事儿吗。 胡惠知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她才刚结婚没多久，倒是没怎么着急。 主要是她年纪不大，太早生孩子未必就好，所以顺其自然吧。 两人到家，罗立群正坐在门口等着呢。 看他们回来迎上前问道：“怎么样？志斌媳妇生了没有？ 你们先回去吃饭，在锅里温着呢。 文松下班才知道志斌媳妇发动了，吃过饭也赶去了医院，你们遇到了吗？” 王旭阳把车子推进院子，一边说道：“生了，男孩，我们是等文松叔到了才回来。 没啥问题的话明天就出院了，奶奶你要是好奇明天去他们家看。” 罗立群翻了个白眼。 “我好啥奇啊，都是邻里邻居的，我关心一下，又不是我家曾孙。 等你媳妇生孩子我肯定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月子我给伺候的好好的，孩子也不用你们带。” 第41章 工作有信了 王旭阳无奈，这都说哪儿去了，想的也太远了。 胡惠知端了张小桌子放在门口，外面的月光比屋里开着灯还亮堂。 罗立群坐在一边打着扇子，小声的说道：“今天你小爷爷打电话回来了，不知道跟你爷咋说的。 你爷爷说让老大老二家几口子明晚吃完饭上家里来。 是不是说工作的事情啊？能给老大老二家的找个工作，你也不去找你小爷爷说说，给你媳妇也找个好工作。” 胡惠知下午不在家，倒是没听说这件事。 难不成真是工作的事情定下来了？这才多长时间。 她看了一眼王旭阳，看他怎么说。 不想要工作那是假话，只是，两个嫂子的工作没解决，她的工作肯定也没戏。 不然两个嫂子肯定得找上门来。 王旭阳叹口气，怎么说多少次都没用呢。 “奶奶，这件事我心里有数，跟小爷爷也说过了。 好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去食堂刷盘子，去仓库给人拉货这些能是什么好活儿。 大嫂二嫂无所谓，只要是个稳定工作干什么都行，这样的工作可不就好找一点。 好在知知有初中学历，所以尽量能找一个轻松点的活儿。” 罗立群不知道什么是轻松点的，只要是正式工不就行了。 现在大家伙儿谁不以是工人为荣。 “我听你爷爷透露的意思，应该是供销社跟罐头厂的，本来有一个服装厂的名额，但是内部有人占了。 你大嫂之前就想要你妈的工作，好在你妈死活没松口。” 李毓芬刚嫁过来的时候就想接苏巧莲的班。 但是苏巧莲好歹是个组长，工龄也长，肯定比刚进厂的员工工资高，再加上下面几个儿子都没结婚，总不能光指望王富春一个人的工资养家，所以没同意。 既然老大媳妇都没得到的工作，黄德芬嫁过来之后自然也是想都不要想。 李毓芬其实心里是做了两手打算。 要是小爷爷那边能成自然是最好的，当然要是不成，不还有苏巧莲这份工作。 苏巧莲提前退下来，推荐自己儿媳妇接班也是正常的事情。 再不济王慕强那份废品回收站的工作。 爷爷这么大岁数了，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纪，把工作让给后辈也很正常。 苏巧莲听见外面的动静出来看看。 老四两口子没回来她不放心睡觉，一直在屋里等着呢。 刚才在屋里也正在说几个儿媳妇工作的事情。 她不是不知道几个儿媳妇惦记她工作的事情。 但还是那句话，患不寡而患不均。 几个儿媳妇都没有工作，她们虽然不高兴，但最起码能好好相处。 但是一旦她的工作给了谁，打破这个平衡，那以后家里就别想消停了。 虽然她最心疼老四，也想把工作给老四媳妇，但是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顾另外几个儿子。 “老四，怎么样，志斌媳妇生了吗？ 我上次听秀丽说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呢，咋会提前这么长时间。” 王旭阳今天解释好几遍了，这会儿又得重复一遍。 “志斌说要是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出院回家。 护士给安排的是四人间，太吵了，我们回来之前他想给换个安静点的病房，不知道换了没有。” 苏巧莲是知道周秀丽的心结的。 三个儿媳妇结婚这么多年了一个孙子都没有。 老三两口子更是结婚三四年了才怀上这么一个。 得知生了个大孙子肯定高兴死了。 像她不也是一样吗，一连三个孙女，要不是老大三胎生了个小子，她也得着急。 要她说，王家上两辈儿子生的太多了，到了这一辈家家都是女孩子多。 苏巧莲又说起工作的事情。 下班的时候就听老爷子说了，两个工作让两人自己商量怎么分。 “一个是咱们前头路口的供销社，店面不大，平时卖点油盐酱醋啥的，工资只有二十八块，不过干时间久了工龄补贴啥的也能有三十块。 罐头厂的活儿则是要累一点，毕竟许多都是体力活儿，工资是三十二一个月。” 这可是差了不少呢。 四块钱够一个人一个月的开销了。 两个嫂子肯定都想要工资高的工作，又有的闹腾了。 苏巧莲怕胡惠知见两个嫂子有工作她没有会不高兴。 “老四媳妇你也别担心，你跟老四才刚结婚，不急着工作的事情。 我明年就能退休了，到时候退下来让你顶上去。 服装厂的工作轻松不累，家里有缝纫机你多练练就行，到时候一上班就是正式工，一个月能拿三十三块五呢。 偶尔有残次品的衣服员工能优先购买，也是个不错的工作。” 胡惠知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儿得看王旭阳怎么说。 注意到媳妇求救的目光，王旭阳放下碗说道：“妈，不是都跟你们说过了吗，惠知的工作我心里有数。 再说你明年就要退休了，厂里有没有顶替名额还不好说呢。 要是你提前退下来，以后退休金就得往下调一截，划不来。 所以你跟奶奶就别操心了，小爷爷不是说了吗，我媳妇的工作他会上心的，他哪次说的事情没做到？” 王旭阳是真没看上他妈的这份工作，听起来是挺轻松的，那是因为没有实际去干过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但凡谁说一句轻松，自己去试试看，早上七点就坐在缝纫机前忙活，看看屁股疼不疼，肩膀酸不酸，胳膊能不能抬得起来。 一天不行试个两三天看看。 再次打消了两位长辈的好心。 回屋后胡惠知很好奇王旭阳究竟想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世上哪有整天上班闲着没事干，单位还能给你发工资的？哪有这种美事。 “怎么没有，许多空闲的单位，上班的工作就是坐那儿喝茶看报纸。 每天上午工作唯一需要思考的事情就是中午食堂吃什么，下午想着晚上回家吃什么。 工作轻松，工资不低，单位福利还好。” 胡惠知真的竖着耳朵认真在听他说话，谁知他是在做梦。 “你想什么呢？每天啥也不干还有钱拿，这样好的工作早就领导安排给自己家亲戚了，能有空余的岗位留给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 第42章 一笔存款 自从王旭阳说出那番话，胡惠知就不指望工作的事了。 大不了就等婆婆退休后去接班。 那时候两个嫂子已经有工作了，她去接班想必没人会说什么。 第二天上午胡惠知就听罗立群回家说前头杨悦悦出院了。 王志斌请了一天的假去接她回来。 他们刚出院回来，胡惠知想着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所以没去打扰。 这天大家晚上吃完晚饭后准备各回各屋，王旭平有点扭捏，像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王旭阳注意到了拍了他一下：“这是干嘛呢？有什么事直接说，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也注意到了，刚抬起的屁股又落了回来。 苏巧莲一边收着碗筷一边问道：“老五有啥事？你们学校要家访啊？ 不应该是要是上学生家去家访吗？你们校长还要到老师家家访？” 胡惠知好险没笑出来。 王旭平又不是小孩子了。 做老师还能被领导找家长啊？ 果然王旭平脸憋的通红，结结巴巴道：“不是，妈，单位同事给我介绍个对象，明天周末说上家里来看看。 要是合适就先处处，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一听是找对象的事，几人认真起来。 苏巧莲也不收拾碗筷了，坐回板凳上等着他继续说。 倒是王旭平一脸不解，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同事给你介绍的对象，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兄弟姐妹几个，有没有工作？这些媒人给你介绍的时候说了没有？” 还是长辈比较心细，苏巧莲几个问题问的王旭平一脸懵。 “我没问这么多，就知道她父亲是咱们初中部的老师，好像是今年十七岁了，上头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下乡了，下面还有一对龙凤胎弟妹。 听给我们介绍的刘老师说，她要是找不着工作，或者找不着对象结婚的话下半年也得下乡。 当时她姐姐就是因为知青办通知的太突然了，没来得及安排，所以自从她毕业以后家里就想尽快给她找门亲事。 不过她家条件好像一般，她家只有他父亲一个人有工作，老家还有爷爷奶奶要赡养。 他大哥如果提前一年毕业的话街道还能安排工作，但好巧不巧晚了那么一年就被安排下乡了。” 那个时候虽然强制要求下乡，但如果家里有门路有钱的话买份工作还是能做到的。 但她家里条件确实有限，一个老师的工资三四十块钱一个月， 养着一家七口人，还要赡养老人。 这种情况外面不欠债就不错了，再会过日子的人手里也没多少存款。 这种情况媒人也是说的很清楚。 女方那边没什么条件，男方只要有稳定工作就行，其他没什么要求。 女方那边得知王旭平的家庭条件是很满意的。 不仅本人有着一份正式老师的工作，家里有单独住房，老人均有工作不需要小辈负担。 这样的条件在城里面都是很难得的。 别看王家这边好像住宿条件挺不错的。 但看他们周围其他人家，谁家不是十几口，几十口人挤在在一个院子里？ 就说王志斌家里，家里三个兄弟结婚以后还跟爸妈住在一个院子，一人分了一间房，家里不管生了几个孩子都只能跟父母挤在一张床上。 他们是不愿意单独住吗？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都属于是自家的宅基地。 自从周边土地被政府收回去盖厂之后，他们这儿的地就变得珍贵起来。 原地建新房没毛病，一百平的地基建一百平的房子，三百平的地基建三百平的房子，这些都没人管你，但是绝对不允许往地基以外的地方去扩建。 王旭阳的大哥三哥能搬出去是许多年前买了别人家的房子，那家人儿子烂赌鬼一个，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却还欠着不少钱。 最后没办法只能把房子卖了，一家出去租了一间小房子住，好歹手里还有份工作不至于流落街头。 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王家买下了那个院子，王旭东跟王旭元结婚后就搬了过去，两家住在一个院子里，也算宽敞。 而王旭平之所以有一个单独的房子，还是因为他父母的缘故，王家宅基地边上有一处空地，虽然不大，但是盖两间房子还是足够的。 王慕强找了关系，给王旭平单独立户才有机会盖了两间房。 所以他们家的住宿条件在城里都算是独一份儿。 王旭平同事给他介绍的这门亲事只要他同意，女方那边绝对没有什么意见。 明天是周末，除了王慕强其他人都休息。 “老四骑车跑一趟，我明天不去上班了，女方家里过来咱们得重视。 看看家里缺点啥现在赶紧去买，女孩子爱吃的糖啊糕点啊不能吃缺了。 甭管事儿能不能成，老五同事好心给介绍的，咱也不能敷衍。” 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心事，妹妹当初把这孩子交到自己手上，他就得安排好所有的事儿。 工作住房他父母的单位都给解决了 ，现在就剩下这终身大事没办。 晚上老两口在屋里顶着煤油灯数着这些年攒下的钱。 “老五爹妈去世之后，丧葬费两人一共是三百六，补偿金两人是一千两百块，还有这些年给未成年子女的补助，每个月八块钱，一直到十八岁停止。 这些年一共攒了不到五千块钱，我全都存在存折里没动呢，这钱等老五结婚就交给他？” 这些年所有的账目罗立群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跟老头子当初既然接了这个孩子回来自然会好好抚养长大。 前些年家里再困难的时候她都没有动过这笔钱的念头，现在自然也不会想要占为己有。 就是把这么大的一笔钱交给年轻人手里，她确实也有些不放心。 “嗯，这几年老五上班的工资都让他妈收着，每个月只留了几块钱零花，等结婚以后这些钱都交给他自己。 好在当初没听你的，这不万一找个媳妇儿没有工作可咋整？ 他爹妈留下了两份工作一份给了老五自己，另一份就留给他媳妇。 两口子结婚后还得养孩子压力大着呢，有了工作和这笔钱好歹能让小两口轻松点。” 第43章 王旭平相亲 他们这相亲一般都是上午时间。 一大早一家人就起床开始打扫卫生。 尤其是王旭平住的那两间屋子，到时候女方肯定得重点看，可不能让人觉得他平时生活邋里邋遢的。 中午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如果两方能看对眼的话，肯定要留女方在家吃饭。 他们家都是能吃会吃的，一个月肉票刚发下来不到半个月就用完了。 这离月底还有几天时间，好在家里还有点腊肉，也能勉强做几个肉菜。 王旭阳一大早去外面转了一圈，拎了条三四斤的鱼回来。 他拎着鱼骑车刚从门前走过，李毓芬开门从家里出来，正巧看到他的背影？ 眯虚着眼想到什么，心里涌出一丝喜悦。 家里买肉，是不是有好消息？ 家里最近的好消息无非是昨天小爷爷打了电话回来。 通知他们晚上去老宅肯定是要说工作的事情，难不成是想要全家一起庆祝庆祝？ 那她晚上还做不做饭了？ 最近一直盯着李毓芬这个大嫂的黄德芬也从院子里出来。 “大嫂，是有啥好事你笑成这样？” 最近李毓芬走得到哪儿她跟到哪儿。 生怕老宅那边有消息传来她不知道，万一被大嫂先知道了，工作岂不是没有她的份了？ 要知道老宅还有一个刚嫁过来的新媳妇没有工作呢。 李毓芬好歹是家里的长媳，自然受家里重视。 而胡惠知因为王旭阳的关系自然也得长辈喜欢。 只有她家排老三，男人平时闷不吭声不爱说话，不会讨好长辈。 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有两个弟弟，中间的天然受家里长辈忽视。 如果她再不积极点，那家里有任何好事都轮不到他们夫妻两个。 现在他们家跟老大一家被分出来单过，所以他们两家更应该团结在一起才不会受欺负。 黄德芬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毛病。 反正她是赖定大嫂了。 李毓芬默默翻了个白眼，又来又来。 最近她上个厕所都不安生。 她难不成还能跑了不成？至于走哪儿跟哪儿吗？ 弄的她做啥事儿都偷偷摸摸的，在家跟做贼似的。 时刻感受到背后一双乌溜溜的眼神盯着她，哪怕晚上大家各回各屋睡觉了，半夜起夜还能注意到对面窗户上紧紧盯着她的视线。 跟这样的人住在一起整天提心吊胆的。 李毓芬不由后悔当初公婆提出让他们分家单过的时候她想都不想就同意的。 那时候光想着能自己单独开火，上头没有公公婆婆压着。 比其他小媳妇结了婚被婆婆欺压半辈子的要好多了。 所以公婆提出买了他们现在住的小院子，让他们两家搬出来，以后家里的房子留给老四，老五因情况特殊，在隔壁另起房子。 以前家里住的房子虽说不上破旧，但也是家里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 后买的房子简单修修不比老宅差。 原以为当初以为自己做了一个聪明的决定。 谁知这才过了几年时间，她已经悔不当初了。 先不说跟黄德芬这样的妯娌住在一个院子的不适。 就说平时家里没有公婆帮衬，孩子只能自己带，柴米油盐自己解决，真不如跟公婆住在一起的好。 老的终归多多少少会贴补些。 像老四两口子现在多好。 家里一切事情不用管，以后生了孩子有爷爷奶奶帮衬着带，公婆有工资补贴，生活不知道有多滋润。 怪不得上回来老宅提起工作的事情，老四两口子一点不上心的样子。 感情人家压根不需要啊。 “大嫂？大嫂？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了也不理人。” 黄德芬不知道李毓芬是看见什么了，眼见着在门口出神好一会儿了，怎么叫也不理。 她就一会儿没跟着就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李毓芬摆摆手不理她，转身回了家里。 懒得理她，整天的想跟着她占便宜，简直没够。 黄德芬见她敷衍的样子咬碎了牙。 神气什么？还不一定轮到谁呢。 王旭平的同事刘老师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到了王家附近。 刘老师四处张望，她只来过一次，附近院子都差不多，还真有点不认识是哪家了。 “小赵别急啊，我记得小王家就在附近，我再看看啊。” 两人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看着。 胡惠知抱着一个大西瓜正准备送到隔壁院里。 出来就见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在周围到处看，一看就是在找什么。 两人看见旁边院子有人出来，刘老师上前打听道：“哎同志，请问一下王旭平同志住在哪个院子，我是他学校的同事，找他有点事情。” 胡惠知眼神落在后面的姑娘身上，长的虽不说多好看。 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是文静。 看起看应该不是个难相处的人，胡惠知心里松了口气。 两个嫂子那样，估计以后也相处不到一块儿去。 要是王旭平的媳妇也不好相处，那以后在婆家这边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过这些事儿想到太早了。 “哦哦，是旭平的同事啊，他家就在这儿，我是他四嫂，快请进屋里坐吧，今天外天太阳挺大的。” 刘老师跟赵家芸没想到面前这位年轻的姑娘会是王旭平的嫂子。 明明看起来年纪并不大，没想到这么早就结婚了。 赵家芸以为对方跟自己是一样的情况。 毕业后如果找不到工作，也找不到对象结婚的话就只能下乡。 她哪怕在城里随便找个人嫁了也不愿意下乡。 赵家芸看着眼前的小院子，眼中是势在必得，她要留在城里。 王慕强跟罗立群担心年轻人见到他们紧张，所以暂时在隔壁没有过来。 要是王旭平觉得不错他们再过来看看也不迟。 胡惠知在厨房把西瓜切开让王旭阳端到桌子上。 “先吃点西瓜凉快一下，今天闷热的很。 刘老师，赵同志都别客气。” 王旭平很是腼腆，低着头不好意思看赵家芸。 第44章 结婚也买辆自行车 刘老师吃了两瓣西瓜后，担负起身为媒人的职责，为两人介绍起来。 “小王啊，小赵的情况我之前都跟你说的差不多了。 小赵，你看看小王的条件在咱们省城里也算是不错的。 一个人住着独立小院子，公婆住在隔壁，以后有孩子了也能帮衬一把，条件是再好不过了。 你们好好聊聊，我们去院子外面看看。” 刘老师说着起身去了院子外面，留着两个年轻人单独说话。 苏巧莲陪着刘老师在院子周围转转，也是让她多了解一下王家这边的情况。 顺带着也询问了许多关于赵家芸家中的事情。 赵家芸今年刚毕业，原本她去年就能毕业的，但初中毕业出来没法安排工作，所以就想着能考个中专。 中专出来就能分配一份不错的工作，可不是一般工人能比的。 但赵家芸的成绩只能说是一般，属于勤奋努力却成绩平平类型的。 明明家中父亲也是初中老师，在家中也时常辅导她功课，但她确实对学习这方面没什么天赋。 去年没考上中专，但他父母考虑到上面一儿一女已经下乡了，下面这几个无论如何也得留在城里，所以才决定让她复习一年。 如果能考上当然最好，要是实在考不上只能另想办法。 但可惜，今年中考她再次落榜。 下半年如果不出意外她就只能下乡，所以家里才这么着急想给找个对象。 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赵父打算托人找找关系让赵家芸再上几年高中，好歹能拖几年是几年，总比下乡的好。 屋子里的两个年轻人性格都比较腼腆，王旭平倒了一杯酸梅汤递到赵家芸面前。 “这是我四嫂一大早起来熬的，放在井里冰镇着，现在喝挺凉爽的，你尝尝看。” 赵家芸注意到刚才领她们进门的那个女生，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 “院子里年轻的那两个是你四哥四嫂吗？你四嫂看起来很年轻。” 她上学时间晚，加上留了一级，所以年龄跟胡惠知差不多，但实际上心理年龄还是小。 突然面临相亲找对象这种事儿，她还是挺紧张的，很担心未来婆家人不好相处。 尤其是王旭平这种兄弟姐妹多，父母爷爷奶奶健在，家里人口多以后相处起来难免会有磕碰的时候。 不过看到胡惠知后她觉得如果多一个这样的嫂子也很好，自己以后也算是多一个能说话的朋友。 王旭平不知道她的想法，点点头。 “对，我四哥四嫂跟我爸妈爷爷奶奶一起住在隔壁。大哥三哥两家住在一个院子，离的也不远。 我家兄弟四个有一个姐姐，都结婚后了以后家里人口就太多了，住在自己就不太方便，所以大哥三哥一结婚就分家出去单过，这样也挺好的，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住在一起难免不便。” 两人在堂屋没说几分钟的话，刘老师跟苏巧莲从外面回到了屋里。 两人之间明显能看出来气氛不错。 刘老师很是欣慰。 她给王旭平介绍过好几个对象。 但是每次见完面之后就没后续了，她来之前还担心这次也是这样。 没想到两人倒是聊的不错。 刚才那点时间胡惠知跟王旭阳回到隔壁收拾食材准备做午饭。 眼看着这门亲事能成，中午这顿饭当然不能敷衍。 在老宅这边吃了一顿午饭，气氛融洽。 王家长辈并没有一个劲的打听女方家的事情，只捡一些有趣的事情聊着。 午饭结束后刘老师借口有事先离开了，让王旭平送赵家芸回家。 苏巧莲找机会把王旭平拉到一边，塞给他一堆钱票嘱咐道。 “一会儿你带人家小姑娘出去别真给送回家了。 你带小赵上街逛逛，看到适合女孩子的东西就买别舍不得钱票，知道吗？ 如果你们两人相处的来的话，下午可以一起去饭店吃个晚饭，晚上请人看个电影啥啊。 反正对待女孩子要有耐心，态度要好，不能像是对待学生一样，男人太古板了是找不到对象的。” 苏巧莲苦口婆心的教导着小儿子该怎么交女朋友，生怕这次这个又黄了。 只要女方长相智商没问题，家里家风正，他们做长辈的自然希望孩子能早点结婚。 偏偏王旭平的性格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他那走了二十年的亲爹，古板，嘴也不甜。 苏巧莲生怕这臭小子对待女孩子跟对待自己学生一样，板起脸来教训。 王旭平听得很仔细。 他还从来没跟除了二姐之外的女生单独相处过。 他确实对赵家芸很有好感。 担心哪里做的不到位，万一赵家芸看不上他怎么办。 其实他完全是想得太多了。 不冲他这个人，就冲他家里的条件，赵家芸对他是一百个一万个满意。 赵家芸时刻记着爸妈的交代，长相不重要，人品家庭很重要。 她自觉找到了人品好，家庭好的男人，想必爸妈也会满意的。 王旭阳把自行车推出来给王旭平用，骑车肯定比走着送姑娘回去要好看一点。 “好好处，要是能成，我想办法弄张自行车票给你也买一辆自行车。” 王旭平闻言眼睛都亮了，他早就想要一辆自行车。 但家里人觉得他年纪还小，而且刚参加工作没几年，又没结婚，现在买自行车太早了。 王家已经有了两辆自行车，家中三转一响什么都不缺。 虽然说出去有面子，但外面有不少人说他家钱多的没处花。 现在听到自己也能买辆自行车，王旭平高兴的不行。 心想这次无论如何也得好好相处，争取早点结婚。 “知道了四哥，我一定会好好相处的。” 说着昂首挺身往外走，像是去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王旭阳被他这态度搞懵了。 他这是为了自己找到对象高兴，还是因为能买自行车了高兴？ 不会为了买辆自行车冲动结婚吧？那可就造孽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态度是好的，这也是好事一件。 等他们走后家里几个长辈也开始商量王旭平后续要结婚的事情。 这种事儿胡惠知跟王旭阳当然不会过多参与。 正好他们结婚时照的相片还没去照相馆拿，正好王旭阳今天有空，两人也打算出去转转。 第45章 结婚照片 照相馆摆放相机和照片的柜台里面站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银边眼镜，虚虚的挂在鼻梁根上。 听见门口有动静，抬手推了推眼镜，低着头翻着眼珠子朝门头望来。 见是王旭阳，挂起一丝笑容打趣道：“哟，大忙人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我还以为你那些照片不要了呢。” “少来，谁让你办事效率太低，我上次来了一趟你们照片还没洗好，你好意思耽误我这么多天功夫。 快把照片拿来，我跟我媳妇儿还有事儿呢。” 一听两人的语气就知二人很熟悉。 “马赵伟，照相馆的经理，周小豪是他徒弟。” 王旭阳回身对胡惠知介绍着他的身份。 又对马赵伟介绍道：“我媳妇儿胡惠知，以后遇见了多照顾一下，谢啦。” 马赵伟跟胡惠知两人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 “客气什么，以后需要拍照了尽管来找我就是了，我不在了就找周小豪，他技术可不比我差。 上次我接了单子出去拍照了，你的相机让小豪帮你保养，怎么样，没出差错吧？” 他们这儿照相馆其实并不小，毕竟是省城的照相馆，马赵伟作为经理和照相师傅，另外还有两位照相师傅，每人各带一个徒弟。 只不过照相馆比较大，楼上楼下几个照相房间。 几个师傅也擅长不同的照相风格，客人一般在楼下登记需要拍摄的照片风格，会由不同的师傅接手。 别看照相并不便宜，但省城还真的不缺有钱人。 条件稍微好一点的，结婚生日之类的都会带家人过来照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尤其是六一十一这段时间，照相馆是最忙的，不仅几个师傅忙的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几个徒弟也会帮着给客人拍照，也是难得有练手的机会。 今天马赵伟不忙，就在楼下看店，周小豪正在里间的房间给客人拍照呢。 马赵伟到他专门洗照片的房间里打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出来后放到柜台上倒出里面的照片。 “看看，都是挑着清晰好看的洗的，有不喜欢不合适的挑出来不收你们钱。 还有你们拍的红底照片也洗好了，我徒弟手艺真不错，马上就赶上我了。” 马赵伟不谦虚的来了一句。 实际上周小豪很有艺术天分，他的照片灯光，构思做的都很好。 明明是同样的人，同样的相机，拍出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不得不说做这一行是需要天赋的。 而不是只会按按键，啪一下照片就照好了。 王旭阳跟胡惠知一张一张看过去。 胡惠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结婚那天拍的照片，有她坐在大车上面笑着跟车下的人打招呼。 有苏巧莲上前接她下车，王旭阳带着她进新房。 她坐在新房的床上，周围围着一圈亲戚朋友。 她当时并不知道什么是照相机，无意间对上镜头，却并不知道这一刻将被永远留存下来。 这些照片都是马赵伟特意挑选出来的，毕竟是抓拍的，有些许模糊或者意境不是很好的，洗出来也不过是浪费相纸。 “都很好，我还不放心你的眼光？算算多少钱。” 结完账两人拿着照片离开。 难得休息一天，两人也不想出去玩了，回到家里睡个午觉。 王旭阳整天开车，人的身体很是紧绷。 现在开大货车可不如后世那般轻松，尤其是方向盘，转起来很是费劲。 没点力气的人还真做不来。 开车时间久了人不仅腰酸肩膀疼，精神集中更是累人。 而且遇到路况不好的时候，人都快颠散架了，还得努力控制车速和车子的平稳，这并不轻松。 王旭阳想到队长找他说的事情。 他们运输队其实人员并不少。 他们是省城唯一一家运输厂。 承担了大部分厂里的运输工作。 有些大厂有自己的运输部门，可以承担起自己厂里平时的运输工作。 但大部分工厂没有建立运输部门的能力，就只能把运输工作转到运输厂这边。 会有调度员协调运输的工作。 整个运输厂的大货车少说得有几百上千辆，每天的运输工作可想而知有多忙。 一辆车子长途配两名司机，人员不够的情况短途只有一名司机。 司机是很难培养的技术人才，学开车很简单，但能够开车上路不是仅仅会开车就能行的。 尤其是跑长途，没有几年运输经验的司机，厂里很难放心把远途的运输工作放到经验不足的司机身上。 王旭阳进运输队许多年了，这么多年来工作内容驾轻就熟。 不管是短途还是长途都有丰富的经验。 队里的意思自然是让他跑长途，最好是多带几个徒弟出来，以后跑长途也有人能分担一点。 考虑到王旭阳刚结婚没多久，所以让他带着队里选出来跑长途的新人选跑一段时间熟悉一下路况。 等对方能接手以后王旭阳再换其他的路线。 当然也不会让他白忙活，这段期间会给他加奖金。 但王旭阳是那种缺钱的人吗？他主要是不想离家太久。 不过工作中需要，王旭阳自然也要执行自己的责任。 队里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他怎么也不能逃避。 “这一趟出去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回来休息两天又得再出去，不过我跟队里说好了，我只带着跑几趟，后面会派两名有经验的司机一起出车，这样保险一点。 你在家照顾好自己，我不在家有什么事情跟爸妈说，不用不好意思。 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回娘家过几天。 不过最近乡下都在秋收，估计你回去了也没人能陪你玩。” 王旭阳愁啊，媳妇没安排好他哪放心去工作。 胡惠知自然对他的工作没什么想法，挣钱呢，工作性质在这儿她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你就别操心这么多了，我在家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出车在外要好好休息注意安全，你们出车这么长时间在路上怎么吃饭？ 现在天这么热也没法给你做干粮带着，总不能饥一顿饱一顿的过吧，这样时间长了把胃都吃坏了。” 第46章 工作要钱? 王旭阳摇摇头，怎么可能呢。 司机车上锅碗瓢盆一应工具齐全，总不能出车在外路上没饭吃吧。 尤其是偏僻的地方，找不到招待所和饭店他们就只能找个合适的地方停下来将就一下。 他们车上放有粮油蔬菜，怎么着也能弄出吃的来。 “我们每次跑长途之前都能领到路上的口粮，天气凉爽的时候会提前做好干粮路上热热直接吃。 天热的情况下就只能现做现吃，不过发放的一般都是容易做的，像是挂面之类的。 或者做点疙瘩汤，闷个干饭，菜也放饭上面直接焖熟，最后倒点调料一块拌拌就能吃。” 虽然简单了点，但在路途当中能吃上一口热乎饭已经很不容易了。 要不说跑长途的司机每天的补助不少呢，一天补助一块钱，相当于是多拿了一天工资，对于条件不好的宁愿天天跑长途。 这样下来一个月的工资都得翻个倍。 下午还没到下班时间，李毓芬跟黄德芬早早带着孩子来了老宅。 想着上午看到王旭阳拎着挺大一条鱼回来，晚上说不定还能混顿饭吃。 王旭东跟王旭元下班回家后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想着今天让他们回老宅，过来一看果然都在这里。 苏巧莲静他们一个个空手过来，想在这吃饭连口粮都不带，翻了个白眼不带搭理的。 大家每个月的口粮都是有定数的，一大家子人饭点时间到老宅来不带口粮，难不成想让她贴补不成，就算贴补也没有这样的吧。 “你们晚上留不留在这儿吃饭？老大老三刚下班吧？你们一个个的拖家带口空着手来啊？家里可没有你们的口粮。” 罗立群自然知道儿媳妇的心思，别看她老太太年纪大了，但家里口粮的事情她比谁都清楚，每天锅里下了多少米，剩下的够吃几天，她心里门清呢。 几个孙子回老宅吃饭她也高兴，她也乐意出钱买点好的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但有定量的粮食她也没办法。 总不能从其他人的口粮里扣，这样一来家里粮食不到月底就吃完了，接下来几天该怎么办？ 王旭东跟王旭元很尴尬。 他们回家没见到人就直接过来了，没考虑到这一层。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也不好留在这吃饭了，连忙拉了拉自家媳妇儿的衣服打算回去。 李毓芬没想到婆婆和奶奶竟然没想留他们吃饭。 不是说了今天有事儿要跟他们说吗？现在什么事儿还没说呢，她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走了。 “奶奶，不是说了今晚有事要说吗？我这不也是怕耽误事儿，所以早早就过来了，没想起来口粮的事。 我让旭东晚上给送来还不行嘛，我还能少了您这点口粮？” 李毓芬虽说心里气得慌，但面上始终陪着笑。 工作的事没定下来之前，她一个都不能得罪。 黄德芬也就马上表明晚上会把口粮送过来。 老爷子也没想吊他们胃口，把王惊蛰让人带来的两封介绍信拿了出来。 一个是供销社售货员的工作，一个是罐头厂的工作。 要说哪个工作更好，那当然是供销社的售货员，干净体面工资也不错。 罐头厂的工作虽然也很不错，但如果被分配进车间，整天跟鱼肉这些东西打交道，身上难免会有味道，而且很累，不过工资相对会高一些。 “ 两份都是正式工，你们看看想去哪个？商量好了拿着介绍信月底之前去报到。” 原本热热闹闹的院子突然之间安静下来。 李毓芬跟黄德芬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的情绪激动，隐隐有了敌对的意思。 对视了几秒钟，李毓芬笑了笑开口道。 “我是做嫂子的，弟妹先选吧。” 她话刚说完，这边黄德芬马上接道：“那我去罐头厂。” 李毓芬：“……”她就是客气一下。 谁不想要工资高的工作？苦点累点怕什么？ 供销社的工作虽然也不错，但这活轻松，工资每个月二十八块五毛。 罐头厂的活重一些，每个月三十三块。 差了四块五毛钱钱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时候国家对于贫困家庭的补助是人均低于五块钱能够领到补助。 也就是说一个人一个月最低保险生活费是五块，五块钱能养活一个人。 所以两份工作的差距可想而知。 李毓芬原本被大家伙这样看着没好意思先选工资高的工作，想着黄德芬也是这么想的，到时两人迂回几句，她再突然下手选了罐头厂的活儿。 但谁想到黄德芬不讲武德。 她只不过客套一下她竟然当真了。 但说出去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收回来？ 心里滴着血，面上吃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咬牙切齿道：“我听说罐头厂的工作又脏又累，弟妹这小身板能受得了吗？到时候万一干不了重活再被人退回来可就亏大了。” 她希望听了她这一番话黄德芬能够知难而退。 但很可惜，黄德芬早就想好了。 铁饭碗工作可不是厂里想辞退就能辞退的，到时如果她做不了车间里的重活，大不了就是被调去做其他工作，说不定还能换个轻松点的活计，反正她不吃亏。 李毓芬看着她的眼神都冒着火星子。 事已成定局，李毓芬就算再后悔也没办法更改。 只能懊悔的拿着供销社的介绍信，手不停的颤抖。 王旭东还以为她是有了工作兴奋的。 在边上乐呵呵的：“咋有了工作这么高兴啊，看看弟妹比你稳重多了。” 李毓芬看都不想看他，只想一巴掌呼死他。 她这是因为高兴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们的工作算是解决了，以后家里的生活也能宽松许多。 虽然两份工作的差距让人有些不高兴，但有了工作总归是让人高兴的。 “先别高兴的太早了，这两份工作虽然是你们小爷爷托人帮忙找的，但人家也不是无偿帮忙。 罐头厂的工作一个月工资三十三，人家也不多要，十八个月的工资，五百九，零头就免了。 供销社也是同样，五百一，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好钱就去交接工作。” 李毓芬跟黄德芬笑嘻嘻的面容垮下来，目瞪口呆的盯着老爷子。 这是啥意思啊？还要给钱？ 第47章 借钱 王慕强想也不想就知道她们这是在想什么。 尽想好事，难不成谁的工作能免费给你不成？ 一点不想付出就能得到一份铁饭碗的工作，想什么美事呢？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给你们找工作不要钱啊，这些钱难不成让你们小爷爷出？ 你们出去打听打听现在一份工作要多少钱？是你们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吗？ 前头大凤家儿子买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花了将近五百块，做三年才能转正，不然早下乡去了。 这工作你们爱要不要，老四媳妇儿也没工作，老五也快结婚了他媳妇儿也没工作，老四老五你们看看？” 王旭阳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他还真没看上。 但看了看老爷子威胁的目光还是开口道：“两位嫂子要是不想要的话，那供销社的工作就留给我媳妇儿吧，钱我现在就能给。” 老五完全在状况之外，不过看他四哥都开口了，他也选择性忘记自己手里还有份工作。 “既然四哥要了，那罐头厂的工作就给我吧，不过我工作时间不长手里没那么多钱，四哥四嫂先借我点吧？” 说着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两人。 王旭阳跟胡惠知对视一眼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没事儿，还缺多少一会儿让你嫂子给你拿，好工作不等人，以后你结婚了跟你媳妇儿两个人都有工作也能轻松点。” 李毓芬跟黄德芬没想到她们只是犹豫了一瞬，工作就这么被瓜分了。 慌的两人连忙开口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爷爷，我没说不出钱，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等一下就回家拿钱，供销社的工作我要了，老四你可别跟嫂子争。 你一个月工资高养活一家子轻轻松松，但你也知道我跟你大哥养着三个孩子，一个人的工资过得紧紧巴巴的，以后有这样的工作机会我一定想着弟妹。” 说着也不等别人的回答，抓起介绍信转身就跑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现在就回去拿钱。” 李毓芬手里其实没有那么多钱，但她想着老宅多多少少也能补贴一点，不然全部存款花出去一家接下来的日子喝西北风吗？离王旭东发工资还有半个月呢。 那边李毓芬回家拿钱了，而黄德芬还坐在原地没动弹。 不是她不想动弹，而是她也没那么多钱。 五百块钱啊，不是一笔小数目。 王旭元一个月工资三十五块，结婚之前工资是交给家里的。 婚后两人分出去单独过日子，除了置办一些家当我也攒下了一些。 但两人结婚才两年多，除去过年过节节假日花销之外，两个人一个月攒了不到十几块钱，这已经是她一省再省了。 加在一块儿也才三百多一点，还少了将近二百呢。 顿时有些为难。 见大家的目光望过来，她有些为难的开口。 “爷爷，我很想要这份工作，但你们也知道我跟旭元结婚才两年多，这两年虽然没什么大花销，但我们一家三口光靠着他一个人的工资，两年攒下快三百块也算不少了，不过也不够买这份工作的，您看？” 王慕强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他心里也清楚，估计老大家的情况也差不多。 老大家还养着三个孩子，情况估计更困难些。 手里敲着老烟袋，低头沉思一会儿。 “这样，我跟你奶奶也这么大岁数了，我们平时吃喝都是你们爸妈或者老四花钱，手里还有点钱。 你们小辈找工作我们做老人的也不能一毛不拔。 老大家的老三家的我们各出一百块，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当然了，以后老四老五家的我们也给，不管以后你们找不找工作，花不花这笔钱都是你们自己的事儿。” 黄德芬心里一喜，有了这一百块钱，加上她手里的存款，和她平时打零工攒下的，不够的话跟公婆或者老四老五借一点也行。 也急忙拿起桌上的介绍信，转身跑回家中去拿钱。 罗立群虽然不高兴要掏出这么多钱，老爷子已经发话了，她也不好当着一屋子晚辈面前发火。 只能憋屈的回屋去拿钱。 死老头子，做决定之前也不知道跟她商量商量，这一开口就出去四百块，我得攒多久才能攒四百块。 从家里回来的李毓芬得知这个消息后更高兴了。 原本她还想着回来该怎么跟长辈们说这件事，没想到二弟妹这次竟然靠谱了一回。 她就勉强原谅二弟妹抢她工作这件事儿吧。 不过加上这一百块，两人手里还是不够，不过缺的也不多就是了。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王旭阳跟胡惠知。 谁都知道王旭阳在运输队工作工资高，平时还能帮人带点东西赚点外快，手里肯定不缺钱。 胡惠知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扯了扯王旭阳。 王旭阳也不是不能借：“两位嫂子别看我，我家我媳妇做主，而且你们也知道，我也正想给我媳妇找一份工作呢，说不定哪天就需要…” 李毓芬马上转向胡惠知，保证道：“弟妹，你放心，嫂子肯定不能耽误你的事，我跟你大哥两个人有工作的话要不了几个月就能还上，你放心，嫂子上班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还你的。” 黄德芬跟在后面也猛点头：“俺也一样。” 胡惠知被说的一愣一愣，不过也不担心她们不还钱，只能咬着牙回屋拿了两百块钱出来。 两人当着全家人的面把钱数清楚交给老爷子，工作这事就算是敲定了。 晚上大家吃完饭各回各家，罗立群也不抢着收拾碗筷了，拉着老爷子就回到屋里。 “你今天干啥呢？二百块说花就花出去了？我手里这钱还有大用处呢，老四媳妇儿也还没工作。 当初我的提议你不同意，现在给老大老三家的都找了工作，老四家的你咋就不能放心里呢？ 这也就算了，老四两口子也借出去二百，到时候万一找到合适的工作他们手里又没钱咋整？” 她不心疼花钱，但她在乎这钱花在谁身上。 今天这工作要是老四想要给他媳妇儿，别说收一百块了，全出了她也乐意。 王慕强原本闷不吭声的坐在椅子上抽着烟袋，听老婆子这么一说脸顿时沉了下来。 “咋的，老大老三不是你孙子啊？你就算再喜欢老四对另外几个也不能跟捡来似的。 老大这些年你也看出来了，一个人养一家人虽说能过得下去，但也确实幸亏了老大媳妇儿会过日子。 老三家只有一个孩子日子稍微好一点，但他家只有一个孩子将来不生了？孩子一多，一个人的工资孩子能过得好吗？ 而且他们两家这情况也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老大老三结婚之前的工资都是上交给家里了，结婚时候虽然也分给他们钱，但这些年过日子置办家当，能剩多少？ 老四工作好工资高，再说两人刚结婚没多久，老四媳妇儿工作的事儿还能再等一等，要是工作这么好找，还能有那么多人下乡去？ 老五更不用说了，他将来媳妇儿工作的事儿不用我们担心。 这两份工作本来就是给老大老三家的，惊蛰打电话也跟我说了，老四媳妇儿工作的事他心里有数，老四早就跟他打过招呼了，不用我们瞎操心。” 被说了一顿罗立群更不开心了。 老四平时不说但他们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这些年花在家里的钱有多少？估计工资大半都补贴给了家里。 生怕老头子不知道，罗丽君恨不得一样一样掰碎了给他算清楚。 第48章 不算黑心 “老四虽然工资高，但这些年也没攒下什么钱，光看平时家里吃的好喝的好，那不都是老四孝顺买回来的？ 那工资再高，一个月的供应也就那些。 超出供应的部分那不就是老四花钱买的了，这不都是钱吗？ 为了我们老两口这么大岁数了补补身子，家里奶粉卖乳精从来没缺过，柜子里放的牛奶饼干核桃酥，什么时候断过？ 过年冬天的时候给你做了一身军大衣，里头的棉衣棉裤全是好布料好棉花，毛衣毛裤，我摸了全都是羊毛线，百货大楼里卖二十几块一斤呢，你这一身得要几斤你心里没点数？担心我费眼睛不让我自己做全是买的成衣，你这一整套衣服得花多少钱？ 再算上我这一身，给他爹妈的一身，这不得花他半年工资啊。 老四这结婚买了三转一响又花了大几百，屋子里一整套家具也没让咱们花一分钱，就连办酒席的钱也自己出了。 你说老四这不就是心疼咱们吗，每次我想给他点零花钱他总说让我们自己收着养老用，说万一他以后养家，孩子多养不起了没钱给我们养老，我们自己能有点保障。 你说老四多为我们考虑，你咋就不为老四想想呢？” 罗立群想到王旭阳的孝顺，说着说着抹起眼泪，她就是心疼老四怎么了。 老四不值得她心疼偏爱吗？ 老四一个人辛辛苦苦在外工作，平时还要惦记家里的四个老人，自己在外面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每次出去一趟都得瘦一大圈，她看了怎么能不心疼？ 王慕强被她说的难受，他又何尝不心疼自己从小就宝贝的孙子。 但作为一家之主，就算不能一碗水端平，但也不能让几个孩子之间差距过大，尤其是长辈的偏心。 这样做不仅对老四没有好处，更是让他跟其他几个兄弟离心。 兄弟不齐心，以后在外遇到什么事儿单靠自己怎么能行？ 被老婆子哭得不耐烦了，王慕强在桌腿上敲了敲烟袋。 “行了行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哭个啥。 其实今天这两份工作压根没花钱，但惊蛰跟我说两份工作不能白给，不能让他们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只要跟家里开口家里啥事都能给他们解决。 不过这两份工作虽然没花钱，但惊蛰确实是花了人情的，必要的时候走礼送人情还是有必要的，所以我想想也是不能白给他们，这才收了工作的钱。 几百块钱能买一份稳定的工作不算贵，自从下乡政策出来以后，城里的工作没有低于千八百块的，大家虽然知道工作好几年才能抵得上买工作的钱，但为了不下乡这钱只能花了。 这也导致了城里工作越来越贵。 今天跟老大老三家的开这个口，也不过是为了让她们心里绷着点，花了钱买的才是好东西。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两家手里估计也没什么存款了。 你找个机会能贴补点还是贴补点，以后他们两家也能记着你点好。 今天买工作的钱你收着，以后还是花到他们身上。 我每个月的工资，还有咱俩的退休金不是都在你手里，这些你愿意花给老四花不是随你心意。 但是大面上几个孙子不能太过偏颇，你也不想他们兄弟几个之间闹不和吧？ 那以后老四万一遇到点事情没有兄弟帮衬，看你怎么办，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帮他们些啥？还不是得指望他们兄弟几个齐心，你心里有点数。” 罗立群听了也知道老头子说得对。 她也不是小气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同意老头子把王旭平接回来养着。 王惊蛰作为最小的弟弟，每次回家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这个做嫂子的一手包办，从来没计较过得失。 这次这样激动主要还是担心王旭阳吃亏了，只要跟她说清楚了，她也不是这不讲理的人。 别人的钱怎么花她不管，但是谁也别想从她手里抠出钱就是了。 幸好买工作的钱到了他们自己手里，要是真的给别人了，她得心疼死给出去的二百块钱。 事情讲清楚也就安生了。 另一屋的王富春跟苏巧莲也在说这件事。 苏巧莲担心两个儿子家买工作把存款花完了，离发工资还有一段时间呢。 “今天这钱不能让老爷子老太太出了，你明天把钱给妈。 你说老大老三家现在手里还有钱吗？总不好让他们买一份工作，接下来日子都不好过。” 王富春知道爹妈手里有钱，但是那是两人攒的养老钱，总不能让老人再为小辈的这点事又操心又出钱的。 苏巧莲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说起两个儿子家接下来的生活费，她倒是不担心。 “他们结婚前交给我的钱，我一个给了一百块呢，算上他们这几年攒的，手里估计还能有几十块的，用到月底没问题，不用担心。” 几个儿子工资多少，每个月大概的花销多少，苏巧莲心里有数着呢。 几个儿媳妇的那点小心思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无非是想让他们老的帮着出一点。 不过只要不算太过分她也就不计较了。 “你说这两份工作真的花钱了？我看小叔的做事风格，不可能是花钱买的工作。” 不过今天看老爷子提出来了，我也没好说什么。” 苏巧莲对自己公婆很了解，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老两口对家里几个孩子是什么样她心里门清，就算这钱落在老两口手里，最后也还是花在自己家几个孩子身上。 肉也没落在别人家锅里，她一点都不着急。 王富春呵呵一笑，他爹那脾气，估计也是小叔给出的主意。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小叔帮着几个孩子弄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肯定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孩子们都已经成家立业，有些时候就得明算账，不能理所当然的让别人话人情帮你办事。 这边王旭阳也在说着这次估计他爷爷得赚不少。 “两个嫂子一人给了四五百，估计两家老底都掏出来，不过爷爷不算黑，四五百块只是临时工的价格。 现在市面上一份正式工有价无市，就算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第49章 桃花债? 不过胡惠知觉得两个嫂子家能一次性拿出几百块已经很不错了。 别看城里人工资不低，实际上花费也很多。 在城里哪怕喝口水都要钱，一点也不开玩笑。 粮食要花钱买，烧火的煤炭或者木柴要花钱，买菜，买日用品，零零碎碎一个月真不少呢。 “两个嫂子平时没事会做点零工，虽然不算多，但一个月下来也能有几块钱。” 都是会过日子的人，平时没有额外开销。 尤其是王旭东在屠宰场上班，实际上省城这边屠宰场是肉联厂里一个部门。 所以他时常能买一些不需要票的下水或者碎骨头。 这样一来他们家的肉票基本上用不到，李毓芬会拿出去卖给别人，一个月下来也是一笔收入。 胡惠知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 想到她嫁过来的这段时间王家的伙食很是不错，家里一个月的肉票能够用吗？ “今天旭平相亲对象过来，咱家肉票都没剩的了，以前家里也是这种情况吗？ 一个月刚过一半一家子的定量就吃完了，这是不是太奢侈了点？” 一人半斤的量，一家七口人也有三斤半了，这要是在乡下，三斤多的肉够一家子吃一年了。 王旭阳点点头，他家确实没在这方面省过，不然他能长得现在这样人高马大吗？ “三斤肉没多少，炒肉沫吃没什么意思，还是红烧肉这样大块肉吃的得劲。 没事，我每次出门都会换一些肉回来，虽然是风干肉，但是味道也很不错。 这次我出车时间会长一点，我明天让我爸跟爷爷去林子里看看买一点回来。” 所谓的林子也就是黑市。 平时大家偷偷摸摸的在里面交易，粮食肉类，比较稀罕的营养品，巧的话都能买到。 王旭阳第二天就收拾包袱出车了，短则十天长则半个月才能回来。 家里还剩一些腊肉，一直挂在厨房顶上熏着，不然现在这天早就得坏了。 胡惠知也切片装在饭盒里让王旭阳带在路上蒸饭吃。 出车在外本就是辛苦活，不吃点好的哪有劲开车呀。 她打算找到机会多买点肉熏起来，等之后王旭阳要跑长途的时候给他带着。 现在是丰收的季节，胡惠知想到之前在乡下的时候这时间到山上能摘到不少成熟的栗子和一些野果。 但是现在在省城，最近的一个山离这里也得坐公交车去才行。 而且她不太熟悉，不敢自己去。 但是想找个人结伴而行话，她在这边又没什么认识的朋友，不熟悉的她也不放心跟着人一块去山上。 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院外的敲门声。 她疑惑这时间谁会来家里。 奶奶闲着没事去外面遛弯了，两个嫂子今天肯定也去单位报到了。 早一天上班就多算一天的钱，她们俩可舍不得再等半个月。 院门没锁起来，外面的人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家里有人吗？我来找王旭阳。” 来人是个年轻的女同志，白色短袖衬衫，下身黑色工装裤，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辫，看起来青春活力，瓜子脸上扬起笑容，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胡惠知心里咯噔一下。 来找王旭阳的，不会是他在外面惹了什么桃花债吧？ “王旭阳今天出车了，得半个月左右才能回来，请问你是？” 张曼娟见到胡惠知出来心里也咯噔一下。 她记得王旭阳只有一个二姐，她也见过，面前这个年轻女孩会是谁？也不像是王旭阳的嫂子啊。 两人视线对上，明显能看见对方眼中的火花。 正当胡惠知想着怎么打破这份尴尬的气氛，张曼娟身后慢出一颗好奇的脑袋。 “你来找谁啊？” 罗立群远远就见自家家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 想着家中只有孙媳妇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小跑着回来查看是什么情况。 张曼娟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是谁才松了口气。 再次扬起笑脸对这罗立群打招呼：“王奶奶好，我叫张曼娟，我哥哥跟王旭阳同志是同事。” 罗立群多人精啊，同事的妹妹能找到家里来了？ 她心里也拿不准是什么情况，难不成真是自己孙子不老实在外面瞎勾搭？ 但是也不可能啊。 自己孙子是个什么性子她还是了解了，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胡惠知，生怕她不高兴了。 胡惠知一开始确实觉得不得劲，但是仔细想想也是自己想多了。 以王旭阳的性格，要是有喜欢的人了，绝对不会跟其他女人勾勾搭搭。 她也没必要因为自己一些无谓的猜想去生气，这样除了伤害两人之间的感情，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来找我家旭阳是有什么事吗？他今天出车，少说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呢，你来是你哥找他吗？他们在一个单位上班，上班时间自然能见到的。” 这意思就是没事儿找到家里来做什么？ 尤其是个小姑娘，到家里来找年轻大小伙子，还是结了婚的男人，传出去让别人怎么说？ 张曼娟脸色有点尴尬。 也知道自己今天来的太冒失了。 但是她也不想啊，只是之前偶尔能借着去运输队里找她哥的借口见到王旭阳。 前段时间她哥跑长途去了，每次回来在家待个一两天就走了，基本没多少时间在队里面。 这不又出车大半个月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想着借口找王旭阳帮忙带东西的借口能多跟他接触接触。 她心中拿不准胡惠知是王旭阳什么人，面对罗立群只能和声细气的回答问题。 “王奶奶，我来找王同志是想找他帮我带点东西。 我有个朋友最近要结婚了，我听说苏州那边的丝绸被面很受欢迎，只是咱们这边百货大楼的货太抢手了，我想着买一床送给我朋友做新婚礼物，结果去了好几次都没抢到。 这不是没办法了才想来找王同志帮帮忙。 我本来想找我哥跟王同志说一声的，但他最近出车，半个月了还没回来，我就只能自己找来了，希望你们别介意。” 罗立群点点头，看不出来是信还是没信。 第50章 山上水流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来的不巧，旭阳今天也出车了。 老四媳妇，他说没说是出车去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 “听说是东北那边，跟苏州是反方向，而且听他说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跑长途，可能不会往苏州那边去了。 抱歉了张同志，这件事你还是找别人帮忙吧。” 张曼娟心底一沉。 她不过是去舅舅家住了一段时间，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哥哥嫂子家，难不成王旭阳已经结婚了？ 原本听胡惠知话里的意思，跟王旭阳关系肯定不一般。 再联想罗立群所说的老四媳妇。 她就算对王旭阳了解的再少，也知道他在家排行老四。 “这位是王同志的妻子...?” 张曼娟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渺茫的希望。 但很可惜，事实往往很是残酷。 “是啊，老四结婚的时候请了不少同事来呢，可能是你哥哥出车不在家，所以你不知道吧。” 胡惠知跟罗立群站在门口目送对方离开，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数，对视一眼，两人并没有说什么，打算等正主回来了问问。 张曼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发现变天了。 原本她是很有信心跟王旭阳搞对象的。 毕竟她的条件并不差。 父亲是纺织厂的员工，大哥是运输队的司机，她接了母亲的班进了纺织厂成为正式员工。 她也早就打听清楚王旭阳家的情况，知道他父母双职工，家里兄弟姐妹都有工作。 更别提他自己更是有着运输队这个人人羡慕的司机工作。 两人如果在一起，以两家的条件，两人的日子一定过的和和美美。 谁能想到王旭阳会这么突然的结婚了。 没弄清楚胡惠知的身份，她实在是不甘心。 她不相信王旭阳没看上她，肯定是家里做主让他结的婚，说不定他自己心里并不满意。 不然怎么会一结婚就跑长途去了。 她可是知道的，王旭阳以前跑短途比较多，这是他自己申请的。 所以她认为，王旭阳结婚肯定不是自愿的。 这么想着心里松了口气，打算等王旭阳回来了好好问问。 胡惠知原本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眼看时间还早，她打算去郊外山上转转，总比在家里闲着没事干要强。 问过罗立群，她岁数大了腿脚不便，胡惠知打算自己去。 反正就在山脚附近转转，不会有什么危险，罗立群也没阻止。 王旭阳想着他出门用不着自行车，所以早上并没有骑走。 车后座边上绑了一个筐，里面放了个麻袋，剪刀跟一把小刀，和家里做的鸡蛋饼和小咸菜。 胡惠知一个人骑车前往郊外。 说是山，实际上更像是一个小丘陵，海拔并不高。 上面也并没有太过凶猛的野兽，偶尔出现野猪也是在深处。 只要不往里面走，外围基本上连只野鸡野兔都很少出现。 胡惠知对这边的山并不熟悉，所以并不敢太往里面走，担心走太远迷路找不回来。 所以她一边往山坡上爬，一边沿途做标记。 可能是附近城里离这边太远了，很少有人过来，所以山上的杂草很茂密，并没有一条可供人行走的道路。 胡惠知只能找了一根粗一点的木棍拿在手里探路。 好在他们这边没有什么毒蛇，没有毒的要是能捉到也是一盘好菜。 她虽然害怕蛇这种软体动物，但是如果真的遇见了，保命的本能让她能够很快的冷静下来。 这可能是从小长在乡下，见识到这种东西比较多的缘故。 山脚下并没有什么比较稀罕的东西，偶尔遇见一棵野果子树，上面果子也并不多。 毕竟野生野长的，没人上肥打理，长的本就不算好，更何况野外的小动物偶尔光临。 山上的都是一些小树和杂草，并没有参天大树一般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 胡惠知往上爬了半天也没觉得能有什么危险。 一路上倒是发现了两窝野鸡蛋，只不过并没有看见有野鸡在外面觅食的声响。 拿起野鸡蛋抬头透过阳光仔细看了看，确定不是坏了，这才小心拔了点干草放在筐底下，把野鸡蛋收到筐里。 虽然是免费的东西，但胡惠知也知道不能太过贪心，每个窝里留下两个，以后再来说不定还能捡到。 不然把野鸡蛋全捡走了，野鸡回来发现肯定会换地方的。 走到近处最高的一处山坡，从上面往远处看去。 远远瞥见下面是一片芦苇，想着靠近水源的地方，边上说不定能发现野芹菜，野葱野蒜啥的。 别看从山上看过去好像没有多远，胡惠知一路小心试探着走，也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来到芦苇丛的边缘。 好在现在是夏天，胡惠知把鞋子脱下来光着脚走到水里，用棍子往里面试探，最多也不过到小腿深，不用担心发生什么意外。 只不过胡惠知更担心水里面的脏东西，说不定有虫子啥的，也不敢太往里面去。 这是一片很大的水域，有深水也有浅水，深水的地方胡惠知是一点也不敢靠近。 有一大片浅水区域，里面长的是一种野菜，凉拌加点醋味道很是不错，或者用盐和酱油腌起来也能保存不短的时间。 胡惠知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一片，这要是在人居住地附近，估计早就被割完了吧。 就算人吃不完，也会割回去喂猪喂鸡。 想着不知道王旭阳家这边吃不吃这种野菜，可以弄一点回去让大家尝尝，要是喜欢下次再来多弄点。 只是可惜芦苇叶已经接近枯萎，不然可以摘回去包粽子。 不过虽然今年晚了，明年可以早点过来。 胡惠知打算去割点水里的野菜，却被芦苇丛里激起的水花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发现是野鸭子在水面上拍打着想要飞起来。 可能是被密集的芦苇挡住了飞不起来。 胡惠知刚要高兴，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抓它的工具。 野生的鸭子个头不大，行动间却很是机警，刚发现一点动静就马上扇翅逃跑。 胡惠知也放弃了，她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别弄到最后自己一身狼狈，鸭子毛都没碰到。 第51章 一年也吃不完 水洼处有深有浅，有的一块凸起，上面长的只是普通的野草。 大部分凸起的空地上，扒开野草会发现里面一窝野鸭蛋。 个头虽比不上家里养的鸭子下的蛋，但也很难得。 胡惠知非常惊喜，原本她以为这一趟出来只能拔点野菜摘点野果。 毕竟刚才一路过来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她回去也不敢走其他的路，担心一不小心走岔了，离她上山的地方越来越远。 万一迷路了，天黑之后她哭都没地方哭。 这下发现了野鸭蛋，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多捡点回去可以腌制成咸鸭蛋，或者做成变蛋，保存得当能吃很久了。 王旭阳每次出车的时候也能带上一些。 望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绿油油的水塘子，胡惠知只觉得这是一片宝地。 只不过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会没有人发现呢？ 这儿离外围的山底下也不算特别远，而且不是深山老林，不应该没人踏足才对。 尤其是以前那些年困难时期，这一片早就应该被雁过拔毛，只剩一片荒地，怎么着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其实胡惠知不知道的是，这里以前确实有很多人过来。 山上只要能吃的东西都被人光顾过，这里又怎么可能被落下。 只不过来的人多了，资源被过度消耗。 别说野鸭野鸭蛋了，就算水里的野草也被拔的一根不剩。 其实大自然也是有感知的，在被过度消耗的情况下。 这里的环境好几年片草不生，时间久了在这边找不到吃的，大家自然也不爱往这边来。 费劲巴拉的白跑一趟，白白浪费体力。 几年时间这里没人踏足，这才恢复了一些往日的模样，碰巧被胡惠知误打误撞遇见了，实属巧合。 胡惠知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在水里到处看到处摸，基本每个干燥的草丛里都有野鸭蛋。 但她也知道仅凭自己的能力带不了多少东西出去。 所以打算少捡一些，下次带家里人一起过来。 多弄些回去腌着慢慢吃。 今天的收获对于胡惠知来说很是不错，甚至这里以后可以作为家里咸鸭蛋的稳定来源。 就这样一层干草一层鸭蛋放了大半个背篓，最后在上面铺满了干草，胡惠知确定这是自己能背起来的极限了，也不敢太贪心。 万一回去的路上体力不支，或者不小心摔一下，这会儿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回程的路上稍微轻松一点。 沿着上山时做的标记，下山一路顺畅。 顺便把遇到的几棵野果树上剩下的一些成熟果子都摘了，回去也能换换口味。 自行车被胡惠知藏在一大片枯枝败叶下面，从上面看肯定发现不了下面会藏了一辆自行车。 再加上这边很少有人过来，胡惠知倒是不担心被人发现。 回去的一路胡惠知骑的很小心，生怕路上颠一下把后座框里的蛋磕破了。 一路小心翼翼的到了家里，时间差不多到了家里人下班的时间。 主要是路上耽误时间了，一来一回路上将近三个小时。 罗立群在家准备晚饭，还在担心胡惠知怎么还不回来，以为是上山发生什么意外了。 还想着等家里几个人下班后让他们一起去找找。 在厨房里烧火的罗立群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以为是苏巧莲回来了。 “巧莲啊，老四媳…” 话还没说完，出来发现是胡惠知回来了，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哎呦，老四媳妇你可算回来了，出去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上山路上出啥事了，可吓死我了。” 看见胡惠知正费力的想要把自行车后座的筐搬下来，连忙上前帮忙。 发现筐的重量并不轻巧，上面一层草都冒尖了，她还以为下面全是草呢。 “老四媳妇啊，你拔这么多草回来做什么？ 咱家不养猪不养兔子的，这新鲜的草也不能烧火啊。” 她虽说不理解，但见是胡惠知带回来的，想必肯定有她自己的用处。 不理解但尊重。 胡惠知回过头把院门关上，两人合力把整个筐提到客厅里，担心被外面路过的人看见。 一边小声的解释筐里面的东西。 “奶奶，我今天去山上发现了一处好地方，你绝对想不到。 看看我带回来的鸭蛋，都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的，绝对没有一个坏的。 ……” 接下来把她一下午的经历讲了一遍。 罗立群听的一愣一愣的。 她之前跟一帮老伙伴去郊区，因为岁数都挺大的，最年轻的也六十多了，腿脚没那么利索，所以大家都没往山上去。 更别提山上的这一处地方，她只在许多年前隐隐约约听别人提起过。 但这些年城市里的粮食得到缓解，大家已经没有那么迫切粮食需求，自然没人再会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只会挖点野菜。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山里面变化竟然这样大。 以前她可没听说过那里有许多野鸭蛋，能打两只野鸭回来也是小小的一只。 “里面真有你说的那么多的野鸭蛋吗？我看你这筐里装的也不少了，够家里吃好长一段时间了。” 罗立群觉得也不能把野鸭蛋一网打尽，留着孵成鸭子，鸭蛋才能源源不断不是吗？ 胡惠知不要忙摆手否决：“奶奶，你是真的没看到那片水洼，有水的地方全是这种野菜，没水的凸起上，干草丛里都是一窝一窝的野鸭蛋，一眼望不到头。 我这才捡了多少，只捡了几个草丛的而已。 我担心鸭蛋压在一起会碎掉，这才在每层中间铺了一些草。 里面的我虽然都没有拿，但进去看了一圈，我估计咱们家一年吃到头都吃不完。” “什么吃一年都吃不完？” 弯腰盯着筐里野鸭蛋的两个脑袋，被身后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胡惠知一下蹦来两三步，双手捂着胸口拍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哎呀妈呀，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大门我不是关上了吗？” 说着朝大门处望过去，只见老爷子他推着自行车从院外进来。 随后像往常一样敞着院门。 不等胡惠知开口，小老太太特别溜的小跑到大门口啪的一声关上了。 第52章 保密 一家五口站在堂屋里盯着筐里的野鸭蛋和野菜。 老太太把胡惠知刚才讲的事情跟家里人又说了一遍。 她说起来可是绘声绘色，跟是自己亲眼所见一样。 王富春表情变得严肃。 “惠知，你确定那里真的有那么多野鸭蛋？危险吗？你自己一个人咋跑到山上去了？万一遇到点啥，那边一年到头没几个人过去，遇到点事儿都没人发现。” 胡惠知倒是没发觉有啥危险的，相对人多的地方，她更喜欢这种偏僻少有人去的地方。 当然这也就是她没遇到危险，或者如果那里时常有大型野兽出没，她也是不敢去的。 “爸，郊区那边虽然去的人少，但是我今天下午往山上一路确实没遇到什么危险。 半道上遇到几个野鸡窝，却连野鸡都没碰到。 后来到了半山下的芦苇荡，也是没遇到啥，最多是野鸭的扑腾声。 咱们这儿没有大山，连野猪都没有，其他的还能有啥危险？” 王富春也知道山上确实没啥野兽，但他们担心的是万一不小心崴了脚摔了磕了，想找个人搭把手都找不到。 不过看胡惠知正在兴头上，也就没有打断她的好心情。 罗立群也很想跟着去捡捡鸭蛋，但也知道她的体力跟着过去一直拖后腿。 不过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人力了，明知道那边有好东西却不捡回来，她晚上估计连觉都睡不好。 “你们啥时候再休假，跟老四媳妇儿一块儿去多捡点野鸭蛋回来。 腌成咸鸭蛋，你们上班的时候也能带点，老四出车时也能带一些，吃法多着呢。” 王富春点点头，等老大老三休息的时候叫上他们一起去，能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也能省下不少钱。 只是还没等他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就听见胡惠知继续说道：“我想着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毕竟是野外捡的东西。 以前在乡下生产队的时候，在野外捡到这些东西都是要上交给大队的，不然被人举报了情况会很严重。” 这时候野外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国家的，不能私自占为己有。 这件事最好的情况就是谁都不要说，最起码关系稍远一些的一定不能说。 反正胡惠知是对谁都不放心。 这事儿跟老大老三说了，他们会瞒着各自的媳妇儿吗？ 大嫂三嫂知道了这样的好事，也知道了里面鸭蛋多的吃不完，会不会想着自己的娘家？告诉了娘家以后，她们的母亲嫂子会不会也想着娘家？ 胡惠知不想自己发现的秘密基地被其他人破坏。 她不介意东西拿回来以后给家里的亲戚分一分，但就是不太想把那么多人往那边领。 王慕强想想很有道理，这种事儿大家都巴不得偷偷摸摸的做，谁会放到明面上来，甚至带着亲朋好友们一起去。 万一有那个坏心眼的给举报了，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他家。 本就是严打的时候，他们这么做简直是在给自己招祸。 王慕强严肃了表情，环视一圈说道：“这件事谁都不许说，富贵一家也不能说，还有旭东旭元。 家里要是有多的给他们分一分，具体的也别讲太多。 人不能太贪心，只不过每次上山的时候也小心一点不要被人发现了，咱们不主动跟别人说起，但那片地方如果哪一天也被别人发现了也只能顺其自然。” 胡惠知意外的看了一眼老爷子，没想到老爷子还挺看得开。 不是谁面对这么大的诱惑能够保持得住自己的心性，尤其是像老爷子这种从苦难的时候过来的。 有点吃的巴不得都得弄回家里攒下来，生怕哪一天再次遇到天灾人祸。 这件事敲定了，等下次休息的时候他们一起上山多捡些鸭蛋回来。 留一些煮着吃炒着吃，剩下的全都腌成咸鸭蛋和皮蛋。 毕竟咸鸭蛋也不能放时间太久，不然齁咸的很没法吃。 第二天胡惠知去供销社买了不少盐回来，正巧是李毓芬工作的供销社。 月初刚发了票，李毓芬就见婆婆买了一斤盐，这才几天就吃完了？ “几天前我才瞧见妈买了一斤，家里盐吃的这样快，弟妹做啥好吃的了？” 李毓芬自从够工作以后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出自信开朗的气息。 一开始因为工资比罐头厂的低有点不高兴。 但是自从到了供销社上班以后她再也没这种想法了。 她在供销社主要负责卖跟吃的有关的。 油盐酱醋，糕点糖果一类的都是她负责。 一盒糕点打开以后如果有裂开的破损的，这些都是不能卖给客户的。 或者当成残次品售卖也是可以的。 当然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他们内部解决，不要票价格还便宜。 自己家人吃的要什么好看。 所以李毓芬经常能买一点不需要票的糕点糖果。 有些化了粘在一起的糖果当做瑕疵品处理，价格特别低，她还能偷偷卖给别人，多多少少能赚一点。 上班这段时间，她跟着同事买了一些不要票还便宜的瑕疵品。 有需要的就留着自家用，多出来的那些转手卖出去也能赚一笔。 她仔细算过了，这样一来她一个月也能多几块钱的收入，工资不比在罐头厂里的低， 最主要的是工作体面轻松，她心里不由的感谢当初二弟妹抢了罐头厂的活儿。 胡惠知也没想到才几天没见大嫂变化这么大。 感受到对方的话不过是打趣，没有任何的阴阳怪气，她态度自然也是好生相待 胡惠知趴在柜台上小声的说：“嗨，我上次遇到有人卖鸭蛋，买了不少，我打算腌点咸鸭蛋，这不来多买点盐，再给我打二斤白酒。” 李毓芬看胡惠知凑近小声说话的样子，也知道了那鸭蛋估计不是啥正规渠道买来的。 “你搁哪儿碰到的？多吗？” “多，要是少我就留着炒鸭蛋煮鸭蛋吃了。 听说是在野外捡的野鸭蛋，个头不大，但味道确实不错，跟家养的没区别。 等咸鸭蛋你好了我送几个给大嫂你尝尝。” 这也是胡惠知刚想到的一个说法，以后她肯定会经常捡野鸭蛋回来，不能说是自己捡的，说是乡下村民去野外捡的这个说法比较靠谱。 李毓芬还真有几分心思了，她家现在两个工人，日子可比以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平时自然也比以前舍得吃了。 第53章 大嫂买鸭蛋 上个月李毓芬只干了十来天的活，工资却按照一个月发的，刚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她就买了一斤肉回去庆祝。 这搁以前她哪舍得啊？能买二两肉回去炒点肉沫肉丝儿都已经够让她心疼的了。 再说鸡蛋鸭蛋这些可比猪肉要便宜一些，也更经吃，能腌点咸鸭蛋，每天早上就着粥吃也是不错的。 “弟妹，我下班去你家看看，卖鸭蛋的那儿还有吗？我也想买一点，要是合适的话腌一缸留着早上就着粥吃，鸭蛋好歹也算荤腥，也能当个肉菜了。” 想着以前自家男人上班中午在食堂吃饭，从来就没舍得吃过肉菜。 虽然是屠宰场食堂，但是一切也都是有量多，肉比其他地方多，但王旭东也舍不得吃，中午打了肉菜也会带回家跟老婆孩子一起吃。 李毓芬想得开，家里条件好了，日子不能越混越差，只有身体好了才能给家里创造更好的条件，所以她不吝啬花这几个钱，毕竟她私底下做的小生意赚的也够买了。 胡惠知一时还真有点为难，她没想做这方面的生意呀，尤其是跟自己家亲戚，她就更不想去赚这个钱了。 万一被人发现了，或者被哪个看不得她好的给举报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看出她都为难，李毓芬也没多说什么，现在毕竟是在外面，说多了难保不会被人听了去。 “弟妹，我下班后去家里找你，放心吧，这事儿说出去对咱们俩都没好处，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可不想弄丢了，所以我是不会到处瞎说的。” 胡惠知想想是这么个理儿。 她没工作，只要小心点别被人逮了现行，最多损失点鸭蛋，但李毓芬可不一样，她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会丢工作的。 索性也不扭捏，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更何况是一点成本都没有的生意。 “行，嫂子再给我挑个大一点的缸，我得赶紧回去忙了，不然担心天黑之前弄不完。” 胡惠知特意借了一辆三轮车来拉，下面铺了不少稻草，免得路上颠簸把缸颠坏了。 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有数，之前的缸都腌了咸菜，剩下几个小的一次能放二百来个鸭蛋。 胡惠知前天带回来的也有几百个了，将将能放下。 她还想着等有空了再去一趟山上多弄点回来，给娘家和二哥那边都送一点。 咸鸭蛋有好几种腌制方法，有的直接泡到盐水里，有的是裹上盐放到缸里，当然还有是裹红泥的。 胡惠知不喜欢吃太咸的，所以盐放的不算多，尽量几个月之内能吃完。 锅里烧了一锅开水，里面加了盐和生姜八角大料，烧开后放凉。 把鸡蛋整齐码放到缸里面，最后把放凉的盐水倒满，能够漫过鸭蛋就行了，上面扣一个小碗，不让鸭蛋飘上来，最后封盖保存半个月之后就能吃。 半个月时间吃刚刚好，不咸不淡，超过一两个月蛋黄冒油之后，蛋白肯定会有一些咸的。 但想要蛋黄流油，就一定得放到足够的时间才能吃，不然不流油。 王富春下了班后去找地方挖了一些红土回来，那地方离家比较远，装了大半筐的土一来回给他累够呛。 李毓芬下了班回来的时候，胡惠知几人正拿着刷子刷鸭蛋呢。 鸭蛋鹅蛋是最脏的，上面总是粘着一层屎，不洗干净谁能吃得下去？ 好在胡惠知下午提前把鸭蛋泡在水里，现在用抹布轻轻一擦就能擦干净。 如果上面太干燥不好刷的话，一使劲很容易把鸭蛋捏碎了。 这也是她吸取了上午的教训，有些鸭屎了粘的比较牢固，她手上一使劲捏碎了好几个鸭蛋，给她心疼坏了。 “天呐，弟妹，你咋买了这么多鸭蛋回来，这得吃到啥时候啊？” 李毓芬以为她最多也就买了几十个，但面前的盆里少说也得百来个吧。 胡惠知都没好意思说她厨房里头已经腌好了几百个。 主要是野鸭蛋个头真的不大，别看说一百来个好像不少似的，实际就家里的小篮子半筐的样子，真的不多。 “这才多少啊，腌出来要不了多久就吃完了，我们家人多，一天就得消耗好几个呢。 大嫂你还真下班就过来呀，不急着回家做饭啊。” 李毓芬把包放到一边也撸起袖子帮忙洗鸭蛋。 “急啥的，我早上上班之前就让大丫在我下班之前把菜摘好，我下班直接炒菜就行。 你大哥要是比我先回来他就做饭了，用不着我回去。” 不得不说王家的几个男人都不错，洗衣做饭样样都能做。 虽然说结婚之后不常做了，但有些记忆也不是时间久了就能忘的。 李毓芬嫁过来这么多年可是知道自家公公婆婆的相处方式。 以前她是没工作，也心甘情愿的在家做家务带孩子。 但现在有工作了总不能家里啥还指望她一个人吧。 就算大丫大一点了能帮忙，但一个几岁的小孩能帮上大忙啊，还不是得指望大人干。 所以她跟王旭东商量好了，两人谁先下班谁做饭，另一个洗碗，衣服谁有空谁洗 ，家务活绝对不能有人偷懒，免得以后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吵架。 王旭东委屈，但谁让他爸开了个好头，他不敢反驳，不然这事儿说出来估计也没人站在他这边。 李毓芬用丝瓜瓤擦干净鸭蛋的表面，在手上掂了掂。 “这鸭蛋确实不大，一斤能有个八九个吧，不过比鸡蛋也大不少了，鸡蛋小一点的一斤能有十七八个。” 所以要是价格合适的话还是吃鸭蛋比较划算。 “弟妹，你这鸭蛋搁哪儿买的，多少钱一斤？” 胡惠知有点心虚的用手腕擦了擦鼻子，转头瞅了一眼婆婆。 苏巧莲刚下班她就把这件事跟她说了。 她之前也没买过鸭蛋压根不知道价格，也有点不好意思卖给大嫂。 毕竟这些鸭蛋都是她自己在外面捡的。 有点担心这事儿被公公婆婆知道了，他们会不高兴。 不过苏巧莲完全没有这种想法，那天她听胡惠知说起去山上水塘子的地方，光是爬山下山就得花费几个小时，更别说把鸭蛋背回来了，费这么多事儿一分钱不收，自己白费那劲干嘛呢？ 所以只要价格合理，有人要的话卖一点出去也没什么。 反正对外说这些鸭蛋也是自己在乡下跟老乡换的，总是在城里已经屡见不鲜了。 家里条件不错却又碍于没有票，就只能去乡下找人换。 第54章 红鸡蛋 “咋的，你也要买啊？你在供销社上班鸡蛋的价格你也知道，今年基本一直在四到五毛一斤，鸭蛋稍贵一些，基本上都在六毛多。 这些鸭蛋虽然比不上那些特别大的，但跟农家养的鸭子也差不多了，老四媳妇儿买的多人家按照六毛钱一斤算的，你要想买十几二十个人家肯定不给你这个价。” 李毓芬在心里算了算，一斤鸭蛋八九个，盆里能有一百来个，那算一下来这一盆得十块钱了。 “弟妹你可真舍得，这一盆蛋可将近十来块吧，我要不了这么多。 我打算买五块钱的，能吃几个月就行了，等天冷一点的时候再腌一些冬天吃。” 胡惠知想了想也不想费那么多事。 她总不能真去找一个乡下的人来演戏帮她卖鸭蛋吧。 “嫂子你买的少人家肯定不会给你便宜。 这样吧，你要多少盆里这些你挑吧，我买来的六毛也给你按六毛算。 我也打算等这些吃完了再多买一些腌着留着冬天吃。 到时候如果你还要的话提前跟我说，我帮你带回来。 你也知道乡下人出来卖这些东西不敢让太多人看见，万一被城里巡逻队的人逮到可是要抓进去的。 上次要不是我跟了一路，人家还真不一定卖给我。” 胡惠知生怕大嫂误会她多收钱，虽然确实多收了。 但李毓芬真没有往这方面想，因为六毛钱一斤的鸭蛋在市面上也很少见。 去菜场买的鸭蛋基本上都是六毛多，多多少取决于鸭蛋的大小，还有时间。 夏天的时候鸭蛋便宜一些，天越冷鸭子下蛋少鸭蛋就贵了。 “其实人家这鸭蛋也不挣什么钱，主要是卖去副食品店价格有点低，而且在外面捡的野鸭蛋总归是不好解释的，不然人家也没必要私底下偷偷卖，没多卖多少钱不说还担风险。” 李毓芬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儿。 她自己在供销社上班，边上就有一个农贸收购站，乡下人家的鸡蛋鸭蛋鹅蛋，还有一些野菜一类的都会送过来。 鸭蛋收购站能给的价格也才五毛多一斤不到六毛，但他们去买最少都是六毛二，六毛三一斤。 “弟妹，这鸭蛋能多给我几斤不。 我娘家大侄子这个月过十岁生日，我做姑姑的总不好空着手回去，再说我爸妈也跟着哥嫂一起住，带点鸭蛋回去也好看些。” 胡惠知倒是无所谓，她想要吃鸭蛋什么时候都能去捡。 只不过盆里一共才十来斤，要是只剩个三两斤的她也懒得腌了。 “行吧，不过这些鸭蛋我都泡了水了，要是不腌咸鸭蛋的话估计放不了多久。 嫂子你想要多少，我正好过两天还得去买一些回来用红土腌，你也知道旭阳经常开车出去十天半个月的，一路上只能吃些干粮一类的，这不我就想多做些咸鸭蛋让他每回出去能带一些路上吃。 你要是不急的话等过两天我去买的时候帮你带几斤，不然碰了水的鸭蛋放几天容易坏，尤其现在天气还没那么冷。” 李毓芬想了想要了五斤的鸭蛋，一年到头没回几次娘家，带太少了她也拿不出手。 盆里的鸭蛋洗好以后，苏巧莲回屋拿了秤出来，李毓芬自己挑了六十个。 “你看看刚好八斤半，五块一毛钱，我做主，那一毛钱给你抹了。不过这事你在外面可把嘴闭紧了，要是让外头人知道了以后这鸭蛋你也甭买了。” 苏巧莲觉得还是叮嘱一声比较好。 “哎呀妈，看您说的，我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吗？ 这样，鸭蛋先放家里，我等天黑了以后让旭东过来拿，免得我出去路上遇到人还得解释。” 正巧这时王富春骑着车子回来，后面筐里装满了红土。 “这家伙给我累的，那地儿太远了，看看土够不够，不够的话我明天下班再去一趟。” “够了够了，今天肯定用不完，鸭蛋分给老大家一半，等老四媳妇下次有空再去乡下买，到时候都用红土腌，这样腌出来的好吃。” 所有鸡蛋洗出来以后放到筐里晾干水分。 “等明天再弄吧，太阳晒一会儿再腌更容易出油出沙。” 苏巧莲点点头，她以前弄咸鸭蛋图方便都是直接用盐腌，但一般都没等出油就吃完了。 吃完饭后王慕强不知道去哪儿遛弯了，天黑了才回来。 “爸，锅里温了热水，你洗洗再睡。” “知道了，对了，我刚出去找人打听了一下，要是有机会买张三轮车票，以后带点东西去哪儿都方便。 平时不用的时候富春能骑着上班。” 苏巧莲挑了挑眉，她自然听出公公这是什么意思了。 有了三轮车他们去郊外带点什么回来也方便，用自行车才能带多少东西。 “行，这事等老四回来我让他打听打听，实在不行要是有二手的买一辆也行。” 第二天胡惠知没打算出去，虽然身体素质好，但也架不住爬几个小时的山，总得在家歇歇。 正巧今天一大早王志斌拎着一包鸡蛋跟喜糖上门了。 “哟，志斌这是送的红鸡蛋啊，咋拎了这么多？” 罗立群打开布袋子发现里面装了十几个红鸡蛋，还有花生跟糖块。 一般一家给个两个左右就可以了，十几个都将近一斤多了。 “罗奶奶，前几天多亏你们帮忙，不然就我妈跟两个嫂子在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麻烦弟妹跑那么远去通知我，这点鸡蛋算啥。 我得先走了，我丈母娘一家今天过来，我妈让我去买点豆腐。” “去吧去吧，别耽误了，去晚了容易买不着。” 罗立群也不再多说什么。 邻里邻居的互相搭把手很正常，但对方有心她自然也高兴。 “巧了不是，今早不用弄早饭了，一人吃两个鸡蛋垫吧垫吧得了。” 早上家里煮了粥，炒了葱花鸭蛋，一人再吃两个煮鸡蛋刚好。 多的罗立群全让胡惠知拎回屋里去了，啥时候饿了自己吃了垫吧垫吧。 “奶，我给志斌家孩子做了两个肚兜跟一个包被，啥时候送去合适啊。 也不知道旭阳啥时候回来，我自己去是不是不太好。” 第55章 牛肉 王旭阳才离开家几天，估计十天之内也回不来。 但胡惠知跟王志斌家里并不熟悉，她也不是很好意思自己一个人上门。 “这有啥的，今天杨家那边来人我们也不好过去打扰，等明天上午的吧，明天上午我带你去。 你跟杨家三媳妇儿都是同龄人，志斌跟老四玩的也好，你们也熟悉熟悉，以后也能在一块说说话。” 上午把鸭蛋裹上一层红泥放到缸里，胡惠知正愁着下午该干点什么。 就见王旭华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 “哎呀弟妹，我奶不在家吗？” “刚出去，应该是遛弯去了，咋了二姐，是有啥事儿吗？” 王旭华也不耽误事儿，拉上胡惠知就骑车往外跑：“先跟我走，路上跟你说。” 胡惠知坐到后车座上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就飞了出去，吓得她赶紧握紧了前面的座椅。 王旭华喘了口气才有空解释。 “我刚才听说下头生产队有一头母牛生仔的时候难产死了，刚刚把牛送去了屠宰场，去晚了可就买不到了。 我估计牛肉肯定限量，不可能想买多少买多少，我就想着回家叫上你们一块去。” 胡惠知听说有牛肉卖也高兴。 毕竟猪肉每个月都能吃到，但牛肉可不一样。 牛可是生产队的宝贝，除非发生意外，不然牛是不能随意宰杀的。 所以机会难得，做过这一次下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胡惠知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才想起她除了昨天大嫂给的五块钱，其他什么都没带。 “二姐，我身上就带了五块钱也没票，能行吗？” 王旭华丝毫不在意：“够了够了，像这种突然发生的事儿上哪儿弄牛肉票去，一般都不用票。 用不了五块钱，一人还不知道限量几斤，到时候看情况吧，我出来时带了二十块钱，不过我匀给你。” 两人赶到屠宰场门口的时候已经排了不少人。 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来的这么早。 胡惠知两个人也没敢耽误，马上跑到队伍最后面排起队来。 “前面得有十几二十个人，轮到咱们的时候估计能剩不少，弟妹你打算买点啥肉？” “不知道啊，分到啥是啥吧，估计也不一定让咱们选。” 王旭华想想也是，每次买肉的时候都是按照顺序切到哪是哪。 “小姑娘，你俩带了粮本吗？牛肉虽然不要票，但是限量，买完了以后在粮本上刻个章才行，刚才屠宰场的人都出来说过了，没带本儿可不能买。” 胡惠知跟王旭华一愣，她们还真不知道，听了消息就往这赶了。 “大娘，有没有听说一人限量几斤啊？限量是一户还是一个人？” “用粮本当然是一个人了，一人只能买一斤，不过如果你家里人多的话，让他们各自拿着粮本过来都能买。” 王旭华本就是个风风火火的人，听了这话转头就走。 “弟妹你在这儿排队，我去单位通知爷爷还有我爸妈他们，我让他们回去拿粮本，一会儿过来找你。 大哥在屠宰场上班，他肯定早就接到消息了，我就不去通知大嫂了。” 好在王家几人上班的厂离得并不远，王旭华对路熟悉的很，不一会儿就挨个通知了遍。 胡惠知心里着急，担心他们赶不过来。 只能祈祷屠宰场里面的动作慢一点，别那么快就把肉抬出来。 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罗立群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在队伍里转来转去的不知道找什么。 胡惠知冲她招了招手：“奶奶，在这儿呢。” 好在有胡惠知在前头占着位置，后面已经排起了长队，队伍尾巴都看不见了。 王慕强单位不忙，他接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苏巧莲跟王富春离得远一点，来的稍微晚一些。 不过牛宰杀起来也繁琐，这才没耽误事。 队伍里不少给自己家人占着位置的，所以中途有人插进来后面的人也不好说什么，除非你自己也不让别人插队。 王旭华回家把婆婆和小姑子也叫来了，难得能买得到牛肉。 很快厂里面有人拖着车子出来，上面摆满分割好的肉。 正巧杨旭东也在在分肉的工作人员里头。 前面排的人不算多，不一会儿就排到了胡惠知这里。 “弟…” 杨旭东刚想叫弟妹，注意到周围的其他人，赶紧住了嘴。 “要哪拿块肉？一人限量一斤，粮本带了吗？” 胡惠知看到案板上一大块牛腩肉，想着买回去炖着吃正好。 “我要这块牛腩。” 说着把先准备好的钱和粮本拿了出来，交给边上的工作人员。 只见工作人员拿着厂里的章在粮本页面上盖了个章。 这么做主要是防止有人浑水摸鱼，牛肉就这么多，肯定不够分给一整个城市里的人，所以只能限量。 苏巧莲店后面排的好几个都是他们自己家人，把王旭平的粮本拿了出来，小声说道：“旭阳旭平没来，能用他们的粮本买一份吗？” 王旭东啥也没说，给了边上同事一个眼神。 利索的切了三斤牛肉出来。 王家一共买了七斤肉，全都放到罗立群带来的篮子里，上面用布盖了起来。 “晚上等旭平回来的时候问问他，看跟赵家那姑娘处的怎么样，要是有戏的话，让他送两斤牛肉过去，让他好好表现，争取年前把婚事定下来。” 苏巧莲拉着胡惠知小声说着这件事，担心被婆婆听见了不同意。 “知道了妈，我记得听媒人说，赵家芸她爸跟老五在一个学校吧，老五知不知道赵家住哪？” 苏巧莲被难住了，这事儿她还真不清楚。 最近王旭平经常下了班往外边跑，她没逮到机会问问。 “那咋整？现在的天中午还是有点热，肉可不经放。” “这样吧，我回家骑自行车去学校里找他，他要是对赵家芸有这个意思，下了班去拜访一下赵家芸的父母，就当提前熟悉熟悉。 不能空着手上门，我给他带点粮票糕点啥的，再给他送两斤牛肉，您看行吗妈？” 苏巧莲一想可行，这种事就得男方主动一点，总不能让人家女方家提这件事。 “他们也认识好多天了，要是女方家对老五印象不错，肯定会留老五在他们家吃饭，你跟他说一声别空着手上门，家里有孩子的带点零嘴啥的也行。” 胡惠知应声表示知道了，拉着罗立群一起回了家。 第56章 王旭平拜访岳家 到了家里拿上上次婆婆给的钱票去供销社买了点糖果和糕点。 又被李毓芬打趣几句。 不过李毓芬也不得不感叹，这个弟妹日子过得是真不错。 这些零嘴她都没舍得给家里几个孩子买，也就上班了之后会买点碎饼干啥的回去给他们解解馋。 哪像胡惠知，家里从来没缺过。 主要王旭阳隔三差五就买回来，胡惠知一天三顿饭按时吃，倒是很少吃这些零嘴。 胡惠知从篮子里挑出一大块牛肉，差不多两斤重，装到篮子里和那些糕点一块儿准备拿去学校。 “奶奶，牛肉泡在水里等我回来弄，我先出去一趟。” “去吧去吧，我不乱弄。” 胡惠知抿嘴一笑。 她确实怕罗立群突然勤快把牛肉做毁了。 罗立群那年代确实没啥好东西吃，她能做的也就是把菜做熟，色香味就别想了。 学校还是上课时间，胡惠知到了后跟门卫打了声招呼，倒也没人拦着她。 “同志，五年级老师的办公室在哪啊？” 门卫说着右手边给她指了个方向，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别说，再次踏入学校她还真有点紧张。 要是当时好好学习，说不定还能考个中专啥的，毕业出来就能分配到一个不错的工作。 胡惠知到了办公室转一圈没看到人，边上没课的老师说王旭平还在上课，她只能在办公室里等着。 好在离下课只剩十几分钟。 王旭阳一进办公室就发现了胡惠知。 “四嫂，你怎么过来了。” 胡惠知注意到另外几个老师的眼神嫖过来，她只能拉着王旭平去了办公室外面。 把苏巧莲的意思跟他说一遍。 “你跟家芸处的怎么样，最近看你吃完饭就往外面跑，是不约会去了？ 你们两人要是相处的不错的话，你作为男人得主动点。 去女方家里拜访拜访，见见对方父母，这种事总不好让女方开口的。 也是巧了，今天乡下大队有只母牛难产死了，二姐回来通知我们，买了好几斤牛肉回来，不知道家芸他们家那边听没听到消息。 不过不管她家买没买到，你送点过去是你的心意。 我还准备了点糕点和糖果你一块带过去。 对了，我给忘了，应该再带瓶酒才对，我回家看看还有没有酒票，这些东西你先拎回办公室。” “嫂子不用麻烦，我前段时间参加了个演讲，校长给了我张酒票，我不喝酒，放在桌子里好多天了，你要不说我都没想起来。 今天最后两堂课是其他老师，我能提前下班，我下了班就去买酒，而且这事我也得先跟家芸通个气，贸然上门不太好。” 胡惠知想想也是，看他不像心里没数的，也就没再说什么。 临走之前不忘叮嘱：“口粮别忘了，给你带了五斤粮票，应该是够了。” 实际上根本用不完。 一般去别人家做客给个半斤一斤的粮票就够了。 只不过想着毕竟不是一般的关系，这才多拿了点。 王旭平目送胡惠知离开，这才拎着东西回了办公室。 其他老师看到王旭平拎着东西进来，好奇是些啥。 “这不我谈了个对象，打算晚上过去拜访老丈人，我嫂子送点东西来让我带着去。” 刘老师办公桌就在王旭平对面，得知他跟赵家芸相处的不错也是发自内心高兴。 他们这个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是结了婚有娃，也没少给王旭平介绍对象，之前给他介绍父母双职工，女方也有工作的他都没看上。 没想到竟看上个没工作的。 “王老师去对象家都带些什么？我儿子最近也准备上门，我都不知道该准备啥。” 另一位四十来岁的老师好奇的开口。 “嗨，捡好的买呗，再说人家小王这还没定亲呢，只是寻常的上门拜访，没那么多规矩。” 刘老师担心他们一人一句再把这门亲事弄黄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王旭平笑了笑：“我对这些也不懂，都是我妈跟我嫂子他们准备的。 要是定亲的话，就按咱们成立规矩来呗，一辈子结一次婚不能马虎了。” 别人看套不出什么来，也不再说什么。 王旭平则是在办公桌里翻找起来，他忘记之前那张酒票放哪儿了。 回到家里的胡惠知则是收拾起了牛肉。 好几斤的牛肉总不能一顿就给吃完了。 切了两斤牛腩晚上炖着吃，放点豆角茄子青椒啥的，自家人吃没那么多讲究，不需要搭配好看，能吃就行。 剩下的牛腱子她打算酱牛肉，这样能多放几天，每天切一点拌凉菜很不错。 牛肉需要炖很长时间，正常的养殖牛肉都得中火炖上一两个小时才能咬得动，更别提这种养了好几年下了崽的母牛，炖的时间不够嚼都嚼不动。 经常做饭的人都知道，这时候家里养了一两年的猪，猪肉都得炖很长时间，如果是山上的野猪更是得炖上几个小时。 所以做一次肉那味道得飘出老远了，想要自家躲起来偷偷吃肉根本不可能。 好在今天他们这一片不少家都买到了牛肉，他们家倒也不会显得特别。 家里肉正炖着呢，外头王旭东下班后来了老宅。 罗立群在院子里洗菜，去年晒的土豆干还没吃完，正好拿水泡上炖牛肉，等这些吃完下半年又要开始晒了。 “老大咋过来了？你们屠宰场今天杀牛内部留了没有？没留的话家里还有些你拎一斤回去。” 王旭东今天也高兴，他们作为厂内部工作人员，不仅每人留了几斤牛肉，牛杂更是被他们内部消化了，压根没拿出去卖。 心肝脾肺肾所有东西切切混在一起，每人都分到了不少。 “奶，下午牛杂这些我分到了不少，给你们送点来，用辣椒爆炒很下饭，牛肠爷爷爱吃，我多拿了点，不过都只是简单的洗了下，吃之前得多清洗几遍。” 王旭东确实拿了不少东西回来，木桶里头装了满满一下。 东西往外一倒，在厨房里的胡惠知都闻到味了。 “牛肚带了半个，卤出来当个下酒菜也不错。” 罗立群见他把大部分都拿出来了，自己只留下一点牛杂，回去要是让李毓芬知道了指不定得吵吵他。 第57章 婆媳大战 “大哥，家里下午买了不少牛肉了，这老些你拿回去卤出来能多吃几天也不会坏的。” 胡惠知发现洗菜的搪瓷盆里装了满满一下的牛下水，牛肠放不下滑到了地上。 这么多东西得做一大锅出来，王旭阳不在家，少了一个大饭量的人，这么多吃不完得放坏了。 “就是啊老大，我们也吃不了多少，带回去给小欣姐弟几个吃，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王旭东坚持不收：“奶奶，算了吧，我跟毓芬的手艺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到我们手里都糟蹋了。 毓芬每次卤肉的时候我让她多放点料她都舍不得，最后做出来的还不如清水煮的呢，白瞎了肉，你们留着吃吧。” 胡惠知被他那嫌弃的表情逗的笑了起来。 看了眼罗立群，见她不再反对也不客气了。 “那行大哥，这些东西就留这儿吧，我晚上卤出来，明天早上给你家送些过去，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不然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多放两天可就得坏了，哪能让肉给放坏了，太浪费了。” 王旭东听得出来弟妹不是跟他客气，也应承下来。 胡惠知看着地上的一堆东西也有些发愁，这东西好吃确实好吃，处理起来却也麻烦。 下水如果处理不好，腥味儿可是很重的，尤其是牛肠子，牛肝牛肺，都得炒的重口味一些。 刚才听王旭东的意思，爷爷最喜欢吃肠子这些，胡惠知打算洗一点，今晚来个爆炒肥肠，剩下的留着晚上卤煮吧。 肠子清洗起来比较麻烦，里面的一些脏东西得清洗好几遍，然后得拿碱面多搓揉几遍，这样才能保证吃的时候里面没有臭味。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手闻起来都是臭臭的，得用肥皂洗上好几遍。 等王富春跟王慕强父子两个回来，胡惠知马上把东西一扔，厨房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呢，洗下水这活还是交给其他人处理吧。 王富春想也不用想这事儿得落在他头上，任劳任怨的脱了工作服蹲在水池边开始搓洗起来。 “哪来的这些牛下水？这一大盘得吃到啥时候去？我闻着厨房里不是正在炖肉吗？” 罗立群把王旭东过来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王富春心想，这下水要是让老大媳妇儿去做，还不如扔了呢，浪费柴火浪费时间。 可想而知李毓芬这门做饭的手艺在老王家也是出了名了。 也不是她做饭没有技巧不好吃，她只是单纯的舍不得放佐料。 也不止她一个人这样，罗德芬也舍不得，但是人家舍不得人家就不做呗，平时最多吃的简单点。 李毓芬却是哪怕自己做的不好吃，但啥都喜欢自己做，甚至是变着花样做，可不就被嫌弃了。 今天不少人家院子里都飘出了肉香味，小孩儿在外面高兴的玩耍。 家里要吃肉了，还是牛肉，就连大人也开心的很。 却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叫骂声。 “你个败家玩意儿，一共才买了这么点牛肉，煮出来一缩水更没剩多少了，你竟然还敢偷偷往你娘家送，可着是我们全家都不吃了，都送你娘家去。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败家媳妇儿。” 罗立群跟苏巧莲婆媳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站起身就往院外跑。 又有热闹看了，也不知道是谁家婆媳吵起来了。 胡惠知往锅底添了根木柴，跟着跑了出去：“爸，看一下锅啊。” 留下王富春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手上脏的勒，自己闻了都嫌弃，还是别出去了。 她们刚跑到院门口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从她们前面狼狈的跑过，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拿着根柴火棍追在后面，两人一边跑一边止不住的吵起来。 “你个老太婆，你自己在家肉少了赖我身上，我下午啥时候回家了？ 刚到家就听你说肉少了，跟我有啥关系？ 要我说，指不定就是你在家偷吃了赖在我头上。 谁家婆婆有你嘴馋呐，孩子吃点肉你都要抢，大家过来评评理呀，看看我家这个婆婆是怎么对待儿媳妇，怎么对待孙子的。” 这两人虽然一直在跑，但也只是绕着圈的跑，并没有离开太远，所以周围看热闹的人家把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妈，这婆媳俩是哪家的？我好像有点眼熟。” 苏巧莲伸着脑袋生怕错过什么精彩场面。 “就咱家左手边隔了三四家吧，老刘家以前不知道是哪儿的，二十年前跟人换了现在的房子，跟咱们也是老街坊了。 儿媳妇叫周静静，婆婆叫汪盼连，这婆媳两隔三差五吵架，反正是谁也不让谁，也没见有啥大矛盾，但整日里小矛盾不断的。” 周静静跑累了，坐到王家门口大树底下的石头上喘着气。 “死老太婆，我不跑了，我看你今天能把我咋滴。 你那肉我说没拿就是没拿，你想打架就直说，老娘今天奉陪。” 汪盼连也气的不行，她今天好不容易抢了几斤肉，本打算留着等小儿子回来补补身子。 下午把肉在锅里烀着，她不过是出门不到半个小时，回来发现肉少了一小半。 过了一会儿就发现大儿媳妇回家了，不是她偷的是谁偷的？ 吵的正得劲的婆媳两个，突然感觉身边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发现不对劲。 直愣愣的转身看过去，发现是刘国辉正板着脸，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两人。 周静静在婆家天不怕地不怕，对这个老公公倒是有些犯怵。 汪盼连更是如此，跟老头子生活这么多年，最是知道他的性子。 在家里不管怎么闹都没事，在外面是要足了脸面，谁要是让他在外面丢脸，回去指定吃不了兜着走。 以往婆媳两个最多在院子里骂两句，这一次也是她气上头了，竟然忘了这件事。 刘家小孙子看妈妈跟奶奶安静了下来，才刚跑过来跟爷爷告状。 “爷爷，我下午看到是小叔在厨房里偷吃肉，不是妈妈偷的，小叔割了好大一块肉端走了，还把家里的大饭盒也拿走了。” 第58章 绿毛龟 周静静顾不得生气的公公和犯怵的婆婆，拉过小儿子询问情况。 “小豪，你确定看到你小叔回来了？啥时候看到的？具体啥情况跟妈说清楚。” 刘小豪不知道他妈咋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不过还是仔细回想起下午的情况，把自己记得的都说了出来。 “我跟哥哥在屋里玩，奶奶出去之前让我看着厨房里的火别烧着了。 我听见门口有动静以为是奶奶回来了，就没当回事。 过了一会儿出来发现是小叔在厨房里，切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剩下的都放在饭盒里拿走了。 我说那是奶奶煮的肉，不让小叔拿，小叔还把我推倒了，把我的手都磕破了，妈妈，可疼了。” 说着委屈的伸出自己的手掌心，手掌心里冒着红丝。 要是大人过一会儿也就没感觉了，但还要孩子皮肤嫩，受点伤疼痛感更明显。 周静静简直气得不行。 气小叔子没有分寸，家里的东西说都不说一声就拿走了，见到侄子在家，好歹让侄子跟奶奶说一声，而且竟然还把孩子给弄伤了。 更气婆婆的偏心，有啥好的都想着小儿子，不在乎她这个大儿媳妇的名声在外面瞎嚷嚷。 这是养出个什么玩意儿来？简直不是个东西。 “妈你可听见了，我今天一天都不在家，下午刚进家门就被你追出来骂。 家里的肉我可是连味儿都没闻到，你要找肉啊，问你小儿子去吧。”胳膊往周围一划拉：“周围大家可都看着呢，小孩子能说谎吗？大家伙也都看到我今天一下午可都没回来。 以后这种好事儿啊您也别老想着我，我们老周家还没穷到要你老刘家接济，弄得跟我娘家吃不起肉似的。” 被她这么一说，刘国辉气的瞪着汪盼连的双眼冒火。 无法忽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刘国辉感觉到大家都在笑话他，笑他管不住媳妇儿，管不住家里的小辈，为了一点肉的事儿，吵吵巴巴的弄得人尽皆知。 没忍住吼了出来：“都给我回家！！！” 周静静挺直的腰板，这件事情跟她没关系，完全是她婆婆无理取闹，还在外面败她名声，今天这件事儿不说清楚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管老两口的心情，拉着儿子就回家了。 临走之前对着老太太还哼了一声。 气的汪盼连又要追上去叫骂。 要不是刘国辉这么多年的威严唬着，说不定外面又要热闹起来了。 当事人都回家了，其他人看完热闹也各回各家准备吃饭，相邻的两家在一块还会互相聊几句。 “以前就经常听到老刘家婆媳俩在院子里吵架，没想到这次竟然拉到外面来了，老刘肯定要气死了。” 一个跟刘国辉在一个车间上班的男同志打趣着，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对方是个什么性格彼此心里都有数。 刘国辉这人别的不说，在外面是极好面子的，绝对接受不了家里的丑事被外面人看了笑话。 刘家回去以后绝对还没完。 不过他们也不好意思爬墙头去看热闹，追到人家家里去就太过了。 周秀丽原本在家带孙子，后面声音这么大，杨悦悦也很好奇想出来看。 她不放心，就让王悦悦在家带孩子，她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刘家婆媳的一番闹剧，让她原本对几个儿媳妇不满的心思也停息了下来，看样子谁家过日子都没那么和谐。 好歹她家几个明面上挺和谐的。 “可不是嘛，你没看刚才老刘那脸色，别看汪盼连平时在外面二五八万呢，在老刘面前她也不敢造次。 只是刘家小儿子刘天启不是住校吗？啥时候回来的？每次他一回来刘家婆媳就得闹一次，真是不省心。” 周围听到她这话的人都很认可。 刘天启在这一片也很出名，当然不是啥好名声。 小时候欺负比自己小的孩子，长大上学以后跟小混混一起玩，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 谁家少了东西一准怀疑他。 后来被人找上门的次数太多了，刘国辉也担心他继续住在这里会惹众怒，没办法只能让他去远一点的学校上学，住在学校里，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谁能想到他一个月回来一两趟也能让大家不安生。 “惠知没见过刘天启吧，以后要是见到了得离他远点，心性坏了，长远不了。” 认识的人说起刘天启这个人都是摇头。 苏巧莲担心胡惠知对周围邻居不熟悉，以后遇到了不知道怎么应付。 “妈，她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这刘天启是刘家小儿子吗？” 她也不是对这些八卦好奇，只是大家邻里邻居的，平时总会见面，要是哪天一句话说不对岂不是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苏巧莲想想也确实该让她多了解一下：“让你奶奶跟你说，她对这些可比我了解的多。” 毕竟苏巧莲每天要上班，很多八卦消息都是听罗立群讲的。 罗立群自从退休以后整天跟老姐妹们拉呱聊天，不仅他们周围的八卦，省城里不少有趣的事儿她都知道。 一说起八卦罗立群瞬间有了心思，腰不酸腿不疼了，倒了杯茶坐在堂屋里打算从头开始讲。 刘天启比上面的哥哥们小了七八岁，那时候汪盼连已经快四十岁了，原本以为不会再怀孕了，没想到又生了个儿子。 这个儿子的到来，让刘国辉很是得意，这不就证明了他很厉害。 因为最小的儿子跟上面几个年纪相差有点大，所以汪盼连很是溺爱这个小儿子，这也导致他越来越越无法无天。 但外头的人八卦的当然不止这些。 刘国辉以为别人会羡慕他四十来岁生了个儿子，岂不是别人都在背后里笑话他绿毛龟。 汪盼连被他压制了一辈子，让往东不敢往西，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安分住，年轻的时候更是没少动手打过。 也就是孩子们大了娶了媳妇儿才少动手。 所以谁能想到汪盼连这种被打压一辈子的人敢跟别人搞破鞋，更是敢把外头野男人的孩子生下来。 第59章 刘家丑闻 胡惠知听的目瞪口呆，这意思岂不是说刘天启是汪盼连跟外面的男人生的？ 罗立群偷笑的点点头，这事外头大家伙谁不知道啊，也就刘国辉一家被蒙在鼓里。 毕竟这种事儿谁也不敢在他们家当事人面前说起，万一被汪盼连找上门，背后说人小话总是理亏的，所以大家也就是背后议论议论。 胡惠知有点好奇这事外头人是怎么知道的？ 刘国辉作为王盼莲的丈夫，枕边人都不知道这种事儿，外头的人总不能无缘无故的说起这种无厘头的闲话。 “这件事当然不是无厘头的，有人看到过汪盼连跟着外头的男人在野外乱搞。 要说这事儿这人瞎说的倒也有可能，但是你们不知道，她外头那奸夫住的离我们这里也不远，我见过。 你们知道我为啥那么肯定刘天启是他乱搞来的孩子吗？” 众人摇了摇头，这种事儿他们之前也不是没听说过，但一直以为是大家在外面扯闲篇聊起来的，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有可能是人传人说的小话也不一定。 但罗立群这么说，难不成就这么肯定刘天启不是刘国辉的儿子？ “我知道那男人是谁，只要是见过刘天启，再见了那个男人绝对能认得出来，爷俩长得一模一样。 可能是知道刘天启的身份有异，这么多年倒是没见那男人再来过我们这边，我也许多年没看到了。 但刘天启小时候一看就知道不是刘国辉的儿子，跟外头的男人实在是太像了。 公交三站那儿有个火柴厂你们知道吧，那男的就在火柴厂上班。 以前住在咱们附近，后来听说是厂里分了房子才搬走的。” 苏巧莲直愣愣的回想了半天，反应过来婆婆说的那人是谁。 “我记得那男的跟他媳妇儿结婚十几年都没孩子，前些年只生了一个闺女对吧？都这么多年没见了我还真有点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 罗立群没想到她能记得，连忙点头：“可不是咋的，我之前跟人聊起来过，听说到现在也只有那一个闺女。 你们说那男的会不会找过来认刘天启？毕竟家里只有一个闺女，说不定刘天启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儿子了。” 这种事还真不好说，要是家中重男轻女，肯定想要认回唯一的儿子的。 王富春在一旁嗤笑一声：“想什么呢，汪大柱要是敢来认，刘家几个小子不把他打死，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搞破鞋他敢承认吗？ 更何况，他虽然只有一个闺女，但好像招了女婿回来，外孙也随他姓汪。 刘天启已经被养废了，王大柱再缺心眼儿也不可能来认了。” 苏巧莲有些疑惑他怎么会知道那男的叫汪大柱，竟然连他家的情况都知道：“这些事你是咋知道的？汪大柱，跟汪盼连同姓啊？” “有一次到店里送家具的时候遇到过，汪大柱跟汪盼连两人以前是同村，虽然没啥血缘关系，但应该是从小就认识。” “那岂不是老早就搞到一起了？汪盼连前头的两个儿子不会也不是刘国辉的吧？” 这事还真没人说得准，但这种事儿他们私底下议论议论也就算了，毕竟都只是猜测。 哪怕刘天启跟汪大柱长得再像，谁也不敢保证两人一定是亲父子。 这事估计只有汪盼连知道了。 难得炖一次牛肉，胡惠知蒸了满满一锅米饭，她自己就吃了满满两大碗，汤汁泡饭真的太香了。 牛下水洗出来以后放锅里焯一遍水，主要是去去腥味。 下水的味道本就很重，卤煮的话一定要下大料，重口味才能压得住味道。 晚上卤出来以后捞到盆里泡着，不能一直放在铁锅里，不然第二天捞出来吃全是铁锈的味道。 早上胡惠知把卤好的牛下水每样捞了些放到两个碗里，给李毓芬和罗德芬两家送去。 昨天满满一大盆的牛下水，缩水以后也才剩下三分之一，三家分一分也就刚好够一顿的量。 秋收时间天气一天凉过一天，虽然还是不能放太长时间，但放到木桶里，挂在井水里头一两天倒也不会坏。 “妈，卤牛下水切好了，你待会儿上班的时候帮我送给大哥和三哥家。” 胡惠知才不想去，牛下水是大哥送来的，卤好了肯定要送一点给他家，但大哥跟三哥两家住在一个院子里。 总不好只给一家不给另外一家，但是给了又怕李毓芬不高兴。 这事儿还是让苏巧莲这个做婆婆的去吧。 两个嫂子都不是啥大气的人，给她们送东西也得不到一句好。 确实也如胡惠知想的那样，两人虽然高高兴兴的接了下来，但回到自己家屋里又拉下个脸子。 李毓芬冲着王旭东抱怨：“妈也真是的，下水是你送去的，老宅吃不完也应该都给我们，她凭啥给老三家也送啊？合着是拿我们的东西送人情了，有这么做事的吗？” 王旭东凌晨的时候上班，刚下班到家没一会儿正吃饭呢，卤下水送来的正好，他夹了一块肥肠，一口咬下去吱吱冒油，却又没有腥臭味，越吃滋味越好。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牛下水才值几个钱，你以前又不是没做过，这些大料生抽酱油就不要钱了？ 我送去那是孝敬爸妈和爷爷奶奶的，他们愿意做好了送点给我们你高高兴兴的接着就是了，管那么多呢。 再说了我们跟老三家住在一个院子里，妈能给我们送不给老三送？再说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能计较这点东西？ 自己不会做事那就少说话，别净说些不着四六的，出去让人笑话。 小欣小梨快吃饭，你吃完饭还不去上班，一会儿迟到了。” 李毓芬气的咬牙切齿，她就是舍不得怎么了。 这么多肉她回来用辣椒炒炒怎么不能下饭？多放点辣子不就没异味了。 难得拿回这么多下水，也不跟她商量就把大半都送去了老宅。 她想给娘家送点都没多的，咋没见你这个女婿多孝顺孝顺老丈人呢？ 不过也知道说不通，只能自己带着一肚子气拎起包上班去了。 第60章 生子偏方 罗德芬盯着半碗牛杂，心里照样气不过。 砰的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动静吓了王旭元一跳，差点把碗里的粥打了。 “你干嘛呢？自己不吃还不让别人吃了？ 咋的，妈送点肉过来还送错了？你这是啥态度？” 罗德芬也知道自己激动了，缓和了下情绪：“我就是气不过，你没看妈刚才端给老大家冒尖的满满一大碗，凭啥到了咱家只有这么点？ 咋的老大家在爹妈心里就这么好？吃肉都得比咱们多吃一口？” 王旭元倒没觉得有什么，牛杂本就是大哥送去的，再说大哥家里好几个孩子，多送点也正常。 也不知道自己媳妇为啥老是纠结这些小事，不缺吃不缺喝的，也不嫌累的慌。 语气中难免有些疲累感：“你咋老想那么多？这牛杂本就是大哥带回来的，人家多吃点咋了？ 你要是舍得买一大块肉给老宅送去，爸妈肯定也重视你。” 罗德芬一噎，她当然舍不得，她有那个钱不能买回来自己吃？凭啥送去老宅？ 她自己心里气不过，也看不得别人心情好。 王晓霞正手拿着一根牛肝啃着，香的口水流的到处都是。 罗德芬越看越生气，一把夺了下来：“吃吃吃，就知道吃，弄得一身脏谁给你洗？上一边玩去。” 一两岁的小孩子哪知道大人的这些弯弯绕绕，被吓得哇哇哭。 王旭元皱眉，抱过闺女，往她嘴里又塞了块肉。 “你冲孩子发什么火？谁家孩子小时候不这样？脏了擦擦不就行了。” 越是看他这样云淡风轻，罗德芬越是火冒三丈：“你好，以后你给她洗衣服，别来找我。” 王旭元给闺女擦着眼泪，心里不明白咋就能因为这点小事发这么大的火？再怎么着也不能把坏脾气全发到孩子身上。 罗德芬现在有工作硬气了许多，也不管王旭元怎么说，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从柜子里掏出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用热水冲了冲，一瞬间屋子里充满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王旭元皱了皱眉，刚才屋子里充满了肉的香气，现在的味道简直让人无法待下去。 “你冲的这是什么？你又找了乱七八糟的偏方喝？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些没用，别再把自己身子喝坏了。” “你懂什么？我妈可是找神婆看了，喝了这个肯定能生儿子的，之前好几个人喝了都怀上了，我妈生我弟弟的时候就是喝了这个，不然能在生了我们姐妹六个之后又生儿子？ 李毓芬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得意什么。 小霞已经两岁了，这两年我身上一点好消息都没有，估计就是生小霞时伤了身子。 老四两口子也结婚不少时间了，咱们不抓紧的话，以后老四家儿子都比咱们家的大。” 王旭元只觉得很无力，怎么也说不通，简直是对牛弹琴都不如。 “你别老找你妈说这些事，这些偏方要是管用你妈能生那么多闺女？ 要是管用的话以后家家都生儿子了，你儿子长大还娶什么媳妇？人人都不愿意生闺女，儿子长大了却家家都想要娶媳妇。” 罗德芬却一意孤行，为了防止王旭元把她找的偏方扔了，还特意花钱买了把锁，把柜子锁了起来。 一心等着下个月身上能有好消息。 现在她有了工作，等儿子出生以后家里条件也能更好些。 她绝对不会像她妈一样接连生闺女，绝对不会的。 胡惠知等家里所有人上班了之后，拿上之前给杨悦悦家孩子做的小肚兜，跟着罗立群去了前头王志斌家。 她们到时周秀丽正在院子里洗尿布，胡惠知刚进院子里就闻到味儿了，可能是她嗓子浅，不管是香的臭的，只要是异味她的闻着都难受。 强忍着吐叫了声婶子，周秀丽也知道有些人看不得小孩子的这些尿布，连忙把人往屋里请。 “进屋进屋，悦悦刚给孩子喂完奶，孩子估计还没睡呢。” 屋里王悦悦听见动静赶忙把衣服放了下来。 她现在还没习惯在外人的面前喂奶，总觉得有些难为情。 “嫂子，孩子睡了吗？” “没呢，刚刚才醒，刚喝完奶了。” 王悦悦很感激胡惠知在她生产当天的帮忙，她第一次生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懂，王志斌又不在家，身边只有婆婆跟两个嫂子，她心里紧张的很。 胡惠知二话不说跑前跑后的帮忙，要不是她及时送来了一碗面条和那几个煎蛋，她能不能顺利生产都不知道。 生产完医生都说了，很少有她这种生孩子这么快的，很多人破了羊水之后要等很久才能生，如果不能及时补充体力，生孩子时没力气会很危险。 胡惠知也不是第一次接触还没满月的孩子，她大嫂生了两个侄子，月子里都是她没少帮忙，抱孩子更是熟练的很。 把做好的两个红色小肚兜拿了出来，小包被用的是蓝色的布料，里面加了一层棉花，天马上就要冷了，单层的估计用不了几天，所以考虑一番还是加了棉花。 王悦悦拿起小肚兜，红彤彤的印在孩子身上显得娃都白了不少。 布票紧张，她也只给孩子准备了一床毯子，刚生下来直接一裹就行，能用到明年夏天。 “弟妹手艺真好，我都没想起来做两件小兜兜，孩子生下来到现在还是光着屁股，平时都是用包被包起来，万一让他尿湿了就只能放大人的被窝里了。” 她婆家两个嫂子也生了三个孩子，但几个侄女也都是能走路之后才做了两件小衣服，也没有淘汰下来的衣服能给她儿子穿。 想想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刚出生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也是他们做爹妈的不争气。 胡惠知不知道王悦悦怎么说着说着情绪还低落下来。 “我用缝纫机做的，我自己手缝的可没这么好的手艺，接下来天冷了可以把两件中间加点棉花缝到一起，也能将就穿到明年天暖和。” 现在谁家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有些好几岁了还遛着小鸟在外面到处跑呢。 条件使然，布票本就紧张，很少有人家舍得给小孩子做衣服，毕竟穿不了多久就淘汰了。 大一点的衣服改小容易，小衣服改大可不容易。 王悦悦很高兴，马上就把儿子抱了起来给他穿上小肚兜。 “让弟妹你们破费了，费了不少布料吧，哎，我做亲妈的都没舍得给他做件小衣服，等明年天暖和了我把以前的旧衣服改一件给他穿，做长一点当小裙子穿，省得只能光屁股出门。” 第61章 回娘家送节礼 因为杨悦悦还在坐月子，她们也不好太过打扰，看了看孩子，跟周秀丽和杨悦悦聊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胡惠知打算今天再上山一趟，除了捡些鸭蛋回来自己家吃。 她也打算送些回娘家和二哥家，嫁到省城这么长时间她也没抽空去当二哥家，实在不太应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再上山变得轻车熟路，沿途加深了标记，当然只有她能看得懂。 鸭子一年高峰产蛋期一般在春季和秋季，夏季炎热冬季寒冷会降低下蛋率，一般每年十月到十一月是下蛋低峰期，再往后冬季就不下蛋了，要等来年开春才会开始蛋。 但鸭子下蛋产量还是不错的，正常一只母鸭子一天会下一到两枚鸭蛋。 当然如果是家养的鸭子，哪怕下蛋多其实也是不划算的。 家有千缠万贯，不算扁嘴巴吃饭。 鸭子的食量真的很大，也不知是不是鸭子不知道饱，能吃到脖子根儿那儿，乡下一般人很少选择养鸭子，除非家附近有河流，每天放出去散养。 不然光靠喂饲料或者打野草回来，一天到晚啥也不够干，光出去割草了。 胡惠知上次过来时压根没看到几只鸭子，这些鸭子应该是在另一块区域集体活动。 这一块地方虽然好，但是水的面积并不大，在这下蛋孵蛋倒挺合适的，日常觅食应该会在一片大一点的水区域。 到了芦苇荡边上的野草丛，胡惠知打算从另一个方向开始捡鸭蛋，毕竟也不能光薅一个地方。 捡鸭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些鸭蛋也不知道下了多久了。 有些不能孵成鸭子，时间久了也会坏，为了避免捡回去一堆臭鸭蛋，每一个都得拿起来对着阳光看清楚。 胡惠知这次带了一块布，到时候盖在筐上面外人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总不能每次回去的时候都带一筐草吧，人家本来也不想怀疑的，看她经常拉着一筐草回去也得好奇她要做什么。 这次为了多带一点鸭蛋，每层中间都只放了薄薄的一层草，只防止上下两层鸭蛋不会碰撞到一起就行。 整个筐的重量装满之后也得大几十斤，好在胡惠知在农村里干活干习惯了，这点重量也能勉强背到山下。 看着远处望不到头的林子，胡惠知想着什么时候有空了往别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野果树或者板栗树这些。 只不过野生的产量肯定不高，能摘一些也只够家里换换口味的。 好不容易一路背到山下，摸了摸肩膀上的凹痕，已经变得麻木。 不过想到这些鸭蛋有大用处，自动忽略了肩膀上的疼痛。 到家以后先把刘给李玉芬的五块钱鸭蛋称了出来。 剩下的送五十个回娘家，五十个给二哥家，剩下的还跟之前一样全部腌成咸鸭蛋。 上次王富春弄回来的红土还剩不少，胡惠知手脚利落地把鸭蛋全部洗洗刷刷腌了起来。 不过家里只有一个比较大的缸，先把上次放进去用红泥裹的鸭蛋拿了出来，这些是前几天腌的，放到上面吃，后腌的这些放到下面。 又多了将近二百个鸭蛋，这么大的缸也只占了个底儿下面一个底而已。 苏巧莲跟王富春也想跟着去山上看看，他们周末休息一天，胡惠知打算在这之前回一趟娘家。 马上就是中秋了，今年虽然晚一点，乡下已经开始秋收了，估计也没时间过节，所以胡惠知打算送点东西回去就回来，也不多待。 苏巧莲给准备了不少东西，让王旭东帮忙带了二斤五花肉和一整个猪头回来。 卤一卤也够家里吃几顿了，秋收大家都得好好补一补。 好在有辆自行车，不然一个人回去大包小包真不方便。 秋收在乡下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学校里也会放假让老师学生回去帮忙秋收。 公社里也有老师带着学生回生产队帮忙，大家都在争分夺秒的抢收粮食。 毕竟谁也不知道老天爷给不给面子，要是在这期间下一场雨那就全完了。 水稻麦子泡了水之后会发芽，对他们上交公粮也有很大的影响。 好在最近这段时间艳阳高照，所有的粮食收上来之后放到晾晒场上暴晒一天就能收。 胡惠知回到家里时一个人都没有，就连胡慧芸放假了也得下地帮忙。 家里几个小的大忙帮不上，但跟在大人后面剪剪麦穗啥的还是可以的。 当然这些也是算工分的，小孩子捡五斤麦穗能换一个工分。 所以说，秋叔这段时间生产队里的老老少少们全都加入了抢收大军。 胡惠知也知道他们这段时间忙，到家以后就把猪头收拾收拾下锅煮着了。 秋收时间大家中午是不回家吃饭的，早上男人们先去地里干活，女人在家把饭做好之后送去地里，顺带带上中午的口粮，中午在地里随便将就一口就行了。 晚上下工之后才会回家做饭。 胡家人一直到七八点才回家，这时天老早就黑了。 好在这时月光比较亮，大家也都是在月光底下干活，时间实在不早了才回来。 这段时间队里吃肉的人家不少，谁家有机会就会去城里排队买副下水啥的，秋收时间给家里人做了补补身子。 但也没有谁家做出来的肉味道这么霸道，隔老远就受到了肉的香味。 “今儿谁家做肉了？味咋这么香呢？我家秋收买了副猪肺，每次只舍得切一点点放菜里，这样好歹能多吃几天有肉味的菜。” “可不是嘛，我家去城里换了一斤肉票，买了块肥多的肉，炼了油每天都能放一点到菜里，家里人吃了也能有劲儿干活了。” “对了玉英，你家大闺女嫁到城里没回来看你们啊。 好像就第二天回门子来了那一次吧，果然是闺女靠不住，嫁了人一年到头也回不来一次，着马上过节了闺女不回来送节礼，你说养了有啥用。” 说这话的人正是何大军，胡琴琴跟在她一旁也刚下工回来，听了她这话既没好奇也没抬头看，像是没听到一样。 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因她这一句话瞬间安静了下来，这话指向太明显了。 任谁家孩子在外面被人说不孝顺做父母的能高兴？除非两家关系差到一定程度，不然这话一般也没谁能当着人家面说。 第62章 矛盾，难受 注意到大家把视线投在自己身上，其中看热闹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当然也有杨菊香，李凤霞两个妯娌这种担心的。 他们是一大家子，胡惠知要是在外面传出不好的名声，她下面的弟弟妹妹们找对象也会被人讨论，以后她堂妹们还咋嫁人？ 自从胡惠知嫁去了城里，她两个叔叔婶婶也是很高兴的，毕竟谁家没有闺女，要是胡惠知在城里过好了，说不定也能给他们闺女找个城里对象呢。 胡惠芸看不惯何大君，不就是嫉妒她姐吗，自己闺女不如人，也看不得别人家闺女过的好。 刚想要反驳，却被苏玉英一个眼神制止了，这时候不适和她一个小孩说话。 她自己刚准备大杀四方，把这一些说闲话的老娘们一巴掌拍过去，却正好看到出了院门等他们的胡惠知。 胡惠知天黑之前就做好了饭，在家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回来，实在是等不及了才打算出门看看。 结果还没出院子就听到远处熙熙攘攘的声音。 “妈，你们怎么都这么晚才回来？天黑了还干活啊？” 以前秋收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忙，晚上八点多才回来，等做完饭吃完饭收拾睡觉都九十点了，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又要起床干活，这种干活的强度，再强壮的身体也受不住。 苏玉英刚开个头一句话没说完被堵了回来，她完全不知道大闺女今天回家，回来之前也没让人送个信。 不过还是先回答她的问题。 “队里老人都说怕过段时间天不好，所以大队长想着最近几天赶紧把粮食收完，收进仓库后面可以慢慢整理。 你这丫头回来之前咋没提前让人通知一声，早知道我就早点回来了，女婿来没来？” 胡惠知这么大人了在外头被老妈说还有点不好意思：“旭阳跑长途，过两天才回来，我这不想着你们秋收都挺累的，马上又是中秋了，就回来看看，给你们带点月饼。” 这下也不需要苏玉英再说什么了，大家纷纷表示老胡家的大闺女真孝顺，接着想要从胡惠知嘴里打听打听带了啥好东西回来给爹妈。 不过压根不需要她回答，从胡家灶房传出来的香味，大家已经知道带肉回来了。 胡惠芸也挺直了腰板：“姐，我闻到肉味了，好香啊，你是不是带肉回来了？” “就你鼻子灵，我婆婆让大伯哥帮忙买了点猪肉和一个猪头回来，我下午给卤好了，一会儿就能吃。” “还是惠知有孝心，婆家人也好，这么舍得买一个大猪头送给娘家，我闺女以后要是能找到这样的婆家，我做梦都得笑醒。” “可不是嘛，最近这段时间城里面肉有多难买谁不知道啊。 别说是这些带肥肉的了，就是流光水滑的骨头也是大家抢着要的，回家炖上一锅汤放些菜也能美美的吃一顿。” 众人在门口夸了会儿胡惠知，也就各回各家了。 她们家里可没人做好饭等着，现在回去做饭吃饭洗澡睡觉，一通忙活下来都得半夜了。 在这怎么把胡惠知夸出花来，胡家也不能给他们吃块肉，还不如回去早点把饭做出来，就这空气里的肉香还能吃的香点。 胡惠知回到院里打了盆水让他们洗漱，干了一天的活，不仅满身汗，身上也脏的很。 回到厨房，胡惠知把猪头肉连骨头带肉带汤装了两碗，让弟弟给两个叔叔家送去。 不管是直接吃还是多加些菜炖都很合适，胡志强弟兄三个这些年来相处的一直都不错。 苏玉英跟两个妯娌之间更没什么矛盾，几家互相帮助才有现在的日子。 所以看到胡惠知的做法，她并没有意见，也觉得这样才对。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胡志强跟胡新同也回来了。 看到胡惠知回来了很是意外，以为是出什么事情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 毕竟闺女回娘家一般都是逢年过节，或者有什么事情才会回来。 更何况省城离得远，来回一趟不方便，两边的家庭都有自己的生活，一年当中很难抽出空来走亲戚，完全忘了马上过节的事。 胡惠知确实无奈，结了婚回趟娘家好像是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回来就回来了，为什么非得有理由？单纯的想家了回来看看不行吗？ “真没事儿，想着这段时间乡下秋收你们也累，回来看看你们，我明儿一早就回去了，我还打算回去后去看看二哥二嫂呢，这段时间一直没空去他们家。” 胡志强看她确实没什么事，也没在纠结：“也行，家里就你们兄妹两个在省城，你要有事就去找你二哥，兄妹两个以后互相帮忙。” 有注意到边上的桌子上放了不少东西，一看就花了不少钱。 又嘱咐道：“以后回来别人带这些东西，女婿挣钱不容易，你以后好好孝顺公婆和爷爷奶奶，我跟你妈有你大哥大嫂呢。” 他本就担心因为他们是乡下的，闺女嫁过去会受委屈，自然是不想闺女经常买东西回来，让亲家那边看了心里能好受吗。 他们家虽然是乡下的，但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最起码一家老小饿不着。 他只希望家里几个儿子闺女能互相帮助，最起码家里的小辈们也能有点指望。 二儿子虽然是入赘的，但当初说的也只是替女方父母养老，又不是跟他们这边断了关系，父子还是父子，兄妹还是兄妹。 胡惠知不想说这些，有些事她心里有数。 只是父母这样的话难免让她有些伤心，好像她结婚之后娘家就不再是自己的家，回来一趟父母也没看出高兴。 对于回来前满心欢喜的她，情绪上的落差有些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在王家那边生活的太过顺了，眼泪差点没忍住落下来。 好在天黑别人注意不到，她打个马虎这个话题也就过去了。 晚上她还是跟妹妹住一个房间，胡惠芸打了水在房间洗澡。 现在白天只热中午几个小时，早晚还是挺凉快的，但是白天在地里收麦子收庄稼弄得满身灰尘，灰尘全都吸附在皮肤上难受的很。 所以胡惠芸晚上都会趁家里人都睡觉了，自己才会打盆水洗个澡。 只简单的用毛巾擦洗根本擦不干净，躺在床上特别难受。 “惠知，你睡了吗？” 守在门口的胡惠知听见院门敲响的声音，是二叔家的堂姐胡惠灵。 胡惠知愣了下，她想不出堂姐为什么半夜会来找她。 “在呢，还没睡。”说着起身打开院门让胡惠灵进来。 “堂姐这么晚没睡，来找我有事吗？” 第63章 家属房二哥家 胡惠灵低着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晚上在门口人太多了她没好意思开口。 在家里纠结了半天，实在没其他办法了，这才找来胡惠知。 “知知，我的婚期定在十二月初十，你也知道我家的条件，找的对象家里也只是普通的乡下人家。 之前商量好结婚男方给做一套衣服，定亲的时候送来的，那时候是夏天，衣服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舍得穿。 但是在冬天结婚的话，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唯一一件冬天的棉袄还打满了补丁。 我想着问问你，能不能在那天借你的棉袄穿一天？就穿一天，我第二天回门就送回来，你看行吗？” 她也是没别的办法，乡下人家想要做件衣服都不容易，谁的衣服上不是补丁套补丁。 结婚时她妈原本提的是让男方家做一套冬天的衣服，但花费的布料太多了，还有不少棉花。 他们这边生产队虽然也种棉花，但这都是属于大队的，想要用也得用工分换，后面两家商量还是做夏天的衣服。 胡惠知倒是不介意，想到她结婚时做了两套冬天的棉衣还没上身呢，到时可以借给堂姐结婚穿。 只不过…… “堂姐，我的棉衣只是中规中矩的颜色，并不鲜亮，一套蓝色，一套灰色的，到时候我把蓝色的那套带回来你看行吗？” 胡惠灵哪有不行的，这个时候的人结婚哪还讲究这个，有的穿就不错了。 有的人家里穷，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冬天天冷了就只能窝在家里不出门，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胡惠知早上睡到自然醒才出门。 堂屋里放着一口袋的新鲜蔬菜和菜干，都是前一天晚上苏玉英连夜准备的。 家里自留地最后一茬菜，过了这段时间就要拔了。 西红柿，辣椒，黄瓜，茄子，小冬瓜，南瓜。 天如果不是特别冷的话，冬瓜南瓜这些能放一段时间。 农村家家户户屋子边上都会种几颗，多的能放半个屋子，天天吃南瓜饭，当然只有南瓜没有饭。 废了老大劲把东西带回家，一到家就把东西全都倒出来，担心上头的菜被压坏了。 “呦，咋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罗立群难得今天没出去遛弯。 主要是大家都有事儿干，哪怕不上班也要在家洗衣做饭做家务，而她平时家里的事情都是各做各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媳的衣服也不用她洗。 也就做饭的时候帮忙搭把手，偶尔饭后刷个锅。 导致她整天无所事事，这不白天想找个人唠唠嗑都找不到。 “我妈昨晚去菜园子里摘了，等下我捡一部分出来带给我二哥。” “好，家里咸鸭蛋还没腌好，生的也多带点过去。” 罗立群不是小气的人，去厨房把鸭蛋挑大的装了一筐，自己家吃的无所谓，送人的当然要挑好一点的。 “前头志斌他妈送了两斤白面过来，我都让她别客气了，那点面条还非得还我白面，不过既然送回来我也就接着了，过段时间咱们包饺子吃。” 说的是杨悦悦生产那天罗立群给做的两饭盒白面面条送去。 这事儿周秀丽一直记着，但是这个月家里的定量都买了粗粮回来，唯有的几斤细粮得留着给杨悦悦坐月子。 这白面是家里亲戚送来的，杨悦悦知道了让婆婆先还给王家，老欠着不太好，她也不是一定得吃细粮的。 这是事儿胡惠知倒是没在意：“那说没说满月要办吗？还是办百天？” 他们这里要么是满月要么是百天，还有一个周岁，这两个是比较重视的。 再就是孩子的十周岁，一般会请客办酒。 只是现在提倡节俭，不让铺张浪费，所以很多人家为了省事儿就不办了。 “办啥啊，每个月的定量都有限，不管是去厂食堂还是在家里，粮食跟肉都不好买。 到时候估计也就亲戚来看看，让人带个礼啥的，你跟老四商量一下，你们结婚的时候志斌也上礼，他们这一帮人从小关系就好，以后的关系也得维持着。” 这关系，结婚前跟结婚后可不一样。 结婚前大小伙子没什么负担，隔三差五的跟朋友一起出去吃个饭喝个酒，喝醉了在朋友家住一晚。 婚后有了媳妇有了孩子，这样的机会就少了，什么时候都得以自己的小家庭为重。 胡惠知点点头，王旭阳跟王志斌的关系好，不过这礼也不会跟别人相差太多。 到时候看王旭阳另外几个朋友怎么说，肯定是出一样的。 带了一筐鸭蛋，都是罗立群挑的最大的，再加上苏玉英给带来的蔬菜跟菜干。 胡惠知给侄子做了双小鞋，千层底布鞋，小孩子总是跑跑跳跳，穿起来也舒服，一并带上。 胡新国家离王家不远特别远，公交车五站功夫就到了。 半个小时之后胡惠知看着手里的地址，食品厂的家属院。 食品厂的家属院是四层小楼，只有少部分独门独院的房子，估计是厂里的领导们的住处。 一进去就看到几个坐在路边阴凉处聊天的大娘们。 “请问，刘倩文跟胡新国家住在哪里？” 几位大娘有点纳鞋底，有的摘菜，听到胡惠知的问话都不约而同看了过来，接着又不约而同的看向正纳鞋底的大娘。 胡惠知也看了过去，只觉得这个大妈长得有点眼熟，细看又看不出来。 “你，你是不是新国的妹妹？”大妈有些犹豫不定，担心自己是认错了。 “对我是，您是...?”胡惠知猜到了她的身份，不过没敢叫人。 “我是你二嫂的妈，哎呀，我之前听你嫂子说你嫁到省城来了，你哥他们还说有空要去看你呢。 你二哥二嫂去上班了，咱们先回家，正武在家睡午觉，应该快醒了。” 说着收拾好针线篮子，拉着胡惠知就要回家。 看见她车子后座放了不少东西，手里还拎着一个篮子。 “新国他妹子你也太客气了，这是你哥嫂的家，你来还带啥东西。” 刘母真不是客套话，她对胡新国是一百个一万个满意。 胡家的人哪怕是空手来她也是欢迎的很。 “都不是啥稀罕东西，口袋里的菜是我昨天回大队我妈菜园子里摘的，鸭蛋给正武蒸蛋吃。” 刘家就住在家属院进门第一栋楼的二楼。 胡惠知仔细瞧了，一个楼层少说住了十几家，楼道里很拥挤，家家在走廊上放了桌子在走廊上做饭。 走廊最里面有卫生间，整层楼公用的，洗衣服只能去一楼专门的洗衣区。 一排水龙头，不用的时候得用锁锁起来，不然有人偷水，整栋楼的人没少因为用水和洗衣服的事情吵架。 毕竟地方就那么大点，来晚了就只能等别人洗完了才能洗。 有的人家里人多衣服多，或者家里其他洗洗涮涮的，自然就有人互相看不惯，整日里碰到都吵的没完没了，脾气上来的时候还能打一架。 妇女打架无非是那几个招式，又掐又拧，顺带扯头发。 谁先扯到对方头发也算是占了先机了。 第64章 跟二哥合作 刘母轻轻推开门，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床上，正巧刘正武刚醒，坐在床上揉着眼睛。 要是再晚回来一点，看不到大人他就要哭了。 小孩子刚醒的时候就需要大人哄哄。 “奶奶，奶奶。”声音中带着丝丝哭腔。 “哎呦，奶的大孙子，回来了回来了，正武看看是谁来了。” 刘母放下东西进屋把刘正武衣服穿好抱了出来。 “他大姑你坐，我给你冲糖水喝。” 胡惠知上前逗了逗刘正武，小家伙长得很像他爸：“大娘不用客气，我喝白开水就行。 正武还认不认识我是谁啊？要是记得给你糖吃哦。” 刘正武有点没回过神来，看见好看的小姑娘就要抱。 身长了胳膊要抱胡惠知，刘母无奈：“你这臭小子，姑姑来了就不要奶奶啦。” “姑姑，大姑。” 胡惠知有点意外，本以为他是听了刘母的话才知道他是姑姑，没想到还知道是大姑。 “你这小不点还真记得啊，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呢。” 刘正武不好意思，双手抱着胡惠知的脖子靠在她怀里：“大姑，新娘子。” “还记得大姑结婚呢，正武真聪明。” 胡惠知从包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打开一颗塞到小家伙的嘴里。 “他大姑喝糖水，你带着正武在家坐一会儿，我去肥皂厂叫你大哥回来，今晚留在家吃饭。” “大娘不用，我晚上不在这儿吃，得赶最后一班车回去呢。” 刘母本想再劝劝，不过想到月底了家里肉票也没有了，而且天晚了没有公交车，晚上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 只不过孩子大姑好不容易来一趟，不留吃饭也不好意思。 胡惠知看出刘母脸上的纠结：“大娘，我真不是跟你客气，等下次有空我带着我家那口子一起来，肯定要留在您家里吃一顿。” 刘母也哈哈一笑：“好好好，我还没见过孩子大姑父呢，等下次一块儿过来，大娘给你们烧红烧肉吃。 你跟正武在家玩，我去叫你二哥回来。” 这下胡惠知没拦着，她确实有点事要找二哥。 肥皂厂离食品厂并不远，连两个家属院都靠在一起。 刘正武今年才一岁多点，还不会说什么话，只会简单的几个字。 “姑姑，甜甜。” “奶糖甜啊，看看你一嘴的口水哦，大姑给你擦擦。” 胡惠知找了条毛巾打湿给他擦了擦下巴，却不想被躲开了。 “大姑舔。” 扬着下巴示意让胡惠知舔舔。 胡惠知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小鬼。 “你吃糖就让大姑吃你口水啊？大姑才不舔。” 只能说小家伙想多了，再是亲侄子胡惠知也下不去口啊。 那边胡新国不到半小时就回来了。 看到爸爸回来，刘正武跳着要他抱。 胡新国弯腰抱起：“你咋这时候来了，妹夫呢？” “他出车去了，现在跑长途，应该就这两天回来。” 兄妹两个一边逗着怀里的刘正武，一边聊起家里面的事。 胡新国自从上班之后就很少回家了，反正回去了也没个好脸色，他又不是受虐，所以一般没有大事基本不回。 中秋节厂里面特别忙，他也只让人带了些东西回去。 他自己打算等过了这段忙的时间再抽空回去一趟。 “这么多鸭蛋你哪儿来的？我不记得大队里哪家养了多少鸭子。” 正常来说最多三五只，这还是家里人口多的情况下。 像胡家才养了三只鸡，再多就不让养的。 最少得几个月才能攒下这么多的鸭蛋。 “我上次在路上遇到卖鸭蛋的，就多买了点。 这可不是家里养的鸭子下的，是野鸭蛋，是不是挺大个的。” 胡新国确实惊讶，他又不是没见过野鸭蛋。 以前老家也有野塘子，那里就有野鸭子，只不过芦苇杂草特别多，根本逮不到。 那时候在岸边或者水里时常都能见到野鸭蛋，只不过不多就是了，一次能捡到四五个都是运气好的。 更别提鸭蛋还这么大，要知道家养的鸭子鸭蛋能有半个巴掌大就算不错了，鸡蛋就更小了，一口能塞两个。 “这人是在哪儿捡到这么多，找到野鸭子老巢了吧。” 虽说好奇，但是也只是好奇而已，还真能找去啊。 胡惠知过来也没多待，不到半个小时就要走了，胡新国也得回厂里继续上班。 临走之前才想起来还有事没说：“对了惠灵堂姐十二月初十结婚，要一起回去吗？” 这会儿本不该胡惠知来通知，只是省城这边离得远，昨天二婶就让她帮忙带个话。 胡新国不知道到时能不能走得开：“到时候再说吧，我要是没空就让你二嫂回去，到时提前跟你说。” 公交车站的跟肥皂厂一个方向，胡惠知跟刘母告别，也跟刘正武小家伙挥挥手，就跟着胡新国一块儿出门了。 两人走出了院子，胡新国才开口道：“那一筐鸭蛋到底哪来的？别跟我说是买的。” 胡惠知失笑，还真被二哥看出来了，她就知道瞒不住。 只不过也不能实话实说，还得是一个立得住的理由。 “我小学有一个同学，是隔壁姓单的大队你还记得吗？她结婚早，男人家离大姨家不远。 之前我跟旭阳去看大姨的时候遇见的，他们那边虽然土质不好，但是她家附近水塘子挺多的。 她男人有一次上山就发现一片全是野鸭子，鸭蛋也很多。 那天回来的时候还送了我一篮子， 我特意打听了，鸭蛋量挺多的，他们两口子都是老实人，除了自家吃，没那个胆子拿到城里面卖。 你也知道乡下人进城需要介绍信，更不能停留太久，送去收购站就更不可能了。 我就想着二哥你要不要做这个生意？菜场的鸭蛋六毛多一斤，收购的价格五毛多。 这野鸭蛋看起来不比家养的差，但是他们不能明目张胆的拿到城里卖。 咱们要是能买的话，五毛一斤买来，卖出去多少都是赚的。 就算卖六毛一斤，一斤赚一毛，十斤就是一块，二哥，我今天提来的一小筐才五六斤，也不占多少地方，你说一次能赚多少？” 一开始胡惠知还没往这方面想，自从大嫂过来要买野鸭蛋，她的思路一下就打开了。 能卖给大嫂，自然也能卖给别人，其中的利润让胡惠知不敢想。 第65章 王旭阳归 胡新国一开始面无表情的听着，结果越听到最后他的表情越控制不住。 十斤赚一块钱，一百斤就是十块。 就算一天只卖二十斤，利润算下来比他上一天班都要多。 他跟刘倩文两人一个月的工资都是三十来块，一个班算下来一块钱。 拉着胡惠知到了一边人少的巷子，生怕被路上的人听了去。 “你确定能这么便宜？副食品收购站的价格也最少在五毛五左右，要是在黑市卖的话，不要票卖到七八毛，八九毛也有人要啊。” 主要是现在肉蛋都不好买，要票，还时常买不到。 虽然这么一来都快赶上猪肉的价格了，但是谁让难得呢，省城最不缺舍得花钱的人。 再说猪肉在黑市里也卖到一两块，甚至两三块一斤了，就这也很难买到。 胡新国一想到这个，激动的心情控制不住啊。 “肯定，这事儿我去说，咱们两家住的也不远，只不过鸭蛋给你送来？还是你去我家拿？” 这确实是个问题，胡新国没有车，晚上公交车也停了，他总不能靠走路去吧，白天还要上班呢。 胡惠知也发愁，她都打算好了，到时候总不好总是白天带着鸭蛋回来，时间久了邻居也会怀疑。 到时可以把鸭蛋先背到山下，晚上天黑了再带回来。 自行车后面能绑两个筐，她一天跑一趟就行了。 “这样，你晚上把鸭蛋送到复阳车站那边行不行，这离咱们两边都不远，我借一辆手推车去拉。” 也只能这样，骑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的事，不算麻烦。 “大妹，这事儿不让你白忙，我按照七毛的价格给你，你跟你同学谈到多少那是你的事。” 这也算有点余地，要是胡惠知同学那边不松口，按照五多的价格来，胡惠知也能有的赚。 胡惠知当然不会不同意，这是做生意，又不是白送，当然是对自己利润最大化是最好的。 两人说定以后就分开了，胡惠知也要回去准备起来。 哪怕是自己二哥那也要亲兄弟明算账。 想着家里已经腌了几十斤的鸭蛋，暂时不需要腌了。 按照现在的时间，鸭蛋这个生意还能做一个月左右。 十一月鸭子虽然下蛋少了，也不是一点没有，那么大一片地方，两筐鸭蛋还是有的。 半道上先去买了两个筐，比之前用的要大了不少，放在自行车后座边上比划一下刚刚好。 到了家门口看见罗立群正跟一个女人说话。 “是陈美嫂子啊。” 陈美是住在王家附近，比胡惠知结婚早了两个月。 不过之前胡惠知很少出门，跟附近的邻居也不是很熟悉。 “弟妹回来了，我也得回家做饭了，我家那口子马上要下班了。” 两人闲聊两句陈美就走了。 胡惠知好奇陈美今天怎么会过来，平常看她也不常出门。 “陈美嫂子遇到啥事了？看起来心情挺好的。” “还能是啥啊，刚从医院回来，怀孕一个月了。” 胡惠知了然，怪不得呢，不过也没多说啥。 要卖鸭蛋的事情胡惠知没跟家里人说，打算等王旭阳回来了跟他商量一下。 家里存款不少，最起码在普通家庭来说不算少了。 但是胡惠知也想凭借自己的能力挣钱，自己花起来也更有底气些。 王旭阳出车也有段时间了，根据他说的时间，差不多还有个两三天就能回来。 只是没想到，当天半夜人就到家了。 胡惠知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有热源靠近，吓得她一下子跳了起来。 刚躺到床上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 王旭阳开了大半天的车子，原本打算半道上睡一会儿了，但是眼看着快到家了，他实在不想再在路上耽误时间，跟另一名司机轮换着开，总算是赶在后半夜回到家。 胡惠知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下松了口气。 大半夜的床上多了个人，真是吓死她了。 “你吓死我了，大半夜的我以为是谁呢，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吃饭了吗？” 打开灯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半了，这个点回来肯定是没吃饭。 果然王旭阳点了点头：“没吃，不过现在也不是很饿，又困又累，我先睡一会儿，明天醒了再吃吧。” 说着往床上一倒，抱过胡惠知就呼呼大睡起来。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身边人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胡惠知知道肯定是累极了，也不打算吵醒他，还是想着明天早上做点什么给他补补，出去一趟脸颊瘦削许多，身上也没什么肉了。 再次醒来，发现外面的天还没亮，借着窗边的月光看了眼时间，发现才凌晨四点多。 胡惠知怎么也睡不着了，打算起来去买点肉。 家里肉票早就用完了，不过马上新一个月的票据又会发下来，倒是也不担心。 只不过王旭阳是典型的肉食主义者，想要补补就只能买点肉。 好在家里不缺钱，胡惠知花起来倒是没那么抠抠搜搜的。 她打算去小树林里转转，一大早的时间，好东西肯定有。 十月份的早晨凉风习习，需得穿上厚外套，早晚跟中午的温差比较大，乱穿衣不是说笑的。 附近有一个小树林子，其实树木杂草稀疏，大家想要换点东西都会选择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并不算特别隐蔽，但是也有一个好处，有人来能及时发现，及时逃跑。 尤其是外围安排了人放风，进去交一分钱就行。 这里卖的都是好东西，过来的自然也不是缺钱的人。 胡惠知是第一次来，头上围着一个头巾，刚好把脸包了起来，从外面来看根本看不出她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 进去后一看，大家基本都是这样装扮。 毕竟能来这里的人都是住在附近的，很容易遇到熟人。 大家谁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来这个地方。 所以大家默契的伪装好自己，就算遇到熟人，也只是转身当没看见。 胡惠知扫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要买的东西。 有人见她手里提着篮子，上面盖起来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东西，想着过来问她卖点什么。 第66章 换猪肉 胡惠知手里拎着的是一筐咸鸭蛋，她来这里看看有没有市场。 先是逛了一圈没看见有卖肉的。 胡惠知找了一个小角落把篮子放下来，解开上面的布，露出下面裹着红泥的咸鸭蛋。 几乎是刚摆出来就有人上前来打听价格。 胡惠知早就想好了，黑市的价格什么都贵，肉最贵的时候卖到了几块钱一斤。 是不是觉得挺夸张的，毕竟外面国营肉摊子上才七八毛一斤，这个价格多少年了没见涨价，凭什么黑市里卖的这么贵。 说到底还是物资紧缺，屠宰场卖的再便宜，一天几头猪的量在那儿呢。 能买得到猪肉的才有多少，更多的时候拿着肉票买不到肉。 还有就是每个月定量不够吃。 就像王家这样，舍得吃又不缺钱，定量不够可不是得想点其他办法。 鸡蛋鸭蛋在这时候可算得上一道荤菜了，所以胡惠知放心大胆的报价格。 不要票一毛钱一个，可以用肉票换。 有些人家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每个月虽然有肉票供应，但是舍不得花钱买，所以会选择把票换出去，换钱，或者自己需要的东西。 倒是让胡惠知遇到一个，不过他手里只有半斤票，换了三个鸭蛋。 光是肉票都快赶上肉价了，胡惠知稍微有点肉疼，不过想到鸭蛋没花钱，她也就想开了。 后续都是过来打听价格的，没几个人买，胡惠知也不着急，知道真正的买主还在暗处观望。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鸭蛋又卖出去一斤，这时来了一个年轻戴帽子的男人，对方蹲下拿起鸭蛋看了看大小，询问道：“想要换什么？” “换肉，或者肉票也行。”胡惠知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男人点点头：“猪肉怎么个换法？” 胡惠知换算了一下，正常来说鸭蛋的价格跟猪肉没差多少，但到底不是肉，肯定要便宜一点的。 “一斤半的咸鸭蛋换一斤猪肉。”稍微留了一点谈价格的空间给对方，不过对面的帽子男一点没犹豫：“我全要了，称称有多少，我去给你拿肉。” 胡惠知才不管对方吃亏了没有，马上称好重量，一共还剩九斤多。 “稍等。”帽子男转身离开，往小树林更里面走去，不一会儿功夫也提着一个菜篮子出来。 回到胡惠知面前，拎出篮子里的肉：“你称称看，六斤二两，只多不少，咱俩篮子差不多，就这样吧，也别换来换去的了。” 胡惠知上手一掂量就知道六斤多，确实只多不少。 两人愉快的互换了篮子。 “你手里要是还有鸭蛋还能来找我换，最近我们这里不缺猪肉，过了这段时间可就不一定了。” 胡惠知没想到还有不缺猪肉的。 只是她虽然心动，但是家里的鸭蛋也对于一家人来说也不算多，就算要换，也只能再去山上几趟了。 只不过等咸鸭蛋做成最少得半个月时间，到时说不定就没有猪肉了。 “生鸭蛋行不行？咸鸭蛋做好得等半个月，或者我腌好了，你们等半个月再吃？” 这么说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别的办法了。 “可以，生鸭蛋两斤换一斤，你要是想要钱，或者别的票也行，不过我最多只能换三十斤肉给你，就这两天时间，来了直接跟外面望风的人说找强子，他会带你来找我。” 胡惠知没回答，两人各自拎着东西离开。 这次的收获不用说，六斤多的猪肉，还有半斤肉票，一块多钱。 胡惠知只觉得心里火热的很，这才十几斤的咸鸭蛋啊，要是家里的都拿来，得换多少猪肉？ 她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能买到这么多肉太难得了。 这会儿早晚天气已经足够冷，晒风干肉虽然早了点，但也不会那么容易坏，留着吃一冬天是没问题的。 回到家中，切了两斤猪肉出来，剁成馅包包子。 面在出去前就已经发好了，要是没换到肉，包素菜打几个鸭蛋放里头也是可以的。 猪肉大白菜剁成馅，包了几十个肉包子。 苏巧莲闻着外面的香味实在睡不着，以为是谁家一大早做饭呢，起床一看原来是自家。 “家里哪来的肉？锅里煮的啥？” “肉包子跟小米粥，马上出锅了，妈你叫爸和爷奶他们也起床吃饭吧。 对了，旭阳昨夜回来了，累的不行，一会儿早饭就不叫他了，等他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吃吧。” 苏巧莲点头，以为肉是王旭阳晚上带回来的。 以前他出车回来的时候也经常带一些风干鸡风干鸭这些，说是在外地乡下收购的。 实际上都是跟他一起卖小钢珠的那些人送的。 他们都担心王旭阳以后不带他们做生意，所以每次去多多少少都会送些特产给他，王旭阳偶尔会收下，更多的时候会花钱买。 他知道要是自己不收，他们肯定不安心，但他也不会次次都收，不能老占便宜，所以会花钱买下来，从不叫他们吃亏。 猪肉半肥半瘦，包出来的包子一口下去往下掉汁，香的想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因为包的比较大，成年人早上吃两个再喝一碗小米粥也就饱了，剩下的胡惠知放锅里保温，等王旭阳醒来就能吃。 本以为他这么辛苦怎么也会睡到中午，结果才九点钟就见他从屋子里出来。 胡惠知正在院子里把肉洗干净放在外面晾干水分，等下用盐搓几遍，放阴凉地方腌制24小时，接着放在避光通风的地方风干就行。 控制着盐的量，风干出来不至于太咸，到时切几片放在米饭上一起蒸着吃，那味道谁吃谁知道。 “媳妇儿，哪来这么多肉，有三四斤了吧，还挺肥呢。” 胡惠知见他醒了，放下手里的活，进屋拿了一个热水壶出来。 “先去洗脸刷牙，我去锅里把包子跟小米粥端出来，你先吃饭，我等下跟你说。” 卖鸭蛋这事儿她虽然想做，但肯定得跟王旭阳商量好，要是他实在不同意，她肯定也不会坚持。 只是想着这么好的机会，她实在舍不得放过。 就算不能卖钱，多换点肉回来也是好的啊。 王旭阳确实饿了，半夜刚到家的时候就很饿，只不过那会儿更困更累，就算一桌子饭菜摆在眼前他也提不起劲去吃，还不如先睡饱了再说。 第67章 硬物? 趁着王旭阳吃饭的功夫，胡惠知把他不在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尤其是鸭蛋这件事，她还从大嫂那儿赚了十块钱。 说着小眼神偷偷瞄着王旭阳的神色，生怕他不高兴。 毕竟做生意做到自己家人头上来了，说出去总归是不太好。 不过王旭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自己媳妇辛辛苦苦从山上背回来的，难不成还免费送给别人吃？想啥美事呢？ 再说到王志斌家孩子满月的事情，哪怕他家不办，他们也得上门看看。 “我跟光子和文子提提前说好了，志斌家孩子满月每家都给三块，中规中矩就好，没必要把礼拉的太大，以后别人回礼也有压力，这样正好。” 胡惠知也觉得挺好，五块十块听起来好听，一个月工资的六分之一，三分之一了，各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差不多就行。 “对了，你还没说这肉哪来的呢？” 王旭阳知道，这么肥的猪肉肯定不是肉铺买的，肉铺卖肉没有挑选的空间，切到哪儿算哪儿，肥瘦全凭运气。 他们家买肉除非是让他大哥王旭东帮忙带回来，不然也跟大家一样。 胡惠知这才说起自己上山捡鸭蛋的事情。 三十斤肉需要六十斤的鸭蛋，真的不算多，虽然六十斤鸭蛋单独卖出去的钱不止买三十斤的猪肉，但她拿着钱去外面买不到肉啊。 然后还跟二哥约好了，一个礼拜给他送一次鸭蛋，五十斤一百斤有多少他都能卖出去。 这样一次她就能挣几十块钱，相当于普通工人几个月的工资。 光是想想她就充满干劲。 “猪肉是我早上在小树林里用咸鸭蛋换的，九斤多的咸鸭蛋换了六斤多猪肉，简直不要太划算。” 接着把黑市那个男人说的生意说了一遍。 三十斤猪肉不少了，能一次换到这么多也不容易，如果想要换的话，她今天就得上山一趟。 原本她想着王旭阳要是一直没醒的话，她就自己先去一趟。 只这一两天的事情，她担心晚了换不到猪肉了。 王旭阳对这些了解的更多一些。 他知道应该是黑市里搞到了整头猪肉，量绝对不少，不然不可能仅仅换鸭蛋就能拿出来三十斤的猪肉。 这事儿王旭阳倒不是多反对，只不过等到时候交易的时候他过去就行，自己媳妇就别去小树林这种地方了，以防对方不怀好意，万一离开的时候别人跟上就麻烦了。 两人吃完饭之后简单收拾一下家里，跟罗立群说了一声就出发去山上了。 王旭阳倒是也去过郊外的山上，只不过都是用弹弓打鸟，偶尔运气好的时候能打到野鸡野兔。 不过自从上班之后就很少过来了。 王旭阳体力更好，所以速度快多了，两人很快到了山脚下。 上次胡惠知来的时候做了记号，上去的路上也被踩出一条小路出来，比第一次走时轻松多了。 “离这边半个小时路程的山那头有几颗栗子树和山楂树，到时候可以去摘一点。” 王旭阳跟着往山上走，越走越是发现这条路陌生，跟他以前上山的方向完全相反。 别看这山上没啥人来，其实好东西真不少。 野果树，野山药，野红薯，板栗，核桃，再远一点还有一片竹林，一年三个季节都能挖到竹笋。 两人脚程都不慢，不一会儿到了山另一头的芦苇荡。 王旭阳惊呆了，怎么也想不到山里面会藏着这样一个地方，简直是人间仙境。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我估计芦苇荡另一边应该会有一片湖泊，我来了几次，鸭子虽然在这边下蛋，但是基本很少在这边活动，它们肯定有一个更好的活动区域。” 胡惠知早就有这种猜测，因为她前几次来都很少看到鸭子在这边活动。 一看到有人来，鸭子就会跑走，看它们离开的方向，那边应该是一个大湖。 王旭阳比较好奇这片区域到底是怎样的，所以打算过去看看。 胡惠知也没拦着，毕竟这地方也没什么危险。 她自己则是跑去捡鸭蛋了，这次两人背了两个背篓来，能捡不少鸭蛋呢。 到时一部分拿去黑市换猪肉，一部分送去给她二哥。 王旭阳提醒的很对，黑市里的人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鸭蛋来历不明，万一真的有人悄悄跟着她，以她的警觉性真不一定能发现。 还不如换这一次之后就收手，仅凭着胡新国零散着卖，她一个月也能挣不少。 因为要把每个鸭蛋拿起来分辨好坏，所以捡完两筐耽误了不少时间。 主要是担心捡到坏的，这么老远从山上背下去，要是有坏的她得气死。 她刚把筐背到岸边上，这时王旭阳也回来了。 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胡惠知仔细打眼一看，竟然全都是鸭子。 鸭子腿用草绳捆着，绳子提在手里，看起来得有不少只呢。 王旭阳很兴奋，他的弹弓收在家里好几年没用了。 今天提起要上山他才翻箱倒柜的找了出来，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芦苇丛另一边果然是一片湖泊，只不过芦苇丛比较大，要走的稍微远一点。 我看鸭子都是在那一片活动，平时应该只有母鸭子会到这边来下蛋。 我打了几只离鸭群比较远的鸭子，回去炖汤喝，或者做成风干鸭也不错。” 他有点后悔没有不带着鱼竿来，不然还能钓几只鱼回去。 这里来的人比较少，河里的鱼肯定不少。 两人来时没有带口袋，鸭子就这样带回去太惹眼了，所以两人打算晚点回去，天黑之后再回到市里，这样到家时也不会被太多人注意到。 两人合作把筐里面的鸭蛋拿出来放到最外面的草丛里面，等下次过来的时候直接装筐里，能省不少事情。 因为担心哪一个地方水比较深，胡惠知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一边走一边试探着。 突然间觉得手里的棍子戳到什么硬物，她没当回事，以为是泥下面有石头，结果接连戳了好几下都是一样的感觉。 有些好奇的伸手下去试探一下，却只能摸到泥，有点深，她的胳膊够不到。 王旭阳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硬物？” 第68章 带回来的大人参 王旭阳也很好奇，用棍子在周围戳了戳，连着一片不小的地方都是这样的硬邦邦的，跟其他地方软绵绵的淤泥完全不一样。 但是这一片都是水，他也不好把淤泥挖开来看。 “算了，今天太晚了，手里也没有趁手的工具，等下次带把铁锨过来，把四周用泥堆高一点，把水泼出去，到时候我再挖开看看，感觉不像是石头。” 胡惠知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两人这次什么也没带，干点什么都不方便。 回去的路上压根没用胡惠知做什么，王旭阳自己身前身后各背着一个筐，别说是几十斤的东西了，哪怕几百斤的东西，这么一段路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胡惠知只能在前面开路，免得中途有什么绊脚的东西。 王旭阳跟在后面把路上两人踩出来的小路遮掩一番，免得被人看出来跟着小路就到芦苇荡去了。 因为两人只骑了一辆自行车，后面得坐人，只能绑一个筐，另一个只能让胡惠知背着，不然没法带回去。 王旭阳本想让自己媳妇坐前面大杠上的，但胡惠知担心坐久了屁股疼，果断拒绝了。 鸭子被捆在一起，也放在里面用草盖上。 两人有心拖延时间，差不多天黑了才回到城里，路上已经没多少人了。 偶尔路上有行人看见两人带着两筐草也没在意。 回到家里时一家人正坐在门口唠嗑等着他们呢。 两人一到家，王富春识趣的上前接过胡惠知背上的筐。 结果差点闪了腰，他没想到筐会这么重。 注意到苏巧莲看过来的眼光，他收回龇牙咧嘴的表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等所有人进了院子，苏巧莲往外面望了一圈，确定没人看见，这才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院门。 没注意到隐在黑暗里的一道目光，充满疑惑不解。 “天爷啊，哪来的这么多鸭子，得十几只了吧？” 罗立群以为像往常一样都是鸭蛋，但注意到草下面貌似有毛，扒拉开一看，竟然是鸭毛。 野鸭子并不大，十几只堆在一起也没多少。 “能哪儿来的，我打的呗，用弹弓打的。 爸，先烧水拔毛，放久了可就不能吃了。” 王富春不言，一手撑着腰去了厨房烧水。 王旭阳这才说起在山上看到有湖的事情，他打算下次去的时候带根鱼竿，大鱼红烧，小鱼油炸，香喷喷。 一家人都在忙，十几只鸭子一个人得忙好一会儿，人多一起干，不一会儿就能干完。 胡惠知也是拿出秤，称出差不多五十斤的鸭蛋，剩下的全都装到一起，等到时候送去给胡新国。 晚上家里并没有做什么饭菜，简单烧了点稀饭，吃早上做的包子就咸菜。 担心他们太累，苏巧莲让小两口吃完饭就洗漱回房间，鸭子留给他们处理。 回到屋里的王旭阳去了堂屋另一边的房间把自己这次带回来的东西拿过来。 胡惠知看着他把东西一样一样从大包里面掏出来。 先是给胡惠知买的衣服，好几种颜色的毛线，女士军大衣，鹿皮靴子，帽子，围脖。 全都是冬天的装备。 他们这儿冬天虽然没有东北那么冷，但也到了零下十几度，冬天也会下雪，所以衣服薄了根本不行。 东北那边保暖的衣物更好，所以王旭阳这次过去带了不少回来。 接着是几个木盒子，看起来应该是稍微贵重一点的东西。 王旭阳小心翼翼的打开其中一个，看清楚里面的东西，胡惠知呼吸一窒。 大萝卜？ 不对，应该是人参。 老粗的一根，外表许多须，一看就是有经验的人挖的，这么老大一根，不得几百年啊。 不仅如此，另几个盒子里还有几根比这根小一点的，最少得有几十年。 “我在乡下遇到一个大爷在卖人参，那边这玩意儿多，他们缺钱，我稍微多加了点钱和票，那人帮我联系了好几个愿意卖人参的，这几根花了一千块呢，最大的这根花了四百块。” 如果他们拿去黑市里卖，根本不到这个价格，估计他们自己也去打听过，肯定是被压价了，所以在王旭阳开价之后果断选择卖给他。 要不是时间短，王旭阳指定得多跑几个地方。 炮制过的人参，只要保存得当，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只可惜时间比较赶，只能下次有机会再跑一趟了。 这么想着，打开了最后一个木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给胡惠知戴到了手腕上。 胡惠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闪到她眼睛了，只觉得眼前布灵布灵的。 王旭阳拿出来的是一个蕾丝工艺雕花蓝宝石黄金手镯，还是一对的。 手镯得有一个指头宽，戴在手腕上沉甸甸的，更别提上头几颗指甲盖大小的宝石，指定不便宜。 “你哪儿来的金手镯？现在不是不让戴这些东西，得上交吗？” 黄金在什么时候都值钱，只不过在这特殊的年代，家里有这些东西可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如果被人发现，又解释不清楚东西的来历，他们一家都得摊上事。 胡惠知好歹在公社念了几年书，对这些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王旭阳倒是没多在意，他家成分好，再加上有他小爷爷在，没谁会没眼色的来他家找事。 “虽然不能带出去，但黄金放在什么时候都值钱，咱们房间有一个地窖，就在咱们床底下，床下面那块板可以打开，到时收到地窖里，没人会发现的。” 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胡惠知也放下心来。 接来下包里就没啥特别重要的东西了，基本都是一些腊肉干货，海带，紫菜虾干啥的。 这些等明天拿到厨房仓房里放着就行。 “马上中秋了，岳父岳母那边得回去一趟，运输队中秋节节礼不少，我明天去领回来。” 王旭阳之所以这么快赶回来，就是想着两人婚后第一个团圆节，他总得赶回来。 不过胡惠知娘家那边已经去过了，不打算再跑一趟，等堂姐结婚再回去。 两人正准备睡下，明儿一早天不亮王旭阳就得去小树林子，太晚了明儿起不来。 都没等躺下，外面传来吵骂的声响，距离比较远，听不清楚具体在吵什么。 第69章 刘家再现闹剧 胡惠知原本困顿的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突然精神了起来。 也不顾王旭阳裤子都快脱了，翻身套上上衣裤子，开了门就跑了出去。 刚好碰上一手味儿的苏巧莲，婆媳两个默契的啥也没说，出了院门看热闹去了。 听动静像是隔了几家的刘家，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等他们到了刘家门口，只见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这刘家又在闹什么？又因为点啥事儿啊？” “我先前好像看见刘家小儿子回来了，会不会是因为他？” 众人脑子里想的都是刘天启又做了啥遭天谴的事儿被刘国辉打了？ 还是汪盼连做啥事惹恼了刘国辉？ 只不过汪盼连都这么大岁数了，自从娶了儿媳妇，刘国辉倒是很久没动手了，毕竟婆婆当着儿媳妇的面挨打总归是不好看的，所以应该也不是这件事。 众人在外面讨论的热火朝天，各个竖起耳朵听刘家院里发出的动静。 而此时的刘家。 刘国辉拿着一根粗壮的圆木棍站在西屋门口，手里不停挥着棍子，刘天启捂着小腿在地上打滚，嘴里不停哀嚎着。 汪盼连心疼的上前搂着躺在地上的小儿子，哭着求饶。 “老头子啊，老三还小，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你把他打瘸了，以后他可咋过日子啊？ 他不上学就不上学呗，又不是啥大事，老大老二小时候不也不爱上学吗。” 在一旁看热闹的刘家老大和老二只觉得他们妈不干人事儿。 在老爹发火的时候提起他们来，这时候他们咋做都不对。 劝吧，老爹火没发完，指不定得打骂他们泻火。 不劝吧，等老爹回过神来，指不定觉得他们做兄长的不友爱弟弟，兄弟不齐心。 刘国辉也打累了，手里的棍子都快打断了。 冷哼一声，扔了棍子回了堂屋，打算歇歇再算账。 “你给我等着，这件事不给老子解释清楚，剩下那条腿也给你打断。” 剩下的刘老大刘老二两家人面面相觑。 他们两家别说是两个嫂子对刘天启这个小叔子没啥好印象，就是两个亲哥也对老三没啥好态度。 兄弟几个年龄相差的本就多，刘老大跟刘老二相差了十几岁，刘老大今年都快三十七八岁了，刘老二也二十四五了，刘天启才十六岁。 三兄弟年龄段不同，自然是从小就处不到一块儿去，兄弟几个感情只能说比纸薄，这时候自然不会心疼这个最小，最受老娘偏爱的弟弟。 “不是我说，娘你还是赶紧问问老三做啥惹了爹生这么大的气。 以往也没见他发这样大的火，别又让人家看了笑话。” 刘家大儿媳妇张若芳跟婆婆很是处不来，从年轻时候刚嫁过来开始两人就时常掐架。 只不过都是私底下刘家父子两个不在家的时候。 刘家父子在的时候婆媳两个亲热的跟亲母女似的，等家里一没人就变了脸色。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刘若芳看见婆婆吃瘪她就高兴。 以前刚嫁过来的时候孩子二叔才几岁，她也勉强能接受，这时候家里孩子多的，老大比老小大十几二十岁也算正常。 只不过等她生下老刘家长孙的时候婆婆竟然又怀孕了，十个月后生下了刘家老三。 多了一个争家产的弟弟，刘老大夫妻两个都不高兴。 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一岁的弟弟，以后不得跟自家儿子争家里的东西。 汪盼连见两个儿子没一个上前帮忙的，两个儿媳妇竟然还在一旁看热闹，连忙破口大骂。 “遭了瘟的，张若芳周静静你们两个小贱人，背地里偷偷看我儿笑话是不是？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做哥嫂的样子，说出去也不怕遭雷劈。 老大老二你们弟弟挨打，你们竟然一点也不拦着，你们可是一个妈生的亲兄弟啊，咋能看老三遭这罪？” 汪盼连对着两个儿子就是一顿哀嚎，让外面的人听了好一顿热闹。 周静静有点恼怒，上次她被婆婆在外面追着骂，好长一段时间出门在外都感觉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今晚经过老虔婆的一顿哀嚎，估计不用一会儿又要把周围邻居吸引过来了。 毕竟他们这附近家家户户离得都不远，两户房子靠在一起，中间只有一道墙头，再往隔壁也就是一道两三米的巷子。 这么大动静，估计大家伙儿都听见了，再这样下去，老刘家就真成了笑话了。 接着她又觉得哪里不对。 公公婆婆是原配夫妻，啥叫一个妈的亲兄弟，难不成不是一个爹啊？ 真是老糊涂了，被公公听见这话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 不过她并不着急，今天这事跟她家没关系。 上头还有大哥大嫂呢，用不着她们二房吱声。 刘若芳扫了眼自己男人跟儿子，让他们去堂屋坐着，一会儿有热闹看呢。 至于婆婆跟小叔子这儿，她则是冷哼着看热闹。 “娘啊，他小叔到底做了啥事惹爹生这么大气，你赶紧让小叔去跟爹认错。 不然爹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火气上来可不管是谁，他都照打不误。” 只见众人的目光默契的看向躺在地上抱着腿哭喊的刘天启。 刘天启哭声一顿，他身上虽然被打的很疼，但他的喊叫声多多少少带着些虚张声势。 他希望自己爹打完他出气能忘了这件事，不然他以后可就要完了。 心中不由有些后悔自己行事太过不小心。 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时候有什么不对的。 那边刘国辉歇过气来，冲外面喊了一声，让所有人进屋去。 汪盼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跟男人生活了几十年，光从声音中就能听出他的心情怎么样。 担心一会儿小儿子又要挨打，想叫两个大儿子一会儿护着点。 但一扭头才发现，哪还有两个儿子的身影，就连两个儿媳妇也是丝毫没有犹豫的直接转身。 连个来帮她一把的人都没有。 刘天启好歹是一个十好几岁的大小伙子，身高体重摆在这儿，哪里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能扶的动的。 不过汪盼连也不敢大声叫人来帮忙，万一再把刘国辉惹生气了，他们娘两个一会儿都不会好过。 第70章 作恶多端 刘天启忍着疼痛被搀扶着走到堂屋里，他只觉得自己的小腿要断了，几步路走的钻心的疼。 刘国辉面无表情，哪怕面对的是自己一直疼爱的小儿子，也丝毫没有心疼的情绪。 他自从下午被刘天启学校老师找上门之后心情一直阴云密布。 他以前只以为小儿子还小，以前跟那些街头小混混一块儿玩学坏了。 所以当初坚持送小儿子去远一点的学校住校。 他坚信只要不跟以前那些狐朋狗友接触，儿子心性还是好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儿子已经烂到根子里去了。 “自己说说自己犯了什么错，别以为我没去你们学校就不知道，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来说？” 他还是想要给这个儿子一个机会，要是他还是执迷不悟...... 刘天启整个人哆嗦的不行。 他从小到大没少挨打，别看他爹有时候表现的挺疼他的，但他哪怕犯了一个自己认为不算错误的错误，他爹也能把他往死里打。 小时候不止他自己挨打，她娘也没少挨打。 只不过都是老两口关在屋里偷偷的，但第二天他娘脸上的五指印所有人都能看的清楚。 所以可以说是从小到大的心理阴影，只要面对他爹，他身理性觉得恐惧。 刘国辉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废话。 “下午学校的老师找到我们厂里来了，老三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去学校。 而且跟我说了他在学校里的一些事情，更是有一件事需要家长去学校赔偿道歉，但是老三没回来跟家里说，后面更是连学校都没回。” 大家的视线转移到刘老三的身上，想着他自己解释解释到底是什么事情。 但刘国辉显然是看清楚小儿子今天是不会开口了，索性自己来说。 原来是刘天启下半学期才几个月的时间，在学校里没少惹事情。 在宿舍欺负乡下来的同学，往人家床铺上泼水，把人堵在厕所里关了一晚上。 在教室里把人家椅子拆了，害的同学摔倒磕的头破血流。 别人孩子在学校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师肯定要通知家长去学校解决，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 但这么多天了，刘家始终没有人去学校解决这件事。 受伤害的同学家长找了老师好几次，实在没办法只能根据学生填写的家庭地址找到刘国辉厂里。 她让刘天启回家通知家长去学校，结果他离开学校连续一个礼拜再没回去。 老师气的不行，一见到刘父就把这么长时间他学校里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些还只是一部分，剪同学头发，往老师杯子里吐口水，砸了学校玻璃，更让人不能忍的是他竟然还偷窥女厕所。 被女同学找老师举报这件事，但因为没有其他人看见这件事，刘天启死活不承认，老师也不好处理。 这次老师找过来除了让刘国辉赔偿医药费，还有就是通知他，刘天启被开除了，这是学校领导的一致决定，绝对不可能更改。 让他有时间去学校把东西收拾回来，他的床铺要安排给其他的同学，东西要是不及时处理，学校就只能自己处理掉了。 刘家两个儿媳妇听的嘴角抽搐，压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小叔子。 迟早吃牢饭的畜牲，这要是自己儿子，还不如自己把他打死算了。 大房的大孙子刘海洋比刘天启要大一岁，自觉不是啥读书的料子，早早跟着父亲去厂里当个学徒。 小时候刘天启因为是长辈，没少欺负家里的几个侄子侄女，包括比他大的刘海洋。 这也是为什么婆媳关系差不多到了见面就吵的程度。 刘若芳恨婆婆恨的恨不得喝她血吃她肉，凭啥自己儿子是小辈就得被比自己小的小叔欺负。 这个家他们大房贡献最多，确是最吃亏的一个。 刘国辉没兴趣看家里几个儿子儿媳的表情，也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这个家还是他当家，做任何事情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 “今天我赔了十块钱出去，老三被学校开除了，以后只能在家吃自己。” 说着冷哼一声，他虽然对养儿子没什么意见，但是他马上就要退休了，已经延迟退休两次了，这次厂里不给办了。 他是到年纪退休的，工作不能给家里人接替，不然以后退休金会少不少。 所以他完全没有让儿子接他班的想法。 这样一来刘天启就只能待业。 前些年不少城里的小年轻主动申请下乡，到了后来城里工作越来越难找，慢慢的街道也劝说让没有工作的主动下乡去支援建设。 以前初高中毕业以后街道会给分配工作，现在是想都不要想了。 听老爷子的意思是以后小叔子不上学却还要在家里吃白饭，两个儿媳妇不乐意了。 “爹，老三岁数不小了，海洋只比他小叔大一岁，已经在厂里当了两年学徒，这么大的大小伙子了，咋能在家吃白饭？” “就是啊爹，我们两家可都是交了生活费的，我跟大嫂两个，和小面几个还在上学的孩子，哪怕没工作，但是在家也是力所能及的做一些家务。 小叔子不上学了，总不能还要在家让我们伺候吧？” 刘天启一个在家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主，衣服更是不带洗的。 跟侄子住在一个房间，弄的臭气熏天，还得侄子照顾他。 这样可不就让周静静和刘若芳不开心了。 周静静倒是想到一个好主意：“自从去年开始知青办的人动员大家下乡，说是在城里没有工作的待业青年都可以去乡下种地养活自己。 我看小叔就是年岁太小没吃过苦，都是外头那些混小子把小叔带坏了。 说不定去乡下种种地，吃点苦头就好了，等年岁大一点了，性子稳定下来，回来娶个媳妇也能好好过日子。” 这话当然是说的好听，周静静可是知道去了乡下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她娘家附近有一个小伙子六零年初就跟着一帮人一起申请去大西北军团治沙去了。 一开始一帮没吃过苦的小年轻想的多好啊，一腔热血没处撒，结果呢，没用俩月，写信回来要回城。 但下乡容易回城难，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周静静想的很简单，小叔子要是学好了，就在乡下娶个媳妇过日子，扒不上在城里面的他们。 要是还学不好，再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出来，离得远，也牵扯不到他们。 第71章 妯娌两个小心思 不得不说全家人都被这个想法触动了，包括刘国辉。 几个儿子都是一样教育长大的，但只有小儿子越长越偏。 没少骂也没少打，但就是改不好。 说句冷血的话，他不止刘天启一个儿子，上头两个大儿子，还给他生了几个小孙子。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一眼望到头没出息的混账儿子，再把家里其他孩子拖累了。 他自然知道二儿媳妇说的话不安好心，但不得不说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他担心小儿子以后再做出什么事情拖累他的名声，自然是能把他送的越远越好。 汪盼连自然能看出自家老头子心动了。 她就是乡下的，能不知道乡下的苦吗？ 把小儿子送到乡下吃苦，跟送他去死有什么区别？ 以后没家里人照顾他，他既不会做饭也不会洗衣服，自己可怎么过啊？ “老头子，不能啊，你也是知道的，老三从小连只袜子都不会洗，去了乡下咋照顾自己，就在城里咱们还能照顾到。 我给他说个媳妇，他以后会好好过日子的，你说是不是，老三。” 汪盼连生怕自己男人不信，一边说着，一边拍小儿子的肩膀，让他保证以后会学好的。 但刘国辉已经认定了的事情又怎么会轻易更改。 大家长做习惯了，在刘家他就是一言堂，当然容不得别人反驳他。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老二媳妇抽空拿户口本去知青办给老三报名。 老三最近这段时间在家收拾东西，下一次知青下乡时间就跟着走。” 说完不等别人说话，转身回了房间。 刘家其他人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幸灾乐祸，各回各屋，没人管抱在一起哭的母子两个。 “我的儿啊，你以后可咋办，你爹不管你了，你两个哥哥也是没良心的，咋能把你送到乡下去啊，那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刘天启听他爹说完天都塌了，根本没想起来反驳他爹的话，直愣愣的坐在地上，反应过来后盯着周静静离开的背影，目光满是凶狠，发誓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也没管汪盼连抱着他哭嚎。 外面的人虽然听不清屋里的谈话，但院子里的对话他们是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有人实在好奇，偷偷爬上刘家的院墙，偷偷听到了屋里面的对话。 第二天一大早，罗立群出去一趟之后兴冲冲回家说了这件事。 刘天启原本就不太好的名声更差了，从这之后谁家孩子小媳妇大姑娘的见到他都躲着走。 因为惦记着猪肉的事情，天没亮王旭阳背上一筐称好的鸭蛋出门了。 对方虽然好奇咋昨天还是女的，今天来的却是一个男的，不过只要交易的鸭蛋是好的，他们才不关心这些。 王旭阳再次回来时背篓里多了一块三十斤的猪肉。 他多添了几斤鸭蛋，换的都是上好的五花肉。 胡惠知跟罗立群两人在家全都给做成了咸肉。 腌制一段时间再拿到通风的阴凉处晒着。 王旭华晚上带着男人和孩子回家送节礼。 胡惠知把鸭子拿出来一半，全都剁了下锅炒。 野鸭子本就不大，骨头多肉少，炒少了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大姑姐难得回来一趟，她也不能太抠搜。 王旭华男人郭怀勇，在钢材厂采购部上班，他爹是钢材厂车间主任。 两人结婚五年，生了一儿一女。 王旭华回来并没有摆客人的款，跟着在厨房里忙活晚饭。 见弟妹拿出这么多鸭子出来有些惊奇。 因为菜场里偶尔有鸭子卖，没见过这么小的。 “咋这么多？我最近去买菜没见着有卖鸭子的啊，弟妹是搁哪儿买的？” 胡惠知知道说多错多，只把往王旭阳的身上推，只道是王旭阳用弹弓打的。 王旭华倒是一点没奇怪，毕竟这种事王旭阳小时候没少干。 以前带着一帮小伙伴去林子里打鸟用火烤着吃，有多的就用盐腌着放在玻璃瓶里。 现在的家雀也多，只要准头好，不一会儿时间就能打许多。 王旭华回来向来报喜不报忧的，很少把在婆家的不好的事情带回娘家。 这次也是一样，不过苏巧莲做亲妈的，哪能看不出来闺女藏着心事。 只是今天大家都高兴，她不想这时候问闺女，打算过几天找闺女说说话。 晚饭还没做好，杨旭东王旭元两家的孩子过来找王旭华家的两个孩子玩。 几个孩子年龄相仿，王旭华的儿子郭俊杰，女儿郭美香，以前经常来外公外婆家住几天，跟表姐表妹们很熟悉了，不需要大人管他们，几个小伙伴在院门口玩自己的。 罗德芬一直知道老宅日子过得好，时常想找机会过来沾点好处。 只是大嫂现在不爱跟她一块儿聊天，她自己一个人找不到借口过来。 今天大姑姐难得回来一次，肯定带了不少好东西。 凭啥好事儿全让四房两口子占了，大姑姐带回来的东西，他们三房也应该有一份。 “大嫂，下午我看见二姐两口子带着孩子大包小包的回了老宅，老宅今天这么多人，也不知道需不需要人帮忙做饭。 我家晓霞去老宅找表哥表姐玩，我正准备去叫她回家呢，顺道看看老宅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嫂子你去不？” 罗德芬原本正矜持的在家等着老宅来人叫他们过去吃饭。 再说了，大姑姐过节回来，按道理来说就应该带着东西上兄弟家来一趟。 结果她在家左等右等，大姑姐始终不上门，眼看着要到了晚饭时间，她这才等不及了，想叫着大嫂一起上门去。 也许是大姑姐光顾着跟婆婆说话了，忘了来他们两家也说不定，她去提醒提醒。 李毓芬手里切菜的动作停下，大姑姐以往每次回来都不会空着手，以前大家都住在老宅，有啥好处公婆也会分给他们。 但现在分开过了，有啥好东西公婆肯定不会给他们了。 这么想着，她也没心思做饭了，大姑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老宅竟然没人来叫他们回去吃饭。 咋的就老师两口子重要，他们大房三房就可有可无呗？ 以后老四老五两家住在一起，有啥好处都是他们两家的，那他们住的远的两房岂不是要被家里几个忘了？ 第72章 姑姐回来 妯娌两个各怀心思，但她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无非是想去老宅捞点好处，却又舍不下自己的脸面，想要别人主动给，她们推让不过才收下。 以前都是这样的，老太太跟婆婆都不是小气的人，家里有啥好吃的都会送点给孙子孙女。 只不过这次可未必能如了她们的愿了。 今天因为是闺女回娘家，苏巧莲作为亲妈原本应该她去忙活的。 但现在有胡惠知在，她喜欢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忙，并不想要别人给她打下手，她有自己的节奏和方式。 其他人不管是摘菜切菜做得再好都不如自己做出来的合心意。 在此之前婆婆来给她帮忙，她自然不好意思拒绝，毕竟婆婆是好意。 今天大姑姐回来，婆婆肯定想要跟闺女单独说说话，她也不想破坏气氛，也没想着去偷听或者融入她们。 婆婆有自己的闺女，做儿媳妇的做好自己本分就行，也别妄想能代替人家亲闺女在心中的位置。 苏巧莲确定儿媳妇是真心不需要她帮忙，她也不再纠结。 相处不是一天两天的，闺女回来她确实有很多事想要问，想要关心。 儿媳妇贴心，她也乐意享享儿媳妇的福。 王旭阳在堂屋里招待姐夫，两人虽然差了几岁，但两人都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经常在外面跑，这一见面也有的话聊。 也就这时李毓芬跟罗德芬过来了，一进来就看见在门口玩过家家的几个孩子。 “妈妈，要吃饭了嘛？” 李毓芬的大女儿王晓欣见妈妈来了，以为是催他们回去吃饭，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弟弟妹妹准备回家。 她年纪虽然小，但也知道各家的粮食都有定量，他们不能留在奶奶家吃饭。 “不急，家里饭还没做呢，你们玩着，我跟你三婶去看看你姑他们，看有啥要帮忙的没。” 那些屋里的王旭华在百货大楼上班，虽然不是售货员，但作为内部工作人员，来新货了，他们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不要票价格还便宜的瑕疵品，他们也会有优先购买的权力。 “对了妈，百货大楼里来了一批今年的新棉花，你要不要买？ 有一批瑕疵货，也就是装棉花的包装在卸货的时候勾坏了，实际上里面的棉花没啥损失，既没脏也没烂，不过还是报了瑕疵。 马上要换冬装了，这些瑕疵品不会往外卖，只我们内部消化，妈你要是要我匀点给你。” 听到有棉花，苏巧莲很惊喜，现在天冷了家里需要做棉衣棉鞋，以前的那些棉被啥的有的也需要换新棉花。 再说老五说不好哪天就要结婚，老四夏天结婚的时候都做了好几床新棉被，总不能到了老五这里就厚此薄彼。 这么一算下来别说几斤棉花了，就是几十斤也未必够用。 好在今年新棉花马上下来了，到时可以找人多换一些，也就多花点钱的事儿。 “行，今年家里需要添置不少，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一会儿把钱拿给你。 行了，我去厨房看看老四媳妇儿有啥要帮忙的，一大家子的活儿不能指望她一个人干。” 两人进屋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苏巧莲又不是恶毒婆婆，家里人口本就不少，大闺女一家又回来了，这么多人的饭菜总不能让儿媳妇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出来时遇到进院子的妯娌两人。 “妈，我听说大妹一家今天回来，有啥需要帮忙的不？” “就是啊妈，大姐难得回来一次，有啥需要我们做的您开口。” 说完又跟院子里的老爷子老太太打招呼。 王旭阳跟姐夫说了会儿话就进了厨房帮媳妇烧火，听见两个嫂子来了，放下手里的活就出去了。 “嫂子们来了，厨房正需要帮忙呢，那我跟我媳妇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王旭阳当然知道两个嫂子来的目的，无非是想来看看家里有啥好东西，占便宜的心思太明显了。 再说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来都无功而返，却总是不长记性。 王旭阳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有肉有吃的，也会让他们过来看看挑一些换给他们，反正是给钱的，便宜一点他也无所谓。 只是大姐带回来的东西他们就别想了，给爷爷奶奶爸妈的东西他们也来占便宜，缺了良心的。 早就已经分家了，要是他们懂点礼数，过年过节的该去大姐家看看送点东西啥的，再不济大姐要离开的时候送点东西，不至于让大姐空着手回去，他就不信大姐回来能空着手上他们两家的门。 只是这么多年他们对于大姐向来是只进不出，任谁也不是傻子甘愿吃亏。 王旭华跟公婆小姑子住在一起，自然也不想给自己找事。 每次回来去哥哥弟弟家大包小包的，回去确实空着手的，她脸面上也不好看。 平时百货大楼有啥新货或者瑕疵品，她也愿意通知两个嫂子，但是让她自己掏钱的事就别想了。 苏巧莲自然知道两个儿媳妇儿德行，没说什么废话，让两人自己去厨房帮忙。 “老四，一会儿下班点去你大哥三哥家叫他们都过来吃饭。” “知道了妈。” 本来晚上就打算叫他们一起回来吃饭，只是没想到今天她们下班这么早。 胡惠知听见外头的说话声音，只是在她舒服的领域，有人帮忙反倒会打乱她的节奏。 不过既然婆婆已经开口了，她也没拒绝。 如果一开始太勤快了啥都自己包揽，那以后这些就都是自己的活了。 李毓芬跟罗德芬连堂屋都没进，就被苏巧莲喊去厨房帮忙做饭了。 两人虽然对胡惠知有些意见，但那也是因为家里几个老的偏心他们两口子。 现在二人有了工作，胡惠知却只能在家做家务，所以她们倒是对这个四弟妹放平了心态，相处起来自然多了。 “弟妹，有啥需要我们做的。” 这边她们婆媳几个在厨房里面忙着做饭。 罗立群却焦急等在院门口，急的直转圈圈。 第73章 因下乡闹矛盾 “按理说红霞今天就会回来，咋现在还没看到人影呢？” 王红霞是王旭阳的小姑，虽然也嫁在本市，不过离的并不近，所以回来的很少。 但往常过年过节都是早早就回来了，也是想着能跟老太太多说说话。 “老四啊，你骑车顺着路去看看你姑来了没有，我担心他们路上出了啥事？” 王旭阳应下，回到院子里骑上自行车打算沿着路去看看。 结果刚等自行车推出来，远处就看见几个人朝着这边走来。 “奶，好像是我姑他们来了。” 果然，远处一行几人正提着东西往这边走来。 不一会儿功夫看清了人影，果然是王红霞夫妻两个带着小闺女。 罗立群担心的不行，还不等几人靠近，着急的问道：“今天咋来的这么晚？是不是出啥事了？ 我俩外孙他们咋没来？” 王红霞见到母亲跟侄子脸色好了很多，听见老太太的问话，犹豫一下还是没说。 “没啥事，就是路上耽搁了。” 王旭阳看得出来小姑脸色不太好，不过看她并没有要说的意思，自然不会追问。 “小姑姑父先进屋吧，我大姐一家也已经来了，爷爷跟我爸二叔他们几个在一起说话呢。” 老太太也把闺女跟外孙女拉进屋里想问清楚发生啥事了。 别看王红霞已经快五十岁了，在自己爹妈面前还是个孩子，闺女要是在婆家受委屈了，老太太怎么能不担心？ 王红霞作为家里最小的闺女，上头有两个哥哥，小时候爹妈宠爱哥哥护着。 除了那几年饥荒，从小到大也没过过苦日子。 她二十来岁才结婚，嫁给退伍回来在保卫科工作的祝健康，生下二儿一女。 两个儿子岁数大了以后陆续给他们娶妻生子。 不过因为这个年代住房紧张，两个儿子结婚以后也没有单独的住房，当前一家挤在六十多平的房子里。 后来两个儿媳妇接连怀孕，家里住的也越发拥挤。 不过这在这个年代也算是正常，多的是一家三四代住在一起的。 单位几年才分一次房子，两个儿子工作时间短够不着分房资格。 不过，这一次他们来晚了并不是因为家里住房问题。 而是小女儿祝愿的事情。 从去年开始，城市里面高中毕业没有工作的青年男女都得下乡当知青。 独生子女可以不下乡，家里孩子多的，按照规定，最多只能留一个孩子在身边，其他的都得下乡去。 好巧不巧，前两年学校停课，祝愿学业被耽误了两年，直到去年学校开课，才得以继续学业。 但哪怕这样，已经不能考大学了，以前初高中毕业以后包分配工作，现在也没希望了。 去年强制下乡的消息出来，王红霞两口子只觉得天塌了，唯一的女儿要是下乡，要是出点啥事儿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们家附近去年有不少孩子都下乡去了，写信回来全都是哭诉。 男孩儿还好，虽然也受不了乡下的劳作强度，但加上国家的补贴和城里父母的帮助，倒也还能过得下去。 女孩就更难一些，不说劳作的艰辛，靠着她们自己根本赚不到换口粮的工分。 而且年轻女孩子孤身去到一个陌生地方，要是遇到个地痞流氓，岂不是一辈子都毁了？ 自从祝愿今年毕业了以后，知青办的人不止一次上门催，他家一共三个孩子，上面两个已经留在城里了，最小的祝愿是绝对留不下来了，不然就是思想有问题，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段时间王红霞和祝健康想了许多办法，想办法买份工作，或者让她顶替王红霞的工作。 但现在的工作哪里是想买就能买的，有钱也找不到卖工作的。 而王红霞的这份工作，家里还有两个儿媳妇等着呢，她们两个怎么可能愿意把这份工作让给小姑子。 最近因为这件事祝家就没安静过，祝愿也心生动摇，觉得自己还不如下乡去。 总比一家子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强。 只是心中难免失望，从小护着她的哥哥，没有一个担心她下乡吃苦，万一遇到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自己媳妇在家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无非是也惦记着老妈的工作，如果这个工作给了祝愿，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王红霞跟丈夫心中自然也清楚了两个人儿子的想法。 心中失望，但是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对小女儿的安排。 今天她回娘家晚了就是因为这件事又跟两个儿媳妇吵起来了。 说多了都是孽。 工作这件事只是她迫不得已的一个想法，都没来得及去知青办询问这件事是否可行，家里却已经因为这件事情闹到了不可开交。 罗立群也无言，人心确实难测。 小时候两个哥哥多好啊，对唯一的妹妹是千求百应，在家里在外面都护着妹妹。 谁又能想到现在长大了，结婚生子后对着唯一的妹妹也能狠得下心。 “妈，我也不是说把工作转给愿愿就会让他们吃亏，他们两个当初家里给找的工作，结婚生孩子花钱都是我跟他们爸出，我自认为对这两个儿子没亏待过什么。 我提出把工作转给愿愿，这也确实是迫不得已，如果还有其他办法，我都不会这么做。 我现在在厂里一个月工资四十多块，如果愿愿接了我的班，进到厂里虽然是正式工，但得从学徒做起，工资平白无故少一半。” 还有一件事她都没来得及说。 她今天上午去知青办问了，人家说她家哪怕有工作，祝愿也不能留在城里。 她家一共三个孩子，按照规定最多只能留一个在身边，但因为这项规定是去年才出来的，前头两个儿子前两年就已经找到了工作，自然不可能让他们下乡。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祝愿毕业在城里逗留了几个月，作为他家唯一符合下乡条件的人，这件事情已经定死了，不可能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妈，我决定去下乡了，咱们现在主动报名，总比到时候被知青办的人上门强行带走强。 也没必要因为我让家里人不开心。 大嫂又怀孕了，要是因为这件事儿出现什么意外，大哥大嫂恐怕会恨死我。 再说了，有您跟我爸在，我在乡下也不会过得太难，要是以后找到机会说不定还能回城呢。” 其实她心里对于回城不抱任何希望，从五几年开始就有人申请去困难的地方参与建设。 到后来开始知青下到地方生产队，除非伤病，不然没听过有人有机会回城。 也许她下半辈子都要在农村扎根了。 第74章 病退回城 哎，这件事说到底是国家的政策，他们只能执行。 不然的话以他家的能力，想想办法找份工作还是能留下来的。 但现在的结果就是无论有没有工作，祝愿下乡都是必然的。 “红霞，也不是妈打击你，只是事情已成定局，现在也不是你伤心的时候。 愿愿现在的情况是她必须得下乡，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但是找找关系总能分配到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不然万一分配到穷山沟里头，进趟城都得跋山涉水的，穷山恶水出刁民，一个小姑娘去了那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跟健康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去找找关系，最好是能把愿愿分到咱们本市的乡下，离着咱们近一点，就算她干不了农村的活，咱们也能帮上忙。 以后逢年过节想回来就能回来，一两个小时的车程还能回不来？ 还有，等这一批知青下乡也要到冬天了，棉衣棉被过冬的这些东西也需要准备，毕竟是离开家，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东西要准备的不老少呢，你们还有心思搁这伤心，难不成想让愿愿空着两只手下乡？” 罗立群对于这件事情接受的很快，既然已经注定了无法改变这件事，自然要早做打算。 两个儿子冷心冷肺，对于唯一的妹妹也能放任不管，面对自己的妹妹要下乡这样的大事，还在那儿惦记母亲的工作，可想而知心挺狠的。 要是以后王红霞跟祝健康年纪大退休了，没有了自己的作用，是不是也要被抛弃了？ 可能是她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些，但有时候确实不能太过乐观。 王红霞也想清楚了，不能把自己的老年生活全全交到儿子身上，万一两个儿子不孝顺，他们将来还能有什么指望？ 还不如死死捂着自己的工作和存款，只要他们手里有钱，自然有人上赶着照顾他们。 其实最近几个月，城里面不少家庭因为子女下乡的事情闹出事情来。 有些是父母不疼孩子，巴不得把不受宠的孩子赶得远远的。 而有的是疼爱孩子的父母，想尽办法想把孩子留在身边。 下乡的知青们分为不同的批次，几乎每个月都有通往各个城市的火车，载满了下乡的知青们。 现在就是要挑一个好地方，再就是希望能够晚一点下乡，能够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准备东西。 王红霞也想通了，现在不是跟儿子儿媳怄气的时候，等闺女下乡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外面婆媳几人很快准备好了饭菜，一大家子几十口人聚在一起，屋子里面摆了好几桌。 今天主要是要招待好回娘家的姑奶奶，所以男女分开坐，男人那边陪着喝酒，女人们这边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吃饭聊天。 胡惠知嫁过来的时间不久，不管是大姑姐还是小姑一家都不算很熟悉。 不过经过一顿饭的功夫，倒是跟祝愿这个表妹熟悉不少。 其实祝愿和胡惠知同龄，甚至生日还大两个月，但谁让王旭阳是她表哥呢，胡惠知跟着占了便宜被叫一声表嫂。 得知祝愿要下乡，胡惠知也挺五味杂陈的，她自己就是乡下的，乡下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能不知道吗？ 不然怎么会想方设法的想要嫁到城里来。 她从小到大身边有父母照顾，有小伙伴们作伴玩耍，都觉得乡下的日子难熬。 更别提下乡的知青们从小到大没经历过劳作的辛苦，更是千里迢迢一个人从远方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也许连语言都不通，跟当地的老乡之间交流都成问题，这样一来十几岁的青少年少女们要怎么熬过去？ 如果有机会的话，能够到本市下面的生产队下乡是最好的选择，最起码不用担心语言障碍，再就是离家人并不远，回来方便，家人去探望也方便。 胡家所在的生产队也住了好几个知青，大队一共有十二个生产小队，每次下来的知青，大队长都是平均分到每个生产队里。 其实说实话，一开始大家还挺欢迎知青的到来，觉得城里人有见识，说不定真的能帮乡亲们更好的建设农村。 但经过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对于知青的到来变得抵触。 毕竟知青们都是从城里来的，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做不了多少活还得分他们粮食。 有些知青家里条件一般，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也能坚持下来，最起码能养得活自己。 而有些更是能累出病来，队里却不能给他们太多休息的时间，毕竟每天的劳作都关乎自己的口粮。 如果到年底工分抵不了分到的粮食，就只能自己出钱买。 王红霞问了很多乡下知青的事情，胡惠知自从不上学之后在家呆了一两年时间，虽然跟知青们没有多少接触，但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 胡家所在的是生产七队，一个生产队里少说都是五六个知青，一个大队加起来就是几十个知青。 因为整个大队范围比较大，上工干活的地方也不同，所以这些知青分布在十几个大队里。 就这样每次有知青来的时候，十几个小队长都想方设法的要把名额推到别的小队里，一个知青都不想要。 “我记得二大队有个男知青是真狠，下乡没几天受不了了劳累，有一次站在一个挺高的一个坡上直接往下跳，小腿骨折的很严重，没办法大队长只能给他办了病退。 当时有人看见他是自己主动往下跳的，但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他受伤的事实，再加上队里也不想留下他，不然不能干活还得时常关照他。 不过好歹也算入了他的愿，虽然受伤严重了点但好歹回城了。” 祝愿听的小脸煞白，她平时脚稍微扭了一下都受不了，更别提腿直接断了，那得多疼啊。 什么样的人才能为了回城故意把腿摔断？乡下真的就这么苦吗？ 王红霞也担心的不行：“我跟愿愿她爸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它分到咱们市下面的大队里，离得近一些我们也能照顾得到。 如果真的去了别的省市，愿愿已经十八岁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如果回不来，她岁数到了难不成要在乡下结婚？” 第75章 中秋节 这顿饭吃的大家心情都挺沉重的，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突然面临这样的事情，长辈们都挺担心的。 原本晚上吃完饭之后想留他们两家在家住一晚。 尤其是王红霞一家，他们家住的比较远，骑自行车回去估计得一两个小时。 但因为心里有事，王红霞打算明天就去知青办打听一下能不能选择下乡地点，所以坚持要回去。 胡惠知跟苏巧莲收拾了不少东西让他们带回去。 王旭华家离得就不算远了，一家人溜达着半个小时就能到。 等所有人走了之后，李毓芬跟罗德芬还被留下来把锅碗收拾了。 苏巧莲给几个孩子拿了点吃的和糖果，其他的提都没提。 过节没见他们拿点东西回来孝敬爹妈爷奶，还想从他们这儿抠点回去？想什么玩意儿呢？苏巧莲才不惯着。 李毓芬倒是挺高兴的，家里几个孩子开心，她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也知足。 罗德芬则是觉得她家吃亏了，一个孩子一把糖，老大家有三个孩子，而她家只有一个，再说了丫头片子吃不吃糖的有什么重要？还不如给点其他点心或者肉呢，她还能吃了补补身子，能尽早再怀上一个。 好在她一向会装，再加上没儿子心里没底气，不管心里多不甘心也不敢表现出来。 只等着生了大胖儿子能在王家扬眉吐气一把，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她。 只能说自己心里阴暗看别人也阴暗。 王家人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苏巧莲这个做婆婆的更是没催过儿媳妇生孩子，不管生男生女她该伺候月子的从来没推辞过。 鸡蛋红糖猪肉，该给孕妇补身子的更是从没缺过。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会认为没生儿子别人会瞧不起她。 也有可能是跟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有关，她自己家姐妹六个，前几年她妈才给她生了个小弟。 也因为从小到大家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导致她认为无论如何女儿都比不上儿子。 第二天王旭阳又回去上班了，晚上带着运输队发的中秋节节礼回来。 因为他们运输队跟不少国营厂都有合作，所以他们想要换一些给员工的过节福利，那些厂里都挺配合的。 只要礼物送到位，以后运输方面就不用担心了。 要知道，运输队的车辆有限，先安排给那个厂运输，还不是运输公司领导一句话的事。 所以他们每年发的东西都不少，今年更是如此。 白面五斤大米三斤，苹果五斤，月饼两斤，白糖一斤，猪肉两斤，肥皂毛巾各两个。 运输队发的东西比其他厂都要多不少，别人都是几两几两的发，只有他们每一样东西都是好几斤。 条件稍微差一点的家庭，这些东西领回去过节都不用买其他东西了。 王旭阳的徒弟李二强赶在过节前来师父家送礼。 这个李二强只比王旭阳小两岁，但自从进了运输队开始就跟在王旭阳身后学开车。 现在虽然还没有拿到驾驶证，但在正常的道路上开车是没有问题的。 每次他们出车的时候，只要送货时间不着急，王旭阳都会在路况好的时候让他练练手。 等再过一两年就可以推荐他去把驾照考了，跟一段时间车，以后有机会就能升级成司机出车了。 李二强别看老实巴交的，整个人做事板正，认死理。 对着胡惠知一口一个师娘，叫的她不好意思极了。 晚上留下吃饭，罗立群见到年轻大小伙第一句就是问有没有对象。 真诚热情的招待，让李二强想马上放下碗逃跑。 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实在太恐怖了，他有点招架不住。 中秋节这天，一大家子自然是要聚在一起热闹热闹的。 杨旭东王旭元两家人，王富贵带着老婆孩子也到了老宅来过节。 王富贵是老爷子老太太的小儿子，老早就分家单过了，家里三女一儿，大闺女王旭萍，二闺女王旭娟，儿子王旭鹏，小闺女王旭梅。 上头两个闺女已经嫁出去了，儿子跟小闺女还没结婚。 几家人来老宅吃饭，自然不能空着手上门，各自带着一家人的口粮，另外就是蔬菜肉类。 王富贵家买了几斤带肉的排骨，半斤干香菇，给老两口的月饼桃酥。 王旭东家买了两条鱼，一条得有两三斤，王旭元家带了几个肉罐头，都是黄德芬厂里发的节礼，她舍不得花钱，自然只能拿厂里发的东西过来。 好在都是肉，肉罐头打开热一热也是一道不错的菜。 胡惠知这两天姨妈来了，不怎么碰冷水，有要洗的东西都是婆婆或者奶奶干，王旭阳在家的时候就让他干。 这个月量很少，而且也不像以前一样疼的受不了，她只以为是之前喝中药的缘故，说不定是痛经已经治好了。 家里知道她做饭的手艺好，大家配合着跟在她后面准备菜，她只管炒菜就行，给她省下不少的事情。 但这么多人的饭菜也不是好做的，从中午吃完饭就开始准备，终于在下午五点之前把饭做好了，不至于一大家子抹黑吃饭。 堂屋里，院子里分了好几张桌子才坐下，长辈们一桌，小辈们一桌，小孩子一桌。 一时间气氛热烈，大家热热闹闹的一起吃饭喝酒。 胡惠知打算冬天的时候泡一点山楂酒，度数低，适合女同志喝。 让她没想到的是奶奶跟婆婆二婶酒量都不错。 一人喝了好几杯也没见神色有任何醉酒的状态。 反倒是几个男人喝了几杯酒后脸变得通红。 要不是事前担心他们的酒量不行，提前把酒换成了低度酒，说不定他们这会儿已经栽到桌底下去了。 饭局结束后都是各自家媳妇扶着男人回去休息。 只有王旭平是一个人，好在他不胜酒力，压根没喝几口，还能自己走回家。 胡惠知没费劲的把王旭阳扶回屋里，看他不像醉到不行的样子。 “媳妇，我没喝醉，明早还要上班呢，哪敢喝多啊。” 他自从去了运输队上班之后就很少喝酒了，更是少有喝醉的时候。 胡惠知见他这样也就没再管，累了一天这会儿真想好好休息。 王旭阳也知道她今天辛苦了，给她揉了揉腰和胳膊，胡惠知舒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过了几天之后，王旭阳队里休息一天。 二人带上铁锨镰刀等一些工具，再次去了山上。 王旭阳还带了鱼竿打算下湖在山上还在钓鱼。 他心中始终惦记着那天手摸下去的异样感觉，不弄清楚他总觉得不得劲。 第76章 法宝龙纹玉佩 两人轻车熟路的到了芦苇丛边，王旭阳找到大概的位置，用铁锨往下戳了几下，圈出一个大致范围。 用泥土堆了一个圈，再用小桶把中间的水泼出去。 忙活半天终于露出了下面的淤泥。 王旭阳小心的把泥土也铲出去，心里想着下面一定要有点什么，如果只是石头的话他可就白忙活了。 直到下面铲不动，两人这才上前查看，确实不是石头，不过因为在水里泡了很久，也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像是一个小箱子。 胡惠知抬头看了一眼王旭阳，有点不太敢动手。 王旭阳就没那么多顾虑了，这个箱子看起来并不大，总不可能装了暗器机关。 说是这么说，但他全程动作小心，生怕不小心弄坏了里面的东西。 可能因为埋在地下的原因，小箱子外层防水做的非常好，好到压根找不到打开的缝隙。 两人拿到岸边研究了半天，急的王旭阳恨不得直接砸开算了。 好在胡惠知细心，注意到中间一层有细微裂痕，就着缝隙，费了半个小时的工夫终于打开了。 两人只觉得眼睛一亮，有一丝光芒从箱子里露了出来。 正想看清楚箱子里放的是什么，两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眼就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眼前如世外桃源一般，他们面前一大片的黑土地，边上绿色草原。 胡惠知被吓得不轻，她转了一圈发现这并不是他们所在的芦苇荡附近。 这是哪里？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难不成是箱子里的东西把他们收了？有妖怪？ 这么想着，她心里是真的害怕，紧紧挽着王旭阳的胳膊，躲在他的身旁不敢离开他的身边。 “旭阳，怎么回事？咱们不会是被啥法器收进来了吧？” 她以前也不是没看过那些光怪陆离的书，啥妖精啊鬼怪呀，法器之类的，但也没听说过啥法器里面会有这般仙境般的存在。 只是他们该怎么出去？不会要被关在这里一辈子吧？ 这里面哪怕再好，没吃没喝的他们也坚持不了多少天。 王旭阳心里也没底，眼前这陌生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人，到处转转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两人轻手轻脚地进往前面走，土地被分成一亩地一个格子，差不多十几亩地。 边上草地像是养家禽的围栏，只是现在里面啥也没有。 边缘的地方有一处明显围建起来的凸起，那里有一处泉眼，流出清澈见底的泉水，水流一路向下流进小溪中。 小溪上有一座小桥，通向对面的空地，但那边的感觉给人的感觉很不同，像是死气沉沉的。 王旭阳有点担心，松开胡惠知的手，打算自己过去看看。 胡惠知哪里能放心，对面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万一过去以后发生点啥可怎么办？ “旭阳，要不还是别去了，或者找个石头扔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王旭阳想想也是，贸贸然的过去，如果那边有不对劲想要跑回来都来不及。 从围着泉眼的小石头堆里捡出一个，一使劲扔向了对面。 却见石头在地上滚了几圈不动了，地上却没有一点灰尘被煽动，像是整个空间静止了一样。 王旭阳还是打算去看看。 胡惠知想着他们也找不到出去的地方，去看看也好。 等两人走到小桥对面，刚到对面就觉得失去了呼吸。 没有空气。 中间只隔着一条三四米宽的小溪，另一面却一点空气都没有。 整个空间没有任何波动，身处这样的地方，给人的感觉相当不好。 两人无奈只好回到对面去。 “怎么办，咱们不会饿死在这儿吧？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哎。 胡惠知不由心里后悔自己手欠，为什么要打开那个箱子？这下麻爪了吧。 空有一大片土地，关键里面什么东西都没种有什么用啊。 “没事媳妇，咱们喝水也能撑半个月。” 王旭阳说这话心里也毛毛的。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两人回到泉水水池边上。 哪怕又渴又饿也没敢喝一口水。 胡惠知心里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呢？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再次次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芦苇荡边上，面前还是他们刚刚挖出来的小巷子。 王旭阳也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跟着一起回来了。 二人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机关，竟然又不声不响的出来了。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 两人在另一个神秘空间待了很长时间，胡惠知只记得他们到山上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多，这会儿手表上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按道理来说这会儿应该是下午时间。 但看着太阳的方向，明明还是上午，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离开太长时间。 有点理不清楚，也许他们进入的空间时间跟外面不一致。 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两个人早就饿了，好在临出发前带了些吃的，有几个肉包子，还有鸡蛋饼。 两个人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再次回到小箱子前。 之前两人只觉得箱子里有金光闪过，实际上里面放的并不是金子。 而是一对成色很好的龙纹玉佩。 玉佩并不大，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两个玉佩合在一起正是一个圆形完整的玉佩。 上面有红色绳子绑着，应该是挂在脖子上的。 虽然很喜欢也很眼馋，但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两人都不太敢伸手去拿。 而是反复回想之前是怎么去到另一个地方的，又是怎么突然回来的。 胡惠知只知道自己心里一直默念回去回去，然后她们就回来了。 王旭阳眼睛微眯，也许真相就是这样。 二人对视一眼，一起拿起了玉佩，心中想着去到神秘空间。 再一回神，果然又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再想着回去，二人又一齐回到芦苇荡旁。 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总算是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们也不是无知小儿，以前上学的时候外面乱七八糟新奇的书没少看，自然明白了他们手中的自然是那种类似于乾坤袋的宝物。 甚至功能更多，按照里面的土地溪水，说不定还能种植养殖。 小溪对面的空间没有空气，也许可以作为放置物品的地方，还不用担心经过时间的变化物品有所损坏。 真真是无上法宝，竟然让他们给遇上了。 王旭阳伸手触摸着脚边的小箱子，心中念头一动，箱子就不见了。 闭上眼睛果然发现箱子出现在小溪对面的空间里。 第77章 奇怪，鱼钩全挂底 二人心中激动的情绪自不必说。 胡惠知还在幻想着，她以后可以一次性把这里所有的鸭蛋都装到龙纹玉佩里。 再不用一次次费劲巴拉的从山上把鸭蛋背下去，腰都压弯了不少。 而王旭阳想的就更多了，龙纹玉佩的作用可太多了，不仅仅是放东西而已…… 只不过他们对龙纹玉佩的了解太少了，得一步一步实验，才能慢慢得出使用它的正确方式。 王旭阳很快从激动的心情中回过神来，想到他们刚才只拎了一个小箱子出来，边上的都是大箱子，因为底下有泥水吸附，哪怕他的劲很大，也没能把大木箱子提上来。 这会儿也许可以利用龙纹玉佩，把箱子收到空间里面，等有空了再打开来看。 胡惠知也觉得有道理，拿着铁锨上去帮忙，二人一个把上面的泥土铲干净，另一个伸手触摸箱子把其收入空间里。 说实话，他们真的惊呆了，整个能看得见的绿草丛，下面全是大木箱子。 先不说里面有没有东西，就光是箱子的价值就不用说了。 更别提每个箱子外面都做了防水防腐的手段。 所以放在地底下这么长时间没见一点入水或者腐烂的迹象。 他们不知道这些箱子放在这里多久了，但时间绝对不会短。 也许是以前抗战时期哪个老财主藏在这里的，亦或者再久远一些，朝廷大臣或富商给自己家族留的后路。 他们现在所居住的省城，可是几个朝代的首都，有人在这里藏一些宝贝不足为奇。 只是这么大一片地方他们翻了一遍花了足足好几个小时。 好在只需要用手轻轻一碰就能把箱子收到空间里，如果需要自己动手的话那可费老劲了。 所有箱子放在空间里他们并没有着急查看，反而是要先把被他们弄得一团糟的现场整理一下。 因为箱子被收起来了，所以整个地面下陷了许多，水面也上涨了。 好在这里的水本就不深，只不过整个地面都有些下沉，等下一次下雨之后这里可能就成湖泊了。 胡惠知有点可惜，她刚才把碰见的所有鸭蛋都捡到空间里了，不然的话落到水里也是浪费。 只是这里以后瞬间涨上来，就不能过来捡鸭蛋了。 不过想到空间里那么多的鸭蛋，估计好多年都吃不完，这么一想她也就没那么纠结了。 现场恢复了七七八八，最多过个几天时间也就看不出这里被翻过。 王旭阳鱼竿都已经带来了，就想着去另一边河里钓会鱼。 顺道看看能不能做一些小鱼放到空间的小河里，要是空间里能养鱼的话，以后家里就有稳定的肉食来源。 胡惠知没啥意见，她还没去过湖那边呢，想着跟过去看看。 王旭阳走在前面带路，他去过一次，一路都是好走的路，如果从芦苇荡里面穿过去，万一迷路了会很危险。 而且里面说不定会有淤泥，如果陷下去一个人很难拔出来，所以如果一个人的话最好不要独自一个人到这种危险地方。 不一会儿功夫胡惠知就看见了一片不小的湖泊，她无法测量湖泊具体大小，但估摸着最少也得有两亩地。 不算特别大，但在山上这种地方也不算小了。 湖泊边缘地带不少野鸭子在游泳啄食，他们靠近后，听见动静的野鸭子飞快的逃走。 王旭阳动作很快的用弹弓打了好几只。 大部分都打在腿上和翅膀上，目的是让它们无法移动，然后放到空间养家禽的栅栏里。 之前他捉野鸭子是为了吃肉，所以逮到之后直接拧断脖子，但这次他是想养活的，放到空间里面下蛋孵小鸭子，这样以后才能有源源不断的鸭蛋和鸭肉吃。 他们冥冥中有一种预感，龙纹玉佩像是跟他们灵魂契约了一样，这会儿哪怕没有进入空间 ，却也能清楚的知道空间里面发生的一切。 胡惠知闲着没事，在湖边闲逛继续捡鸭蛋。 刚刚两人在路上商量了，以后这个地方最好还是少来。 毕竟他们机缘巧合下得到了龙纹玉佩这样的宝贝，还把那么多的箱子全收走了。 他们也无法肯定这些东西的主人是否还在，或者有没有后代会找过来。 如果他们经常出入这里，将来别人找来了，他们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目标。 能把这么多箱子藏在山上这么多年，可想而知背后的能量有多强大，这不是他们普通人能抵抗得了的 ，所以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胡惠知自然是认同这个说法的，从今往后她绝对不会再踏足这里。 王旭阳整理好鱼线鱼钩，他自己带的是一根四米多的竿子，往湖里面一甩，结果过了一会儿漂不见了，使劲拉了好几下拉不动。 胡惠知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了回来：“天，这湖里面的鱼得多大，鱼钩刚扔下去就上鱼了？拉不动吗？” 王旭阳也费解，他鱼漂还没调好呢，而且感觉也不像是鱼挣扎的感觉。 “我怎么感觉是挂水草上来呢。”说着一使劲，鱼线断了。 “还好我今天带了好几副鱼线跟鱼钩，不然又白跑一趟了。” 说着重新换了一幅线，到了一个水草比较少的地方。 鱼竿再次一抛。 又断了。 王旭阳还真就不信邪了，接着把自己剩下的所有鱼线鱼钩全拿了出来，花了好几个地方试探。 结果全挂底了。 “怎么回事，难不成下面全是水草？那也不可能次次都挂底吧。” 钓鱼这么多次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邪门的事。 胡惠知也觉得今天是有点邪门了，她蹲下来伸手到湖边把水收入空间。 顺带着收了不少小鱼苗进去，几分钟过去湖面没见下沉多少？眼见着收了不少小鱼进空间，她也就收手了。 “还是算了吧，我收了不少鱼苗，等明年的时候就能长成了。” 她对钓鱼没啥兴趣，以前总想着捉鱼无非是想吃肉，现在有现成的她才不想费那劲了。 不过王旭阳不同，他是喜欢钓鱼的那种感觉，尤其是钓大鱼。 就这么几分钟废了好几副鱼线，他怎么能甘心，今天怎么着他也得下去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第78章 光怪陆离 看他脱衣服要下水的架势，胡惠知吓了一跳。 如果湖底下全都是水草的话，下去以后很容易会被水草缠住，到时岂不是求救无门。 她可不会游泳啊，这里离城里那么远，要是王旭阳溺水了，她连想找人求救都找不到。 “你疯了，万一你在湖底被水草缠住了怎么办？反正咱们空间里也不缺鱼吃，还是回去吧。” 王旭阳刚想跳到水里被拦了下来，他也有点犹豫，但是他身上带了匕首和手枪的，遇到危险自保没问题。 更别提他现在还有了空间，如果遇到危险他直接往空间里一躲。 说到底还是好奇心驱使，他是真的好奇，就算有水草，也不可能长的满湖底都是吧。 而且以后他也不打算来这边了， 自然想要去湖底一探究竟。 胡惠知也想起来还有空间这个作弊神器，但说到底她也还是不太放心。 空间这个东西太神奇了，也太梦幻了，她现在就像是做梦一样，所以也不是太敢把希望放到空间上面。 不过见到他手里的匕首也放心不少 。 说到底这个湖并不大，而且鱼钩下去能刮到水草，也就说明湖底并不深，自然也就不会有水怪之类的东西。 只是想去看看而已，几分钟就能上来。 再不济有空间也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 所以她也就没再纠结，而是在他下水以后紧紧盯着湖面。 打算一有动静就马上上前帮忙。 还跑到后面芦苇丛里面挑了一根又长又粗的杆子，一会儿说不定能用得着。 而下了水的王旭阳并没有见到多少水草，最起码没到密密麻麻无法下脚的地步。 这时正是中午，虽然湖水有点凉，但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而且湖水并不深，一个猛子就能窜到湖底，他寻找着刚才抛竿的方向，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到鱼线跟鱼钩。 越往下他的视线越差，阳光慢慢的透不下来，黑沉沉的让人很有危机感。 而且湖底确实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王旭阳打算先上去。 双手往湖底一撑，打算调转方向，结果双手抓住了一根铁链子。 说实话他吓了一跳，一瞬间的不对劲让他直接进去了空间。 因为紧张差点呛了水，他刚进入空间就猛的咳嗽起来。 胡惠知自然也感受到了空间里的动静，一个念头间也进入空间。 “怎么回事？遇到什么事…了。” 正想问问是什么情况，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王旭阳的周身被箱子包围了，当然对比之前他们收进来的箱子要少许多，大概只有十几个。 这些箱子上方被一根铁链串联起来，因为刚刚王旭阳在进入空间的一瞬间并没有松开手里的铁链，所以铁链下的所有箱子都被他带了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不过这十几个箱子对比刚才那些要简单许多，虽然外层也做了防水涂料，但并没有那么细致，最起码是可以看到侧面是用锁锁起来的。 只不过他们没有钥匙，也没有趁手的工具，没办法现场打开来看，只能等回去以后拿斧子把锁砸开。 胡惠知本想着直接带着王旭阳回到岸边，但是出来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王旭阳一出空间又回到了湖底。 二人心中明了，从哪儿进入空间，出来时还会回到原地。 王旭阳又在湖底摸索一番，确定没有其他东西，这才游回岸边。 突然出水还有点冷，王旭阳擦干身体上的水赶紧穿上衣服，现在已经进入秋天，虽然中午没有早晚那么冷，但也不如夏天时暖和了。 今天又有这么多的收获，他们也着急回去想要查看箱子里面的东西，所以很快打道回府。 两人今天都在水里面待了很长时间，又一路骑着自行车兜风回家，不出意外的两人回到家里当晚就感冒发烧了。 胡惠知迷迷糊糊，梦里面出现许多光怪陆离的事情，她不曾见过，不曾听说过的人和事。 虽然没有多细致，但也足够让她惊奇。 梦中她见识到国家一路以来的发展，更是见识到1969年之后的生活。 多年之后恢复高考，做生意变得合法，计划生育，国家高速发展，成为世界强国。 时间像是加了快速键，她没办法看清发生的一切事情，只能了解个大概。 她只觉得眼花缭乱，头痛欲裂的像是脑袋要爆炸一样。 最后因眼前的变化实在太快，她努力想要伸手抵挡，不想那些画面出现在自己眼前。 突然之间猛的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才发现自己眼前的画面消失，终于没有那些奇怪的东西闪现在自己眼前。 情绪稍微平缓下来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家里的床上，转头望了一圈才发现这是在医院里。 她正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有输液的针眼。 视线往下移，发现王旭阳正趴在床边睡觉。 她想开口叫他一声，却发现嗓子干哑的厉害，轻轻咳嗽了几声。 本就睡的不深的王旭阳醒了过来，发现胡惠知睁开了眼睛。 高兴之余想起来叫医生检查。 医生过来简单做了个检查，也松了口气。 “没什么问题，再观察一天要是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不过这时候病人的情绪很重要，回去多吃点好的补补身子，孕早期不要太过劳累。” 说完带着护士离开。 胡惠知还没反应过来医生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旭阳激动的坐回病床边的椅子上，握着胡惠知的小手。 “媳妇你吓死我了，大前天晚上你发烧了，我以为是白天着了凉，结果来了医院，医生给你做了退热处理，结果迟迟不见你醒过来，这都第三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是今天胡惠知还不醒来的话，他已经准备联系小爷爷，打算带着她去北京医院看看。 主要是这里的医生完全检查不出来有任何毛病，但就是不见醒，可想而知他这几天内心有多煎熬。 要知道他们这儿的医院也不是什么小医院，医生们也是全国有名有经验的大夫。 越是这样厉害的医生检查不出问题越是叫他害怕。 第79章 异梦 胡惠知只不过愣了一会儿，也回过神来，想起医生刚刚说的话。 “孕早期？我怀孕了？这怎么可能呢？”她这个月还来月经了，虽然量很少，但怀孕了不应该还来月经啊。 难道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王旭阳听她声音还有些沙哑，起身倒了杯水给她润润喉。 “别急，先喝点水。” 然后跟她解释了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 当天晚上他自己也有一些感冒，半夜被冻醒了，想着起来添床被子。 结果还没起身就发觉手底下的温度有些不对劲。 打开灯才发现是胡惠知发烧了，小脸烧的通红，满脸都是汗。 给他吓得不知所措，很明显这情况在家里处理不了，他连忙叫起爸妈帮忙一起送胡惠知来了医院。 原来他们都以为这是白天着凉，高烧很快就能退下去，结果连着一两天都不见醒来。 再加上怀孕医生也不敢用药，只能进行物理降温，直到第二天晚上温度才稳定下来。 医生都担心再烧下去会把脑子烧坏了。 好在后面虽然一直没醒，但也没再继续发烧下去。 期间王旭阳白天要上班，晚上就来医院陪护，白天罗立群在医院陪着。 “妈知道你怀孕了，最近这几天就会办理辞职。 她本就是返聘回去上班，现在辞职到也不影响什么。 只不过当时她当初返聘时，厂里承诺过等她辞职以后可以给她一个工位，可以由家属接班。 最近最近这段时间她得办好这件事。 这个工位她并不打算让出去，想着先保留几个月，等你生完孩子如果愿意去的话就让你接班。 如果到时不需要这份工作再考虑卖掉。” 当然，新人进厂肯定不能接替苏巧莲的工位，只能作为普通工人，甚至没有经验的话得从学徒做起。 苏巧莲做了几十年的衣服，老手艺人了，不然当初厂里也不会在她退休之后，还极力邀请她回厂继续工作。 她手里出来的每一件衣服都算是特制，布料不同，版型不同，只供给部分人物。 其实厂里对于她的辞职肯定是不愿意的，手艺人，尤其是手艺特别好的，想要培养出一个非常难。 苏巧莲这么多年带了不少徒弟，少有能比得上她的手艺的。 胡惠知回想梦中她眼前出现的一幕幕画面，如果苏巧莲出生在那个年代，凭借她的手艺，想必会有很好的发展，只是可惜了… 想到梦到的那些快速略过的内容，胡惠知不由的再次头疼起来。 走马观花似的简单略过一个国家几十年的发展，这会儿再去细想，却发现自己压根没记住些什么。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并不是重要，日子是靠自己过的，哪怕她知道了未来的发展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去占了所有先机？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她只是个普通人，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知道了国家未来大致的发展方向，最起码能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些，这已经是相当幸运的事情了。 没必要太过纠结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既然没记住，那也就代表自己没那个运道。 王旭阳见她紧皱眉头，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只以为刚刚醒来还没恢复。 伸手掖了掖被角：“媳妇，你再睡一会儿，妈回家做饭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这两天大锅上一直熬着粥，我回去一趟把粥端来。 你这两天都没有进食，医生建议先吃点清淡的。” 胡惠知确实感觉到有些饿了，点点头，老实缩在被子里继续睡觉。 实际上思绪早就飘进了空间里，发现里面竟然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 野鸭子们刚放入空间没几天，竟然已经下了不少鸭蛋，还孵出许多小鸭子。 应该是王旭阳往里面丢了不少菜叶子，鸭子们正在地上啄来啄去，而有些正在小溪上面游来游去，时不时的把脑袋钻到水里面。 胡惠知有点担心他们会把河里的小鱼吃了，她还想着那些小鱼能够多多繁衍生息，这样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没鱼吃了。 正想到河边一探究竟，却发现有一条比巴掌还大的鱼跃出水面，然后顺势落入水中。 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在岸边，所以能收进空间的都是一些小鱼仔，她不可能没发现有这么大的鱼。 难不成就这几天的功夫小鱼已经长大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想想好像也正常，毕竟野鸭子们都已经孵出了这么多崽子，也许空间里面的时间过得比外界要快许多。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以后就不能经常进入空间了，不然岂不是会老的很快。 在医院里面观察了两天，确定身体没什么毛病了医生才让他们出院。 回了家里，苏巧莲什么都不让胡惠知干，生怕她的身子受不住。 其实胡惠知自己真没什么感觉，除了一开始有点虚，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好了。 不过看家里人紧张的模样，她还是老实待着吧。 而且她现在有更关心的事情。 空间里面那么多的宝箱没有打开呢，她心里早就好奇死了。 这天正好王旭阳下班比较早，去买了一把新的斧头放在空间里。 不然把家里的那个用坏了没法交代。 晚上确定家里其他人都睡觉了，不会有人来打扰，两人一块儿进入了空间。 虽然知道空间里面的时间过的快，但这也没办法。 这件事还真不能在外面做，不然那么大的动静，附近邻居都有可能被吵醒。 锁了铁链的十几个箱子更好打开一些，只需要把上面的锁砸开。 王旭阳三两下就搞定了，掀开箱子的盖子。 入目的东西让两人惊呆在原地。 “这，这是金子？一箱子全是金子？” 箱子里面码的整整齐齐全是金条，胡惠知上前拿一个在上手掂了掂，沉甸甸的。 一箱子金条的价值无法估量，两人的内心充满惊喜。 也对接下来的那些箱子充满期待。 不过后面打开之后虽然惊喜，但是没什么新奇的。 因为十几个箱子里面全都是金条和银元宝。 紧接着二人把视线放到另外被密封的箱子上面。 最小的箱子里面装的是龙纹玉佩这样的好东西。 那其他里面装的会不会也是类似的奇珍异宝？ 第80章 赵小红分家 因为箱子密封的比较严实，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下手，更不敢大力的直接用斧头劈砍，担心弄坏里面的东西。 而且箱子的木料看起来也很好，王旭阳还真没舍得下手。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终于是撬开了一个箱子。 里面摆放了好些个小号的盒子，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的各种瓷器摆件，碗碟盘子。 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值钱东西。 只不过他们不识货，压根不认识到底是个什么材质的。 因为梦里面得知了国家往后几十年的发展，所以胡惠知知道这些在未来很是值钱。 接连打开好几个箱子，里面东西都大差不差，都是一些古董玉器之类的。 其中一个箱子里面全是女子的首饰珠宝，胡惠知喜欢的不行，奈何现在不能佩戴。 不过这些她以后也不打算卖了，留着以后传给闺女儿媳妇也是好的。 因为时间太晚了，剩下的那些箱子就没有打开。 反正里面的东西大差不差就那些，以后有时间了再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旭阳变得忙碌起来，秋收结束以后，运输队的大部分车都被派去拉粮食。 王旭阳也在其中，不过好处就是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 这天家里不忙，苏玉英带了一篮子鸡蛋进城。 她也是接到消息才知道闺女怀孕了，好在最近秋收结束了，家里那点事儿大儿媳妇一个人忙得过来，她这才收拾东西进城。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王家，从下了大巴车开始就一直不停找人打听，一路找了过来。 还好今天胡惠知没出门，坐在家门口跟苏巧莲两人缠毛线呢。 天越来越冷，王旭阳带回来的毛线很多，她打算给家里每个人都织一身毛衣。 听见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 “妈？你怎么来了？” 苏玉英正跟人打听王家是不是住在这附近，还好她没问错地方。 大眼一看闺女的状态就知道过的不错，心里放心不少。 “最近队里没啥事，女婿传消息回去说你怀孕了，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苏巧莲连忙起身收起装毛线的篮子，拉着人回家去。 “哎呀亲家，先回家，回家坐着说。” 今天外面太阳好，一边晒太阳一边做针线挺合适，但是亲家来了肯定要先带人回家去。 苏巧莲知道母女两人肯定有话聊，只闲聊了一会儿她就去厨房做饭了，留下母女两个说说话。 苏玉英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说实话，她也是没想到王家的条件会这么好。 住在城里还能有这么大的房子。 虽然家里面的人口多，但是房间更多，小两口单独住着三间房，别提多宽敞了，以后就算多生几个孩子也不发愁住的地方。 “不错，你比之前胖了不少，可见在婆家没受委屈。” 苏玉英对王旭阳这个女婿是越发满意了。 老二家她也不是没去过，虽然家里有五口人，但是筒子楼住的本就拥挤，一个楼层十几户人家。 刘家分到的房子只有三四十平，分了两个房间出来，外面还要隔出一间餐厅，所以两个房间都不大。 还好可以在走廊上面做饭，不然屋子里再放上厨房里的一些东西，客厅简直没地方下脚了。 对比之下王家的住宅简直不要宽敞。 母女两人也只是闲聊，苏玉英说起最近家里面发生的事情。 今年秋收很顺利，粮食产量比往年还要好一点，今年不管是粮食还是钱肯定都不少。 一直跟胡惠知不对付的胡琴琴婚期也定了，定了来年的四月份。 何大君在外面好一顿吹嘘她女婿有多能干，每天都能拿满工分。 只是到时候结婚那天新郎看到新娘的体型跟相亲时候完全不一样，到时她该怎么解释。 还有大姨家，赵小红和丈夫跟家里分家了。 这也就是最近的事情。 她的丈夫吴江本就是家里的老大，平时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吃点亏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也不能接受自己老婆孩子跟着他一起吃亏。 赵小红怀上二胎，二弟妹生完孩子没几个月。 一个怀孕想吃的好点，一个喂奶借口也想吃的好点。 家中婆婆本就偏心老二媳妇，一来一回的，时间长了妯娌两个可不就互相看不顺眼。 这次之所以闹到分家的地步，还不是因为一口吃的。 吴家的日子不好过，是真的实际意义上的不好过。 平时母鸡下的蛋都舍不得吃，得攒着去换盐和针头线脑。 其实说偏心老二媳妇也是有心无力。 一个月能够吃一两个鸡蛋已经是顶天了。 只是有一天下地的时候老二媳妇看见赵小红正跟儿子在吃煮鸡蛋。 这可不就吵翻天了。 老二媳妇非说赵小红这个做大嫂的偷家里的鸡蛋吃。 赵小红又怎么可能认。 娘家知道她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她娘跟奶奶时常会给她带点吃的补补身子。 不然还不等孩子生下来自己就要瘦成干了，到时能不能顺利生产都未可知。 本也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但妯娌两个谁也不让谁。 过去受的那些委屈今天全都吐露出来了。 边上不少队里的人围过来看热闹，所以这件事闹的就不小。 最后还是大队长出面调解的这件事。 本来吴家也以为只是一件吵嘴的小事。 但赵家这边可不认，平时吴家老婆婆跟老二媳妇就没少欺负赵小红。 动不动就说赵小红跟吴江两个是家里的老大，理应多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 妄想给他们洗脑，心甘情愿的为下面的弟弟妹妹卖命，承担起本应是他们做父母的责任。 赵家这边直接带着十几个大小伙堵上门了。 吴家是无论如何也要给出一个交代来。 赵小红以前因为各种原因，年纪小，孩子也小，再加上农村确实对于孝道的重视，她很多委屈没办法说出口。 不然面对的是婆婆，不管谁听了都要劝她忍一忍，孝顺老人是应该的。 而现在不一样了，她面对的是弟妹，地位调了，她自然无所顾忌。 所以她直接调转矛头，压根不跟婆婆对上，始终拉着二弟妹吵个没完。 妯娌之间闹不和，只要她有理，谁也不能挑剔她。 第81章 没有闺女命 最后闹的两个儿媳妇娘家都参与进来了。 大队长在中调和，吴家老大老二两口子都被分出来了。 毕竟他们下面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 吴老婆子不是不想把老大两口子留在家里，毕竟家里需要劳动力，老大两口子分出去了，少了两个重劳力，下面一帮小的靠着他们老两口抚养可没那么容易。 但赵家不是好惹的，赵小红作为家里这一辈唯一的女儿，最不缺成年的哥哥弟弟。 一大帮壮劳力围在吴家的院子里，她始终没有勇气提出让老大留在家里养老。 而且她根本吵不过她那个亲家，赵小红的亲妈全翠萍。 这是比她还泼妇的泼妇，吵急眼了可是会上手的。 最后没办法只能把上面两个儿子都给分了出去。 等二老到了养老的年纪，不能下地挣工分了，分家出来的儿子出钱出粮养老。 他们这儿本就没有父母在不分家的这套说法。 大部分的家庭都是儿子结婚之后就分家单过，尤其是上面的孩子。 结婚早，下面弟弟妹妹还小的，爹娘需要下地干活，甚至没办法帮忙带孙子。 都是自己想办法囫囵着就把孩子养大了。 大家都是这样的情况，老大在这方面吃点得亏也算正常。 就像现在王家的情况。 王旭阳上面几个哥哥结婚的时候他跟老五还小，爸妈都得上班养家，大哥三哥家里的孩子都只能自己带。 如果让苏巧莲不上班下来给他们带孩子，那以后下面的老四老五结婚，上面两个大儿子就得帮扶。 不然家里少了苏巧莲的工资，自然而然条件就会差一点。 所以胡惠知觉得早点分家也是好事。 毕竟再是亲兄弟，结婚之后有了老婆孩子，自然要考虑的多一点。 吴江以前作为老大，习惯了照顾弟弟妹妹，这种习惯刻在了本能里。 这一点赵小红都不会说什么，这在孩子多的家庭里太正常了。 但结婚之后就不一样看了。 吴江能自己少吃一口，但是怀孕的妻子，刚会走路的儿子，他总不能看着老婆孩子被人欺负。 时间一久，自然而然就对弟弟一家有了意见。 虽然面上不会说出来，但是谁的心里没有一杆秤。 父母对自己家什么样，对弟弟一家又是什么样，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所以在丈母娘一家过来给他和媳妇撑腰的时候，他默默的往后一站，意思很明显了。 好在吴父是个明白人，看出来大儿子是对他们做爹娘的有意见了。 及时拉住还想要说什么的老妻，果断请大队长做见证，把两个大儿子分了出去。 分家不仅顺利，也算公平。 两家都没分到什么东西，因为家里啥也没有。 一共四间屋子，老大结婚住一间，大二一间，老两口带着另外几个孩子住一间，剩下一间是厨房加里间的小个小杂物间，里面放一些坛坛罐罐，冬天腌咸菜用的。 所以他们分家只分到了自己住的一间房子，再就是碗筷碟子这些，按照家里的人数分的。 厨房留给老两口，两个儿子趁着过冬前重新盖厨房。 秋收结束了，家里的粮食也不剩多少了，今年的工分直接划到他们各家，今年分粮食就不算在一起了。 赵小红夫妻是没有意见的，他们夫妻两个都是勤快人，虽然赵小红怀孕不能挣满工分，但是平时大大小小的事没少做，工分也不少的。 吴江就更别提了，多的时候一天能拿一个半人的工分。 他们生产队是按照工分划分活计，满工分十个，十个工分的活做完之后可以申请继续。 所以大大弥补了赵小红工分少的这部分。 但吴家老二两口子可就不同了。 老二本就是个能偷懒就偷懒的性格。 家里有爹妈护着，大哥大嫂又勤快，他可不就快活了。 哪里能想到才结婚一年多就被分出来。 他媳妇自从怀孕之后压根没怎么上工，哪怕上工也是磨洋工。 这样一来，他们今年岂不是分不到多少粮食了？ 反对分家的话到了喉咙口，却见赵家几个堂兄弟冲他秀了秀肌肉。 好像他敢多说一句废话，下一秒拳头就会落在他的脑袋上。 话到嘴边也只能吞了回去。 大不了到时候回去找爹娘帮衬，总不会饿死的。 而苏玉英之所以知道赵小红分家的事情，还是她外甥媳妇找过来了。 全翠萍找到苏玉英，是想看看胡惠知或者胡新国能不能帮忙买个铁锅。 不需要太大，够赵小红小两口做个饭就行。 他们也不是不能用瓦罐，只是家里有了孩子，再就是马上冬天了 瓦罐做饭烧水都比较慢，还费柴火。 综合考虑之下还是尽早买一口铁锅比较划算。 哪怕小一点，只要够煮几碗水的就行。 买铁锅需要铁锅票，或者工业卷， 但是这些乡下都没有，全翠萍这才想起到胡家这边打听一下。 也不急，入冬之前能买到就行。 这事儿胡惠知确实能帮上忙。 王旭阳每个月都会发几张工业卷，家里基本用不着啥，有人过来换都会换出去。 这个月的几张还没有用。 这么想着，胡惠知去床头拿出装票据的盒子，拿出了几张工业卷。 “家里还有好几张，小红他们刚分家要买的东西也多，还有啥需要的我这里也可以先匀给他们先用。” 反正家里啥也不缺，就算需要，他们在城里也好买。 又拿出其他几张他们能用得到的一块儿递给苏玉英。 “行，我一会儿去把东西买了，到时让你大哥送过去。 其他东西小红要是用不到，咱家自己留着也行。” 苏玉英这次过来也没啥事，知道是什么吗闺女怀孕了她过来关心一下。 结果胡惠知整个人的气色比结婚前还要好，皮肤白皙红润，还长胖了不少，也无需她多操心了。 看桌子上装毛线的篮子里有一双蓝色毛线勾了一半的小袜子。 “哎，这是给肚子里孩子勾的？现在做也太早了吧，等孩子出生的时候也用不着毛线袜子啊？” 胡惠知看了看，她的预产期大概在明年的七八月份，那时天正热呢。 “没事，等孩子四五个月的时候就需要了，我也就是没事勾着玩，用不着到时拆了做其他的，我还想着再做个红色的呢，也不知道是男孩女孩。” 说到前边的时候苏玉英点点头很赞同。 但说到男孩女孩她就有话要说了。 “你别想了，你没有闺女的命……” 第82章 苏玉英进城 胡惠知只能说有点震惊。 凭啥说她没有闺女的命啊，说不定肚子里的这个就是呢。 “您这儿是搁哪儿来的说法？医生说我肚子里的这个还不到两个月呢，现在可看不出来。” 苏玉英则是摇了摇头：“不是，咱们隔壁大队有个神婆你记得不？你大哥结婚的时候我去找过她，顺道问了问你的事。 她说你是享福的命，命里要么只有一子，要么多子，但是没有女儿。 她说道话很准，咱们十里八乡去找过她的都应验了。 要不然这些年她能安生在乡下生活？早就被人抓出去批斗了，还不是大家都知道她的厉害，以后说不定有用得到的地方。” 这事儿胡惠知确实记得，因为那个神婆在他们附近几个生产队有挺有名的，许多小孩子都知道的人物。 但胡惠知向来对这些鬼神迷信之类的半信半疑，对于她所说的话也只信一半。 她还真不信她没生闺女的命，大不了多生几个，总不可能都是男孩吧？ 苏玉英过来确实只是看看胡惠知过得好不好。 中午在家里吃过饭就准备回去了。 虽然秋收结束了，但是家里准备过冬的蔬菜，腌咸菜，准备过冬的木柴，大事没有小事真不少。 她连胡二哥家里都没时间去，下午回家还得收家里的花生玉米。 胡惠知是知道家里最近事情不少的，所以也就没多留母亲。 装了一些王旭阳出车带回来的干货和腊肉，又装了一篮子的咸鸭蛋给苏玉英带回去。 她现在怀孕了，之后肯定就不经常回家了。 苏玉英死活不要闺女的东西。 她过来本就没带啥，一篮子鸡蛋还是家里攒了许久，又跟边上邻居换了一些，凑了一篮子。 还有家里自留地种了一些向日葵，带了点瓜子来给胡惠知无聊的时候吃。 乡下没有肉，生产队只有过年才会杀两头猪，他们那儿连山都没有，就更没有野味了。 家里仅有的几只老母鸡，她还打算等闺女生了孩子坐月子的时候再带过来呢 所以她怎么也不可能要胡惠知准备的东西。 “亲家，你跟你亲闺女还客气什么，东西都是你女婿带回来的，孩子孝敬你的，干啥不要啊。 我骑车送你去车站，从家这边走过去也要十几分钟呢。” 苏巧莲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东西拎上车，推着车子就出去了。 苏玉英不想让亲家等她，只能跟胡惠知打声招呼跟着走了。 胡惠知从他们出门，正巧遇见二嫂跟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站在她家门外。 妇女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薄棉袄，头上围着头巾，手里面挎着一个篮子，用布盖在上面，看样子里面塞了不少东西。 看见胡惠知出来，她下意识的把篮子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这人胡惠知并不认识，也没见过。 “二嫂，你今天没上班啊？这位是？” 中年妇女吊着三角眼打量胡惠知，冷哼一声，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胡惠知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更不知道她的敌意从何而来。 “四弟妹，这是我娘家妈，今天看我来了。 我刚才看见妈领着一个人走了，看起来跟你挺像的，那是你娘家妈吧？” 罗德芬的心情非常不好。 你们今天母亲来看她，跟她说了一大堆你要赶紧生个儿子，要跟婆婆打好关系，不能总让四弟两口子占老两口的便宜。 又说家中弟妹年纪还小，光靠着她爹一个人上班养活一家子实在费劲，她们都解决的得多帮人家里。 只有她弟弟好了，以后她在婆家才会有人撑腰。 罗德芬知道她妈只是说的好听，她都已经嫁人生子了，她弟还是个小屁孩，等她弟能给她撑腰的时候她都多大年纪了，都抱孙子了吧。 无非是想问她要钱要东西。 她也不是不愿意给，只是家里面的钱和物都是王旭元在管。 家里吃的喝的全都锁在柜子里，要是王旭元每天随身带着，早上的时候把一天口粮拿出来，多一点都没有。 她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掌握家里的经济大权，但因刚结婚的时候没少补贴娘家，因此跟王旭元大吵了一架，从那之后家里的所有事情她都没啥话语权。 包括她现在上班了，他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留下吃饭的钱，和两块零花，剩下的钱都交给王旭元保管。 她就算是想接近娘家，也只能从自己的零花钱里面扣。 单迎娣没能从闺蜜手里扣到钱自然不甘心，干脆把家里所能看见的所有能吃能喝的东西都打包带走了。 就连罗德芬口袋里攒下的五块钱零花钱也给拿走了。 “你留着钱有啥用？家里就一丫头片子，能给点吃的养活大就不错了，这些东西我带回去给家宝吃，咱家以后可全都得指望你弟弟了。 ” 单迎娣眼见从闺女这儿套不到啥好东西了，挎着蓝色就准备回去。 结果刚一出院门就看见苏巧莲推着自行车，上面挂满了东西，正带着另一个妇女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罗德芬一下子就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跟胡惠知最起码有三分像，一对应年龄就知道肯定是她妈妈。 同样是亲家，凭啥胡惠知的妈来了就大包小包的带回去，她妈来了老宅却连个露面的人都没有。 胡惠知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只简单的叫了声婶子。 单迎娣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 “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儿，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完拎着东西就离开了。 罗德芬回到家里，心里愁的不行。 今天她妈过来当然不是过来看她的。 想到她说的事情，她虽然心动，但也知道希望不大。 罗德芬的妈一辈子生了九个孩子，上面八个都是女儿，有一个刚出生就送人了，有一个出生没多久夭折了，最后一个才是儿子。 现在家里养活的孩子有六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而罗德芬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帮着爸妈带下面的弟弟妹妹。 家中二妹三妹都已经嫁人了，还剩四妹五妹六妹没结婚。 单迎娣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家中四闺女的婚事，她看上王家老五王旭平了，想让罗德芬找王旭平说说。 她对自己闺女的长相有信心，只要王旭平自己看上了，苏巧莲跟王富春不同意也没用。 但家里什么情况罗德芬比她妈清楚的多。 她要是真敢算计小叔子，别说这门亲事不会成，说不定就连她自己也会被休了赶回去。 她当初之所以能嫁给王旭元，也是因为长的还算清秀，又不在乎脸面的缠着王旭元，算是死皮赖脸的嫁进了王家。 苏巧莲当年被摆了一道，罗德芬整日缠着王旭元跑，大街上装作不小心就往他怀里钻，被人看见了不想娶都不行。 罗家要是再敢打王旭平的主意，苏巧莲绝对会不要脸面的直接打去罗家，看看这一家子不要脸的是不是还想用老一套的算计想再嫁一个闺女到王家。 别看苏巧莲平时很好说话，对谁都是一副好脸色。 但一起相处久了的罗德芬是知道自己婆婆的性格的，要是触碰到她的底线，她才不管你是谁，说翻脸就翻脸。 没看家里两个儿媳妇虽然分家出来了，但只要回了老宅就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 哎！ 虽然发愁，但她确实觉得自己妈的想法挺好的。 老五是学校老师，工作体面，每个月的工资接近四十块，家里有单独住房，这条件放哪儿都是顶好的。 要是自己妹妹也能嫁到王家来，她们姐妹二人也能互相帮一把，以后不管是大嫂还是四弟妹都得对她们客客气气的。 她本想等自己男人回来了跟他商量商量，但也怕他不同意，万一再跟婆婆说了这件事，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心里面藏着事儿，她生怕晚了办不成。 她可是知道之前不少人给小叔子介绍对象了，最近虽然没有听说，但保不准哪天就又有媒人上门了。 这么想着，眼瞅着快到放学时间了，她直接跑到学校门口等着。 王旭平刚出学校，正准备去找赵家芸，他们二人最近已经在准备谈婚论嫁。 毕竟年底知青就要下乡了，赵家还挺着急的，只不过之前想着也不能为了不去下乡当知青，稀里糊涂的就找个人嫁了，好歹得相处一段时间看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不管是赵家芸还是她父亲，都对王旭平和整个王家都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 而且王旭平对赵家芸挺有好感的，要不是赵家觉得两人认识时间太短，他早就想上门提亲了。 他一放学刚出校门就准备去赵家，结果身后有人拉住了他的衣服。 “三嫂，你咋在这儿？找我有啥事儿吗？” 王旭平回头发现是自己三嫂，心中很是疑惑。 他平时跟家里几个嫂子并不怎么接触，就算有啥事也是跟几个哥哥商量。 所以看见罗德芬在他们学校门口，他还挺好奇的。 罗德芬自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小叔子说想把自己妹妹介绍给他。 拉着人一边往家走一边细说，王旭平也没在意，他以为三嫂是有啥事。 “老五，你看你岁数也不小了，之前不少人给你介绍对象你也没看上。嫂子这儿有个合适的人选想介绍给你认识认识，要是能成咱们也算是亲上加亲，你看成不？” 罗德芬陪着笑脸，不管咋说她得忽悠王旭平去跟她妹妹见上一面。 只要见过了，说不定就能被她妹妹漂亮的脸蛋忽悠住。 她再回去让妹妹使使劲，女追男隔层纱，这门亲事也算成了一大半了。 王旭平没想到自己三嫂来找他是为了给他说亲。 他更加不解了，他跟赵家芸的事情家里都知道，虽然一直没谈结婚的事情，但两人之间的相处全家都是知情的。 不过他也很好奇三嫂是想给他介绍谁，要是无亲无故的，三嫂不可能这么积极。 “三嫂，你想给我介绍谁呀？” 罗德芬见他没有直接拒绝，心里更有信心了。 “嗨，你也知道我娘家姐妹好几个，我四妹今年十六岁，虽然比你小了好几岁，但女孩子年轻好啊。 你不知道我妹子长得多好看，我娘家附近不少媒人上门说亲，可惜都介绍了点啥歪瓜裂枣的，我妹子才看不上。 这不我就想到你了，你们男帅女靓，般配的很。 老五你要是觉得行，我领我妹子来你们见上一面，保管你见了会喜欢。” 王旭平有点愣住，他直愣愣的盯着三嫂的脸看了几秒钟。 又回想起三哥三嫂家王晓霞满月的时候，三嫂的妈带着一溜闺女过来看望正在坐月子的三嫂。 他虽然已经记不清楚三嫂那些妹妹长得啥样，但很确定没有一个是像他三嫂所说的那么好看的。 罗德芬长相本就是普普通通，勉强说一句清秀，就这已经算是罗家长得比较好看的了。 不然当初任凭她怎么痴缠，王旭元也不可能娶她。 她要是个丑八怪，王旭元宁愿出家都不可能看得上她。 “三嫂，真是太可惜了，你妹子年纪太小了点，我今年都二十多了，相差的实在有点多。 而且我们学校同事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同志，对方父亲是初中部的老师，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彼此观感很不错，我正打算今天晚上回去跟爸妈说准备结婚的事儿呢。 三嫂你这么优秀，你妹子肯定也不差，不过我跟她确实没缘分，你还是再多看看吧，咱们省城里面的青年多的很，绝对有能配得上你妹子的。 三嫂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我三哥马上要下班了。” 王旭平说完拔腿就跑，生怕罗德芬拉着他非要跟她妹妹见面。 别看话说的好听，她妹子十六岁了长得还好看，按照他们这边的虚岁来算，那小丫头能有十四五岁就不错了。 他要是真去见面了，他王旭平不成禽兽了。 而且他对三哥三嫂结婚的事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也有点担心三嫂的妹妹跟她一个性子。 万一也来缠着他，现在对于男女之间的关系这么严格，万一被人看到了，到时候他不就成耍流氓的了，到时不娶也得娶了，否则被人告了得蹲大牢。 罗德芬还没反应过来就让人溜走了，她留在原地急的直跺脚。 “啥？跟那死丫头还有联系呢？我最近咋没听说这回事，也没见赵家那丫头在上门啊。” 第83章 苏巧莲火大 下午苏巧莲把苏玉英送去了车站，看着人上车了她才回来。 其实她对几个儿媳妇家，也就老四家这个亲家观感不错。 老大媳妇娘家穷，平时除了家里缺钱缺粮会上门，其他时间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每次找过来都带着目的，好在老大家的不是个没有分寸的。 知道娘家靠不住，没事基本很少往娘家跑，就算回去也没有吃亏的时候。 总之李毓芬是一个会为自己小家打算的人。 自从嫁过来之后本本分分过日子，不是那种啥好玩意儿都会往娘家扒拉的败家娘们儿。 至于老三媳妇的娘家就更别说了，上面一溜串的闺女，好不容易生了个宝贝疙瘩，可不是啥好玩意儿都留给儿子。 其实家里想要个儿子，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毕竟这年代重男轻女也算是常态，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罗家把闺女都教养成啥样了，家里不管，啥事都惦记娘家，完全不管自己男人孩子死活。 罗德芬作为家里的大闺女最是为娘家着想。 不过王旭元早早察觉到她的性格，所以两人在结婚以后他紧紧抓着家里的财政大权，吃喝零嘴锁在柜子里。 罗德芬压根没找到任何机会补贴娘家。 再加上她对婆婆心生畏惧，也真担心万一婆家发现她补贴娘家，婆婆会让丈夫跟她离婚。 而她之所以那么着急想要生个儿子，不就是想要在家里有点话语权。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家里不管谁的话她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就连工作都是婆家给她找的，人家说收回就能收回，她可不就担心哪一天被赶回娘家去。 苏巧莲也是知道她的这种想法的，不过从来没想过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让老三媳妇儿在这个家里更有底气一点。 性格形成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的，除非她能对娘家彻底失望，不然拉拔娘家的心思永远不会消停。 而胡惠知的娘家，虽说是乡下的，但两家一直是有来有回。 胡惠知跟王旭阳虽说每次回去都带了不少东西，但也没有一次是空着手回来的。 不管是好是坏，总是会收拾的大包小包让他们带回来。 苏巧莲也不是那种只认东西不认人的人，他们家在城里许多东西好买，但乡下也有乡下的好，最起码家里吃个菜就比他们城里方便，所以对于胡家送的蘑菇菜干她也很喜欢。 这就是做人的差距。 所以在老五回来把罗德芬的想法一说，苏巧莲瞬间气炸了。 当初这个老三媳妇儿，她也是被硬逼着捏鼻子认下的。 不老实缩着脖子过日子，竟然还打她家老五的主意。 还她家四妹，一个爹妈生出来的又能是什么好货色？小丫头片子每次来他们家，俩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心眼子比她几个姐姐都多。 这样的人嫁到他们王家，那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苏巧莲也知道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她也不能把这事闹开了。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他们私底下一句话的事，万一闹开了俩孩子名声受损，男孩还好，女生名声不好以后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 当然苏巧莲才不会那么好心的为罗家闺女着想。 她不过是担心罗家借此机会赖上来。 “老五，赵家那边怎么说？你们什么时候能把亲事定下来？” 王旭平见一家人都在，就把他想提亲结婚的事儿给说了。 他见几个哥哥每天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他也羡慕啊。 他只比四哥小了一岁，现在四哥结婚也快有孩子了，明年就要当爹了，他现在连婚都还没定呢。 苏巧莲跟王富春也商量了一下，这事儿还是得先请媒人上门问一下女方那边的要求。 他们家这边先准备着结婚要用的东西，老四前脚结婚，老五也不能太差了，要准备的东西着实不少。 最近开始家里也忙了起来，胡惠知在家里也需要帮不少忙。 苏巧莲当初跟人借了不少棉花票，请人弹了几床厚被子。 又请了两个全福人帮忙套被子。 其实这事苏巧莲自己也能做，她上面公婆健在，夫妻感情和睦，儿女双全，再没有比她更有福气的人了。 附近不少有孩子结婚的都请她去帮忙。 但苏巧莲要做的事情多，就请了附近家里健全的过来缝被子。 朱红艳坐在胡惠知屋子里的床上，一针一线的缝着被子。 因为只有他们这个屋的床大一点方便做事，不然把新被子铺在地上担心弄脏了。 “王家嫂子还是你有福，今年老四老五两个都结婚了，明年就等着抱孙子吧。 听说你家老五的对象娘家爹也是学校的老师，那你家老五媳妇应该也是个文化人吧，瞅瞅咱们附近，有谁家儿媳妇比得上你家，我真是羡慕死了。” 她说的话一点都不违心。 她今年四十来岁，只生了一儿一女，虽说跟儿媳妇相处的也不错，但婆媳之间总会有点龌龊。 但她只有一个儿子，闺女也已经嫁出去了，她总不能再把唯一的儿子分出去吧。 现在也只能表面和气的在一块儿过。 其实她也知道婆媳的两人闹矛盾的点在哪，但她也不愿意退一步。 一个家里只能有一个女主人，凭啥儿媳妇嫁过来就想骑她脖子上当家作主？ 儿子两口子的小家她可以不掺和，但在一个大家庭里，她作为婆婆就不可能让儿媳妇压着过活。 但偏偏儿媳妇又是个要强的，丈夫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以后老两口都得指望他们，她凭啥不能当家？ 婆媳两人都是性格要强的人，这样两人遇到一块可不就针尖对麦芒，平时总要呛几句。 “看你说的，你家军子跟他媳妇都是孝顺的，还给你生了两个大胖孙子，你现在呀，就已经开始享福了。” 苏巧莲也就笑笑，上牙齿跟下牙齿还有打磕碰的时候呢，更别提没有血缘关系的婆媳了。 平时相处无非是面上客气，私底下谁又知道谁呢？ 更何况是他家这种儿子多的，儿媳妇好几个，她都有点发愁以后跟儿媳妇们该咋保持距离了。 不然整天这一句那一句也够她头大的了。 第84章 堂姐婚礼(一) 家里给王旭平准备结婚的事情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胡惠知堂姐也快要结婚了，她在结婚的前一天回了娘家大队。 王旭阳虽然工作忙，但也担心她一个人回娘家，担心路上出点啥事儿，所以也就请了一天假陪她一块回去。 前段时间秋收比较忙，他们运输队也穿梭在整个市里到处拉粮食。 他趁着那段时间倒是收集了不少粮食蔬菜的种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忙活都种进了空间的地里。 一开始他们两人没有经验，以为要靠自己一锄头一锄头的种。 结果在忙了一两亩地之后，才真正的触发了空间的使用功能。 原来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控制空间的一切。 虽然一开始精神力比较薄弱，刚种了不到两分地就受不住了，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一次几亩地轻轻松松。 关键是空间收获的时间很快，植物才种下去一个来月就能收获了。 就连养在空间里的鸭子也才不到一个月就能杀了吃肉了。 王旭阳整天在外面跑，去过的地方多认识的人也多，他也不知道在哪儿跟人家买了两个小猪崽子放在空间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空间里已经有一头公猪，两头老母猪，十几头小猪。 等这批小猪长大就能杀了吃肉了，胡惠知早就眼馋的不行。 他们这儿养牛养羊的倒是不多，更别提牛是重要的劳动工具，就算有他们也买不到。 羊羔子倒是可以想想办法，胡惠知大姨家那边好像就有生产队养羊，如果能买到一公一母两只，这样以后说不定就能发展成一群。 而且最近两人都发现自己的状态都好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入空间里有啥对身体好的东西。 总之是身体更加健康了，就连胡惠知都能感觉到自己皮肤越来越好，脸上没有了任何斑斑点点，黑头也没了，头发也越来越浓密。 其实两人压根不知道，起作用的压根不是因为空间有仙气，而是空间泉水起了作用。 空间的泉水对于普通人来说一天使用几滴就已经可以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就连身上几十年的暗疾也能有所改善，更别提他们二人把空间的泉水当成普通的饮用水来喝。 有时就连洗脸洗脚都用空间里的泉水，所以二人身上才会有比较大的变化。 不过他们因为担心自身的变化太大，就减少进入空间的次数。 就算要种植养殖也只用精神力，倒是使得精神力越来越强大了。 两人到家时已经是下午，隔壁二叔家早就已经人来人往，亲戚邻居们都在忙着明天的婚礼。 其实也没啥需要准备的，胡二叔家只准备了两桌的喜宴，基本上也就是一家子热闹热闹，并没有邀请大队里的人家。 这年头大家都不富裕，一场宴席办下来少说得几十斤的粮食，而且总得准备一两样肉食，不然桌子上全是素菜也不像样子。 只是现在大家伙儿每年每月的粮食都是有定量的，办一次宴席得吃全家一个月的粮食，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办得起的。 胡惠知一到家就把衣服给堂姐送了过去，得让她先试试看，不然结婚当天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也不合适。 主要是胡惠知比堂姐要高几公分，好在是冬天的衣服，在里面多穿几件衣服也就撑起来了。 胡惠灵很高兴，虽然衣服有点大，但好歹是新衣服，上面一个补丁都没有呢。 胡惠知给堂姐的新婚礼物是一副大红色带花的枕套。 红色的布不好买，这时候能送一对红枕套已经算是不错的礼物了，胡惠灵一样高兴的不行。 最近胡惠芸没放假，所以也就没回来参加婚礼。 她马上就要初中毕业了，为了能顺利拿到毕业证，她这几个月时间都很努力，生怕不能顺利毕业。 胡惠知不知道家里是咋打算的，胡惠芸马上毕业了，是继续上高中，还是回家上工。 反正工作的事情就别想了，别说现在城里的工作有多抢手，城里的青年都被安排下乡了。 就单单她农村户口，人家城里工厂也不要。 城里招工首要的就是要有城市户口。 不过如果是临时工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这时候大部分的单位，临时工的人数并不少，反而非常多。 有许多家里多职工的家庭，说不定大部分都是临时工。 其实人家单位也不傻，临时工便宜好用，福利待遇啥都没有，正式工人工资高，福利待遇啥也不能少。 反正哪怕是招临时工也大把的人过来报名，每年给几个正式工人的名额吊着，大家都争先恐后的表现自己，想要争取到正式工人的名额。 反正要是胡惠知来说，她要是厂长，肯定是宁愿用临时工，有活儿的时候随时都能招到人，没活的时候还能省下一笔开支。 只是胡惠芸毕竟户口不在城里，对于人家职工家属来说没有一点优势。 还不等你接到招工的消息，人家内部家属早已接到消息了。 不过一会儿，胡惠知只觉得自己想的太多，她自己工作都没信呢，哪里管得了别人。 她当初毕业了没办法不也只能回家种地，要不是她为自己考虑，到时家里给她找个乡下对象，她一辈子都只能与农活打交道了。 下午没啥事情，胡惠知带着小堂妹在大队里转悠，最近社员们都在准备着过冬，这两天就要下雪了，过冬的柴火没准备好，这个冬天都过不好。 “知知姐，要不咱回去吧，外面老冷了，现在也没啥好玩的，回家烤火烤红薯吃呗。 等过几天队里做红薯粉条，队里肯定热闹的很，我们都要去帮忙呢。” 他们这儿红薯产量很高，每年队里都要做很多红薯粉条，做好了给每家都分一些，过年也能添道菜，有多的还会送到收购站，社员们能多一份收入。 两人转了一圈没见到熟人，就打算回家烤火烤红薯吃。 “呜呜呜…… 哇，啊！！！” 这时对面跑过来一个人，手擦着眼睛一边哭一边跑。 一眨眼的功夫就从两人旁边跑了过去。 “闺女啊，你这是干啥，跟妈回家，这事妈肯定给你做主，谁也欺负不了你。” 第85章 胡琴琴被退婚 都不等两人看清楚，又一道人影从身边跑了过去。 胡惠凡小孩子眼尖，认出了跑过去的两个人。 “知知姐，是胡琴琴和她妈哎，她不是要结婚了吗？听说今天她对象过来下礼，大喜的日子，她这是遇到啥事了？” 队里本就没有秘密，谁家要是有喜事，相熟的人都会去凑凑热闹。 胡琴琴当时相亲的事又不是没有人知道，不少人都想着看热闹呢。 想着等男方看到了胡琴琴以后发现跟相亲那天见到的不是同一个人，说不定会当场悔婚。 谁能想到这一天会发生这么快。 胡惠知很好奇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是知道的，胡琴琴从小就是个玻璃心，遇到点事情就知道哭鼻子。 小时候两人还不知道干过多少架，不管是打输了打赢了她都哭。 有时候一边哭鼻子一边挥舞着两个胳膊，让人无奈的很。 不得不说，虽然两人从小的关系不对付，嘴上从来不饶人，但是她们两个也是对彼此最了解的人。 在胡惠知的印象里，胡琴琴从懂事之后就特别恨嫁，可能也是因为长相的原因，心里自卑，她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把自己嫁出去。 每次看到同龄的男生都娇羞的很，神情神态跟自己彪悍的长相一点都不符合。 不管好的臭的，只要男生愿意理她，她都抱有希望。 但很可惜，这些接近她的男生，要么是想要戏弄她，要么是因为她跟胡惠知是一个大队的，人家想要跟她打听胡惠知的事情。 这也让两个原本关系就一般般，勉强算得上小姐妹俩的两人彻底掰了。 两人在生产队里算得上是从小就被对比着长大的，从里到外都被人踩一脚，任谁也不会高兴。 虽然胡惠知没有经历过，但是也知道这种体验并不好。 但是她也没办法做点什么。 她真的无意跟胡琴琴比什么。 只是站在她的角度上，不管她说什么都会被人认为是假惺惺，站着说话不腰疼。 胡惠知想到小时候胡琴琴每次跟她吵架都会去的地方，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不是还是习惯去那个地方。 “凡凡，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去转转，你回去让你姐夫多烤两个红薯，我一会儿回去吃。” 没管小堂妹要陪着她的要求，她自己往那个地方走去。 他们这儿算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最起码在他们附近的几个大队是没有山的，公社倒是有一个海拔只有几十米的山，而且山上都是石头，并没有多少大树。 而他们这儿只有田垄之间有个土堆比较高，土堆上面种着两排树木，中间留着一条小路。 有一个大堆，大家除了平时下地干活，基本很少过去。 而这就是胡琴琴最喜欢来的地方。 因为这边地势比较高，站在这儿能看见队里大部分的土地，也能把七生产队所有人家看在眼里。 果然离得很远就看见胡琴琴独自一人坐在土堆上边，呆愣愣的看着远方发呆。 胡惠知放轻脚步走到她的身后，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安静的气氛。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突然听见胡琴琴沙哑的声音，胡惠知有些不知所措。 “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看过你的笑话？一直以来不都是你讨厌我吗？” 其实小孩子小时候是很单纯的，尤其是她们这一帮小孩子，四五岁的孩子了还跟个小傻子似的。 虽然也能帮家里干点力所能及的家务，但思想上远远够不上懂事。 女孩子在一块儿玩，年纪相仿的很快就能玩到一起去，遇到别的村里的孩子很自然就能区分开，自然形成一派。 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九岁十岁，周围人的目光，比较的言语，让原本算得上好朋友的两人之间越来越疏远。 胡惠知只知道胡琴琴很少过来找她玩了，每次看见她就跑开，哪怕遇见了也不会跟她对视。 小孩子正处于性格敏感的时候，你不理我，我当然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 胡琴琴回头冷静的盯着胡惠知看，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 可能是别人总是不经意间的一句：“琴琴这丫头啥都好，就是长的磕碜了点，还是惠知那丫头好看，学习成绩也好。” “胡琴琴你个丑八怪，就你这样的还敢跑出来吓唬人。” “你长成这样不害臊吗？不偷偷躲在家里，还敢跟胡惠知走在一起，是想惹人笑话吧。” 就连她妈都说不出一句违心的话来夸她一句。 为什么她就这么不走运，明明家里几个哥哥长的也不算特别丑。 虽然算不上好看，但是男生只要五官周正就算不上丑。 偏偏到了她身上，父母脸上的五官组合到她的脸上就那么难看。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她偏偏还长得黑。 要是头发浓密，好歹能遮一遮大脸盘子，可她脑门子突出，发际线后移，显得整张脸都那么让人印象深刻。 “明明我们都姓胡，往上数几代也算是一家的，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你从小在别人夸赞中长大，我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就是为什么你长得这么丑，被人骂丑八怪。 每次跟你走在一起，我总是被人奚落的对象。 就连我几个哥哥也喜欢你不喜欢我。 从小到大我喜欢的男生只要见到你，眼里就再也没有我的影子，为什么我一辈子都要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好不容易我们长大了，你长的再好看，学习再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跟我一样只能回乡下当泥腿子。 可是你却找到一个城里对象，工作好家庭好。 而我呢，相亲都不敢露面，生怕人家见了我就被吓跑了。 好不容易瞒到快要结婚了，今天却被他看到我的长相，当众被毁了婚。 你说我是不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一辈子都要被人看不起，一辈子都被当成一个笑话？” 胡琴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看着远方轻声的说着。 胡惠知不言语，只在一旁听着她这么多年不曾跟人倾诉过的话语。 第86章 忽悠 其实她不需要别人的安慰，不管怎么劝，那些话都太苍白了。 从小到达经历过的那些，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盖过去的。 尤其是这里最没资格劝慰的就是胡惠知，因为她总是被称赞的那个，可以说无形当中伤害胡琴琴最深的就是她。 但胡惠知无意这么做，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站在道德制高点劝别人大度点吗？还是让胡琴琴想开点？ 受伤害的不是她，她哪有那个资格说话。 但是她也担心胡琴琴会想不开。 想想要是自己这么多年被人打压，被人奚落嘲笑。 她肯定要上去大耳刮子扇死对方。 可也正是因为她一直以来的自信给足她底气做她想做的 。 而作为一直被打压的胡琴琴，甚至连抬起脸走路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反驳回去。 “呼。 我现在说什么你会不会又认为我是在看你笑话？嘲笑你？ 但是我要是说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你相信吗？ 长相是爹妈给的，我更是因为长相不管在哪儿都受尽优待，可我不会瞧不起你。 你觉得我长的好看，但这也是我唯一的优点了，其他的我哪儿哪儿都比不上你。 你看看我除了被人夸好看，其他人提起我哪儿还有什么好话？ 更是有人说我生活不检点，引的一大堆男孩子跟在屁股后头。 可咱俩从小一块儿长大，你看我啥时候跟别的男生讲过话，或者单独相处过。 除了咱们姓胡的一大家子，不同姓的那些我都不敢接触，不然就要被人在背后骂小小年纪不知廉耻。 这些年连我本人都多多少少听到不少，你应该更没少听到过吧？ 你说你一直被人骂丑八怪，但好歹你长的安全啊，我长的这么不安生，你看我啥时候自我检讨过？ 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我难不成因为别人两句话就不活了。 我刚找到对象的时候，队里不少人都说我在城里勾搭有妇之夫，给人家做小呢。 要不是我男人来过咱们大队，说不定你们都以为我给人做二奶去了吧，你妈就没少编排我。” 胡惠知说着似笑非笑的看向胡琴琴。 原本正伤春悲秋的胡琴琴顿时有点羞耻，她妈确实没少在家里编排这些不好听的话。 胡惠知没理会她的心情继续说道：“可你看我现在，过的不比谁好啊。 我日子过得好了，你看谁还会在背后编排我？” 胡琴琴吸了吸鼻子，坐在地上揪着枯草。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亲事退了，她即将面对大家的冷言冷语，再次成为一个笑话。 她没那么高的心气，不奢求找个多好的家庭，对象有多优秀，只要是个男人就行，她咋就嫁不出去呢？ 他们乡下一般都会早早把亲事定下来，不然年纪大了，合适的被人挑走了，再想找到合适的就不容易了， 胡惠知想到她最近的改变，不知道空间里的泉水能不能改变胡琴琴的外表。 五官肯定是没办法的，但是其他的呢？ 比如皮肤，发质，身材？ 稍微打扮一下总归是能好一点的吧？是吧？ 她转头看向胡琴琴的五官整体，瞬间就没那么有信心了。 “行了，你突然跑出来，你妈跟在你后面都没追到你，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要是再不回去，别人还以为你想不开了呢。 一会儿你妈找你的动静闹大了，知道的人可就多了。 虽然你长的不咋好看，但是人靠衣装，五官也是可以依靠发型和其他方法修饰的，回头我帮你改造改造，说不定就能好看点了。 到时别人给你介绍对象你挑着看，指不定还是你看不上别人呢。” 胡琴琴还是第一次听说人的长相还可以通过别的方法改变，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可能真的是运气不太好，父母两人为数不多看得过去的优点她一个都没继承到。 平时为了掩饰自己的长相，她走路都是低头驼背的，生怕别人看到她的脸会露出鄙夷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她看过太多了，再也承受不住别人这样的眼光。 胡惠知没有先改变她的身形，习惯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信心，如果不先从根本解决问题，她抬头挺胸不是更让人议论。 两人先后回了家，胡琴琴回去跟家里报个平安。 几个哥嫂被派出去找她，几条小河边都找遍了，生怕她一个想不开投河了。 何大军气不过男方家当众悔婚，但也知道是他们家先不地道。 找了别人代替相亲总归是不占理，她也没脸找上门去。 好在闺女完整的回来了，目前来看精神状态还行，没有想不开的征兆。 胡琴琴只回家露个面就去找胡惠知了。 她这么多年基本上没来过胡家这边。 苏玉英看见她来还挺惊讶的，她记得自己闺女跟胡琴琴关系不咋好啊。 胡惠知刚到家就进了厨房，锅底下埋了好几个红薯呢。 王旭阳跟大哥两人没事干守着锅，烤点板栗红薯。 不过没有花生，家里花生不多，哪能拿出来给他们当成零嘴吃。 听见是胡琴琴来了，胡惠知带着一嘴的灰就出来见她。 本心情忐忑的胡琴琴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跟我进屋。” 胡惠知把嘴擦干净，去炉子上倒了一杯热水给胡琴琴。 “外面天冷，先喝点水。” 一锅的水里面只加了一滴泉水，可以说是非常少了。 就算会有改变，想必也不会很大。 胡琴琴倒是没多想，她今天哭久了确实有点缺水，她现在嗓子还哑着呢。 “这半瓶雪花膏送给你，你每天晚上睡觉前用，过一段时间看看情况。 还有这瓶子里的水，晚上喝一杯水，里面加上一滴，一共只有三滴，你半个月只能喝一滴，千万不能一次用了。 这上好的...上好的荷花上的露水，一年当中只有一天能搜集到，有时候一年都搜集不到一滴，可珍贵了。” 胡惠知差点编不出来像样的理由忽悠，好在胡琴琴脑子不够使，她说什么信什么。 第87章 改变 雪花膏里她只添加了一点点的泉水，但愿能改变她的肤色。 胡琴琴像是捧着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生怕弄丢弄坏了。 小心翼翼放进口袋里收起来，打算回家以后小心藏起来，千万不能让家里小侄女偷偷拿走了。 接下来胡惠知给胡琴琴换了个发型。 她脑门本就大，发际线比较高，还一个劲把头发往后梳，可不就显得脑门锃光瓦亮。 把头发梳下来，中间剪成齐刘海，只有薄薄的一层，但是却又恰当的遮住了额头。 很完美，很好的修饰了脸型上的缺陷。 再就是她的眉毛，飞舞的乱七八糟的，跟张飞似的，成吓人了。 只能尽量根据脸型把眉毛修饰的柔和一点。 这么一改变，最起码让人看着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了。 接下来肤色跟身材，这就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 胡琴琴的身材有点偏向五五分，而且胯宽，这样就只能通过衣服裤子遮一遮了。 胡惠知按照自己的想法跟她解释一通，回去把衣服裤子版型改一下试试看。 拿出抽屉里的小镜子放到她的面前，胡琴琴有点恍惚，镜子里的人...是她吗？ 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她恍恍惚惚的出去，一路回到家里，没注意到路过看见她的人的目光。 “刚刚那是胡琴琴吗？咋感觉哪里不一样了，好像变好看了？” “我也觉得，说不上来哪里变了，但确实比之前顺眼多了。 之前我孙子看见胡琴琴就跑，看她的长相都怕她爱打小孩子，现在看起来温柔多了。” 何大军坐在堂屋里唉声叹气。 她现在最发愁的就是家里的小闺女。 自从闺女刚生下来她就知道，将来闺女的婚事将是她的一块心病，果然是这样没错。 这些年相亲没少相，结果别人刚见面，连句话都没说就要离开。 也有坚持下来多聊两句的，但是家里情况实在太差了，她真是看不上。 最后也是没法子才想出一个找人代替相亲的法子。 她原本想着瞒混过去，等结了婚就好了，男方家还能退婚不成。 但谁知道今天男方家过来下聘，胡琴琴躲在外面偷看，有人路过的时候叫了她一声。 被男方家知道她才是结婚对象，当场就把男方家吓跑了。 这事儿一出，以后谁还敢娶她家闺女啊。 何大军愁的直抹眼泪，她男人大胡子坐在一边抽着老旱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抽还抽，老烟袋能给你抽出个女婿出来吗？ 闺女的事儿你也不知道上心，这以后可咋办？闺女嫁不出去外头人咋看待咱家？” 她要强了一辈子，却在闺女这栽了个跟头。 她自己长的不咋地，年轻时候找对象也只想着找个能干活养活一家子的。 大胡子不能说长得丑，只能说不好看，再加上五官硬气，纯爷们类型。 儿子们像他这样倒也还好，反正不用愁娶媳妇，说不定就有人喜欢这一类型的。 但闺女不兴长这样啊，她都想象不出来，说不定未来女婿还没自己闺女长的爷们儿。 胡家几个儿媳妇也躲在屋子里没敢出门。 瞎子也能看出来她们婆婆现在心情不好，谁敢这时候出去触霉头。 也就是这时胡琴琴回来了。 何大军见闺女回家，立马闭上嘴没敢继续说。 闺女本就受了大刺激，她这时候再说这件事不是雪上加霜吗？ 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她不要彩礼，多给点陪嫁，总有冤大头愿意的。 这事儿压根不用跟家里几个儿子儿媳妇商量。 只要能把胡琴琴嫁出去，几个儿媳妇绝对不带有一点意见的。 不然有个长相彪悍嫁不出去的小姑子，她们的女儿以后岂不是也不好找对象。 能用钱把小姑子的婚事解决了，她们咬咬牙也不是不能接受。 何大军抹了抹眼睛，起身准备安慰安慰闺女，眼睛里全是泪水，一时没看清楚闺女的表情，也不知道闺女眼睛哭没哭肿。 胡琴琴很激动，胡惠知让她最近别照镜子，就算洗脸也别盯着自己的脸看，等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会有大惊喜。 她不知道会有什么惊喜，但总归不会比现在更差的情况。 只是她想到刚刚照镜子看到的，她自己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但一时说不出来，这才想让她妈看看。 何大军不解，咋了这是？难不成真是太难过，把眼哭肿了？ 这么想着，心里更是后悔当初不应该听自己姐姐的话，这不是害了闺女吗？ “闺女啊，你别难过，等过段时间妈给你找更好的，啊。” 胡琴琴见她妈始终说不到正点上，有点着急了。 “哎呀妈，我让你看我的脸有没有什么变化，你仔细看看。” 何大军被闺女催了也没有不高兴，反倒是仔细打量起闺女的脸来。 这么一仔细看才发觉到有不对劲。 头发剪了？咋眉毛也变形了？ 哎呦，这么一看好像还挺得劲，比之前可顺眼多了。 哪怕她作为亲妈，也说不出之前的闺女顺眼来。 但是现在的胡琴琴不一样了，虽然还称不上好看，但最起码能入眼了，不至于吓哭小孩子，这就是好的变化。 何大军把自己的感叹一说，胡琴琴只觉得心里像是有烟花炸开了一样。 一脸痴笑的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没再理会她妈的不可思议和疑问。 何大军待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咋出去一趟回来变化这么大？ 大胡子也很惊奇，不过大男人心思没那么细，只觉得这是好事，管他因为啥呢。 胡琴琴回来的路上被不少人看到了，不一会的时间许多人都听说了胡琴琴改变。 但大家都是抱有怀疑的态度，一点都不相信胡琴琴能变好看，只以为是胡家被退亲了，想在外面找回点颜面。 大家不但不相信，甚至是更想看胡琴琴的笑话了。 胡惠知当然不知道这件事，家里不让她自己一个人出门溜达，那就只能去隔壁二叔家陪着堂姐说说话。 新嫁娘婚礼前肯定是紧张的，胡惠灵也不例外。 胡惠灵知道她家的条件跟大伯家的没法比，所以找的对象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村汉子。 长相普通，性格普通，家庭普通，没有特别差劲的地方，但也没有啥值得夸奖的地方。 不过胡惠灵挺满意的，未来婆家兄弟好几个，家里面壮劳力多，条件不算特别差。 结了婚只要踏踏实实上工干活，日子总归是不会过得太差的。 “大堂姐，大姐夫都没咋来找过你，万一性格不好咋整？你都没咋见过也不了解啊。” 别看胡惠凡年纪小，但她小小年纪混在一大帮农村妇女圈子里，什么样的事情没听说过？ 所以胡惠凡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大家也没意外。 而胡惠灵也只是愣了一下，接着笑了笑。 “大家不都是这样吗？虽然定亲了，但每次见面的时候也不能单独待在一起太久，不然不好。 你知知姐跟你姐夫还没认识多久就结婚了呢，现在不也过得挺好。” 胡惠知没想到还能说到她身上。 她不一样啊，她当初看中的就是老王家的条件，再加上王旭阳年轻长的也好看。 通过几次见面她觉得王旭阳不是那种有坏毛病，或者抽烟喝酒打媳妇儿的那种人。 这年头男人打自己媳妇儿可不算什么大事，家里就算闹翻天了，别人过来也只是劝解几句。 他们队里以前有这种情况，会有妇联主任上门，但她又能说什么？ 最多把男人骂一顿，安慰安慰被打的妇女。 就算她劝你离婚你能离吗？叫你去报公安把男人抓起来你能做吗？ 不能。 这个年代大家都尽量不和官家打交道，尤其是报公安这种事，就算是发生命案他们也宁愿自己队里解决，不愿意去报公安。 胡惠知只能说找对象也是带点运气的，运气不好的，遇到婚前装模作样，婚后原形毕露的，除了倒霉还能咋滴。 胡惠灵的对象马三虎基本没来过他们大队，过年过节的时候回来送送礼，待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 他们本来早就应该结婚了，但三年前胡惠灵马三虎的父亲去世了，守孝三年，这才拖到今年才结婚。 婚礼这天。 胡惠灵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身上穿着新棉袄。 昨天穿上后胡惠知按照她的身材把衣服简单的改了一下，显得更合体一些。 因常年要下地劳作，她的肤色并不算特别好，尤其是经常在太阳底下暴晒，脸上还有点点雀斑。 胡惠知用粉给遮了遮，碍于化妆品种类不多，整体妆容除了口红颜色深一些，其他都比较简单。 头发扎好盘起来，上方用红色大红的发卡装饰，在这个年代也挺别具一格。 胸口别着一朵红花，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新娘子。 大家条件都不好，婚礼准备的就比较简陋。 马三虎带着几个年轻人过来接亲，场面没有胡惠知想象的热闹。 好在带了些糖过来，给来看热闹的亲戚邻居们每人分了一颗糖。 胡惠知站在门口朝外的张望，这才看到马三虎的长相，不得不说她还挺失望的。 她这个大堂姐不说多漂亮，但长相也绝对是经得起细看的，家里家外一把好手，说实话，二叔二婶给堂姐找的这门婚事是真的不算好。 不过这门亲事是早就定下来的，哪怕后面觉得不合适他们也不能退婚。 只是可惜了… 胡惠灵被新郎接了出去，两人站在一起马三虎并没有高出多少。 胡二叔交代了几句，无非是让马三虎好好待他闺女。 也不知是不会说话还是怎么的，马三虎只知道笑呵呵的点头，也没说两句好听话。 胡二叔叹口气，往后退了退：“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走吧，不然赶不上好时辰。” 他们是走着来的，回去自然也要走回去。 胡家虽然没给胡惠灵准备多少陪嫁，但胡志强是木匠，给侄女做了两口大箱子和一个衣柜，一个立柜，还有家里准备的两床厚棉被。 这么多东西总不能让人抬回去。 见此情形胡二叔脸色不太好，他们这边陪嫁是早就通知过马家那边的，按理来说他们哪怕借不到自行车，好歹借一辆大队里的牛车或者驴车来接亲。 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发火，胡二叔让儿子去找大队长借队里的牛车，把东西给他们送过去。 嫁妆是给闺女的底气，马家那边做的不到位是他们的错，但他不能让闺女结婚这天受委屈。 胡新同作为胡家老大，带着堂弟们过去送亲。 家里这边准备了两桌酒席，实际上也就胡家三房的人，还有胡二婶娘家的兄弟，吃完就散了。 家里能准备饭菜就已经很不错了，大部分人家最多准备点糖水，等新娘接走以后就散场了，压根没啥热闹气氛。 胡惠知跟王旭阳急着赶回去，下午参加完婚礼两人就离开了。 两人回到城里，刚到家附近，就见不少人聚集在外头的路上，互相之间交头接耳的在说些什么，不时还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胡惠知有些好奇，今天又不是休息日，怎么会这么多人聚集在一块儿。 再说了，哪怕是休息日大家也是在家里洗洗涮涮，压根不会这么闲的跑到外面聊天。 王旭阳见自己媳妇儿好奇，飞快的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他连忙跟上去，担心人多挤的慌。 “小贱人，就是你勾引的我儿子，你们还有脸找上门，我儿子的腿伤还没好呢，怎么可能去找你？” “骂谁呢？你儿子是什么货色大家伙儿谁不知道？说是小混混都算抬举了。 整日不着四六的东西，也敢来勾搭我闺女，看我不打死你们。” 还没等弄清楚到底是啥事，两边就已经打起来了。 两个妇女打架都是下黑手，不是找柔软的地方死命掐，就是薅头发挠脸。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没谁有上前拉架的意思。 胡惠知很好奇是谁家出了事，朝边上的人打听。 第88章 勾搭小姑娘 旁边跟人说话的是住在附近的陈美。 她丈夫陈俊辉在酱油厂上班，原本厂里给他们分了一间单间的家属房，是家属院的筒子楼。 他们实在住不习惯，这才跟人换了这边的院子。 虽然一个院子住了三家人，但不用整天爬上爬下的，洗衣做饭上厕所都要比住筒子楼方便许多。 陈美见胡惠知好奇，也就把前面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 原来又是刘家的事情，之前刘家闹过一回，刘家二儿媳妇第二天出来就说他家老三刘天启要报名下乡去当知青。 原本说的一个礼拜后就走，但后来汪盼连在家里闹，说刘天启一身的伤，腿被打的不方便行走，这样别说下乡干活了，就是一路的行程他也坚持不下去。 知青办的人见到他的情况也没办法强硬的要求他必须马上下乡。 也就答应了等他的伤好了再说。 最近这两个月刘家过得苦不堪言，家里所有人吃不好穿不好。 因为刘天启要下乡，汪盼连担心他下乡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死命攒着家里的钱票不让用，打算到时买成东西让他带着，或者换成全国粮票。 刘家大儿媳妇二儿媳妇本就跟婆婆和这个小叔子不合，两家也都有孩子，怎么可能愿意自家吃亏。 所以这段时间家里没少吵吵闹闹的。 更直接的，两个儿媳妇后面直接不往家里交钱票了，直接单独开火，分开过了。 气的汪盼连整日在家里摔摔打打，不过也没人理她。 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是刘天启在外头勾搭小姑娘了，听说除了那一档子事没做，其他亲亲抱抱该做的都做了。 忽悠的人家小姑娘非得跟着他下乡，家里人怎么劝都不听。 最最重要的是，这小姑娘不是旁人，而是刘家二儿媳妇周静静的妹妹，周秀秀。 让刘天启下乡这件事本就是周静静先提出来的。 以刘天启瑕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不报复她？ 碍于刘国辉的威严，他不敢在家里造次。 而周秀秀跟他是一个高中的，只不过不同班。 他想到自己就要下乡了，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原则，果断去勾搭上了周秀秀。 十来岁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住刘天启的甜言蜜语。 没用多久就沦陷了，知道他要下乡后，回家也闹着要下乡。 原本她还不肯说是什么原因，但家里实在担心，就让周秀秀的大哥跟踪她，这才发现她私底下跟刘天启偷偷见面。 两人举止亲密，要不是周家大哥及时出现，两人说不定就去钻小树林了。 周家爹妈怎么可能放过刘家，当即就找上门来了。 但担心闺女的名声受损，不敢大声嚷嚷。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两家没谈拢，汪盼连直接嚷嚷开了，这不两家就吵起来了。 这会儿汪盼连跟周静静的妈直接打作一团。 本就跟婆婆关系不睦，这会儿又看到亲妈挨打，周静静怎么可能还站得住，连忙上前拉架。 实际上这个架拉的有点偏，时不时的给汪盼连来一下子。 两个妇女鬼哭狼嚎谁也不让谁。 “你家个不要脸的货色敢勾引我儿子，还敢污蔑我家老三，看我不打死你们。” “你才不要脸，你家上梁不正下梁歪，养个儿子是小畜牲，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被学校开除了要给他送乡下去，你以为去了乡下就能是什么好东西了。 迟早有一天犯流氓罪能被枪毙了。” 汪盼连脸上被挠了好几下，披头散发的，嘴里都有被薅下来的头发。 嘴里忍不住呸了好几下。 周静静死死拉着汪盼连的两只胳膊不让她动弹。 这样一来她就只能被动地站着挨打。 今天刘家几个儿子都去上班了，但周家可是全家出动，儿子儿媳也都请假跟着一起过来。 汪盼连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周家几个娘们儿的对手？ “周静静你个小娼妇，你还知不知道你是刘家的媳妇，竟然敢帮着你娘家妈打我 ，等老二回来看我不让他打死你，我要让他跟你离婚。” 说着就想要挣脱开，但周家大儿媳妇也不是吃素的，上前几个大耳瓜子啪啪几下，给汪盼连牙都快打掉了。 周家妈上去把人放倒，直接骑到汪盼连的肚子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扇下去，丝毫没有手软。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你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年轻时候偷男人，野种都生下来了，你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呢。 你男人知道你让他帮忙养野种不？ 别说你家老二了，我还要让我闺女跟他离婚呢。 能有你这样的妈，家里能有几个好东西？” 原本还在动手的几人，包括周家大哥正按着刘天启哐哐揍，听到这句话也呆愣住了。 原本想上前拉架的刘家大儿媳妇也住了手。 老天爷啊，这是什么事儿啊？ 咋还有偷男人的事儿？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为之一静。 不因为别的，他们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关于刘天启不是刘家儿子的事情。 但没人想到会有人当众说开。 汪盼连只觉得遍体生寒，这事怎么会有人知道？ 如果这件事被她男人知道了，那她也离死不远了。 胡惠知也很惊讶，她赶上家庭伦理剧现场了？ 她激动的拽着王旭阳的衣袖，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起来。 只不过刘家大儿媳妇很快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把人拉开。 原本她站在一旁看热闹，没想过上前帮忙。 这事跟她又没有关系，不管是婆婆小叔子还是二弟妹娘家的事儿，她闲着没事进去掺和，等着挨打吗？ 但现在她可不能站着看热闹了。 再让周静静她妈说下去，他们老刘家就要沦为笑柄了。 以后他们出去哪还有脸抬得起头啊！ 尤其是她儿子岁数不小了，她最近正想找媒人给说亲呢。 这下全完了，刘家的名声没了，家里孩子可怎么办。 这件事不管是真的假的，看周围人看热闹的神情，她就知道别人根本不在乎真假。 就算是假的又如何，被别人往外一传，假的也成真的了。 第89章 名声不保 最担心的肯定是刘若芳。 因为作为家里的老大，只有她家的孩子年岁最大，都是最近几年要说亲的。 刘老二比刘老大小了十几岁，家里的孩子才三五岁。 等他家孩子长大，再不好听的传闻也都过去了。 所以这件事影响最重的就是他们大房。 周静静她妈也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 她就算不考虑小闺女，大闺女也已经嫁到刘家了。 这件事传扬出去对她闺女也没好处。 但说已经说了，她也没法解释自己是胡说八道的。 见刘若芳上前使命拦着不让她说话，她也就顺势放开汪盼连起身。 “这件事没完，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家老三来找我闺女，我让我儿子再把他另一条腿也打断，你带着你残废儿子过一辈子吧。” 说着拉着哭的不行的小闺女转身就走，还把大闺女也带走了。 不然今天他们过来这么一闹，大闺女作为周家人，在老刘家不得被欺负死啊。 作为主力军，汪盼连跟刘天启都伤的不轻。 脸上鼻青脸肿，鼻血咔咔流。 披头散发的，身上还有不少被抓断的头发。 衣服也在拉扯之间被撕坏不少地方。 汪盼连这辈子除了年轻时候经常被自己男人打，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其她人敢冲她动过手。 今天被人带人打上门来，不说她受这一身伤，脸皮也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她一辈子哪受过这种屈辱？ 刘若芳想上前把她拉起来，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而且受伤这么严重，不去医院看看可不行。 但汪盼连现在根本想不到那些。 只见她往地上一躺，四肢抽来抽去：“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么大岁数被人打上门来，我可怜的儿啊，人家都欺负咱家，还污蔑我啊。 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被人毁名声了啊。”这架势颇有种虚张声势。 一脸鼻青脸肿，鼻血弄的一脸都是，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看见这一幕也有些不忍。 “刘大娘，你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鼻青脸肿的，身上别再有啥内伤。 头发掉了几大把，头皮上都流血了。” “就是啊刘大娘，甭管别人怎么说，咱们这么多年邻居了谁不了解谁呀？别人说了咱们也不信，您就放心吧。” “那啥，刘天启还有气吗？我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会被打死了吧！” 不知道谁注意到了刘天启那边的情况，恰巧被汪盼连听到了。 也顾不上继续嚎叫，坐起来朝身后看了一眼。 就发现刘天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身上的伤口比汪盼连还严重。 老娘们打架最多也就薅头发，找身上肉多的地方掐，但男人打架可不这样。 周家大哥那大拳头一下一下往他脸上身上砸。 本就没恢复好的伤更加严重了。 “啊，丧良心的啊，把我儿子打成这样。 我要报公安把老周家的人全都抓牢里去。 快来人呐，赶紧把我儿送去医院，老周家打死人了啊。” 周围人见状也不敢再继续看热闹，几个今天没上班的男人上前查看情况。 王旭阳也在其中。 大家都是多年的老邻居，刚才两亲家因为孩子的事情打架他们不好帮忙。 但如果把人打出问题了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有气，不过得赶紧送医院，我看刘老三的腿是不是又断了？” 刘天启的腿之前被他爸打断了，这才多长时间压根没恢复好，今天又被揍了一通，估计是伤腿又被压断了。 有人跑去推来了自家的平板车，把刘天启和汪盼连两人都放了上去，几人推着就送他们去了医院。 “媳妇你先回家，我跟着把他们送去医院一会儿就回来。” 王旭阳担心胡惠知自己一个人，想让她赶紧回家。 苏巧莲跟婆婆在另一边看热闹，没注意到儿子儿媳妇啥时候回来的。 直到王旭阳上前去查看刘天启的情况，她们才看到人。 见王旭阳去帮忙了，苏巧莲跑了过来拉着胡惠知。 “老四你快去吧，别瞎掺合，把人送去医院后去通知刘家几个男人，你赶紧回来。” 苏巧莲不想儿子掺和太多，老刘家的事情就让老刘家的人自己解决吧。 “知道了妈。” 见人都走了，大家在原地又聊了几句也就各回各家了。 不过今天被人打的上门这事儿不算小，估计附近这些人家最近的八卦都会在老刘家身上。 “这都啥事儿啊，要是老刘知道了今天的事儿，估计压根不会管这娘俩在医院的死活。” 但这事儿估计也没人敢在刘国辉面前说起。 难不成人家能跑到他面前说你被戴绿帽子的事儿？ 胡惠知跟苏巧莲一起回到家里。 堂屋里是准备的礼品，是给王旭平上门提亲的东西。 他们这儿的规矩是成双成对，四样六样八样都可以，按照各家的条件来。 鱼跟肉不好买，主要是鱼得买大鱼，太小了不好看。 肉也得买一整块，六斤八斤十斤都行。 其他的烟酒早就准备好了，到时直接提着上门就是了。 “我让你爸去外面转转，看能不能买到两条差不多的大鱼。 还有肉，我让你大哥看着帮忙留一块好肉，等买齐了就能请媒人上门了。 早点定下来早点放心。” 两人年龄都够，等这事儿定了之后就能直接领证。 有了结婚证赵家芸就不需要下乡了。 说起下乡的事情，胡惠知像是小姑家的祝愿。 “妈，奶奶，祝愿下乡的事情小姑小姑父安排好了吗？有没有说安排到什么地方了？” 昨天回家的时候胡惠知跟母亲说起这件事，如果祝愿能到他们生产队下乡，有熟人好歹能照顾一下。 最重要的是一个小姑娘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会被人欺负。 人家知道你是谁家的亲戚，压根不敢往你身上打主意。 不然谁家要是心眼子坏的，知道你是城里来的，趁机占你便宜，或者偷摸想要你嫁到本生产队当媳妇儿，这种事情总是防不胜防。 小姑一家人都不错，胡惠知跟祝愿年龄差不多，也聊得来，所以才想着照顾一下。 第90章 罗德芬算计 “定下来了，就去临潼公社，但是能不能分到你们那边生产队就不一定了。” 一般都是去了公社，由公社分配去哪个大队，大队里把人分去各个生产队。 不过只要能分到本市就还好，离家里比较近，过年过节随时能回来。 家里人有空也能去看看，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有些家里没找关系的，分去西北北大荒那些地方。 别说安不安全了，没吃没喝才是最难的，条件艰苦，活儿也比别的地方要累。 --- 罗德芬今天下班早，自从上次想介绍小叔子跟自己妹妹见一面，结果被拒绝了。 她心里担心好一阵，怕王旭平把这件事跟苏巧莲说了。 不过过了好几天她也没见婆婆找上门来，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并不打算放弃。 要是妹妹也能嫁进王家，对她来说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明明她跟大嫂住在一个院子里，以前两人关系虽说不上多好，但是相处时间是最多的。 但自从她们上班以后，大嫂时常不爱搭理她，有空宁愿带着孩子去老宅找四弟妹说话。 不就是瞧不上她没儿子吗？眼瞅着四弟妹怀孕了就去打好关系。 但谁知道肚子里怀的是啥？ 家里妯娌三个，眼见着她被孤立了，她再不想办法，以后不得被欺负死。 所以今天她下班早，想着来老宅打探打探情况。 她在家的时候偷摸听到老大两口子说话，听说是老宅让帮忙带一块肉，要去送礼了。 按理来说，一般只有提亲才会要大块肉。 家里只有老五一个人没结婚了，她一听可不是着急了。 所以她今天提前回来，回了趟娘家把四妹带来了。 找机会让四妹跟老五见一面，说不定就能看对眼了呢。 罗四丫因为是家里第四个闺女，所以压根没心思给她取名，大名就叫四丫。 因为家里女儿多，所以上面几个闺女在家里都不受重视。 在罗父两口子眼里，丫头片子能给口吃的养大就不错。 长大了嫁出去挣一笔彩礼钱也算没白养。 但罗四丫不是那种老实巴交听话的性子。 她不想像姐姐们一样被卖了挣彩礼。 大姐能想办法嫁给一个家里条件好，长的也好的男人，凭啥她就不行？ 所以别看她小小年纪，但已经学会了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四丫，等你见了老五可得上点心，只要你能嫁给他，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你看看姐现在，不仅吃好的穿好的，婆家还给找了工作。 你要是把握不好机会，迟早会被妈卖给老光棍。” 这不是吓唬她，有媒婆来找单迎娣说媒，附近媒人都知道老罗家的闺女找女婿没啥要求，给钱多就行。 所以老光棍愿意出一百块的彩礼上门提亲，家里年龄合适的只有罗四丫。 五丫六丫才十一二岁呢，想也知道老光棍不可能再等几年。 四丫今年刚满十五岁，在外单迎娣都说她十七了。 就是想着早点给她嫁出去，家里也能省点买粮食的钱。 “姐，我知道怎么做，到时候你别忘了找人来啊，不然他把我扔出去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忘的。” 罗德芬上门的时候胡惠知跟苏巧莲正把东西拿去王旭平的房子。 红色的暖水壶，洗脸盆，贴了喜字的镜子，屋里慢慢变得喜庆起来。 两床大红色的被子放在衣柜里里，等结婚那天就能拿出来了。 当初王旭阳结婚的时候四床被子，两床是他自己准备的，棉花布料都是他自己找人买的。 家里几个儿子他们都是准备的两床十斤的厚棉被。 至于婚后拆了做几床小被子，还是就这么盖，那就随自己愿意。 家里条件好了之后，苏巧莲给两个大儿子家也做了两床。 李毓给拆了做成一床八斤的被子，三床四斤的被子，冷了就往上加盖，薄被子春秋天的时候也能盖。 罗德芬自然也是跟着做的，只不过多少有点水分。 从几床被子里抠出一些送去了娘家。 这事苏巧莲知道了也没说什么。 儿子成家了，他们自己的事情她并想多掺和。 只要不是太过分，娘家那边条件差想要接济一点也正常。 但是如果想要把家搬空了去接济是万万不行的。 “妈你给老五准备的东西真不少，这被子真软和。” 罗德芬羡慕不已，家里几床被子盖了几年了，哪怕每年拆开拍打拍打，也不像新的这么好。 她进来的悄无声息，婆媳两人一边说话真没听见她进来的动静。 突然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要死啊，老三家的你进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苏巧莲一看见她就来气，可能是婆媳两个天生的气场不合，所以平时尽量没事不接触。 罗德芬还委屈呢，小声的嘟囔道：“明明是妈你跟四弟妹说话没听见，跟我有啥关系。” 苏巧莲没听见她说的啥：“说啥呢不知道大点声？” “妈，你准备这些东西是老五要结婚了吗？哪家的姑娘啊？我咋没听说啊 ？” “你管那么多呢，又不是你娶媳妇，该你知道的时候会跟你说的，没事回你自己家去。” 苏巧莲不乐意见到她，也不想跟她说话。 有时候你说东她说西，像是听不懂人说话一样。 罗德芬没在意婆婆的态度，像没听出来对方在赶她走一样：“妈，我今天下班早，有啥要帮忙的你跟我说。 老五要结婚了，我这做嫂子的咋能当做不知道呢。 晚上等大嫂回来我跟她一块过来，四弟妹怀孕了总不能让她干重活吧。” 这句话说到苏巧莲心坎里去了。 她确实不放心让胡惠知做啥事情。 不过她对另外两个就更不放心了。 两个小心眼的东西，看见点啥心里都不舒服。 明知道看了来气还非得往前凑，这也就算了，明知道说出来她会生气，还非得说出来让大家都不高兴。 不由得想起老四结婚的时候这两个玩意在亲戚面前说的那些。 就更不敢让她们帮忙了。 再说现在结婚也没啥好准备的，去一趟百货大楼就能搞定，她现在又不上班，不用两天功夫就能准备好了。 第91章 惊吓 被拒绝了罗德芬也没生气。 她想要做的已经成功了，成败在此一举。 见两人都不待见她，她只能佯装生气地回了自己家。 胡惠知有点迷惑，三嫂来一趟就是过来找骂的？ 平时可没见她愿意往老宅凑，哪次过来不是带着目的？今天咋啥也没说就回去了？ 虽然心里有点疑惑，但也只以为她是过来看看家里为了老五结婚都准备了啥。 晚上王富春是空着手回来的，想要买两条大鱼可不容易，他所有菜场转了个遍，就连黑市也去转了一圈，但别说大鱼了，一片鱼鳞都没看到。 最近菜场压根没有供应鱼。 如果有的话，街道早就通知大家去领鱼票了。 像这一些不稳定的供应一般不会每个月都发票，如果有供应的话会先通知街道，街道会把票据发给下面的居民。 苏巧莲这下开始发愁了，结婚没有鱼可不行。 虽然老五不是她亲生的，但从刚出生就抱来给她养着，这么多年了跟亲生的也没啥区别。 再加上有公婆看着，她也不想老儿子的婚事缺这少那的。 虽然现在大家结婚没那么多讲究了，但条件好一点的人家，还是会想要把孩子的婚礼办得更好一些。 “实在不行你明天请一天假去乡下看看，有些人好像会下网，说不定就能买到呢。” 王富春点点头，现在也没啥办法了，打算明天天不亮就下乡去。 这时王旭阳回来了，陪着一起送汪盼连母子两个去医院的几人是一块儿回来的。 他们推着板车把两人送去医院以后，留下几人在医院等着，另外让人去厂里通知刘家父子。 等刘家父子来了医院以后确定没啥需要帮忙的他们才回来。 “咋样了？刘家老三伤的严不严重？那家伙鼻青脸肿的可被打得不轻呢。 伤腿好不容易养好了，这下伤上加伤，估计也没法下乡了吧。” 当时刘天启被打的时候罗立群就站在边上。 原本这是刘家自己的事情，再加上两家搁那儿吵架，附近邻居也听出来这事儿确实是刘家不占理。 大家就算想帮忙也没法跟着胡搅蛮缠，刘天启做了缺德事儿被人家找上门，人家打几下出出气也是正常的，只要不过分也没人愿意管闲事。 但眼看着刘天启被打的有点严重，罗立群就想上前拦一拦。 但那时周家老大打急眼了，那气势可不是一个老太太敢上前阻拦的。 胳膊不小心挥一下罗立群说不定就得倒下了。 好在没一会儿就因为周家老娘的一句话让大家都住了手。 “对了老四，刘国辉去医院的时候你没多说话吧？ 这事儿虽然是周家那边暴露出来的，但这事儿你可不兴多嘴啊，本就不是啥光彩的事儿，这要是让刘国辉听到了，没准得记恨你。”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苏巧莲并不想儿子多嘴，这事儿总归会有人愿意看笑话主动到刘国辉面前说起的。 “没说，我没事说那些干啥，我去找他的时候就说是刘天启在外面勾搭刘家二嫂的妹妹，周家找上门来了，结果两边一激动打起来了。 时间紧急我也没说太多，他们去医院以后刘家大嫂给他们说了全过程。” “真是造孽哦，这儿子养了还不如没养呢。 要是有人跑到刘国辉面前嚼舌根子，他们一家也算毁了。” 哪个大男人能接受自己头顶冒绿？到时刘家肯定又是一场大战。 如果再让刘国辉知道外头的男人是谁，说不定还会找上门去。 王慕强把老烟杆放在手里把玩，自从胡惠知怀孕之后王旭阳就不让他抽烟了。 去医院检查的时候说有些孕妇不喜欢闻烟味，而且二手烟危害巨大，说不定会造成胎儿畸形。 所以家里几个男人从那之后就被禁止吸烟，家里更是不能出现烟味。 这事儿其实是胡惠知提醒的，她从梦中知道了吸烟的危害，尤其是二手烟，她可不能让自己孩子从没出生就开始接触这些有危害的东西。 好在王旭阳心疼媳妇孩子，他自己以前只偶尔遇到人的时候抽一两根。 但家里头王慕强跟王富春都是抽烟喝酒的。 尤其是他们老一辈人都是抽老烟叶，供销社里头有卖乡下自己种的烟叶，回来自己卷。 这种烟劲儿比较大，几十年的老烟民了让他们戒烟不是要了老命了吗？ 所以这段时间两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总是习惯的掏出烟杆，再一摸烟袋，啥也没有。 也就只能拿在手里嘬两口过过瘾了。 有时候胡惠知都有点不忍心了，这样弄的有点像是虐待老人。 王旭阳得知家里要买鱼，转头跟胡惠知对视一眼。 空间里他们放了不少鱼苗，有不少青鱼已经到几十斤了。 虽然这种特大的不好拿出来，但是拿出两条十几斤的还是可以的。 主动揽下这个任务，接下来就是王旭东那边的肉了，这些都准备好以后就能上门了。 在肉联厂就是一个好处，买肉方便。 肉联厂的工人从来不缺肉吃，家里有肉票一般也是换给其他人。 王旭东只是找几个同事说了几句就换了不少肉票，留下一块十斤的上好五花肉。 一大早下班就能带回来了。 他们作为杀猪的大师傅一般都是半夜上班。 晚上王旭平留在学校加班，最近教育局经常过来视察，他要准备公开课，备课就要费不少功夫，所以今天就回来晚了。 好在家里给他留了饭。 吃完饭后苏巧莲和罗立群跟他一起去隔壁。 结婚以后就是大人了，家里有些事情总要跟他交代清楚。 尤其是关于他亲生父母的事情。 王旭平也想到她们要说什么，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安静。 进了屋王旭平打算去床头开灯，屋里黑不隆冬的啥也看不见，虽然知道家里的布局，但黑暗总是让人没有安全感，他只能用脚试探着往前走。 走到床边后突然有啥东西扑了上来，一瞬间抱到了他的身上。 “啊啊啊！！！！！” 第92章 被算计 听见屋里动静的婆媳二人也不顾黑布隆冬的，直接拔腿往屋里跑。 啪嗒一声，王旭平惊慌之下刚好撞到床头，一伸手拉到床头电灯的开关绳子。 好在现在的灯泡亮度并不算很亮，所以哪怕灯光突然亮起来，也没有影响众人的视线。 苏巧莲腿脚利索，最先进到屋里。 就连她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罗立群跟在后面进来，待看清屋里的情况，最先反应过来。 “你哪里来的小贱人，竟然想要毁我孙子清白，看我不打死你。” 床上一个只穿着内衣的小姑娘摔倒在床上。 原先王旭平刚进屋的时候她 听见动静直接抱了上来。 王旭平反应不及，被这突然袭击给搞懵了，直接两手推了出去，好在没有让对方占到便宜。 苏巧莲被婆婆的一句话也叫回神了。 女方是女的，王旭平总不好上手，只得她们两个上。 先是找到放在床脚的一身衣服，快速给她套上去。 然后把人直接拉到院子里面。 不然就凭刚才王旭平的一声叫喊，周围几家邻居肯定听到了。 被人过来看见一个女人光着身子躺在他的床上，女子在这个世道总是弱势的。 哪怕王旭平是无辜的，只要让别人看见这情景，你不负责也不行。 想也知道对方这么做肯定也是打着这个心思，就更不能让她得逞了。 最先听见动静赶过来的就是只隔了一道墙的王旭阳跟胡惠知。 两人刚进屋里没说几句话呢，听见王旭平的惨叫声马上往这边跑过来。 “妈，出什么事了？老五怎么了？” 王旭阳着急忙慌的，话还没说完呢，突然发现院子里多出一个陌生的女人，低着头披头散发的看不清长相，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苏巧莲这时更是气急了。 儿子好不容易要结婚了，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两家婚事也不用谈了，直接散伙吧。 她倒是想知道是谁想要算计他们家。 简单把事情解释一番：“老四你骑车去派出所，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把你爸跟你爷爷也叫过来，这件事咱家也得商量一下怎么处理，不能毁了老五。” 一听说要报警，原本低着头不知所措的女孩猛的抬起头来。 “不能报公安，我要找我姐，找我姐。” 罗四丫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遇到突发事件不知道怎么处理。 原先姐妹两个商量的是罗四丫趁着王旭平刚回来，屋里只有他们二人，只要脱光了在一张床上，到时罗德芬过来找人，自然能把事情闹开。 到时就算她们不想嫁到王家，王家也得求着她们嫁。 只是让罗四丫没想到的是苏巧莲跟罗立群也会出现在这边的院子。 两个都是有一把子力气的，她再想发疯也挣脱不开，只能被套上衣服拉了出去。 苏巧莲一开始还没发现是谁，被她这一抬头，仔细一打量，才发现是罗家四丫头。 想到下午罗德芬跑过来说些有的没的，估计就是那会儿让罗四丫藏到了屋子里。 苏巧莲气的差点一跟头栽下去 。 王旭阳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把人扶住。 “快，老四去叫你三哥两口子赶紧过来，让你大哥大嫂两个也过来把门守着，今天这事无论如何不能让人看见听见。” 几人知道事情有多严重，王旭阳确定这里没事连忙跑出去叫人，胡惠知也回去叫公爹和爷爷过来。 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这时候可不能大声的把别人也给惊动了，不然这事儿可就成人尽皆知了。 那边罗德芬更是坐立不安，她不想一个人去‘捉奸’，总得带一两个过去能作证人的。 但李毓芬上了一天班本就累得很，回家吃完饭做完家务只想陪陪孩子，外头乌漆摸黑的谁想往外跑啊，所以压根不愿意陪罗德芬出去。 老宅又没啥需要做的事，有需要自然会有人过来知会一声。 她自己过去没事找事，闲得慌吗？ 见大嫂不愿意一块儿去，罗德芬只能叫自家男人，但王旭元更是不想出门。 两人这么磨蹭着，就这么把时间耽误了。 好在罗德芬知道王旭平最近几天回来的都比较晚，见一个人都叫不动，就打算自己过去。 到时如果真的不行大不了大声点嚷嚷，王家肯定不愿意让别人看笑话，这事儿准能成。 结果她刚独自走出院门，王旭阳这时也跑过来了。 但是他并不知道刚才出现在王旭平院子里的是罗四丫，所以对罗德芬还像往常一样的态度。 “三嫂你打算去哪儿？老五那边出了点事，妈让我过来叫你跟大哥大嫂三哥一块过去，他们都在家吗？” 罗德芬一听说老五院子里出事了，自觉不妙，刚想拦下要进院子的王旭阳，却听见身后李毓芬的声音。 李毓芬刚给几个孩子洗脸洗脚，出来准备把水倒了，看见这么晚了大门还开着，问了一声：“这是干啥呢？谁要出去，院门还没关啊。” 王旭阳进院小声把事情说个大概，李毓芬差点连盆都没端住。 “老四你快回去，我这就叫你大哥三哥过去，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不然咱家就得像老刘家那样在附近出名了。” 李毓芬虽然每天都在上班，但她所工作的供销社就在附近，周围的邻居们平时买些东西都去那个供销社，所以听到的八卦也是最多的。 自然知道今天老刘家的风波。 那边王旭东跟王旭元在听见王旭阳的声音之后都出来询问出啥事儿了。 一听说这情况，衣服都没来得及套，拔腿就往老宅跑去。 “这遭了瘟的小贱蹄子，到底是谁想要毁了我们老王家的名声，一会儿看我打不死那贱人。” 这事儿反应最大的就是李毓芬，她家里两个闺女一个儿子，这要是传出家里小叔婚前跟人发生不正当关系，几个孩子去上学都得被人家议论。 原本几年前罗德芬嫁过来的时候就不清不楚的，好在当初没有闹得太大，两家及时把婚事定下来了，这才没人多说什么。 要是老五发生同样的事情，联合前几年老三两口子的事，别人肯定认为他们老王家的几个儿子都不检点。 第93章 劝离婚 事情发生后好在处理的快。 有邻居听见王旭平惊慌的叫声过来打听情况，他们也只说是王旭平进屋的时候被凳子不小心磕了一下，这才惊慌的叫了一声。 好在罗德芬跟胡惠知把罗四丫拉着进了屋里头，没让她发出声音，苏巧莲在外面应付几个过来询问的邻居，也没人发现什么。 见确实没什么要帮忙的，大家也就赶回去休息了。 路上看见王家另外几个儿子也过来都有点好奇。 好在王旭阳反应及时：“嗨，还不是为了老五的婚事，我大哥三哥白天都要上班，这不老五也刚到家，我妈让我大哥三哥过来一块儿商量商量老五定亲的事，白天大家伙哪有空啊。” 别人一听也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像他们忙的时候一个月只有一天休息的时候，想要办点事儿，可不就得晚上一大家子才能坐到一块商量商量吗？平时白天人压根聚不齐。 知道他们家有正事要忙，也就没多打扰，只说等着吃喜糖。 王旭阳笑了笑打个马虎眼就过去了。 等没了外人几个兄弟脸才拉下来。 一家子除了几个孩子，大人们都聚到了王旭平的屋子里。 王旭东跟王旭阳两人跟这件事没啥关系，站在堂屋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顺带注意着外面有没有人偷听。 屋里的气氛很不好，几人刚进屋，苏巧莲冲出来对着罗德芬就是两巴掌。 王旭元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见到老妈突然对自己媳妇发难。 虽然知道肯定是自己媳妇儿做错了什么事，但这时候他还不了解情况，也不能看着媳妇无缘无故挨打。 伸手把罗德芬拉到身边，站到了婆媳两个中间。 “老三你给我让开，看我今天不打死她，今天这事儿她不给我一个交代，他们老罗家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你明天就去跟她离婚，让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屋子里的所有人，只有王旭元是懵逼的，压根不知道发生啥事了。 “妈，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好歹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甭管我媳妇做了啥事，这事儿急也没有用，你先跟我说说啥情况，我会处理的。” 他是知道老妈不喜欢自己媳妇，所以当初婚后没多久家里提出把他们分出去，他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虽然他也不喜欢罗德芬，但人既然已经娶回来了，该负的责任他得担起来，婆媳关系处不来，大不了以后就让她们少接触。 苏巧莲虽然对儿媳妇有意见，但对这儿子还是心疼的，也知道当初给他娶罗德芬是委屈了他，碰到罗德芬纯属是他自己倒霉，咋就被这样心术不正的女人看上了。 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苏巧莲勉强冷静下来。 把事情跟他从头到尾，不掺一点水分的解释一遍。 越说王旭元眉头皱的越深。 听到最后他直接转头冷冷的盯着罗德芬，眼神冰冷的让她压根没有勇气对视回去。 苏巧莲说到最后叹了口气：“老三，当初她是怎么嫁过来的咱们家都有数，她自己一个人还不够吗？ 你当初要不是被她算计，你跟…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好在她嫁的那家也不错，不然咱们老王家真是对不起人家。 这件事儿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结了婚有了孩子，要是能就这样安安心心的过日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你看看今天发生这事儿，我说她怎么会跑来说要给老五帮忙，合着是那时候就找机会算计老五呢。 还有前段时间，罗德芬你还去找老五说想把你妹妹罗四丫介绍给他？ 老五当时拒绝了，这么多天看你没啥动静我还以为你死心了呢，没想到搁这儿等着呢。 罗四丫今年才多大？这种缺德事儿你也做得出来？要不是我跟你奶奶今晚有事儿要跟老五交代，要是老五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话岂不是就要让你们得逞了？ 废话我也不想多说，罗德芬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要是收起小心思老老实实过日子，我也不想掺和你和老三之间的事情。 但现在绝对不可能。 明天老三请假去街道开离婚证明，这事儿明天必须办下来，罗德芬滚回你们老罗家去。 老三你要是担心晓霞还小没人照顾，现在我也退休了，老四媳妇儿月份还小，晓霞已经能跑能跳，我还照顾得过来，你把他送老宅来我给你看着。 以你的条件，就算不能找个头婚的，二婚没孩子的还是不愁找的。” 罗德芬早在苏巧莲把话头对准她的时候就知道完了。 但也没想到婆婆会让他们离婚。 她当初费了多少心思才如愿嫁过来，怎么可能愿意离婚？ 但这事儿已经不是她愿不愿意的事情了。 王旭元也在低头沉思，压根不愿看她。 很显然他是有这个想法的，只不过还顾念着孩子，心里有些犹豫。 但苏巧莲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个婚她绝对得盯着他们断干净了。 她绝对不能让这样一个儿媳妇毁了他们整个家。 趁着现在孩子还小，老三还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 如果在这个时候优柔寡断，等过些年孩子大了，两人之间更是牵扯不清，这样不管是对王旭元还是孩子都不好。 王慕强在一边嘬着没卷烟叶的烟袋，并没有打断苏巧莲的话头。 很显然他也是赞同的。 他并不愿意掺和小辈屋里头的事，就算孙子孙媳妇之间出现问题，还有他们爹妈去管。 他这做爷爷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劝和两句，但也不会去替他们当家作主。 今天这件事儿他觉得苏巧莲的做法做法很好。 留着这样一个心思不纯的媳妇在家里，其他几个孙子家先不说，王旭元指定被她拖累一辈子。 有这样一个亲妈，孩子指不定会被教养成什么样，如果以后她再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孩子在外面也没脸。 索性还不如做事果决点，哪怕王旭元暂时自己带着孩子过，也比有罗德芬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要强。 第94章 离婚1 跟罗德芬之间的事情王旭元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现在还是解决当下的问题，他的事情稍后再说。 “妈，现在不是说这个点时候，老五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 这件事是罗德芬跟罗四丫筹谋着做的，肯定不能轻易放过她们。 被王旭元这么一提及，苏巧莲这才发现自己话题扯的太远了。 眼面前的事儿还没弄清楚呢。 “对，看我这脑子，简直被气糊涂了。 今天的事儿不用我说你们都看出来了。 下午罗德芬你跑过来在我面前随便说了一通，那时你就让你妹妹躲在隔壁房间里吧？等我们走了以后她偷偷跑到老五的房间来，打算着毁清白这一套，让老五不得不娶她？ 这一招你确实熟儿啊，不然你当初也嫁不进来。 不过这次你想太多了，别说这会儿被我们抓住了什么都没发生，就算真的发生点什么你也甭想老五娶她。 这事儿就算闹到派出所去我也不怕你。 要是像你们这种想靠着清白就能嫁一个好男人，以后外头大小伙子小姑娘也不用费劲巴拉的找媒婆说清了，看上眼了直接往他怀里一钻就成。 你们偷偷摸摸找上门还想我们当冤大头，那不能够。 今天你们罗家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明天我就上派出所去。 我就是拼着我们老王家的名声不要，你们老罗家一个个的都别想好过。 你妈快二十年才给罗家生了个宝贝蛋，就是不知道经此一次，以后你们罗家在外头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你弟弟在外面也是人人喊打的份。” 苏巧莲要是用罗德芬自己的事情威胁，罗德芬其实不是太担心。 就算王家想要她跟王旭元离婚，但只要她不同意，两人还有个闺女，别人就不能逼着他们离婚。 但牵扯到罗家就不行，更别提罗家的宝贝蛋罗笙楠。 为了家里以后能多生几个男孩，就连唯一的儿子起名都别有用意。 所以说压根不用想在罗家心里儿子有多重要。 要不是为了闺女长大了能卖一笔彩礼钱，罗家才不愿意浪费粮食。 不过自从几个闺女长大之后，他们家也体会到了闺女多的好处。 闺女每个月或者过年过节多多少少会带些东西回家。 罗德芬是因为家里管的严，财政大权也不在她的手里。 但是她另外几个妹妹可不是这样，虽然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但是家里只要有口吃的，她们宁愿自己不吃也想送回娘家。 罗德芬为什么愿意这么多年在皇家谨小慎微，迫切的想要生个儿子？不就是想要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能够帮扶娘家。 在此之前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王旭元从不让她插手，家里面的钱粮全都锁了起来，除了每一家三口的口粮，多一点都没有。 就这样罗德芬还能时常从自己的口粮里抠出一些送回罗家去。 不然王家在怎么着也不至于让儿媳妇瘦成这样的弱不禁风。 就是以前胡惠知在乡下的时候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肉，日子并不算特别好过，但也没像她那样近乎营养不良。 更别提嫁到王家的日常生活条件比一般城里家庭都要好，她现在都已经往白白胖胖发展了。 两人在一块儿的对比，罗德芬才像是乡下干苦力活的。 所以娘家在她心里都地位自不用说，只要有一点点对娘家不好的她都不能接受。 其实胡惠知不是很理解，她嫁进王家也不少时间了，从来没发现三嫂是这样一个把娘家看得比自己小家还重要的啊。 大嫂三嫂放在一起，三嫂明显是那种日子过得小心，说话也谨慎的那种，一看就是心里有成算的，怎么可能脑子这么糊涂？ 反倒大嫂说话嘴里没个把门的，一看就是脑子不是太好使。 胡惠知平时跟她相处压根不用动脑子，稍微夸两句她就飘了。 只要你说她好，夸她家里好，夸她家孩子好，她一准把你当自己人。 所以在胡惠知的认知里，在两位嫂子当中认为谁做事会更不靠谱，那肯定是大嫂。 但万万没想到罗德芬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心有成算，实际上啥也不是，脑子像是有坑。 自己家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老娘家掺和啥，今天这事儿不管成不成。 哪怕苏巧莲跟王旭平能捏着鼻子认下来，以后她们姐俩在王家的日子能好过吗？ 可能是正常人的脑子无法理解蠢人的脑回路。 明明是一步蠢棋，竟然还真敢做。 罗德芬在婆婆的一顿夹击下早就瘫软了。 她现在别说能不能帮妹妹一把，让她嫁到王家来。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如何保住自己，别让丈夫把自己推回去，如果真的离婚了，以后她的日子可咋过。 以她妈的性子肯定会马上把她再卖一次，绝对不可能把她留在娘家丢人。 想到这里，罗德芬马上跪到苏巧莲的脚底下，两手抱着她的腿不松开。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一时糊涂，我没有坏心的。 您知道我的，我嫁进王家这么多年一直老实本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我只是想着四丫能嫁给老五咱们也算亲上加亲，这样以后我们三房跟z老五也亲近些，我真的没有想害老五啊，更没有想过要让王家丢脸。 妈，我真的是交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肯定改。 以后我在家啥也不说了，什么事都听你们的，好不好？ 千万别把我送回娘家，晓霞还下啊，不能没妈啊。” 罗德芬说着，一边眼泪鼻涕抹了一脸。 看样子是真心害怕了。 但这次苏巧莲要的不是她害怕，而是把她赶出王家。 不管罗德芬认错有多诚恳，哭得有多伤心，屋里的所有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苏巧莲站在原地连头都没有低下，压根不在意罗德芬的哭诉。 她一直注意着三儿子的状态。 她知道是自己管的太多，但她宁愿以后儿子恨她，也不想罗德芬再留在王家。 以罗德芬防性子也不过是一时害怕。 等这件事过去了，或者以后等她再多生几个孩子，只要她那个娘家妈过来哭诉一番，她始终是那个被罗家教养长大的闺女。 第95章 离婚2 苏巧莲不再看任何人，狠了狠心说道：“你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我心里清楚的很。 以前我懒得搭理你，只要你没做什么特别离谱的事情伤害到我儿子孙女，我都当不知道。 但你今天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今天你就两个选择，要么明天跟老三去把离婚证给我办了，以后你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也不许再上门纠缠。 你跟你妹妹今天做的事儿，除了咱们一家外头谁也不会知道。 要么你们还是会离婚，但我现在就去报公安，今天我们这一大家子都在，你妹妹是怎么无缘无故跑到老五房间里来的，公然耍流氓，我把她送到派出所去，你们老罗家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这时候可不只有男的因为流氓罪被抓，如果女的发生同样情况，也一样会被判处流氓罪。 轻的判七到十年，重一点的终身监禁，送去偏远的农场服刑，除了干最脏最累的活，时不时还会被拉出来批斗。 更严重一点的直接枪毙，可没有从轻处理这么一说。 罗四丫虽然不懂流氓罪这些，但普通老百姓天然对公安有恐惧心理。 听说自己要被公安抓去，她早就吓得浑身发抖。 也顾不得在场这么多王家人都盯着她，直接扑倒在地上紧紧拉着罗德芬的胳膊。 “姐，姐，不要让公安来抓我，我不要去农场，更不要被批斗，你要救救我啊姐。 我今天做这些可都是你教我的，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你说我只要脱光了衣服躺在王旭平的床上，他再不愿意也得娶我。 是你找我过来的，你可不能不管我啊姐。” 这时候罗四丫哪里还想得起来是她自己苦苦哀求罗德芬帮她一把，她不想嫁给老光棍。 她现在只知道自己不想坐牢，这事要是传来被他爸妈知道了，爸妈绝对会打死她的。 以前上面几个姐姐被嫁出去换彩礼，虽然外面人说的也挺难听，说老罗家不是嫁闺女是卖闺女。 那时候爸妈压根不在乎外面人的说法，反正他们没儿子，闺女存在不就是这点作用吗？ 他们压根不在乎罗家的名声好不好，只要有钱拿就行。 但自从他们生下小儿子以后，他们最在乎的就是罗家的名声。 要是知道家里几个闺女都在外面败坏罗家的名声，害得他们宝贝儿子在外面被人嘲笑，回去绝对得挨一顿收拾。 罗德芬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她一心为她打算的妹妹。 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 都到这时候了妹妹不仅不帮她，竟然还敢威胁她。 如果王家真的去报公安，罗四丫是不是会直接告诉公安今天这一切都是她指使的，她才是主谋？ “你说什么？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你现在是在怪我？ 你有脸怪我？要不是你跟妈几次过来找我，要不是你死乞白赖的赖在我家，说不愿意嫁给老光棍，我能这么做吗？ 白眼狼，你是我亲妹妹吗？就是这么对我的？” 罗德芬不敢对苏巧莲有任何举动，哪怕婆婆对她非打即骂，这也是她该受的。 但对于自己的妹妹她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得知自己好心好意的为自己妹妹未来着想，结果却是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不仅事情没办成，就连自己也要被赶回婆家，更是被婆婆要求离婚。 算是把自己也给毁了，结果呢，罗四丫还想把事情全赖到她身上。 想到自己要是被送回娘家绝对不会有好下场，那她何必去管白小狼妹妹的死活？别人哪有自己重要，哪怕是亲妹妹。 罗德芬低着头眼神凶狠，也透露着坚定。 回过身继续跪在苏巧莲跟王旭元的面前：“妈，这事儿真的跟我没关系，你要报警抓罗四丫我没有意见。” 这个时候她只想保住自己。 罗四丫没想到大姐竟然会放弃她，满眼的不可置信。 完全忘了是她刚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罗德芬身上。 屋里众人冷静的看着姐妹俩跪在地上撕逼，罗四丫绝对不能接受报派出所。 但罗德芬也不选择被送回娘家，被迫离婚。 过了一会儿，苏巧莲懒得再跟她们闲扯。 让人去叫了街道主任周玉文过来，这件事当然要找一个知情人。 当初罗德芬嫁过来的所有事情她都很清楚，为了防止罗家姐妹两个到了第二天绝口否认这件事，也必须要请人过来做个见证。 明天如果罗德芬不去离婚，那么王家决定报警，姐妹俩都得被抓进去。 如果罗德芬愿意离婚，我不管今天的事还是以前的那些种种事情，全都算过去了，只要她不再纠缠，两人离婚后各自安好，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周玉文街道主任平时也会处理不少街里街坊的事情，罗氏姐妹这种人还是比较少的。 毕竟是年轻姑娘，可不是人人都能放得下脸皮做出这样的事情。 罗德芬跟罗四丫今晚哪儿没让去，苏巧莲把两人赶去家里西边边屋，屋里虽然简陋，但有一张一米五的床，加上两条旧棉被也够两人将就一晚上了。 她肯定不愿意让罗德芬跟着老三回去，她担心事情生变。 更不可能让两人回到罗家，不然等罗家两口子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同意离婚。 所以把留在老宅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俩人拿着户籍证明，结婚证明，和街道开的离婚证明一起去办理了离婚。 全程苏巧莲都在一边盯着。 只要罗德芬敢耍小手段，她马上阴恻恻在上前问她是不是想去挨批斗。 罗德芬原本就不大的胆子被这么一下，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了婚。 拿着新出炉的离婚证，苏巧莲只觉得胸口像是松开了一个大石。 “滚吧，家里该是你的东西你就拿走，罐头厂那边的工作我回去厂里说明，办理停职，等有人接班再说，我们老王家找的工作可不会让你带走。” 第96章 离了 回到家里苏巧莲亲自动手把属于罗德芬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全部打包丢了出来，一点没让她沾手。 王旭元则是在办完离婚手续之后就被她赶回厂里上班去了。 她可不能让这俩人再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谁知道罗德芬下次还会做出什么缺德事儿来？ “走吧，以后你要是想见晓霞我也不拦着你，你直接去老宅找我就行，至于这个院子我会通知老大媳妇，以后不许你进去。”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和一些粮票。 她是知道他们两口子是王旭元管钱，估计罗德芬手里连几块钱都没有。 她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好心，只不过罗德芬好歹嫁过来几年了，总不好让人一穷二白的回事。 到时吃饭都成问题，还不是会想办法回来继续纠缠。 给她二十块钱好歹够她生活一段时间，这样最起码短时间温饱是没问题的。 罗德芬心里后悔的要死，为了娘家为了妹妹，自己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站在院门口想要见见晓霞，晓霞还小，最是亲近妈妈的时候，肯定不会愿意让她离开的。 但很可惜，她的想法落空了，一大早他们离开以后胡惠知就把晓霞接过去了。 大哥大嫂就要上班，家里几个孩子都送去了育红班和幼儿园。 而小霞才不到两岁，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胡惠知也不放心。 没再理会其他人，苏巧莲把院门锁上直接回家了。 她得找机会跟外头的人说清楚，以后罗德芬可就跟他们家没关系了。 对外都说是两口子性格不合才离婚的，但苏巧莲对关系好的邻居也稍微多透露了一点。 不过也只是说了罗德芬想给老五乱介绍对象，整日在家里搅风搅雨的，差点闹得兄弟不和。 大家虽然想不通为啥能因为这点小事离婚，但也只是背后嚼嚼舌头。 罗德芬的性格本就不算讨喜，跟附近邻里邻居的关系也就一般般，见面点见面点个头的交情。 只不过这个年代离婚的毕竟较少，倒是让附近的人说了一段时间的闲话。 胡惠知把小丫头带回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拘谨。 平时虽然会到老宅来，但基本上都是和姐姐弟弟们一起来玩，基本待不到一会儿就回去了，很少单独自己一个人过来。 而且她跟胡惠知并不熟悉，只知道这是自己婶婶，两人单独相处她还有点怵怵的。 可能也是她跟自己的妈妈关系并不算好。 罗德芬因为生的是闺女，压根没什么耐心带她，平时除了给吃给喝，基本是不怎么管的。 而王晓霞这个这个年纪的孩子对母亲有一种天生的濡慕，想要去亲近。 但每当这个时候罗德芬对她都没个好脸色，时间久了她也就不敢靠近了。 所以在面对这个小婶婶的时候，她虽然想要亲近，但还是假装不经意，离得不远不近的，并不往前靠。 胡惠知虽然接触过的小孩子不多，但家里有弟弟妹妹，大哥家两个侄子她也没少带，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带孩子的经验的。 跟孩子之间的感情也是要靠时间，让对方知道你没有恶意。 抱起小丫头头发放下来重新梳好。 王旭元带孩子其他方面都还好，就是这扎头发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学会。 瞅着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太合身，衣袖裤腿长了一截。 平时小手都露不出来，袖口弄的脏脏的，既没有带护袖也没有穿罩衣，衣服脏了都不好洗。 胡惠知叹了口气，一看这样就知道罗德芬平时压根对孩子不上心。 大嫂家里的几个孩子她又不是没见过。虽然衣服上打满补丁，但不管是精神面貌还是衣服头发都很整洁。 王晓霞平时跟他们在一起玩就像个小乞丐似的。 家里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孩子哪至于生活成这样。 她到房间里用热水泡了一杯麦乳精，拿了几片牛奶饼干泡在里面。 把小家伙的衣袖挽起来，拿了个勺子让她自己吃。 从箱子里找了一块小花布出来，打算重新给她做一套衣服换洗。 天气冷了这么长时间，她就没见过这孩子换过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这一件。 好在小孩子的衣服简单，不用两个小时就做出来了，还做了一件罩衣，平时套在棉袄外面，脏了也只用洗外面这一件。 不然棉袄经常洗容易结块不保暖。 把小家伙的脏衣服脱了下来，发现它里面竟然给人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衬衣。 好在这件衣服像是刚换的，不太显脏。 好在家里面还有一些毛线，到时候可以给她织一身毛衣毛裤。 也不是胡惠知烂好心，主要是眼看着三哥三嫂这情况，估计也不太能顾得上她。 到时难免需要苏巧莲这个奶奶多照顾。 都已经到了老宅，胡惠知这个做婶婶的总不能当没看见吧，还不如多看顾一下。 她还是挺喜欢孩子的，平时看小小孩子都喜欢逗弄一下。 王晓霞虽然胆小，但她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自然能看明白谁对她好。 不一会儿功夫她就从一开始的小心谨慎，到现在笑呵呵的跟在胡惠知身边，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胡惠知现在怀孕，别担心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绊到她。 “晓霞先自己玩好不好？婶婶中午给你做好吃的，你要是困了就跟婶婶说，婶婶哄你睡觉。” 苏巧莲回到家里看到的就是干干净净，穿着一套合身衣服的王晓霞。 胡惠知给她做的衣服虽然也是放大版的，但多出来的布料她都给收到里面了，等到时长个子了再把收在里面的布料放出来，又能多穿两年。 这样的比一开始就做大两个码要好很多。 不然冬天的衣服做的太大了衣袖裤腿都很容易脏。 苏巧莲有些心酸，遇上这一对不靠谱的爹妈，这孩子这两年都没过过啥好日子。 她之前上班，整日早出晚归的，又不住在一起，其实能见到这孩子的时间并不多。 虽然心里内疚，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放在老宅她多照顾一下。 她也考虑到如果以后三儿子再婚的话，不知道这孩子在后妈手底下能不能过好。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就留在老宅他们老两口照顾着，老三两口子只管给生活费就行。 再加上他们自己有退休工资，也不会拖累到老四两口子。 上午王旭东下班的时候带了一大块五花肉回来，还有王旭阳一大早拎回来的两条大鱼，提亲的东西也算是准备齐全了。 上门提亲这事儿肯定得让媒人出面，王富春请了一天的假，和苏巧莲王旭平一起去了赵家。 现在结婚本就比较简单，只要两家没有意见，随时都可以领证结婚。 “有订好哪一天办婚事吗？酒席有不少东西需要准备呢。” 苏巧莲也在发愁，老四结婚大办，总不能到了老五就糊弄过去。 但是家里两个儿子赶在一年结婚，压力不可谓不大。 办酒席当天需要的东西就不是那么好准备的。 每个人每个月的粮食定量都是有数的，如果家里要办酒席这些粮食就得另外想办法。 肉类倒是可以让大儿子跟肉联厂的同事们借一些肉票，蔬菜类的倒是不用太担心，蔬菜票不像肉票那么紧缺，而且还可以去乡下跟人换一些。 就是粮食稍微困难一点，但是往常家里吃的粮食也不仅仅靠着每个月的供应。 王旭阳在运输队，每次出去都能跟人换到不少好东西。 认识的人多且杂，每到农村收货的时候他都能跟人换到不少粮食。 只是这粮食自己家吃就算了，给小儿子办婚宴总不好用这粮食。 所以苏巧莲晚上等王旭阳下班回来后问道：“老四，现在还能不能换到粮食？老五结婚最少也得好几十斤上百斤的粮食才够。 家里办喜事总不能让亲戚朋友们来一趟还吃不好，吃不饱。 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办呢，让人看着也不好看。” 王旭阳以前都是托人去乡下换的粮食。 他手里面不缺票，而乡下有的家里人口多，分到的粮食也多，上百斤可能有点困难，但一家换到几十斤还是可以的。 城市户口一个月才三十斤的粮食，在副食品稀缺的年代，想要吃饱也着实困难。 所以他每年都会给家里多换几百上千斤的粮食，最起码能吃饱。 但是今年他没有再去乡下换粮食了，因为他空间里种植了很多，隔一段时间就能收获一批，现在空间里的粮食够全家吃好几年的。 “能换到，要多少？我提前去说。” 他还是像以前说是跟别人换的，只不过这次不用票，用钱就行。 一般黑市的粮食价格要比粮店里面贵出不少。 但现在也不算是特别缺粮食的时候，虽然会贵一点但不会很夸张。 一百斤的粮食最多只需要二三十块钱，王家完全能负担得起。 “妈，打算哪天办喜宴？需要鸡鸭鱼肉啥的我也提前跟人说。 这一次老五提亲让大哥跟人换了不少票，过段时间再去换的话也不太好，还是直接找黑市的人买吧。” 苏巧莲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行，你先问问看，要是能h买到更好，买不到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二十斤鱼，十斤肉，三只鸡，有这几样荤菜就可以了。 到时咱自己家再发点豆芽，买点豆腐，蔬菜啥的不用愁。” 王旭阳心里盘算一番，这么多肉大概能换到多少钱。 现在市面上的鱼肉大概在四毛多，他收五毛一斤没问题吧？那二十斤的鱼肉就是十块钱。 猪肉价格倒是一直很稳定，他只收一块五，已经是非常合理的价格了，十五块钱。 公鸡市场上大概三块五一只，他收五块没毛病。 这么算下来，这次酒席光是买肉就得花下去大几十块钱了。 胡惠知之前从来没有细算这些，听到肉类的价格，她只觉得心里突突的，吃的都是钱呐。 不过这也是王家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不然的话压根用不了这么多肉。 鱼里面多放点萝卜，猪肉鸡肉里面多放点土豆白菜啥的，只要有点荤腥就成。 晚上等吃完饭回到屋里，两口子这才商量起空间里面的东西。 经过两人一段时间的打理，空间所有的地里面充满了作物，养了一些鸡鸭，猪羊都有不少。 不过牛确实不容易搞到，尤其是能弄到一公一母繁殖下去就更难了。 不过有羊肉也不错，冬天吃锅子也暖和的很。 “杀好的猪得有十几头了，到时拿肥一点的猪肉出来就行，上好的五花肉咱自己留着做红烧肉吃。” 胡惠知没啥意见，对比啥上好的五花肉，大家可能更喜欢肥膘多一点的肥肉，肚子里也能多添点油水。 “对了，这么多粮食肉类就放在空间里吗？地里面的马上又能收了，这么多咱们得吃到什么时候？” 以前没吃没喝的时候心里发愁，现在粮食肉多到吃不完也发愁。 胡惠知用工业券买了一口铁锅，在空间里面搭了个简易的灶台。 晚上没啥事儿的时候两口子就会到空间里面多做些饭菜出来，放在空间里面不会冷不会变质，不管啥时候都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正好家里当时结婚的时候，别人送了不少搪瓷缸搪瓷盆和铁制饭盒，全都用来装吃的了。 王旭阳现在出车基本都是一个人，中途也能停下来吃点饭，不用像以前一样啃冷饼子了。 所以这一段时间下来，看起来比以前更壮实了。 老人说男人到了二十三还能往上窜一窜果然不假。 “我没想到三哥三嫂竟然会离婚，他俩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就觉得以后不一定能过好。 只是没想到这次妈竟然下了这么大决心非得让他俩分开，也是三嫂做的太过分了。 因着老五的身世，从我们小时候家里长辈们就更看过老五多一点，生怕他在家里受委屈。 要是这次真让三嫂跟她妹妹算计成了，爷爷估计得发飙。” 当天王慕强之所以看起来还算淡定，也就是因为这事儿被及时发现了，好在没造成严重的后果。 而且苏巧莲当机立断把责任都往罗德芬身上推，直接让两人离了婚。 第97章 铁饭碗 不然的话凭着王慕强愧对唯一妹子的性子，妹子留下的唯一的外孙，他要是没照顾好，以后下去了哪有脸见她？ 王旭阳也不好说，他自然是盼着几个哥哥家都过得好。 但三嫂这个人吧，如果不是歪门邪道的想法太多，其实也说不出什么。 毕竟他作为小叔子，跟嫂子们的接触并不多。 父母离婚，受伤害最重的就是孩子，晓霞还小，可以说她还不明白父母离婚意味着什么。 只不过看她今天到了晚上一直没见到妈妈也没哭没闹的，想来平时她也独立惯了。 晚上王旭元下班以后就来老宅吃饭，吃完饭后就带着晓霞回去了，明天一早过来吃饭，把晓霞放在老宅他再去上班。 “三哥现在一个人，看爸妈的意思是想他在老宅吃，平时三哥要上班，晓霞也得要妈多照顾了。 你有空有帮着照顾一下，晓霞性子挺独立的，平时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胡惠知点点头，她又不是那不懂事的人，连一个小孩子也容不下。 再说三哥还年轻，估计婆婆也不会让他一直单下去。 等老五结婚的事办完，应该就会找媒婆给三哥再找一个。 等三哥再婚以后还是会单独过日子，在老宅吃饭也不用她费钱费事，所以她压根没啥意见。 “等过段时间妈肯定要找媒人给三哥再说个媳妇，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能对前头孩子好的后妈。 你说晓霞这是啥命啊，亲妈对她不咋样，有了后妈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胡惠知是女人，现在也有了孩子，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孩子在后妈手底下讨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她娘家生产队里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爷爷奶奶重男轻女，父亲漠视，后妈在外面对家里的孩子一碗水端平，但谁听不出来她有意无意的贬低前头的孩子？ 家里孩子是什么样的待遇谁又能看不见呢？ 是谁每天出去打猪草，洗家里所有的洗衣服，大冬天一个孩子挑着两个桶去河边打水。 只要不是眼瞎的都能看出来那孩子在家里过得怎么样。 但那又如何？她自己爷爷奶奶亲爹都不管，外人谁会去多那个嘴？ 王旭阳伸手把媳妇揽进怀里，伸手摸了摸胡惠知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也不知道里面的是男孩女孩。 “别想那么多，有爸妈在，妈不可能给三哥找那种不靠谱的媳妇。 而且我估计老妈心里有成算，三哥家里还有一份工作，晓霞现在还小不能接班，不过等她长大了说不定会把这份工作给她。” 胡惠知眼睛一亮：“你是说，未来的三嫂结婚后虽然能接受这份工作，但等晓霞长大了得把这份工作让她接班，是这个意思吗？” “估计会，毕竟以后三哥肯定还会有别的孩子，你说要是你会把工作给自己的孩子还是会给前面的继女？ 这种事儿肯定得婚前说好，白纸黑字的写清楚。 不过哪怕这样，愿意嫁给三哥的女人也不会少。” 胡惠知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家里两份工作，一份给晓霞，三哥的工作可以留给后面的孩子，也算公平。 不过这只是两人的猜测而已，具体会不会这么做也不一定。 就得看在苏巧莲跟王旭元心里，晓霞有没有那么重要。 “前几天小爷爷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你工作的事情有眉目了，等定下来他会直接让人把介绍信送过来。” 胡惠知砰的一下坐了起来，一手拍在王旭阳的肚子上，给他疼够呛。 “啊？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爷爷怎么说的？有说是给我找了什么工作吗？” 其实在此之前胡惠知心里压根就没抱什么希望，更别说她现在还怀孕了，很多工作她压根做不了。 那些轻松的以她的学历估计也够不上。 在农村里她初中的学历可以说是很高了，但在城里高中学历都不一定能找到工作，初中毕业一般单位都不一定能看得上。 王旭阳坐起来缓了缓，再强壮的人肚子也是软肋，给他疼的啊。 “他只是那么一说，让我注意信件，只是我听他那意思，有可能是行政编制。” 行政编制？ 胡惠知有点傻眼，虽然对这些编制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行政编制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弄到的。 不同于普通的事业编制，对于以后的晋升和待遇，两者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行政级别从一到三十级。 三十级为最低，每个月工资为二十三元，最高一级，如国家主席，人大委员长…工资达到六百四十四元。 高的不敢想，胡惠知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但哪怕是熬资历，以后一个月几十块钱也是相当不错了。 十九级是一级办事员，再往上就是干部级了，但哪怕是一级普通办事员一个月工资也能达到七十八元。 如果是普通技术工种，标志不同，得达到十一级，十级才能拿到这个工资。 因为十级往上得是工程师级别了，大部分人一辈子也跨不过这道坎。 而技术工种最高的一级，对标行政编制才与七级相同。 而且行政编制里，人只要圆滑一点，或者家里有关系，以后能够以干部身份退休，退休后的待遇都不是其他编制能比的。 胡惠知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王旭阳也高兴，要是自己媳妇能进国家单位，那家里除了小爷爷，自己媳妇儿可是最出息的一个。 “这事先别说出去，在爷爷奶奶爸妈面前我都还没说呢。 等这些事儿定下来再激动也不迟。” 因为这件事，胡惠知一晚上差不多快天亮了才睡着。 好在她在家也没啥事，所以也没人叫她起床，差不多快中午才起来。 刚进堂屋发现二哥一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胡新国跟刘倩文正坐在堂屋里跟苏巧莲一起说话。 院子里的王晓霞正跟刘正武一起玩，两个孩子年龄相差不大，倒是能玩到一起去。 “二哥二嫂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没叫我？” “老四说你昨晚没睡好，这不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老四媳妇你陪你哥嫂说说话，你们今天中午就在这儿吃，我去厨房做饭。” 苏巧莲没有留下来扫兴，她作为长辈在场，他们也聊不尽兴。 胡惠知见到二哥二嫂过来也挺高兴的 ，带着两人回到自己屋子的堂屋里。 “你这屋子真不错，在城里能住的这么宽敞，可见王家的生活条件很好。” 胡新国的语气里很是羡慕。 他们家五口人住在几十平的房间里，加起来还没有胡惠知跟王旭阳两人的房间大。 只不过他说才工作没多久，而且她跟刘倩文不在同一个单位。 厂里分房，第一个看工作年限，还有在厂里的表现。 还有就是夫妻两个都是同一个单位的正式工，也是有优先分房资格的。 像胡新国这种的，再等十几年都未必能排的上。 胡惠知去一边的炉子上倒了两杯热水，加了一点白糖在里面，天气冷喝下去也能暖和一点。 “二哥二嫂今天休息吗？我上天给正武织了一双毛线手套，正想着什么时候送过去呢。” 胡新国这才注意到堂屋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煤炉子，上面一直放着一个水壶，这样不管什么时候想要喝热水都不用现烧。 只不过这样的话，一个月要多烧不少蜂窝煤，他还真舍不得。 “难得今天休息，上次你来家里的时候匆忙，你嫂子也不在家。 赶巧今天我俩都休息，过来看看你。 对了，大嫂又怀孕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胡惠知一愣，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啊？家里没人通知我啊。 上次胡母过来的时候也没说起这件事，应该也是她回去以后才知道的。” “前段时间妈托人带了口信给我，让我有时间跟你说一声。 之前你让妹夫给我送了几次鸭蛋可让我挣了不少，我把你的那一份送来给你。” 之前两人就说好了过一段时间送一次鸭蛋，但自从王旭阳回来之后就是他去送的。 而且后来两人有了空间，给两人节省不少时间。 前前后后给胡新同那边送了差不多快一千斤，光是胡惠知在这里面就能净赚七百块左右。 胡新同这次过来就是送钱来的，最后两趟的钱还没有结清呢。 “最后一趟妹夫给我送了三百斤， 一共是二百一十块钱。 我当时以为还跟之前一样是一百斤呢，所以只带了七十块钱。 剩下的一百四十块钱大妹你数数。” 也不是胡新国不知道多带点以防万一。 主要是也是真的不敢啊，那么多钱带在身上他心里东欧不安心。 万一不小心丢了或者被人偷了，跟要他命有什么区别？ 所以一有时间马上就把钱送来了。 他也担心妹妹妹夫需要用钱。 胡惠知也没客气，接过钱点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才收起来。 越是亲兄妹越是得仔细着点，只有在金钱方面大家光明磊落，关系才能长久下去。 所以胡新过看见妹妹这样也是很高兴的。 算清楚没问题，如果明年还有这样机会才能再有机会合作。 “上次进军大哥来给我传信的时候说起公社里面要开设养殖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式开始。 听说规模不小，这样一来估计招不少人呢，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在想办法找关系看能不能趁机找一份工作。” 虽然是养殖场，活儿肯定不敢进也不轻松。 但工作也是正式工作，一应该有的待遇不会少。 难得公社里面能有自己的产业，附近大队都挺支持的。 只要发展的好了，说不定也能带动生产队里一起发展。 “二哥你都有工作了，这事儿你还能有啥想法啊？” 胡新国肥皂厂的工作可比养殖场体面多了，工资也不能比。 “说的哪话，这事儿跟我有啥关系。 是大哥，听说是想找关系进养殖场。 这其中的打点肯定是不少的，只不过家里也没人提这事，我也没问。” 他对爹妈也不是没有意见的。 当初他为什么一点都没犹豫就进城当了上门女婿，不就是因为在家里他永远没有出头的希望。 那时候大哥还没跟大嫂结婚，他也刚十六岁。 那时候他就喜欢往外面跑，认识的狐朋狗友不少。 他们隔壁公社有不少水果园，所有水果到了季节摘下来都直接送往市里销售，剩下些不好的残次果也直接会被罐头厂收走。 果园的工作对他们乡下的人来说也是一份不错的工作。 一日三餐果园有食堂，住宿也直接住在果园里，晚上帮忙巡逻，每个月还能多三块钱的补助。 当时他的朋友和他的父亲都在果园工作，当时有位同事卖工作，只不过他只是个临时工。 但也说好了，哪怕是临时工，只要做满两年也一定能转正。 这份工作当时需要一百二十块，对于城里面的工作来说，这份工作常年风吹日晒，收获的季节更是又忙又累。 上百斤的苹果需要从山上往下背，所以临时工的工作也并不贵。 他当时得知这个消息很兴奋，哪怕再苦再累最起码也是一份工作。 只临时工一个月十八块钱，他住在果园帮忙值守多三块钱的补助，一个月就是二十一。 两年后就可以转正，他的工资就可以调到二十三元每个月，之后随着工龄的增长他的工资也会逐年增长。 他当时想的很好，有这样一个机会他爸妈肯定会支持他。 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还能把大哥也弄到果园工作，这样一来他们兄弟二人都是正式工，以后在城里找个媳妇儿也算是改换门庭了。 所以一到家他就兴致勃勃的爸妈说了这件事。 为了爸妈能支持他的想法，他即便诉说着这份工作的好处，以及有了工作后对他们家庭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但让他失望的是，爸妈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和他一样高兴。 只是冷静的听他说完，而后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今天有媒婆上门来给你大哥说亲了，咱家只有三间房，你们兄弟姐妹几个这么大了还只能挤在一块儿住。 我跟你爹还在商量呢，你大哥要结婚总得在家盖一间房子，家里钱都不一定凑手。” 第98章 成见 胡新国像是被人突然浇了一盆凉水。 大哥只比他大了两岁，兄弟二人同时需要花钱的时候，他一点不带怀疑的，他爸妈肯定想要给大哥先娶亲。 不是他自私，他只是觉得大哥可以再等一等。 他们兄弟二人年龄都不大，他工作以后每个月除了自己吃饭的钱，其他钱肯定都会上交给家里。 这样一来不到一年的时间，家里给他买工作的钱他就能赚回来。 如果他们兄弟两个以后只能留在家里种地，全家四五个劳动力一年下来能不能分到一百块钱都是个问题。 为什么爸妈就想不明白呢？ 爸妈说的好听，等大哥结婚以后家里再攒钱给他买份工作。 但工作哪有那么好找的？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他朋友和他爸都在果园工作，而且这份工作确实不是谁都能干的，但凡这是一份室内的工作，怎么着也轮不到他一个乡下小子。 等大哥结婚以后俩人很快就会有孩子，有了孩子以后家里花销会越来越多。 他但凡用脑子想想也知道有了嫂子以后，哪怕下次还能遇到这样的机会，家里也绝对不会给他花钱买份工作。 这事儿胡惠知也是知道的，她当时才十一岁，不过也懂得一件事情的利弊。 按照二哥的说法，只要事情是真的，对大家来说未必不是一种改变。 而且当时大哥才十八岁，虽说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但再等一两年也不算什么事。 她当时也没弄懂为什么爸妈一定要让大哥先结婚，而放弃了对二哥来说这么好的机会。 离得当初被家里拒绝的二哥失魂落魄的跑到外面，她第一次见到二哥哭的那么伤心。 “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爸妈就那么偏心大哥吗？这件事情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只要一年时间，一年时间以后我就能还上这笔钱，就算家里再盖两间屋子也不用为钱发愁，他们为什么就是不同意？” 归根到底还是父母的需求并不是他们有多出息，而是早点结婚要个孩子，留在他们身边。 胡惠知都知道的道理胡新国怎么会不懂。 “就因为王卫国找了个城里媳妇儿，他爹妈认为将来靠不上他了，所以爸妈也想把我困在家里？ 他们怎么不想想，王家那几间屋子都是谁花钱盖的？王家老两口平时吃的典型营养品是谁买的？一家人穿的衣服又是谁送回来的？ 只记得儿子不在家尽孝，却从来不记得他们吃的喝的都是王卫国省吃俭用从城里送回来的。” 王卫国也是他们大队的，不过是隔壁生产队。 他偶然之间得到机会，通过城里煤矿厂的考试，上了班后就很少有时间回来。 娶了厂里同事的女儿，也算是在城里安家了。 但王家老两口并没有因为儿子进城工作有什么高兴的，反而见人就说大儿子不孝顺，一年到头都不回来看他们几次。 他们都认为大儿子以后在城里安家了，而他们生活在乡下以后肯定靠不到的儿子。 所以经常让人去通知王卫国，他们不是这里痛那里病的，反正就是要钱。 尽自己一切可能补贴留在他们身边的小儿子。 王卫国本就是在煤矿上班，工作危险程度不用说，对身体的伤害也是非常大的。 才十来年的时间肺腑感染已经不足以让他继续下矿。 厂里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给他换了一份地上的活儿。 再加上正式工人看病有工厂报销，这么多年虽然身体不太好但也熬了下来。 就这样了他乡下的爹妈还总是去问他要钱。 不过好在他自从病了一场之后也想开了。 父母既然觉得以后靠不上他了，那他为什么还得贴着冷脸把什么好东西都往回送。 这么多年他省吃俭用，就连老婆孩子都跟着他受委屈，剩下来的吃的喝的都送回乡下了。 可是这么多年他又得到了什么？ 父母以为他死在矿底下了，不要脸面的跑去厂里要钱，要抚恤金，要工作。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父母真的一点不在乎他的死活。 以为他死在矿底，却没有为他掉一滴眼泪，反而因为能得到一笔赔偿而高兴不已。 自那之后可能人也想通了，除了每个月给家里的赡养费，多一分也没有。 过年过节除了让人送东西，再也没有回过生他养他的家里。 知道内情的人并不觉得他做的有什么不对，反倒认为他早该如此。 反倒是王卫国的父母，这么多年了从未停止过对他的诋毁，整个大队谁没听过他们对大儿子的怨怼？ 胡志强跟苏玉英可能也是因为受这件事情的影响。 在得知儿子也有想要往外发展的想法，心里并不支持。 他们觉得儿子留在家里，两个儿子都是能干的，再加上有他木工的手艺，以后也能传给两个儿子，家里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再加上家里条件确实一般，如果给老二找了一份工作，以后在城里安家，两个儿子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岂不是会影响兄弟的感情？ 正是因为当初父母的做法，所以胡新国对他们的感情总是复杂的。 连带着跟大哥的感情也变了，这些年始终难以介怀当初的事情。 “你说，爸妈会同意大哥去公社上班吗？” 他们不担心大哥去了公社工作生活，他们掌控不住吗？ 其实胡惠知倒觉得爸妈真不一定会拒绝，甚至还会帮不少忙。 二哥真以为当初爸妈不愿意给他买工作，是因为不想他像王卫国一样吗？ 其实王卫国并没有哪里对不起他爹妈，这一点胡志强跟苏玉英看的很清楚。 当初但凡说这话的是胡新同，也许爸妈不会有任何犹豫。 长子在他们心中是不一样的。 不过这一点没必要跟胡新国讲，难道要告诉他，大哥在爸妈心中的份量压根不是我们能比的？ “这么多年爸妈手里应该也攒了些钱，而且就算真的有需要，大哥也会来找我们的，没开这个口肯定还是不缺这个钱，二哥你也不用担心家里。” 第99章 工作报到 胡新国嘴角抽抽，哪里看出来他担心家里了？ 就算大哥开这个口，他也不一定愿意借。 这么多年他跟大哥之间基本上没啥往来，他就不信爸妈没看出来。 虽然这事儿跟大哥没什么关系，从小到大不管爸妈怎么偏心，大哥对他们底下这些弟弟妹妹都还不错。 但人就是容易迁怒，直接受益者也没资格劝别人大度。 胡惠知叹了口气，略过这个话题。 已经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再去想这些事。 除了给自己徒增烦恼，一点意义都没有。 “正武也不小了，你们没打算生二胎吗？” “这事儿顺其自然，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不过有了我们也高兴。” 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孩子身上。 刘倩文给她说了不少怀孕时候要注意的事情，很多东西也要少吃。 想到她预产期那一阵正是最热的时候，不能致凉的更不能受风，想想也知道有多痛苦了。 不过到时如果实在热的受不了，也能进空间里躲避一下。 空间里的温度一直很稳定，不冷不热的坐月子正合适。 而且有灵泉水，身体恢复的也能快一点。 中午两口子在家里一块儿吃了顿饭。 苏巧莲做了一份回锅肉，大葱炒鸡蛋，红烧带鱼，可以说是相当丰盛。 胡新国以为是因为他们来才做了这么好的饭菜，一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来的时候本想买点肉，但跑了两家肉铺都没买到，就只能多买点糖果饼干之类的了。 还给胡惠知带了好几块肥皂香皂。 对于在肥皂厂工作的他们来说，家里从来不缺这些。 又过了一个星期，这天胡惠知在家里收到一封信，是寄给王旭阳的，而且是本市的地址。 她心里大概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还是等到王旭阳回来才打开来看。 “快快快，发来看看，这是不是小爷爷的让人寄过来的介绍信？我看是本市寄过来的。” 王旭阳心中有数，他最近有没有跟别人通信，更别提都在一个市里的，想来应该就是工作的介绍信。 也没让她等急了，三两下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打开一看，最上面三个醒目的大字‘介绍信’。 胡惠知往下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明信息，再然后就是单位信息。 徐阳市派出所，在家附近的榆阳区分所，户籍科办公室。 刚进去就拿十级办事员的工资，每个月27.5元。 这已经相当不错的了，一般人刚进派出所只能拿最低十二级办事员的工资，一个月23元。 虽然工资不是很高，但是在这样的单位上班，其中的福利好处是其他单位比不上的。 而且哪怕是户籍科的民警同志也是有执法权的。 当然这跟编制不同有关，如果是事业编制就没这个权力。 “上面说了，年后二月十六之前随时都可以去报到，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距离的二月份也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等明天我就去办理入职吧，只是我现在怀孕了，单位能让我去上班吗？” “可以，正式工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只要身体情况允许就行。 等到后期身体条件不允许了就休产假，一般产假时间都是三个月。” 其实王旭阳对胡惠知去上班没有任何意见。 只要身体情况允许，工作也没有负担，多出去接触一些人也是好事。 晚上等所有人回来以后王旭阳就说了这件事。 最惊讶的就属苏巧莲，她原本还觉得自己的工作已经很不错了。 没想到王惊蛰竟然能找到派出所的工作。 “好好好，在户籍科不需要跑来跑去，就算去上班也不用担心。 等到后期的时候让领导给换轻松一点的活儿，等生产完孩子留在家里我带，不耽误你上班。” “对，家里不能耽误老四媳妇的工作。 在派出所上班，那就是公家人了，你们平时在外面都注意着点，自家人不能拖后腿。” 王慕强一想到孙媳妇是公安，他们是公家家属，一定得做好家里的工作。 全家对于胡惠知的工作都很支持。 晚上王旭阳出去了一趟，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第二天一早王旭阳请了半天假带着胡惠知去了榆阳区派出所。 今天先去把入职办了，接下来还要把工作报备到街道那边。 两人到时工作人员刚上班没多久。 大厅里坐着几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同志。 其中一个见到有陌生人进来，抬头询问道：“同志，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旭阳上前把介绍信任拿出来给对方查看。 我媳妇过来报到，同志，请问人事科怎么走？ 市里的派出所各类科室齐全，工作人员也很多。 基本上一个区的所有重大案件都是这个派出所负责，如果是特别重大的案件，会交到公安局的刑警大队。 而像下面的公社，根本就没有派出所，只不过县里会派一名公安特派员，维持公社的治安工作。 一个公社最少十几二十几个大队，共一百多个生产队，治安问题全由这名公安特派员负责。 如果遇到比较重大的事情，则会向县里申请援助，由县派出所派人过去处理。 而犯人，嫌疑人关押也是直接交到县里头。 而下面所有县城的资料，则由市派出所整理归纳到档案室。 胡惠知被分配到户籍科，也就是办理，解决居民的户籍问题，倒也不算麻烦。 工作人员检查介绍信没有问题，起身带着两人到了里面的办公室。 “人事科的吴主任在里面，你们直接进去就行。”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一名穿着六六式警服的中年女同志。 六六式上衣为草绿色的，下身为藏蓝色，取消了红裤线，取消大帽檐，整个人看上去干练非常。 “吴主任，这是户籍科新来的同志，这是她的介绍信，您看一下。” 吴主任正在填写资料，闻言接过介绍信，点点头。 “我知道了，这事儿上面已经跟我说了。”一边说着起身请两人到沙发上坐着。 爽朗道：“胡惠知同志是吗？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报到了，我还以为你会过完年再过来呢。 不过这样也好，年前两个月户籍科会更忙一些，有了你的加入情况会好很多。” 第100章 家底 办理入住并不麻烦，资料齐全，人事科把个人信息全部录入，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办好了。 然后给她发了工作证，再去后勤部领了衣服还有警用装备，和一些日常用品。 虽然他们户籍科不需要出警，但作为公安，这些都是必须的，他们拥有执法权，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 有手铐哦和警棍之类了，有人简单给胡惠知科普了一下使用方式。 本来她进入派出所上班是需要提前培训和日常体能训练的。 但是碍于她现在怀有身孕，体能训练等她生产以后再说。 本来派出所人也是要定期安排训练，检查体能。 总不能作为派出所的公安同志，体能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这样的话在哪外面遇到小偷都追不上去，就别给派出所丢人了，趁早转走吧。 领完东西两人就回去了，并不要求她今天就来上班。 下个星期一正式开始入职。 警服拿在手里都充满了神圣，胡惠知心里的感觉别提多奇怪了。 回到家里苏巧莲迫不及待的拿起新警服看起来。 “别说这衣服看起来是真神气，老四媳妇你穿上看看合不合身，有不合适的地方放嘛给你改改。” 胡惠知也想知道自己穿上会是什么样子。 发的棉服并不算特别厚，现在穿起来正好，等再过一段时间估计会很冷。 不过也没什么事，衣服发的比较宽松。 到时可以自己往里面多添一些棉花。 或者里面多穿两件保暖的衣服就行。 带上军绿色的帽子，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肃然多了一份责任。 苏巧莲绕着胡惠知转了一圈：“不错，很合适，等回头腰身紧了我给接一块布，把腰身放大一点。” 以她的手艺，改出来保证别人看不出来。 这段时间胡惠知不上班，也跟着准备起王旭平结婚的事情。 他的房间已经收拾的很好了，该买的东西也齐全了。 结婚当天请的厨子是屠宰场的大师傅。 也是他们附近很有名的厨子，一家三代以前都是给人家办酒席的。 只不过现在啥都凭票据，所以办酒席的少了。 不过他们一家都进了屠宰场的大食堂，手艺可一点都没变。 上次苏巧莲跟罗立群有事情想要交代王旭平。 但因为罗德芬跟她妹妹的事情也没有说成。 这段时间为了以防万一，苏巧莲胡惠知西厢房收拾出来让他住几天。 生怕在婚前再出现那样的事情，还是在她眼面前放心些。 再次等到天黑，婆媳两个小声出门进了王旭平的屋里。 因为最近学校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王旭平早已进入梦乡。 睡梦中总觉得有啥东西盯着他，身上毛毛的 ，突然间惊醒过来。 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头顶四个眼珠子盯着自己直转悠。 吓得他啊一声差点吓晕过去。 苏巧莲担心把其他人吵醒了，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 “小点声，你这孩子，是我跟你奶奶，别这么大声喊，魂都被你吓掉了。” 王旭平逐渐清醒，又听见熟悉的声音，这才放松下来。 但哪怕这样也还是一身冷汗。 “妈，奶，你们有啥事不能白天说啊，吓死我了要。” 说着小心拍着自己的胸口，起身打开灯，从暖水壶里倒了一杯温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你们进来怎么不叫醒我开灯啊？” “这不是看你睡着了，想着自己过来开灯，谁知道你醒的这么快。” 王旭平叹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妈，奶奶，你们过来是有啥事啊？ ” 其实他们过来只是想把一些事情在婚前交代清楚。 “老五你的身世你老早就知道了。 你爹妈去世的时候单位给了一笔丧葬费三百六，两人的赔偿金是一人一千二。 还有这些年政府给你的未成年补助，一个月有八块钱，一直到你十八岁。 这些钱加一块儿一共不到五千块钱，我都给你存在存折里了，这些婚后都交给你自己保管。” 这些钱除了一开始的补偿金，后面的都是一笔一笔存进去的，上面有清晰的记录。 王旭平拿在手里只觉得有千斤重。 他不知道还有这笔钱。 毕竟家里面养他到这么大要花很多钱。 而且家里还给他盖了房子，这几年他上班，刚开始的时候工资并不高，还要留下自己的花销。 每个月能交给家里的钱并不多。 但他一见苏巧莲拿出一大把的钱，心里明白这些年父母并没有花他上交的工资。 “老五，结婚过日子并不容易。 你父母当初留下两份工作，一份你接班了，另一份等你媳妇嫁过来以后让她去接班。 这样你们两个都有工作，再加上这一笔存款，你们的日子能好过不少。 以后就算养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压力。” 王旭平心里涨涨的。 他工作那一年之后了自己的身世。 才知道自己原来并不是王家亲生的孩子。 自己一直以来的爷爷原来是舅爷爷。 爸妈是他的表舅表舅妈。 他们并没有义务接受自己这个拖油瓶。 但在自己亲奶奶去世之后，他们还是把自己带回来了。 把自己当成亲生的孩子养了这么多年，他亲生父母留下的一切却一点没花。 他并不是不知道家里早期的困难。 在吃饭都是问题的年代，爸妈爷爷奶奶养活了他们兄弟姐妹五个。 那些年城里粮食供应不上，手里有钱有票却买不到粮食，全靠着多花钱买高价粮吃。 即使在那样的情形下，家里也没有动他父母留下的钱。 但是他不能那么没良心。 王家把他当成亲生孩子一样，没道理他却一点都不付出。 “奶奶，妈，这件事我不同意。” 他话音刚路过，婆媳两个惊讶的抬头。 不等两人继续说些什么，王旭平继续道：“妈，这几年我上班挣得也不多，每个月除了自己在学校吃饭和其他开销，交到家里的根本没多少。 再说了我早晚都是在家里吃的，您现在把钱还给我，那我岂不是在家白吃白喝？ 钱您收回去，我是不会要的。 结婚后我不跟你们住一起，会跟大哥三哥四哥一样高每个月给你们赡养费，这些等以后我们哥几个商量。” 说完又把视线转向罗立群这边，他看着手里面的存折。 他并不觉得这些钱拿在手里有多开心。 亲生父母去世时他刚出生没多久。 亲生父亲那边没有什么亲戚 ，他只能被外婆接回家里。 但外婆年轻时候丧夫，一辈子生了一儿一女，其实他母亲董桂芝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但是那个哥哥在十一二岁的时候掉进渠里淹死了，乡亲们帮们捞了两天才捞上来。 自那之后外婆的身体就不太好，更别说一个寡妇独自抚养闺女，其中的艰辛是别人想象不到的。 后来还是王慕强去把她们母女两个接了回来，给她们在王家这边安了家。 有了娘家这边的帮衬日子才算好过一点。 后来董桂芝长大后经介绍认识了他的父亲何建军，何建军那边没什么亲戚了，可以说是独身一人。 这样的条件在一般家庭可能会有点犹豫，但是对于董桂芝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王凤丫只有她一个女儿，以后养老的问题只能担在她的身上。 她也不想将来因为老娘养老的问题跟婆家闹什么矛盾。 何建成家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以后两人结婚后可以带着王凤丫一起生活。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意外来的这么突然。 女儿女婿的突然离世对王凤丫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本就身体不好的她，年轻时候遭遇丈夫的离世，因着有两个孩子，她强逼着自己坚持下来。 中年时候还没成长起来的儿子也遭遇意外，给她的打击无意识巨大的。 但有着把女儿抚养成人的信念，她也坚持下来了。 但是唯一的女儿也去世了，她再也支撑不下来。 她太累了，她来这一世像是渡劫，这个世道从没有善待过她。 好在有娘家给她依靠，她也只能把唯一的外孙托付给大哥。 好在罗立群一直以来跟小姑子的关系不错，也心疼她的遭遇，这才把王旭平抱了回来。 王旭平是在知道自己身世以后家里才告诉他关于亲身父母和外婆的事情。 只不过那时候没有留下一张照片，王旭平对所谓的亲生父母没有一点真实感。 毕竟从小在王家长大，等到都成年了才有人通知他不是亲生的。 让他再去接受有别的父母，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苏巧莲心中感叹，孩子虽然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是她自己一手带大的，心里是孝顺的。 只不过选择抚养他是他们的决定，从来没有惦记过这笔钱。 而且有了这笔钱，王旭平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虽然家里几个儿子她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但是毕竟家里孩子多，她也不确定以后几个儿子闺女家里遇到事情了他们老两口还有能力帮扶一把。 所以还不如一开是趁着他们还有这个能力，多给他们点帮助。 “老五，妈知道你孝顺，但是你几个哥哥也是一样的。 他们分家的时候家里也不是没分钱给他们。 只不过那几年他们一个个结婚有孩子，家里条件不如现在，但是让他们另起炉灶过日子的钱也是给了的。” 只不过王旭平坚持不要。 当初大哥三哥分家的时候他又不是不在。 家里帮他们把新房的东西置办好，实际上分到手里的只有几十块钱。 “我知道，只是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一个月工资并不低，以后家云结婚之后就能接另一份工作。 到时候我们两个双职工，日子能么也不会困难。 没道理我都上班工作了，吃住还都得你们补贴我。 我刚开始上班的时候工资低，每个月不仅攒不下钱，说不定还得你跟我爸补贴我。 所以以前那些就别说了，从我结婚以后再开始。 到时等你跟我爸退休后我再出赡养费，这一点你们也别拒绝。 你们有是一回事，但作为儿子孝顺爹妈的你们也别拒绝。 再有我亲生父母的赔偿金和政府给的抚养费。 抚养费本来就是给家里的，我这么多年也不是喝风长大的。 奶奶您把这钱给我不是不认我这个孙子了吗。 但凡有点良心的也不能收这个钱。 家里给我外婆和亲生父母办了丧事，在我长大以后又要给我盖房子娶媳妇，哪里不需要花钱？ 这些钱本来就应该交给你们。 奶奶，妈，这些你们以后别再说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要的。 你们就当我孝敬你们的，想必我亲身父母和外婆还活着的话也会支持我的做法。” 王旭平的态度很坚决。 苏巧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她再坚持下去难免让孩子心里多想。 但是如果这个钱她收下，又感觉不合适。 罗立群倒是没想太多。 这笔钱无论是交给老五自己，还是放在她手里。 以后迟早还是会花在王旭平的身上，所以她没必要在这哥时候去争论。 反而是另外一件事。 王慕强一直不让她说，但不趁着结婚之前把事情说清楚，等以后老五有了孩子还是要说的。 “老五，你亲生父母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些。 其他的不重要，但有一件事我现在得跟你说。 不管是你父亲家那边，还是你母亲家那边，他们两个都没有哥兄弟姐妹。 你妈妈上面有个哥哥十来岁的时候就因意外去世了。 你父亲那边更是一个说的上来的亲戚都没有。 你小时候担心别人因为你的身世多嘴，所以给你报了户口就是姓王。 但你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老何家不能从你这断了啊。 我跟你爷爷一直纠结这件事该怎么跟你开口。 说了怕你多想，不说又对不起你爸妈。 姓氏这件事也不过是户口本上的样式罢了，却也代表你爸妈有你这个儿子，老何家没断后，你明白吗？” 王旭平当然明白。 生活在这个年代，怎么可能不理解别人所说的绝后。 姓氏断了，代表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但用了二十多年的姓氏，让他去改变，说实话他做不到。 他也不想因为改了姓跟家里几个兄弟区分开。 虽嘴上说着都一样，实际上是不一样的。 王旭平管王慕强叫爷爷，跟何旭平管他叫爷爷，怎么可能一样。 本来就对何这个姓氏没感情，他压根不想改变。 第101章 灵机一动 不过他也能理解奶奶说的这番话。 他父母是因公去世，更因为他们的无私，给了他生活的保障。 “等以后我有了孩子就姓何，我都二十来岁了，改不改姓意义不大。 就算改了我自己也不适应。 只不过是口头上的称呼罢了，等下一辈再姓何吧。” 两人想想也是。 就算户口上改了姓何，平时外人还是会叫他王旭平。 还不如等他以后的孩子出生了再改姓，不让老何家断了香火就好。 心里一直惦记的事情说清楚了。 婆媳两个把钱和存折又拿了回去。 回到屋里又是怎么说的，王旭平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心里乱糟糟的，一个晚上没有睡着。 脑海里出现自己从小到大的画面。 他从来没有察觉自己不是王家亲生的孩子。 不管是从自己家人的态度上，还是外人的言语方面，从来没有让他怀疑自己的身世。 可想而知家里为了他不因自己的身世胡思乱想肯定付出了很多。 最起码作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和妈妈，从来没有因为他的身世，而对他跟哥哥姐姐有任何差别。 家里所有人对他的种种，足以让他心安且承担起作为王家子孙该承担的责任。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王旭平结婚的前一天。 苏巧莲在家里整理厨房里的东西。 家里把所有东西准备好，到时厨师归来直接炒菜。 至于理菜洗菜这都是主家的事情，厨师只管炒菜。 所以这些她都得自己安排人来做。 “你舅妈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你们结婚的时候你大姨就没来，这次不知道过不过来。” 其实苏巧莲心里是不想她大姐过来的。 两姐妹从小时候就不对付。 自从长大结婚之后大姐更是处处跟她攀比。 她就不明白了，亲姐妹之间有什么好比的。 不管谁家有困难了，在有需要的时候，条件好一点的肯定会帮衬对方一点。 难不成还能盼着对方过的不好吗？ 王旭阳一听见大姨这两个字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仅苏巧莲不喜欢她大姐，可以说是全家都不喜欢，尤其是王旭阳。 这时倒是说来话长，总之是他巴不得两家往来越少越好。 反正他跟大姨家的两个表哥很少见面。 他们两个结婚的时候他还小，自然是没有上礼的。 而他结婚的时候也只是让舅舅家给带了话，没指望他们过来。 而且他们也确实没来，也没有让王旭阳两个舅舅家带礼。 想必这次王旭平结婚他们家更不会来人了。 不过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苏巧翠不仅来了，还带着自己闺女占瑶一起来的。 王旭阳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她们，跟见了鬼一样。 “大姨，占瑶也来啦。”再不情愿，最后还是不得不打声招呼。 苏巧翠本不想给好脸色，但想到王旭阳的脾气，还是好声好气的应了一声。 她相信，要是她敢甩脸子，对方对决也敢让她哪来回哪去，家门都不让她进。 她可是知道现在只有王旭阳住在老宅，以后王家几个老的都得靠着他。 所以王旭阳哪怕倔脾气真起来了，没人会帮着劝。 在厨房的苏巧莲一听见动静就出来了。 她可是知道自己大姐以前对老四的想法。 而且今天把占瑶也带过来了。 王旭平结婚她压根没邀请占瑶过来，就连苏巧翠也不过为了面子情让大哥大搜帮忙通知一声，压根没指望她来。 “哟，真是贵脚踏贱地，大姐竟然会登我家的门。” 刚说出口苏巧莲就后悔了。 什么时候拌嘴不行，非得在家里要办喜事的时候，忍一下又能怎么样。 虽然心里后悔，但是她面上一点不显。 苏巧翠果然一瞬间的黑脸，不过很快调整过来。 “咋的，我外甥结婚，我这个做大姨的还不能登门了？ “哪能啊，老五要是知道你来了，欢迎还来不及呢。 快进屋坐，你们没跟大嫂他们一起过来啊？”苏巧莲只想大嫂弟妹快点过来。 鬼知道她宁愿跟嫂子弟妹相处，也不愿意跟自己亲姐姐共处一室。 苏巧翠不自在的冷哼一声：“来了，在旭东家门口遇到他媳妇，去她家看看，让我跟你说一声。” 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苏巧翠还是不由放软了态度。 这一改变让苏巧莲很惊讶，更多的是不解。 主要是苏巧翠的性格这么多年从来没变，小时候就这样的霸道。 结婚后回娘家，在兄弟姐妹之间也是炫耀居多。 那时候王家这边还只是城边村，条件自然不如占家那边。 占瑶的父亲占三柱在农技站里给人家修农具。 虽然不算正式工，但是这也是一门手艺，虽然没有票，但每个月也拿十几块钱。 这样一来可比下地挣工分强不少。 所以苏巧翠在娘家兄弟姐妹面前是很有优越感的。 只不过没两年时间，王家这边并市里了，给家里每个人都分了工作。 还是正式工，全家端上了铁饭碗。 这怎么能不让她嫉妒。 明明在此之前她才是家里嫁的最好的。 “小瑶现在咋样，你家那口子是在火柴厂大食堂找工作吧？转正了吗？” 占瑶的男人虽说是在大厂食堂上班，实际上只是一个帮工。 平时洗洗菜刷刷盘子。 这本是妇女们干的居多，男的更多的是拜师学大锅菜。 但想要学厨可不容易，得找一个靠谱的师傅愿意带才行。 但占瑶的婆家舍不得那点子拜师礼，就算有心求人，拎着仨瓜俩枣的上门别人也看不上。 所以这么多年了，还是个食堂帮工。 说起这个苏巧翠就不高兴。 前些年占瑶还没结婚的时候，她跟王旭阳的年纪相仿。 她灵机一动，想着两表兄妹年纪差不多，又有他们两家的关系在。 要是占瑶嫁到王家里日子肯定好过。 但是苏巧莲死活不同意，后来更是见到她都躲着走。 她请了娘家几个长辈帮忙说和，却连苏巧莲的面都见不到。 所以后来两家的关系越来越远。 第102章 虚情 “嗨，还不那样，帮厨呗。 这么多年一点长进没有，哪里像你家那几个，各个都是厂里的正式工。” 这话里满满的酸气，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哈哈，还年轻，以后机会多着呢。 跟食堂的大厨打好关系，有机会拜个师，学会大锅菜，以后在外也能接点其他活。” 苏巧翠才不在乎这个女婿有没有心当厨师。 既然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她才不想自己闺女跟着受委屈。 老五的身世她知道。 在王旭阳这边没希望了以后她不是没打过王旭平的主意。 但是看苏巧莲每次回家从来不提王旭平。 就算说起来也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她想闺女嫁到王家来，一个是王家几个儿子都是正式工，条件好。 再一个就是有苏巧莲这个小姨在，亲小姨是自己亲婆婆，有这层血缘关系在，苏巧莲能不帮着自己亲外甥女？ 只不过王旭平不是苏巧莲亲生的，谁知道苏巧莲是不是真心喜欢这个儿子。 万一一点感情没有，把啥好处都扒拉给自己儿子。 那占瑶嫁过来岂不是没有好日子过。 而且一看王家老爷子跟老太太不是好惹的。 要是王家其他几个儿子，那几个都是苏巧莲亲生的。 只要她愿意，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哪怕老爷子老太太不愿意，那也管不着孙子娶媳妇。 但是王旭平他们可就能管得上了。 所以前些年才没有紧抓着王旭平不放，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在厂食堂上班的高强。 不过，最近她又听到一则消息，只是不知道真假。 这才大老远的过来想探听探听虚实。 “小妹，我听说你家老三离婚了？ 我以前看罗德芬就不是个好东西，当初你非得同意。 要我说，这样的人直接找几个老娘们儿给她扔回娘家去。 她家要是有人敢说什么，直接干一仗，你家几个儿子还怕罗家几个臭娘们儿？” 苏巧翠最看不上自己妹妹要脸面的样子。 这种事情是要脸面的时候吗？ 白白让自己儿子变成二婚带着个孩子。 苏巧莲早知道她来没憋好屁，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是啊，早知道当初好不如做的绝一点，也省得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过既然已经过去了，多想无益，还是想着以后的日子吧。” 她本想揭过这个话题，但谁知她的话刚好中了苏巧翠的中怀。 “可不是咋的，旭元岁数不小了，还带着一个闺女。 这样的条件谁家黄花大闺女愿意嫁过来啊？ 不过结过婚有结过婚的好处，没孩子的或者带个闺女的也可以。 我看旭元这孩子就不错，他家那个闺女是叫啥来着？今儿咋没看着呢？” 她还想看看这个孩子是个啥样的，提前探个底。 “呵呵，她四婶带她去供销社了，一会儿就回来。” 心中逐渐不耐烦起来，也不知道大嫂跟弟妹怎么还不过来。 “她四婶？对对，我给忘了，旭阳媳妇跟你住在一块儿，正好能帮你带带孩子。 你是亲奶奶，孩子在你这儿比让旭元自己带孩子要好多了，一个大男人哪会照顾孩子啊。 我看啊，以后等旭元再婚了，孩子也留在你这儿帮忙照顾，反正离得不远，也不耽误他们再给你多生几个孙子，哈哈哈。” 说着说着把自己说乐了。 苏巧莲满脸问号，她这是想到什么了？咋给自己说开心了？ 刚想再说什么，却见胡惠知领着晓霞回来了。 “奶奶，四婶给我买了奶糖，甜，给奶奶吃。” “哎呦，奶大孙啊，差点给奶奶创倒了，再这么吃下去奶就抱不动喽。” 胡惠知见堂屋里两个不认识的女人，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苏巧莲看出她的窘境，介绍道：“这是你大姨，还有你大姨家的表妹占瑶。 上次你结婚的时候你大姨他们有事就没过来。” “大姨，表妹。” 胡惠知了然，怪不得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还是上前打了招呼。 占瑶本不想理，表哥不愿意娶她，却愿意娶面前这个女人，什么眼光啊，自己不比她好看。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自己除了比胡惠知黑一点，个子矮了一点，其他什么不比她好？ 王旭阳要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说她还是太不自信了。 那是只黑了一点矮了一点吗？他都不想说。 苏巧翠迟迟不见闺女叫人，急的拉了拉她的衣角，眼神示意她说话。 占瑶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极不情愿的叫了一声表嫂。 苏巧莲不想儿媳妇搁这儿看别人脸色，毕竟是家里的喜事，她也不好发火。 “老四媳妇你去跟老四说一声，让他去你大哥家看看你大舅妈小舅妈咋还不过来，一会儿都过来吃饭呢。” 亲戚们来了，明天才是正日子，今晚肯定都要住在家里。 晚上这么多张嘴要吃饭，也得早点准备了。 苏巧翠今天也好说话，进了厨房去帮忙。 不过过程中不停打探家里的事情。 不时问起王旭阳的工资，平时私底下是不是也能挣不少。 有这种好机会一定要想着表兄弟啥的。 又聊起王旭华，说她在百货大楼上班，有那些好的，难得的瑕疵品一定要想着她表妹。 都是自家人，与其让别人占便宜，不如介绍给自家表妹。 到时占瑶转手一卖，说不定一个月也能赚点生活费。 全程苏巧莲都不咋说话。 她倒是要看看自家大姐有多异想天开。 啥好事都想要占，也不想想她自己家有啥好事，想没想到过这些外甥外甥女。 因为胡惠知房间里的床比较大，多拿了几床被子过来。 家里来的亲戚都安排在这边。 不过好在没几个人，床大也能睡的开。 苏巧莲也过来睡到胡惠知的边上，担心别人睡觉不小心挤到她。 王旭阳则是去跟王富春挤挤了。 晚上屋子里人多，苏巧翠有再多想说的话也开不了口。 苏巧莲打算在她离开之前，她都不打算脱离人群。 经过下午的几个小时的闲聊，她已经知道了苏巧翠母女两个过来的目的。 所以她今天一下午都没让王旭元来老宅。 第103章 奇葩想法 没错，苏巧翠这次过来确实是在打王旭元的主意。 只不过她苏巧莲实在想不通，她是想把谁介绍给老三？ 她自己就占瑶一个闺女，而占瑶已经结婚好几年了，不可能是她。 但还能是谁让她这么费心？ 以前苏巧翠可是极其不愿意登王家的门。 主要是她认为自己婆家不如王家，她过来岂不是让妹妹看不起。 所以没事她基本是不过来的。 能让她登门一定是有目的的。 不过既然她一下午都没开口，之后也不想给她开口的机会了。 一直到第二天忙起来，苏巧翠再也没找到机会单独跟王旭元说话。 好在苏巧莲有先见之明，提前跟王旭元说了，让他别脱离人群，躲着点走。 新娘子进门，是赵家云的妹妹陪着过来了，另外还有家里的男性长辈过来送亲。 她大哥大姐都在乡下，还没到过年时间，回不来参加她的婚礼。 胡惠知娘家那边是没有孕妇不能进婚房的这种说法。 但她不知道城里面讲不讲究这个，所以没跟着别人进婚房凑热闹。 中午的酒席紧着客人先上桌。 好在大家都有分寸感，家里一般只来一个两个作为代表。 不可能一家子男女老少都过来吃席。 毕竟粮食珍贵而且不好买，谁也不会那么没眼色过来找不痛快。 所以王家把菜色弄的丰盛一些，尽量让大家吃好喝好。 胡惠知没有上桌跟人抢菜，反倒是早早去厨房趁着别人上菜的功夫，每样捡了一点放到自己的碗里，带着晓霞在自己屋子里吃饭。 今天外面很是热闹，本就是休息日，原本要上班的人今天也有空过来喝喜酒。 还有王旭平学校里的同事，还有学生的家长过来祝贺的，欢声笑语声一直延续到傍晚。 送走家里的亲戚，把从邻居家借的碗筷桌椅还回去，天色已经擦黑。 王旭阳洗漱完回到屋里，发现晓霞还竟然在床上睡觉。 “晓霞怎么还在这儿？三哥没来接她吗？” 平时三哥都是早上上班前送晓霞来老宅，晚上吃完饭就接回去了。 “晓霞今晚睡这里吧，三哥今天也忙了一天了。 晚上天气也冷，孩子睡着了再挪动别再冻感冒了。” “行，那我再抱两床被子出来，让她自己睡一个被子。” “我看大姨跟表妹都还没走呢，今晚住在对面屋子里，她们这次过来还有其他事情吗？”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占瑶看王旭阳的眼神也很奇怪。 但她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 占瑶可是王旭阳的亲表妹啊，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有那种想法。 王旭阳只想说你把她们想的太好太单纯了。 就把之前苏巧翠想把占瑶嫁给他的事情说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脑子有泡吗？ 近亲结婚都过去多少年了，又不是老封建时代。 “不会吧？占瑶可是你亲表妹，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胡惠知确实有点惊讶。 国家早就禁止近亲结婚了。 虽然没办法完全杜绝这件事，但是也宣传过近亲结婚的危害，所以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说过表亲结婚的事情。 这事儿王旭阳也不是很能接受。 但是他也知道不少地方并不在乎近亲结婚，别说以前了，就算现在也有不少。 “今天妈让三哥跟我在一起，别单独离开，大姨不会又把主意打到三哥身上了吧？” 胡惠知觉得应该不可能，占瑶都已经结婚几年了。 今天听大姨的意思，两人也没离婚啊。 只能说胡惠知的想法还是太保守了。 而此时对面屋里躺在床上还没睡的苏巧翠正在交代占瑶。 “别管旭元怎么想，你只要让你小姨喜欢你就行，老三的婚事都是你小姨做主。 只要你小姨这边透露出看好你的意思，你马上回去跟高强离婚。 在食堂打杂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没有，你跟着他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占瑶其实不是很想嫁给王旭元，她喜欢的是王旭阳。 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小时候她没少来小姨家住一段时间。 所以她自小就跟王旭阳和王旭平玩的比较多。 长大后知道母亲有意让她嫁给王旭阳，其实她是高兴的，虽然后面并没有成。 她嫁给高强，也是因为他长的好看，不长进就不长进吧，反正家里不缺她钱花。 别看高强只是在食堂打杂，但每个月除了稳定的工资以外，多多少少还能有些其他的收入。 她不知道食堂能偶遇什么收入，但钱是实打实的到了她的手里，她并不在乎是怎么来。 “妈，我不喜欢三哥，平时不爱说话，一点趣都没有。 要是四哥离婚了我还想再尝试一下，三哥就算了吧，我觉得高强对我挺好，高家条件也不差。” 苏巧翠听她这么说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王家只是条件好那么简单吗？ 王家还有个在政府上班的王惊蛰，有能力给侄孙媳妇安排工作。 要是占瑶嫁过来就能接手三房的工作，这样的好事不上点心，是不是缺心眼？ 不过不管苏巧翠是怎么想的，第二天一早占瑶混了顿早饭人就离开了。 等苏巧翠想起来找人的时候，估计她已经到家了。 没办法，苏巧翠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离开。 占瑶不在，她再怎么使劲都没用。 苏巧莲没想到占瑶竟然没听她妈的，不过这也是好现象。 “不用管她们，我已经让媒婆在找了，有合适的就给旭元在介绍一个。 不拘结没结过婚，只要人品没问题，家里父母长辈关系和睦，其他的条件我们也不看重。” 很快到了胡惠知上班的时间。 担心她第一天上班不适应，王旭阳把她送到办公室才离开。 属于她的办公桌早就准备好了。 工作内容主要是户籍登记，主要负责整个区的户籍登记，整个办公室一共五个人，分摊下来也不算特别忙。 因为是第一天上班，户籍科副科长谢治民向办公室的人介绍胡惠知。 “这是我们科新来的同志胡惠知，以后跟大家一起工作，遇到问题大家多多指导一下。 胡惠知同志，户籍登记办公室加上你一共五个，你多熟悉熟悉。” 说着给他们挨个介绍。 第104章 工作第一天 “谢瑞章，童玉君，李蜀英，郑文华。 除了李蜀英是户籍科的老同志，另外三个都是近两年的新人。 你们年轻人在一块工作，也能带动我们户籍科的活力，免得大家平时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胡惠知跟着谢治民的视线一个个看过去，努力记住几个人的名字，免得之后闹笑话。 谢瑞章今年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而且姓谢，跟谢治民的五官有两三分相似，以后在他面前说话要注意一下。 童玉君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对她的加入并没有抵触的表现，可以试着多接触。 李蜀英看起来四十岁了，估计过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 只是她看过来的眼神并不友好，难道是她突然被安排过来，阻碍了谁的路？ 郑文华倒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只是笑的有点假，笑面虎，最好远着点。 整个办公室就这几个人，户籍科其他的工作由其他办公室完成。 谢治民把胡惠知带过来介绍给所有人认识，又交代好办公桌和接下来的工作内容，很快就离开了。 胡惠知对面的办公桌就是童玉君，也由童玉君带着她熟悉工作。 第一天上班，胡惠知也想跟大家打好关系。 有什么事比好吃的更能快速的拉近关系呢。 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猪肉干给每人分了一些，不知道大家喜欢吃辣的还是不辣的，所以准备了五香的和香辣的。 “大家尝尝看，我平时没事的时候最喜欢拿一根嚼着玩。 咱们在办公室上班，饿的时候嚼点肉干也能打发时间。” 看着放了半个饭盒的肉干，就连一开始脸色不好的李蜀英都有了好脸色。 “好香啊，我喜欢吃五香的，这是怎么做的？”童玉君平时最喜欢吃零嘴。 每个月发的工资基本都是被她用来满足口腹之欲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猪肉干，比以前大哥寄回来的牛肉干都好吃。 胡惠知心想能不好吃吗，这是她用空间养大的猪做的肉干，味道本就比一般的猪肉好吃。 不过她并没有说太多，把做法简单说了一遍。 “我家里还有我大哥带回来的牛肉干，明天带给你尝尝。”她可不是会占人便宜的。 其他几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也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给胡惠知送了些其他好吃的。 谢瑞章送了一袋柿子，郑文华给抓了一把奶糖。 只有李蜀英中午回家吃饭，倒是啥也没带，反倒抓了把胡惠知桌子上的奶糖。 因着大家还不熟悉，胡惠知虽然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她是新来的，对所里的人际关系并不清楚。 秉持着和气生财，她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想跟同事之间闹不愉快，给小爷爷惹麻烦。 她知道给她安排这份工作肯定不容易，她也不想辜负小爷爷的好心。 至于等以后大家熟悉了，她自然不会再任人欺负。 户籍登记的工作并不繁琐，需要准备的资料就那几样。 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她就能自己独自办公。 有什么不解的就直接问对面的童玉君。 吃着好吃的童玉君最好说话了，一点不藏私的教她。 派出所工作人员少说上百，所以有自己的食堂。 大部分人中午都是在食堂吃饭，有离家近的会回家去吃。 想着能更好的融入集体，胡惠知打算最近都在食堂吃饭。 而且她怀孕，家里也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回家。 就算吃不习惯食堂，苏巧莲宁愿每天自己多跑一趟给她送饭，也不能让胡惠知自己每天中午回家。 “听说今天中午吃鸡，咱们可要早点去，晚了可是汤都喝不上。” 他们户籍科不忙，几人提前翘班去了食堂，是最先过来的。 李蜀英不客气的排在第一个，打了一份鸡肉，跟大家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胡惠知不解，她在食堂打饭，不在这儿吃吗？ 童玉君注意到她的视线，解释道：“她家住的近，每天都回家吃饭，只不过每次食堂有好吃的她都会带一份回去。 对了，你带了几个饭盒？有免费的鸡汤喝，你要不要来一份？” 农家养的鸡，基本都需要煮很长时间才能熟。 所以食堂一般都是把鸡肉煮到六七分熟才会捞出来炒，多出来的汤就免费供应给大家。 平时炒猪肉也是这样的做法。 所以平时大家不管打不打肉菜，都能打一碗免费的肉汤。 红烧鸡肉块有一点点辣，胡惠知一边吃一边喝了不少水。 “你不能吃辣啊？不过我们食堂也很少做辣菜，也不知道今天大厨怎么想起来放辣椒了。” “没事，我平时吃辣比较少，吃习惯了也就行了。” 他们这儿的大众口味偏甜，很少有辣菜，她也是一时不适应。 中午从十一点半到一点半是休息时间，吃完饭时间还早，办公室里的人不是说话聊天，就是趴在办公桌上休息。 “哎，要是能申请到宿舍就好了，中午也能去宿舍睡一会儿，趴在桌子上难受死了。” 胡惠知竖起耳朵，这时候住房很困难，单位的多人宿舍也不是那么容易申请得到。 她也想申请一个床位，哪怕平时休息一会儿也方便啊。 “咱们所宿舍条件怎么样？住房困难吗？” “困难啊，哪个单位房子能不困难？ 咱们所的家属院本就不大，不过治安很不错，门卫室有退伍兵值班。 只不过单人宿舍也不好申请，有的同志家里住房困难，暂时不结婚就先占个多人宿舍的床位。 有些同志结婚了没申请到房子，直接带着孩子住进去，弄的宿舍跟家属房似的，别的床位的人也休息不好。” 童玉君也不是不能理解那些结了婚申请不到房子的，哪怕有了孩子也只能跟大家挤在宿舍里。 但是也不能不考虑其他单身的同志吧？ 孩子不管白天晚上都有哭闹的时候，短暂的住几天大家都能包容。 但是常年这么干，大家再好的心肠也经受不住这么造啊。 第105章 新三轮车 办公室里的人虽然关系不说多好，但是平时工作大家也没出什么岔子。 胡惠知跟童玉君的关系越来越好，尤其是两人的年龄相近。 之前办公室没有跟童玉君年龄相仿的女生，所以胡惠知一来她就表现的很亲近。 李蜀英年纪大，脾气古怪的很，跟大家都挺合不来的。 谢瑞章跟郑文华毕竟是男的，童玉君也不好走太近。 不然同一个办公室的单身男女，很容易让别人多想。 这天下班刚出派出所的大门，胡惠知一眼看到了停在门旁的新三轮车。 尤其是注意到骑在车上的人，竟然是王旭阳。 这是哪里来的新三轮车？ 注意到越来越多人出来，王旭阳转头看向大门口，一眼看到自己媳妇跟同事一起出来。 马上扬起笑脸招招手。 童玉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觉得有点眼熟。 “童童，我家那口子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童玉君这才想起来，这是那天送胡惠知来办公室的男人。 “哪来的三轮车啊？今天运输队不忙？怎么是你来接我？” 之前都是苏巧莲带着晓霞过来，几人再一路慢慢腾腾的走回去。 王旭阳扶着胡惠知坐到车上。 后面被他找人用铁杆焊起来了，冬天上面用布围起来，里面一点风不透，夏天拿下来也不会很闷。 更重要的是周围有了护栏，坐在后面不会不小心摔了。 “这是我找人买的三轮车，我让人把后面焊起来了，以后让妈骑车来接你，三轮车也不容易摔。” 之前他答应过王旭平，等他结婚以后想办法给他弄一辆自行车。 所以那天他去找人弄票的时候顺道问了一下三轮车的事情。 三轮车比自行车还不好买，一般只有单位才用得到三轮车，私底下倒是很少有人能弄到。 不过只要有钱，无非是多等一段时间。 恰好最近有一批三轮车运过来，其中一辆车斗油漆磕花了，这才让王旭阳捡到便宜。 那一点点的磕坏一点也不影响使用，他多添了几十块钱就拿下了。 胡惠知坐在后面感觉还不错，只不过看不见外面有点慌慌的。 回去后王旭阳根据她的体验在两边开了小窗户，用透明的塑料膜贴上，这样里面光线也亮一点。 王旭平结婚以后两口子就在隔壁单独开火。 赵家云进了幼儿园当老师，最近每天跟着王旭平一起上下班，两人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 只不过大家每天都要上班，胡惠知跟这个弟妹倒是还没怎么接触。 倒是每次见面都是笑呵呵的，暂时处的也还行。 “哎，这些小孩子调皮的不行，每天带着他们玩玩游戏，一会儿这个跑出队伍，一会儿那个蹲下就尿尿，我从来都没发现小孩子竟然这么难带。” 幼儿园的孩子基本都是四五岁，再小的只能送去育红班。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跟屁股上长钉子了似的，一刻钟也坐不住。 她们这些人美其名曰叫声老师，其实也就是帮忙带孩子的保姆。 伺候孩子吃喝，中午睡午觉，下午玩一会儿等着家长来接。 小孩子的精力何其旺盛，一天下来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突然接收到高难度的工作，何家云累的够呛。 “习惯了就好很多了，主要是孩子们跟你也不是很熟悉。 你可别那么好说话，这样一点威信都没有，孩子们不怕你自然就不好管教。 严格一点，有错就罚，这样以后你一句话班里的孩子就能老实听话。” 王旭平刚开始当老师，班级都是孩子，他又年轻，很难竖得起威信。 导致他每次上课班级都是最吵闹的。 有时他上课时太吵了，班级的班主任受不了中途会过来管教一下。 但是他也知道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不仅班里的纪律差，孩子们不怕他，被几个调皮的孩子带的无法集中注意力，导致班级的成绩也倒数。 从那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开始学着那些有经验的教师该怎么管理学生。 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达到一定的效果。 现在他带的学生哪个见到他不是恭恭敬敬，谁敢在他的课堂上放肆玩耍？ 谁不怕下一秒棍子落到自己手上？ 不过赵家云觉得这个方法在小孩子身上不一定管用。 那么点的孩子道理讲不通，更不能下手打。 再严厉的管教不用几分钟又打回原形了。 哎，赵家云想着只能跟其他同事多学着了。 也许做时间久了就能找到跟小孩子相处的窍门。 一段时间工作下来，胡惠知认识了好几个所里的同事。 有时候休息那天还会约着一起去逛逛街。 倒是比之前一个认识的朋友都没有要好多了。 “学安家的闺女过几天过生日，叫咱们一起去吃饭。” 王旭阳的几个发小除了陈学光，其他的都结婚了。 大家平时工作忙，很少有时间聚在一起。 难得家里孩子过生日，小孩子喜欢热闹，这才想着叫几个好友一家都去热闹热闹。 胡惠知跟他的几个朋友家里都不是很熟悉。 他们虽然是发小，但是并不经常聚会。 尤其是除了住在附近的王志斌，陈光文住在造纸厂的宿舍，何学安跟他媳妇都是罐头厂的员工，花了不少钱找关系申请了家属房。 这种情况下大家能见面的机会着实不多，就算难得见面，也不过是寒暄几句。 因为大家都是周末那天休息，所以大家决定那天去何学安家。 胡惠知想着那天带点什么上门。 去百货大楼和友谊商店转了一圈，小蛋糕倒是有，只不过不大，而且价格挺贵的。 生日蛋糕还没见哪里有卖的。 可能是现在大家过生日还没有兴起吃生日蛋糕，所以她打算自己做试试看。 要是能成功的话，以后家里人过生日也可以做蛋糕吃。 使用到的材料也不复杂，对他家来说更不值几个钱。 黄油自己做的话，新鲜牛奶需要自然发酵几天，她不想自己费那么多事。 王旭阳找运输队跑内蒙那边的同事换了一些。 至于奶油，只需要把黄油放到鲜牛奶中加热融化。 这时黄油全部漂浮在牛奶上面，没有充分的融合。 等温度降下来以后用工具不停的搅动，使得黄油和牛奶融为一体。 这时已经是奶油了，等使用的时候再打发就行。 第106章 做奶油蛋糕 蛋糕胚就更好做了，鸡蛋加白糖就可以做。 因为家里面的锅比较大，而且是下面小上面宽。 这样做出来的蛋糕胚不好用。 最后只能用一层蛋糕胚一层奶油的往上叠加。 为了使口感更好，胡惠知买了好几种口味的罐头，把水果捞出来切碎一点，放在中间的奶油夹心里面。 做奶油和做面包胚的过程苏巧莲一直在一旁帮忙。 “这玩意儿真能好吃吗？小发糕倒是挺宣软蓬松的。” 胡惠知也不确定这玩意好不好吃，不过可以先试试看。 用碗口按下去，弄出几个大小一样的面包胚。 然后一层面包一层奶油一层水果，差不多放了四片面包。 外面再用奶油涂抹均匀，用干净的纸张做了一个裱花袋，外面做了好几种颜色不一样的花。 至于颜色，当然是色素做成的，放一点点没什么关系。 平时街上卖的冰棍都是加了色素，这种东西避免不了。 小蛋糕做好后放到盘子里面，几个人围在桌子边上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乖乖，这么好看，切开不是可惜了？”苏巧莲手里拿着勺子，却始终下不了手。 “妈，咱们先尝尝看，要是好吃的话我把剩下打发好的奶油和面包胚都做了，叫大哥一家跟老五两口子都过来尝尝。 我刚才留了一些奶油没打发，我明早上再做。” 胡惠知看他们不知道怎么下手，她自己给每人拿了一个碗，用勺子分了分，也就是尝个味儿而已。 因为不知道放多少糖合适，她都是预估着来的，实际上不管是面包还是奶油都不算特别甜，不怎么腻人。 “好好吃啊，软软的，像一样。”晓霞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奶油融化在嘴里面的感觉，只觉得入口即化，香香软软。 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是不错，我看这个不止小孩子喜欢，大人也觉得好吃啊。 怪不得百货大楼里面的小蛋糕卖的那么贵，是有道理的。” 百货大楼里面一个四寸的小蛋糕要卖到五块钱。 主要是奶油跟黄油值钱。 几斤的纯牛奶才能做出一斤的黄油。 而且如果纯手工去做的话要费很多时间精力。 单单他们家里面用的这点奶油跟鸡蛋，光是打发奶油和鸡蛋就花了好长时间。 持续不间断的打发半个小时，胳膊手腕都受不了。 这要是多做几个蛋糕，估计手腕就得废了。 所以哪怕蛋糕再好吃，胡惠知以后也不会轻易再做了。 几个人分完一个小蛋糕，胡惠知把剩下的面包奶油都做了。 拿出一个装到盘子里，胡惠知送去了二叔家。 二婶李菊香自己一个人在家，正准备做饭呢。 “旭阳媳妇啊，你这手里端的啥？咋这么好看呢。” “二婶，这是我自己做的小蛋糕，送给你跟我二叔尝尝。” 李菊香压根不认识什么小蛋糕，以前去百货大楼看到过，但是想也知道这东西不便宜，所以从来没有问过价格。 “我记得之前百货大楼里看到过这种蛋糕，拳头大小的一个要三块钱呢，你做这个用了不少好东西吧？” 李菊香还挺不好意思的，老宅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他们送一点。 虽然他们家里吃点好的也会想着老爷子老太太，但是毕竟家里条件在这儿，一个月能吃两回肉就不错了，跟老宅肯定是没法比的 。 不过李菊香想的比较开，也一直想着跟大哥大嫂打好关系。 毕竟她只有三女一儿，两个闺女已经结婚成家了，小儿子也快结婚了。 以后自家儿子总要有兄弟帮衬着才好。 “这不需要什么材料，牛奶黄油之类的，我让旭阳跟同事换的，不值啥钱。” 李菊香也不再说客套话，回屋里把刚煎出来的小鱼盛了一碟子。 “今天买了半桶小鱼，都不大，用油煎一煎直接吃，本来准备一会儿给你们家送去呢，正好你来了直接带回去吧。” 胡惠知拿了一个放到嘴里嚼了嚼，自觉的竖起大拇指：“二婶你手艺真好，煎小鱼香的很。” “哈哈哈，你喜欢吃以后我买到再做了给你送去。”谁会不喜欢被人夸奖。 做了一辈子饭菜了，很少有人夸她做饭好吃。 家里几个孩子跟男人都吃习惯了，也没见他们夸一句。 晚上吃完饭以后王旭东跟王旭平两家过来。 李毓芬吃了一小半很喜欢奶油的口感，开口道：“四弟妹，真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咱们供销社想进一点小蛋糕来卖压根不够格，听说百货大楼里面一天也只有十几个，老早就被人抢完了。” 别看卖的不便宜，但是省城里面有钱人，舍得花钱的人也多啊。 “四弟妹，这玩意儿好做不？你教教我呗？以后想吃了自己做多省钱。” 不等胡惠知拒绝，苏巧莲翻了个白眼。 一般谁家有这种手艺愿意教给别人，能问出这话要么想占便宜，要么就是纯无脑。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咋的方子还得给你啊？” 李淑芬有些讪讪的，她不就是随口一说。 胡惠知倒觉得没什么不能教的，她又不靠着这个手艺吃饭。 但婆婆帮她说话，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笑着解释道：“大嫂，虽然自己做的会比卖的便宜一点，但是也不会便宜很多。 需要黄油，没有黄油就只能自己用鲜牛奶做，还得做奶油，需要不少鸡蛋白糖。 这些花钱能买到的还不算什么，光是打发奶油和鸡蛋就需要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 我们用到的做这些鸡蛋跟奶油，胳膊跟手腕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呢。 大嫂要是不信，明天早上我做的时候你来给我帮忙。 保证你做了一次不想做下一次。” 苏巧莲本想说她来帮忙就行。 但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想想还是算吧，想学学去吧。 李毓芬很高兴，连忙保证明天早点来帮忙。 第107章 酸言酸语 胡惠知对于多了一个帮手求之不得。 李毓芬第二天早上刚到就让她去搅打奶油。 原本信心满满过来学做蛋糕的李毓芬，在不停搅打一个多小时之后默默收回自己先前的话。 她宁愿以后再也不吃蛋糕了，也不会去费这么大劲只是为了口吃的。 原本还想着等自己学会之后可以私底下卖，哪怕三两天只能卖出去一个也是赚钱的。 而且她注意到边上的垃圾桶里扔了好几个鸡蛋壳。 再想到要用到的黄油牛奶白糖，哪一样都需要不少钱。 成本这么高，如果卖的太贵肯定没人买，但如果卖的太便宜了又不划算。 而且过程麻烦又费手，简直是亏本的买卖。 从这天之后李毓芬再也不说要学着做蛋糕了。 一上午花了两三个小时做好了一个大一点的蛋糕，剩下的边角料做了两个小蛋糕。 一个让李毓芬带回去给孩子吃，一个留给晓霞。 除了一个蛋糕，另外准备了两瓶罐头，其他的并没有带什么东西。 王旭阳跟王志斌约好两家一起去。 两人拎着东西刚出门就遇见王志斌跟杨悦悦两人提着东西过来了。 “孩子留给婶子带了？难得出来一趟，怎么不带着孩子一起去热闹热闹？” 王志斌家的孩子四个多月了，有时候天气好会抱出来晒晒太阳。 “又不会说话不能吃东西的，带他来干啥，还得照顾他，放家里我妈照顾吧。” 自从有了孙子以后周秀丽是有孙万事足。 以前不能说对孙女不好，但也确实不是很上心。 一开始有孙辈的时候，不管男孩女孩都是高兴的。 但也经不住接二连三都是孙女啊。 所以在家里生了几个闺女的老大老二媳妇在婆婆这儿就不太受欢迎。 杨悦悦生下家里唯一的男孙，在家里可以说是唯一有话语权的儿媳妇。 以前杨悦悦还羡慕李毓芬跟罗德芬两人的日子。 结婚没多久就分家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但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她在家里可以说过上了饭来张口的生活。 哪怕孩子生下来了她的生活也没有改变。 家里洗衣做饭都是几个嫂子带着侄女做，再不济有婆婆在，一点凉水都不带让她碰的。 所以她觉得现在的生活非常好，最好能一直这样。 “弟妹你工作的怎么样？咋的你怀孕还需要去上班啊？以旭阳兄弟的工资，你就算生个十个八个也不用愁。” 她以前挺瞧不上胡惠知的，乡下嫁过来的能有什么见识。 不过她一直都很会做表面功夫。 不管喜欢不喜欢，只要见面她都能给个笑脸。 再加上王志斌跟她交代好几遍，要跟胡惠知打好关系。 以前他们家没少找王旭阳帮忙带东西。 偶尔有啥好东西王旭阳对他们也不吝啬，所以她乐意给胡惠知个好脸色。 不过自从胡惠知上班之后她心里就不平衡了。 她一个城里的媳妇都没工作，胡惠知乡下来的凭什么？ 不过胡惠知自从上班之后就很少见到她了，所以也不知道她的想法。 所以听见她的一番话有点没反应过来。 倒是王旭阳听出她话里一股酸味，也没惯着：“看嫂子说的，就算我的工资养得起家，也不妨碍我媳妇在单位里发光发热。 再说志斌的工资也不低，嫂子日子可比我媳妇好过多了，每天带带孩子，不用累死累活的上班。” 王志斌没听出他嘴里的意思，还觉得说的挺对了。 胡惠知现在挺着个大肚子每天走那么远去上班，哪有杨悦悦每天在家带孩子来的轻松。 “是啊，尤其是我现在坐久了很难受，还好同事都很好相处，我想起来活动一下，多亏了他们帮忙。” 杨悦悦看自己丈夫没听出她的意思，心里有点不高兴。 “所以说弟妹有福气呢，这样的好工作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我哪有这福气啊。” 再是缺心眼的人，王志斌也听出自己媳妇语气里满满的羡慕。 因着开头这些话，后面的路程大家都挺安静的。 胡惠知不知道怎么几天不见的一个人完全变了。 之前杨悦悦对她虽然不是很热情，但是也不至于说话阴阳怪气的。 难不成就是因为她有工作？但有工作的女同志多了去了，她还能每个都看不顺眼吗？ 很快到了罐头厂的家属院，何学安家住在六栋的二楼，走廊最里面一间。 这一间房的位置很不好，不仅离楼梯比较远，而且卫生间就在旁边。 不说房间阴湿不见太阳，一整个走廊的人家上卫生间都要经过他们家。 要是上夜班的话连觉都睡不好。 不过对于他们夫妻俩工龄来看的话，能分到房子已经算很不错了。 以后要是找到机会的话再想办法换一间位置好的。 陈光文自己一个人，是最先过来的。 在阳台上看见他们连忙招了招手。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手里这么大盒子里装的啥？” 王旭阳手里一直稳稳的端着装蛋糕的盒子。 盒子是胡惠知自己做的，她没买到适合的盒子，只能自己用坚硬的油纸做一个。 何学安把房间里的几个凳子拿了出来，招呼大家坐下。 “你们来我家别瞎客气，自己找地方坐着。 旭阳跟志斌照顾好弟妹，琳琳跟叔叔阿姨一起玩。” 曹梦芬热情的抓出不少花生瓜子放到桌子上。 她结婚早，跟这一帮子兄弟没少见面，所以说话间也熟练的很。 “弟妹，你就是旭阳媳妇吧？嗨，本来老早就想请你们来家里吃饭的，你们结婚那天我也有事没去。 那段时间我家琳琳不知道咋回事，反反复复发烧呕吐，我请假在家照顾了好几天，也没跟你和我旭阳兄弟道个歉。” 何琳琳是何学安跟曹梦芬的闺女，刚两岁，可能是孕期没养好的原因，又早产，不到九个月就出生了。 出生后进医院是家常便饭，这也导致了他们两口子时常轮流请假照顾。 何学安并不受家里重视，他母亲在家帮着照顾大哥三弟家的几个孩子，还要忙着家里的家务，没过来帮忙带孩子。 第108章 想换房子 一开始两口子刚生孩子没经验，何学安是想让母亲过来帮忙的。 但自己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的很。 在一边打打下手还行，但让他们把孩子单独交给何母带，两人都不放心。 何母虽不至于虐待亲孙女，但也最多照顾吃喝拉撒，多上心看顾就别想了。 但早产的孩子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生病，感冒发烧都是轻的。 所以两口子只能把孩子带在身边。 曹梦芬得喂母乳，产假用完了，她只能找人帮她上一段时间的班，每个月的工资给人家，只要占着位置就行。 等琳琳半岁之后送到罐头厂的育红班，她有时间就跑去看看。 夫妻两个每天都得跑个十趟八趟的，厂里面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只要没有耽误厂里面的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说什么。 好在现在琳琳两岁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容易生病，平时只要注意着点就不会有事。 当然是跟足月的孩子没法比的，但只要好好养着，营养跟得上，再大一些就不会有影响。 “嫂子，孩子的身体重要，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胡惠知对曹梦芬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不过毕竟不熟悉，要是相处不来大不了少见面。 “哎，你们先做了，我锅上炖着鸡，几个菜马上就能炒好。” 这时胡惠知才有空打量整个房间。 房间里的光线确实不太好，白天要是不开灯的话有些昏暗。 而且房间整体来说并不大，厨房安置在走廊上面，每天做晚饭都需要一趟趟拿东西。 锅碗瓢盆调料之类的大家也不太敢放在外面，万一被人顺走了只能白瞎。 尤其是他们这间屋屋子是走廊里面一间，别人上卫生间都要经过家门口。 整个房子算是一个大开间，自己用木板隔出一个房间做卧室，外面的就作为餐厅客厅使用。 好在孩子还小，住起来不算太拥挤。 等琳琳长大就需要考虑再给她隔出一间单独的房间，到时客厅会更加狭小。 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显得整个客厅都快挤不下了。 陈光文家里住的也不算特别宽敞，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他以后结婚要是能分到一间这样的房子就偷着乐吧，多少人一家十几二十个人挤在几十平的房间里。 能有一间自己的房子，已经是让很多年轻人羡慕的事情了。 “你没打听家属院有没有愿意换房子的吗？大不了就是贴点钱的事。 这房子以后偶你们要住几十年的，短时间没什么，以后时间久了人都要压抑了。 再说琳琳身体本就不太好，这个房间阴暗见不到阳光 ，对身体也不好。” 王旭阳觉得其他方面可以不讲究，但过日子一定要吃的好住得好。 人常年住在看不见阳光的地方，每天本该沐浴在阳光之下的时候，却只能在一点阳光都没有的地方。 如果是阴天下雨天，整个房间不开灯根本无法正常视物。 时间久了是一定会对心情和性格都产生巨大的影响。 其实换房子这件事也不是绝对办不到。 有些家里条件特别差的，花一笔钱就能解决。 换以后几十年好一点的住宿环境，是非常划算的。 何学安摇了摇头，他哪里是不想，只是没那么容易：“哎，我倒是跟厂里面打听了，厂里面的房子要是有合适的换一下是最好的。 哪怕破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费点事重新修整一下。 再不济有人愿意，我出点钱换也行。 之前我们这栋楼一楼楼梯口那家倒是有这个意愿。 他家的房子我也看了，大小跟我们这间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个楼梯底下的空间，里面能放一张床，给孩子住也算是有自己的私密空间。 只是他家哪个位置也不算好，在楼梯口，楼上住户来来回回的他家听的一清二楚。 琳琳本就身体不好，睡觉时稍微有点动静就醒。 这样一来换了跟没换也没什么差别。 还有一个更不合适了，其他都好，但是在五楼。 我带着我媳妇跟琳琳去了一趟，给琳琳累够呛，每天这么爬可真受不了。” 几个愿意换房子的他都去看过，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合适。 房子这种东西又不是其他小事，觉得不合适就换。 肯定要一次到位，不然经常这样，厂里面也不耐烦。 所以何学安觉得不能操之过急。 心里越着急，反而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不如放平心态再等等。 “我上次好像听说王三好家的房子要租出去。 就在旭阳家后面，好像是他儿子工作被安排到苏州那边，一家都要过去。 王三好家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小三间住你们一家三口可比这要宽敞多了。” 王三好跟王志斌他爸王文松关系很好。 上次来他家的时候正好说到这件事情。 毕竟是自己家老宅， 长时间放着不住人担心破败，但是租出去也担心别人不爱惜房子。 何学安家只有一个两岁的女儿，两口子都是爱干净的人，还跟王志斌和王旭阳是好友。 如果陈学安真的想租的话，王志斌去说一声就行。 “真的？旭阳你知道是哪家吗？房子情况怎么样？要是合适的话能不能先去看看？ 到时这个房子我可以借给厂里的人住收一笔租金，这样一来我们一个月的租金也要不了多少。” “王三好跟我们家应该还没出五服，也算是亲戚关系。 他家的房子还不错，房子才盖了十几年，他家只有一个儿子，所以房子盖的不算大，只有正房三间。 后来他儿子去了比较远的丰盛区上班，一直都是住宿舍，所以家里只有老两口在住，家里也算比较简单的。 家里人口简单，而且两口子一辈子好脾气，你们要是租他们的房子也不用担心以后扯皮。” 要是不好相处的人家，以后退房不租了，对方鸡蛋里挑骨头找房子毛病，哪怕再不愿意，多多少少都得出点血。 何学安很心动，要是能搬去那边，离好友家也近。 总比在家属院住着，邻居都是不沾亲带故的，家里不管发生点什么事情，邻居比自己都清楚。 他们家因为琳琳的身体不太好，每个月夫妻两个的工资大部分都给孩子买营养品了。 起跑线比不上足月出生的孩子，他们希望能通过后期补回来。 第109章 闲话 但住在家属院里头，每天回家手里拎着什么东西，邻居全看在眼里。 或者通过你家门缝飘出的那点味道，也知道家里今天吃的什么。 他不是不知道邻居们背后怎么说他家。 无非是为了一个小丫头费心费力，家里人嘴馋，每个月有点钱全进嘴里了，吐槽曹梦芬不会过日子。 虽然他不在乎，但也不想接触这些多嘴多舌的人。 曹梦芬把刚炒好的菜端进屋里，自然也听见他们谈论的话题。 “那麻烦志斌兄弟帮忙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合适。” “行，下午我就去他家问问，或者下午学安跟我一起去，顺道看看房子怎么样。 他家打算年前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今年去苏州过年。” 今天难得休息，下次再找时间的话只能请假，还不如今天去看看。 几道菜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好了，曹梦芬进来让他们收拾桌子吃饭。 陈光文看着放在椅子上系着蝴蝶结的盒子：“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能不能动啊？” 王旭阳看了一眼胡惠知，上前把盒子端到桌子中间。 “百货大楼里卖的奶油蛋糕你们知道吧？这是我媳妇自己做的，听说外国人过生日都吃这个呢，叫啥生日蛋糕，咱们也尝尝看。” 最后声音放低只让屋里的人听见。 毕竟这时候提国外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只是蛋糕而已，许多大城市里都有得卖，被人看见也没什么。 外面是用红色绳子系起来的，打开以后众人才看见里面的东西。 蛋糕的外形看起来其实很普通，毕竟能用到的工具有限。 外面用白色的奶油抹平整，侧面用裱花袋画了一圈红色的波浪线。 最上面一层则是裱了几朵不同颜色的花朵，中间写了几个大字：“何琳琳生日快乐！” “天呐，这个蛋糕太好看了，还有琳琳的名字呢。” “生日蛋糕当然要写上小寿星的名字，学安，你跟嫂子抱着琳琳，我给你们拍几张照片，我今天把相机也带来了。” 出门前王旭阳才想起来带相机，留些特别的照片，以后等孩子长大了也能做纪念。 除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几人还一起拍了一张大合照。 相机有延迟拍照功能，放在门口的桌子上刚好拍的到餐桌前的场景。 这也是他们几家第一次拍合照，大家都挺激动的。 唯有陈光文嘴里苦涩，好兄弟们一个接一个结婚，只有他过了年都二十四了，还没找到媳妇。 几人好长时间没见了，倒是很有话题聊。 曹梦芬作为主人家，也很热情的招待胡惠知跟杨悦悦。 她跟杨悦悦结婚之后就认识了，两人之间更相熟一些 只不过自从生孩子以后就忙着孩子的事情，这两年倒是很少遇到。 只是觉得她现在变得安静很多，没以前话多了。 其实杨悦悦心里更不好受。 以前她跟曹梦芬玩到一起，一方面是两家男人的关系，一方面是因为两人确实还算聊得来。 虽然也暗暗羡慕过她工人的身份，但也还好。 她知道曹梦芬的工作是结婚前她母亲转给她的。 曹梦芬娘家只有一个哥哥，嫂子算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而且也有自己的工作，所以对于婆婆把工作转给小姑子，她是没什么意见的。 杨悦悦虽然羡慕，但是娘家确实不如人，她也没话说。 但是现在呢，陈光文还没结婚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只看现在她们三个，只有她自己没有工作。 每天看着胡惠知穿着一身威严的警服上下班。 就连附近的邻居们也时常夸奖，还说她跟胡惠知玩的这么好，怎么不去找她说说，看看派出所还招不招人。 其实大家也不过是调侃的话，谁不知道政府单位的工作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 而且就算缺人，胡惠知只是一个刚上班没多久的新人，哪里来的能力再弄一个人进去。 原本跟自己同一水平的人，现在自己被人远远落下，心里怎么可能毫无波澜。 只不过她也知道，自己除了言语间酸几句，其他并不能做什么。 “听说弟妹在派出所上班？这个工作可真不错，具体是做什么啊？” 曹梦芬只知道派出所里面大部分都是行政编制，各种福利待遇压根不是厂里的普通工人能比的。 要是以后立功了说不定还能做干部呢。 自己家在派出所这样的单位有认识的人，总归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只是给市民登记户籍，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工作。” 而且也不算很忙，每天来登记户口，或者转移户口的人并不算特别多。 而且是分摊到每个人的身上，就更不算忙了。 下班前把所有资料整理好交到档案室，会有档案室的工作人员分类放好，跟他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这工作好啊，坐办公室的比咱们下车间可体面多了。 像咱们之前找工作谁不想坐办公室啊，就咱们罐头厂，一份坐办公室的活都要卖到七八百块了。” 她当初并不想接母亲的班，想着自己凭借能力考进厂里。 想着说不定能进办公室呢。 结婚等真正参加考试之后才发现哪里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一共十个人，一半都是厂领导的亲戚孩子。 不等考试结束她心里就有数了，不仅办公室的工作没她的份，估计就是车间里的活也轮不到她。 最后果然如此，其中一个第一名进了厂广播室，第二第三第四名进了车间。 她的试卷分数虽然也不错，但是远远不及别人考了满分的。 最后无奈只能接受现实，接了母亲的班。 吃完了饭几人没急着离开，曹梦芬想要带琳琳去剪个头发。 趁着中午太阳还算不错，洗头不容易感冒。 胡惠知看着琳琳比寸头没长多少的头发陷入了沉思。 “琳琳头发已经很短了，还要再剪吗？女孩子留长头发扎辫子也挺好的啊。” 曹梦芬摸了摸琳琳的小脑袋，叹口气道：“只是短头发好打理一点，不然像现在天气冷了都不敢给她洗头发，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让她再生病。 只是好一段时间不洗头她又痒的不行，有一次她自己嫌痒，把头皮都抓出血了。” 第110章 谈妥 这倒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尤其是现在虫子多，头发太长又不经常洗，很容易生虱子。 这一点胡惠知比谁都清楚。 乡下孩子有几个头上没有长虱子的。 天气好的时候几个孩子闲着没事，互相用篦子捉虱子。 只是这玩意跳的快，不小心就跳身上了，而且繁殖的也快。 除非把头发剪了，不然是捉不完的。 有时候不仅头发上有，衣服上，床上到处都是。 尤其是乡下人家为了床上睡的软和保暖，席子下面会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 暖和是暖和了，只是虫子也多啊。 家属院出去不远处就有一家理发店。 把头发剪短一些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 想着下午还有事情，王志斌提出早点回去。 等琳琳剪完头发他们一家三口如果有空可以去王三好家看看。 “行，我也想早点把房子的事情解决了，冬天琳琳本就容易生病，再这么住下去，今年冬天说不定又得在医院里过了。” 他们要先回去，胡惠知跟王旭阳自然也不会留下，跟着一起离开了。 “一会儿嫂子去了一定要上我们家坐坐，以后要是住的近了，到时也能经常带着琳琳上我家玩。 三哥家的晓霞跟琳琳差不多大，白天的时候都会待在老宅，到时两个孩子也能一起玩。” 曹梦芬当然不会不应，琳琳一直以来身体不好。 家属院的人都不让家里的小孩跟她玩，生怕不小心出点事情赖到他们身上。 但琳琳也就是体质弱一点，平常的玩耍磕伤是常有的事情，她又不是不讲理，什么事情都赖到别人的身上。 王志斌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王三好家。 他家住在王家后面一排，好在旁边就是巷子，到前排也就是几步路的功夫。 他家的房子确实不大，正房三间，西边建了一间厨房，再没有其他多余的屋子。 他们到时王三好跟他媳妇正在家里收拾东西。 去到另外一个地方生活要带的东西非常多，锅碗瓢盆都得带过去，不然光是置办这些东西就得花不少钱，更别提铁锅还需要票。 “三叔，有人在家吗？”王志斌站在院门口朝里面喊道。 从院外往里看，堂屋的门没关，王志斌推开院子走了进去。 王三好听到动静从屋里面出来，身上还套着围裙。 “在呢，志斌跟旭阳啊，你们两家咋过来了？” 胡惠知注意到他们家因为没有东西边屋，所以院子要大很多，阳光也很好，平时晒点东西应该很方便。 “三叔，你不是说你家的房子想要租出去吗，找到合适的了吗？” “没呢，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没指望一个月那点租金，但是一定要爱护房子，谁知道我家成邦以后还回不回来啊。 万一等过几年我们回来了，房子一塌糊涂那也是不行的。 这事儿我已经跟街道主任打过招呼了，她说有合适的带来看看房子。 咋了，你有朋友想要租房啊？” “是啊，以前经常来咱们这边的，何学安你还记得吧？跟我和旭阳从上学时候就认识的。” 家附近谁家几个孩子，经常玩的朋友，附近大家伙儿多多少少有点印象。 王三好稍稍一回忆，马上就想到何学安是哪个了。 “我记得他不是在罐头厂上班吗？两口子还分了房子，咋还需要租房子啊？” 王志斌把他家的情况说了一下，王三好点点头。 “带着孩子住那样的房子确实不太好。 那行，你让他有空过来看看吧，我们下个礼拜才走。 家里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家里面除了家具，其他东西我们都要带走，厨房也只剩下灶台，他们要是做饭得自己准备锅碗瓢盆。 家具不好带就留下给他们用，只要是正常使用，就算坏了也没事，毕竟用了不少年了。” 王志斌跟着王三好在屋里转了一圈，大致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 其实还不错，两个房间都有床有衣柜，堂屋有餐桌椅子和高低柜，完全够用了。 “三叔，你这房租打算收多少？ 他们也不是短租，说不定要一直住到你们从苏州回来。 到时他们罐头厂家属院那边的房子会借给厂里的同事住，你们在回来之前得提前跟他们说一声，不然搬家可能来不及。” 王三好在准备把房子租出去之前就已经打听好房租了。 他去街道房屋管理处打听一圈，像他们家这个位置，带院子的三间正房，一个月的租金差不多是在五到十几元区间。 何学安厂里分的家属房其实也是需要租金的，只不过低于市场价，单位每个月扣一两块钱意思意思。 但是如果是出来租房子住的话，一个十几平米的单间少说需要两三块钱。 更别说像是王三好家里这种三间屋子带个大院子的。 “志斌啊，叔也不跟你来虚的，我家的房子你也看了，租金我也是去找街道那边定的一个月八块钱。 但你也说了，我们房子租出去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又是你朋友，这样，一个月六块钱，算是我找人给我看房子的，总比一直不住人要强。” 王志斌知道这价格是王三好吃亏的。 但这样一来也算大家都满意，毕竟如果租金太高了何学安家也接受不了。 一方面也是看在都是王家人开口的面子上，租给知根知底的人总比不认识的要好。 有王志斌这个中间人在，以后出现什么事情也好解决。 这件事说定，就等何学安一家来看房子。 合适的话一起去街道签一下租房合同，这件事就算定了。 王旭阳跟胡惠知也就是跟着过来看看。 他们家跟王三好家并没什么往来，父母辈熟悉，到了王旭阳这一辈，跟王成邦并不太熟。 两人回到家里发现王旭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姐夫郭怀勇蹲在门口抽着烟，唉声叹气的。 “咋了这是？姐夫，你跟我姐干仗了？”王旭阳看见他这样子心中有些不妙。 以前两人刚结婚的时候也不是没吵过架。 但郭怀勇家里只有一个小了好几岁的妹妹，一家子文文气气的。 哪里干的过从小跟着哥哥弟弟打混架的王旭华。 身上脸上被王旭华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 第111章 恶婆婆 王旭华一点没有把人打了的自觉，收拾收拾东西就回娘家了。 王家这边看她一身衣服乱七八糟，头发也弄的跟鸡窝似的。 都以为是在郭家被欺负了，兄弟几个差点带着东西上门。 结果还没走到门外，就见郭怀勇顶着鼻青脸肿的脸站在门口。 看见大舅哥几个手里拿着家伙事，脸上笑的比哭还难看。 所以这次再现当年的场景，王旭阳说的话多多少少带着心虚。 二姐不会又把姐夫给打了吧？但是看姐夫的样子也不像受伤是啊。 “四弟，这次跟我没关系，你姐是跟我妈和我妹吵架了，我发誓我真的是站你姐这边的。 但我妈闹腾起来我也没办法啊，你姐那家伙给我妹挠的，还好你姐走的时候我跑得快。 不然就在家里可就遭殃了，也不知道我爸咋样了。” 郭怀勇的母亲性格强势，一直以来在家里说一不二。 不管是郭怀勇还是他爸，向来不敢在他妈面前造次。 也就他妹妹受宠，不过性格也跟着他妈学了个十成十。 “妈你说凭什么，我的工作又不是他郭家给我的，我也说了，我婆婆的工作想给谁我都没意见。 不想亲闺女下乡就把工作转给她，我一句话没有。 自己的工作舍不得还想让我把工作让出来，做什么白日梦呢。 前段时间跟我说了这件事我没同意。 人家知青办也上门来说了， 郭茜茜必须下乡，这是硬性规定。 就算我愿意把工作给她，知青办的也不会同意。 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在家里阴阳怪气的，要不是看着她要下乡了，看我不把她屎打出来。” 王旭华真是气的不行。 郭怀勇家里只有他们兄妹二人，她也不想兄妹之间把关系弄僵了。 所以这些年来能忍则忍，结果倒是让她蹬鼻子上脸了。 郭母是车间里的工作，她自然不想闺女进车间里。 想着儿媳妇的工作轻松，大不了等她退休了把她的工作给儿媳妇就是了，工作还分什么高低贵贱呢。 但王旭华又不是傻子，自己好好的办公室工作不要，进车间里累死累活的，工资还比现在低。 她理解公公婆婆心疼闺女，但前提是不损害自己的利益。 拿自己的好处给闺女添光，她是什么绝世大冤种吗？ “我之前跟怀勇也商量过，如果小姑子想要买份工作，买工作的钱我们愿意出一半，算是给小姑子将来的嫁妆。 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怀勇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我自然是想着他们兄妹二人好好相处的，但没有这么做事儿的。 原本想着她过两天就要下乡了，这两天她不高兴在家抱怨几句也就算了，我也懒得跟她计较。 但我也没想到她们蹬鼻子上脸，倒是把下乡的事儿怪到我身上了，以为我嫁到他们郭家是当受气包的吗。” 苏巧莲对郭家的这种做法一万个看不上，她就算再心疼闺女，也没有让儿媳妇吃亏把好处给自己女儿的。 不过她也不算太担心，自己这闺女哪怕是出嫁之前在家也从来没有吃亏的时候。 嫁到婆家，虽然婆婆强势，但她也不是软柿子，吵架拌嘴也是每天都有的。 王旭华也是个性格强势的，所以当初才会看上性格老实的郭怀勇。 不过郭怀勇的这种性格跟她妈有着很大关系。 王旭华也知道不能什么好处都自己占了，丈夫性格好，婆婆必定是不好相处的，但是她不怕。 好在她眼光不算太差，最起码婚后不管她跟婆婆怎么吵架，郭怀勇始终站在她这一边。 可能是从小到大被他妈欺压惯了，突然有一个人挡在他前面反抗他妈，他其实心里很兴奋。 尤其是王旭华跟郭母吵架特别激烈的时候，他心里不停的举手呐喊，打起来打起来。 今天他见势不妙，在第一时间就跑到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在王旭华摔门而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跟着跑出去了。 “那你打算咋做？反正过几天就走了，以后能不能回来都是回事儿，大不了以后就远着点。” 当初也不是不知道郭家的人啥性格，但王旭华自己愿意，也就随她了。 现在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的日子就不过了。 “我知道，我一会儿就回去，之前我跟怀勇还商量着，她下乡我们给准备些东西，再给她装点钱，毕竟去了乡下日子什么样大家伙都知道。 以前那些自愿下乡的到现在都没能回来，以后就更不用说了，多带点钱票日子总会好过一点。 但现在我才发现，你再好心别人也不一定领情，反正以后别想看到我一个子儿。” 王旭华说的不是气话，因为在百货大楼上班，买东西比别人要方便许多。 所以最近几个月只要看到合适不要票的瑕疵品都会先买下来，打算到时候看看郭茜茜需要什么，就给她都带着。 别小看这些小东西，乡下想要买条毛巾，买块肥皂都不容易，哪一样不需要票？ 但是现在王旭华才不想当冤大头呢。 钱花了东西给了，最后还得不了什么好听话。 所以回去的路上，王旭华严肃的看着郭怀勇：“你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你比我清楚，竟然说我是恶毒大嫂。 既然我这么恶毒，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的给她买吃的用的，还给她花钱。 屋里买的那些东西她一样都别想。 刚才回来的时候忘了，等过段时间有时间我拿回来看我妈跟我弟妹需不需要，不然咱们用几年也用不完。” 郭怀勇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果然回到家里，屋子客厅里面摆满了东西。 郭母正一样一样检查往行李包里面放。 见他们回来冷哼了一声。 “那么有本事，走了还回来干什么?有本事自己出去找地方放住去啊，赖在家里算什么本事？” 王旭华就不是能忍的性子：“哟，给你能耐的，这么有本事，当初我们要搬出去的时候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给谁看啊？ 合着什么好话全让你说了，你出门让大家都来看看，是我们想赖在家里不走，还是你不要脸的不让我们走？” 第112章 懊悔 王旭华所在的百货大楼缺什么也不缺钱，早就有自己的家属院了。 王旭华好歹是后勤部办公室的组长，早就有分房子资格了。 只是她当时回家一说， 郭母立马闹起来了。 郭怀勇是家里唯一的儿子，郭母虽然平时疼爱女儿多一点，但是以后养老还是要指望着儿子的。 所以当然不可能同意他们搬出去住。 她在家里强势了一辈子，但是在面对王旭华的时候从来都是下风。 一旦让他们搬走，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子她是最清楚，绝对什么都听媳妇的。 王家兄弟多，条件好，万一他们两口子带着孩子偏向老王家那边怎么办？ 自己这个儿子岂不是白养了？ 当初事儿做的绝，现在被王旭华这么一堵，瞬间说不出话来。 她总不能再说让他们搬走的话，不然王旭华绝对当真，甚至求之不得。 忍下马上冒出来的火气：“不说这个，你妹妹马上就要走了，你们做哥嫂的一点表示没有？ 要不是你...茜茜怎么可能留不下来，你们不打算补偿茜茜？” 王旭华简直要被她理直气壮不要脸的话惊呆了，差点气笑出声。 回头看了一眼郭怀勇，意思明显，这就是你亲妈？ “茜茜跟爸都在家吧？今天咱们把话说清楚了，以后您也甭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口。” 郭母气的满脸通红，刚想要发作，但王旭华可不会给她机会。 接着说道：“郭茜茜下乡是国家的规定，别说我作为嫂子没那个义务，像亲妈似的为她出心出力，你这个亲妈还在这儿呢，像你说的，用不着我多管闲事。 我的工作是结婚之前家里出钱出力给我找的，你哪来的脸让我把工作给郭茜茜。 你自己的工作我没惦记过，我一儿一女以后我有多大能力我就托举到什么程度，绝对不用你费心，也少拿我女儿来说事。 我就是再不要脸，以后也绝对不会叫儿媳把工作让给我女儿。 你们给她准备多少东西带下乡是你们的事，少来要求我。 说句不客气的话，郭茜茜这样的小姑子我可指望不上。 家里两个孩子她帮忙带过一天吗？孩子外公外婆给孩子拿点吃的她都抢，这也是亲姑姑能做出来的事？ 我娘家兄弟多，以后就算我遇到什么事情自然有娘家管我。 所以，郭茜茜以后过成什么样跟我也没关系。 您二老要是心疼闺女啊，老本让她带走我也没意见。 等你们到了年纪，我跟怀勇按照规定给钱给粮食，绝对不会饿着你们。” 但是想过得多好就不要想了 ，郭母没听出话里的意思，但是在屋里没出来的郭父听出来了。 心想是他们让老大两口子伤心了。 那边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面的郭茜茜，在听完王旭华的话走之后只觉得恼羞成怒。 这意思是以后都不管她了？那她以后在乡下的日子怎么过？ 要是她同意把工作给她，她就不需要下乡了。 而郭母的工作她也早有打算。 她喜欢的男生吴其波家里条件不好，也在这次的下乡名单上。 到时他们只要结婚，她多跟母亲撒撒娇，郭母肯定会愿意把工作让给女婿。 这样她不仅能留在城里，还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两人都能有工作留城，两份工作也不担心养不活自己。 但谁知王旭华冥顽不灵，不管怎么说都不松口。 原本吴其波态度已经松动了，只要郭家能解决他工作的问题，他就愿意娶郭茜茜。 但谁知都临近下乡时间了，郭家这边还没松口。 所以这段时间吴其波完全不想搭理郭茜茜。 她自己都没本事留城，就更别说帮他了。 而郭茜茜是真心喜欢吴其波的，她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所以做了两手准备。 如果不能留城的话，下乡地点选在一个地方，两人一起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说不定能生出情愫来也说不定。 王旭华不管别人听到她的话是个什么心情，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临走之前对着后面的郭怀勇说道：“没看你妈这边不欢迎咱们住她家，还不赶紧把东西收拾收啥走人。 我们主任说了，百货大楼的房子只要我需要，随时给我留着，咱们尽快搬走，省得留下来碍眼。” 紧接着啪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杜绝外面一切声响。 在王旭华的话音刚落下，郭父马上出来想要阻止。 只可惜晚了一步，只看见郭母一个人，手里拿着东西傻愣愣站在客厅。 她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只是想让大儿子两口子多帮衬小女儿一把。 郭怀勇是大厂采购科组长，哪怕王旭华把工作让出来也不会影响什么。 大不了她提前病退把工作给王旭华就是了，哪里就这么大意见？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现在好了，儿子闺女彻底离心了。 家里就他们兄妹两个，结果还能闹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郭父气的不行，现在儿媳妇不仅是对郭茜茜有意见，连带着看他们老两口也不顺眼了。 之前他们想要搬出去的时候，他们借口家里只有一个儿子，指望着他们养老，所以没搬成。 但现在因为郭茜茜的事情，估计以后很难再阻止了。 郭母才觉得冤枉，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她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自己女儿儿子。 她也知道把闺女下乡这件事怪到王旭华身上有点牵强。 但，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茜茜是自己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能受得了乡下的苦？ 以后下乡了，难免需要家里面给补贴，只有这么说，把责任全赖在王旭华身上，以后她才能心甘情愿的接济茜茜的生活。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王旭华根本不吃这一套。 郭茜茜自然是知道她妈的想法。 她也觉得没毛病，凭什么她乡下吃苦，大哥大嫂两口子在城里过好日子，家里只有兄妹两个，下乡的事儿也有她哥哥一份，她这完全是替她哥哥下山。 他们给她钱，给她准备东西，包括以后每个月给她寄一半的工资都是应该的。 家里的一切都应该有她一份，包括哥嫂的到东西。 完全没想到以郭怀勇的年纪根本不用下乡，更别提他早已有工作结婚生子，下乡这事儿压根儿跟他没关系。 第113章 自私发言 “妈，之前说好的，以后家里每个月给我寄钱寄票，不然我在乡下怎么活？ 都怪你，其波都好长时间不理我了。 不过没事，我们下乡是在一个地方，他总会看到我的好。 所以妈，你一定要给我多准备点东西，其波家的条件不好，估计不会给他准备多少生活用品和吃的，钱票就更不用说了。 到时我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他肯定会很感动。” 郭母看着闺女没出息的样子，只觉得头疼心脏疼。 为了一个男人什么都能付出，以后只有吃不完的亏。 但谁让这是自己唯一的闺女，再说马上要下乡受苦了，她也不忍心再说教。 “我知道，该准备的东西我早就买好了，你看看还缺什么。”接着小声说道：“我说了让你讨好你大嫂，你大哥什么都听她的，这几个月她买了不少好东西放在屋里，原本我听你大哥那意思是都让你带着。 但你看看现在，她还愿不愿意给你还不一定呢。” 虽然母女两个是压低声音说话，但是这房子本就不隔音，稍微有点动静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王旭华努力把耳朵贴近门缝的地方，断断续续听到些内容。 她早就平静下来了，为了别人生气，伤的是自己的身子，属实没必要。 她二话不说转身把屋子里之前的东西全都装起来。 让郭怀勇回王家叫上自己几个兄弟，一趟就能把大部分东西搬走。 “媳妇，咱们真要搬走啊？等茜茜下乡不就好了。 没她在妈耳边嘀嘀咕咕的，妈那人还是讲道理的。” “这话你自己信吗？你信不信等明天咱俩下班，你妹妹能把咱屋里搬的一点不剩？ 再说了，她只是下乡了，又不是死了，不会给你妈写信啊。 她在乡下过都不好是不是要家里接济，你觉得按照你妈的性格，她不会让咱们出钱？ 我告诉你，我的钱就算扔出去打水漂了，也绝对不给郭茜茜花。 你赶紧的，你要是不想搬，那我就带着孩子自己搬走，你在家跟着你爹妈过吧。” 郭怀勇叹口气，还是出门去了王家。 王旭华也不是想要逼他，只不过她了解郭怀勇，心软，耳根子也软，她担心郭母和郭茜茜伏小做低说些什么，他会再次心软帮忙。 但她也不是很担心，郭怀勇有一点是好的，就是很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性格的弱点，所以一向听媳妇话。 哪怕是他不太认同的事情，他也会认为是自己想岔了。 王家这边听了郭怀勇的话，兄弟几个当即便骑上家里的几辆车子出发。 正巧这时曹梦芬也带着孩子在这里。 他们刚才去王三好家看完房子，何学安跟王三好去了街道办签署租房合同。 “你家里有事，我跟琳琳就先回去了，学安这会儿应该也到了王三叔家那边了。” 胡惠知担心王旭华家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所以也没强留。 “真不好意思，那我也不留你了。 等你们搬过来之后咱们有的是时间聊天。 到时搬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家里说。” 送走她们，这才有时间打听是怎么回事。 苏巧莲跟着一起去了，家里只有罗立群知道实情。 “你二姐这婆婆是真不是个东西，以前看着虽然强势，但明事理。 这些年怎么还学活越回去了，好在怀勇听媳妇话，也知道心疼孩子。 要是个什么都向着他妈的，你二姐这日子可不好过。” 胡惠知原本以为王旭华会带着孩子回王家住一段时间。 但以王旭华的性格，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回去麻烦娘家的。 所以直接去找了主任，拿到百货大楼分的房子，虽然她之前放弃了，但这个房子一直给她留着。 也幸亏当时没有把话说的太死，这才在这般情况下不至于无家可归。 王旭阳差不多快十点才回到家里。 虽然是冬天，但他一路蹬着车子回到家，棉袄已经脱了扔在车子后面。 “怎么把棉袄脱了，晚上刮风容易感冒，越是身上有汗越是不能脱了外套。” 这天眼瞅着就快下雪了，胡惠知提前在炉子上煮了生姜茶。 正好喝了暖暖身子。 苏巧莲端着搪瓷缸子暖暖手，坐在炉子面前烤火。 “我们一晚上帮忙把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好歹让他们今天晚上有住的地方，至于其他的以后让他们自己慢慢拾掇吧。 只是我想着，这两天怀勇他妈跟他妹妹说不定会找上门来。 但愿旭华别吃了亏去。” 第二天苏巧莲跟胡惠知想着去王旭华家帮帮忙。 他们刚办过跑去家里肯定乱糟糟一片。 是需要有人帮着做做饭，带带孩子啥的。 胡惠知其实除了家里那一片，也就上班这一路上算是熟悉。 好在百货大楼的家属院就在不远处，其中大半的房子都是当初跟街道那边协商过来的。 那时候城里面的不少房子无主，有些是房主捐献给国家的，统一由街道办房管分配。 王旭华分到的院子算是个三进院，是西厢房靠南边的一间加上耳房。 两件加起来的面积能有四五十平，着实不算少了。 住房情况拥挤的情况下，耳房可以隔成两个小房子。 所以王旭华耳房暂时不住人，这段时间先找人过来重新规划一下。 这个房子前任主人并没有对屋子里做任何改动，除了留下一张床其他什么也没有。 想要入住的话要准备的东西非常多。 婆媳两人到了王旭华的新家门口。 家里只有两个孩子，大的郭佳琪今年才四岁，女儿郭佳美快两岁了。 两人还不到上小学的年纪，不过已经送去幼儿园跟育红班了。 平时只有家里几个长辈休息的时候才不用去育红班。 \"佳琪，你爸妈呢？不在家吗？你们俩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两个孩子这么小，留在家里实在不让人放心。 万一跑出去玩被坏人带走可怎么办，尤其是听胡惠知回家说的，城里最近丢了好几个孩子。 苏巧莲第一次觉得女儿女婿这么不靠谱。 要是实在有什么事情暂时没法管孩子，大不了送去家里让她看两天，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今天因为家里有事，她连晓霞都让李毓芬早上一块儿送去育红班了，短暂去一天时间不是多大的事情。 担心育红班的老师不高兴，苏巧莲给晓霞带了不少小零嘴，让她分给老师吃。 第114章 捉襟见肘 “姥姥，我爸妈去看家具了，不让我跟妹妹跟着，让我们在院子里玩。” 正说这话呢，院子中间正房出来一个老太太，面露警觉，看着苏巧莲跟胡惠知像是看待人贩子一样。 上前把两个孩子护在自己身后，侧着身子面露怀疑的问道：“你们是谁？跑我们院子里来干什么？” 胡惠知知道对方是误会了，不过这也是好事，院子里的人好心，看见有陌生人进来愿意护着孩子，避免被人贩子趁机得手。 “大娘，您误会了，我们是王旭华的娘家人，知道他们昨天刚搬过来，是过来帮忙的。” “是啊大姐，我闺女就是昨天刚搬来的。 昨晚我跟我几个儿子搬东西过来你们估计都睡了，所以没见着。 我还说呢，我那女儿女婿没心没肺的把两个孩子扔家里，还好有大姐你帮忙看着，不然这两孩子跑出去玩可咋整。” 面前的妇女见两个孩子确实认识她们，这才和缓了语气。 “哎，你们别介意，主要是我们这儿很少有外人过来。 而且院子里家家户户都有孩子，今天院子里的住户大部分都上班去了，我这才紧张了点。” 苏巧莲当然不会介意：“多亏您帮忙看着两个孩子，我叫苏巧莲，你管我叫名字就行，我听佳琪说他爸妈去买家具了？” 妇女笑道：“我叫朱大花。 是啊，咱们门口巷子出去对面就是信托商店，离得不算远，小王让我看一下两个孩子别跑出去就行。 他们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你们先到我家里坐吧。 小王同志家里啥也没有，早上吃饭都是坐在床上将就一下。” 苏巧莲担心王旭华两人去买东西不知道谈价再吃亏了，就想去看看。 “朱大姐，两孩子去看家具我不放心，麻烦您再给看会儿孩子，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从包里掏出两个橘子在到她手里。 朱大花也没客气的接下了，反正她在家没什么事干，看孩子也就是顺带的事。 胡惠知刚才顺带看了眼屋子里面的情况。 确实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所有行李都放在地上面。 想必光是家具方面二姐两口子就得花不少钱。 因为离得不是很远，两人还不到五分钟就到了信托商店。 “两位同志，想要买些什么？”刚人一进门，站在柜台后面的年轻店员推了推眼镜开口询问。 胡惠知刚想开口，忽然看见王旭华侧身站在隔壁屋子，正听店员的介绍，一样一样看着屋里的家具。 “这桌子是苏作工艺，卯眼上没有一颗钉子，全靠榫头咬合，用个几十年都不会坏。” 王旭华点点头，基本常用的家具她都看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询问价格。 “今天我看的这几个都还行，不过你可是一样都没报价。 我就是再喜欢，价格不合适我也是不要的，我们刚搬家，要买的东西很多，要是价格不合适我们就只能用以前的家具将就用了。” 说着转身往外间走。 店员苦笑：“同志，您这不是开玩笑嘛，我们这都是公家价格，一分都不能少。” 王旭华是做什么的，能不知道这里面猫腻？ “家具的质检单子呢？我先看看。”说着走到刚才着重看好的几个家具面前仔细检查起来。 店员明显没想到遇到懂行的了。 不过也只是愣了一瞬，马上回到柜台翻找起来。 他们进的所有家具都有编号，因为是二手家具，在到他们店里之前要先去质检科做检查，不合格的会有检修人员来修。 “您先看看吧，要是您觉得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们会让人送去修，绝对不会耽误使用。” 王旭华认真的看起来，每张单子上都标记了家具之前哪里坏了，换了腿，或者重新刷漆，价格也标记的很清楚。 这个价格对比二手家具肯定是偏贵了。 但是新家具需要工业卷，加上票据的钱，其实也算合理。 王旭华一时之间有些纠结。 她跟郭怀勇结婚几年时间没攒下来多少钱。 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家里开销并不算小。 以前跟郭家人住在一起，一个月一家四口的生活费就要三十块钱，两个大人一人十块，小孩一人五块。 而她也并不想孩子们平时因为想吃一点零嘴，却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吃。 百货大楼想要买些瑕疵货，只是不需要票而已，钱是没少给的。 而他们的钱不仅要买家具，家里的房间还想要稍微修造一下。 这样一来手里的存款明显捉襟见肘。 而胡惠知跟苏巧莲也正是看出了她的犹豫。 “二姐，家具看的怎么样了？我跟妈去你们新家那边发现只有两个孩子在家，想着过来看你们家具看的怎么样了。” 王旭华这时才注意到店门口的老妈跟弟妹。 “四弟妹，你还怀着孕呢，怎么也过来了？” “没事，这点路哪里还算事啊，再说我跟妈是骑三轮车来的，没走多少路。 桌子凳子有看好的吗？” 王旭华指了指几个柜子还有桌子。 “暂时看了这几种，还没决定要哪个呢。” 他们担心价格，选择的都是没有花纹，木料普通的。 其实价格已经比她预想的还要低不少。 店员一开始给介绍了几种样式更精致的，木料也更名贵些。 但是想也不用想，价格最少贵上一倍。 “木板床十二元，大立柜二十二元，八仙桌十元，高低柜十元。” 这价格确实算合理的。 基本全都是实木的好家具，用上几十年没问题。 而且全部都是检修好的，重新上了一遍漆，看起来跟新的没什么区别。 王旭华知道没什么谈价的空间。 而且是店里定的价格，店员做不了主。 不过还是得多要点好处，哪能一点空间不让呢：“这样吧，价格我没意见，但是多配几把椅子总行吧？ 不然家里来个客人总不能没地方住坐。” 第115章 郭茜茜死缠烂打 很快付好钱，店员让人把家具免费送上门。 除了刚才说了那几样，王旭华又看上一张三屉桌，跟书桌差不多，前面带有三个抽屉。 让店里给多搭了几把椅子，椅子不值钱，普通的一两块钱一把，这点小事店员还是做得了主的。 郭怀勇去帮着搬运工抬家具，几个女人把屋里地上杂乱的行李拿开，免得妨碍他们放家具。 锃亮的石板地面上被带起灰尘。 王旭华早起刚把地拖了一遍，这会被人踩来踩去，一步一个脚印。 不过也没办法，只能等收拾好了再多打扫几遍。 全然不知外面正有人打听着他们的住处，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所有东西搬完，屋里全然换了一副模样，有了家的感觉。 “不错，等再把厨房收拾出来，你们也是安家了。 手里的工业卷够不够，哪怕你在百货大楼，但像是铁锅这种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能买到不要票的瑕疵货的。 家里你爸你弟弟他们每个月都会发几张工业券，有什么缺的就开口。” 胡惠知点头，她工资不高，每个月只有一张工业券，但王旭阳每个月少说发三张，大部分时间都是用不完的。 谁家每个月花那么多钱啊。 王旭华确实没打算跟娘家客气。 以前跟婆家一起住的时候，很多东西不需要添置。 但搬出来以后，以前跟公婆共用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拿。 省得再有人说她占婆家便宜，还不如一开始自己困难一点，但能跟婆家划清界限。 这也是苏巧莲最担心的点，虽然从婆家搬出来了，但是也不能让别人抓住话柄。 不然闹开了，不孝的名头砸下来，对王旭华和郭怀勇的工作都有影响。 “你们该孝顺的不能含糊，老人再有错，等时间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你们要是紧抓着不放，那就是你们的错，人的忘性是最大的。 到时老人是天然的弱者，你们再有理也是不对。” 这话虽然有些憋屈，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家属院知道内情的人，了解郭母跟郭茜茜为人的，现在自然会说王旭华受了委屈。 但也有人说风凉话，觉得王旭华不近人情。 小姑子要下乡，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竟然为了这样一点小事搬了出去，简直没良心。 王旭华也知道跟公婆的关系是不可能割舍的开的。 甚至有点什么事都得找到她跟郭怀勇的头上。 但她就是要坚持搬出来。 这次郭母能把郭茜茜下乡怪到她的头上，怨她不把工作让给郭茜茜。 以后就能因为郭茜茜在乡下过的不好旧事重提，或者怨她不愿意每个月拿钱接济郭茜茜。 王旭华嫁进郭家这么多年，自认为没什么地方亏待过郭茜茜，自然不愿意当冤大头供养她。 “我知道，放心吧，该有的礼数我绝对一分都不会少。”不仅不会少，她还会让所有人都看见她的付出。 全然不知他们口中的婆婆跟小姑子已经找上门来了。 “大娘，请问你们院里昨天是不是有户人家刚搬过来，叫王旭华。” 站在院子门口的人正是朱大花，眼见着快中午了，她正打算出去找孙子回来吃饭呢。 “是啊，你们是谁啊？”因着上午闹的乌龙，她估摸着这两个可能也是王旭华家的亲戚，所以态度还算好。 郭茜茜内心松了口气，她早上就去百货大楼打听王旭华的新家在哪儿，但百货大楼的工作人员没一个松口的。 她就只能自己四处打听。 百货大楼的家属院都有哪些，其实到附近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可能是他们昨天晚上搬家外头的人还不知道，所以郭茜茜问了好几处地方都没人知道。 要是这里再找不到的话，她也只能放弃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找着了。 “妈，是这，总算找到了。” 郭母脚步有些踌躇，其实她打心底里不知道该怎么见儿子儿媳。 不是因为她觉得这件事是自己做错了，而是打心底里担心以后的养老问题。 她以前跟王旭华是吵架，却始终注意着分寸，绝对不得罪到底。 但这次她心里没底，茜茜如果下乡，肯定得需要他们两老的帮衬。 但这么做绝对得罪儿子儿媳，而她也看得明白，不管自己多心疼闺女，以后养老的问题肯定是指望不上她的。 但多年的习惯怎么可能改的掉，闺女的眼泪珠子一掉她心里就闷的慌。 这不一大早没经得住郭茜茜的纠缠，跟着一起出来了。 “不是，你们跟王同志是什么关系？” 郭茜茜找到地方了，态度也没有一开始的轻声细语。 “王旭华是我嫂子，这是我妈。 昨天我嫂子跟家里大吵了一架就搬出来了，我们不放心过来看看。” 朱大花昨天就疑惑了，哪有人大半夜的搬家，难不成是王旭华跟婆家闹矛盾了？ 那颗八卦的心立马蠢蠢欲动。 再有就是院里搬来新住户，她肯更得打听清楚，万一是个不好相与的，以后可得远着点。 郭茜茜看出朱大花八卦的心，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想到一个好法子。 不过只有朱大花一个人在场可不行，她得让院里的人都看看王旭华是个啥样的人，看他们以后在院里还怎么生活得下去。 郭茜茜装作唉声叹气的样子：“哎，算了，我们也习惯了。 大娘，请问我哥嫂一家住在哪间屋子？我跟我妈想去看看他们。 他们昨天晚上说走就走，怎么也拦不住，指不定这会儿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呢。” 朱大花知道这会儿可能问不出什么来，不过等会儿她们见面了就不一定了。 “走走走，你嫂子一家就住在我们一个院，我带你过去。” 王旭华在屋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看着日头快午饭时间了，打算带着家里人出去吃饭。 “小王，小王你看谁来了？你婆婆跟小姑子来看你们了。” 王旭华一口气憋在喉咙口差点呛着自己。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郭怀勇：“谁来了？我没听错吧？” 第116章 哭嚎卖惨博同情 郭怀勇心想要坏事，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妈跟妹妹会找过来。 先不说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家搬到哪儿了。 就凭着昨天在家里吵的那一通，她们也绝不可能在今天上门啊。 只是他忘了，郭茜茜没有时间了，她明天一大早就得提着行李走人。 知青们的火车票是知青办统一安排的，所有的知青统一的时间统一的火车，同一个下乡地。 这也是铁路部门为了知青们特意加的车厢。 也是为了防止他们跟其他坐火车的人产生矛盾。 尤其是下乡的这些人都是十来岁的青少年少女，一个不顺气儿说不定就得干一架，可不得跟普通的乘客分开。 “哥，嫂子你们在家吗？ 我跟妈上门来跟你们道歉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下乡的事儿嫂子也不会生气，更不会一气之下搬出来了。 我明天就走了，哥嫂你们就搬回去吧，爸妈只有我和哥哥两个孩子，我要是走了，爸妈身边没人照顾可怎么好？” 郭茜茜特意放大了声音，确保院里院外，屋里屋外的人都能听见。 这会本就是中午饭点时间，院子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尤其是一些老人和妇女本就不上班，一听见院子里的声响，马上放下手头的事过来看热闹。 王旭华担心她再瞎编排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立马出了门。 “妈，茜茜，你们怎么过来了？ 你不是急着给茜茜收拾下乡的东西吗？茜茜也是，都快下乡了还不在家看看还有啥缺的，咋都过来了？” 郭母是想带着闺女过来给儿子我媳妇两个人认个错，最好在她下乡之前让兄妹两人的关系和缓一些。 不然以后一旦走了，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然两人的感情因为这件事儿，再加上许久不见面，岂不是会越来越糟。 她拉了拉郭茜茜的手，让她别乱说话。 “旭华啊，你说你也是，咋这么大气性，不过拌了两句嘴，咋就搬出来了？ 你说你跟怀勇两个都要上班，哪有时间带佳琪佳美。 你也别跟茜茜计较，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要下乡难免也会有一些情绪，明天她就走了，何必这么大气性呢？你说是不是。” 嘴里说着让王旭华别生气，却绝口不提王旭华因为什么搬出来，任由大家误会。 “小王同志，你小姑子都要下乡了，你咋能在这时候跟你婆婆吵架呢？” “就是啊，闺女要下乡本就难过，儿子儿媳竟然在这个时候搬出来，岂不是让父母难做？” “没想到新搬来的两口子竟然是这样的人，以后可得少接触。” 郭茜茜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装的可怜巴巴。 “嫂子，我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马上也要下乡的份上原谅我吧。 以后我不在城里，爸妈就拜托你跟哥哥两人多照顾了。” 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我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也可能一辈子都要留在乡下，说不定咱们一辈子都见不着了，求你们就别在这时候生我的气了。” 王旭华心里冷笑一声，想给她使绊子？相处这么多年心里还没点逼数吗？ 她是那么容易被人戏耍的人？ 立马也转换一副嘴脸，像是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 “妈，茜茜啊，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跟怀勇搬家这事儿不是早就跟家里说好了吗？我这房子单位老早就分给我了，只不过之前孩子还小，送到附近的育红也方便。 但是佳琪现在也大了，明年就要上幼儿园了，再住在机械厂家属院离的也太远了，孩子每天上学也不方便。” “嫂子，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每天上班的时候直接带着佳琪一块不就行了？反正你上班也是顺路。 住在家里爸妈还能给你们搭把手，不然佳琪佳美还小，在家里没大人照顾多可怜呐。” “是啊旭华，我就这俩大孙子大孙女，从小就是我带大的，你们以后不跟我们住在一块了，我连孙子孙女都见不到。 我跟你爸这辈子就怀勇一个儿子，不让我见孙子孙女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你们搬回来吧，以后有啥事我都答应你们，你说我们就一个儿子，这个家以后不都是你们的吗？” 郭茜茜哭泣的脸在听到郭母的话之后有一瞬间扭曲，差点演不下去。 她就知道，哪怕爸妈再疼她，也没想过以后家产分她一份。 等她下乡以后，爸妈哥嫂一家和和美美，说不定少了她，一家子更和谐了呢。 那她算什么？她在这个家里算什么？ 所以别怪她，只怪爸妈太偏心，怪哥嫂太没良心，竟然连一份工作都舍不得给她。 “亲家，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是想说怀勇跟旭华两个以后不给你们养老？” 郭母这才发现站在房间门口的苏巧莲。 只觉得嘴里发苦，脸上的笑容都越发牵强起来。 王旭华这性子要说遗传了谁，绝对深受罗立群跟苏巧莲的影响。 在家里说一不二的态度比她还强势。 她都有点快装不下去了。 要不是怕这会儿跟王旭华吵起来让外人看了笑话，她能愿意这样伏低做小？ 只不过这会儿加上苏巧莲，估计真吵起来她压根不是对手。 “亲家母，我哪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咱们都是做婆婆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接说就是了，你说怀勇跟旭华两口子这样拖家带口的直接搬走，家里就剩我跟老郭两口子。 这有儿子跟没儿子还有啥区别？我俩在家不就成了孤寡老人了？ 苏姐姐，我没你这四儿一女的福气，再不济也不会四个儿子都不管你们。 我就怀勇一个儿子啊，以后养老全指着他了。 你说他们以后不会不管我们，但这是怎么管？给口吃的不把我们饿死？ 我们平时见不着人，以后等我们岁数大了想喝杯热水都没人给倒，走不动的时候躺在床上连拉一把的人都没有，我这日子可还怎么过呀？” 可能是设身处地的多想了想，郭母这会儿倒是真伤心起来。 她要是能像苏巧莲一样有四个儿子，她也能有底气，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四个儿子一个都不管她。 但是她没有啊，她就生了一儿一女两个没出息的。 一个为了男人把家里东西使劲往外扒了，就差连墙皮都铲下来带走。 一个什么都听老婆孩子的，亲爹妈的话跟放屁一样，一句都听不进去。 越想着越觉得自己将会晚年凄惨，好险哭昏厥过去。 第117章 一定督促郭同志努力向上 原谅胡惠知差点笑出声来。 她紧紧抿着嘴唇低着头没敢直视过去。 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妇女哭嚎，语气中带着尖锐，凄厉中夹杂着委屈。 情到深处一个没忍住直接坐到门口的台阶上，一手捂脸一手拍地，好不凄惨。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抚养长大，自从你结婚以后是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你媳妇指哪打哪儿。 我老了不中用了啊，以后只能拖累你们，你们想离开是对的，谁想养着两个老不死的啊？ 你们说我养儿养女为了什么？这么多年出钱出力还成错了？ 就为了我这闺女下乡的事情，儿媳妇天天找我的事。 难不成我因为有儿子就不能管闺女了？就得一扫帚把闺女扫地出门？ 一个姑娘家家的要下乡去多危险啊，我不想闺女下乡去有啥错？” 院子里挤满了人，还有隔壁院子听到动静过来凑热闹的。 大家在一块儿窃窃私语，对着王旭华两口子指指点点，想也知道言语中没什么好话。 “大娘啊，您这话还是别说了，知青下乡是国家的规定。 青年男女下乡建设祖国，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心里充满怨气可不好。” 胡惠知在派出所上班，最近因为知青下乡的事情，来办迁户口的知青可不少。 不管大家心里再怎么不情愿，但态度，思想上可不能出问题。 好家伙大家伙儿这才想起来，下乡可不是能容自己抱怨的事情。 不为自己家孩子想想，也得为了全家着想。 被人指出态度有问题可不是一件好事。 郭母的哭声一顿，瞬间有些慌乱，想起刚刚自己话语当中对女儿下乡的不愿。 如果被有心人听了去可就完了。 “就是啊妈，茜茜下乡是服从祖国需要，虽然以后难见到面，但这也是对知青的考验。 大家去到广袤的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向贫下中农学习，只要努力肯干，养活自己没问题。 我知道茜茜以前在家受宠没干过活，别说做饭洗碗了，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洗过，刚下乡总会面临许多困难。 但茜茜也不小了，谁家闺女这么大岁数也要学会照顾家里照顾自己了。 留在爸妈身边你们总是宠着惯着，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到乡下去接受改造，这是好事啊。” 郭母反应迅速，生怕自己一个说错话被带去做思想教育：“对对，我刚才说错了，下乡好，下乡多学习。 茜茜是愿意的，她高兴着呢。” 郭茜茜高兴？ 她牙都快咬碎了，她现在不仅应该高兴下乡，还得兴高采烈的呗？ 合着说了半天，自己成了思想有问题的青年？ “妈，我之前就说你也太宠着茜茜了，在家里啥也不让干，这在家里还好，有我跟你做。 但等茜茜嫁人了总不能再让婆婆伺候吧？不会做饭也就算了，总不能贴身衣服还让婆婆给洗，这也太不像话了。 知青们下乡就是为了吃苦为了劳动，要自己挣口粮养活自己。 结果您给她大包小包的准备一大堆，别说一年用不完，在乡下住个三五年也用不完啊，您这得是让她进步啊，您这可是害她。” 郭茜茜一激灵，那些东西可是她磨了好长时间她妈才给买的。 缺了那一大堆生活用品虽然不会让她饿肚子，但在生活品质方面肯定要下降一大截。 她之前被通知要下乡，可是写信给了已经下乡的邻居姐姐。 他们新知青下乡除了一开始国家的补贴，到了后面可全要靠自己自给自足。 分粮食全靠挣工分，如果挣的工分不够，分到的粮食压根不够吃一年的。 邻居姐姐跟她一样从来没下过地，去了乡下以后没有一天能吃饱的。 后面分到的粮食只够她吃几个月，剩下的那几个月咋办？要么拿钱拿票去粮站买，要么只能拿钱跟大队里买，好处就是不需要票。 但需要钱呢，需要钱就需要家里支持，如果城里的父母不管他们，在乡下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所以郭茜茜绝对不能少而成为父母的金钱帮衬。 “我......” “你们这是想要破坏国家培养新青年的举措？就连国家主席都说农村是广阔天地，那里大有作为。 知青们应该到广袤的农村去，支持农村生产，自立自强，难道你对主席说的话有意见吗？ 国家为了让知青们适应新生活，花了大笔的安置费安置粮，可不是为了让我们去农村浪费粮食，浪费时间的。” “你是哪一批下乡的知青，思想觉悟太差了。 不行，我得找知青办的人说一声，应该把你分配到更艰苦更困难的地方去接受贫下中农的改造。” 说话这人看起来跟郭茜茜差不多大，只不过一言一行板板正正，是一个自制自律且认死理的人。 他认为郭茜茜的思想很不对，简直辜负了国家的培养和信任。 作为党的接班人，他有义务有责任监督郭茜茜改造，变得越来越好。 王旭华眼前一亮：“同志，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小姑子明天就下乡了，就不必......” 她想说就不必麻烦了，她虽然想让郭茜茜受点苦，但可没想让她去送死。 就她那弱鸡样，去个条件好的农村都未必能养活自己，更别说去那种更艰苦的地方，估计得死半道上。 青年听说她明天下乡，情绪更加激昂：“据我所知，明天下乡的所有知青都是去贵省，富宁市周围，你是去什么地方？” “哎，对对对就是这个地方，老弟你知道的不少嘛。”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姐，我叫张廷杭，也是明天下乡的知青，跟郭茜茜同志去的是一个市，只不过不知道时会不会分配到一个大队。 不过我会跟领导说清楚的，我一定会跟郭同志去一个地方，一定会帮助她变得越来越好，成为党的接班人。” 郭茜茜眼前黑了又黑，她想现在就昏死过去。 王旭华激动的上前握住张廷杭的手：“太谢谢你了张同志，那茜茜下乡后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只要能让茜茜越来越好，吃点苦算什么，您说是吧妈？” 郭母突然被点名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有点犹豫道：“是，是吧？” 第118章 轮胎厂爆炸事件 郭茜茜生怕再说下去自己以后日子不好过。 急忙就想拉着郭母赶紧离开。 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来之前的大志向，只要能安全离开，她一分钱都不要了还不行嘛。 但张廷杭明显没想放过她，跟在她后面喋喋不休：“郭同志，我会一直监督你的。 希望你重视下乡历练的机会，不能安于享乐，啃老的事情做不得。 明天我在火车站等你，我会一直监视你的，你千万不要带一大堆影响你进步的东西。” 张廷杭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却也能让人感受到郭茜茜的绝望。 有这样一个人跟去乡下时刻关注着郭茜茜的生活，一定能让她改过自新。 要不是场合不对，王旭华真想拍手叫好。 回过头发现郭母还傻愣愣的坐在台阶上不明所以。 王旭华扬起温和的微笑问道：“妈？来了就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今天我妈和弟妹一大早就过来帮我们搬家具收拾屋子，我正准备请她们出去吃个饭呢。 你也知道我们刚搬过来，家里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咱们......” 不等王旭华说完，郭母一骨碌爬起来朝着大门口就追了过去。 “不了不了，我跟茜茜先回去了，家里一大堆事呢，我下午还得上班。” 院子里的人一开始还执着于王旭华不孝顺老人，不善待家里小姑子。 被张廷杭这么一打断，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思想有问题的人不被待见是应该的，王旭华两口子没错 ，有错也没错。 谁都不敢这时候去触霉头，生怕下一刻也被张廷杭逼着反省自身。 可以说张廷杭在他们这一片都是出名的，你最好没有思想上，立场上的任何话语毛病被他逮到。 不然他会念叨你发疯，你还不得不向他认错。 某一刻非常想另一个人出来分摊火力。 这次郭茜茜被他逮到，最重要的是两人下乡很有可能分到一个地方。 想必郭茜茜短时间内是摆脱不掉他了，但愿她能早点反应过来，早点解脱吧。 在王旭华胡惠知几人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准备去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远处公交站台旁张廷杭还在拉着郭茜茜说个不停。 郭母一个人站在一边望天望地，像是谁也不认识一样。 在车子刚停下的一瞬间，以肉眼可见的兴奋迅速上了车。 “不是，有那么可怕吗？我今天也没说什么啊，都还没发挥出来呢。” 要不是张廷杭他突然冒出来，她非得喷他们满脸。 下午他们都要去上班，所以吃完饭以后胡惠知直接去了单位。 这边离派出所并不远，她直接步行走过去，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 派出所并不在人多的主道上，不过也离得不算太远，周围并没有多少商店，大部分是居民区。 胡惠知想着下午拿点什么出来当小零嘴。 走到一个巷子口的时候发现一很眼熟的身影。 黑色老棉袄隐在黑暗中让人很容易忽视，对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带着圆帽围巾的男人，两人正在低声交谈着。 那人帽檐压的极低，只露出手腕处半截怀表的样式，胡惠知觉得很眼熟，像是在百货大楼见到过。 只不过手表的款式比较多，她一时真没想起来，重要的是背对着她都男人。 下一瞬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现在是休息时间，副所长出来见朋友也正常。 按理来说中午时候派出所办公室业务都休息，应该很安静才对。 但是刚进派出所，胡惠知就听见大厅传出争吵的声音。 接警员在尽力的安抚着每一个情绪激动的人。 但是人在受到严重惊吓以后是听不见别人安慰的言语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就连童玉君也是安抚群众的一员，胡惠知从人群后方走到童玉君旁边。 有点没搞清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童童，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你也在外面？” 童玉君被这些人声折磨的快疯了。 胡惠知的出现像是救星一样，让她脱离火海。 两人趁乱避着所有人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的其他人这会儿也还在外面安抚群众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 派所出来了这么多人，绝对是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了。 “你没听说吗？轮胎厂发生爆炸了，死了不少人。 就连当时路过轮胎厂车间的路人也被波及，外面是那些没受伤的人，正在要说法呢。 但是咱们能给什么说法？ 所里能派出的警力全部出动了，那么多伤者需要送医，轮胎厂爆炸后火势很大，没那么容易灭，整个市的消防，派出所的人都去了。 所以啊，外面那么多人只能我们出去安抚。 哎，这都什么事啊，最近所里本就因为孩童丢失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胡惠知也很清楚。 最近来报案的家庭有五六家，家里孩子在门口玩耍，到了晚上该回家吃饭的时候死活找不到人。 公安寻访调查好几天， 却没有一个人能说清人贩子的长相。 就连平时一起玩的小孩子也没有看见，就说是一个女人过来说找不到地方，让孩子帮忙带一下路，给了一颗大白兔奶糖，走了就没回来。 “副所长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发生的事情这么严重，所长都带队出任务去了。 所里的事情交给副所长，结果动不动就见不着人，真是不知道一天到晚忙什么。” 胡惠知想到刚才见到副所长在外面跟别人说话，本觉得没什么的。 但联想到最近所里这么多事情，他竟然还有时间往外跑？ 不过这也只是她自己觉得不妥，当然不可能说出来。 “行了童童，领导的事情哪是我们能说的，也许是外面有事要忙。 咱们还是去外面帮忙吧，要是所长回来，外面的人还没走，咱们都得吃瓜落。” 好在她们两个刚出去没多久，副所长陈建和就从外面着急忙慌的赶回来。 有了大领导坐镇，经过一段时的安抚，受到惊吓的路人倒是冷静了下来，听得进去话了。 第119章 多事频发 陈建和作为副所长，领导范还是能唬得住人的。 “大家听我说，轮胎厂爆炸这件事，咱们市里所有派出所消防队的人都在尽力抢救，不管是人命还是国家财产，我们一样都不会放弃。 但是这件事也要给我们时间，火势还没灭下来，具体什么原因引起的爆炸还有待调查。 这件事我们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们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会给大家做一个登记，后续事情有结果了，我们会上访通知大家。” 最后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所有人的信息收集整理好，安排大家尽快离开，免得耽误派出所的工作。 “最近几天大家出去加大宣传，家里有孩子的看紧一点。 最近人贩子猖獗，之前被拐的孩子还没消息，所里人手不足，可能顾及不到。 不过最近城里面会有民兵巡逻，通知所有市民，有突发事件一定要及时叫人。” 办公室的人轮流出去宣传安全意识，胡惠知，童玉君和谢瑞章一组，李蜀英和郑文华一组。 市里面丢了孩子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 关心孩子的家庭已经自觉约束孩子不让单独出门。 而有些家庭孩子多根本管不过来，只能简单教育几句。 这天王旭阳来接胡惠知下班，路上看天色有些不对。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看样子今晚很有可能下雪。” 最近一直往外面跑，胡惠知感觉自己脸上都被风吹红了。 哪怕带着围巾也不能把整张脸围住。 “一会儿走百货大楼买两瓶雪花膏，要是难受就请假一段时间。” 胡惠知摇了摇头，最近所里面这么忙，一些小事请假领导也不会批的。 王旭阳则是有点担心，最近市里面发生的事情有点多。 先是先后有人报案家里孩子丢了，接着轮胎厂发生爆炸波及不少人。 又有棉纺厂的仓库发生火灾，机械厂的机械出现故障致员工死亡。 这一件件事情的发生，明面上虽然没有关联，但发生的时间太巧了了。 “哎，天杀的人贩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最近王家都快成托儿所了，老大家的三个孩子也没有送去学校。 “老四媳妇，人贩子还没抓到吗？逮到了就应该吃枪子，太丧尽天良了。” 胡惠知也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是因为最近他们的宣传到位，人贩子并没有再得手。 所以最近市里的所有派出所都没有人因孩子丢失来报案的情况。 但是这样一来，想要抓到人贩子无疑是难度增加。 市里的所有出口都有民兵，派出所的人把守，出城的所有人和车辆都要接受检查。 但并没有查到可疑人员，那些被拐的孩子很有可能还在城里，并没有转移出去。 “还没有消息，为了以防万一，最近别让孩子们单独出门，哪怕在门口玩最好也有大人看着。” 当天晚上果然下起了雪，胡惠知半夜起床上厕所，发现外面的雪已经掩盖了所有东西都痕迹。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办公室里烧起了炉子，炉子上始终烧着热水，既能散发热量保暖，也能让大家随时喝上热水。 “这么冷的天我们还要出去搞宣传？这本就不是我们的工作。 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抓到人，难不成还要让我们天天往外跑？ 谁的工作谁干，这事儿本就是宣传科的活，我们念在那些孩子可怜，可也不能逮着我们薅啊，是要累死谁啊？” 今天轮到李蜀英出去跑宣传安全教育，但昨天晚上下了一晚上的雪，地面上的雪都快到人脚腕了，哪怕穿着带毛的皮鞋，不到一会儿脚也会变得僵硬。 办公室里暖和有热水，谁还想往外面跑啊。 这事儿李蜀英第一个找领导不愿意干。 谢治民也没办法，所里的人手不够，只能让别的科帮忙。 但李蜀英这话也没错，户籍科有自己的工作要干。 该做的他们也做了，这么多天了人贩子还没抓到，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不然所里的正常工作还怎么进行下去？ “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们今天不用出去，我去找所长。” 轮胎厂爆炸的案件交给了市公安局的刑警大队。（上网查了一下，公安局和派出所不同，派出所属于基层部门，更侧重于对辖区户籍，流动人口登记，治安维护以及对治安案件的调查。 公安局说简单点类似于教育局和学校的区别，一个管理一个教育。 不过公安局职责更广泛一点，包括刑事侦查，治安维护，交通管理，消防，出入境管理局管理，人口管理，国内安全保卫等。一个人管事的一个办事的。不算入字数。） “我听说百货大楼来了一批羊毛大衣，下班要不要去看看？”童玉君双脚在地上不停跺着。 哎，哪怕办公室不算很冷，但是一坐一整天，双脚始终都是冻僵的。 胡惠知手里面抱着热水瓶，是医院吊水的玻璃瓶，每次她用的时候都担心使用不当发生爆炸。 “下班以后天都黑了，你不急着回家啊？” 她回家的路上经过百货大楼，但是她记得童玉君家是反方向啊。 “没事，我堂姐在百货大楼上班，到时我跟她一起回家。” 胡惠知惊讶，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有堂姐在百货大楼上班。 看出她的疑惑，童玉君不在意的解释道：“是我二叔家的堂姐，接了我二婶的班，刚上班没多久。” 下班后几人直接去了百货大楼。 王旭阳前段时间托去东北的同事出车的时候帮他带点皮子。 那个冬天做衣服帽子围巾都更保暖一点，但是冬天下雪，回来的路上并不好走，所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也不是不想提前买，只不过他更想买今年的新皮子，颜色更好，保暖性更强一点。 外面的天逐渐黑了，百货大楼里面亮起了灯光。 暖黄黄的灯光照映在羊毛衣上，让人看着暖洋洋的。 “你觉得怎么样？这个颜色灰灰的，不过保暖性还不错。”胡惠知还挺喜欢的。 他们这儿的冬天最多零下十来度的样子，远比不上东北那么冷。 这一件羊毛大衣，内里是保暖的羊羔皮。 冬天里面穿上保暖衣跟毛衣就足够了。 童玉君很喜欢，但是她询问了价格之后，欣喜的表情落了下来。 “一百二，我一年都攒不到这么多钱。”（上网查了价格，七十年代羊毛大衣贵的说二三百，最便宜也是一百多，我觉得二三百太夸张了，不过那时候的成衣都挺贵的，为了买一件大衣攒三四个月的工资。） “媳妇，你买一件吧，摸起来挺舒服的，棉衣穿起来很臃肿，还是这个好。” 王旭阳很喜欢，不过他车队里每人发了一件军大衣，所以穿不着，不然也挺想买一件的。 第120章 可疑的人贩子 胡惠知有点犹豫，虽然知道家里面不缺钱。 但是一件大衣一百二十块，还是超出她的预知了。 “算了，我都有一件棉大衣了，这个太贵了。 给妈跟奶奶买一件吧，我看她们穿的都挺厚，棉袄哪有这个保暖。” 王旭阳问了一下，羊毛大衣一共只有三件，而且只有一个码数。 苏巧莲跟罗立群穿着并不合适。 “给你买一件，我让同事给我带了点皮子，到时候让妈自己做。” 售货员把钱和单子夹在铁丝上，嗖的一声就滑走了。 不一会儿单据顺着铁丝又划了回来，售货员把其中一张给了王旭阳，把衣服叠好用绳子捆了起来。 童玉君满脸羡慕的看着，可惜她没钱。 “我今晚回去就求求我爸妈，我真的太喜欢了，还剩两件，明天再来不知道还在不在。” “这么贵的衣服，你应该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卖出去。” 胡惠知现在还肉疼呢，以她的工资，不吃不喝要五个月。 “也对，我这个月争取好好表现，让我爸妈给我买。” 胡惠知无奈，看样子这丫头家里条件不错。 一百多的衣服只要回去哄哄爸妈就能得到，不过也没打算多打听别人的家世。 “你堂姐是在哪个柜台啊?你要去找她吗？” “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堂姐在楼上的收音机柜台，一天天的别提多清闲了。” 楼上卖大件的柜台一个月也未必能卖出去一件. 每天上班做的最多的就是跟同事闲聊天，织毛衣。 在有客人的时候来一句：“不买别瞎摸，摸坏了你赔啊？” 童玉君都羡慕堂姐的工作清闲，工资高福利好。 她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多块，表姐一个月能有三十多，员工福利还能买到不要票的好货。 比她派出所的工作吃香多了。 胡慧知担心她堂姐这会儿不在，或者已经下班了。 “你可确定你堂姐在哈，要不然我们送你回去。” “确定，你放心吧，我跟我堂姐说好了下班来找她一起回家的，我现在就上去，你们早点回家吧，免得家里面人担心。” 见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胡惠知也不多说什么。 现在是下班时间，外面路上的行人并不少，而且路上都是雪，并不算很黑。 两人出了百货大楼，散着步慢慢往家走。 路上的雪被人踩的硬邦邦，不小心很容易打滑打滑。 所以胡惠知走的很小心，尽量往雪地上面走。 “梦芬他们家收拾好了吗？我本来之前还想说去帮忙呢，结果那段时间所里面忙的不行，下班天都黑了，没找到时间去她家看看。” “早就搬完了，家具齐全，他们只用把生活用品搬来，来家里借了三轮车，几趟就搬完了。” 两人正说着话，对面路过的一个人让胡惠知觉得有点眼熟。 并不是这个人眼熟，而是她怀里露出来的毛线帽子。 她记得非常清楚，那个花色复杂，帽子顶还缝了一个红色的毛线小球，苏巧莲织了一天才织出来。 算是送给琳琳的小礼物。 那么贴别的花色，她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第二个。 马上停了脚步拉住了王旭阳。 王旭阳不明所以：“怎么了？” “你看看那个人怀里露出来的帽子，像不像妈给琳琳织的那一个？” 王旭阳不解的回去看了一眼，刚好看见女人侧着身子进了巷子。 明显看出女人怀里抱着孩子，孩子被一件棉袄盖着，只露出头顶的毛线帽子。 得力于这段时间琳琳经常来家里找晓霞玩，王旭阳对于这顶她经常戴着的帽子很是熟悉。 但是，琳琳这会儿应该在家里啊。 她每天都去育红班，曹梦芬跟何学安下班以后会去接她，回到家里除非有大人带着，不然基本不出门。 胡惠知有点担心，万一呢？ 人贩子最近一点消息没有。 出城的每一条路都被人看守着，绝对不可能让带着孩子的人贩子逃跑。 “我们跟去看看吧，她进巷子了，再不跟着就找不到了。” 时间紧急，如果错过了，如果那个孩子真是琳琳，他们后悔也来不及。 王旭阳没时间思考，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促使着他来不及想太多，已经转身跟了上去。 不过胡惠知的情况他也不放心，刚进入巷子，前后都没人，胡惠知一眨眼的功夫就进了空间。 她现在不仅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拖后腿，还不如老实在空间里待着。 而王旭阳的安全问题她也不是很担心，如果真遇到问题了直接往空间里一躲，两人现在对于空间的运用已经很熟悉了。 王旭阳沿着路上的脚印一路跟着前方的女人。 女人像是没事人一样，听见后面的动静也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直到到了一处岔路口，女人走到左手边的院门口开门进去了。 王旭阳并没有朝那边看，视若无睹的一直往前走。 直到到了一处拐弯的地方，这才心有余悸的停了下来。 刚才他着重注意了女人怀里的孩子，脚上穿了一双鹿茸小靴子。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段时间曹梦芬每天抱着鞋底子穿针引线，这双鞋子他不可能看错。 苏巧莲还说她手艺好，在靴子最上面的地方绣了一只黑色小狗。 王旭阳进了空间，他想要到院子那边看看。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胡惠知在空间里面很着急，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冲动行事。 王旭阳把看见的说了一遍，还有那个院子的门牌号。 “我打算凑近那个院子看看，那个女人虽然明面上没有注意到我，但是我担心她是故作淡定。 万一咱们离开她就连夜逃跑怎么办，最好是今天就去报派出所来抓人。” 胡惠知当然不会同意他去冒险。 但也知道现在必须有个人留下来看着别让人跑了，另一个人去报公安。 “我去，我去所里找人，只不过现在都下班了，所里只有几个人值班，这件事肯定要通知所长。 丢失的孩子可能也是这个女人和同伙做的，不能让他们跑了。” 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且家里人始终等不到他们回去，估计也会找到所里去。 第121章 曹梦芬报案 胡惠知一刻不敢耽误，从空间里出来到了她进入空间的巷子口。 好在现在时间晚了，路口并没有人经过，所以并不担心被人看见。 她一路带着小跑回了派出所。 门卫是一名退伍老兵，大家都叫他张叔。 他每天上班都会带着一只大黑狗，站起来到人大腿根，平时压根没人敢靠近。 “小胡同志，你不是下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说着往后面看了看：“咋没看见小王，他能放心你一个人啊？” 老张对胡惠知熟悉的很，因为每天王旭阳来接她的时候都会在门口跟张叔聊天。 知道王旭阳小爷爷也是部队出来的，言语间也亲近许多。 他的这条大黑狗也是部队军犬的后代，可通人性了。 胡惠知此刻有些着急，来不及说太多。 “张叔，所长走了吗？我有急事。” 张叔在派出所看门多少年了，自然知道事情紧急，一刻不敢耽误：“走了啊，六点左右走的吧。 今晚李队长值班，他在办公室呢。” 李队长手下十几号人，只不过晚上上班的没几个，不过也没办法了。 胡惠知马不停蹄的往办公室跑去。 李队长跟几个公安正在办公室抽烟，弄的屋里面烟气缭绕。 “李队长，咳咳，李队长。” 胡惠知刚打开门被烟味呛得不行。 李队长发现是女同志，马上让人把窗户打开通气。 “你是户籍科的胡同志，是有什么事吗？” 胡惠知把发现的事跟李队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希望他带人去查看一下情况，如果被妇人带走的真是琳琳，那么那个院子里的极有可能就是人贩子的窝点。 只不多李队长有点犹豫，这只是胡惠知猜测而已。 他不可能仅凭猜测就上门去搜。 上门搜查需要所长的许可文件，但是所长现在下班了。 “胡同志，你怎么能确定那个孩子确实是你朋友家的？万一你看错了，这件事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胡惠知也知道这件事她拿不出实质的证据，但也不能就这样放弃啊。 也就在这时，派出所闯进来几个人。 正是何学安和曹梦芬，后面还跟着王富春和王旭元。 晚上曹梦芬带着琳琳去给王家和前面的王志斌家送东西，琳琳就站在门外等她，只是等她送完东西出来后就找不着孩子了。 她一开始只以为琳琳跑回家了，也没在意。 只是等回到家才发现琳琳并没有回来。 两口子到王家来找也没有，晓霞自己在家玩，并没有见过琳琳。 他们这才发觉不对劲。 几家人在附近找了一圈，不管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再加上王旭阳跟胡惠知早就超过平时到家的点，却到现在还没回来。 苏巧莲让王富春沿着往派出所的一路找人，两家这才一起过来了。 “公安同志，公安同志啊，我女儿不见了，就在家门口不见了，周围一圈都找遍了找不到，你们快帮忙找啊。” 曹梦芬此刻都快疯了，女儿就是她的命根子。 她也听说了前一段时间市里丢了不少孩子，所以这一段时间她从来不让琳琳一个人单独出门。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琳琳明明上一秒还在眼前，一愣神的功夫再出来找就没了。 “老四媳妇啊，你怎么这么晚还没下班？老四来接你的呢，怎么没见到人？ 我们在家等半天了，还以为你们出啥事儿了。 学安家琳琳找不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富春担心一晚上，儿子儿媳迟迟不回家，胡惠知还怀着孕，他生怕是出什么事了？ 胡惠知没空解释这些，只简单安抚几句，让他们先在大厅坐会儿。 “李队长，丢孩子的两位是我朋友，丢的孩子叫何琳琳，女孩，今年两岁。”说着深深盯着李队长的眼睛看，这跟她刚才说的都对的上，而何学安他们家也证实了确实丢了孩子。 说完又问曹梦芬：“嫂子，你跟李队长说一下，琳琳今天穿的衣服特诊，说的仔细一点。” 曹梦芬一秒都没犹豫，最近琳琳的衣服都没有换，她非常清楚琳琳衣服上的所有细节。 “琳琳上衣棉袄是蓝色的，外面穿着一件灰色的罩衣，裤子只是寻常的黑色棉裤。 脚上是一双棕色鹿皮靴子，是我自己做的，鞋子侧面表面贴了一块绣出来的黑色小狗，是王家婶子绣在布上，然后剪下来贴上去的。 还有头上带了毛线帽，也是王家婶子给织的，图案很特别，红色加黑色，最顶上缠着一个红色毛线球。 公安同志，我女儿的特征很好认的，站起来才到我大腿中间，头发剪的特别短，瘦瘦小小的。 她才这么小啊，拐子咋能看上我女儿了呢。” 曹梦芬说到脱力差点坐到地上，好在何学安反应及时，抱着她坐到了板凳上。 “李队长，是不是该派人去找所长，这件事儿还是得所长拍板，而且所里晚上值班的人太少了。 我记得武装部离咱们所好像不远，咱们是不是可以去寻求支援？ 毕竟这帮人贩子之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拐了那么多孩子，绝对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做到的。 如果人手不足的话，万一放跑了一个两个，这件事可就严重了。 李队长别忘了咱们市里多少个区的派出所都接到了丢孩子案子，也许是同一个团伙干的，绝对不能打草惊蛇，让其他区的人贩子全跑了。” 要说李队长刚开始还有些犹豫，现在已经是脑袋充血了。 这一次的拐卖案不是小案子，甚至已经被公安总局接手了。 但下面的派出所也在严阵以待，大家都期待这个案子能在自己手里终结，这绝对是一个升职的好机会。 而现在这个机会送到了李队长的手里。 他并没有打算独自包揽功劳，他只是一个派出所的小队长，没那么大的权限。 如果因为自己想揽功劳的冲动，而导致任务失败，最后的结果就是功劳不仅没有，说不定得受大处分。 所以这件事必须上报所长，他只要得到本就属于自己的功劳就够了，这份功劳，足够他再升一级，并记上一大功。 紧接着，李队长开始吩咐一旁的值班公安。 “向年去找所长，把事情跟他说一声，咱们需要搜查抓捕许可，正林，去把队里下班的人都叫回来，别解释太多，就说大案子。 刘光，去武装部说一声，咱们今晚需要支援，先不急着出动，等我们通知，记得把事情说清楚，就说我们正等待所长命令。 你们几人把木仓带上，以防万一。” 第122章 张叔煮面 吩咐完手下，李队长这才有空安抚曹梦芬两口子。 “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我们马上就会行动，所里今晚会很乱，你们先回家等消息。 你们是胡同志的朋友，所以尽管放心，这件事出结果了我们马上通知你们。” 胡惠知知道接下来所里会很忙，就算留在这也压根做不了什么，而且报案人在这里也不利于他们执行任务。 “何大哥，嫂子，我先把你们的信息登记下来，放心，我们很快就会给你们结果。 你们刚刚也听到了，所里有行动，你们留在这里实在不合适，消息传来我会回去通知你们。” 只要能找到女儿，让曹梦芬做什么都可以。 她听见了李队长的话，所长都惊动了，甚至还要调动武装部的人来帮忙，绝对不是小事情，她如果再闹下去，对找回琳琳也没好处。 “好，弟妹，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琳琳还那么小，这么冷的天，她的身体受不了的，你知道的弟妹。” 胡惠知连连保证，这才送走了两口子。 “爸，二哥，你们也先回去吧，我晚上跟旭阳一块儿回去，让家里别着急，我们没事。” 王富春还没来得及问老四咋不在呢，结果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派出所门口了。 摇了摇头，跟着一块儿回家了。 胡惠知回来跟给队长说了王旭阳的位置，她刚刚看了王旭阳放到空间里的纸条，他看见有几个男人也进了那个院子，一直没认出来。 只不过那几个人包裹的很严实，压根看不清长相。 “李队长，我离开前那个院子还没其他动静，但我不确定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注意到我们。 我丈夫现在还守在那里，到时你们可以先派一个人过去了解情况，确定位置再行动。 如果现在过去很有可能打草惊蛇。” 李队长点点头，让胡惠知简单的画了一张巷子里面的路线图，确保他们不会走错路，不然可就出大岔子了。 好在里面的路线很简单，离大路并不算远，只不过再往里面去路线可就复杂了。 这很有可能也是他们故意选的地方，如果出现意外他们出来以后往巷子里面一钻，复杂的地形优势极方便他们躲藏逃跑。 十几分钟以后李队长手下的人就来齐了，他们就住在派出所的家属院，来得极快。 就连二队的队长听见动静也带人来了。 李队长看见他眼神快速一闪，不过很快镇定下来。 来了又怎么样，这个案子是他发现的，二队的人来了也只能跟在他后面捡漏。 所长大踏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眼神冷厉的扫过所有人，只是看到胡惠知的一瞬有些停顿。 “具体什么情况，李国峰。” “到。”李队长站直了身体，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把情况仔细的说一遍。” 胡惠知坐在一边不妨碍他们布置任务。 直到所有人开始行动。 此次联合武装部的同志一起行动。 毕竟派出所能派出的所有公安也才那么点，谁知道人贩子手里有多少人，万一出现挟持人质的情况，需要神枪手助阵。 派出所的同志们需要去所有巷子口堵着，防止有人逃跑，人手极度不够。 “胡同志，这次多亏了你的发现，不管这次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你的功劳组织不会忘。” 杨为民虽然才四十岁，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 性子公正不阿，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谁也别想在他这里搞特权，当然，谁也别想在他手底下耍小心思。 他既然开口了，胡惠知的这份功劳算是有谱了。 胡惠知担心事情的进展，一个人坐不住。 到了门卫室里找张叔聊天。 大黑趴在屋里凳子边上，见门卫室的门打开了却眼睛也没抬一下。 “张叔，大黑睡着啦？我这么大动静都没听见，能看门吗？” 像是听出自己的职业素养被人怀疑了，大黑突然抬起头站起身子看了过来，胡惠知被吓了一跳。 张叔喝了一声，它这才冷哼一声又趴了回去。 “哈哈哈，这是大黑听出你的脚步声了 ，要是陌生人，离几十米远接近这边它就能听见。 你还没吃饭吧？看你刚离开没多久又回来了，估计连家都没回。” 原本来没感觉饿，被张叔这么一说，肚子里突然唱起空城计。 其实刚下班的时候她确实不饿。 她每天上班都带了不少好吃的，有时候不忙就会往嘴里塞一点，权当打发时间了。 但是经过这一晚上惊心动魄的事情，却突然感觉到胃里空空的。 张叔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口小锅放到了炉子上。 “我这里没其他东西，还有点挂面，你将就吃点，小王一会儿来接你？” 胡惠知没有推辞，王旭阳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也不能凭空拿出吃的啊。 “那麻烦你了张叔，我包里还有一点肉干，给你晚上打发时间。” 张叔笑笑也没拒绝。 别看这只是一间小小的门卫室，但张叔经常值夜班，该有的东西还真不少。 不知他从哪儿掏出两个鸡蛋打进锅里，很快香味冒了出来。 饿的时候，哪怕是清水煮面也能吃的喷香。 “哎，张叔，你晚上值夜班累得很吧？我才忙这么一会儿都感觉到累了，你每天守在派出所门卫，面对的突发状况那么多，岂不是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大黑一瞬不瞬的盯着胡惠知吃面，口水哗啦啦的流。 但没有张叔的指令，它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丝毫不敢扑上来。 胡惠知看他可怜巴巴的，没忍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原味的猪肉干递到它嘴边。 大黑口水流的更多了，转头眼巴巴的看着主人。 张叔没忍住笑了出来：“吃吧吃吧，什么时候缺过你吃？咋这么馋？ 大黑平时多是吃生肉，它自己也会跑出去捉野鸡野兔，吃饱了才会回来。 不过狗嘛，给多少都能吃得下。 我担心它吃太多了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一般不让它吃十分饱。” 大黑舔来舔去嗅了半天，没舍得一下就给吃掉。 第123章 捣了人贩子老巢 派出所留下两个人接待突发状况，其他人全部出警去了。 胡惠知吃完面后没有离开，打算留在门卫室跟张叔聊聊天。 这个点办公室没人，炉子没人烧，太冷了实在待不住，还不如在张叔这混混时间。 她紧紧盯着手表，后知后觉担心王旭阳会冲动，他不会跑去爬墙头吧？ 所长带着人去了好一会儿，王旭阳是不是能早点回来？难不成他跟着队伍一起行动了？ 他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万一跟人打斗起来可怎么好 张叔看出胡惠知说话时的心不在焉，只好轻声安慰：“别担心，杨所长是不会让小王同志有危险的，估计已经让人送他回来了。” “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按理来说应该早就结束了才对啊。”胡惠知还是不放心，这都过去多久了。 手表时针指向十一点，距离杨所长带人离开已经超过三个小时。 但是那处地方距离警局不过十几分钟的脚程，怎么能让人不担心？ 有些事情张叔也不好直说，一个工作做久了，直觉能帮助你成就很多事情。 “可能是突发事件吧，不过没听见枪声，不是什么大事。” 胡惠知正想着要不要到门口看看，有时候没有动静反而更可怕。 却在这时，大黑站了起来。 一声不吭的走到门后面，整个身子弓起，呈现警惕状态。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张叔起身打开门出去查看情况。 为首的是二队的小队长齐朝，和他手底下的一行人。 几个人的手里都抱着一个孩子，大步朝着派出所走来。 王旭阳也在其中，胡惠知一眼就认出了他怀里露出来的小毛线帽。 内心欣喜不已，激动的迎了上去。 “旭阳，是，是琳琳吗？” “是，被人贩子下了迷药，短时间不会醒。” 带回来的孩子一共有七个，其中最大的一个估计也才四五岁的样子。 七个孩子中只有琳琳一个女孩子。 估计是人贩子认错了，琳琳精短的头发，再加上穿着各方面打扮，让人一眼看过去误以为是男孩。 齐朝在回来的路上听王旭阳说了关于琳琳的事情，知道他们跟孩子的父母相熟：“这几个孩子这段时间挨饿受冻，人贩子一天只给一点点吃的和水。 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等下全都要送去医院。” “你们要一起去医院吗？不跟着去的话可以先去通知孩子父母。 另外这些孩子我们还要通知来报案的家长过来认领。” 好在因为反应及时，孩子们并没有来得及被运出城去。 胡惠知打算跟着一起去医院，王旭阳回去通知何学安和曹梦芬。 到了医院，医生护士挨个给孩子们身体做检查。 琳琳是今晚才被带回去的，体内有少量的迷药成分。 其他几个孩子就惨了，也不知道饿了几天，一个个萎靡不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缺德的人贩子，看孩子身上的淤青，肯定是那些人贩子给打的。” 一个小男孩的大腿上跟胳膊上有不少的淤青。 护士给几个孩子吊水补充营养，一边痛骂人贩子的缺德行径。 折腾半天几个孩子没一个醒的，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受了多少的罪。 护士们忙着给孩子检查身体，胡惠知到了病房外面找齐朝打听事情的情况。 今天所长带着两个小队的人一块儿出去，回来的却只有二小队的人。 齐朝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儿，之前是乡下民兵队里的，过了派出所的选拔才招进来的。 不得不说他挺珍惜自己的工作机会。 只要是所里面有事，不管是自己的上班时间，还是休息时间，绝对的随叫随到。 他本不想多言，毕竟所长他们的抓捕任务还没完成。 但是想到王旭阳全程参与了整件事情，甚至可能比他还了解。 “这事儿你可以问王同志，我全程没参与太多。 去到人贩子老巢我也只是在外围看守。 等抓捕任务结束之后所长让我把这些孩子送到医院来，明天通知丢失孩子的家庭来认领。 至于院子里面发生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我连院子都没靠近。” 齐朝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案的经验，他每天的工作不过是区里巡逻。 抓抓小偷，维持治安，真正遇到案子了，不是李队长去办，就是交到公安局的刑侦队，压根轮不到他。 所以他当时也没想着往前凑，做好自己职责内的工作，不掉链子就算好了。 胡惠知没再多说什么。 很快曹梦芬两口子赶了过来。 两人从派出所回去后一直没睡。 一桌子冷掉的饭菜，两人却一点胃口没有。 今天本是寻常的一天，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曹梦芬知道有好几个孩子被拐，更是连续多天都没有找到。 她也害怕，要是琳琳也许多天找不到的话，甚至一直找不到的话该怎么办。 以琳琳的抵抗力可能撑不了多久，找到这样的结果，是她压根不敢想的。 还好，还好，找回来了。 王旭阳跑到她家通知他们的时候，曹梦芬简直不敢相信。 她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实在不行她就赖在派出所不走了，一定要让公安全力找人。 “弟妹，琳琳呢？琳琳还好吗？”曹梦芬跑到胡惠知的面前就要跪下。 她在路上得知是胡惠知下班路上瞧到了琳琳的帽子，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琳琳呢。 她对胡惠知打心底里感谢，一点也不介意他们没有提前跟她实话实说。 她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如果胡惠知早跟她说有琳琳的消息，她一定会不管不顾的找过去。 到时也许会激怒人贩子，也许会害死自己的女儿和其他被拐卖的孩子也说不定。 胡惠知连忙站起来把人扶住。 “嫂子，你别激动，医生已经检查过了，琳琳没什么事。 当时可能吸入了一点迷药，等明天醒来就好。 但是不知道孩子有没有受到惊吓，等醒来以后你们要关注一下孩子的心情，不要询问太多。” 这也是担心孩子回想起不好的事情，精神会再次受创。 几个孩子住在一个病房里面，方便医生护士照看。 其他孩子的家长还没有通知，只能护士帮忙照看一下。 曹梦芬在看到琳琳安然无恙的躺在病床上之后才放下心来。 第124章 他竟是特务? “学安，嫂子，我跟我媳妇先回去了，明天再来医院看琳琳。” 王旭阳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快要一点多钟了。 白天本就上了一天的班，熬到这么晚，本就有点受不住，更别提胡惠知还是个孕妇。 “行，你们快回去吧，今晚辛苦你们了，弟妹脸色不太好，要不去让医生把个脉看看。”何学安心中更是感激不尽。 胡惠知怀着孕为他们忙前忙后到大半夜，他只觉得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报答这份恩情。 离开了病房，两人去了急诊科找大夫把了个脉。 可能是一直来养的好，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王旭阳回去的时候也顺便去家里骑了三轮车来。 回去的一路上胡惠知倒是轻松不少。 家里苏巧莲一直没有睡，听见王旭阳回家的动静她就起床做饭。 放在锅里保温，两人到家随时都可以吃。 “快回房间换一双棉鞋，我去把饭菜端到你们屋里，炉子一直烧着呢，屋里暖和的很。”苏巧莲听见院门口的动静，放下手里的毛线起身迎了上去。 他们家屋里面做了地暖，在屋里只穿着毛衣就行。 两大碗疙瘩汤，还做了猪油炒茄子干，红烧肉。 “琳琳怎么样啊？”看他们吃饭速度慢下来，苏巧莲才问出今晚的事情。 王旭阳喝下最后一口汤，长舒了口气，终于吃得上一口热饭了。 “找到了，现在在医院，学安跟嫂子在医院里照顾，估计观察两天就能回来，没受什么伤，不用担心。” “那人贩子找到了吗？到底是个啥情况啊？” 胡惠知也很好奇过程是什么样啊。 她以为所长带人过去以后王旭阳就会回来的。 王旭阳转头望向胡惠知，神秘的说道：“你知道院子里还有谁吗？” “？？？？” “谁？” 王旭阳见她们一脸好奇，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人的出现真的很让人震惊。 在胡惠知跑去所里找人的时候，王旭阳深知自己不能打草惊蛇。 之前他跟在人贩子的后面，谁也说不好人贩子到底有没有注意到他。 万一对方有所警觉，也许很快就会带着所有人换地方。 所以他藏在离院子不远的地方一点动静不敢发出。 本以为要持续到公安的到来。 但是没想到中途有几个穿着严实的男人到了小院子门口。 轻声敲了几下门，没等多久里面的人就打开了门。 想也知道这几个人是同伙。 从这之后倒是没有人再出来。 却在杨所长找过来单独询问他情况的时候，这时院门口开了。 有一个中年男人想要离开。 他手里拿着帽子围巾还没来及掩饰自己，杨所长看见他的真容像是完全没想到一样，有些不可置信。 夜幕黑沉，能够给人很好的掩饰。 杨所长跟王旭阳隐匿在暗处，呼吸中满是冷冽的寒风，让人忍不住打个哆嗦。 神秘人一个转身，让他们看清楚此人的容貌。 王旭阳抓紧了杨所长没忍住想要抬起的手腕。 这个人他见过，并且不是第一次见了。 这时杨所长迅速冷静下来，通过特殊的暗号指挥守在巷子口的人抓捕此人。 “陈建和，好样的。”杨为民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院子里出来的人正是派出所的副所长陈建和。 本该和他们一起参与抓捕行动的陈建和，此刻竟然出现在人贩子的院子里。 外面很快传来消息，陈建和已经被逮捕，等待杨所长下一步指令。 而此刻的杨为民正在分析院子里的情况，在此之前院子里有几个人不好做判断。 但根据王旭阳看到的情况，院子里此刻最少有四个成年人，他们不得不小心应对。 杨为民派出一名身手最好的公安，找机会潜入院子里查看情况。 等到所有房间里的灯光都熄灭了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才采取行动。 现场并没有经历激烈的打斗，因为抓捕行动让人意想不到的顺利。 屋里的几个人睡的跟个死猪一样。 外面的人已经潜入屋里了，结果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 所有人被抓起来后，才发现被拐的孩子并没有关在屋子里。 最后是在厨房下方的地窖里找到的。 几个孩子挤在一起裹着一床硬的跟个土疙瘩似的被子取暖。 如果他们来的再晚一点，这些孩子迟早冻死饿死在地窖里。 不仅如此，地窖角落里竟然还藏着一部电台和一大堆资料。 资料上有关于最近市里面发生的重大案件。 看清楚内容，事件牵扯重大，所以杨所长让人先把孩子们送去医院。 他带着人开展接下来的行动。 必须趁着敌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解决所有事情。 “杨所长联合武装部抓人去了，资料上记录了不少参与的人。 还有其他区拐卖孩子的人员，以及他们的藏身地点。 还有陈副所长的事情，杨所长带着人搜家去了，但愿能找到点什么吧。” 胡惠知脑子里转了一圈：“特务？” “啊？”苏巧莲反应过来：“那这事儿大了，你们副所长参与其中，要牵扯不人进去，也许还有派出所的其他人员。 没想到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竟然会被人策反，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非得枪毙不可。” 这个年代特务众多，大家对身边的人都很警觉。 只是一直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人竟然是特务，还是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胡惠知想到之前看到副所长跟一个人站在巷子里说话，当时她怎么没觉得可疑呢？ 不过好在陈建和被抓住，只希望这次计划能顺利进行。 “我让齐队长帮你请假了，明天你在家好好休息。”王旭阳道，接着把碗筷收拾好，苏巧莲接过关着门出去了。 现在已经后半夜了，睡不到几个小时就得起来，胡惠知还真不确定自己能起得来。 好在明天她不去上班也不会影响什么，所长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两人洗漱好躺在床上还在心有余悸，总感觉一个晚上经历了很多事情。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找到其他孩子。 一个月的时间，全市丢失的孩子高达三十几个，咱们区这个月加上琳琳，一共丢失了七个孩子，现在都找回来了。 但上个月的三个没有消息，说不得已经...... 如果已经被运出城，或者已经被卖了。 这些想要找到的几率就渺茫了。” 第125章 长的乱七八糟的人 “尽力就好，人贩子凶狠手辣，如果逼急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对孩子做什么。”王旭阳常年出车在外，不是没见过被丢在荒郊野外的孩子尸体。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结果。 但如果把人贩子逼急了，说不得其他孩子也会遭受这样的事情。 这也是公安打击人贩子时不敢手段太过强硬的原因。 不知不觉睡着，桌上的闹钟响了也没有吵醒二人。 苏巧莲让王富春去给王旭阳请了个假，让两人好好睡一觉吧。 “奶奶，四婶还没醒，我想去找琳琳玩。”晓霞昨天说的很早，压根不知道琳琳不见了的事情。 苏巧莲一顿，原本不想跟晓霞说这些的，但是担心她什么都不懂，以后见到陌生人不知道躲着。 “晓霞，你以后在外面看到陌生人千万别理知道吗？ 看到有陌生人跟你说话，给你好吃的，你千万别理，赶紧跑回家来，或者大声喊叫，千万不能跟着陌生人走，知道吗？” 晓霞还小，不理解奶奶说的陌生人是什么意思。 但也听懂了不跟着别人走，不吃别人给的东西。 “奶奶，不吃别人给的东西，不跟别人走，我知道了，我肯定不吃。” “好，晓霞最懂事了，想吃什么回来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做。 琳琳昨天生病了，还在医院里打针呢，等她回来了再找她玩好不好。”苏巧莲心里想着是不是该给老三再找个媳妇了。 趁着晓霞年纪还小不记事，跟后妈也能培养出感情来。 得找时间去找媒婆好好说说，这次一定得找一个人品家风都好的。 因为知道人贩子被逮到了，苏巧莲今天倒是敢让晓霞在家门口玩一会儿了。 她在院子里干活，时不时的就伸头望一眼。 好在晓霞也懂事，只蹲在门口玩石子，并不往远处去。 “晓霞，晓霞。”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面探出一个脑袋，不是罗德芬又是谁。 她今天好不容易跑回来，去了王旭元的厂里，但有了王旭元的交代，根本没人愿意去叫人。 在厂门口纠缠了半个多小时，没办法她只能过来找晓霞。 自从被离婚赶回家以后，罗德芬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在她爹妈眼里本就只有儿子，她这个早已出嫁的大女儿被婆家赶了回来，他们自然是不愿白养着她的。 单迎娣自然是不愿意的，当天就想带着罗德芬找王家要个说法。 但罗德芬知道自己把婆婆得罪狠了。 她还指望着找王旭元跟孩子打打感情牌，说不定还有重修于好的机会。 但如果让单迎娣来王家一闹，罗德芬相信苏巧莲绝对会让她一点指望都没有。 说不定立刻马上就能给王旭元找个新媳妇。 好不容易安抚住单迎娣跟罗圆柱，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能跟王旭元复婚。 单迎娣还是比较信任这个大女儿的，以前她想把罗德芬嫁给一个死了两个老婆，带着五个孩子都鳏夫，谁知罗德芬自己有主意，有本事，找到王旭元这样有本事的女婿。 只不过王旭元也太霸道了，结婚好几年了，也没见补贴他们家什么。 要不是罗德芬一直用好话哄着她，她早就想让罗德芬改嫁了。 就算条件差点，但只要愿意拉拔一把他们罗家，等唯一的儿子罗笙楠长大了，什么好日子没有？ 最近罗德芬实在是有点坚持不住了。 她刚回家的时候好话哄着单迎娣，再加上身上有十块钱，倒也在家里安生住下来了。 但她每天在家里都有干不完的活，一大早天没亮就要起床做全家的饭，等罗圆柱上班以后她还要洗衣服做家务。 单迎娣在家里是从来不做事的，就算之前罗德芬不在家，但她还有另外几个女儿。 她们还不到嫁人的年纪，但也不能在家白吃白喝。 除了每天一大堆的家务活，还有单迎娣从街道领回来的手工活。 罗家之前一共六口人，罗圆柱一个月工资却只有20.5元。 远低于一个家庭每人每月最低生活费五元的标准。 所以他们家每个月能够领到九点五元的生活费。 这个月开始再加上罗德芬的五块钱，一共能领到14.5元。 这些钱除去买粮食买菜买煤球等常用的生活用品，一个月下来基本不剩什么钱。 更别提罗家还有一个宝贝疙瘩，每个礼拜都得买点肉给宝贝儿子吃，其他时候每天得煮个鸡蛋补充营养。 光是给罗笙楠补充营养一个月就得花将近五块钱，所以从来不会放过街道给贫困家庭的补贴，手工活一点不落下，能接多少接多少。 反正不需要单迎娣自己动手。 而罗德芬带回来的十块钱用单迎娣的话来说，才够家里用几天的？ 她手里没钱，总不能再让爹妈养着她吧？ 单迎娣自认为自己还算厉害泼辣，但她每次遇到苏巧莲都讨不到便宜。 她可不信苏巧莲能愿意让罗德芬再回王家去。 所以这段时间她虽然没说什么，但一直想托媒人给罗德芬再找一户人家。 这次她没有提前说出来，主要是想要打听清楚，看男方家里是个啥性子的，必须是性子软好拿捏的，不然她怎么经常去要东西？ 今天罗德芬的二妹回家，给家里带了十几个红糖饼，一小包白面，可让单迎娣高兴的不行。 一上午的都在家附近跟邻居们炫耀女儿多的好处。 罗德芬也是趁着单迎娣心情好顾不上她，这才来有空来找晓霞。 既然王旭元那边没办法接近，那只能从晓霞这边入手了。 毕竟哪有孩子不想亲妈的。 虽然心里极其看不上晓霞这个死丫头片子，但是也不得不小心讨好。 她先是回王旭元住的那个小院子，但是那边的门上锁了。 她一开始以为是王旭元把晓霞送去育红班了，本想着这次白跑了一趟。 结果往前没走多远，就发现晓霞蹲在路边玩耍。 “晓霞，晓霞，过来。” 晓霞听见有叫自己的声音，扭头四处张望过去。 最后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站着一个长的乱七八糟的人。 她想到奶奶说的不让自己跟陌生人说话，起身就要跑回家里。 第126章 罗四丫要死了 罗德芬整个人有点凌乱，心里恨的不行。 死丫头片子果然不亲，这才多长时间不见就不记得她了。 一个箭步上前把小家伙滴溜起来。 \"死丫......\"刚想说死丫头片子个没良心的。 下一秒就想起来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了。 凶恶的表情瞬间扬起笑脸，这样的转变让她的脸变得有些狰狞。 本就被吓一跳的晓霞，一睁眼就看见这样可怕的表情，一下子哭了出来。 “呜啊呜啊呜啊！！奶奶！ 拐子啊！ 奶啊！” 苏巧莲刚从厨房出来，正要叫晓霞回屋喝杯麦乳精呢。 听见她的哭声，苏巧莲担心真是拐子，拔腿就往外跑。 顺手抄起放在门旁的大扫帚，一个健步扬起扫帚就冲了上去。 “我打死你个人贩子，竟然敢上我家门口来，让你敢拐我孙女，看我不打死你。” 罗德芬被扫帚扫了好几下，下意识的把晓霞举起来想要放在自己面前。 见此苏巧莲更是生气，毫不客气的把扫帚往她身上招呼。 却很有技巧的一下都没碰到晓霞。 最后罗德芬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喊道：“妈，是我啊，我就是回来看看晓霞，我真没想做什么啊。” 苏巧莲像是没听到一样，却下手一下比一下狠。 她从刚出来的就发现是罗德芬了。 晓霞可能因为她的打扮邋遢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苏巧莲一眼就能瞧出来是她。 她不是不让她见孩子，只是见不得她这样偷偷摸摸的。 更别提在有危险的时候，她竟然下意识的把晓霞挡在身前。 这是作为亲妈能做出来的事吗？ 苏巧莲直到打累了才停手。 上前把晓霞接了过来，小声哄着。 “你来做什么？想见晓霞不知道来找我？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你想带晓霞去哪？” “妈，我真没那意思，我就是过来看看。” 苏巧莲不想听她废话，晓霞被吓得哭个不停。 “你赶紧走，要是晓霞被你吓出个好歹，看我不去你老罗家扒了你的皮。” 说完不等她反应，抱着孩子回了院子里。 啪一声在罗德芬面前关上了院门。 “缺德玩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打的什么歪心思。” 罗德芬无奈只能先回去，打算下次再找机会接近晓霞。 回到家里，发现两个妹妹把糊好的纸柴盒拿去街道交任务了。 下午不知道又要领多少回来。 糊纸柴盒算是街道给贫困家庭的福利，可不是谁想接就能接的。 反正不需要单迎娣自己动手，每次都是能多拿就多拿。 最后累的都是罗四丫五丫六丫，现在加上一个罗德芬。 罗德芬家里几个妹妹，她以前最喜欢的就是罗四丫。 毕竟小丫头长得还不错，嘴也甜，指不定以后在嫁人方面有大出息。 但谁又能想到也是这个妹妹害自己最惨。 所以她自从回到罗家以后，对罗四丫是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趁着单迎娣不在家的时候，啥阴暗手段都敢往她身上使。 罗四丫有心反抗，但是她不敢这么做，她担心大姐把她做的事情说出去。 她妈找媒人给她说婆家，要是知道她不知廉耻的往别的男人床上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她心里清楚的很，单迎娣绝对不会容忍罗德芬一直在家里吃白饭，把她送走也就是最近的事情。 所以她不急，她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死丫头，别被我发现你偷懒，小心妈看见了打死你。” 罗德芬再次伸出手死死掐住罗四丫的胳膊。 虽然是冬天，但罗四丫的衣服根本没什么厚度。 被这么一掐，加上冬天人本就冷，她感觉自己胳膊都快断掉了。 “大姐，我没偷懒，我好好干活。”说着把家里早上吃饭的碗筷拿去池子里洗。 大冬天外面的冷水像是能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罗四丫被冻的两手没了知觉，没法弯曲。 但却不得不仅隐忍着僵硬的身体继续干活。 家里不是没有棉花，但单迎娣宁愿给宝贝儿子多添一身棉衣，也不愿意给几个闺女的棉袄里多加点棉花。 罗四丫身上的棉袄不仅薄，棉花还结块，冷冽寒风止不住往缝隙里灌，她只能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套在身上，希望能顶住今年的寒风。 冷冽的风吹的人头晕，罗四丫猛一下一头栽进了洗碗池里，人摔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这大冷的天，一盆水在外面不一会儿就结冰了。 幸亏有人路过发现，不然罗四丫要不了一会儿就能变成冰渣渣。 “天呐，快来人呐，罗家四丫头栽水里了，要死人呐。” 可不是要死人吗。 等人把罗四丫从地上捞起来的时候，头发上的水珠子已经结霜了，脸色青黑青黑的，像是个死人一样。 吓得那人差点把她再扔地上。 “死，死了？” 边上另一个心善的大婶子伸出手摸了摸罗四丫的脉搏，只有细微的跳动，要不是她仔细压根感觉不到。 大婶脸上露出欣喜：“有气儿，还有气儿，快送去医院。 快找板车，我回家拿床被子，不然这丫头可能撑不到到医院。 罗家人呢？单迎娣呢？快去叫罗家人啊。” 众人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大婶还算冷静，按照她的吩咐一样一样来。 可惜罗家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 五丫六丫去街道交火柴盒还没回来。 单迎娣跟邻居吹嘘完闺女多的好处，然后想起大闺女还在家吃闲饭呢，还有之前要给四丫头说亲，到现在还没信，她在回家的路上拐个弯去了媒婆家里。 而罗德芬呢，她回来以后对着罗四丫冷嘲热讽一番，回家一看单迎娣还没回来，就打算再去厂门口堵王旭元。 附近的邻居把罗四丫送去了医院，但是可没人会好心替她交治疗费和住院费。 好心大婶也只是个普通工人家庭，家里条件一般般，实在有心无力。 只能把罗四丫的家里情况和住址告诉了护士，如果要交钱，还是去找罗四丫的亲爹娘吧。 而这边在把罗德芬赶走以后，苏巧莲抱着晓霞哄了老半天，一看这孩子就被吓得不轻。 但一问起来，她却对亲妈的出现一点感触都没有。 这孩子自从爹妈离婚以后，从来没有一次开口提过要找妈妈这回事。 苏巧莲一直没有问，一方面是家里事情多，实在没功夫顾及这些事情。 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因为她确实不想晓霞对罗德芬有太深厚的感情。 罗德芬对晓霞是个啥态度，这样的亲妈有还不如没有呢。 所以说她残忍也好，冷心冷情也好，但她确实宁愿晓霞不记得亲妈。 第127章 不喂奶 也可能是之前罗德芬给晓霞的记忆都不太好，也让她不愿意回想起来。 总之在晓霞有限的脑容量里，确实是下意识的会忽略关于她都一切，直至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所以哪怕是极短的一段时间，但是对于一个两岁的孩子来说，可以忘掉很多事情。 苏巧莲摸着她哭的通红的小脸，让她端着搪瓷杯子喝麦乳精。 以前王旭元也会买麦乳精给晓霞喝，只不过都是锁在柜子里，只有他在家的时候才会打开冲给晓霞补身体。 毕竟罗德芬并不愿意好好带孩子，为了让她下奶，每天给她吃好的喝好的，但她宁愿把奶挤出来自己喝了，也不愿多喂给晓霞。 只让晓霞保持吃不饱饿不死的状态。 一开始家里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毕竟任谁也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的亲妈。 后来是苏巧莲早上上班路过菜市场看见有卖鱼的，想着罗德芬虽然出月子了，但还是需要吃点好的补补。 这才急忙慌的买完鱼送回家。 刚进院子就发现屋里传来凄厉的婴儿哭嚎声。 嗓音不知道哭了多久，现下听起来有些沙哑。 苏巧莲迈着大步子朝着屋里走去。 透过玻璃窗发现罗德芬正端着碗喝东西，以为她没奶喂孩子，想着给自己补充营养呢。 心想还好今天有卖鱼的，少说可以喝几顿鱼汤，也能多添点奶水。 “老三媳妇，今天菜场有卖鱼的，我买了几条......” 砰的一声推门声让原本就心虚的罗德芬更是一个没稳住，手一松把碗掉在床上。 苏巧莲的说话被打断，顺着视线看过去，看清楚是什么，眼神冷了下来。 罗德芬没想到，本该去上班的婆婆怎么会现在这个时间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把碗打碎了，更是让婆婆看见她在喝奶。 没错，她在喝自己的奶。 其实罗德芬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奶水挺充足的，单单只喂晓霞一个孩子，甚至都吃不完。 月子里苏巧莲搬过来照顾她，她确实在认真喂孩子。 出了月子以后奶水越来越多，偶尔还会出现涨奶，她只能挤到碗里。 倒掉浪费，送给别人家孩子她又舍不得，这可是吃了好东西补出来的。 在一次喂奶时发现孩子吃的津津有味，罗德芬也有点好奇奶水是什么味道。 所以在有一次涨奶之后，她自己尝了尝挤出来的奶水，发现比她喝过的糖水还要好喝。 心想孩子喝母乳长的白胖白胖的，大人喝了应该也能补身体。 她还想着尽早恢复过来再生一个。 她生怕随了自己亲妈的体质，一个闺女接着一个闺女的生。 所以在尝试过自己的奶水之后，她把每次挤出来的奶水都自己喝掉了。 后来时间久了她变得有些不情愿喂奶，这么好的母乳喂给一个丫头片子实在太浪费了。 她得省着点，留着以后生儿子时再喂。 万一现在喂多了，以后生儿子没奶了咋整？ 只是她没想到会被苏巧莲抓个正着。 她手脚慌乱的想要把撒在床上的奶水痕迹得抹掉，可惜空气里的奶香味掩盖不了。 苏巧莲发现她自己偷偷把奶水都喝了，每次只给孩子喂几口，其他时间要么喂水，要么喂大人吃的粗粮粥。 当天晚上就这件事情告诉了王旭元。 两口子晚上大吵了一架，其实是王旭元单方面的输出，罗德芬屁都没敢放一个。 从这天之后家里断了罗德芬一切补身体的东西，一点荤腥都别想沾上。 可能真的是体质好，哪怕不吃好的，罗德芬的奶水也没断过。 经过被王旭元毫不客气的一顿吵骂之后，她只能捏着鼻子好好给晓霞喂奶。 心里想的确是，怎么没饿死你个丧良心的讨债鬼。 也可能是婴儿能感受到大人的情绪，晓霞从满月之后就很好带，只要不饿不拉，她基本不怎么哭嚎。 更不会缠着大人要抱抱。 后面大一点了，罗德芬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大半天，她也只会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东看看西看看，不会自己到处瞎跑。 这也就导致了母女两人之间的感情约等于没有。 晓霞只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很好，奶奶每天给她做饭，会给她好吃的。 爸爸下班来接她回家，休息不上班的时候会带她出去玩。 这样的日子真的真的很好。 胡惠知迷迷瞪瞪睁开眼睛，窗外透进来的光阴沉沉的，天气不是很好。 最近天空总是飘散着小雪，不至于妨碍日常生活，却也会影响到人的心情。 苏巧莲包了一案板的羊肉馄饨，煮了几个喂给晓霞好吃。 羊肉性热，不敢给她吃太多。 王旭阳被身旁的动静吵醒，他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但也足以恢复精神和体力。 “妈，奶，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今天运气好，一大早去菜场买菜的时候遇到卖羊肉的，咱们今天吃羊肉白菜馄饨。” 老太太搓了搓包馄饨包僵硬了的手，找了块布盖子包好的馄饨，免得被外面的风吹干了。 “本想在下雪之前再买一车白菜土豆，没想到雪来的这么突然，不知道今年地窖里囤的菜够不够吃。” 家里的地窖挺大的，往年装半个地窖的菜都够吃了。 今年多买了点水果和罐头，南瓜萝卜，倒是白菜土豆买的少了。 “最近因为下雪路上不好走，这才耽误了，附近的农场这几天会运蔬菜过来的。” 路上的雪走路没什么问题，但车子暂时是开不出去了，王旭阳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上班。 不过不上班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影响，又不影响发工资。 而对有的人家来说会稍微困难一点，毕竟有许多司机靠的就是每次出车给人带东西赚差价，还有出车补贴。 “我一会儿去医院看看琳琳，不知道她醒了没有。”以两家人的关系，他们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 “行，一会儿我煮点馄饨给你们带去，用饭盒装着，直接放在炉子上就能热。 学安两口子在医院估计也吃不好，琳琳醒来也得吃点肉补补。”苏巧莲转身去厨房一顿忙活。 “王旭阳在家不？”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第128章 张曼娟再次上门 王旭阳正吃着呢，突然被人打扰心情也不太好：“这谁啊？”他想半天也没想出这声音是谁。 吱呀一声，王旭阳打开院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服女人。 他皱紧眉头，实在有些不解这人怎么会来找他。 “王，王同志。”张曼娟两手戴着手套，放在胸前不停搓来搓去，双脚也因一路走来冻的僵硬。 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她抬眼望去，没想到是王旭阳过来开的门。 “你是张志杰的妹妹？找我有事吗？” 胡惠知不放心，跟在后面出来看是什么情况。 “你，你，张曼娟？”她记起来这个女人之前来找过王旭阳，想让他出车的时候帮忙带东西。 “你认识她？”王旭阳不记得他提过张曼娟啊。 “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啊，你同事的妹妹想找你带东西。 但是那段时间你又不跑苏州，我就替你拒绝了。” 王旭阳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 “奥，我想起来。”不过也无所谓就是了，又看向张曼娟问道：“张同志，你来找我是有事吗？带东西就算了，运输队这段时间大部分车子都不出车，具体什么时候发车还得等通知，你找别人吧。” 张曼娟急急摇头：“不是不是，这次不是换东西。”说着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说。 王旭阳有些不耐烦。 这个张曼娟以前就借着找她哥哥的借口去运输队，却总是跑他周围瞎转悠。 在他面前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谁对她家的情况感兴趣啊。 再说了，他跟她哥又不熟悉，就算她哥不在，跟他又有啥关系？烦都烦透了。 张曼娟心里酸酸的，她不信王旭阳没看出她的心意。 她追在他后面那么长时间，明明她家里的条件更适合他。 结果王旭阳却一点声响都没有的结婚了，打她一个猝不及防。 却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张曼娟有些酸涩的开口道：“王同志，我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我，我哥上次出车没多久就遇到下大雪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回来。 我去队里打听，他们只说人车都安全，他可能要在皖省那边留一段时间。 我还，听到另一个信息......”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问出口，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你以前跟我哥一起出过车去皖省，你知道他在那边的事情吗？”她说完定定的看着王旭阳，企图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但很可惜，王旭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始终很冷淡的看着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张同志，我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事情。” “我只能说我跟张志杰同志并不算很熟悉，只是之前一块儿跑了趟车而已。” “我们把货送到，在合作单位安排的宿舍住了两天，随后回程。” “期间张志杰同志做了什么我并不清楚，更没有一起行动。” “我们运输队的规矩想必你也知道点，彼此并不干涉对方做的事情，也不会刨根究底的询，所以你问错人了。” 随后不管张曼娟的神色，做出送客的手势，带着胡惠知回了堂屋。 胡惠知回头注意到张曼娟有些走神。 有些不解她想要问什么？ 张志杰被困在皖省回不来，这在运输队是一件挺正常的事情。 但她好像问的不是工作的事情。 张曼娟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王家。 她有些不相信今天早上在运输队听到的消息。 但是运输队的那帮人跟她哥哥很熟悉，没道理会在背后编排一些不存在的事情。 所以她哥哥是真的......？ 而回到屋里的王旭阳则坐在桌前继续吃饭，丝毫不受刚才事情的打扰。 只是，始终有一道让人难以忽略的视线环绕在他的头顶。 让人想逃却逃不掉。 最终他放弃了。 几分钟后他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说道：“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胡惠知等的就是他的这番话，也没绕关子：“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快点说说是怎么回事？” “其实......” 他刚想开口解释，却发现屋里几道好奇的视线注视在他身上。 想到他要说的事情，还是不要让长辈们听的好。 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咳咳，那个，咱们不是要去医院看琳琳吗？去晚了可就要错过午饭了。” 今天他们本就起得晚，苏巧莲还让带点馄饨去，总要赶上饭点才好。 苏巧莲也想起这件事，看了一眼大钟：“哟，马上十一点了，我把东西装起来，你们赶紧去吧。” 两人难得有时间休息，正打算下午回一趟胡家看看。 离过年没多长时间了，担心在年关下雪，不如提前回去一趟。 苏巧莲在家转悠有什么能让他们带回去了。 难得去一趟胡家，带点三瓜俩枣的不合适。 但他们空间里并不缺这些，王旭阳直接拒绝：“妈，别准备了，我们去完医院还要去一趟百货大楼，缺什么直接去买就行，不用从家里带。” 家里确实没什么合适拿去走亲戚的，苏巧莲也没强求，只是把家里的票拿出一部分给他们。 医院这边，琳琳早上天没亮就醒了过来。 是几个孩子中第一个清醒过来的。 毕竟她只吸食了少量的迷药，其他孩子更是受了不少天的罪。 每天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更是时刻不敢睡觉，不睡个几天几夜他们是不会醒的。 胡惠知两人到的时候曹梦芬正坐在病床上抱着琳琳哄着。 “好乖乖，等中午吃完饭妈妈就买罐头给你吃好不好？没吃完不能吃凉的东西，难道你想每天打针吗？” 琳琳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 她一点也不喜欢医院，更不喜欢吃药打针。 哪怕这些已经习惯了，却还是讨厌的很。 “嫂子，琳琳已经醒啦？”王旭阳把带来的东西放到床头桌上，正巧有两罐黄桃罐头。 琳琳小眼睛盯在上面舍不得移开，她已经许久没吃过罐头了。 小家伙嘴馋的样子逗乐了几个大人。 “琳琳天没亮就醒了，你们昨天辛苦了，今天怎么还过来了？”曹梦芬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都没合眼，她生怕琳琳再次消失，只想时刻守在女儿的身边。 “反正这几天不上班，过来看看琳琳。对了学安怎么不在？”病房里面只有曹梦芬一个家属，其他孩子的家长还没过来。 “学安去食堂打饭了，琳琳饭后半小时要吃药，护士让早点吃饭。” “我妈上午包了羊肉馄饨，可以借食堂的炉子热一下，我送去食堂吧。”王旭阳拎着饭盒的网兜打开门准备出去。 “奶奶，不要把我送走，我乖乖听话，我听话。”一个带着哭腔的孩子声音在最里面的病床上传出。 第129章 重婚，胆大包天! 王旭阳还没迈出病房的脚步顿住，回头跟胡惠知对视一眼。 两人眼神中都透露着一个信息，这孩子的话不简单。 也许这个孩子被拐并不是意外，而是被家人丢掉，或是卖掉。 王旭阳没说什么，提着东西出了病房。 胡惠知去了那个孩子的病床边上，他并没有醒，刚才那几句不过是梦话。 小男孩儿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瘦瘦小小的，脸上眼角到鼻尖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眼角位置再往上一点点，可能会直接伤到眼珠子。 她不知道这个孩子睡梦中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很显然跟他被拐有很大的关系。 这件事有必要通知所里，不管结果怎么样，最起码要让接管这件事的公安心里有个准备。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被自己奶奶扔掉或卖掉的，那么，他的父母是否知情？亦或者打不打算追究责任？ 当然这些事情不是她该考虑的，也就没有多想。 不一会儿王旭阳跟何学安一块儿端了个陶瓷锅回来，是跟食堂师傅借的，压了五毛钱。 “婶子包的羊肉馄饨真香，还麻烦你们还送饭，我们直接去食堂打饭就行了。” “就是啊，医生说琳琳没什么事情，一会儿吃完药医生再过来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就能出院了。” 好在琳琳还小，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了，只以为是像往常一样生病住院，压根儿对自己被拐卖一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因为琳琳吃完饭以后还要吃药检查，如果没什么问题，下午就要办理出院。 所以胡惠知跟王旭阳很快告辞离开。 “空间里面猪肉，羊肉，鸡鸭鱼都有不少，不用买肉了。 再买点糖块，给爸妈带点桃酥鸡蛋糕。 给小妹的布料，小弟的棉鞋铅笔本车，大哥家两个孩子的小零嘴。 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王旭阳把要买的东西列了张清单，免得到时手忙脚乱的漏了哪一样。 要说胡惠知的想法，她并不打算带这么多东西回去。 他们这儿姑娘回娘家，能带块肉带点糕点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条件不好的背点粮食，家里晒的红薯干，菜干，拿几个鸡蛋也是可以的。 “可以了，家里过年前会杀年猪，每年会留个几斤过年吃，咱们带两斤羊肉回去吧。 给爸妈带一斤桃酥就行，他们不怎么吃这些。 小妹暂时用不到布料，我给她织了一双毛线手套，不影响她平时写作业。” 另外她还给小妹做了两件胸衣，几条新的月事带。 她自从进城以后才发现有卖卫生巾的，只不过价格有点贵，一包十五片要七毛钱，她也只有每个月量特别多的那两天才用，其他时间还是用月事带。 小妹的两条月事带已经用了好几年了，没有合适的布料，一直没机会换两条新的。 两人坐上下午的车次回到临潼公社。 一路上胡惠知张了几次口想问张曼娟她哥那事。 却担心涉及到工作上面的事儿，车上人多，担心车站被有心人偷听了去，最终没有问出口。 到了公社，接下来的路就得自己走着回去。 好在最近生产队到公社买年货的人不少，路上的雪被人踩下去一截，倒是好走了很多。 王旭阳从空间里取出一个背篓背在背上，两只手拉着胡惠知慢慢腾腾的走着。 这会儿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路上也没什么人。 一般大家去公社买东西都会提早去排队。 尤其是年关前人多，有时候半夜去排队都不一定能买到。 “咱们空间里现在有不少好东西，光是白米白面堆的都快看不到头了。” “猪羊鸡鸭这些更是杀了不老少，总这样养着也不是个事，要不要趁着最近年前囤货，咱们卖一些出去？” 这事儿王旭阳早就在盘算了，只不过他担心胡惠知不同意。 她之前就对去黑市这件事比较排斥，买点小东西就算了，但是自己卖东西，还大量的，她就有些不放心。 不过这次她也有些意动。 主要是这个时间点合适，过年前备年货的时间只要不是太过分，基本上没人去管。 毕竟机关单位的人也是要过年的，他们家人亲戚也有可能私下买卖东西。 如果这个节骨眼上去查投机倒把，要抓的人，涉及的人就太多了。 “可以试试，只不过不要出太多，不然太招眼了。” 见她答应，王旭阳心中早已经盘算起这件事的章程。 他才不会自己一个人背着东西一点一点的售卖，那得卖到什么时候。 不仅自己累死累活的，更是一点保障没有，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人注意到。 没发现他的思想已经飘远，胡惠知这才又想起自己一直好奇的事情。 “上去张曼娟来问她哥的事情，为什么你的表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她哥到底有什么秘密啊？” 张曼娟没看出来，但是整天跟他同床共枕的胡惠知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王旭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对劲。 更别提后来在堂屋里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看到有长辈在场立马闭嘴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现在只有两个人，反正回去的路上也无聊，这才问起来。 王旭阳对自己媳妇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只不过这件事说出来不好听罢了，尤其是他同在运输队工作，要是让自己媳妇误会就不好了。 “哎，其实这件事运输队知道的人还真不多，毕竟不是啥好事，张志杰自己更是从来不在运输队里提起。” 而他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之前两人一起出车去皖省，离开的时候那个女人带着孩子来送张志杰。 他通过跟那边运输队的同事闲聊中，才零星点点听到一些。 那边的人都知道张志杰有媳妇，只不过他们知道的女人，是王旭阳见到的皖省的那个女人，至于他苏省这边的家里是个啥情况没人知道。 “张志杰跑皖省好多年了，一直没换过其他地方，在皖省那边的时间甚至比在家的时间还长。 他，在皖省应该也娶了一个媳妇，甚至孩子都俩了。” 不说这件事王旭阳得知的时候有多震惊，胡惠知只觉得是疯了。 三妻四妾的年代都过去多久了？ 再说流氓罪有多严重。 亲夫妻俩在外面都得保持距离。 要是让人红袖章逮到两人在公共场合做牵手拥抱这种亲密行为，二话不说直接带走。 情节严重的枪毙的也不是没有。 有些事私底下没人会管，但只要有人举报，一般一抓一个准。 张志杰这种重婚有孩子的，被人发现觉得好不了。 第130章 暗巷子，阴暗地方 胡惠知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张志杰竟然胆子这么大。 “不是，他是怎么敢的？ 再说，他那边的媳妇能不知道他在这边有家有口吗？” 就说他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家里了，不然媳妇能不闹？他是怎么平衡的？还真是神人。 还有户口问题，夫妻跟孩子的户口都在一块儿 ，这可是没法隐瞒的。 王旭阳想想，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现在的夫妻很少有领结婚证的，基本上亲事说定以后，简单收拾收拾就能搬到一块住了。 条件好的摆个酒席，条件不好的买点喜糖发发也就算成了。 最关键的事是两边离的太远了，有些事就算想查也找不到门路。 张志杰在苏省这边哪怕领证结婚了，因客观原因，根本没法传到皖省那边。 想要查找一个人的资料必须到他户籍所在地。 因为现在都是纸质资料，如果因为一点意外这些材料没有了，可能连个证据都找不到。 这一点胡惠知最清楚，她每天帮人办理户籍信息，所有的材料在下班以后都会整理好交到档案室。 如果他们所的档案是发生一点点意外，所有户籍资料都得重新办理，以前的那些资料里有什么，可就全都不清楚了。 王旭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每个月的工资跟我一样，再一个就是出长途的补贴每天一块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收入。 那是私底下别人不知道的，他不仅每次出车带许多东西，回来一次更是大包小包。 如果这些私底下的收入他谎报了一部分，他媳妇自然不可能知道。 我之前只以为他在皖省那边包了个小寡妇替人养孩子呢。 但那一次我见那两孩子管他叫爸，张志杰对两个孩子更是亲热的不行，一看就知道是亲父子。” 这事儿苏省运输队知道的人肯定不多，张志杰每次到了皖省那边都不跟同事一块行动，从来没有在单位安排的宿舍住过。 这种事屡见不鲜了，王旭阳并不觉得有多稀奇。 只不过别人没那个胆子没这么大而已，也没那么大兴趣搁外头再养一个家。 “运输队的司机一年大半时间都在外面跑，能待在家的时间连一小半的时间都没有。 这些个大男人哪能憋得住？就算没在外面包养女人，暗巷子那种地方也没少去。” 胡惠知还是第一次听到暗巷子这个地方，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 王旭阳暗暗拍了下自己的嘴，嘴咋那么快呢？啥话都往外咕噜。 看自己媳妇儿真的好奇，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圆了。 “就，就，也没什么，玩儿的地儿。” 胡惠知才不相信他说的，如果真的只是玩的地方他能这么犹犹豫豫的？ 她停了下来，两只带着棉手套的手捂在王旭阳的两只耳朵上，磨着牙的样子，像是他再不说的话，她可就不客气了。 王旭阳才不相信自己媳妇儿能狠得下心，不过还是装作求饶，两只手附在胡惠知的手上：“好媳妇我说，你可别动手，咱动嘴不动手哈。” 接着有些难为情说道：“那地方就是一些女人在里面招揽客人，跟以前那啥地方一样。 只不过现在国家明令禁止，所以大家就把明面上的生意转到了私底下，那些女人担心有人去抓她们，所以专门把地方放在那些错综复杂的巷子里。 如果被大家发现了也能方便逃跑。 那地方普通人都避着走，生活在那儿的基本上都是做这个生意的，所以大家管那边叫暗巷。” 只是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还有那样的地方。 紧接着又想到身旁的男人，他在运输队上班这么多年，是不是也没少去那种地方？？ “你怎么做这个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没少去?” 王旭阳傻了，怎么也没想到说的好好的扯自己身上了。 他冤枉啊！！！ 他结婚证之前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男，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先不说他本就挺不喜欢跟陌生女人靠的太近，就光是想想被那么多男人光顾过，也觉得恶心。 胡惠知也不是不相信他，就看两人新婚夜那天他的表现也不像是个熟练的。 只是以后的事谁能知道，当然得提前打好预防针。 王旭阳才不去想那些事情。 他长这么多大，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父母都是感情和谐。 他自然不可能自己作死，毁了自己的家庭。 再说谁能比得上自己媳妇啊，肤白貌美大长腿，一身的冷白皮又香又软。 自从有孕之后身上多了一股母爱的光辉，时常让他爱不释手。 胡惠知跟他说着正经的呢，谁知道这人正经不到两秒。 小脸通红的甩下他自己在走了。 幸亏胡惠知对通往家里的路熟悉无比，不然满地大雪，根本无法分清那边是路哪边是庄稼地。 一不小心很有可能一脚踩空摔到田地边上的小沟里。 两人刚进队里的时候就有狗跟在后面叫唤。 吼叫中满是对陌生人进村的防备。 可能是狗狗的汪汪叫声太大，引的不少刚吃完饭的人出来查看。 “是志强家大闺女啊，回来看你爹妈？” “一路上难走吧，天都黑了才到家，你爹妈估计还不知道你回来呢，要不上婶家喝点热水暖暖？” “不用了婶子，一路上走的浑身都冒汗了，几步路的功夫就到家了，就不麻烦了。”虽然知道对方是好心，但是胡惠知懒得应付这些不太熟悉的大爷婶子。 木头绑的木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胡慧芸出来倒掉锅里的刷锅水。 其实就是清水，家里做完饭的锅直接加水烧主食，更是把洗了好几遍的水都倒进了猪食槽里。 “小芸？咋这个时间在家？没去上学?”她记得好不到学校放假的时间才对。 “姐，姐夫你们回来了。 这不是今年的雪格外大，班里跟宿舍里取暖都是问题，校长让我们自己回家复习，过段时间再回学校考试。” 学生老师白天在班级里，晚上在宿舍里的取暖要用很多煤。 学校哪里支撑得起，说是上头会拨钱，但是今年冬天格外冷，想要卖煤哪有那么容易。 拍了半个月时间才买半车煤，才够用几天？ 索性离放假也没多久了，回家复习算了。 胡惠知走的有些累，摆了摆手进了堂屋，没注意到胡慧芸带着委屈想开口的眼神。 第131章 养殖场 木头绑的木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胡惠芸出来倒掉锅里的刷锅水。 其实就是清水，家里做完饭的锅直接加水煮猪食，更是把洗了好几遍的刷锅水都倒进了猪食槽里。 “小芸？咋这个时间在家？没去上学吗?”她记得还不到学校放假的时间才对。 “姐，姐夫你们回来了。 这不是今年的雪格外大，班里跟宿舍里取暖都是问题，校长让我们自己回家复习，过段时间再回学校考试。” 学生老师白天在班级里，晚上在宿舍里的取暖要用很多煤。 学校哪里支撑得起，说是上头会拨钱，但是今年冬天格外冷，想要买煤哪有那么容易。 排了半个月时间才买到半车煤，才够用几天？ 索性离放假也没多久了，回家复习算了。 胡惠知走的有些累，摆了摆手进了堂屋，没注意到胡惠芸带着委屈想开口的眼神。 晚上胡惠知跟妹妹两人一张床，王旭阳跟王新华挤一挤。 他睡的小床本就窄，这下再睡一个成年人更是挤不开。 睡到半夜王新华直接趴到王旭阳的身上睡。 王旭阳被压了一整晚，半睡半醒间想着以后再也不在丈母娘住了。 太不安全了，被鬼压床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发现是小舅子骑在他身上睡，还用两个手紧紧抱着他两个胳膊。 怪不得他一晚上想动动不了，被压麻了。 苏玉英跟胡志强两人这天晚上并不在家，直到后半夜两人才回来，并没有发现闺女女婿回来了。 两人一大早出发去了苏玉英的娘家，她爹娘虽然早就去世了，但是娘家还有兄弟，每年倒是也经常走动。 苏家生产队那边山地多，经常有人打野鸡野兔。 这不是快过年了，他们想去换两只回来过年吃，也趁着冬天农闲去走走亲戚。 确实是没想到胡惠知跟王旭阳会突然回来。 毕竟乡下种地看天气，下雨下雪能在家休息。 但是在城里上班可不一样，就算天上下冰雹也得照常上班。 “大丫头啥时候回来的？我们昨天去你大舅家，后半夜才到家。” 说着从一边的雪堆里扒拉出几只处理好的野物，两只野兔子和两只野鸡。 看起来都不算大，但是也很难得了。 家里养的鸡鸭舍不得杀，得留着下蛋。 年前家家户户会杀猪，但是一般都是把肉卖给收购站，家里留下几斤够过年吃的。 胡家也养了两头猪，一只任务猪，一只算是自家的。 每年都是家里留下十斤肉，其余的全部卖给收购站。 “你们今天来的正好，中午给你们炖鸡吃。”野鸡肉劲道，炖蘑菇香的很。 苏玉英冲屋里喊了一声：“二丫过来烧锅。” 一大早王旭阳跟胡新华两人连饭都没吃，提着工具去了河边。 一到冬天河面结冰的时候，不少人会去河边打洞捞鱼。 河里面的鱼长时间没有氧气，接二连三的往河面上跳。 大家也很有分寸，够自己吃的就停手，不然可就是薅社会主义羊毛，得上交。 李淑芬怀孕还不到三个月，好在现在农闲不需要干活，每天在家做点针线。 家里几个皮小子，鞋底没穿几天就坏。 她基本上只要一有空就是纳鞋底。 “大嫂，怎么没看见大哥？”胡惠知像是随口一问，随后便去厨房帮忙。 李淑芬手里的针歪了一下，差点扎到手指头。 苏玉英也想起来这事没跟大闺女说呢。 “你大哥啊，公社今年开办了养殖场，你大哥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给招工的领导塞了个红包，现在也是正式员工了。 虽然工资待遇不是太好，但那也是正式工不是，比留在乡下种地强，还离家近，每天下班都能回家。 只不过最近雪下的大，养殖场所有人都留下加班了，听说有一处棚顶差点被雪压垮了，可不就得隔一段时间就扫雪。” 胡惠知想也知道她大哥塞的红包不会小。 只是当时听她二哥说的时候，她还以为她妈会来找她借钱呢。 再不济也会找二哥借钱，只是一直没听二哥说这事。 家里的情况胡惠知多多少少知道点。 家里算是大队生活条件比较好了，但也只是吃的比别人好点。 要说家里有多少钱也不至于。 每年家里挣的工分算成钱，需要扣除粮食钱，分的柴火稻草，这些分到每个社员家里东西都是要扣钱扣工分的。 一年下来家里能有个大几十块钱已经很不错的了。 条件不好的家庭，每年挣的工分都不够分粮食，年前倒欠队里的钱。 这些钱可不是说就能攒下来了，一点到头家里人的日用品，针头线脑，布料，买肉，虽然不多，但是对于收入也不多的家庭，每一笔钱花出去都是很重要的。 家里孩子上学，书本纸笔。 古往今来，只要家里有孩子念书的，钱就跟流水一样花。 处处不值钱，处处要花钱。 一年下来手里还能剩下几个子？ 苏玉英手里的钱估计一下子全掏空了。 “大哥一个月工资多少？想必不到一年就能把送出去的礼挣回来了。” 说起这个苏玉英是真开心。 一开始她是不太赞成胡新同去公社上班的。 养殖牲畜在哪不能养，他们生产队也有啊，何必舍近求远。 在大队上工还能照顾得到家里。 也是胡新同自己非要坚持，要是苏玉英不同意，他宁愿自己出去借钱。 但自从胡新同拿回来第一个月的工资，她的想法彻底改变了。 胡新同知道他妈最喜欢什么，所以第一个月发工资什么也没买，拿着崭新的十八元工资直接回家了。 苏玉英算了一下，一个月十八元，一年就是二百一十六元。 十年就是两千一百六十元，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养殖场是一个全年无休的工作。 按照国家的规定，节假日不放假的都要有补贴，算下来一个月工资也二十出头了。 只花了两百块钱就能买到源源不断有收入的工作，怎么想都是划算的。 胡家还没有分家，胡新同的钱自然是要上交给苏玉英的。 苏玉英想到家里几个孙子也大了，老大夫妻两个手里不能一分钱没有，每个月给他们留下三块钱。 因着这事儿李淑芬也高兴的不行。 结婚六七年了，手里一共还没攒三块钱呢，这下好了，以后每个月都有三块的收入，怎么能不让人开心。 第132章 爹妈的偏心 厨房锅上炖着鸡，胡惠芸在厨房守着灶台。 苏玉英拉着胡惠知回屋里，瞥了一眼确定老大媳妇不在才进屋。 见她跟做贼一样，胡惠知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名堂。 插上门，苏玉英拉着胡惠知坐在床边，小声的说道：“你经常跟你二哥见面，他有没有说打算什么时候生二胎？” 胡惠知低垂着眉眼，二哥家的正武还小，二姐二嫂要上班，确实不是很着急要二胎。 “这事儿哪是你着急就能有的？再说了，二哥有正武了，以后还生不生有什么着急的。” 她确实觉得二哥生不生老二都行，虽然大家都讲究多子多福。 但是想想孩子多的家庭，父母一辈子劳累，养孩子不过是多添双筷子，根本不会关注太多孩子成长的问题。 胡惠知算幸运的，父母虽然更重视大哥，但是也愿意供下面的孩子念几年书。 也正是因为她念了几年书，所以她不想一辈子过的像她爸妈一样，更加不想自己的孩子过得像自己小时候。 苏玉英的声音变的尖利起来：“这是你二哥说的？正武正武，正武是我们胡家的孩子吗？他叫刘正武，是人家老刘家的孩子。” “当初不让你哥去做上门女婿，偏不听，像是我跟你爸要害他一样。 结果现在呢？住在人家的屋檐下，孩子不随自己姓，他考虑过将来老了该怎么办吗？” 现在说起来胡新国上门的事她还是生气。 好好的儿子做上门女婿，这不是打做父母的脸面吗？ 十里八乡的人都怎么看他们家？ 爹妈是做了什么天愤人怨的事了才把儿子逼走？ 说着说着苏玉英忍不住哭了起来，倔强的用手心抹掉眼泪，不愿意让闺女看见。 但是看见了又如何，胡惠知并没有因为母亲的失态有任何情绪变化，情绪一如既往的平静。 “妈，正武再是姓刘，那也是二哥的孩子，亲生的，难不成亲儿子会不给亲爹养老吗？ 而且人二哥又工作，退休以后的退休工资养得起自己，不会给孩子多大负担。” 其实她知道胡新国为什么一直纠结要不要再生一个孩子。 当初胡新国跟刘家那边说好的，第二个孩子姓胡。 只是家里两个孩子两个姓，天然让两个孩子从出生就区分开。 作为外公外婆，是更疼跟他们姓的大孙子，还是更疼跟女婿姓的二孙子，不用说都知道结果。 胡新国是更宠爱跟自己姓的小儿子，还是那个跟老丈人姓的大儿子？ 在以后几十年的生活中，不管是作为外公外婆，还是他跟刘倩倩作为父母，谁又能保证在遇到两个孩子事情上能处事公正，一碗水端平。 不能，就连胡新国自己都不敢保证。 这些都是小事，等孩子们将来大了以后，要工作，要结婚，要娶媳妇。 家里面的资源无法公平公正的投入到两个孩子身上。 到时老二在家里只会更不受重视，他会不会失落，会不会埋怨自己为什么跟大哥不一个姓。 胡新国就是老二，还是一个多子女家庭的老二，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受委屈。 正武虽然没跟他姓， 但谁也改变不了他们的血缘关系。 这又不是过继来的，孩子长大以后认回亲生父母不管养父母。 他这是铁板钉钉的亲生儿子，无需担心那些。 苏玉英擦干净眼泪，想心平气和的讨论这件事。 “你还年轻，考虑不到那么多事情，上门女婿没那么好当。 你哥现在还年轻，他老丈人家没儿子需要他，但等以后正武长大了呢？人家有亲孙子，你哥可就成了外人，人家对你哥不好，你哥一把年纪了还能怎么办？ 有个儿子好歹有个保障，将来跟着儿子生活也不用看别人脸色。 我一直想等你二哥回来跟他说这件事，但你也知道，你二哥没事压根不愿意回来。 中秋节的时候他说厂里要加班，托人送了钱和东西回来。 这事儿让他上点心，眼瞅着你大哥都快三个儿子了。 再说了，亲叔伯兄弟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将来长大了能有什么感情？你二哥不愿意再生，将来正武在外头遇到点啥事儿都没个兄弟帮衬。” 苏玉英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点用眼神观察胡惠知的态度。 而胡惠知也逐渐不耐烦起来，她不相信她妈偷偷摸摸的把她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她脸色变得不太好，对视了回去：“妈，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跟我还拐弯抹角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你有本事跟我二哥说去。” 苏玉英突然被点破，有点讪讪的。 “哪有什么事啊，再说我刚才说那些有什么不对的？” “行了，你说的都对，等我二哥下次回来你跟他说吧。”胡惠知作势起身要走。 “唉唉唉，我话还没说完呢。”苏玉英忙把人拦下来。 心里措辞该怎么说这件事。 “我是想着，你大嫂这胎也怀了了快三个月了，要是个男孩的话，你二哥不愿意再生，就让你大嫂这一胎过继给你二哥，这样你二哥将来也有个保障。” 苏玉英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没什么问题，反正都是自己孙子，老二总要有个跟自己姓的儿子才好。 老大家已经两个儿子了，以后说不定还会再生，过继一个给老二也不算什么事。 胡惠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都是什么想法？ 他二哥又不是没儿子，放着自己好好的儿子不养，过继大哥的儿子，这真的是正常人能说出的话吗？ 她都没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她真的跟不上她妈的想法。 “妈，拜托你说点正常人说的话吧。 我二哥二嫂又不是没儿子，你自己用脚趾头想想，觉得我二哥二嫂会同意吗？ 再说这件事你跟我大哥大嫂说了没，人家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愿意过继出去？ 要说以前我大哥在家里挣工分，没我二哥家条件好，但我大哥现在也去公社上班了，家里条件也不差，有什么必要这么做？” 胡惠知不愿意把她妈想的太不堪，但她说的这些话就连她听了都觉得生气。 要是被她二哥知道了，估计这辈子都不愿意回来了。 第133章 被忽视的孩子 胡惠知多多少少能猜出一点她妈的想法。 其实也一直知道她妈不是很喜欢正武，毕竟正武从出生到现在一共也没回来过几次，不经常见也没相处过，没感情倒也是正常的。 她之所以想让大哥的儿子过继给二哥家，一方面是二哥二嫂都住在城里，两人都有工作，对于照顾孩子方面跟农村肯定是不一样的。 再一个就是，二哥二嫂家里有好几份工作，却只有正武一个孩子。 与其以后这些东西都给了刘家，不如过继老大的儿子，反正都是胡家的孩子，自己从小养大的侄子跟亲儿子有什么区别？ 再一个老大家已经两个儿子了，把老三过继出去，他们以后也能轻松点。 只是她真的不愿意相信她爸妈会这样想，更是跟她提出来了。 她不敢想如果今天坐在这儿的是二哥，他到底会是个什么心情。 “妈，有一个事我始终不明白。 我记得以前大哥二哥没结婚的时候，二哥想方设法在隔壁公社找到一个工作，你为什么不同意？” 苏玉英没见没想到为什么话题突然跳到这儿，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想起说这事儿？ 还能因为什么，咱们都是乡下人，一份工作将近二百块，谁家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谁知道钱花出去了能做几天？万一过一段时间人家再把你赶回来钱不是白给了？” 她不觉得自己这个说法有什么不对，毕竟只是给人打理果树的，万一哪年年头不好，果树出点意外，这份工作还有没有都两说。 “那为什么大哥现在找工作你又有钱了？小芸不也在上学吗？老五明年也要上学了，家里也正是花钱的时候。” “虽然家里到处需要花钱，但你大哥从上班开始每个月都能往家拿钱，所以......” 苏玉英有点说不下去。 说得好像胡新国去上班的话就不往家里拿钱了似的。 “妈，当年如果这份工作让给大哥的话，你会同意吧！” 胡惠知这话说的很肯定，不带有一点疑问。 因为她知道，她妈一定会同意。 如果当年胡新国提出这份工作让给大哥，她妈绝对会掏钱让大哥去上班。 只是那时候二哥考虑不到这一层，只单纯的以为他妈确实没看好这份工作。 但当这件事成为过去，胡新国很快明白过来，只是因为他不是老大，所以不管什么事情他都得排在大哥后面。 苏玉英嘴巴蠕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胡惠知想到之前二哥说的话，语气中满是嘲讽：“知知，我知道，爸妈最喜欢大哥，因为那是他们第一个儿子，不管是在乡下还是城里，家里老大受父母重视很正常。 爸妈也喜欢你，因为你是他们生下两个儿子时候之后的第一个女儿。 但是你猜，爸妈对小芸呢？”胡新国自嘲的笑了笑。 “他们没有不喜欢，只是不重视罢了，毕竟已经有一个女儿了，第二个自然就没那么稀罕了，就像我一样。 生之前希望是生的儿子，但也仅此而已。 妈生老五的时候我已经十几岁了，其实爸妈已经没打算再要孩子了，毕竟再过几年老大就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 所以你看，老五才两三岁大哥就结婚了，大嫂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妈哪里还顾得上老五。 明明老五只是一个比侄子大几岁的小孩，却什么都要让着侄子，不管两个侄子再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妈总怪老五不知道护着小辈。 结婚有了孩子之后，我有时候想想如果正武经历这样的事情该有多委屈。” 家里几个孩子只有二哥是看的最清楚的，也是做事最果断干脆的。 他发觉自己不受父母重视，在家里只能做一辈子透明人。 因为他不受爸妈喜欢，以后他媳妇，孩子都不会被喜欢。 与其这样，还不如离得远远的，自己自在，跟父母也能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有哪个男人是愿意做上门女婿的呢，有哪个儿媳妇生活在婆家是不受委屈的，上门女婿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但是刘倩倩确实是他最好的选择。至少他不后悔，他现在的生活很好。 苏玉英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但是家里条件就这样，她肯定得紧着老大，老二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大丫，家里孩子多，我跟你爸肯定没办法顾及你们每一个人，你大哥是老大，怎么也是先紧着他才对。 你大哥好了，家里条件好了，家里难道还能亏待了你们这些小的？” 胡惠知叹了口气，懒得再跟她妈说这些，她也没资格指责爸妈什么。 毕竟家里这些年并没有亏欠她的，爸妈还愿意把她供到初中，已经很好了。 “老五明年都十岁了，小芸明年毕业，大哥有了工作，总该送老五去上学了吧？” 一般有心让孩子念书的，一般在孩子七八岁就可以送去学校，太小了坐不住，也学不进去，送去学校也是浪费时间浪费钱。 但是胡新华今年快九周岁了，都开始跟着大人下地干活了，却还没有上过一天学。 胡惠知不想自己弟弟将来是个文盲，没有见识，被自己的认知局限一辈子。 这次苏玉英倒是没再拒绝，她也想着让小儿子去念几年书，最起码识几个字。 “知道了，明年学校开学就送他去，真是的，说多少遍了，他是我儿子，我还能不为他考虑吗。” 这还真不一定，胡新同家里的老大胡正晨只比胡新华小了两三岁，再过一年也快七岁了，再到下面的胡正浩，家里几个孩子几年后都到年纪了，家里花费只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万一家里条件受限，受委屈的肯定还是胡新华。 胡惠知深知这一点，但是没法说什么。 最起码目前来看家里的收入大头是胡新同，她作为出嫁的女儿没那个立场去说这些。 母女两人相对无言，苏玉英心里一团乱麻，儿子闺女都对家里有怨言，哪个考虑过家里的难处？孩子多了真是冤家。 胡惠芸盯着灶下的火，眼睛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34章 胡琴琴的变化 “火熄了吧，再焖一会儿中午吃正好。” 胡惠知用锅铲戳了戳鸡肉，已经差不多煮熟了，吩咐烧锅的胡惠芸。 没听见回应，转头看向还坐着发呆的妹妹。 这都是咋了，还走神呢，也不担心火烧出来。 “想啥呢？熄火了。”胡惠芸被推了推一把，这才回过神来。 “咋啦！！！” “想什么呢你，鸡炖好了，可以熄火了，一会儿水要烧干了。” “奥奥。” 胡惠知这才发现自己妹妹有点不对劲，心事重重的，也不像之前那样爱说话了。 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犹豫片刻开口道：“也不知道小华跟你姐夫抓到鱼没有，我们去看看吧。” 胡惠芸自然不会不答应，姐妹两人戴上围巾手套，跟家里说了一声手挽手出门了。 两人一路上很安静，最后还是胡惠知没忍住先开了口。 她侧着头看着妹妹的神情，声音不自觉放软下来：“在想什么？今天感觉你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跟姐姐说说。” 胡惠芸惊讶抬头，没想到被姐姐发现了，只是...... “怎么？跟我还不能说了？果然跟姐姐不亲了啊，都有小秘密了。” 胡惠知装作伤心的样子，失望的摇了摇头。 胡惠芸有些着急，还以为姐姐真的生气了，停下脚步小心的拉着胡惠知的胳膊：“姐，我没不愿意说，只是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才...” 胡惠知没再说什么，只是温柔看着她，等她继续说。 胡惠芸也知道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只是她忍不住，而且... 她小声，带着点磕巴说道：“姐，我，我有个同学说喜欢我。” “什么？”胡惠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才多大，难不成是在学校谈恋爱了？ 她抬头在周围巡视一圈，确定只有她们两个人，不过还是不自觉压低声线：“你谈恋爱了？你才多大？这个学你还想不想上了？” 胡惠芸没想到姐姐反应这么大，一时有些被吓住了，红着眼睛看着她，没敢再说话。 胡惠知也发觉是自己反应太大了，有些不好意思。 “小芸，姐姐不是凶你，只是你岁数还小呢，上学的时候就好好上学，就算有这心思也能毕业以后再说。 有上学的机会一定要好好珍惜，你不要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知道吗？” 胡惠芸点点头，只是眼泪不受控的落了下来，她低下小脑袋，不过还是解释道：“姐，我没谈恋爱。 是我们班有个同学说喜欢我，要是我也喜欢他的话，他想毕业跟我定亲，十八岁就结婚，我不知道怎么办。” 因为她对那个男生也很有好感，不然也不会这么纠结了。 只是一方面自己确实还小，考虑这些太早了。 再一个，那个男生是城镇户口，毕业后如果没有工作是要安排下乡劳作的，她有些拿不准。 临潼公社属于县城管理区域，有不少养殖产业往外销售，户口自然是非农业户口。 而有的公社没有产业，依靠农业，那么户口就是农村户口，这全看当地政策。 胡惠知都不知道咋说，也不能说她还小， 毕竟过完年就十六岁了。 她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没少想这些事情，处于这个年纪的很正常。 “现在说这些还早，你们可以先多了解了解，还有他家里是个什么情况，父母做什么的？性格怎么样？家里兄弟姐妹几个？他以后是下乡还是留在公社？ 什么都不了解，一切皆是空谈。 想要结婚可就不单单是两个的事，以后你是要跟他们一家人相处的。” 就怕年轻人脑子一热，想着自己喜欢就行，等结婚后过日子了，才发现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胡惠芸点点头，她确实有点乱。 两人走到河边，河面上很多人在拿着东西敲打冰面。 有些人则是已经围着冰洞拿着抄网在捞鱼。 “没看见姐夫他们在哪儿啊。” 胡惠芸站在岸边张望了半天，所有人基本都是黑蓝灰的棉袄，且都包裹的很严实，根本看出来谁是谁。 “不在那儿吗，离得比较远。” 胡惠知一来就看见王旭阳在离的比较远的河面上，他的一身大衣很显眼。 胡惠芸眼神迷茫，眼睛眯成一条缝都没瞅见在哪儿。 “姐，要不我去看看吧，顺便叫他们回去吃饭了。” “去吧，顺着这个方向，你姐夫穿着长大衣，很明显的。” 胡惠知手朝着一个方向指过去，担心她走歪了看不见。 她的视线比以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隔得老远也能看的很清楚。 冰面上大家全都兴奋的拿着工具动作着，谁要是捞上来一条鱼，周围的人看着都很高兴。 互相攀比谁捞的鱼多，捞的鱼大。 这样壮观的场面基本上每年都在上演。 自从下雪之后没办法干活，外面太冷又不想出门。 冰面上捞鱼是难得的娱乐活动，还能给家里弄点荤腥改善下伙食。 “胡惠知，你啥时候回来的？” 正望着冰面出神，突然背后传来欢快的动静。 胡惠知回头看过去，一时之间竟没认出来。 可能是看出她严重的迷茫，来人拉下遮住眼睛的围巾，露出一张既眼熟又陌生的脸。 “胡...琴琴？”胡惠知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因为胡琴琴确实跟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差别有点大。 也不能说变化特别多，但是确实好看了很多。 一段时间没有晒太阳，肤色变白了许多，发质也越来越好，换了个发型后脸型看起来也小巧许多。 “这才几个月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胡琴琴语调中带着轻快，跟之前相比，变化确实很大。 整个人变得乐观了许多，再不是之前走路含胸驼背的样子。 “你对比之前变化很大，一段时间没见我还真没敢认。” 灵泉水虽然不能改变人的相貌，但是确实能在本身的基础上要好上不少。 她跟王旭阳一开始不知道灵泉水的作用，只当成普通的泉水使用。 只觉得比家里的井水要好喝，但也没想到喝完会变化那么大啊。 两人喝了泉水，第二天醒来以后，看见对方的样子简直跟见了鬼一样，好险尖叫出声。 第135章 表姐离婚 胡琴琴其实知道自己五官压根没变，只不过是比之前白了一点。 但是整个人看起来确实顺眼很多，这是她自己发觉的。 这段时间队上的人见到她更是满口夸赞，这也无形中让她自信许多。 想到当时胡惠知说她走路时的样子属实有点猥琐。 她自己躲在房间里没少偷偷练习。 在屋里的练的好好的，但一到出门就会原形毕露，没有直视别人的勇气。 万事开口难，只要过了一开始的心理关，后面倒是越来越自然了。 “你都想不到，前几天我跟我妈去公社置办年货，你知道我遇见谁了吗？”她并没有要胡惠知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张平，我之前订婚的对象。 他看着我半天没认出来，看到我妈以后他才反应过来。” 胡琴琴一脸委屈，他们两个只能说无缘无份。 她家骗婚确实不对，张平当场退婚她也认了。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张平竟然来找她了。 经历过退婚这件事，何大君自然不愿意再让闺女见他。 之前的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再去追究谁对谁错也已经没有意义。 他们家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教训，自然没必要再纠缠。 好在胡琴琴已经想开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现在变好看了，就不信还没男人愿意娶她。 “嘿嘿，昨天有媒人上门来给我介绍对象，听说是隔壁大队的，家里兄弟好几个，家境殷实，嫁过去肯定不会过苦日子的。” 胡琴琴一脸甜蜜，哪怕还没见面，但是听没人说对方家里的条件，她很是满意。 以前因为长相问题，找对象的标准也只能一再放低。 她妈的要求已经放低到只要是个男人就行了，家里条件再差，大不了胡家这边多帮衬一点。 没想到峰回路转，何大君因着闺女长相的变化，在媒人面前再也不用低声下气陪着笑脸了。 胡惠知挺无奈了，虽然长相的变化让胡琴琴变化了许多。 但是找对象可能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一听说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她就在心里面各种幻想。 “你可上点心吧，别什么样的男人都要，争取找个好看的男人，改变一下基因。 你想想，你要是找个丑八怪男人，以后你儿子闺女得长成啥样子啊，你好好想想。” 胡琴琴陷入了沉思。 她自己丑了将近二十年。 再清楚不过不好看的人活着有多难，整日生活在别人的调侃嘲笑中。 再是石头做的心脏也无法承受长年累月别人异样的目光。 万一以后她生个跟她长的一样的闺女，以后岂不是也要嫁不出去了？ 不等她多想，胡惠知已经走了。 王旭阳几人拎着装鱼的桶和工具上了岸。 “姐，看我们抓到好几条鱼。”胡新华跑到胡惠知的面前指着王旭阳提着的桶，里面装着好些已经冻住的鱼。 只不过都不大，比巴掌大一点。 上冻之前大队里组织了一场捕鱼，家家户户分了几十斤的鱼。 不过这条湖挺大，一年捕一次也还有许多大鱼。 “大的我都装麻袋里了，提着回去太招摇了。”王旭阳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麻袋。 “行了，家里做好饭没有？这些拿回去下午再处理。”胡志强一大早起来就来冰面上凿洞，连早饭都没吃，早就饿的不行了。 回到家里苏玉英把剩下的菜炒好，全都放在锅里保温。 冬天的天气，菜端上桌不快点吃就只能吃冷的了。 乡下没有暖气，平时取暖全靠烧柴火。 因为今天女婿上门，苏玉英在屋里烧了一盆火，放在餐桌底下能暖和点。 “哟，今天的收获不错，中午吃完饭收拾收拾，等大丫回去的时候带两条。” 中午一家子一起吃了个饭，胡新同还是没回来，估计得等过年的时候才能有时间回来了。 养殖场的牲畜都是下半年才开始养，能出栏的并不多，虽然最后两个月加大了饲养成本，但到底时间太短了。 如果年底牲畜全部出栏的话，那才有的忙呢。 吃完了饭胡志强跟王旭阳把小鱼给处理了，不然时间久了肉质不好，处理好了放在雪里冻起来，能吃到年后。 “家里晒的菜干，土豆干，茄子干，萝卜干，豆角干，腌黄瓜，咸菜疙瘩，都是自家自留地里的菜做的，多带点回去，你家里人也不少。 城里就是这点不方便，喝口水都要钱，你们家冬天是不是要买不少冬储菜？” “买了不少，下雪之前买了快一千多斤的白菜土豆萝卜，前几天又买了几百斤。” 听起来是不少，但是现在冬天也没别的蔬菜，一天三顿饭餐桌上都是这几样，所以消耗的也特别快。 家里倒也晒了不少菜干，只不过蔬菜都是趁着便宜的时候买的，也不算多。 “够了够了，家里人也多，不用给我们带这么多。”胡惠知见她妈装了不少干菜，菜场都有卖的，没必要大老远往回带。 苏玉英听了这话，不再继续往袋子里装，剩下的家里也要留着过年吃的。 新鲜蔬菜跟野菜最少得等来年三四月份，最近的距离几个月时间只能靠着储存菜和菜干。 她可不想一天三顿吃咸菜疙瘩。 她正想再说什么，却一下子想起弟妹跟她说的事情。 这事儿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事关亲侄女，她也想侄女的日子更好过。 胡惠知皱着眉弯腰把不需要的东西挑出来。 他们来时没有骑车，这些东西需要自己扛到公社车站。 苏玉英伸出手想要拍拍胡惠知的肩膀，临了又收了回来。 母女两人刚因为老二的事情闹的不愉快，她担心这件事再惹胡惠知不高兴。 最后却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大丫，你二舅家你小凤姐离婚了你知道不？” 苏小凤是胡惠知二舅家的大闺女，比胡惠知大了七八岁，她记得已经结婚好几年了，孩子都好几个了，咋会突然离婚？ 别说乡下媳妇想要离婚，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就算是城里媳妇也少有敢提离婚的。 “小凤姐跟她男人不是挺好的，咋会突然离婚？发生啥事了？” 能提离婚，绝对不会是一件小事。 第136章 野猪出没 苏小凤离婚这件事苏玉英也是昨天回了娘家才知道的。 侄女离婚回家住了快两个月，她家里几个嫂子一开始没说什么，但是也架不住小姑子常住啊。 就算带回了她的基本口粮，但是在一个锅里舀饭吃，矛盾多多少少会有一些。 要是小姑子勤快也就算了，关键是高小凤从来就不是个勤快人。 以往没离婚的时候，回家等着几个嫂子做好了饭端上桌，现在离婚回家了还等着嫂子伺候，可不是把几个嫂子给烦的不行。 最近一个月，他们没少因为这件事吵架。 苏玉英回去，二舅母可不就找她抱怨了。 但是苏玉英也是作为小姑子的，自然不可能管这闲事。 二舅母也高兴苏玉英的识趣，她只是想找人吐槽几句，可不是找人跟她一起抱怨闺女的。 只是闺女离婚了，几个孩子前婆家也不让带走，闺女也快三十了，不趁着还能生赶紧嫁出去。 等年纪大了不能生了，哪个男人还愿意要啊。 所以她才遇到谁都让人给高小凤再介绍一个二婚对象。 有没有孩子无所谓，但家里的条件必须过得去。 苏玉英这不是想到刚离婚的王旭元了，也是离婚有孩子，多般配啊。 高小凤的三个孩子留给前夫了，等结婚后两人再生几个就是了。 “表姐是因为什么离婚啊？她之前不是总炫耀婆家过的好，咋的现在过不下去了？” 胡惠知是顶顶不喜欢这个表姐的 ，从小就不喜欢。 高小凤性格争强好胜，不管什么事情都得比别人强。 要是你哪方面比她厉害，就等着迎接她的风言风语吧。 “还能因为什么，两人都三个孩子了，周才典还在外面跟小寡妇勾勾搭搭，让你表姐捉奸在床了。 这件事闹的他们生产队全知道了，听说当天不少人看见两人光着屁股蛋子被从被窝里拉出来，丢死个人了。 你二舅和你二舅妈知道后就带着你表哥他们去把你表姐接回来了。 你表姐脾气上来了，非要离婚，不离婚就让他们游街。 没办法两家只能同意，但这件事做的终归欠妥，就是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几个孩子啊。 你说这件事一闹，几个孩子以后再外面还怎么抬得起头？” 苏玉英无奈叹气。 她不是说站在周才典那一边，只是这件事确实是高小凤做的太欠考虑了。 她虽然是受害者，但是男人这种风流韵事，说出来别人也只是说笑几句。 但是高小凤自己，还有几个孩子，包括两个家庭，全都会被说嘴。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尽量降低影响吧。 二舅妈就想着，要是两人还能过，周家找人过来说和，他们这边骂几句，给多争取点好处也就过去了。 但如果两个人是真心过不下去，就赶紧给高小凤再找个婆家。 早点嫁出去，也省得他们老苏家在外面被人当成笑话一样。 发生这样的事情胡惠知一点也不意外。 以前见到那个周才典就觉得不像个好人，色眯眯的不够恶心人的。 也不知道高小凤是怎么下得去嘴，跟这样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不够恶心的。 苏玉英心中可怜侄女遇到这样的男人，一点也没想过自己的侄女也不是啥好人。 “你表姐虽然生了三个孩子，但是孩子都留在婆家了，以后没有负担。 你那二伯哥不是也离婚了吗，他带着一个闺女，你觉得把你表姐介绍给你二伯哥怎么样？ 这样你跟你表姐不仅是表姐妹，还是亲妯娌，总比那种不知底细的要好，你说是不是？” 苏玉英问的小心翼翼，她真觉得挺合适的。 自家侄女长的不算差，不到三十岁更是长的饱满丰腴，哪个男人见了能不喜欢？ 胡惠知表情差点维持不住：“我劝您别想了，就高小凤那样的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我二伯哥虽然是二婚带个闺女，但是人长的一表人才，是自行车厂的正式员工，家里有房子，没有一点负担。 城里的大姑娘也不是找不到，凭啥找个高小凤那样的，年纪大孩子多，长的还尖酸刻薄。 我要是给二哥找个这样的对象，我以后在婆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才不想掺和这些事情，不管王旭元二婚找个啥样的跟她一点关系没有。 给人做媒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两人过的好不一定念着你的好，但是如果两人过的不如意，作为媒人是一定会被两个人骂。 苏玉英还挺不服气：“不行就不行，但你表姐哪不好了，咋到你嘴里那么埋汰呢。” “我说不好就不好，你不要去掺和这件事，万一给她介绍的对象以后过不好，不仅表姐怪你，二舅二舅妈也得怪你，到时候你娘家都没得去。” 她担心老妈没听进去，真去给高小凤去介绍对象。 苏玉英一听以后不能回娘家，还是上了心的。 不管多大年纪，只要有兄弟在，自己随时都有个去处。 万一把侄女弟妹得罪了，岂不是断了这门亲戚。 “知道了知道了，一天天的没得你瞎操心。” 胡惠知才不管她怎么想，拎着东西出去了。 刚好碰见胡新华进来：“姐，隔壁惠灵堂姐回来了，在门口呢。” 自从胡惠灵结婚之后，堂姐妹俩就没见过面。 “堂姐今天才回来吗？快进去里坐，我们下午都打算回去了。” 胡惠灵跟马三虎，还有二叔二婶几人都在门口聊天。 “你堂姐上午才回来，中午吃完饭这都打算回去了。 我让他们在家住一晚都没时间呢。” 胡三婶心里不是很高兴，闺女自从嫁人，每次回来都是急匆匆的。 平常也就算了，现在外面大雪，又没什么活要干，住一晚上还不行。 胡惠灵有点无奈，她解释了好几遍都不行。 “妈，家里最近真的有事，大队长组织了队里人去找野猪，不然大家连年都过不好。” 胡惠知有点好奇，细问才知道，原来是她婆家大队那边有人发现了野猪的脚印和粪便。 晚上有人听见外面有野猪的哼唧声，家里没有院子的，屋檐下挂着的没来得及收的玉米都被野猪啃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每天晚上野猪都会进村里找吃的。 这不大队部领导们一商量，打算组织几个小队晚上巡逻，要是能捉住野猪，也能给大家伙儿多分点分肉过年。 第137章 性格懦弱木讷 胡惠知得知要捉野猪眼睛一亮。 虽然不缺肉吃，但她确实从来没有吃过野猪肉，还挺好奇跟家养的猪肉有什么区别。 不过毕竟是胡惠灵婆家那边的事，她也不好贸然开口说想换。 “你们大队要组织民兵去捉野猪吗？听说野猪可凶狠了，要是伤着人可不好。” 胡惠灵摇头：“哪有几个民兵，就是队里组织几队年轻的壮劳力，像你姐夫他们这些年轻人都会去。” 马三虎性格木讷，除了一开始的打招呼，站了半天也没参与几人的聊天。 胡惠灵看他这样，再看看王旭阳跟几个长辈相处和谐的样子，心里直犯苦。 结婚之前觉得这样的性格好，以后绝对不会出去跟人瞎混。 等结婚以后每天朝夕相处才发现这样的性格有多让人崩溃。 整天相对无言，做点事情也是你说一句他做一件，不说就看不到想不到。 在家里什么事情都听他妈的，要是媳妇跟妈的意见不合，他只会为难的往角落里一蹲，从来不会从中解决问题。 胡惠灵刚结婚没多久，跟丈夫之间的感情始终没有进展，自然也不敢跟婆婆嫂子们对上，只能忍气吞声的过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回去的路上，胡惠灵没忍住说了几句：“刚才你怎么不说话？我堂妹跟妹夫都在城里上班，一个在运输队，一个在派出所，别的不说，以后咱要是想买点啥需要票，说不得就得找他们帮忙。 这点亲戚关系平时不处着，等你有需要了再上门吗？” 马三虎回想起王旭阳一身黑色大衣戴着雷锋帽，脚踩皮靴，全身一个补丁都没有，一身装扮别提多神气了。 再看看自己一身补丁摞补丁的破旧棉袄。 这还是今天走丈人家，特意跟大哥换了一身补丁最少的一件棉衣了。 两相一对比，让他不自觉的低下头，就算家里真的有需要，他也不敢上门找人帮忙。 “买东西妈会想办法的。”说完这一句再次安静了下来。 胡惠灵气的胸口发闷，不过也知道自家男人什么性子。 他自己不想说的话，她就是说破天去也别想得到一句回应。 只盼着能早点跟婆婆分家，婆婆能少掺和他们夫妻的事情。 就算男人是个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只要能下死力气干活就行，家里自有她当家做主。 而另一边走在半道上的胡惠知跟王旭阳也在说着堂姐跟堂姐夫。 “二叔二婶怎么会给堂姐找这样一个夫婿，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王旭阳自认自己看人还行，但马三虎这样的性子，说他是老实人，也属实侮辱了老实人这三个字。 说难听点，要多废物有多废物，跟个死人一样。 除了能吃饭干活，其他一点人样没有，跟这样的人过日子，堂姐也不知道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胡惠知也理解不了，堂姐的性子比较务实，在大队办的小学里上过两年学，会写基本的字和算数。 平时做家务方面，家里家外一把抓，谁提起不夸二叔二婶养了一个好闺女？ 结婚这件事也是二叔做主定下来的。 那时候胡惠惠灵才刚十来岁，马三虎的爹还没死，两个大男人偶然认识了，口头上就定下了这门婚事。 后来胡二叔虽然也后悔，但话是他自己答应的，如果马家不当回事，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但谁让马家真的当真了，在马三虎爹去世之前来家里提亲。 马三虎爹借着自己的身子要不行了，想早点把儿子的婚事敲定。 这样一来胡二叔真没借口拒绝了，两人婚事就只能这么定了。 要说他后不后悔，肯定是后悔的，但已成定局，后悔也没用了。 “堂姐性格比较和善，估计在婆家没少被欺负，但愿她自己立的起来。” 这话说起来轻松，过日子，除非男人无条件站自己这边，不然日子肯定是艰难的，别提马三虎那样的。 两人回到城里。 苏巧莲跟老太太在家里打扫卫生，屋里的桌子凳子都搬到了外面，用抹布擦桌子柜子。 “怎么今天就开始打扫了？”往年都是过年前几天才开始大扫除的。 家里所有人空出一天时间来把家里彻底打扫一遍，不然一个人哪里忙的过来。 苏巧莲一边干活一边回应，手里的动作没停：“往年都要上班，现在我又不上班，抽空就收拾一下，几天就能打扫完。 一会儿你把灯泡跟窗户擦擦，爬高爬低的，我这胳膊腿还真不行。” 他们家的情况还算不错，平时家里人都比较爱干净，东西哪里拿的，用完会及时放回去，桌面脏了随手用抹布擦一下。 最起码表面看起来家里还是干干净净的。 就是那些床底下桌子底下抽屉里，时间长了难免有很多灰尘，就需要趁着过年前彻底打扫一遍。 王旭阳被安排打扫高处，胡惠知则回去收拾他们自己的房间。 把炕床上所有柜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尤其是被子，担心放里面被老鼠虫子咬，也担心受潮，隔三差五就得抱出去晒晒。 其他全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其中收在最隐秘位置的小箱子，里面放了两人一半的存款。 虽然有了空间这个作弊神器，但胡惠知也不敢把所有身家都放进去万一哪天出现个意外，空间没了，两人攒了一辈子的钱可就打水漂了。 至于在山上得到的意外之财，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吧。 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真丢了虽然会心疼，但也不会怎么样。 有王旭阳婚前攒的钱和黄金，再加上两口子以后的工资，日子也会比一般人家要好过。 箱子里的钱越来越多了，两口子每个月基本上没有什么花销，就连吃喝也不用自己花钱买。 每个月家里买粮食的任务都被王旭阳揽了下来。 拿着粮本去粮店，可以买粮食，如果不需要买粮食也可以换对应的粮票。 家里加上二哥家两口人，一共八口人的口粮，每个月几百斤的粮食都是王旭阳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换的粮票自己留一点，剩下的全换了出去。 也不是多缺这点钱，主要是空间里的粮食已经多到吃不完，想着能多消耗一点是一点。 第138章 小生意 简单清点一下箱子里的东西，心里满足的不行，合上箱子，再次放回原来的地方。 王旭阳一年的工资加起来小一千块，基本上都能攒下来，家里就算有需要花销的地方，胡惠知一个人的工资也尽够了。 等孩子出生以后她也不用担心养孩子工资不够花了。 王旭阳手脚利索，干完外面的活儿后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什么呢？箱子里又多什么宝贝了？” 王旭阳失笑，把所有的钱都放在箱子里是两人商量过的结果，他也很担心哪一天空间掉链子。 总归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所以他最近才会想着把空间里的粮食肉类都给清理一部分，卖到的钱才是属于他们的。 就连空间里大箱子里的金条珠宝，他也拿出一部分收在了其他地方，多留点后手才行，不为了自己，为了以后的孩子也得多想一些。 “今年在农忙之前你又拿回来快两万块钱，冬天地里没活，小珠子的生意估计得明年才能再开始吧？” 胡惠知现在也体会到了王旭阳当初的想法，小钢珠的生意她也舍不得。 一年最少几万块的收入啊，关键是成本极低，可以说是无本的买卖。 原本要是王旭阳自己靠着每次出车后背着小钢珠去各处的农村售卖，虽然也挣钱，但一次能挣个几百块上千块已经是很不错了。 但他把生意全都分给了其他人，他只负责出货，这也让小钢珠的销量突飞猛进，哪怕降低一些利润，分给下面的人，也能让他挣不少钱。 小钢珠的生意王旭阳做了好几年，算是比较了解每个时间段的行情。 “虽然有的地方冬天太冷不能种地，但是靠南方的一些地界是一年忙到头，冬天也要种植冬小麦，可以说只有一段期间能休息。 所以小钢珠冬天也是有销路的，只不过相对少一点而已。” 最重要的是，一开始王旭阳找人帮忙售卖小钢珠，对方没那么多钱拿货，所以都是先拿货，后算钱。 几年下来他们手里也有不少钱，王旭阳每次拿货过去都是按照他的价格现场结清，他们能不能卖出去，能卖多少，卖多少钱跟他没啥关系。 再一个，不管什么东西稀缺了才值钱，太过泛滥就没那么珍贵了。 所以有的时候稍微收一收也不是什么坏事，偶尔也得缺缺货。 “先这么做着吧，我暂时不打算再找其他人。 一个市只找了一个销售点，毕竟投机倒把，见不得人的事，万一人多了他们私底下闹起来，到时只能一块儿倒霉。 所以哪怕一个人顾不了那么多地方，但也只能这样。” 王旭阳可不会为了多赚几个钱给自己找麻烦。 “对了，我晚上要出去一趟，空间里的东西趁着多年前好卖多出手一点，等过完年可就降价了。” 年前不管是粮店，副食品店，还是肉铺，排队的人一眼望不到头，就算这样也未必能买到。 所以黑市的生意也很不错。 “行，小心一点，回来的时候带点猪肉羊肉，省得家里买了。 要是能买到小牛犊子就好了，能挤牛奶吃牛肉。” 牛在乡下是重要的劳动力，可宝贝的不行，想要买肉牛，只能去草原那些地方。 只可惜王旭阳今年下半年很少出远门，明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王旭阳也在盘算这件事，因为要收到空间里，所以他必须跑一趟才行。 不过这也是明年的事情了，顾好眼下最重要。 晚上王旭阳在棉袄外面套上一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帽子也是几种布料东拼西凑的。 头脸包裹的很是严实，佝偻着腰走路，活像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他先去了一趟郊外，把提前准备的细粮肉类放在一个雪堆里，其中还有几筐新鲜蔬菜，只不过不能放时间太长，不然冻坏了可就不值钱了。 他虽并不常进黑市买东西，不过也提前跟人打听了几个黑市的情况。 家附近的小树林子算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地方。 这里的黑市头子叫吴建强，别人叫一句强哥。 是一个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却把黑市经营的有声有色，规矩极严。 要是有人胆敢在他的地盘内闹事，强买强卖，欺压弱势百姓，最后都被他当众整治的很惨。 所以现在只要想在他的地盘上做生意，就得老老实实按规矩来。 这也是王旭阳想找他合作的原因。 因为之前有过一次合作，王旭阳很轻松的就见到了强子。 这家伙蹲在院子里拿着纸笔一样样算着价格。 先不说他的算数怎么样，反正字很丑。 “就是你要找我做生意？只要是好东西，你放心价格不会让你吃亏。” 最近这段时间黑市的生意很好，上头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找麻烦，他当然也希望多搜罗点好东西大赚一笔。 所以只要是生意找上门，他都是笑脸相迎。 王旭阳没说什么废话，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把扛在肩上的布袋子砰的一声放到地上，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大米白面都是特级品质，猪肉羊肉也是绝对的精品肉，更难得的是还有几样新鲜的蔬菜水果。 吴建强原本不在意的脸色，在看到蔬菜水果的时候一下子定住了。 “你，你，你哪儿...”话没说完自己闭嘴了，他差点忘了规矩。 黑市的东西不问来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门道。 只是他确实很惊讶对方能弄到蔬菜水果。 要知道，夏天的时候苹果两毛钱一斤，冬天两块一斤都未必能买得到。 只是可惜了，只有面前这么一点，自己兄弟都不够分的。 “兄弟，这些我全要了，你以后要是还能弄到别的好东西我也全要了。” 强子一手苹果一手梨，控制自己没一口咬上去。 品质真好，估计专供给大领导的水果也未必有这么好。 王旭阳无语，他还没说话呢，谁说只有眼前这么一点了？ “量多你又能给什么价？” 强子眸子深沉，反应过来这只是给他看看品质而已，想必还有大头。 王旭阳的意思也很明显，如果价格不满意，他当场结账走人。 “兄弟，价格好说，只要品质跟这个一样，绝对不让你吃亏。 你稍等一下，我跟兄弟商量一下。” 这么大笔的生意他不能自己做主，虽然不会砸手里，但收购的钱是几个人合伙出的，他不能搞一言堂，让另外几个人心里不舒服。 第139章 大金砖 没让王旭阳多等，十几分钟后吴建强独自一人回来。 年前所有物品的价格每天都有变动，但让人踏实的是，价格只升不降，他们也不担心收购回来后卖不掉，以后只能降价卖。 单单王旭阳拿出来的东西，绝对是别人加钱也想买的。 “大米白面是精细粮食，一块二一斤，猪肉一块八，羊肉一块五，蔬菜一块，水果两块，如何？” 价格不算特别高，肯定是比不上自己单卖的，毕竟其中需要留有足够的利润空间，总不能忙活半天不挣钱不是。 另一方面，他也是给王旭阳加价的空间，算是给两方都留有余地。 王旭阳自然也不是傻子，他不在乎价格，毕竟挣多少都是纯利润，但如果想要一直合作下去，他就不能太好说话。 最后商讨下来，大米白面一块六一斤，猪肉两块，羊肉一块八，蔬菜一块五，水果两块六。 算是吴建强能接受的极限了。 王旭阳每说出一个价格，他的脸色就越黑。 靠，心理价位让人家一摸一个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刚才的谈话被人偷听了。 这个价位算是他最后的底线，只是刚好全让王旭阳猜中了，他脸能不黑吗。 不过这个价格他也还有的赚，只不过不多而已。 再一个，这么多好东西他当然不会全部卖出去，最少得留一些下来打通关系，不然他黑市的生意为什么这么稳当。 “大米白面各两千斤，猪肉羊肉各一千斤，蔬菜五百斤，水果五百斤，谁跟我去提货？” 吴建强：“？？？” 一众小弟：“？？？” 吴建强哆嗦着手拿起纸笔记圈起来。 加加加，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数字让他心跳越来越快！ 摸了摸胸口口袋里的八千块钱，买不起啊买不起！ 他们这几个月把大部分的积蓄都拿出来囤货了，就打算过年期间大赚一笔，这时还有不少钱都在货物上面，能拿出来的现金就只有他身上的八千块钱。 但是让他舍弃一部分王旭阳提供的东西，他也是真心舍不得。 他偷偷瞅了一眼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王旭阳。 见他吹了吹茶缸里的热水，轻轻喝了一口，并不在意他在一边算账，好似一点也不在乎。 他小心翼翼开口：“大兄弟，咱们先付一部分货款，剩下部分等过了晚几天的再结账，你看可否？” 这要是相互熟悉的合作伙伴，互相拖欠一些货款，自然不算什么事。 有时候有些账在身上，反倒有利于后面的长久合作。 但是这一方法可不适用于他们这个刚认识的合作伙伴身上。 单单说吴建强自己，在没见到货物之前他是绝对不可能把钱先给了的。 王旭阳自然也不会同意先交货后结款。 像他们这种关系只适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见王旭阳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吴建强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但是他现在确实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不然的话就只能找其他人凑一凑钱了，不知道王旭阳愿不愿意再等他一会儿。 只是王旭阳也不愿意再耽误时间，再耽误一会儿他就要困了。 “我可以接受黄金付款，想必你们手里是不缺的。” 黑市的人这几年绝对收了不少好物件，其中黄金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 王旭阳也知道珠宝首饰，古董字画之类的在以后会更值钱。 但是比较现实的是，他对这方面并不了解，万一对方给他个假货，他也看不出来。 索性那些东西空间里面并不缺，还是金子比较靠谱。 在任何时代，哪怕战火纷飞的年代金条也只会越来越值钱。 现金和古董这些，说不定哪天就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就像现在，谁敢说自己家里有古董这些老物件，只怕自己死的不够早吧。 吴建强松了口气，他手里确实有些黄金。 他自然也知道黄金不应该换出去。 但是黄金放在他手里一点用处也没有，又不能去银行换成钱，更不能打成首饰戴出去，不过是压箱底的东西。 “成， 现在一克黄金是三块钱，一斤重的金砖七块，另外再付五百现金，兄弟你看如何，那几十块钱的零头总能抹掉吧？” 价格说定，接下来就是检查货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王旭阳带着吴建强，和他手底下的一帮小弟去了藏东西的郊外，货物上面附上满满一层雪花。 好在上面铺了干草，不然新鲜的水果蔬菜这么一冻，新鲜程度得大打折扣。 不一会儿功夫，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大堆肉眼可见的新鲜肉类和蔬菜。 经过几个小时雪地里零下的温度，再不运回去，说不定就要冻的硬梆梆的了。 他们虽然推了两辆平板车过来，但是这么多东西也需要跑许多趟才能运输完。 吴建军带着手下的人挨个称重，确定没问题以后，把随身包里的金条和现金拿了出来。 可别说为啥他这边这么多人，而王旭阳只有一个人，他们何不趁火打劫。 郊外人烟稀少，就算闹出人命也不会被人发现。 混了这么多年黑市，什么样的事情没遇到过，一直是拿命在挣钱一点不开玩笑。 如果不是不小心看见王旭阳时不时伸向后腰的手，他说不定真的会见财起意。 他们这些人再怎么混，也不过是比普通人豁的出去罢了，但不代表他们真的不怕死。 很明显王旭阳带着枪在身上，而且附近的山上不知道有没有埋伏的人，他还是老实点交钱比较好。 王旭阳点点头，赞赏他的识趣，省得他麻烦了。 一单生意做下来，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王旭阳一点没耽误直接回了家。 胡惠知因为要上班，所以没等他直接睡了。 哪怕一夜没怎么睡，王旭阳还是坚持起来送媳妇去上班。 再有不到半个月就放假了。 派出所是没有假的，哪怕大年三十也要值班，以防突发事件。 只不过户籍科这种不在值班范围内。 有些人要办户籍也只能等过完年上班再说。 第140章 继奶卖孙子 办公室里的几人也因为这件事聊了起来。 “有没有听说咱们放几天假啊？还是跟往年一样？”童玉君很想彻底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虽然上班并不累，但是她好久没睡过懒觉了，整个人疲倦的不行。 只不过这件事胡惠知更不清楚，她是户籍科新来的同志，就连往年放假时间是怎么安排的都不知道。 李蜀英作为派出所的老人，她是比较清楚最近几年的安排。 也是因为要放假了，她心情还不错，听见年轻同志讨论放假的事情，难得开口参与进来。 “往年咱们户籍科是放一个礼拜左右，从腊月二十八到大年初四上班。 对于咱们这种有家庭的，有几天时间准备年货，年后还能抽空回趟娘家，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应该也是这样的安排。” 如果有其他情况，所里想必早就有消息了。 没想到能放这么长时间。 胡惠知听王旭阳他们说，大部分厂里是只放大年三十一天假期，大年初一就得回去上班。 她自从怀孕之后每天坐着上班，下班以后腰酸背痛的，晚上要让王旭阳给她按好一会儿才能松快点。 这下能多放几天假，总算能好好在家休息休息了。 想到自己离放产假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只觉得人生都灰暗了。 童玉君比胡惠知大一岁，目前为止没有对象，也没有谈过恋爱。 胡惠知刚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胡惠知跟她一样是单身。 没想到她早已结婚怀孕，明明看起来并不大，咋就那么想不开早早就结婚了。 不过见到王旭阳自从胡惠知上班以后风雨无阻的接送她上下班，觉得要是能找到这样一个对象也挺不错的。 只可惜，她爸妈亲戚给她介绍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 不是长的丑就是想得美。 一边想要她家里的资源，一边又想她一门心思的照顾家庭，当一个家庭主妇。 她又不傻，在派出所上班，听说过太多夫妻间的龌鹾事。 一个家庭中相对来说女人没有话语权，绝大部分原因不就是因为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一家老小只能指望男人一个人的工资养家，话语权自然掌握在有钱人手里。 再想想她自己家的情况，她妈有工作有收入，和她爸之间互不打扰。 家里的家务要么平摊，要么找人来干。 她也希望找一个像她爸那样的男人，而不是幼稚的跟个傻子似的。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啊？”今天没什么人来登记户籍，办公室的几个人各做各的事，胡惠知打算给家里几个老人每人织一个围巾，所以每天工作空闲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织几下。 这会儿她感觉外面闹哄哄的，但又觉得应该没人敢在派出所闹事吧？ 只能说她太天真了，还真的有人敢。 “我去，真的哎，我出去看看。”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几个人听了个真切。 李蜀英跑的最快，有八卦看她永远冲在第一线。 胡惠知担心外面闹起来，犹豫出不出去，她是真的很好奇。 “大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家，容不得你在这里大吵大闹撒泼打滚。” 李队长办案最烦碰到这些老太太，无理也要搅三分。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儿啊，儿子儿媳冤枉我卖孙子，这不是剜我的心吗？ 我自从嫁进他们家，一心照顾老头子前面留下的几个孩子，什么时候亏待过他们？为了他们我自己过了好些年才要孩子。 现在大了不需要我了啊，这一家子是想把我扫地出门啊！” 老太太才不管那些，也不进派出所的大门，在门口找个空旷地方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哭嚎声隔了三里地也能听得见。。 好在派出所门口每天早上都有人清扫，地上并没有雪。 这会儿本就是上午，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并不少，她这么一折腾，不一会儿路边就站了不少人。 只是大家也看见了李队长穿着制服站在一边，所以也不敢靠近，只敢站的远远的看热闹。 而老太太口中的继子跟儿媳妇，则是抱着孩子冷眼旁观，并不上前。 “老太太，有什么事我们去办公室说，外面眼看着又快下雪了。 有问题咱们解决问题，您这样我们也很难办啊，这样闹下去也无法解决问题。” 李队长后悔今天为什么要上班，早知道不如跟二队的换个班了，还是齐队长适合解决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只不过老太太并不领情，继续拍着大腿骂着：“我不去，我就是要让大家看看这两个狼心狗肺的是怎么对我的。 我好心好意的给他们带孩子，遇到拐子这事谁能想到啊，孩子这么大了，我也不能整天拘在家里，谁家孩子不是放在外面玩？ 再说没过几天孩子就被找回来了，这两个白眼狼竟然说是我故意卖孩子。 这话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活啊？老头子你儿子就是这么对我的啊，你快带他走吧，留下我一个人被他们欺负啊。” 李队长无奈，看向站在一边不阻止也不解释的男人和她媳妇。 “这事儿你们怎么说？有事儿咱也不能在派出所门口闹事。 你们要是不能好好解决，我就按扰乱治安的罪名把老太太抓起来了？” 他这么一说不过是吓唬吓唬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他把人抓回去了还得好生伺候着，万一出点事他还得负责任。 赵程山丝毫没被老太太的话吓住，声音放大到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要调查清楚这件事。 我跟我媳妇都有工作，原本是想把孩子放到厂里的育红班，是老太太非要带，说不是亲奶奶，要是不帮着带孩子外面人会说她闲话。 但是我们没想到她就是这么帮我们带孩子的，孩子大腿内侧，胳膊上都是她拧的淤青。 我们给孩子买的零嘴营养品全让她偷了给她儿子吃，公安同志你们见过偷孙子的零嘴给儿子的吗？你们见过这样的老人吗？ 我知道我不是她亲生的，她嫁过来的时候我跟我哥姐都十几岁了，没用她照顾一天。 她所谓的为了我们不要孩子，纯属是她怀不上。 她上一段婚姻就是因为结婚十几年没孩子，嫁给我爸后天天喝药调理，喝了好几年了。 这事儿别说邻里邻居的，我们整个家属院有谁不知道？ 还想把没生孩子的事儿赖到我们兄妹几个身上？” 第141章 胡搅蛮缠 周围人发出惊呼，果然一件事从不同人嘴里说出来的，事实也完全不同。 刚才听老太太的话语，还以为她真是心肠好的后妈呢。 果然不能只听一个人的一面之词。 老太太见大家开始议论，知道再这样下去就要对自己不妙了。 有些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公安同志，可不能听他胡说啊，这些年我对老赵家一心一意，他们就是看老头子走了想把我赶出去。 家属院的房子是老头子留给我的，就算要走也是他们走，你别听他们瞎说啊。” 李队长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事啊。 “你们要是说这件事，家庭矛盾找厂里的工会，房子的事找你们厂的房管科，这事儿不归我们派出所管。” 一天天的家庭矛盾竟然找到派出所来了，厂里到底是怎么管事的？ 李队长想着这事儿得跟各厂打个招呼，一些小纠纷小矛盾找他们的保卫科，什么事都来派出所，他们自己的工作不干了吗？ 赵程山知道是自己话题扯远了，拍了拍怀里的儿子：“公安同志，我们过来不是为了这件事，房子的事厂里自然有厂里的规矩。 毕竟只有厂职工才有资格分房子，我爸死了厂里有资格把房子收回去，轮不到我们做主。” 说完眼神还瞟了一眼老太太。 他们家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虽然是他爸留下来的，但是分这套房子的时候他妈还活着，跟她爸同是造纸厂的员工，这才有资格分到现在六十多平米的房子。 所以认真说起来，这套房子是他爸妈两人的财产。 后妈嫁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十二岁了，大哥已经参加工作，大姐没过两年就嫁出去了。 老妈留下的工作由他接手，所以按理来说他是可以继承家里的房子，毕竟兄妹几个只有他是在造纸厂上班。 后妈自己生了一儿一女，老爸去世之前给小儿子弄了一个钢铁厂后厨杂工的工作。 虽然只是临时工，但是养活自己没问题。 闺女到了年纪直接下乡，用不着他们上面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管。 所以赵程山想把老太太赶出去，别人最多说几句闲话，又能奈他如何？ 这个年代别说继母了，就是亲父子反目成仇的还少了吗？ 他一点也不担心把后妈赶出门会有损名声，只要他不在乎，别人议论一阵也就过去了。 但是如果他把老太太留在家里才是后患无穷。 老太婆可是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老太太自然是看懂了赵程山的眼神，在一个家里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赵程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心里暗恨，死崽子竟然还能找回来，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弄死。 李队长带着一行人进了派出所，把几人带到了会议室。 毕竟现在还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也不能把人当成犯人一样审问。 一张长条会议桌，李队长坐在前端的正中间。 至于赵程山夫妻跟老太太则是分坐两边。 李队长见胡惠知也在人群里，招了招手。 胡惠知不解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李队长确实是冲着她招手。 “李队长，是有什么事吗？” “胡同志，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帮我们做个记录。” 这件事胡惠知也算是知道点，毕竟赵程山的儿子就是被拐的孩子其中之一。 在医院时梦中说的话也是胡惠知转告给了派出所的同事，这事李队长也是知道的。 只是当时给孩子做详细调查的时候，这小孩儿并没有说起这件事。 李队长私底下跟赵程山透露过这件事，要是孩子不说，他们公安再怎么怀疑，只要没有证据，或者家属不追究，也没办法给老太太定罪。 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他们竟然还会找上门。 李队长看了几人一眼，咳嗽一声开口道：“人到齐了，我先把这件事理一下，至于你们刚才所说的事情，一会儿咱们一个个解决。” 说完看向桌面上的资料：“你们家里发现赵明礼在农历的十一月十五丢失，当晚报案，在十一月二十七派出所的同志找到了丢失的赵明礼，没问题吧？” 李队长还是一群，见没人发表意见，继续说道：“赵明礼被找到以后，因长时间的饥饿，并且吸食了少量的迷药，被送往医院治疗。 在医院里，赵明礼在睡梦中说奶奶不要卖我，我听话等字眼，这件事我跟赵程山同志沟通过。 只不过这只是小孩子睡梦中的话语，具体情况我们没办法得知。 你们今天过来的目的想必也是这件事，赵程山同志，你是否要报案，举报你的继母拐卖你儿子？” 他们没办法知道事情案发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想要知道赵明礼到底是被拐，还是被卖，还是比较容易弄清楚的。 赵程山一想到自己儿子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将近十天的时间，他心里就恨的不行。 原本就不圆润的小脸蛋上蜡黄一片，身上更是青青紫紫。 再有一个，医生说孩子年纪毕竟还小，因连续多天吸食了迷药，以后说不定会留下后遗症。 只要想到他儿子在医院里受的罪，他恨不得恨不能活剐了对面的老女人。 “没错，李队长，就是刘菊花跟人贩子勾结卖了我儿子，这件事我儿子记得很清楚。” “你胡说八道，你这小孩子的话怎么能信，肯定都是你们大人教的。 你为了把我赶出去，竟然往我身上泼脏水，说我卖孩子，这样我以后怎么活啊？ 你就是看你爸死了，没人给我做主了，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摊上你这么个继子。 早知道我宁愿自己过一辈子，也不应该嫁进你们老赵家啊。” 没说几句话，刘菊花再次闹腾起来。 李队长脑仁一跳一跳的，差点没忍住把人提着衣领子扔出去。 砰砰砰几声巴掌拍桌子的声音，总算让老太太消停下来。 只见刘菊花一脸的鼻涕眼泪，被李队长拍桌子的声音吓到不敢动，白色透明的鼻涕差一点点就要流进嘴里，看的人直犯恶心。 第142章 狡辩 “我不是让你们进来胡闹的，刘菊花，你对于赵程山的话有没有要反驳的？有就赶紧说，不许再无理取闹，不许哭嚎，认认真真的交代清楚十一月十五那天你都在做什么？有没有人证？” 李队长板起脸来还是挺可怕的，刘菊花被吓得一哆嗦。 “我，我一直都在家里，中午午睡一会儿，起来的时候就没找到明礼。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孩子从来不午睡，一般都是在家属院跟其他小孩玩，平时都没事，哪能想到那天他会出了家属院呢？” 刘菊香努力回想当天她到底在干嘛，生怕回答的不对被抓起来。 李队长不知道信了没有，反正赵程山是一点都不信。 他问过家属院有孩子的邻居们，因为那天天气不好，从早上就开始下雪，所以各家都拘着孩子没让出去玩。 而赵明礼从早上就一直在家属院瞎溜达，独自一个人没有小伙伴陪同。 刘菊花上午出门后一直没回来，赵家的门始终是关着的，中午饭点都没见着人开门，所以赵明礼连中午饭都没得吃，这才溜溜达达出了家属院想要去厂里找他们。 据赵明礼的回忆，他是看见奶奶跟一个陌生人说话，还接过对方给的钱，让他跟着那人走，会给他好吃的，然后他就没什么记忆了。 赵程山把从邻居那里打听来的事情跟李队长说了一遍，还有明礼醒来以后回忆被拐的过程，李队长越听越严肃。 刘菊花眼睛瞪大，显然是没想到赵程山竟然去跟邻居们打听。 也更没想到赵明礼竟然还记得当天被带走的过程。 她放在大腿上的手越来越抖，腿肚子也忍不住的哆嗦。 “公安同志啊，我真是被冤枉的，我当天上午只是去买菜而已，雪天路不好走才回来的晚了。 明礼这孩子才多大点，小孩子最会胡说了，一个小孩子的话怎么能信呢？” 刘菊花强装镇定的又向李队长哭诉一番，眼看着眼鼻涕眼泪又要下来了。 李队长没回她的话，只是拿过胡惠知记录的本子看了看。 让人把刘菊香带去审讯室里具体询问，有当事人的证词，现在肯定不能把人放走。 又对着赵程山夫妻两个说道：“你们先回去吧，事情有结果了会有人通知你们。” 赵程山有点担心，毕竟他们只是根据孩子说的话来作为证据，这肯定不足以定罪。 但是看李队长不容反驳的态度，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等人都离开以后，屋里只剩下李队长跟胡惠知两个人。 李队长有些为难：“当天因天气的原因估计很难找到其他证人，现在的一切不过都是当事人的说辞，按道理我们连关押都不行。 只是我又担心把人放回去再跑了怎么办，亦或者再做出什么危害其他人的事。” 李队长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孩子被拐了事还能牵扯到这么多。 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想要再去调查难度只会更大，谁又会记得大半个月之前的事情呢？ 胡惠知不知道他在为难什么，她对报案的流程不是很了解。 “李队长，既然赵明礼看见刘菊花跟人贩子有接触，并且接了对方的钱，那么人贩子总该见过刘菊花吧？ 只要人贩子认出了刘菊花，并且承认买卖孩童事实，那么刘菊花的罪证就能定下。” 孩子的证词不足以让刘菊花定罪，但人贩子的可以。 刘队长愣了一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因案子牵扯的比较大，所有罪犯都还被关押着，暂时还没处理完。 我现在就去找所长申请，只是这件事估计得通过局里才行。” 李队长不再说什么，拿起记录本就跑出了会议室的门。 留下胡惠知一个人在会议室里凌乱。 李队长真是太不稳重了！！！ 胡惠知回到办公室里，刚坐下童玉君顺滑的就过来了：“那边啥情况啊，李队长咋让你也过去？” “没事，那个被拐卖的孩子我在医院见过，知道一些情况，李队长让我去帮忙做个记录。” 胡惠知没说的太详细，等刘菊花那边出结果了，所里的人自然会知道。 单位里没有秘密，只要事情不往外面传，在所里大家还是挺八卦的。 “对了，你知道这次的案件吗？根本不是简单的拐卖案。 这些人贩子跟之前好几个厂里发生的意外事件都有关系。 所以上头怀疑他们偷了那么多孩子肯定不是简单的想要买卖，估计有更大的阴谋。” 童玉君性格波泼开朗人缘好，在所里好几个部门都有认识的人，大家聚在一起自然会讨论最近发生的大事。 她这些都是从外出办案的公安那儿听来的。 所长最近忙的没时间回所里，副所长陈建和更是不见人影，所里所有事情都由另一位副所长杨万鹏负责。 “也不知道陈副所长是咋回事，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不会是被调走了吧？我咋没听说啊。” 童玉君一边说着，一边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胡惠知整理桌面的手一顿，童玉君这个小喇叭都不知道陈建和被抓的事情？ 难道是上面有意隐瞒？但是有什么意义呢？ 这件事牵扯的人这么多，光是她听说的，最近不少政府单位，厂单位，陆续被抓了不少人。 有些人的职位比陈建和的还高，大家私底下早就有猜测了。 只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想要制造人员伤亡，很明显不是。 哪怕是最严重的轮胎厂爆炸，只造成两人死亡，十几个人受伤。 因为当时厂里的人都去吃饭了，车间里根本没多少人。 其他的意外事件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没有太大的伤亡。 --- 砰的一声，茶杯被砸在桌面上的声音响起。 昏暗的房间里，头顶的灯泡散发出昏黄的灯光，却不足以照清整个房间。 角落里一个人被绑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大冬天的穿着一件长袖衬衫，头上湿淋淋的冻的直发抖，脸色苍白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在他面前更是坐了好几个人，分别坐在椅子上听着下面的人审讯。 杨为民也在其中。 最近他被留在局里参与审讯，而其中最关键的人物是他的手下。 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他屁股下的位置也算是坐到头了。 第143章 交代 “还不打算交代？是想着为你老婆孩子拖延时间吧？” 刑警大队大队长邢亮冷笑一声，抬了抬手，让人把关掉的灯光再次打开，屋子里亮堂起来，最起码可以看清楚屋里的一切。 陈建和自从进入审讯室，始终闭口不言，不管问他什么，他都保持沉默。 已经被他拖了几天时间，最近两天更是上了刑。 这两天时间，这间屋子里的灯光开到最亮，时不时的有人发出声音，让陈建和一直睁着眼睛，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饱受折磨。 好不容易灯光关掉了，又被扒了衣服泼了冷水，他现在要是在外面头发上都得结冰。 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精神有些恍惚，却也怕了这些手段，担心他们再让他待在一个邹亮的房间里，他会死的。 “我知道你拖延时间是为了让你老婆孩子逃出国。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老婆孩子现在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全看你怎么做。 说到底他们是无辜的，所有的事情他们没有参与过，也并不知情。 但如果你始终坚持闭口不言，那么说不定我们就要对你老婆孩子身上下手了。 毕竟跟你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多年，他们总不会对你的异样一点发现都没有吧？” 邢亮依靠在桌子上，双腿交叉，一手横在胸口，一只手里夹着烟，整张脸隐匿在烟雾中显得不太真实。 他并不着急，只要有点耐心，陈建和这种情况坚持不了多久。 能被人策反，无非为钱为利，往往这样的人也更加自我，也更容易寻找弱点。 更不可能为了所谓能给他美好生活的人去保什么密。 毕竟那些未知的事情哪有现下自己的命来的重要呢？ 也可能是邢亮说的话起到了作用。 陈建和低垂着的头缓慢的抬了起来，歪着脑袋直视邢亮的眼睛。 垂下来的头发上往下滴着水珠，因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脸色苍白唇角开裂，眼白上面布满了红血丝。 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我做的事情被发现了就是死路一条，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啧啧啧，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心中充满大意的人，连老婆孩子在你心里都没有你向往的美丽国重要。 不过也是，你们做的所有事情，在你的电台边上资料里都有记录，这些事情我们也无需问你。 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做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别告诉我你们偷了那些孩子是想要卖钱，别想把老子当傻子一样糊弄。” 邢亮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据陈建和的同伙所说，他们所做的这一切无非是为了制造些混乱，给政府添堵罢了，没有其他目的。 但邢亮怎么可能相信，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策划了这些案件，怎么可能仅仅是添堵那么简单。 陈建和再次低头沉默不语，垂着脑袋沉静的像是没有了声息一样。 “你做的这些事情，不管你交不交代都是死罪。 但是你说与不说却关乎着你的家人会受到怎样的待遇。 你小孙子才三岁，如果你儿子他们出事，这么点的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你的孙子，你的后代过上好日子吗？ 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想把他们逼入死路吗？ 有些事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通敌叛国是死罪，至于你的家人不知情，最多不过是下放受点罪，也许再过些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他们也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但如果因为你的罪责严重，越严重他们接受的待遇就越差。 到时别说他们到了地儿能不能好好活着，你该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死在半道上。” 邢亮言辞犀利的说完，把烟头放到烟灰缸里按灭。 他始终把突破口放在陈建和的家人身上，他相信陈建和绝对不可能不顾家人。 据他所知，陈建和之所以被策反，是因为他的小孙子才几个月大，因突发疾病送去医院，被医生检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以国家目前的医疗手段，根本没办法治好。 也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找上了门，对方说以美国目前的技术，心脏病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以此利诱，没用多久陈建和就上钩了。 对方原本答应他这次事情结束以后就安排他们全家去往美丽国，不仅如此还会提供大量金钱，确保他们一家的富贵生活。 到时就不用再过这种吃用都限量的生活了。 只是陈建和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因为胡惠知在路上多看了一眼，就让他在一点预兆都没有的情况下被抓了。 想到可爱的小孙子，自从被检查出有心脏病以后，他就觉得小孙子比同龄的小孩儿要瘦弱很多。 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家人吗。 反正他是没机会活了，但是家里人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老实交代，说不定家人还有一线生机，最起码不会死。 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机会。 “我说，只要你们保证我家人的安全，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交代。” 陈建和目光坚定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这些人，是以前作为陈副所长的他都没资格见的人。 没想到这次竟然以这样的身份见到这些大领导，还真是讽刺。 邢亮轻呼一口气，坐回椅子上，回头让人把衣服还给陈建和。 既然愿意交代了，总不能再让人在大冬天穿着一身湿衣服，万一冻出毛病来了他也不好交代。 果然，在接下来的问话里陈建和无比配合，不管邢亮问什么他都如实回答。 哪怕不知道的事情，他也会把自己听说的情况交代清楚。 从他被策反之后做的所有的事情。 一开始对方并不会交代他做什么，毕竟作为一个没有经过任何培训的特务，其实并不是很让人放心。 所以对方最多也就是从他这儿打听些消息。 作为派出所的副所长，这个职位不高不低，知道的事情并不少。 最起码对于省城很多隐秘的角落他都一清二楚。 许多工厂里的情况，上面领导的态度，总之一些有的没的他确实透露了不少。 邢亮越听表情越严肃。 没想到短短几年的功夫，因为陈建和，竟然扰乱了多少上头安排下来的任务。 第144章 挂上名 杨为民走出审讯室，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要不是有几个领导在，说不得他就得扶着墙出来了。 他刚才都听到了些什么！！！ 重重呼出一口气，随着几个领导往外面走。 刚走到大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在一旁等待的李国峰。 李国峰甚少到局里来，更别提见到这么多领导，想到略有些拘谨。 “什么事？不是说了最近有什么事直接找杨万鹏。” 杨为民现在哪有功夫管所里面的事情，还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回去了。 哎，虽然陈建和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但谁知道上面的领导会不会迁怒，嫌他没管理好手下的人。 李国峰察觉到所长的心情不太好，低声把赵程山一家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所长，那几个人现在还关押在局里，咱们只要带着刘菊花过来让他们认认就行。 不然仅凭小孩子的说辞，实在办不了。” 这点小事杨为民还是做的了主的。 此次事件最重要的人物是陈建和，其他一些喽啰只不过是帮着做些小事。 得到杨为民的允许，李国峰立马回去安排这件事。 他让人审讯刘菊花，但实际上他没有关押刘菊花的资格，也没有拘留许可。 如果今天没办法定罪的话，他就只能把人放回去，后面有证据了再传召她配合。 “制造混乱，意图影响党在百姓们心中的形象。 如果让他们办成了，这件事情在省城里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在全国上下又会掀起多大的风浪，这件事情你们比我更清楚。” 局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陈建和嘴里吐出来的真相让大家心头发麻。 不敢想象如果让他们办成了，在座的各位前程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想到审讯室中陈建和癫狂的模样，声音沙哑着叙说他们的目的。 “呵呵呵，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了。 你们说的没错，偷的那些孩子当然不是为了卖钱，拐卖孩子才能挣几个钱，我们有更伟大的目的。 如果在年三十那天，几十个血肉模糊被吊死的孩子挂在省城中的各个显眼的地方，不知道大家还能不能好好过这个年？” 陈建和巡视一圈，有些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挖出眼珠子，割下鼻子耳朵，掏出他们的内脏，被冰雪冻的梆梆硬，一个小小的身躯就这样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这样的画面你们能想象到吗？ 我一想到大家被吓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我就心情异常的舒畅。 如果这件事办成了，我一定会得到奖赏，我们全家都可以去往美丽国，我的孙子可以做手术。 可以得到无数的金钱权力美人，而不是憋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每个月吃点肉都得算过来算过去，家里的米数着才能下锅，我孙子想喝点麦乳精喝点牛奶都没处买。 我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我要带领全家过上另一种天堂般的生活。” 陈建和眼神空洞的陷入自己的幻想，时不时笑出声，让人头皮发麻。 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如果他们成功了，以后全国各地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这样的惨案。 他们只是单纯的发泄心中的不满，意图报复社会，报复国家。 “陈建和判处死刑毫无争议，至于他手底下的那些，以及名单上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往深度调查，他们到底都做过什么事情。 通知所有分所所长副所长，整个省城派出所联手调查此事，办不好这个年就不用过了。” 局长说完准备甩手走人，又想到什么在门口停了下来。 “我记得之前听杨所长说这件事是你所里的人发现的？” 杨为民被问话，激动的站起身把胡惠知怎么发现问题，并及时汇报给所里，以及王旭阳在其中的帮助。 他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只是如实的汇报问题。 局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不过杨为民也能感受到局长传递下来的意思，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能被局长记在心里，以后绝不会差，不敢保证前途多远大，只要在公安系统，以后绝对没人敢错了主意去，胡惠知算是稳了。 现在所有被告的人都还没判刑，就算要嘉奖胡惠知也不会是现在。 而胡惠知可不知道所长这边发生的事情。 她跟王旭阳两人回到家里，发现老五两口子也在家。 这两人自结婚以后就搬出去单过了，偶尔周末的时候会回老宅吃顿饭，没想到今天会在这个点过来。 “四哥，四嫂。”赵家云微笑着起身打招呼。 王旭平像是很紧张一样，起身扶住她。 胡惠知眼神一闪，心里了然，估计是有好事了。 “五弟，弟妹。” 胡惠知跟赵家云不算熟悉，虽然是住在隔壁的妯娌，但是两人见面的机会属实不多。 白天上班，晚上回到家里，遇到了就打个招呼，却也没有经常在一块儿相处过。 苏巧莲从厨房端着两盘菜出来，笑呵呵的说道：“咱家又有喜事了，老五媳妇怀孕一个来月了，来年家里又要添丁进口了。” 胡惠知现下怀孕四个月左右，她自从怀孕以后身体一直不错，前两个月的时候甚至还来了月事，虽然量很少，但她一直以为是喝了中药的原因。 所以一直没发现怀孕，等发现的时候时间都不短了。 苏巧莲心想还好两个儿媳妇不是一块儿怀孕，不然到时候她照顾都照顾不过来。 伺候月子倒还好说，主要是照顾孩子她得上点心。 两个儿媳妇都是第一次生孩子，对带孩子也没有经验，她可不得在一旁多帮着点。 “老五，老五媳妇儿都留下来吃饭，正好今天家里炒了鸡，也算是庆祝庆祝。” 赵家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碰荤腥了，家里平时最多吃点鸡蛋改善生活。 闻着炒鸡的味道她口中分泌着口水，她也想留下来吃。 但想到接下来还有事，也只能忍痛拒绝。 不过，不年不节的老宅竟然舍得吃鸡，平时日子过得可真不赖，她心中暗暗思忖。 第145章 日子过得可真奢侈 王旭平倒没觉得怎么样，家里的伙食情况一直挺好的，自从结婚单独过日子之后，他反倒觉得生活条件下降了不少。 他也跟赵家云说过几次，家里条件不差，以他们两个人的工资没必要过得这么节省。 但赵家云节省惯了，让她一个月多吃几次肉她都心疼钱。 王旭平见说了没用也就不再多说，等以后时间久了再慢慢改变她的想法。 “妈，四哥四嫂，我们过来是想借三轮车用一下，我跟小云想去我丈母娘家一趟，自行车骑着不放心，而且要带不少东西，有些拿不下。” 赵家云嘴角抽抽，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衣摆。 婆婆还在呢，这么说指不定以为她把婆家搬空去贴补娘家了。 好在苏巧莲没多想，过年前本就应该回去一趟。 只不过现在已经分家了，也不需要作为婆婆的她来准备东西，至于年轻人要买什么，全看自己心意，只要别失了礼数就行。 “行，那你们早些去吧太晚了路上不方便。” 苏巧莲没问为什么晚上回去，要是说了，儿媳妇还以为她不高兴了呢。 其实赵家云之所以急着回家，是因为她今天才知道哥哥寄信回来了。 哥哥下乡有几年时间了。 他喜欢的女生主动报名下乡，他为了追求人家就跟着去了。 当时只想着把人追到手就回城结婚找工作。 但是谁知道下乡容易回城难啊，根本回不来。 要是家里有工作指标，有工作名额回城也行啊。 但是赵家条件本就一般般，只有赵父一个人有工作，一家老小靠着他那点工资养家。 所以就算赵父愿意把工作转给子女也不是现在。 不然下面还有一对正在上学的儿女该怎么办。 父母没有工作，指望哥嫂养活全家，到时哥哥还愿不愿意养活弟妹还是一回事。 赵家云还有一个姐姐，比她大一岁，去年毕业后就下乡了。 没办法，知青办催的厉害，城市里毕业生没有工作的都得下乡，一直赖在城里对谁都不好。 赵家云心里憋闷的厉害，哥哥姐姐都在乡下受苦，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家里全靠她爸一个人的工资养家，生活上也很拮据。 也不能给乡下的赵家大哥大姐一点帮衬。 所以今天回娘家，赵家云买了不少东西，把家里看得过去，能用得上的东西都装上了。 赵家云在院子里搬东西的时候心虚的频频朝大门口看过去，生怕被婆家人看见她拉着一车子的东西回娘家。 王旭平都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收着这么多好东西。 好几块腊肉挂在西屋窗口，这边的房间他不常进来，还真不知道是啥时候买的。 想到这个月都快结束了，他们家只在月初的时候炒了点肉沫，然后直到现在他连肉沫星子都没再看见。 两个人一个月好歹有两斤的肉票，这日子过的还不如前些年缺吃少喝的时候。 王旭阳叹了口气，马上过年了，这和尚日子总算要结束了。 一辆三轮车后面装的满满当当的，连人都坐不下。 两人推着三轮车只能走着过去。 路上赵家云有些好奇，因为他们住的地方院子跟隔壁只隔了一个墙头，老宅每天吃什么这边都能闻到。 虽不至于每天都是大鱼大肉，但传过来的香味确实是自家的饭菜不能吃的。 哪怕没蛋没肉，也会放足了油盐调料，色香味俱全。 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谁家过日子这么奢侈的。 她跟王旭平两人上班，一个月工资加起来也有五十了，她都舍不得每天吃个鸡蛋，隔壁可真舍得。 她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王旭平挠了挠头，抓了半天却反应过来头上戴了帽子，只能挠了挠脸。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要是年景好的时候，他家日子一直过得不错。 毕竟对比那些家里只有一个工人却养着一家好几口的，王家每个人都有工作，这个条件放哪儿都是不差的。 家里又不缺钱，只是碍于票据不够，不然家里日常估计会吃的用的更好些。 “其实咱家也不差，咱们两个人的工资不低，这个月随便花最多也就能花掉一个人的工资，还能攒下一半呢。 毕竟有些东西就算咱想买也没有票不是。” 赵家云不是很认同这种做法，哪能挣多少花多少。 不过她也没反驳就是了，时间久了两人才会找到合适的相处方式，包括对工资存款的想法。 “咱们今天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我娘家，妈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啊？” 说到底赵家云刚嫁到王家没几个月，心里对婆婆还是有些怵的。 两家住在隔壁，她每次买点什么东西都担心被婆婆看见，嫌她乱花钱。 王旭平沉默几秒：“怎么会，这是你嫁过来过的第一个年，年礼丰盛点也是应该的。” 他没好说当初几个嫂子都是六样礼，烟酒肉，点心布料，肉罐头水果罐头。 当然这个没有严格规定，全看自己心意。 但是赵家云准备的东西明显很多，就连王旭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东西。 两个人的工资都在她的手上，王旭平每个月只留几块钱零花，也不太过问家里存款的事情。 不过想到这确实是两人结婚的第一年，他并不想计较太多让两人闹不愉快。 赵家云家住在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大杂院里，这是许多年前街道分给赵父的房子。 前后三个院子住了几十户人家，上百口子人，平时那叫一个热闹。 而赵家正住在最里面的三号院，三轮车刚到院子里，就被正在院中玩耍的孩子和正在洗涮的妇女看见了。 “哎呦，老赵家的二闺女回来啦，还推着三轮车呢，你们两口子的日子是过得真不错啊，三轮车都买了。” “可不是，早上我看到林华出去买肉了，说是闺女要回来，小云可真孝顺，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说话间婶子见王旭平把东西一样一样从车上拿下来，眼都快看花了。 通往后院的通道有台阶，三轮车上去不方便，只能把车放到中院，东西拎到后院去。 赵家豪，赵家乐早就知道今天姐姐要回来，在院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刚准备回家到厨房烤火暖和一下。 就听见中院二姐的声音，两人小跑出来帮忙。 “二姐，姐夫，我来帮你们拿东西。”赵家豪看到一大堆东西兴奋的不行，又有好吃的了。 第146章 掏空家底 赵家云昂首挺胸带着弟弟妹妹往家走。 不是都看不上她吗？ 当初知青办的来催她报名下乡，但她妈却四处张罗给她说人家。 院子里的人一个个冷嘲热讽，光会死读书有什么用，中专考不上，高中毕业初中毕业了连工作都没得分配，不还是得下乡去。 想要嫁人躲避下乡，想的轻巧，条件一般的赵家看不上。 条件好的人家又看不上赵家云。 那段时间赵家云都不想出门，只要她出现在院子里，总觉得别人会在背后偷偷议论她。 好在她遇到了王旭平。 其实第一次见面她就对王旭平很满意，赵母私底下去王家附近打听了，条件是个顶个的好，家里人都很满意。 只不过因为院子里人的风言风语，赵父才一直没松口让早早结婚。 不然岂不是太掉价了，见着王家条件好，巴巴的一点不矜持马上同意嫁过去。 岂不是更让那些见不得人好的看笑话。 几个人跑了两三趟才把东西全部拿完，赵家本就不大的堂屋买的满满当当。 “哎呀，你这臭丫头，你这是要把婆家搬空啊。 你们回来看看就行了，下次可不许再带这么多东西。” 赵母一边说着一边关注着女婿的神色，担心小两口因为这些东西闹不愉快。 王旭平没察觉到，只以为丈母娘心疼他们花钱了。 心里好受许多：“妈，这些是应该的，今年是我们结婚第一年，应该孝顺你跟我爸。” 果然，赵父赵母听了都很高兴。 “行，你跟你爸喝茶聊天，我去厨房准备饭菜，小云你帮我一起。” 厨房里两人摘着菜。 “你在婆家生活的怎么样？女婿对你好吗？ 公婆兄嫂住在隔壁，有没有为难你？ 要是有不顺心的就回来跟我们说，我跟你爸虽没什么能耐，但是也不会看着自己闺女在婆家受委屈。” 自从赵家云上班之后回来的就少了，赵母一直没机会问她在婆家生活的怎么样。 上面两个孩子接连下乡，家里只有赵父一个人有工资，每个月还得贴补乡下的两个，家里经济情况实在捉襟见肘。 所以绝对不能再让二闺女再下乡了，他们实在是没那个能力顾得了几个孩子在乡下的生活。 但要是不管吧他们也做不到，总不能看着孩子在乡下受苦。 知道父母关心惦记这自己，赵家云心中暖心：“好着呢，我跟旭平两人单独多日子，公婆平时压根不掺合我们。 旭平平时也很贴心，家里的家务他都跟我一块儿做，没什么不愉快的。” 赵家云没说的是，她觉得结婚后的生活比以前在娘家的时候还要好，还要舒心。 两个人住在那么宽敞的房子里，上面没有长辈压着。 是她将近二十年的生活中最自在的时候。 赵母也很欣慰，担心因为要下乡才仓促结婚，婚后日子会不如意，好在结果是好的。 只是看着二闺女婚后的日子过的好，她难免又想到在乡下受苦的大儿子大闺女。 心中不免又对那个不曾谋面的大儿媳妇又多了一层厌恶。 要不是她心血来潮的报名下乡，她家家俊又怎么会跟着报名去乡下。 原以为是个心性坚定能吃苦的，结果下乡没几个月时间就跟她家家俊好上了，每个月都撺掇家俊写信回来要钱要票，说是乡下日子过不下去了。 早干什么去了，以为是去乡下郊游嫩呢。 去玩一圈再回城里过好日子，谁知道玩脱了，彻底回不来了。 “妈，我听说大哥大姐来信了，他们今年回来过年吗？” 他们两个自从下乡之后就没回来过。 按理说知青每年年底都有假，可以回城跟家人团聚。 但前提是得有钱，来回车票，全程的花销。 乡下一年才能挣几个钱，要是没有城里家庭的帮助。 大部分知青是没那个条件每年都回城的。 赵家俊赵家美就是这个情况，赵家最多每个月给他们寄几块钱。 回一次城的花销最少几十块钱，对赵家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 与其把钱浪费在车票上，还不如寄给他们改善一下生活。 赵母脸色不是很好 ，语气中也是对大儿子两口子的抱怨：“你大哥不回，他写信回来说你大嫂怀孕身子不好，医生让多吃点好的补补，不然担心孩子生下来先天不足。 说到底还是让寄钱寄东西呗是，可着我们好薅，我跟你爸能有多少钱贴补他们？ 你爸的工资就那么一点，你弟弟妹妹要上学，家里人要生活，你姐那边偶尔也要接济一下。 我每天过的扣扣搜搜省下的那点钱都寄给他们了，还不满足！！！” 说起这个赵母就满腹怨言。 三年前赵家俊瞒着家里报名下乡，因家里知道的晚，来不及准备太多东西。 就只能给他多带点钱，等到了乡下再置办缺少的东西。 那次给他带了一百五十块，还有家里最厚实的两床棉被，生怕他在乡下受苦。 就算这样 ，之后家里每个月也最少给他寄五块钱。 结果呢，还没翻过年，就写信回来说要跟廖品清结婚。 家里没法又给他寄了五十块钱，差点把家里老底掏空了。 几个月后赵家美也被强制下乡了。 家里东平西凑了八十块钱给她带着，把家里能用得着的东西都给她带上了。 因着他们两个人下乡用钱的事。 今年知青办上门动员赵家云下乡，赵父赵母想尽办法让她留城。 不然的话，家里实在找不出东西能让她带下乡了。 赵父不到四十块的工资，也实在负担不了三个在乡下的孩子。 好在赵家云跟王旭平看对眼了，王家给了一百块的彩礼，总算让赵家缓了口气。 赵家云是个心疼父母的，每个月也会帮着一点家里面，再不济也会给乡下的哥哥姐姐寄点东西，让父母手里能松快点。 只不过这事她没敢跟王旭平说。 第147章 志趣相投的两人 “你姐说要回来过年，我让她别回来，有那钱还不如买点好的改善一下伙食。 平时乡下吃一次肉的困难，但她不听，非要回来。 算了，她也是太想家了，今年家里又你帮衬着要好过不少，她想回来看看就回来吧。” 赵母虽嘴上说的无奈，实际上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自己的孩子哪有不疼的，也不知道在乡下过的好不好。 从小在城里长大，没下过地，突然去了乡下，估计秧苗和草都分不清楚，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赵家云知道家里的为难，所以总想着自己有能力就帮一把。 等以后哥姐结婚稳定下来，家里只有弟妹两个，父母日子就能轻松点了。 大部分的准备工作赵母早就做好了，不到半个小时所有菜端上了桌。 王旭阳从盒子里拿出带过来的酒，看清楚后他自己都有点惊讶，西凤酒，百货大楼最低七元一瓶。 自六二年之后许多东西的价格上涨的厉害。 之前贵省产的茅台，一斤装的只要2.97元，六二年突然涨到十六元，汾酒十一元，二锅头八元。 就连白糖都涨到四元一斤，各种纺织品价格提高了2.4倍。 这两年价格有所下降，但是也不便宜。 所以对于赵家云一下子买了两瓶西凤酒，是王旭平都没想到的。 正常送年礼两块钱一瓶的酒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 不过王旭平也不是不会做事的人，买已经买了，现在再说那些无非是让所有人难堪。 他拧开酒瓶子给赵父酒杯满上：“爸，这是小芸特意孝敬您的，你看看喜不喜欢这款酒。” 赵家云有一瞬间的心虚。 可能是穷人乍富，她就是想买点好的给父母享受享受。 也想让父母知道她日子过的好。 赵父心情好，这样的酒他之前哪里舍得喝。 偶尔有学生家长给他送礼，也少有这样的好酒。 就算有他也舍不得喝，指不定被自家婆娘拿出去换钱了。 他小心点拿着酒盅抿了一小口，咂吧咂吧嘴细细品味。 “好酒果然不一样，喝起来一点不烧心。 旭平也倒上，咱爷俩走一个。” 王旭平无有不应，虽然酒量不太好，但也不至于一杯倒。 一顿饭的功夫，赵父是越发喜欢这个女婿。 在学校里的工作做的好，家里把他女儿照顾的也很好。 之前听说他二哥离婚了，心里有些可惜。 要是没孩子的话，跟自家大闺女也挺合适的。 这样大女儿也能通过结婚从农村回城里来。 两个女儿嫁到一家，也能互相有个帮助。 这也是赵母心中所想，但是赵母舍不得自己女儿去给人做后妈，他们脸上也不好看。 要是没有孩子多好，可惜了！ 而被家人关心的赵家美并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她几锅铲把锅里的菜盛了出来，一院子人等着吃饭呢。 知青院所有的活大家分工做，做饭砍柴挑水都是轮着来。 她刚下乡的时候没想过农村过日子会这么艰难。 每天不仅要挑水做饭，下了工还要上山捡柴。 吃菜要自己种，粮食要自己磨。 一开始来的城市里的少爷小姐都做不来，但是架不住饿啊。 可以说人的潜力是无限大的。 不管之前家里条件多好，到了乡下该干的活谁也逃不了。 轻松的活你不愿意做，会有更脏更累的活等着你，迟早会适应的。 赵家美不是没想过逃避。 她家里虽然给不了太大的帮助，但一个月几块钱去黑市也能买到不少粮食，加上大队里发了，最起码能养活自己。 这边分粮食是按照人口，每个月会计会根据每家的人数发粮。 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前一天半夜生的，第二天发粮食就有份。 但是当地人不认知青是自己人，自然是不愿意发粮食的。 所以他们就得拼命干活得到认可。 赵家美从一开始手掌心脚底板长满水泡，现在已经结了厚厚的茧子。 从一开始只能挑小半桶的水，半路还能撒一半。 现在挑起两个满水桶还能稳稳当当。 人都是会成长的，谁都不想体会饿的没力气起身是个什么感受。 她是在下乡半年后认识卓别军的。 她不是第一个跟当地青年谈对象的知情。 之前有的知青是因为跟人有了肌肤之亲，被人半强迫的嫁了过去。 有的是家里给不了帮助，跟家里关系不睦，自愿跟当地人结婚扎根农村。 而她，是在下乡半年后认识的卓别军。 卓别军比她还小一岁，是大队里难得上了高中的。 他是队里的计分员，每天穿着板正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 跟每个人说话都很温和，遇到任何事情始终情绪稳定，不骄不躁。 第一次见面赵家美就很喜欢他，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两人接触一段时间彼此都有好感， 他们的相处没有避着别人，自然很快就传的大家都知道了。 卓家人口复杂，卓别军的父亲兄弟三个，爷奶健在，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没分家。 第一次到卓家的时候赵家美心里慌得根本分不清谁跟谁。 一院子的人太多了，光着屁股跑的小孩就有好几个。 更别提卓别军一辈的兄弟姐妹，看的人眼花缭乱。 还有知道卓别军谈了个知青对象的出嫁女儿也回来跟着凑热闹。 说实话，赵家美被吓到了，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后跟这样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会是什么样。 有过后悔，有过退缩，但是她架不住卓别军温润的眼神。 “小美，我不怪你，你是城里来的，本来是享福的命，但我身后是一大家子人，不说我父母，上面有爷爷奶奶，下面有弟弟妹妹，不该让你来我家受苦。 我母亲总是想让我找一个踏实能干的媳妇，但是我不想。 我接受过教育，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大山大河有多辽阔。 我想找一个跟我兴趣相投的妻子，能跟我聊诗词歌赋，跟我有灵魂共鸣。 而不是大字不识一个，整日只知道柴米油盐的妇女。 我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像是找到了人生知己。 不过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 你要是退缩了我不怪你，我只希望你将来能找一个更适合你的男人，能给你更好的生活的男人。” 赵家美承认，她更心动了。 这一番话不仅没有让她退缩，反而让她有了嫁给卓别军的想法。 第148章 死老太婆不要个脸 她真的受不了知青院的生活了。 每天还是做一大堆人的饭菜，一样的下地干活。 后来跟卓别军在一起，她不管做什么心里都是甜的。 只是一段时间之后她才知道卓别军计分员的工作是大队长儿媳妇的。 大队长儿媳妇生孩子坐月子才让卓别军暂代一段时间。 两人刚谈恋爱没几天工作就还回去就回去了。 卓别军只能跟着下地干活。 但是他哪里会干活，从小被家里惯着长大，压根没下过地。 赵家美只能赶紧做完自己的再去帮他。 不过想到卓别军自怨自艾的话，她觉得也不是很累。 别军只是不习惯而已，他这么多年一直在上学，突然下地干活肯定受不了这个强度，过段时间习惯了就好，她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也可能是下苦力累到了，卓别军一下子累倒了。 夜间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赵家美吓坏了，再也不敢让他下地。 不仅如此，还得吃点好的补补，要是留下后遗症可就不好了。 赵家给她带的八十块钱，还有每个月寄过来的几块钱，很快有用到了卓别军的身上。 补身子当然要吃点好的，白糖，猪肉，她没有票只能去黑市买高价的。 这样一来手里的钱就不经花了，三四个月的时间手里基本就不剩什么钱。 而卓别军相中了隔壁大队小学老师的活儿。 工作轻松，生产队每天给记满工分，一个月还有八块钱的工资，这在乡下已经是非常好的工作了。 但是这样的工作哪能轮到外村人，除非能找到关系。 卓别军找人打听了，这是公社开办的学校，附近三四个生产队的孩子都集中在一起念书。 学校的校长也是公社那边派过来的，学校里面所有职位任免权都由这位校长决定。 而更巧的是，这位校长正是卓别军的小学老师。 他很喜欢卓别军，长得好看，学习也好，是个考大学的料。 只是可惜，他去年准备高考前，传来大学被取消的消息。 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但是哪怕是熟人，对方要起价来丝毫没有手软。 一百八十块，这在乡下可谓是天价。 卓家这么多人口一年能赚一两百块就不错了。 这一两百块包括了全家一年的所有花销，真正能攒下来的并没有多少。 他们这地儿穷，工分不值钱，相同的工分，有的生产队十个工分值一毛钱，而有的只值一分钱，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 卓家哪怕有这个钱，卓家的其他人也绝对不会同意。 “小美，这份工作虽然要的价格比较高，但是以后我每天不需要干活就有满工分，一个月还有八块钱的工资，一年就是九十六块，两年就能挣回来。 以后咱家的钱都交给你管，我争取让你过让跟在城里一样的生活。” 赵家美很高兴，她就知道别军心里始终是关心她的。 为了能让她的日子更好，到处找关系找工作。 虽然这份工作价格高，但也很难得。 她自己就是因为没有工作下乡的，自然知道城里面工作机会有多紧俏，哪里轮的上普通人。 但是一百八十块毕竟不是小钱，就算她写信跟家里说她爸妈也绝对不会给的。 所以她才决定回城一趟，也能跟娘家人一起过个年。 马上就要过年了，胡惠知准备去百货大楼买点东西。 虽然没什么缺的，但是爱逛街买东西可能是女人的天性，时不时就想去百货大楼看看有什么新奇玩意。 跟童玉君两人手挽手下边往百货大楼走去。 突然有两道人影从边上的巷子里跑出来，差点撞到她们。 “要死啊，长没长眼，没看到路上站着人呢。”童玉君被吓得不轻。 胡惠知可还怀着孕呢，外面本就冰天雪地的，这要是再被人撞一下后果可不敢想。 前面奔跑的两人像是没有听见，后面的那个人一把甩出手里的棉拖鞋，啪一下把前面的人直接砸趴在地上。 接着几个大步上前骑在对方身上，并没有大开大合的扇巴掌，反而这里掐一下那里掐一下。 “你个死老太婆不要个逼脸，我补身子的鸡蛋你凭啥不经过我同意端给你孙子吃？ 你想让你孙子吃点好的自己不会花钱买啊？我每个月交了生活费一口好的吃不上，自己花钱买了两个鸡蛋你竟然还敢偷。 我打死你个虐待儿媳妇的老巫婆。 心眼子都偏到胳肢窝了，你小儿子那么好你跟你小儿子过去呀，人家两口子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把孩子留给你，咋不见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点肉沫子。 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吃我的喝我的，还想扣我的吃食去补贴你小儿子家。 我今天不打死你个老太婆，看你以后敢偷摸拿我东西！” 这一过程发生的极快，在童玉君的话音刚落下瞬间那边就骑身上打起来了。 两人愣在原地一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高家婆媳俩又打起来了，又因为啥啊？” 后面跟着跑出来看热闹的几个妇女现在一旁指指点点，丝毫没有上去拉架的意思。 “还能因为什么？老太太偏心小儿子小孙子呗。 高家二媳妇结婚好几年好不容易怀上个孩子，今儿早上给自己整了个鸡蛋更想补补身子，谁吃不过去厨房拿个勺子的功夫，老婆婆就把鸡蛋羹喂给了小孙子吃。 高家老二两口子每个月生活费没少交，结果连个鸡蛋都吃不上。 人家自己买了几个鸡蛋补身子，老婆婆竟然还偷摸喂给了小儿子家的孙子。 这不儿媳妇生气了起来了呗。 你说这老太婆也真是不长记性，高家二儿媳妇可不是个好惹的。 抢她啥都不能抢她吃的，一天天心里想的算是吃的。” 边上有路过不认识她们的人，也对婆婆儿媳妇打架有些好奇。 “咋了我听你们这意思这还不是第一次打架呀？ 婆媳打架在城里可真不多见，哪有儿媳妇骑在婆婆身上打的呀？” 第149章 啪啪给婆婆几个大逼斗 童玉君控制住女人，好不容易爬起来，又去搀扶躺在地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扶着老腰，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天杀的，我家是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让儿子娶了一个母夜叉媳妇啊，连老婆婆都打。 丧良心的，老婆婆拿了鸡蛋就要杀要剐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个不孝的玩意，就你这样的还生孩子，能生个什么好货出来。” 见她骂的越来越过分，连没出生的孩子都诅咒上了。 本想扶她起来的童玉君默默松开了手，悄悄的退到一边。 果然刚才被拉开的儿媳妇听见婆婆竟然说她生的孩子不是好货，瞬间失去了理智嗷一声冲上前一把抓住老太婆的头发，另一只手啪啪几个大耳刮子扇了上去。 “我打死你个老妖婆，连亲孙子都诅咒，我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占。” 她结婚几年了没怀孕，好不容易怀上了，不管生男生女对他们夫妻两个都是宝贝蛋。 做亲奶奶的当着亲妈面骂肚子里的孙子，这不是找打是什么。 老婆婆这回反应过来了，自然不可能站着挨打，也想伸手抓儿媳妇头发。 “你个泥腿子，泼妇，给我放手。” 她亏就亏在个子太矮，胳膊太短，两手在半空中挥舞半天，儿媳妇把胳膊伸直了抵着她脑袋不让靠近，她只能在空气中胡乱的挥舞胳膊。 “小贱蹄子你给我松手，敢扯老娘头皮，等我儿子回来我让他打的你三天下不了床。” “还三天下不了床，我跟他新婚那段时间他都没那个本事。 你个老虔婆还挺看得起你儿子的。” 儿媳妇被她折腾的烦了，甩了两下胳膊攒上劲，啪的一巴掌挥舞过去，老太太在地上转个圈，顺势飞了出去。 在雪地上滑出去好几米，最后撞到墙上才停了下来。 “妈呀！！ 你这是咋的了，是不是老二媳妇打的？” 一声凄厉的叫喊声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从巷子里跑出来，看见老太太凄惨的模样，哭喊着跑过去抱着老太太。 “妈呀，你说说你这是干啥，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二家的啥脾气，她的鸡蛋你都敢偷，这不是又要闹的家里不宁吗。 还有你二弟妹，这是咱婆婆，有啥事咱不能好好说，就算是婆婆做错了，咱们做儿媳让让又咋了。 咋能把婆婆打成这样啊，当家的回来我咋跟他交代哇。” 路边看热闹的人都听出来了，这是老太太的大儿媳妇，打婆婆的是二儿媳妇。 而现在不远处的胡惠知却觉得打婆婆的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她好像在哪见过。 努力回想半天，在女人转头看清楚正脸之后一下子认了出来。 “占瑶？” 听见有人叫她，占瑶回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看见是胡惠知，家里这些破烂不堪的事情被亲戚看了去，她一时有些羞愤。 胡惠知一看还真的是她，自上次王旭平结婚，大姨带着占瑶这个表妹过来。 本想着说给王旭元的，但是苏巧莲一直没给她们机会接近王旭元。 可能也是占瑶自己不太愿意，第二天一早就跑了。 两家本就不怎么来往，这个表妹就更没有机会接触了。 只是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听苏巧莲说过占瑶家的事情。 男人高强是火柴厂食堂的帮工，只是个临时工。 高强家里兄弟三个，跟父母住在一起并没有分家。 两人结婚两三年了也没怀孕，因为这事占瑶没少跟婆婆干仗。 一般遇到这种有情况，儿媳妇多多少少会有点心虚。 更别提还敢跟婆婆互殴了。 但偏偏占瑶就敢，刚结婚时候婆婆想立威，占瑶觉得自己乡下嫁过来的，在家里多干点活也无所谓。 再说被婆婆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只要不动手她就当没听到。 但她婆婆觉得儿媳妇是个软柿子，让干啥干啥，骂不还口的。 后面越来越过分，一开始用手指头戳，后来用巴掌扇后背。 有一次早上起来一家子在一块儿吃早饭。 鸡蛋汤每人都分到了半碗，就占瑶一个人面前放的是一碗清水。 她不服气跟婆婆吵了几句，老婆婆仗着男人儿子都在场，当场给了她一巴掌。 占瑶长这么大啥时候受过这种事，当场掀了桌子。 仗着个子比婆婆高，一把薅过婆婆的衣领，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就往墙上撞。 撞的老婆婆头晕目眩，砰的一声不省人事了。 因这事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 附近有谁不知道老高家的二儿媳妇把婆婆打住院了。 高家老公公不好对儿媳妇动手，就只能在儿子身上发泄怒火。 而是高家老大老三见亲妈被打住院，当即就要对着占瑶上手。 占瑶哪里是吃亏的性子，更不可能站着让人打了。 转身出去抄起墙边的铁锨，一人脑门给了一下子。 包括上前想要搀扶自家男人的高大嫂和三弟妹。 高老头看老伴，儿子儿媳躺了一院子，手指指着占瑶止不住的颤抖，嘴里啥也说不出来。 占瑶还以为老公公也要对她动手呢，啪一下也给他干趴下了。 高家一家子人，因为一口鸡蛋汤，除了高强是自己人，其他六口人整整齐齐被打进了医院，睡在一间病房里。 占瑶觉得自己没有错，她虽然是儿媳妇，但也不是婆婆想打就打的，还以为是自己亲妈呢？ 谁家有大伯哥小叔子对弟妹嫂子动手的？她又不是傻子站在原地让人家打。 老公公就更不占理了，说出去不够丢人的，被打也活该。 自此占瑶在附近打下赫赫威名，别说动手了，别人甚至不敢在背后说她闲话，担心被她打上门。 不过胡惠知并不知道她在想啥，两家毕竟是亲戚，她既然看见了肯定不能置之不理。 别说帮理不帮亲，那都是鬼话。 “表，表嫂，你咋在这？” 占瑶说话结结巴巴，她刚当着表嫂的面把婆婆打了，还啪啪几个大逼斗。 这要是被亲戚们都知道了，她以后还咋做人啊。 她家里可不知道她在婆家做的事。 她又不是干不过，自然不会回娘家搬救兵，那是失败者才会做的事情。 她是胜者，她怕啥？ 第150章 哎呀我肚子疼，孩子要没啦 童玉君本想上前说几句，哪有这么打婆婆的，下手也太狠了，看给老太太打的，眼歪鼻子斜。 万一给脑袋打出问题来了咋办。 人岁数大了，外面又是冰天雪地，万一给胳膊腿摔折了，不还是得做儿媳妇的伺候。 但她没想到这彪悍的女人竟然是胡惠知的表妹，虽然是婆家的表妹，但也挺不可思议的。 “我跟同事打算去买点东西，路过这里，你家住在这附近？” 这里离派出所并不远，甚至上次抓人贩子的地方也在这附近。 占瑶点点头：“我婆家就在巷子里的大杂院里，那个......” “妈，你可不能有事啊，你的腰咋样？胳膊腿疼不疼啊？” 高大嫂掐了一下老太太手腕上的肉，疼的老太太哭的比死了亲妈还伤心。 占瑶刚想说这件事一定要替她保密，千万不要跟家里说，那边高大嫂又嚎起来了。 高大嫂半扶着老太太坐在雪地里，老太太是被甩出来的，两边的脸颊上五指印明显，红与白交加让人触目惊心。 老太太心里哇凉啊，这么大年纪了被儿媳妇按在地上打。 啪啪几巴掌哪里是打的她都脸，是她做婆婆的尊严。 稀碎呀！ 她做婆婆的尊严被儿媳妇按在地上摩擦，让她以后哪还有脸见人啊？ 谁家老婆婆做成她这样的。 她哪里还有心思顾着身上的疼，什么也没有她心疼的厉害。 老太太双目无神，面如死灰全身无力的依靠在大儿媳妇身上，让人看着还以为人不行了。 “妈，你可要坚持住啊，我去找高松高强高达回来，你可一定要等到他们啊。” 啪，老太太被扔在地上，后脑勺撞击在地面，让人听了都觉得疼。 高大嫂站起来瞪了一眼占瑶，离她远远的，从外围绕来跑了出去。 生怕被占瑶捉到一块儿被打。 童玉君作为公安，哪怕因着胡惠知的原因不会逮捕占瑶，但也不能看着老太太躺在雪地里。 上前推了推：“老太太你怎么样？胳膊疼还是腿疼啊？” 老太太本想装装逼可怜。 小心的活动一下胳膊。 “哎呦喂！我的胳膊啊。”咋不疼？ 再动动腿：“哎呦我的腿啊。”也不疼啊。 老太太都有点不自信了，她被一巴掌扇飞怎么可能哪里都不疼。 脸上都没什么感觉，这是咋回事？她家老二媳妇是不是背地里躲在屋子里练呢？ 不过她可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瞬间往地上一躺，嘴里直哼哼：“哎呦，我腰要断了，我的胳膊伸不直了，腿咋也弯了，我是不是要不行了？” 好家伙，童玉君要不是蹲在她边上一直注意着她都表情，还就真信她了。 不过小老太婆脸上的伤挺触目惊心的，还有她的头发，头顶明显缺了一块。 这要是闹大了，作为儿媳妇把婆婆打成这个样子。 别说自家人心里有成见，就是外人的口水也能把人淹死。 这占瑶明显是胡惠知的亲戚，童玉君觉得这件事没必要把事情闹的太大。 要是被他们带回派出所，最后肯定得拘留。 不过占瑶怀孕了，这只能算是家庭矛盾，最多街道的妇女主任来调解。 两人对视一眼，胡惠知扶了一下肚子。 占瑶没明白什么意思，咋的炫耀她怀孕肚子大啊？ 胡惠知翻了个白眼，有最佳武器不会用，这小表妹脑子缺根弦吧？ 没看她婆婆躺地上不起来了吗？ 凑近了小声说道：“表妹，你才怀孕没多久，最是不稳定的时候，就算你婆婆再惹你生气了你也不能气到自己的身子啊。 现在什么事情都没你的肚子重要，你婆家还指望你添个孙子呢。” 占瑶也不是傻子，有她妈这个在整个生产队无人敢惹的存在。 她自小的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反应过来后开始了她的表演。 带着小心的一屁股坐到了路边的台阶上。 挺着腰，一手扶着肚子，一只胳膊撑在地上半躺着吱哇乱叫。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要生了。 “快来人啊，我肚子疼死了，我是不是流血了，孩子不会没了吧？ 啊，疼死我了。 哪有在儿媳妇刚怀孕就针对媳妇的啊，你个老太婆是不是故意的。 明知道我怀孕不满三个月，处处针对我，整天让我洗一大家子的衣服，做一大家子的饭。 让你小儿子小儿媳去住厂里的宿舍，把孩子扔在家里让我们照看，还一毛钱不往家里交。 你们这是全家针对我啊。 二儿子结婚家里一毛钱掏不出来，跟我说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外面因为大哥结婚欠着饥荒。 结果我们刚结婚没多久老三就结婚了。 彩礼给了二百块，买自行车买手表就有钱。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高强是你捡回来的呢。 我倒是要去三弟妹家问问她家是咋养的闺女，比咱们可值钱多了。 你说是吧大嫂？” 只见高大嫂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跑了回来，身后跟着高大哥和高强，还有她公公高占喜。 他们跑到人群外围时正好听见占瑶叫着肚子疼。 高强担心的不行，生怕媳妇孩子出啥意外。 就他媳妇瘦的跟个麻杆子似的身材，他真担心在她妈面前吃亏。 虽然之前有把一家子打进医院的壮举，但那不是拿着铁锨呢。 空手白拳的自己媳妇哪是身经百战的老妈的对手。 高大嫂心里复杂，她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 只以为公婆老两口以后指望着他们大房养老，手里的房子和钱迟早也是他们大房的。 公婆确实也是这么跟他们保证的。 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公婆不管留下什么，那也是死了以后才给他们。 万一生前霍霍光了，以后给他们大房留下一屁股债，他们岂不是要亏死。 两个老不死的只会嘴上说的好听。 心疼大儿子大孙子。 咋不见他们把钱给他们呢。 倒是老三结婚给彩礼，买大件一点不吝啬。 她作为高家的长媳，结婚的时候不过花了几十块钱。 就这婚后婆婆还在她面前哭穷。 之前公婆说把钱省下来留给大孙子念书买工作。 所以到了老二要结婚的时候，高大嫂天天在外面哭穷。 导致占瑶嫁进来基本没花什么钱，娘家还给带了几十块钱嫁妆。 高强这么想着心里不是滋味。 明明他跟老三结婚不过差了半年，爸妈半年时间一下子挣了几百块？ 这么多年为了省点钱，就连他想拜师学点手艺家里都舍不得花钱。 让他在后厨打杂一干就是好几年，到现在连一份正式工作都没有。 家里兄弟三个就他还是个临时工。 第151章 不着四六的玩意 占瑶虽然嘴里骂个不停，但凡眼睛一直瞄着其他人的神色。 她把自己两口子在家过的生活说的能有多惨就多惨。 公婆大伯哥大嫂，三弟三弟妹都是吸血鬼，没良心的白眼狼。 她在家里这么多年的付出没人看在眼里。 果然家里的老二是从外面垃圾桶捡来的，爹妈连儿子都不心疼。 一辈子爱要面子的高占喜听的面皮直抽抽。 他竟没发现，这个二儿媳妇不仅手上厉害，嘴上功夫更是不饶人。 被她这么一哭诉，他们高家成了压榨他们两口子的罪人了。 这样他们以后还怎么面对外人的眼光？ “老二，还不把你媳妇搀起来，你妈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好好跟她说话她最是心软了。 你媳妇也是的，怀孕都快三个月了，这么大冷的天跑出来干什么，也不担心外面冰天路滑再伤了自己。” 胡惠知冷笑，心里竖起个大拇指。 这老头可真行，几句话就扭转了大家的看法。 他这话说的隐晦，不就是想表达占瑶脾气爆，有事没跟婆婆好好说，不然做婆婆的怎么会被儿媳妇逼成这样？ 再一个，占瑶都怀孕快三个月了，不会那么轻易的流产。 而且明知道自己怀孕，明知道外面的天气路况都不好还跑出来。 一点不担心自己的身子出现状况。 你们自己都不上心，难不成还指望别人替你们操心吗？ “啊，表妹啊，你这是咋了？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你看你嘴唇都白了。 你们这是什么婆家人啊，儿媳妇出这么大的事，没一个人送你去医院。 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高家老二的第一个孩子，要是出事了这个责任算谁的。 以前我就听说高强在家不受宠，高家老三的儿子都会跑了。 作为老二的高强却结婚几年都没孩子。 好不容易怀上了，儿媳妇在家却连一个鸡蛋都吃不上。 感情我家表妹嫁到你们家当牛做马，这么些年连顿饱饭都混不上啊。 以前占瑶多圆润的小姑娘啊，这才几年瘦成这副模样，感情是在家被公婆哥嫂磋磨的呀。” 胡惠知装模作样的抹着眼泪。 她不管老头说什么，不就是装可怜，她也会。 占瑶被这不熟悉的表嫂一顿操作惊呆了，这是她的词啊！表嫂说完了她还说什么？ 不过她也快反应过来。 扶着肚子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说一千道一万，老头话说的再漂亮，她现在躺下了是事实。 高强心里不是滋味，但现在媳妇的身体最重要。 有一条是真的。 两人结婚好几年才有了孩子，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他们夫妻两个是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伸手胳膊把偏心眼的老头扒拉到一边去：“爸，先送我媳妇儿跟我妈去医院，有啥事儿以后再说。” 不着四六的玩意儿，有这么当爹的吗？儿媳妇躺地上哀嚎半天了，尽搁边上说些乱七八糟的。 果然他就是棵小白菜不招人疼，连带着老婆孩子在爹妈心里也不如嫂子弟妹受重视。 高强忍着怒气轻柔的抱起占瑶打算去医院。 好在医院离这里不算远，占瑶本就不重，他抱起来一点不费劲。 高占喜看出二儿子是生气了。 但也没办法，老二媳妇今天的一番话，外头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高家呢。 现在不解释清楚，任由外面的流言蜚语发酵，他们家还有什么脸出门见人？ 老太太眯着眼偷偷观察占瑶这边的情况。 见他们要走了，也不再哼唧，麻溜的站起来就要阻拦。 “打了我就想走？今天不说清楚我......” “哎呀大娘你胳膊腿没事啊？看你刚才那样子我还以为你腿断了呢，这不溜达的挺利索吗。” 童玉君惊呼出声，把大家的视线全都转移到老太太身上。 刚才痛呼自己胳膊腿跟腰断了，眼见着要瘫痪了。 结果下一秒小老太太不需要任何人搀扶就跳起来了，动作看起来比年轻人还要溜。 “你这老太太是啥意思啊？是不想诬陷你儿媳妇打伤你？ 只不过一点小事，你儿媳妇不就是骂你几句，你这是要把你儿媳妇往死里整啊。 要不是你自己站起来，我们还真以为你儿媳妇把你打瘫痪了呢。 这么大的罪名往她头上一扣，一个孕妇咋能受得了？你咋那么恶毒呢？” 边上一个路人看了全程，这会儿早就忘记了占瑶追着老太太打的场景。 带入她自己的生活，家里惯会装模作样，天天在家上演宫斗剧的老婆婆。 她就是因为不会伏低做小，不会说软和话，被老婆婆的软刀子害的不轻。 明明家里干活最多的是她，出钱最多的也是她，但别人就是愿意相信表面轻声细语的老婆子，也不愿相信说话大咧咧的她。 占瑶不正是跟她一样。 明明在家受尽了委屈，就因为嗓门大，别人就以为她多强势，多欺负人。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找出来替占瑶作证，不能让恶毒婆婆的计谋得逞。 “可不是咋地，咋会有这么恶毒的老婆婆老公公。 儿媳妇怀孕肚子疼半天了没一个人关心。 儿子想送媳妇去医院还站出来拦着，这是想要干啥？ 儿媳跟孩子出啥事了对他们有啥好处？ 难不成真的想让儿子绝后啊？咋会有这样的爹妈呀？” 众人议论的话语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老头老太太听的一清二楚。 高占喜脸色黑的跟关公似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面色不善的盯着老婆子：“你还想说啥？啥事能有老二家的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不着四六的东西，滚回家去。”接着缓和表情对高强说道：“老二快送你媳妇儿去医院，我们随后就来。” 高强这会儿并不着急。 他刚把占瑶抱起来，占瑶捏了他的胳膊两下，凑到他耳边说是医药费的事。 他们两口子只有高强有一份临时工的工作，占瑶是没有工作的。 临时工的工资本就不高，两人一个月要交十块钱的伙食费。 再加上平时两人的花销，手里压根没有多少钱。 “爸，你还没给钱呢，我每个月的工资都交家里了，我哪有钱给我媳妇交检查费。 你不能不管你儿媳妇跟孙子吧？这可是我唯一的孩子啊。” 两口子装的那叫一个可怜，一个大男人差点憋出眼泪来。 让外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同情。 胡惠知眼珠子一转，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 第152章 爸，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表妹夫啊，你别逼你爹妈了，你爸妈本就对你们有意见，他们上头有重视的长子，下有宠爱的小儿子，你一个中不溜的儿子只能自己顾自己了，别太不‘懂事了？’ 虽然表妹是因为你妈才动了胎气，但你们也懂事点，别为难你爸妈。 他们要是想给还需要你开口吗？既然他们不愿拿，这钱嫂子先借给你们，毕竟是救命的事，啥情况都没有孩子重要。” 她说是这么说，但只把钱拿在手里数来数去，丝毫没有往前递的意思。 一边数着钱，一边小眼神瞄向高占喜，明目张胆的翻了个白眼。 意思表达的很明显，咋那么没眼力见呢？是不是不愿意掏钱？ 你儿媳妇和孙子的救命钱都舍不得掏，还要不要个逼脸呐？ 高占喜被她看的满脸通红。 他只是一时没想到儿子，还不至于这点钱都不愿意出。 不过家里的钱全在老婆子手里。 “瞅瞅啥呢？还不赶紧回家拿钱？要是老二媳妇跟孩子出点啥事，小心老子抽死你。”被一个小媳妇讽刺成这样，不由自主语气变得不善。 老太婆被男人的语气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 回忆起年轻时候被打的阴影，吓得她拔腿就往家里跑，生怕钱给晚了耽误去医院，老头子晚上真的抽她。 可能是真的害怕了，连自己脸上的伤都没感觉到，不到十分钟就把家里的存款拿了过来，交到老头子手上。 她担心给多了给少了老头子不高兴，索性家里的现金都给拿来了，让他自己决定吧。 这时童玉君不知去哪推了一辆平板车过来，让高强把占瑶放到平板车上。 老头子接过钱，一边心里琢磨检查需要多少钱，十块钱顶天了吧？ 再拿出五块钱安抚一下老二两口子，给买几个鸡蛋补补。 老婆子个缺心眼的货，把家里钱都拿出来，不是让人看了眼红吗？ 高强看见钱比看见亲妈还激动，趁老头子没注意，眼疾手快的把他手上的钱一把夺了过来。 眼含热泪，看起来感动坏了：“爸，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不能看着我媳妇孩子出事，你放心，我从来没怀疑过你跟我妈对我的好。 我这就送我媳妇去医院，你别忘了让我嫂子晚上给我们送饭啊。 我媳妇这次遭大罪了，你让我嫂子炖只鸡给我媳妇补补。” 说完也没在意老头子结了冰脸，迅速把钱往兜里一揣，飞快的推着平板车就跑了。 刚在帮着占瑶说话的妇女，小眼神这边看一下，那边看一下，捂嘴轻笑出声。 “哎呦，看来咱们是误会了，老爷子哪里会舍不得，那么多钱说给就给，可见是个心疼小辈的。 能有这样的公公简直是积了大福了，小媳妇真有福气。” 高占喜原本不满的心情，被夸的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膛。 他才不是那等小气吧啦的人，自己儿子他都疼，可不是那等偏心眼的父母。 之前二儿子两口子在家受了不少委屈，都是老婆子不当人。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竟然还搞偏心眼子那一套。 弄的家里几个儿子不和，果然娶错媳妇闹的家宅不宁。 要是隔壁院的柳寡妇肯定能操持好家里，让他在外面能用心工作不牵挂家里。 胡惠知想了想还是跟去了医院。 没遇见也就算了，遇见了总归不能不管。 不管两家关系再不好，那也是婆婆实打实的亲外甥女。 具体啥情况她回去跟婆婆说，至于婆婆要怎么做她就不管了。 医生仔细的给占瑶做着检查，眉头却越皱越深。 检查完歪着脑袋思考了半天，难道是听诊器坏了？还是天太冷他的手出了问题。 脉搏没问题啊，大人孩子都没问题，难不成真是他的手冻僵了？ “那个，孕妇动了胎气，这段时间要卧床静养，多吃点好的补充营养。 孕妇这段日子孕吐严重，身体有些营养不良，还怀着孩子呢，你们做家属的咋这么不上心……” 医生嘱咐了半天，中心思想就是好好休息不要干重活，多吃点好的补充营养。 母体太瘦，再不吃点好的孩子连一点营养都吸收不到，生下来容易发育不良。 原本还以为占瑶是装模作样的老太太：“……？？”是她误会了？老二媳妇身体情况这么差吗？ 医生转身离开，心想：“有事没事这么说准没错，总不能说我啥问题也没看出来吧。” 胡惠知见人没什么事，跟高强占瑶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占瑶对这个表嫂心情还挺复杂的。 她小时候因为她妈总在她跟前念叨，所以确实对王旭阳这个表哥有意思的。 只不过后来听表哥说他们是亲表兄妹，血缘关系很近，近亲结婚生出来的孩子会是智商有问题的智障，说不定还会身有残疾，就像他们大队的愣大娃一样。 愣大娃的妈就是个疯疯癫癫的傻子，生了四五个孩子全都遗传了他们妈，严重的甚至没有自理能力，一辈子需要别人伺候。 她想想要是自己生出一大堆小傻子，不由浑身打冷颤。 她才不要生傻子呢，这么一想表哥也没那么好了。 而她上次之所以跟着老妈去参加王旭平的婚礼，不过是心里别扭，想看看表哥娶了个啥样的媳妇。 她上次还对着表嫂没个好态度，没想到表嫂不仅没介意，这次还这么帮她。 她可真不是人啊，仅仅因为自己心里不自在，莫名其妙对她有敌意。 她下次一定要上门好好感谢表嫂的救命之恩。 不然的话她可就惨了。 继上次把婆家一家打进医院，再一次把婆婆干趴下了，她的名声彻底完了。 要是被妇联的找上门教育，她在婆家这一片可就没法混了。 而胡惠知可不知道她咋想的，她不过是看在都是亲戚的面子上帮着说了几句，实际上一点实在的都没给。 拿出来刺激她公公的五十块钱她可是又揣回兜里了。 第153章 胡惠灵痛哭上门 苏巧莲听胡惠知说需要到她外甥女，微微一愣。 她外甥女？哪个外甥女。 得知是占瑶后，她不知道该说啥。 占瑶这孩子从小经常来她家玩，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的。 只是后来十四五岁成大姑娘了，她家里一帮臭小子，跟她也玩不到一块儿。 再加上苏巧莲跟她妈的关系也是见面就吵架，小丫头就不爱往她家来了。 上次她跟着来参加婚礼，苏巧莲本想留她住两天的，但是想到苏巧翠的心思，还是算了吧。 占瑶是个不错的孩子，但也好几年没啥接触了，谁知道思想上有没有受她妈的影响。 问清楚在哪个医院，苏巧莲打算明天上午去看看。 大人之间的矛盾没必要牵扯到下面的孩子。 更何况她跟苏巧翠之间又没解不开的心结，只不过是苏巧翠发现从小到大始终被自己压一头的妹妹，现在过得比自己好的太多了，心里不平衡罢了。 要说矛盾那是真没有，甚至以前两姐妹来往并不少。 胡惠知就没打算去了，毕竟她也不熟悉，而且她也发现了占瑶对她是有敌意的，所以没往上凑。 第二天一大早苏巧莲起床去买了一只鸡，装了一饭盒的鸡汤，带着老太太一起去了医院。 占瑶以前来家里住的时候，跟老太太相处的也很好。 家里只有王旭华一个女儿，自从出嫁之后家里只有占瑶女儿过来陪老太太说说话。 得知占瑶在婆家被公婆哥嫂弟妹欺负的不行，老太太也恨不得去把老太婆祖宗十八代骂一遍。 胡惠知一早起来先是把王旭阳带回来的金砖收起来。 怎么说呢，虽然很高兴有空间这个宝贝但是她又没办法完全信任。 所以自己挣的钱和其他宝贝她只能另找地方存放。 王旭阳之前收钱小箱子只放得下这些钱和存折，金砖这些就不用想了。 她只能用报纸在外面包了好几层，摆放在大箱子底部，上面用一层木板充当底层隔板。 在箱子底下z弄了一个隔层。 以后不经常拿出来的钱财都往这底下收。 只要没人来搜家，就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媳妇，我去车队一趟，这两天估计得出车，接近年关到处都忙。 今天下午发年货，我会顺带带回来。” 王旭阳好几天没上班了，这段时间没少出去卖货。 市区内能去的黑市他都去了个遍，年前就不打算再出手了，不然引起注意容易被人盯上。 王旭阳刚打开院门，遇到三哥带着晓霞过来。 “三哥你今天不上班啊？” “嗯，妈在家不？我想出去买点东西，带着晓霞不太方便。” 这段时间晓霞一直放在老宅让亲妈帮忙带，王旭元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打算去百货大楼给家里长辈买点东西。 因着准备年货，不管是百货大楼还是供销社人都特别多。 别说孩子了，就连大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也很危险。 “妈跟奶奶出门了，占瑶跟婆家闹了点矛盾，昨天去了医院，妈她们一大早就带着鸡汤去了医院。” 王旭元有些为难，他们自行车厂效益好，过年只放大年三十一天假，晚上下班又太晚了，想要买点东西都不得空。 看出他的为难，王旭阳让他们先进去。 他则回了屋里问问胡惠知有没有空。 “三哥想去买点东西，带着晓霞不方便，你有空看一会儿不？ 妈一会儿就回来了，三哥中午之前也能回来。” 王旭阳并不想给媳妇捞事情，毕竟自己媳妇也大着肚子呢。 留她自己在家已经很不放心了，再多一个孩子，有点啥事一个孕妇一个孩子也没法解决啊。 但胡惠知不觉得有啥事，现在带孩子简单，家家户户的孩子都是散养，放在院子里自己玩呗。 自己只要在一旁看着别磕了碰了就行。 再说现在的孩子皮实，磕碰一下不算多大事，那么厚的棉袄就算摔一下也不会怎么样。 胡惠知把晓霞抱到床上屋里有暖气暖和得很。 她坐在一边织毛衣，晓霞坐在床上玩玻璃珠。 一盒子玻璃珠还是胡惠知看见弟弟侄子们玩，这才买了几十个给他们分一分。 只是没想到晓霞一个小姑娘也会喜欢。 担心把被子弄脏了，她特意用水洗了两遍才让她拿床上玩。 砰砰砰！！！ 屋子里很安静，院门被拍响的声音尤为清晰。 胡惠知想不出来这个时间点会是谁来家里。 越靠近院门，能听见压抑的抽泣声，她心里一紧，不会是出啥事了吧？ 意外的是，院外敲门的人竟然是胡惠灵。 胡惠知怎么也没想到堂姐会来找她，而是一个人来的。 胡惠灵双眼通红，眼泪止不住的流了满脸，脸颊上被寒风吹的像是要开裂。 胡惠知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把人引进屋里。 端了盆热水来让她洗洗脸，不然她一路哭着过来，手上脸上很容易长冻疮。 “姐，你快用热毛巾敷一下脸，我去给你煮一碗姜茶。 你出门咋也没戴个帽子围巾手套？小心耳朵冻掉了。” 外面大雪寒天，最少零下十几度，胡惠灵身上的棉袄明显不够保暖。 简单摸了一下，里面的棉花一坨一坨的，根本抵抗不住外面的寒风。 十几分钟后，胡惠灵坐在客厅的板凳上，手里端着刚煮好的红糖姜茶。 搪瓷缸上散发出的热气，刺激得她手生疼生疼的。 她不敢摸自己的脸，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屋里有煤炉子有锅，早上煮的鸡汤还剩不少，胡惠知用鸡汤煮了一大碗面条。 她担心胡惠灵等太久，就没和面擀面条，只能煮挂面将就一下。 不过挂面在胡惠灵眼里也是极好的东西，乡下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细粮。 得知胡惠知煮的一大碗面条是给她的，她有些惊讶。 堂妹家里生活条件这么好吗？她私自煮了挂面，不担心被婆婆知道了挨骂？ 毕竟只要没分家，家里都是婆婆当家做主，不管什么时候儿媳妇也只有老实听话干活的份。 胡惠知没注意到她的情绪，拿了一个小碗，给晓霞盛了半碗让她拿着筷子自己吃。 “堂姐，你先吃点面条垫垫肚子。 有什么事儿等吃完了咱们再说，不着急。” 这么一说，胡惠灵没忍住再次低头痛哭了起来。 泪如泉涌，胡惠知竟不知道一个人能有这么多眼泪。 急忙拿了条帕子给她擦眼泪。 第154章 姐夫挂了? 胡惠灵控制不住自己，哭了十来分钟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 “知，知知，我，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以后该，怎么办，啊？我还怎么，活，嗝！！” 断断续续的话语，胡惠知听的一知半解，却也理解到事情一定很大。 不然堂姐也不至于情绪这么激动。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就要活不下去了？ 安慰了好一会儿，胡惠灵才渐渐停止了哭泣，鼻子一抽一抽的，没说两句话就打嗝。 胡惠知见她冷静了下来，这才问道：“堂姐，到底发生啥事了？你咋来城里了？姐夫呢，咋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你要是有啥事就让人给我传个信，或者去公社打个电话给我， 我妈那儿有我们街道的电话。” 胡惠知对堂姐还是很了解，从小到大没出过什么远门，去过最远的地方可能也就是公社。 怎么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跑到市里，而且还找来她家了。 她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得走了多少路，问了多少人才能找过来啊？ 这么冷的天，要是一直找不到再出事了可咋整？ 胡惠灵默默流着眼泪，她极力想要解释：“妹啊，你姐夫没了啊！我以后可咋办？刚结婚几个月就守寡，我以后还怎么活啊？” 胡惠知眼睛瞪大，有些不可置信。 她想说别开这种玩笑，但是这件事是由胡惠灵嘴里说出来的，怎么也不可能是戏耍她的。 到底出啥事了？明明上次回去的时候见到他人还好好的，这才几天啊人咋就没了？ “堂姐，到底出啥事儿了？啥叫姐夫没了？我上次见他不还好好的吗？” 她语速极快，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惠灵这才解释起来：“我们大队有人在几天之内发现了好几处野猪粪便，大队领导们商量着组织社员们围猎野猪。 也能在年前给家家户户多分点肉好过年。 一共有七个民兵单人小队长，底下带着一帮大队里选出来的年轻壮小伙，你姐夫也跟着去了。 连着巡逻了好几天都没有收获，大家本以为野猪回山上了，都打算放弃了。 最后一天大家就有点松懈，哪成想也就是最后一天晚上，你姐夫那一队人遇到了野猪群。 听他们一个小队的人说，业主群大大小小野猪十几头，四五头大猪，吓了他们一跳。 一个小队也只有带头的民兵手里拿着枪，其他人手里有的拿着砍刀，有的拿着镰刀，根本不足以对付这么多野猪。 你姐夫被领头的公野猪顶了好几下，嘴里的血哇哇吐啊，雪地里都是他吐的血。 小队长开枪提醒另外几个队伍过来帮忙，但是等把野猪打死了以后，倒下好几个人。 你姐夫胸口骨头断了好几处，被野猪顶出了内伤。 咱们下乡大夫没那么大的本事，当晚出送去卫生院了。 卫生院的人说胸口肋骨断了，担心戳到内脏，建议我们最好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但家里哪有那个条件，只要人没事，在床上躺一段时间好好养养就是了。 我本想让他到大医院检查一下，但我公婆认为那是白花钱，在家躺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从他受伤昏迷，连着两天一直没有醒过来，卫生院的大夫实在没有办法，还是建议送医院。 我公婆这才没办法，昨天带着大哥二贺他们想把三虎送来城里的大医院。 但谁能想到刚走到医院三虎就没气了，医生抢救了好长时间都没能救回来，让我们拉回家去。” 胡惠灵再次有些崩溃，忍不住痛哭出声。 在医院里得知丈夫救不回来了，她跟婆婆两人崩溃大哭，哭着哭着婆婆开始怨怪。 怪公公不该让三虎去打野猪，怪大哥二哥关键时候咋没有照顾好弟弟。 最后一边打胡惠灵出气，怪她嫁过来克死了她的儿子。 让她滚，让她还她儿子命来。 要不是公公跟两个哥哥在中间挡着，让她避一下，她还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样。 她实在没办法了，城里人生地不熟的，来时跟着别人一块走，她担心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 好在她身上装着胡惠知和胡新国城里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她之所以带着写了地址的纸条，其实是担心马三虎如果要治病的话说不定要花很多钱。 她手里压根没多少钱，想着万一有困难，最起码不至于找不到人。 哪里想到用不着她借钱，婆家却也回不去了。 胡惠知都不知道说什么。 堂姐刚嫁过去几个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不能让她回马家。 万一马家那边扣着人不让走怎么办？ 而且堂姐一个人，婆婆真不讲理起来，这时候谁能拉的住。 人家失去了儿子，就算真的想在儿媳妇身上发泄怒火，别人虽然嘴上也怪，难保心里会怎么想。 这事儿还是得回胡家那边说一声，至于胡惠灵接下来该怎么办，也需要胡家的长辈出来做主。 马三虎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都没想到的，但既然已经发生了，也不能再让胡惠灵回去受委屈。 总不能真的让她回婆家做小寡妇吧！ 叹了口气，她也实在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安慰堂姐。 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一个女人刚结婚没几个月，没有孩子就失去了丈夫，在这个年代就不可能是一件小事。 如果被迫加怨恨，娘家不接受他回去，她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堂姐，你现在我家休息一下，你姐夫去世这件事肯定要跟娘家那边说。 那你以后该怎么办？你也得回去跟二叔二婶商量一下。 你还不到二十岁，又没有孩子，总不能回马家那边蹉跎一生。 等一会儿旭阳回来了，我们送你回去，姐夫葬礼你不出现也不像话，免得被你婆家找理由怪你。” 第155章 脑袋秃秃 胡惠灵最近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她一个人要在卫生院照顾马三虎，心中满是忧愁，担心他什么时候醒，担心他的伤有多严重。 从卫生院到市里，一路上几十公里，他们只能推着平板车前进，赶了一晚上的路。 到医院又经历了极度悲伤的事，她始终靠着一股气撑着。 这会儿屋里暖洋洋的，吃饱喝足，诉说了心里的苦楚，终于要撑不住了。 胡惠知也没再收拾其他房间，从柜子里拿出新的被子让她在自己床上睡。 好在他们的大炕床特别大，哪怕铺了两床被子，中间也还空着不少地方。 外面的大门没有关，王旭元回来后发现家里人还没回来。 他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只拿了晓霞的几样零嘴。 晓霞蹦蹦哒哒的跑到王旭元的腿边，伸出双手要他抱抱：“爸爸，你给我买什么好吃的了？” “给你买了柿饼，奶糖还有桃酥，等下午再吃好不好？马上就要吃饭了。” 王旭元难得休息一天，下午想带晓霞去公园滑冰。 长辈带孩子虽然安全，但是也有很多限制，没太多时间带她出去转转。 “三哥，我现在做饭，妈和奶奶应该也快回来了，她们总不能留在医院吃饭。” 听见外面的动静，胡惠灵穿好衣服出来。 跟准备带着晓霞出门的王旭元碰个正着。 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王旭元没想到家里会出现个陌生女人，眼睛红肿的像个小兔子似的，家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刚睡醒。 胡惠灵哭了许久，眼睛有些不舒服，一时没看清对面人的长相，以为是王旭阳，刚想打个招呼，却发现压根不是，只是长的有些像。 “三哥，这是我堂姐，家里发生点事情，等旭阳回来我们送她回去。 堂姐，这是旭阳的三哥，今天休息没上班，过来接晓霞的。” 胡惠知看两人神色都有些尴尬，连忙给两人介绍。 “三哥。” “哎，哎，那个，我先带晓霞回去了。 弟妹，我跟晓霞中午不在这吃，我准备带她去公园玩一圈。” 说完没等两人反应，抱着孩子就走了。 胡惠知有些莫名其妙，有这么着急吗？ 就算要出去玩也得等吃完饭呀。 “堂姐你别介意，三哥平时上班比较忙，没什么时间陪晓霞，今天难得休息一天。 听说他们厂过年只有年三十放假，所以想多陪陪孩子。” 胡惠灵点点头，她也不认识，自然是不在意的。 她心里始终惦记着家里的事，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快接近年关，马三虎的遗体估计不会放太久，最多这两天就得下葬，她必须今天就赶回去。 苏巧莲跟老太太在中午饭之前赶回来了，两人身上的衣服发型都有些乱糟糟的。 不过心情还不错，莫名带着点兴奋。 “妈，发生啥事了？你们咋这么高兴？” “嗨，上午去医院碰到你大姨一家了。 闺女被婆家欺负的住院了，就凭你大姨的性子能忍？ 直接带人杀上门去了，我也不能干看着不是，担心她太冲动了坏事，立马跑过去阻拦，可惜天冷路滑，我没追上。” 说着笑出了声。 她确实没追上，但也没跟丢，一直跟到了占瑶婆家。 一到院子里苏巧翠就骂开了。 “吴桂香，你个贱人，我家占瑶要是出点什么事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你给老娘出来，我知道你在家。” 高家的大门被拍的砰砰响，像是下一秒就要散架一样。 “高桂香，别以为躲着我就会放过你，你赶紧给我开门呐。” 屋里面高桂香跟大儿媳妇吓得一激灵。 小声骂道：“这老不死的苏巧翠，竟然还敢找上门来，她闺女那泼妇样一看就是跟她学的。” “妈，那咱们出去吗？她们不会动手吧？” 高家大儿媳妇趴在窗户边拉开一点窗帘偷偷往外看，发现占家的男人并没有过来，只有几个老娘们，她心里松了口气。 高家的男人还在厂里上班，要是占家的人打进来，她们婆媳两个可顶不住。 吴桂香心里气死了，儿媳妇把自己打了她还没说什么呢，儿媳妇娘家竟然还来找她麻烦。 真当她是好欺负的，要是这次她不出面解释清楚，外头人要怎么议论她呀。 深呼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后才道：“老大家的，开门吧，不能让她们在外面瞎嚷嚷。 不过，一会儿她们要是动手了，你给我使劲薅那死老太婆头发。” 她昨天被老二家的薅下一大把头发，本就不多的发量更加雪上加霜，现在头顶在秃了一块呢。 拍了半天门没人开门，苏巧翠气都快气死了。 原本今天过来她也没想怎么着，但自家闺女毕竟进了医院，她要是不来出这个头，高家还以为占瑶没有娘家做主，以后不得可劲欺负她？ 所以吴桂香刚把门打开，还没看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脑袋上一小揪头发就被扯住了。 但因为头发本就少，就没那么结实，苏巧翠还使上了吃奶的劲，啪叽一下连根拔起，因惯性往后栽下去。 幸亏后面站着想要看热闹的苏巧莲，一伸手就接住了她。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搞懵了，视线转向苏巧翠的手，上面还拽着一小揪头发。 吴桂香只觉得头皮一痛，伸手往头顶上一摸，中间空了一块，他娘的最后一点头发也没了。 自从怀孕生子后她的头发越来越少，一年家里那点芝麻全进了她的嘴也不管用。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头发少。 一连两天被人揪了头发，还是自己儿媳妇和她亲妈，她肺都快气炸了。 “苏巧翠，你他娘的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啊啊啊！！！” 吴桂香这么大动静，看苏巧翠还没反应过来，苏巧莲在后面推了她一把：“那老娘们口水都快喷你脸上来了，等着挨打呢？” 被这么一提醒，苏巧翠也反应了过来，眼见着吴桂香的巴掌快落在自己脑袋上了，她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她个子本就比只有一米四多点的吴桂香高了不少，这一巴掌也是使了力的。 吴桂香硬生生被止了步伐，因惯性转了一圈，摔到后面大儿媳妇怀里，脑子晕乎乎的，被扇懵了。 第156章 亲家干起来 “啊啊啊，你个杀千刀的苏巧翠，你居然敢打我？你当我高家没人了吗？” 高家大儿媳毛文秀听婆婆这么说，还以为要他去厂里叫公公和自家男人小叔子回来给她做主。 她害怕她要是留下来，下一个挨打的就是她，没见后面几个老娘们已经瞄上她了。 结果婆婆吴桂香下一句话打破了她都幻想。 “老大媳妇，你要死啊，没看到我挨打了，还不上去扇那老娘们的脸，老大咋找了你这么个没眼力见的媳妇，干看着婆婆受欺负啊？” 毛文秀没法子，院子里这么多人看着呢，她总不能真把婆婆丢下挨打，自己跑出去。 犹豫着对上哪一个好，不由自主把跟罗立群对上了眼，这个最老，肯定干不过她。 一个助跑冲到老太太跟前，老人她不好打脸，不然最后说起来也是她不占理。 而且得收着劲万一老太太出点啥事儿躺地上了她也完蛋。 这么想这老太太可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那边苏巧翠的两个儿媳妇看那边冲着老太太来了，也不能干看着。 小姨和她婆婆是来帮忙的，她们这边这么多人还让老太太上手，那怎么像话。 岳芝芝跟尹素梅两人一块儿上前，一人控制一只胳膊，把毛文秀按在墙上。 小姑子回家没少说婆家大嫂挤兑她，这下对上了她们可不会手软。 冬天衣服多，两人把手从下面伸进去，专挑不能见人的地方使劲。 杀猪般的嚎叫声把周围几个院子里的人都吸引来了。 “高家又发生啥事了？儿媳妇又跟老婆婆干起来了？不是昨天刚干过吗？” 占瑶刚嫁过来时的战绩周围邻居就没有不知道的。 以往总听见高家的老太太叫唤，没少在外面说儿媳妇的坏话。 三个儿媳妇没一个好东西， 一开始大家还劝一劝，后面听多了谁不知道谁啊。 “还能是啥事儿啊，昨天老太婆把怀孕的二儿媳妇打进医院了，这不今天儿媳妇娘家妈带人过来找场子了。” “我去厂里叫高家几个男人回来，被人打上门来，对咱们院子的名声也不太好，你们上去劝劝。” 其中一个老好人看不下去了。 总归是一个院子的，不管平时相处的再怎么不好，这种被人打上门来的事他们也不能看着不管。 万一院子里的名声坏了，以后各家的小伙子大姑娘亲事名声也不好听。 留下看热闹的人，他们依然不能看着不管，但是等她们打一会儿再说。 高老婆子在院子里本就是个霸道的主，难得有人能治住她。 罗立群可还记着毛文秀冲她过来时的样子，也上去帮忙去了。 担心有人误伤她，她只敢躲在一边找准机会上去拧一下。 只要对方反抗激烈，她马上掉头就跑。 年轻时候再厉害，七十来岁的人了，胳膊腿可不如年轻人好使。 苏巧莲自然是帮着自家大姐的，两姐妹虽然没少起口角，但也不过是些件事情，关键事上还是护着自家人。 “你个死老婆子，我闺女嫁进你们高家三年，你就是这么对我闺女的，她还怀着孕你就敢打她，真以为我们占家农村来的就拿你没法子。 我告诉你，你们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男人兄弟四五个，侄子几十个，能把你高家屋顶给掀了你信不信。” 苏巧翠住着吴桂香打，吴桂香吓的捂着脑袋到处跑。 院子里的人虽然想看热闹，但也怕自己变成这个热闹，所以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来一下子。 给一帮人留下足够的空间施展。 吴桂香努力护着头顶上为数不多的毛。 “你个死婆娘还好意思说，你是个不要脸的泼妇，你闺女也一样，刚嫁过来就敢打老婆婆老公公，把我们一家都给送医院去了，你还有脸说我打她？ 大家会儿看看啊，我脸上被儿媳妇打的巴掌印可还在呢。 你们谁见过老婆婆被儿媳妇按着打的。 我也是造了什么孽啊，咋找了这么个泼妇儿媳妇啊。 高家的列祖列宗把我带走吧，我活不下去啦。” 苏巧翠追了上来，一脚踹她屁股上，把人按在洗衣台子上。 “你也好意思说，我女婿在后厨干了多少年杂活，这么多年工资交给你，我家没要一分彩礼，他想买点礼物拜个师傅你都舍不得拿钱。 我闺女怀孕别说一顿荤腥了，连吃个鸡蛋还是我心疼闺女给拿了几毛钱。 你个黑心肝的，我当初咋想不开把闺女嫁到你们家来，是我害了闺女一辈子啊。” 跟在后面赶过来的占瑶听见亲妈说的话，没忍住眼泪哗啦啦落下来。 这么多年在婆家受了多少委屈。 几个儿媳妇就她被指使干的活最多。 两口子一个月那点工资除了交生活费，基本上也不剩下什么了。 孩子生下来婆婆估计也不会出钱出力，丈夫还只是临时工，厂里发任何福利待遇都享受不到，去医院都得自己花钱。 这么想着，她更想分家了，两口子攒一攒钱拜个大师傅，总不能干一辈子都临时工啊。 “你闺女不乐意在我们老高家过，那趁早滚出去，我不缺孙子孙女。 老二舍不得他泼妇媳妇，跟着一块儿滚吧，我就当没他这个儿子。” 高强正准备上前拉架的脚停了下来。 这就是他妈，说啥都为他着想的妈吗？ 罗立群眼珠子一转，分家啊？ 她偷偷凑近占瑶的身边，在她耳边细语几句。 见占瑶有所行动，立马跑到人群正中间，吴桂香正爬起来准备往院外跑，她找准机会往她身前一挡，顺利的被一胳膊掀翻出去。 “哎呦喂，老婆子我这身老骨头啊，被撞的稀碎啊，巧莲啊，我的腰啊，我的腿啊，我的胳膊，哪哪儿都疼啊～ 你千万别放过她，我好心过来劝架，她连我这个老太太都打，丧良心啊，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咋这么倒霉啊。” 众人见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被打了，生怕出点什么意外。 连忙帮忙把吴桂香拦住，要是让她跑了，老太太讹上他们大院怎么办？ 第157章 十几个耳刮子连环抽 罗立群被人围着， 只能从一大帮人的脚边缝里往高家门口望过去。 发现有一双脚慌张的从高家屋里出来，她这才顺势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我的腰直不起来了，腿也站不住，快送我去医院。 这老娘们儿把我打伤了，我的医药费得让她负责。” 看我今天不讹死你。 吴桂香一见让她掏钱也不干了，还没人能从她手里扣出一分钱。 “凭什么让我给钱，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看你就是想讹我钱。 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不要脸讹人，摔死也活该。” 本没什么事，被她一番话说的，可是惹上了周围看热闹的人。 年轻人该上班的上班，上学的出去玩的。 能有时间跑过来看热闹的可不就只剩上了岁数的。 年纪大的人本就忌讳生死，吴桂香嘴没个把门的诅咒老太太，可不是把上了年纪的都得罪了。 “吴桂香你怎么说话的？ 我们可是亲眼看见你把老太太扒拉倒的。 幸亏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不然岂不是就要让你赖掉了。” “就是就是，简直一点人性都没有，谁不知道人老了骨头脆，最是 经不住摔了。 要是老太太骨头真摔断了，倾家荡产不够你赔的。” 苏巧莲刚才背对着罗立群，没看清楚她是怎么摔的。 听周围人一人一句说了半天，吓了一大跳。 婆婆不会真让吴桂香打伤了吧，造大孽了。 “妈啊，你咋样了，快快快，我背你去医院检查，要是真出点啥事可咋办啊？” 罗立群心里翻上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倒霉儿媳妇。 她眼睛眨巴了半天她是一下没看见啊，使劲捏了捏她的手心。 苏巧莲疼的差点没叫出声，跟婆婆对视一眼，她明白了 。 回头冲着吴桂香破口大骂，要不是周围人拦着，她非得上前撕烂她的嘴。 “吴桂香你别躲着，看看我能不能撕烂你的嘴......” 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文秀，你这是咋了，谁打你了？” 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太太，头上扎着头巾，拼命挤进来拉着毛文秀左看看右看看。 她刚进院子还想着是谁家的热闹，竟然吸引了这么多人过来看热闹。 这种时候她怎么能放过，本想着等看完热闹再去看闺女。 谁知道这死热闹竟然就是闺女婆家闹起来的。 苏巧莲眼神一瞟就知道妇女是毛文秀的亲妈：“你是这闺女的亲妈吧。 嗨，还能是啥事啊，高家婆媳闹矛盾呗，你看小媳妇被打的，都快没个人样了，可怜哟！” 婆媳闹矛盾，至于是哪个儿媳妇，她可没说。 文秀妈一听不乐意了，自己好好的闺女发嫁过来没享到福就算了。 平时受老婆婆的磋磨，竟然还敢动手打人。 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回身一下一下砸到吴桂香的脑袋上。 “老妖婆 ，竟然敢打我闺女，看我不撕了你。” 毛文秀的妈也是农村来的，别说在城里，就算在乡下老娘们儿堆里她打架也从来没输过。 看见闺女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哭的通红，一看就是没少受磋磨。 吴桂香都懵了，咋又来一个亲家妈，毛文秀被打关她啥事，没看她一脸一头的伤吗？ 只是不等她反应，毛文秀她妈的巴掌已经扇了过来。 这一幕恰巧被赶过来的高松看到了。 亲妈被丈母娘按着打，她媳妇更是凄凄惨惨。 看的他眼前一阵阵发昏，昨天弟妹在家闹，闹进了医院。 今天自己丈母娘家又过来闹，又把亲妈给打了。 他妈今年是冲撞啥了？咋天天跟亲家干仗，明天不会轮到老三媳妇娘家吧？ 无论如何不能看着自己亲妈被丈母娘打，高松扒开人群钻了进去。 “妈，妈，你们别打了，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毛文秀她妈才不管那么多，自己闺女被打了凭什么让她忍？ 还不是这没用的男人不知道护着自己媳妇，不知道谁才是跟他一伙儿的。 反手一个巴掌抽了过去：“给老娘死一边去，看我闺女被你妈打的，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你之前在我家是怎么保证的？这就是你说的好好对我闺女？ 我之前就说你妈不是个东西，你是她生的，也不是个好东西。 今天谁拦着我都没用，看我不打死这死老太婆。” 苏巧翠默默松开了拉着吴桂香的手，乖乖，这娘们儿下手比她还狠，夸夸几大耳光子打的吴桂香脑袋一左一右摇摆。 文秀妈生怕她坚持不住腿软摔下去了，左手死死拽着她的衣领不让她倒下去。 就一眨眼的功夫十几个耳光打了过去。 高松反应过来，连忙拽开丈母娘的手，把自己老妈解救出来护在自己身后。 他不清楚今天家里发生了啥事，但不管他妈做错了什么，也不能被别人当众扇这么多巴掌，尤其这人还是自己丈母娘。 这事儿要处理不好，他跟他媳妇儿两人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外面人会咋看待他？ 厂里领导会不会认为他处理不好家事？以后有啥升职的机会也轮不到他了。 一会儿的功夫他脑子里就转十八弯，总之就是不能让这场闹剧继续下去了。 “行了，有完没完？别给脸不要脸，当着我的面还敢打我妈，真当我是死人啊。 毛文秀，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不过了你趁早滚回你娘家去，我们高家伺候不了你。” 毛文秀被骂懵了，她都没反应过来，明明是二弟妹娘家过来闹的，跟她有啥关系？ 明明她也被按着打了半天，身上有肉的地方哪哪都疼。 要不是她护着婆婆，死老太婆还不知道被打死多少回了，高松凭什么骂她？ 她刚不也是因为被打懵了没反应过来，她妈又不是故意的，只是误会了而已，亲妈护着自己闺女有啥错？ 有啥事不能好好解释清楚，凭啥都怨她呀。 憋屈的她眼泪止不住的落，周围人都在看她笑话，看她被自己男人骂的一点脸面都没有。 一句没解释出来，哇一下子哭出了声。 文秀妈哪里见得了自己闺女受这样的委屈，立马不干了。 “高松你什么意思，你媳妇被你妈欺负成这样你不管，我替我闺女出气你就看不下去了？ 好啊，我看这日子你也是不想过了，文秀收拾东西跟妈回家，老高家门槛高，咱高攀不起，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你还年轻，嫁到谁家日子不能过？还真以为离了他高家就不能过日子了？” 第158章 不能耽误找下家 文秀妈拉着文秀进屋收拾出两大包的东西直接走人。 她也不管是谁的房间，看见好东西就往包里装，厨房里刚买的一块肉都让她用油纸包了装走。 几个房间像是被打劫了一般，能吃能喝的一样都没放过。 吴桂香被连着扇了十几个巴掌，眼睛这会儿还在冒星星呢。 哪里注意到这些，不然她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让人在她家里把东西拿走。 短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多事儿，别说外面看热闹的人了，就连苏巧翠一群人都傻眼了。 今天不是她家过来找事儿吗？咋把高家老大两口子弄的吵起来了？日子这是不过了？ 在高占喜回来后这场闹剧才算是落幕。 占瑶早就趁乱跑回了医院，冬天穿的本就多，她用围巾包住头脸，压根没人认出她来，就算注意到了，也被后面的热闹吸引住了，压根不记得她回来过这件事。 最后以苏巧翠提走了高家一袋子小米，一篮子鸡蛋，一大包红糖为结尾。 担心让占瑶做的事情提前暴露，罗立群也没敢再提她摔倒的事情。 万一高家真的爽快给钱，不就提前暴露了。 好在当时她有所准备，吴桂香刚碰到她，她就顺势往地上一倒，压根没啥冲击力。 直到回去的半道上，罗立群还在跟苏巧莲炫耀自己的先见之明。 “哼，吴桂香那老娘们儿等发现了有她哭的。 老天助我啊，没想到高家大儿媳妇她娘竟然也过来了，她们去屋子里翻荡一圈，这下可就找不到是谁拿了东西。 再说今天在院子里看热闹的人这么多，就算报公安也甭想找回东西。” 苏巧莲又不是傻子，婆婆说的这么明显，她也猜到了占瑶拿了啥。 不过她可不会替高家人着想，只能说一句活该。 后面的事她们就没有参与，苏巧翠回医院照顾占瑶去了。 高强听见了老妈说的那些话只能自己默默消化，自然不会留在家里讨嫌。 “哎，占瑶这孩子从小性子挺强的，咋在婆家被欺负成这样。 这次事情闹成这样，要是她自己还立不起来，日后在婆婆手底下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有些事情别人能帮你一回，却不会次次都能帮。 只有自己立起来才行，但愿占瑶能想得通吧。 其次最重要的是高强是什么态度，他要是站在自己爹妈那边，占瑶说啥也不好使。 毕竟家里挣钱的是高强，他不愿意的事别人奈何不了他。 “算了，上午该说的已经说了，看她能不能笼络住高强吧。 不过这些年高强爹妈是怎么对他的，想必他自己心里清楚。 要是他情愿稀里糊涂的活着，那这些年过的苦日子只能说是他活该。 只可惜了占瑶跟着他受苦，与其这样还不如离了算了。 二婚虽然不好找，但是在农村，或者城里二婚没孩子的也不是找不到。” 占瑶不是个懒人，有娘家帮衬一把，日子总不会过不下去，还能比现在还不好过吗？ “我下午再去医院看看，我大姐一个人我不放心，万一高家的找过来，她自己一个人哪里能对付得了。” 苏巧莲像是很关心自己姐姐跟外甥女。 不过嘴角的笑意显露出她想看热闹的心思。 罗立群不看都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我也去，我年纪大了，谁要敢动手我当即就躺下，讹不死他。” 胡惠知都被她的语气逗笑了。 不过想到堂姐还在身边，姐夫可刚死呢，她现在笑不合适。 这才想到堂姐过来的事情还没跟她们说。 把马三虎去世的事情，和胡惠灵被婆婆骂走的事情解释一遍。 “哎，我堂姐命苦，比我还晚结婚，哪里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年纪轻轻成了寡妇，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呢。 我打算等旭阳回来一起送我堂姐回去，这事儿总归要我二叔二婶出面。 马家那边是万万不能回去了。” 女人在乡下没什么地位。 胡惠灵结婚时间短，跟婆家那边一点情意都没有，又没孩子。 别说会不会受婆家磋磨，属于马三虎的那一份家产也到不了她的手上。 等马三虎葬礼一过，立马会被卷铺盖扔出来。 要是婆家更不讲理一点，说不定会一笔钱给卖出去，这也是说不准的事。 原本干了一件大事正窃喜的婆媳：“......” 这都啥事啊，她们记得胡惠灵结婚的时候还跟老四媳妇借衣服婚礼那天穿。 这才过去多久啊？男人就死了？ 说好听点是那男人命不好，说难听点，外面指不定传胡惠灵命硬克夫。 以后想重新找婆家都难。 寡妇门前是非多，容易招惹那些不要脸的男人小混混，总之不管怎么做，结局都不咋好。 她们没法说什么，安慰的话始终太苍白了，解决不了胡惠灵目前的困境。 “哎，大侄女啊，你也别太伤心了，你跟他结婚也没多久，要说感情我估摸着也谈不上。 你现在年轻没孩子，看上你的多的是。 你要是不想找那种年纪大有孩子的，放宽条件找家里条件差一点的。 只要家里没啥拖累 ，两口子好好努力，不比有父母帮衬的差。 千万别因为一点小事把自己困住的，万一把年纪拖大了，你就是想找头婚的也得是那些老掉牙的老光棍了。 你放心，大娘给你寻摸着，已经没了一个，可不能耽误你找下一个。” 苏巧莲自认为心性坚定，带入胡惠灵的视角，她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过不下去的。 要是有孩子好歹有个依靠，关键是胡惠灵还不到二十岁，连个孩子都没有。 简简单单一耽误，过了二十几岁根本不好找下家。 她才不相信胡惠灵会跟那个死男人有啥感情。 她可没从胡惠灵眼里看出对男人死了有什么伤心的。 就算伤心难过也是忧愁自己接下来困境和对生活的迷茫。 胡惠灵眨巴眨巴眼睛，她确实对马三虎没啥感情，死了也不算多难受。 甚至有种解脱的感觉，但是她不敢说，更不敢表现出来。 却也是难过的，毕竟男人死了，她接下要怎么办，她是一点主意都没有。 要是娘家不接受她回去，她可就真的没活路了。 抿了抿嘴唇，她是绝对不能回马家的，不管爸妈再不能接受，她就是回娘家睡猪圈，也得想方设法的留下来。 第159章 王旭元遇前妻相亲 而她们并不知，带着孩子出去玩的王旭元此时正经历着啥。 王旭元中午带着晓霞出来，先去国营饭店吃了饭。 这还是晓霞第一次在饭店里吃饭，对什么都好奇。 王旭元见她好奇，啥都想吃，挑着肉菜多点了两个。 来时他带了好几个饭盒，吃不完的打包带回去，晚上也能添个菜。 王旭元把菜夹到碗里让晓霞自己吃，见她不需要操心这才吃自己的。 父女俩一边吃一边讨论哪个更好吃一点，等下次放假再来。 所以丝毫没注意到门口进来的一行人。 直到一行人在他们边上的桌子落座，王旭元不经意转头一瞥，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是罗德芬，还有她妈和罗四丫。 三人往桌子上一坐，时不时朝着门口张望，很明显是在等人。 罗德芬从刚进门就注意到这边，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王旭元，丝毫没瞅坐在对面的王晓霞一眼，仿佛那不是自己的亲闺女。 这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三人很明显是过来相亲的。 至于主角是罗德芬还是罗四丫，这就不得而知了。 王旭元才没闲工夫管这些，哪怕罗德芬二婚再嫁也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罗德芬赤裸裸的目光，一起过来的单迎娣和罗四丫又不是瞎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王旭元带着孩子。 单迎娣呸了一口，恶狠狠的道：“我可告诉你，人家已经不要你了，你也别不要脸的往前凑。 这次给你介绍的可是轧钢厂的员工，才三十来岁已经是一名四级锻工，有本事着呢，你还愁嫁过去没有好日子过？ 王旭元除了年轻长得好点，还有哪一点拿得出手的？ 他那个妈泼妇一个，你挨收拾的少了？ 两眼珠子给我收回来，万一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你对前夫恋恋不舍呢，这个亲你还相不相看了？” 单迎娣恨铁不成钢，她咋就生了这么没出息的闺女，一点不为娘家着想。 还不如老四呢，最起码老四嘴甜能哄她开心。 这么想着，不由自主把目光放到罗四丫的身上。 这死丫头自从上次住院以后变了许多，不再像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 开始学会打扮，经常往外面跑，偶尔带着吃的戴的东西回来。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东西哪来的，但那又如何？能带东西回来是她的本事。 罗德芬并不甘心，她觉得王旭元只是生气了，只要她哄一哄，迟早会原谅她的。 至于王晓霞这个没良心的，在家也不知道帮她说说好话。 要是她回不去，以后有了后妈她能会有好日子过？ 不过她不着急，收回了视线，等着相亲对象的到来。 等会儿王旭元看见她相亲了，说不定会暗暗着急。 自己可不是只有他一个选择，非得急一急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跟她提离婚。 罗四丫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她不用想也知道对面母女两个心里在想什么。 最近她妈对她态度好了很多，她也知道因为什么。 只要给钱给东西，所有人在她妈眼里都是好人。 但是等需要她付出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 自己上一辈子不就是没想通这一点，以为只要娘家好了，自己在婆家的日子才会好过。 不管家里有点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娘家，就连自己亲生的几个孩子都吃不到的好东西，她全都送回娘家给弟弟。 结果罗笙楠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自己一家人都被他害死了。 这辈子她要远离吸血鬼家人，一定会过的比上辈子要好。 只不过她再不会嫁给上辈子的丈夫，一辈子没出息。 改革开放以后不少人下海做生意，结果他死活不愿意放弃所谓的铁饭碗，等厂倒闭之后就失业了。 只能在街上打点零工勉强养家。 要不是他没出息，自己儿子怎么会南下打工，所有钱财被偷，连回家的火车票都买不起，最后因偷盗被判了十一年。 这辈子她一定要擦亮眼睛，过上富太太般的生活。 她本是把主意打到王旭阳的身上，司机在未来几十年都是一份不错的职业。 但是胡惠知在派出所上班，她要是敢做点什么，说不定就要被送进去了。 她上辈子本就是一个没什么见识，大字不识几个的家庭妇女，不认识什么有钱人，身边日子过得好的也没几个。 她一时不知道该选择哪个。 暗暗纠结，打算多出去转转，寻摸目标好动手。 “哎呀，罗家的，你们已经到啦，玉泉啊，这就是你罗家婶子。” 罗德芬转头朝门口看去，嘴角的笑意一僵。 男人不知道有没有一米六的身高，锃光瓦亮的脑袋，像是圆规画出来的脸盘子，一口龅牙伸出二里地。 牙齿的住房相当宽敞，一个个离的八丈远。 俩大眉毛跟一家似的，一点间隙没有。 她突然转头又看向王旭元。 本以为自己相亲能给他带来危机感。 但是她也没想到相亲对象能长成这样感人的样子。 他心里指不定怎么嘲笑呢吧？ 王旭元确实在心里憋着笑，他就没见过长得这么乱七八糟的人。 没想到罗德芬她家竟然真一点都不挑，啥样的都能吃得下去。 这男的长成这样，能娶到个媳妇儿就不错了，估计会心甘情愿给罗家当血包。 媒人不可能不知道罗家是什么情况，说是嫁闺女实际上就是卖闺女。 罗家二丫三丫结婚之后没少贴补娘俩，因为这是没少被婆家打骂。 这些事罗德芬最清楚，每次回娘家妹妹们什么样她没长眼睛吗？虽然心里也会气愤，不过是带点东西回娘家罢了，至于下那么重的手。 一边心里又埋怨婆婆跟丈夫，全家都防着她，就连回婆家带的东西都是丈夫准备的，关于钱财的事情从来不让她插手。 但哪怕是这样，每回她带回去的东西也比两个妹妹带的东西好，这也是她引以为豪的地方。 郭玉泉询问了几个人的意见，去前台点好了饭菜，这才回到桌前坐下来跟大家一起闲谈。 媒人在中间活络气氛，她好不容易把砸手里的两个人凑上对，肯定是想撮合成的。 看看郭玉泉长成这个样子，想也知道谢媒礼不会少。 “迎娣啊，你看看玉泉多好的小伙子，别看个儿不高，浓缩的都是精华。” 罗四丫抽了抽嘴角，媒人的嘴骗人的鬼。 真是什么鬼话都能编得出来，真人就在这呢她都能说瞎话。 幸亏这不是给她找的对象，不然她非得抽死丫的。 单迎娣也没想到人会长成这个样子，她虽然想多要点彩礼，但也不想把脸面丢光了。 这样的女婿以后她怎么敢往家里领？不够丢死人的。 万一把家里名声搞坏了，她宝贝儿子以后可怎么说亲？ 郭玉泉知道自己长的不行，想要娶媳妇肯定得多出点血。 只要能娶媳妇，多给点钱他也认了。 他爸妈就生了他这么一个儿子，老郭家绝对不能从他这儿断根了。 “婶儿，我家里的情况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我是家里的独子，只要愿意跟我结婚彩礼我愿意给三百块，不用带回来。” 他没提其他的，因为彩礼能出三百块已经是顶天了。 现在的彩礼六块八块十二块，能给二三十的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更别提三百块钱。 上赶着不是买卖，单迎娣一看就是为了钱不要闺女的主，他要是好处给多了，以后指不定被怎么被扒拉着吸血呢。 单迎娣确实非常心动，前几个闺女结婚的时候最多的才收了八十块钱彩礼。 就是罗德芬结婚的时候，苏巧莲担心儿子名声受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不然让罗家在外面瞎嚷嚷，下面几个孩子就不用结婚了。 郭玉泉愿意出三百块的彩礼，够她嫁好几个闺女了。 “哎呦，咱也不是那等子不心疼闺女的妈。 玉泉是家里的独子，有工作有房子，条件在城里也是顶顶好的，我闺女能找到这样的条件最是有福呢，我这当妈的只希望闺女的日子好过。” 罗德芬双眼瞪大，她妈竟然同意了？ 让她跟个丑八怪过一辈子，长得跟个大鲶鱼似的，以后生的孩子不会也长像条鲶鱼吧！ “妈，我......” 不等罗德芬开口拒绝，郭玉泉提出有事要先离开。 “婶子，我想着在年前就把婚事给办了，新媳妇儿进门好好过个年。 我得回去让我爸妈准备结婚的礼品，我明天就上门提亲，下午领证，收拾收拾就能进门过日子了，您看咋样？” 单迎娣没想到他这么猴急，不过想想也是，这都快过年了，婆家想早点带新媳妇过门，她也是能理解的。 家里少一个人就能少浪费点口粮，她巴不得呢。 而且想想那三百块钱，她压下了心里那点不满。 “行啊，没问题，明天我跟他爸在家等着你们来提亲。” 郭玉泉也不再寒暄，担心听到拒绝的话，饭菜都不吃了，立马起身离开。 媒人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原以为他们两家会因为男方长相，女方二婚，自和后续彩礼之类的你来我往一番。 不过能成最好，对她来说都是赚。 王旭元听完了全过程，他对罗德芬再婚一点感想也没有，只想快点离开。 把剩下的饭菜打包，抱着晓霞就要离开。 但罗德芬怎么会乐意，让他在一边看了半天笑话。 她还没反应过来，她妈竟然就把婚事给定下了。 想到王旭元看过来的嘲讽的眼神，她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 猛地站起身，往后一退带翻了凳子，跑出国营饭店对着王旭元就是一段输出。 “王旭元，你凭什么把我闺女带走，就算是离婚，晓霞也应该跟着我过。” 说着上前拉扯，想要把王晓霞抢过去。 王旭元没想到她突然爆发来这一出，好在晓霞被他抱在怀里，见势不妙一个转身，罗德芬连晓霞的衣角都没碰到。 现在本就是中午吃饭的时间，路上都行人并不算多，但国营饭店里的人可不少。 这一处国营饭店并不算小，像个小食堂似的。 外面的动静吸引了吃饭的食客，有的站在门口观看，有的趴在窗户上。 王旭元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脸都气红了。 “你有完没完？晓霞是不可能给你的，你对晓霞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而且你妈不是给你找好下家了，你确定那男的同意你带着闺女嫁过去？ 或者你妈愿意你把晓霞扔给她管？” 罗德芬眼神有些不自在，她才不是真心想要晓霞。 她只是看不惯王旭元对一个赔钱货这么上心罢了。 而且为什么她要嫁给一个鲶鱼精？都是因为王旭元，要是不跟他离婚的话，她妈怎么会让她嫁给那么丑的人。 “我不管，你把晓霞给我。”语气停顿片刻小声道：“或者咱们复婚，我一定好好对晓霞，我可是她亲妈，还能虐待她不成？ 你不是最心疼孩子吗，你不担心后妈对她不好？你知道的有人最会做表面功夫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她极力想要劝说王旭元跟她复婚，但王旭元只是冷笑一声。 他与其相信罗德芬的人品，还不如指望以后找一个能对晓霞好的后妈。 再说他也不是傻子，只要他自己关心孩子，跟有没有后妈有什么关系。 “少说这些没用的，我既然离了就不可能复婚，你以后少来我家纠缠。” 他注意到单迎娣从国营饭店出来：“你妈来了，你说她要是知道你想让她失去三百块的彩礼，她会对你做什么？” 罗德芬脸色煞白，想到四丫被冻的快要僵硬了，出院后回家还是一样洗衣服做饭。 要是她让三百块彩礼打水漂，别说干家务了，一口水都不会让她喝。 说不定一气之下卖给年纪大的老光棍。 这还不如郭玉泉，最起码郭玉泉有工作有住房，只要她生了孩子，在郭家她就有底气。 单迎娣看见罗德芬拉着王旭元不放，眼皮子一跳，咬紧牙关上前一把把她手扯开。 手握拳往她脑袋上敲：“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上赶着纠缠。 你就是送上门让人家睡人家都嫌磕碜，你还要不要个脸？ 一个死丫头片子你还敢要回来，我供你一个人白吃白喝还不够，你还给我弄个小的回来。 你今晚回去也别吃饭了，以后嫁到郭家也把口粮送回来给你弟弟吃，你喝西北风去吧。” 第160章 胡二叔接人 下午还不等王旭阳下班回来，胡惠知的二叔带着几个儿子来了家里。 在马三虎受伤的第二天他们就知道了，也去卫生院探望过。 今天上午有嫁到马家那边的小媳妇回了娘家，说是马三虎已经不行了。 胡二叔听了消息腿肚子打颤，要是马三虎死了，他闺女该怎么办？ 当即让儿子去马家那边打听消息。 也就是这么巧，正碰到马家人推着马三虎的遗体回来。 结果左瞧瞧右看看，都没看见胡惠灵哪儿去了。 跑过去问马家人，马三虎的二哥嘴角一拉，只说去了城里没跟着回来。 胡二叔担心闺女，带着几个儿子沿路找人，一点痕迹都没看到，无奈过来找胡惠知，想让她想想办法。 “二叔，不用找了，惠灵姐在我家。” 胡二叔一愣，没想到闺女能找到城里来。 不过心里也松了口气，要能找到就好，万一在外面走丢了，冰天雪地的可就危险了。 胡惠灵也听见外面说话都动静，出了房间就看见坐在堂屋里的几个人。 “爸，哥。” 见到家人一个没忍住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胡二叔也不忍心，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二叔，你们是来接惠灵姐回去的？惠灵姐婆婆把她骂了一顿，说是她害的马三虎受伤，明显是把愤怒发泄到惠灵姐身上。 你们是怎么打算的？说句不好听的，马三虎已经死了，总不能再让惠灵姐留在马家那边吧？ 就凭她婆家那德行，留那儿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胡惠知还真担心她二叔脑子转不过弯来。 惠灵姐还年轻，不能因为长辈的一念之差让她毁了一辈子。 “肯定不能让她回去，但也不能落人话柄，三虎是年轻人，也没个孩子，不能在家停留太久，而且现在也不让烧纸干啥的，估计后天就埋了。 我们下午送灵丫头回马家，让她几个哥哥陪着她，不会让马家欺负了去。 至于接她回来，这事儿我得回去跟你爸和你三叔商量一下。 这事儿不是说句话那么简单的，得两家人坐下来商讨，说不定还需要大队长出面。” 他也发愁，要是能好声好气的解决最好，如果马家那边不同意放人，说不定得闹起来。 主要是两人结婚时间太短了，哎，真是造孽。 胡二叔没多待，找到人就准备回去了，接下来几天还有不少事情呢。 胡惠知也知道有些事不能耽搁，也就没有留他们。 去厨房做了一大锅面疙瘩汤，烙了不少饼，让他们吃饱了再回去。 他们担心路上错过，一路没敢坐车，是一路走过来的。 一路上肚子又饿身体也冷，这时候必须多补充点能量，不然人非得冻坏了。 “二叔，你们别走路回去了，下午有班车你们直接坐车走，免得耽误事。 身上带钱了没有？没有我给你拿。” 胡二叔拒绝了，他出门之前担心进城有需要用钱的地方，所以找胡二婶拿了几块钱。 几人出了门，胡惠灵拉着胡惠知的手，有点不敢踏出门去。 胡惠知知道她是害怕，这次回去不知道会遭遇些什么。 不管最终怎么样，这个过程胡惠灵绝对不会好过。 “别怕，二叔不会让你被欺负的，有时候该反抗的必须反抗，不然所有人都会欺负你。” 婆媳之间，儿媳妇天然被婆婆压一头。 胡惠灵自从结婚之后，婆婆连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过。 面对外面宾客还是好声好气，笑容满面。 进屋对着她只有嘲讽和冷脸。 刚到一个陌生环境，胡惠灵自然也不敢得罪婆家的任何一个人。 马三虎的性子也导致了她嫁过来谁都能踩一脚。 因为没人会为她出头。 要是她跟婆婆和嫂子犟几句嘴，只要婆婆发话，马三虎立马让她消停下来，别闹的家宅不宁。 胡惠灵简直气炸了肺，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是她要闹的家宅不宁吗？ 为什么大嫂二嫂跟婆婆有点矛盾，大哥二哥会出来调解，再不济也会为了媳妇儿多说几句好话。 只有他，始终让她忍，不能对婆婆嫂子不敬。 她尊敬别人，谁又看得起她呢？ 如果一开始她还会尝试着和马三虎沟通，尝试着反抗不公。 却也抵不住后面有个拖后腿的，拼命把她往火坑里推。 有时候夜晚躺在床上，她心里也会有怨，为什么爸妈会给她挑了这么一个丈夫？ 自己还这么年轻，未来几十年的日子都要这样过下去吗？ 她能坚持过下去吗？她真的不确定。 她有时候想，会不会是因为婆婆性格太强势，这才导致了马三虎太过软弱。 会不会分了家就好了，他们就能过自己的小日子。 不用像现在这样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婆婆下一刻又会因为什么事情生气？ 马三虎的离世让胡惠灵猝不及防，有担忧有害怕，也有暗藏在心底不能见人的欣喜。 担心他受伤严重瘫在床上一辈子，她会被拖累一辈子。 也担心容不下她的婆家，回不去的娘家，哪里又有她的容身之所。 却也松了口气，始终压在她心口的郁气终于消散，终于没人再劝她忍一忍，尊重婆婆，尊重嫂子。 这一步踏出去，迎接她的究竟是好是坏她也不知道。 但只要扛过去，对她来说都是好日子。 晚上王旭阳回来后胡惠知跟他说了这件事。 有些事情真不好说，上次见面还好好的一个人，哪里想到没过几天就没了。 “我明天回去一趟吧，堂姐夫去了，我们怎么也得去一趟，要不要跟二哥说一声？” 胡惠知这才反应过来，确实得回去一趟，二哥那边也得通知他。 “要，明天你跟二哥一起回去，至于需要上多少礼，明天你问一下我爸妈，我也不太懂。” “行，我去通知二哥一声。” 胡惠知虽然关心堂姐怎么样了，但乡下跟城里离的太远，有什么消息也传不过来。 她现在的情况也不能经常回去，只能等下次见面再问问了。 罗德芬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坐在床上。 她带回来的几身衣服，都让她妈改了改给弟弟穿。 用不完的就留着她自己穿。 总之结婚不可能让她带走家里的一针一线。 要不是现在是冬天，还能给她留一身棉衣，说不定她就得被光着身子票赶出家门。 今天是郭玉泉来提亲的日子，把彩礼送过来，他们就能去领证，晚上直接回郭家，一家人吃顿饭就算结婚了。 “瞅瞅你这是什么表情？嫁给郭玉泉委屈你了？ 也不看看你二婚身子，别人能看上你就不错了。 能花那么多的彩礼娶你，那是看得起你。 我告诉你，你就算是装也得装的像模像样，别让人看你一副苦瓜脸。 人家是娶媳妇，可没人逼迫你。 要是郭家不满意把你退回来，我告诉你，我一分钱都不会退，你直接死外面别回来了。” 单迎娣噼里啪啦说一大堆，说的罗德芬心里堵堵的。 见她表情憋屈，单迎娣也知道不能光压榨，也得说点好听的哄哄。 郭家的条件还算不错，以后还指望她多接济家里。 “好了，别丧着个脸，妈还能害你吗？ 长得好不好看有什么要紧的，最重要的是舍得给你花钱。 王旭元倒是长的好看，还不是处处防着你，你连回趟娘家都得听他的。 谁家过日子不是女人管家管钱？偏你没出息。 郭玉泉虽然长得不咋地，但是只要你笼络住了他，尽早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家里一切还不都是你的，不比你在王家的日子好过？” 见她神色有些松动，单迎娣继续说道：“也就是你弟弟年岁还小，不然你被王家这么欺负，他早就打上门去给你撑场子了。 这时候就体会到娘家有兄弟，做事才有底气。 你结婚后可得想着你弟弟，以后要是郭玉泉欺负你，你弟弟会给你撑腰的。” 罗德芬被她妈说动了，如果她弟弟现在长大了，王家还敢这么欺负她吗？ 不就是看她娘家没有兄弟撑腰，才会说赶她走就赶她走。 郭玉泉是独生子，只要她给郭玉泉多生几个儿子，谁还敢欺负她？ 以后王晓霞那个贱丫头不认她这个亲妈，以后也别想有亲兄弟撑腰。 以后后妈会真心待她？后妈生的孩子就会认她这个姐姐，做梦去吧！！ 郭玉泉是一个人跟着媒人来的，提着礼品，递给单迎娣一个厚厚的红封。 “哎呦，小郭来啦，他爸你招待着，我去叫大丫出来。” 单迎娣快速接过递过来的红封，给自家男人使了个眼色。 说是进屋去叫人，实际上这么点小房子，放个屁全屋都能听见。 她不过是想进去数钱罢了。 她手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可得好好稀罕稀罕。 进了屋也不管罗德芬紧张的心情，立马拆开红封数了起来。 算是十块的大面额，三十张刚刚好。 罗德芬在一旁看的眼馋，心里想着不知道她妈会不会给她点陪嫁。 只能说她想太多了，进了单迎娣口袋里的钱，什么时候往外出过。 三两下解开棉袄，把钱塞进棉袄内侧缝的小兜里。 “行了，还不赶紧出去，别让小郭等久了。 一会儿跟他出去，记得让他多给你买点东西，不管是吃的用的穿的，只要他愿意花钱你别跟他客气。 等三天后回门，把东西都带回来，给你弟弟好好补补。 只要你弟弟营养好长得快，郭玉泉就不敢欺负你，听见没？” 罗德芬点点头，她就不信郭玉泉一个没见过女人的青瓜蛋子她都哄不住。 迟早哄的他把钱都交给她。 罗德芬虽然身上穿的衣服不咋地，但是今天的发型和床上也是好好捯饬了的。 他们家隔壁有个年轻女孩，跟罗德芬差不多大，家里条件挺好，自己也有工作，家里不缺化妆品一类的。 请她过来帮罗德芬画了个妆，梳个头发，单迎娣还给了两个鸡蛋呢，心疼死她了。 不过舍不得鸡蛋套不着钱。 只要郭玉泉对罗德芬满意，这些东西迟早会回来的。 郭玉泉见到罗德芬的装扮很满意，但是看她身上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皱了皱眉。 他自认为他家里条件还算不错。 结婚这天新媳妇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回到大院里别人还以为他舍不得给新媳妇花钱。 确实也是他疏忽了，结婚是应该买身新衣服的。 “行了，你们赶紧去吧，领证得赶早去，去晚了兆头不好。” 两人出了门，郭玉泉没有第一时间带着罗德芬去领证，而是去了百货大楼。 挑了一身带花色的棉袄，让罗德芬去公共厕所换上。 他可不想让她穿成那样去领证。 罗德芬心中得意，郭玉泉心里果然是看中她的，不然咋可能都没等她开口，就带她来买衣服。 郭家住在一个三进的大杂院，他家住三进院，正中间的一间屋子。 以前郭玉泉没结婚，一家三口在床中间拉个帘子，勉强够住。 为了他结婚，用木板在最里面隔出一个小房间，里面只放了一张床。 郭父郭母睡在外面。 家里的衣柜，餐桌，都在外面一间，东西多了就显得有些拥挤。 罗德芬娘家人就多，她在家都是跟几个妹妹挤在一张床上。 听说郭玉泉有房子，原本以为会是向王家一样住的宽敞。 谁能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两人一进院里，没上班的人都凑到郭家来讨喜糖。 郭父郭母看起来性格都不错，罗德芬心里有谱了，性格软不会拿捏儿媳妇，她可担心遇到一个恶婆婆。 “郭家的，你家儿媳妇进门，不给我们大家会儿介绍介绍啊？” “就是啊，咱们都来有讨颗喜糖吃呢。” 有真心祝福的，毕竟是一个大院住了几十年的邻居。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人品不错的，大家都愿意给个面子。 当然也有不怀好意的，跟郭家关系不对付的自然没有啥好话。 “没想到郭玉泉长的这么丑相还能说到媳妇，没少给钱吧？ 不为了钱，谁会愿意嫁给他啊？” “我看你说的没错，刚进来时我看了，不像是黄花大闺女，看这模样，估计连孩子都生过了。” 第161章 让我道歉?做梦去吧! “你们他妈说什么呢？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的玩意。” 谁都没想到罗德芬会发火。 被她骂的那两个人脸色很不好看，想骂回去，被周围那么多人看着觉得没脸。 但被人骂到脸上来了，任谁也不会高兴。 “哎呦，别生气别生气，年轻人火气大，她没别的意思。” 郭母有些意外儿媳妇竟然反应这么大。 她在院子里一直是老好人形象。 儿子是这么个情况，要是再强势点，就真的说不到媳妇了。 那两人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不过也没再理会罗德芬，瞅了两眼就回去了。 以两人大嘴巴的习性，不用到晚上院子里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罗德芬压根不在乎，她在罗家，王家一直是被压制的那一个，凭什么到了郭家还要被人说。 就凭郭母那弱鸡样子，可未必管得了她。 众人见郭家新媳妇不是好惹的，尴尬的笑笑，紧接着都离开了。 他们只是过来看热闹的，可不想被骂一顿。 郭父和郭玉泉的脸色不是很好。 越是没有什么就越在乎什么，他们自觉是个体面人。 罗德芬这样不在乎形象的破口大骂，简直让他们在院子里丢脸丢到家了。 “你们快坐，我去把饭菜端上桌，今天是小芬到家的第一天，也是你们两个结婚的大喜日子，咱们家好好庆祝庆祝。” 郭母眼见家里气氛不太好，连忙出声活跃气氛。 罗玉泉脸色好了一点，想到是第一天结婚，有什么事以后慢慢说。 “是啊，先吃饭，先吃饭。” 郭家的诡异的气氛丝毫没有耽误罗德芬吃东西。 她在罗家别说吃的多好，这么多天了，一顿饱饭没吃过。 接下来好几天，苏巧莲一直陪着大姐去医院看望外甥女。 苏巧翠也不能一直在医院陪着，晚上吃不好睡不好，只能在王家这边暂住几天。 高家被两个儿媳妇娘家过来闹的，老大两口子差点闹离婚。 高松去丈母娘家接了好几次都没接回来。 要么分家，要么赔偿毛文秀被打的损失。 但高老太哪里是好惹的，爱回不回，不回来还节省了高家的粮食。 占瑶本就没什么事情，硬被逼着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出院回家那天死活没让苏巧翠跟着。 总不能什么事都让老妈出头，她在婆家的处境得靠她自己。 “老二，老二媳妇，你们跟老婆子去你老大家道个歉，这事因你们而起，总不能看着你们大哥离婚吧。” 占瑶刚进家门就听见公公臭不要脸的说辞。 啥叫大嫂离婚是因为他们？ 不是大嫂她妈把婆婆打了，又把大哥打了吗？ 那天她两个嫂子可没打毛文秀，她除了头发衣服稍微乱了一点，外表看起来有半点伤吗？ 自己老婆被人家打成那样，还让她带伤去被大儿媳妇娘家赔不是，他是咋想的。 高老太明显也没想到老头子会这么说，凭啥要她去道歉。 老大媳妇是老二媳妇娘家打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还被那死老太婆连着扇了十几个巴掌，她不打回来算她肚量大。 想让她道歉？做梦去吧！ “让我去道歉？做梦去吧。 哪有让老婆婆去给儿媳妇道歉的，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她爱回来不回来，除了我们老高家，谁还会要她？” 吴桂香说完看向大儿子高松：“老大，别惯着你媳妇的臭毛病，她妈是个不讲理的。 这么点小事就回娘家，还把不把你放在眼里。 你看给咱家造的，物理能看得上眼的东西全给拿走了，毛文秀还能不能过日子？ 就这你们还说我把着家里的钱不放。你想想你要是把工资全放毛文秀手里，岂不是全让她贴补娘家了？ 我一大早起来排队买了一块五花三层的大肥肉啊。 你们天天上班多辛苦啊，我是买来给你们补身子的，全给我拿走了。” 吴桂香坐在桌前哭天喊地。 小儿媳妇两口子住在厂宿舍里，上次的两个儿媳妇又不在家，屋里乱成这样也没人收拾。 她回屋一看屋里乱糟糟一片，衣服被子散落的到处都是，顿时脑子一懵。 连忙跑回床角箱子里查看她的铁盒子，还好还在，不然全家的家当可就全遭殃了。 屋里几个孩子哭闹声不绝，一个两个哭着喊着要妈妈。 高松听的心里火气直冒。 多大点事就回娘家，家里也不管孩子也不问，咋的她娘家妈说啥她就得听啥。 “知道了妈，我不去接，用不了两天她比咱们还急。” 毛文秀家里两个嫂子可不是能容忍的。 现在的粮食都有定量，王文秀的定量可在高家这边， 她回家就只能吃毛家的粮食，她两个嫂子怎么可能愿意？ 晚上小两口围了自己房间，高占喜躺在床上长吁短叹：“老二两口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你没见你受伤了老二看都没看你，直接去医院看他媳妇了。 老二这是怨上家里了，不说对我们意见有多大，以后他们哥三还能不能和平共处？ 我早就跟你说了别太偏心，别太偏心，你非不听。 老大毕业给分了工作，老二那时候工作紧张，自己找了份临时工，老三是咱们花钱买了份工作。 现在就老二两口子没有一份正式工，你多花点钱买点礼给他拜个师傅，以后学门手艺好歹能养一家人。 非得舍不得丢那点钱，你说你是咋想的？” 吴桂香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为什么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你少来马后炮，是我舍不得吗？那你咋早不说呢？你要开口了我能舍不得那点钱？ 还不是你偏心，啥事儿不出头让我赶前面，临了临了责任全推我身上了。 高占喜你别给我充当好人，几个儿子反目成仇全都赖你，他们都是跟自己爹学的。” 高占喜年轻的时候不养爹妈，跟几个兄弟闹成了仇人。 当初几个孩子虽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 高占喜被人戳破内心的想法，脸色阴沉的可怕。 吴桂香抿了抿嘴，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分了：“实在不行咱们把老二分出去，想要份正式工作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我是绝对不能再跟老二媳妇住在一个屋檐下了，你看看自从她嫁过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医院都去了两回了，谁家婆婆过得像我这么窝囊？” 高占喜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冷冷的盯着吴桂香：“分家？你是打算给他们三个兄弟都分出去，还是只把老二一家分出去？” “当然是把老二两口子分出去，咱们肯定要跟着老大养老，老三两口子还年轻，孩子还这么小我不得帮衬一把。” 吴桂香心里清楚的很，她将来老了肯定得靠老大两口子，所以她绝对不允许老大儿媳妇踩到她头顶上，不然老了还怎么镇住儿媳妇。 老三是她老儿子，心头肉，当然也舍不得分出去。 就只有老二不得她喜欢，连带着娶的媳妇儿也跟她犯冲。 “分家分家，你总得分他点什么吧？难不成让老二两口子光屁股出去。 咱家住房就这么两间，是单位分的住房，总不能割出来一块分给他们吧？ 还有钱呢，没钱两口子怎么过日子？老二是临时工一个月才几个钱。 而且马上要有孩子了，老二媳妇又没工作，靠着他那份临时工的工资能养得起家吗？ 如果就让他们光不溜的分出去，老大老三反倒留在身边，以后别说我们俩老脸上挂不住，老大老三也得被人议论。 既然要分家，最起码在明面上要看得过去，不然就不能分。” 高占喜年轻时候不要脸不要皮的，老了老了反倒在意起名声。 吴桂香烦躁的不行：“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我看老二媳妇那态度可，不像是愿意跟我们住在一起的。 我估计这事儿就算我们不提，老二媳妇她娘家那边也得提。 这次只有她娘家妈跟嫂子过来，再有下次，占家男人找过来我看你怎么办。” “行了，先不说这事儿，马上就要过年了，就算要分家也得是年后的事。 等年后咱们一家在一块商量一下，既然决定分家就不可能只把老二两口子分出去。 咱们俩跟着老大养老，老二老三全分出去。 至于你想要帮衬老三，那是你自己的事，难不成分家你就不能帮他们带孩子了？” 吴桂香想想也是，就算分家了她也是婆婆，家里还轮不到儿媳妇做主。 她心疼老儿子帮忙带带孩子怎么了？只要她在一天，家里必须她做主。 老大媳妇儿想当家作主，等她死了再说吧。 医院里的苏巧翠也在跟占瑶说这件事。 “你明天出院回家我也就回去了，你现在怀有身孕，天大地大都没有你的身子重要。 回去以后别跟你婆婆还有嫂子起冲突。 有啥事儿跟高强说，或者等年后回娘家再说。 这次把你婆婆打了，估计他们也是想把你分出去的。 但是分家可不是小事，你们两口子可不能自作主张什么都不要。 如果你公婆提分家你就回来找我们，分家必须有娘家人在场，你听清楚没？” 苏巧翠担心闺女分家吃亏，那两个老不死的既偏心大的又偏心小的，就中间老二不受宠。 如果没有娘家人在场，指不定他们就让老二两口子光屁股出去。 占瑶点点头，她也不是个傻的，知道高强在家不受宠，如果分家的话估计啥也分不到。 她捏了捏藏在心口的一个手帕包，这是他在婆婆箱子里找到的，放在一个铁盒子里。 她一直都知道婆婆的钱藏在哪，她拿的不过是放在明面上的一份，暗处那份她没拿，不然家里钱全丢了，肯定会闹的不可开交。 不过这事儿她不打算跟她妈讲，连在高强面前她都没提。 她不确定高强对他父母是什么态度，等以后再说吧。 胡惠知等到晚上都下班了也没见王旭阳回来。 冬天天黑的早，不会是车子抛半路上了吧？ 直到晚上八点多王旭阳才推开院门进来。 “怎么这么晚？是不是马家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今天王旭阳跟胡新国一块儿回乡下，上午去了一趟马家那边。 “别提了，堂姐那婆婆差点给我这俊脸都挠花了，吓死我了。” 王旭阳啥时候见过老娘们吵架的场面，他妈虽然也是个泼辣的，但一般只要别人不招惹她，她都是比较好说话的。 但马家的老婆子才是个不讲理的，遇到事情压根不听别人说什么，往地上一坐就是哭就是喊。 “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儿子葬礼上闹成那样，有什么事就不能等人下了葬再说。” 一大早王旭阳跟胡新国就往乡下跑，跟着胡家人一起去了马家那边，按照规矩上了礼。 同辈人是不需要戴孝的，只有晚辈才戴孝。 他们是胡惠灵娘家的亲戚，只在正事这一天上门，下葬的时候都是马家的亲属。 原本我也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没想到看到胡家人上门，老婆子趴在儿子遗体旁就哭喊起来。 胡惠灵作为儿媳妇，被她骂的一无是处，甚至把马三虎的死也赖说是胡惠灵克的。 胡二婶要是能忍也就出鬼了，当即跟马家人吵了起来。 马三虎是什么情况他们大队的人都知道，出事的时候，整个捉野猪的小队的人都在，大家是亲眼看到马三虎被野猪一头顶在大树上，当即嘴角就溢出了鲜血。 后面摔倒在地上，几头大野猪接连从他身上踩过，任谁也不能赖到胡惠灵的头上。 甚至胡惠灵才嫁过来几个月就出了这样的事，胡家这边不带人来找麻烦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胡二婶也想到了这一点，马婆媳估计也是为了防止胡家上门要说法，这才提前把责任扔出去。 两家当即在马三虎的葬礼上吵了起来，最后演变成动手。 幸好两边的大队长及时带人赶到，这才拉住了两家人。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说到了明面上，肯定没办法糊弄过去。 两位大队长只能牵头解决这件事。 第162章 两头顾 说到底无非是胡惠灵以后该怎么办。 这年头，只要结婚了，哪怕新婚当天男人死了，女人也是寡妇，算是婆家的人。 如果婆家阻拦她回娘家，不让她改嫁，虽然法律上婚姻自由，但真闹起来也不是个事。 公安最多口头教育一下，没办法天天看着他们。 而马老婆子确实不同意让胡惠灵回娘家，更不愿意她改嫁。 “既然嫁到我们马家，就是我们马家的人了，哪有再改嫁的道理，反正我不同意。 老三媳妇必须留在我们家，三虎有两个哥哥，有好几个侄子，以后不会不管她的。” “放你娘的屁，我闺女才多大年纪，才结婚几个月还没有孩子，怎么可能留在你家毁了她一辈子。 我告诉你马婆子，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小媳妇守寡不管是回娘家还是改嫁，轮不到你们做主。 你们要是不同意，那你们老马家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胡二婶知道女人之间说话男人最好别掺和，不然马婆子撒泼也拿她没办法。 “什么叫轮不到我做主，她是我儿媳妇，我儿子死了她就得守节，大不了我大儿子或者二儿子两头顾，总之人必须留在我们老马家。” 她这话一出，别说胡二婶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她，就连大队长和其他人也脸色不太好。 啥叫两头顾，不就是让来让另外一个儿子给胡惠灵做男人，一个男人养活两家。 “我打死你个逼玩意儿，当着你儿子的遗体面前也敢说这话，不怕他半夜上来找你？” 虽然现在国家禁止封建迷信，但是大家普遍还是相信的。 马老太回头看了一眼放在堂屋地上的，盖着白布的尸体，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你别胡说，我这也是为了他好，以后她媳妇生了孩子，也是叫他爹的。” “你那逼嘴不会说话就别放屁，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呢，你要是敢让你儿子这么做，老娘就敢报公安说他耍流氓。 你不放我闺女回娘家，我去找妇联，我去你两个儿媳妇娘家闹。 只要我闺女一天不能回家， 我让你们老马家全都不得安生，你看我做不做得出来。” 胡二婶见对方不讲理，她也跟着胡搅蛮缠。 只要她豁得出去，马家得求着她安生。 马三虎的爹生前也是个不管事的性子，导致马老太性格越来越强势。 大队长也是马家人，这时候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话。 “大根家的，别说那些胡话，现在是新中国，没有两头顾的说法。 你也别拿自己说事，大根三年前去世的，孙子都好几个了，你有儿子孙子养老送终。 但是三虎媳妇不一样，她才多大年纪，没孩子没男人，你让她以后怎么活？？ 三虎这事咱们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次受伤的人好几个，三虎是最严重的一个。 大队里穷，一家补了五块钱，你家给了二十，这已经是大队能拿出来最多的补偿了。 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在三虎葬礼上闹这么一出，有没有考虑过你儿子孙子。 你逼着年轻媳妇守活寡，传出去的名声就好听了？就今天闹这么一出，过几天出去转转，看看人家都会咋说？ 以后你孙子不娶媳妇了？孙女不嫁人了？” 在马老太说让儿子两头顾的时候，两个儿媳妇就想闹了。 更别说会影响自家的名声，两个儿媳妇都是有儿子有闺女的。 影响孩子一辈子的事情，她们怎么能忍。 “妈，这事儿不是你这么做的，要是以后我儿子闺女亲事不顺利，我告诉你，这日子也不用过了，你趁着我年轻还能生，把我也赶回娘家去吧。 向来只听说过男人打光棍，没听说过女人嫁不出去的。 要是我儿子闺女以后娶不着媳妇，闺女嫁不出去，我以后还有什么指望啊，还不如换一家去。” 马二虎媳妇向来是个混不吝的，什么都能说得出来。 马二虎只觉得头顶冒绿光，瞪了一眼自己媳妇。 “你们都别瞪我，要是谁敢影响我儿子闺女，老娘什么都做得出来。 死老太婆平时怎么偏心老大家的我不管，你们要是再这样闹下去，要么把我们二房分出去断绝关系，要么我带着孩子走人。 老娘年轻，哪怕带着孩子也不愁嫁不出去。” 马二虎媳妇翻了个白眼。 别的小媳妇担心会被婆家赶回娘家，她从来不担心。 又不是一大把年纪嫁不出去了，她年纪轻轻，有儿有女还能生，多的是人排队娶她。 该担心的是马家人，马二虎穷的一批，离过婚还想娶媳妇，吃屎去吧。 大队长嘴角一抽，这娘们儿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大根家的，你也听到了 ，三虎已经走了，你总不能让让大虎二虎两家都抬不起头做人吧？ 大虎家的老大十二岁了，要不了几年就该娶媳妇了。 你们家这么对三虎媳妇，谁家小姑娘还愿意嫁到你们家来？” 大队长把视线转向马大虎和他媳妇。 他知道马老太谁的话都不听，但是大儿子的话她一定听。 马大虎媳妇使劲掐了他一下，记恨老太婆让自己男人两头顾，小声说道：“要是敢毁了我儿子，你信不信我把死老太婆赶出去自生自灭。 要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我让她下半辈子都过不好。” 马大虎知道他媳妇说到做到，也不敢再躲在后面不吱声。 “ 行了妈，别闹了，今天是啥日子，也不怕三弟走的不安生。 三弟妹还这么年轻，不管上哪说都没道理不让人家走。 大队长，今天是我三弟的丧礼，三弟妹是他媳妇，怎么着也得送他一程。 等明天下葬之后，胡家随时来接她，我们没有意见。 三弟妹嫁过来了就是一家人，她不管走不走我们都认，但我也保证，只要她留在我们马家一天，谁也不能欺负了她去，我妈也不会，叔跟婶子放心。” 最后一句是对胡二叔胡二婶说的。 不管他说的再好听，胡二婶始终没给个好脸色。 还不是担心他们家把事情闹大了，不然马大虎能站出来说话？ 他估计巴不得听他妈说的那样吧。 第163章 临时工 胡家担心胡惠灵在马家这边被排挤，只剩最后一天时间了，胡家几个兄弟轮流陪她。 等马三虎下完葬胡家立马过来拉嫁妆，以后两家就没关系了。 “以后只要马老太安分点，两家就能相安无事。 要是她再上门闹，我看二婶那样子，能活撕了她。” 王旭阳看了个全程。 他一身军绿色大衣往那一站，不少人上前打听他是哪家的。 得知他是胡家的女婿，不少大娘感到可惜。 “我媳妇在派出所上班，没时间回来，我只能跑一趟了，她还等我回去问我情况呢。” 王旭阳无意间一句，吓得马家大队长一身冷汗。 这时候的平头老百姓最害怕跟官家人打交道。 不然马大队长也不可能这么帮着说话。 他担心马家不放人，过不了两天会有公安找上门来。 “那就好，哎，估计堂姐就算回了娘家也不一定过得好。 二叔二婶虽然不至于多重男轻女，但是她家两个堂哥已经结婚了，两个嫂子能容忍小姑子一直住在家里吗？ 这跟没出嫁的闺女可不一样。” “那二婶估计会再把你堂姐嫁出去？要是嫁错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王旭阳不好说这件事。 胡惠知也不知道，但是她也没立场去说什么。 这件事之后家里就开始着手准备过年的事情。 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呢，炸丸子炸果子，蒸馒头包子，鸡鸭鱼肉，看家庭条件来准备。 王家有这个条件，自然是准备的多一些。 前一天晚上发了两大盆的面，准备第二天蒸馒头。 这些都是苏巧莲跟罗立群两人准备。 胡惠知要上班，王旭东几家过年那几天会在老宅吃饭，但是他们自带口粮。 李毓芬最近这段时间忙的不行，供销社里不到不到上班的时间点，外面就排了很多人。 晚上关门之后还需要对账，收拾仓库，准备第二天要卖的货。 等晚上下班已经八九点了，王旭东每天都去供销社接她下班。 “我姐上班的百货大楼最近忙疯了，她每天加班，孩子都送她公婆家去了。 我下班去买东西遇见她，她说百货大楼年前这段时间要找临时工，帮忙搬运货物整理仓库，总之都是体力活，问我有没有推荐啥的，你有啥想法没？” 王旭华这么说，就是想着胡惠知娘家那边有亲戚可以介绍一个。 只干年前这段时间，少说能挣十几块钱，对于乡下人来说，有这十几块钱能过个好年了。 胡惠知第一时间想到了赵小红的丈夫吴江。 他们两口子今年刚分家出来，分家的时候基本上没分到什么东西。 后续新家里需要置办的东西不少，这些都需要两口子自己想办法。 上次买一口铁锅就花了不少钱，年后赵小红又要生二胎，两口子的压力可想而知。 王旭阳也记得吴江，身形虽然不算特别高大，但一看就知道很有力量感。 常年在地里忙农活，拿满工分的壮劳力，只是在百货大楼搬货，轻轻松松。 时间比较紧，第二天胡惠知去打电话到青阳公社，等了一个多小时，是大表哥赵大富来接的电话。 “表哥，我大姑姐上班的百货大楼需要一个搬货的临时工，只年前这段时间过来上班，因为活比较多，一天一块钱工资，干到二十九那天，你问问小红愿不愿意让吴江过来。” 赵大富被告知有电话找他，以为是发生啥事了。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打过电话，没想到是这种好事。 小红是他闺女，自从分家之后，虽然有家里这边的帮衬，但小两口的家底薄，屋子里什么都缺。 就连买铁锅的钱也是跟家里借了一半，当时因为这件事，两个儿媳妇没少闹。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跟他们说 。” 胡惠知把家里的地址说了一遍，到时家里有人在的话领着他去百货大楼就行。 “表哥，让吴江把生活用品带上，到时我问问有没有临时宿舍住一段时间，就算没有， 在我家住也行。 这么远的路总不能每天回家去。” 赵大富很感动，他确实担心这一点。 他们家在城里除了胡惠知跟胡新国，没有其他认识的人。 哪怕是亲戚关系，他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但胡惠知觉得没什么，亲戚之间要是在意太多，关系注定处不近。 这时候谁家都是有需要了，能帮一把是一把。 同样自己家有事情，别人也会尽力帮忙。 没等到中午，吴江背了棉被进城了。 家里苏巧莲正蒸馒头呢。 虽然不认识吴江，但是胡惠知上班前跟她交代过，热情的把人迎进屋里。 “是小江吧？你表姨上班前都跟我说了，你等等哈，我把锅里的馒头拾出来就送你去百货大楼。” “谢谢...”吴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叫，按照辈分，他管胡惠知叫表姨，表姨的婆婆他应该叫奶奶。 他有些不好意思：“谢谢王奶奶。” 苏巧莲也被他叫的一愣，不过并没有反驳。 让人坐厨房的板凳上，屋里烧着火，很暖和。 一上午蒸了不少包子，王慕强从台面的筐里顺手拿了好几个包子塞到吴江的手里。 “吃，别跟太爷客气，你们年轻大小伙的饭量我最是清楚了，早上吃的那点子东西早就消化没了。” “你小姨跟姨夫上班去了 ，走之前特意跟我交代了，等你来了可得照顾好你。 西厢房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在家踏实住着。” 王慕强上班自由的很，家里有事去点个卯随时离开，这两天没去上班，一整天坐在灶台前烧火。 吴江眼眶发红，大包子比他巴掌还大，王慕强一下给他拿了好几个。 住在家里的时候，她妈包包子都没舍得给他吃过，从来都是菜窝头。 他来之前心里高兴，高兴能挣钱，冬天地里没活干，这也代表家里没有收入。 却也担心，担心小姨婆家会不高兴。 别以为城里人就不在乎临时工，有多少现在家里没活干的年轻人呢。 不过他刚分家出来什么都没有，除了两床破被子，房子是他跟几个玩的好的朋友自己盖的，跟大队里预支的房梁和稻草。 一家人睡的床只是两个长条凳上面搭了块木板，所以他跟妻子都很需要这份工作。 第164章 赵家上门感谢 苏巧莲把揉好的馒头放进锅里，带着吴江去西厢房安顿好。 吴江拿出带给王家的东西，他们乡下没什么好东西的，都是自己在山上摘的，一大包山里采的干蘑菇，核桃红枣，自己家里晒的柿饼。 平时两口子舍不得吃的东西，这次带过来一点没有不舍得的心情。 他们都知道表姨对他们一家的帮助有多重要。 苏巧莲表现的很喜欢：“都是好东西，在城里想要买可不容易，一年也难吃上一回，都是自家人，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让吴江放好东西，她带着人去了百货大楼。 胡惠知本没想让人住在家里的，家里人口多，不是住一天两天的，担心家里人有意见，也担心吴江会拘谨。 但是王慕强他们知道后直接让回家住。 都是亲戚，来城里还到外面住，岂不是让人以为城里人看不上他们。 再说房子不是那么好找的，正式工想申请个床位都得等，更别提只是干几天的临时工了。 只不过住一段时间而已，家里还不至于这么小气，亲戚间哪有那么久讲究。 两人一路到了王旭华的办公室，里面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会计算盘拨的飞起。 “王旭华在仓库，你们直接从楼下去后院就行。” 这几天太忙了，他们这些坐办公室的都得下去帮忙。 招待客人的事情不需要他们，但是货物方面搬来搬去了，哪个柜台需要什么货，得及时补充货源。 跟王旭华一起忙活的几人，听说吴江是过来干活的临时工，高兴的不行。 虽然冬天衣服穿的比较多，但是一个人有没有一把子力气，看他走路就知道了。 这不，吴江一到就被招呼去干活了。 王旭华也松了口气，主任跟她关系好，再加上这只是一份临时工的工作，之前王旭阳给他带过好几次东西，也就顺势卖个人情罢了。 原本她还担心要好几天才能过来上班呢，没想到才一天时间就到位了。 “妈，你先回去吧，这几天我们这儿忙得很，晚上下班时间会晚一些，晚上我让怀勇送吴江回去。” 主要是担心吴江第一天上班不熟悉回家的路，走两天就找到了。 苏巧莲也惦记着家里的锅，把一个布袋子递给王旭华：“家里今天蒸馒头包子，给你带了一点，晚上要是下班晚，你热几个跟小江一起吃。 干体力活饿得快，小江可是老四媳妇的侄女婿，你可得多多照顾些。” “放心吧放心吧，四弟妹的侄女婿就是我的侄女婿，我肯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他去。” 这份工作只要有力气就能干，最是适合吴江这种嘴巴笨，但有一把子力气的人。 胡惠知还不知道吴江已经来了的事情。 她今天刚到办公室，听童玉君说起关于卖孙子的刘菊香的事情。 李队长拉着刘菊香见了那几个人贩子，果不其然其中一个中年女人认出了刘菊香。 因为他们拐了了那么多孩子，少有主动卖孩子的，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刘菊香被判了二十年，年后送去边疆种树。 “真是太好了，不是自己的孙子就能不好好对待吗？怎么没直接枪毙她呢。” 童玉君说的咬牙切齿，恨不能一枪毙了那老太婆。 “你以为被发配去种树比枪毙好啊？呵呵，去了以后有的她受的。” 一般像这种拐卖孩子的，去了以后有的是能让她受苦受难的方式。 这可比直接枪毙让人痛苦多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没过几天，被拐的孩子父母，带着孩子上门感谢。 胡惠知打开门一脸懵，赵程山和李长玉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脚边站着赵明礼站在门口。 “你们，这是......” “胡同志，我们是来感谢你的。 要不是你在医院里听见我儿子在梦中说的话，我们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那么点的孩子，如果没有大人的引导，压根不可能说出事情的真相。 不管是巧合还是缘分，胡惠知在听到赵明礼说出的真相之后没有坐视不理，反倒及时告知给了派出所的同事。 派出所的同志也没有选择息事宁人，而是跟家属及时沟通。 知道这件事以后，赵程山和李长玉回去细细问了儿子看到的事情，经过几天的引导沟通，这才知道了儿子一直以来在家里的生活。 李菊香被判以后，他特意去派出所感谢李队长，才从李队长那里得知这件事是胡惠知跟他说的。 这不今天两口子特意带着孩子过来感谢。 胡惠知把几人请进屋里，这时候正是下班点，家里人都在家。 估计赵程山他们也担心胡惠知没下班会扑个空。 原本他是想大张旗鼓的去派出所，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 但李队长想都没想，直接替胡惠知拒绝了。 谁也不知道背后有没有没被抓出来的人，万一那些人查到这件事是胡惠知第一个发现起的头，难保不会报复。 所以整个事件，胡惠知跟王旭阳两口子在其中起到的作用，除了必要的几个人，其他没人知道。 也是担心有内鬼，没必要去引起危险。 “这件事真的不算什么，我是一名公安，发现线索及时上报是我的职责，你们真的不需要破费。” 李长玉激动的上前握着胡惠知的手：“怎么会，这跟你的身份没有关系，要是换了一般人，说不定只当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听了也就过去了。 小宝还这么小，很多事情都说不明白。 之前我只觉得他性格越来越安静，也只以为是没有小伙伴，一个人比较孤单。 那老巫婆从来不会明面上留下把柄，要不是你的提醒，也许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又怎么能想到李菊香趁他们上班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威胁小宝，不让他把这些事告诉爸妈。 小孩子年纪这么小，被大人用简单的手段吓唬一通，哪里还敢告状。 就算偶尔胳膊上腿上有淤青，他们也只以为是在外面玩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小孩子整天在外面泼皮打闹，受点轻伤真的不算什么大事，谁家的小孩子小时候不受点伤啊。 不过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们做父母的太粗心大意了。 尤其是赵程山，继母向来是个会装模作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他怎么会鬼使神差的相信她，甚至把孩子交给她？ 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差点毁了他们整个家庭。 “听说你继母还给你生了弟弟妹妹啊？你可得小心他们，难保他们不会因为亲妈的事情对你们一家三口怀恨在心。 人心呐，永远看不透！” 胡惠知只是觉得人真的很复杂，别说是自己从小一手带大的孙子，就是陌生人也少有人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希望她那一双儿女没有遗传她般冷血。 赵程山眼底一片冷色，他当然不会放过那两个所谓的弟弟妹妹。 第165章 大男人哭的鼻涕眼泪 迁怒也好，防范于未然也罢，他是绝对不能允许那两个人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他弟弟虽然有份临时工的工作，但是有的是人工作干一辈子都转不了正。 他跟哥姐三个找了人，把他们兄妹二人全都安排下乡了，并且去的是那种穷苦偏僻的山区。 临时工的工作也是给了大哥家的儿子。 他侄子今年刚满十六岁，明显不是个念书的料子，考不上高中也得下乡。 而且就算学习好也没啥用，现在又没有大学上，也不像以前初高中毕业后能分配工作。 现在哪怕高中毕业了也找不到工作，最后的结果还是下乡，还不如趁早找机会留在城里。 胡惠知极力邀请一家三口留下来吃饭，饭后他们并没有待太久。 太晚了路上不好走，担心带着孩子出点什么事情。 等他们离开后，胡惠知才打开他们带过来的包裹。 一批柔软的布料，两瓶瓶肉罐头，两瓶水果罐头，还有两瓶好酒，少说也三四块钱一瓶。 “太破费了，这些东西得花不少钱呢。”苏巧莲经常逛供销社，最是清楚这些东西的价格。 不过胡惠知也知道，东西不收不好，只有收了他们心里才能好受点。 家里年货准备的差不多了，外面雪地里冻了不少年货，争取在天气回暖之前能吃完。 他们这儿的冬天虽然挺冷的，但春天来的也早，三四月份气温就已经零上了。 下午吴江刚结束了临时工的工作，会计给结了十四块钱的工资。 正巧苏巧莲来送炸好的鱼段给王旭华，遇到他在一楼逛着，像是考虑要买些什么东西。 他眼睛盯着的地方明显是适合送礼的东西，苏巧莲眼珠子一转，知道他什么意思。 其实他上次带来的东西家里人真心喜欢吃，也是真的难得。 他出来半个月，一共也没挣多少钱，苏巧莲不想他浪费。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江啊，你看啥呢？这些东西不用买，你需要啥家里都有，回去我给你拿，别花那个冤枉钱了。 你等我一下，我上去送个东西马上下来，咱们一块儿回家。” 说着也不等他回应，两步跑去了二楼的办公室。 一来一回没用两分钟时间，下来时吴江现在柜台前跟售货员说着什么。 售货员态度很不错，吴江在百货大楼工作的这段时间跟大家都见过面，谁有需要叫他，他干完自己的活会立马过来帮忙。 所以私底下有什么不需要票的瑕疵品，他们也会跟吴江说一声，匀一点给他。 这段期间他买了不少柔软的布料，虽然有些瑕疵，但是丝毫不影响使用。 但是他想要买一点送给胡惠知，算是给未出生的孩子的礼物。 自然不想送有瑕疵的东西。 这事是他在家里跟赵小红商量好的，工作结束他们总的感谢一下。 乡下带来的那点东西他们总觉得拿不出手，城里哪里能缺了那点吃的。 “小江啊，说啥呢？” 吴江没想到苏巧莲这么快就下来了，一时有些不知道咋说。 “王奶奶，我，我想买点细棉布送给表姨，算是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你这孩子，你在你表姨家还客气啥，家里什么都不缺，别瞎花钱。 你们分家出来，正是需要钱的时候，钱得他在刀刃上，知道不？” 苏巧莲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容他拒绝的拉着他往外走。 回到家里，吴江屋子里的东西在早上上班之前已经收拾好了，提上随时能走人。 苏巧莲也收拾了一包东西，包子馒头，家里炸的鱼段，肉丸子，小酥肉，每样都不多，够过年添个菜的。 胡惠知也回屋里拿了不少东西出来：“小江，这一包是给你外婆的膏药，让她按时贴，还有一小包止疼药，告诉她，除非疼的受不了了吃个半粒，千万别多吃，会有依赖性。 还有这个包袱里是用旧衣服改的棉衣棉鞋，给小杰的，多大的小孩了，不好一直光屁股在外面跑。 一到冬天我看好多小孩光着脚在外面跑，脚底板开裂流血不成样子，千万别让小杰冻出毛病来。 跟小红说，别舍不得这点东西，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这两个暖水壶是我屋里换下来的两个旧的，你们留一个，另一个送去给你外婆，冬天喝口热水方便，小红过完年生孩子，晚上想喝水总不能半夜起来烧。 我上午打电话跟表哥说过了，让他到点去公社车站接你，不然这么多东西你拿回去太费劲了。” 吴江本就是的不善言辞的人，王家对他的好是他这二十来年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好像自从能跑能跳，作为家里的老大天然承担起照顾下面弟妹的责任。 再大一点要跟着大孩子打猪草，去地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挣工分。 十二三岁的年纪就能跟大人挣一样的工分，足够养活自己。 这么多年除了跟小红结婚后，在吴家，爸妈从来没有为他们这么考虑过。 分家也相当于净身出户把他们一家三口赶出家门，隔了几层亲戚关系的表姨和她婆家却从来没有嫌弃过他们。 有好事第一时间想到他，而不是关系更近一点的赵家，他知道表姨是看在小红的面子，知道他们日子不好过，但最终受益的是他们这个小家。 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哭鼻子抹眼泪，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他真的忍不住。 北风萧萧的冬天，吴江的心火热，一点感受不到寒冷。 这个冬天不一样了！ 苏巧莲骑上三轮车把吴江送到车站，亲眼看着车子驶离才回家。 第166章 过年 转眼到了年关，大部分的工厂单位停工。 王惊蛰是在年二十九那天晚上到家的，司机直接开车送他到家门口。 年三十一大早几个女人在厨房里面忙活中午饭。 男人们在外面扫积雪，贴对联。 李毓芬带着孩子一过来就见着堂屋里陪着老爷子喝茶的小爷爷王惊蛰。 顿时惊喜的叫了一声：“小爷爷，您啥时候回来的啊？咋也没见家里人去火车站接您？” 王惊蛰对李毓芬印象还不错，精明能干，但是性子不坏。 “司机直接把我送到家门口，没必要让你们多跑一趟，旭东咋还没来？” “他昨晚半夜才回来，我想着让他多睡一会儿，我们来之前刚起来。” 王惊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炉子上烤着花生，给几个孩子一人分了几个。 大部分食材都是苏巧莲提前一天准备好的。 猪肉是农家养了一两年的土猪，鸡也是养了好几年的，不炖上几个小时压根咬不动。 今天一共准备了八个大菜，蒜苗炒腊肉，清蒸鱼，四喜丸子，蒜香排骨，板栗鸡，红烧肉，酸菜炖大棒骨。 素菜是蒜蓉白菜，酸辣土豆丝。 每份菜准备了两份，一家子分坐两桌。 “老五两口子咋还没来？这个点了还没起来？” 李毓芬站在案板前哐哐切菜，越切心里越气。 她住的远一点一大早都能起来帮忙，四弟妹怀孕，哪怕不让她做什么，但也老早起来帮忙打下手。 老三虽然不进厨房，但是也是早早带着孩子过来，挑水，劈柴，眼里有活。 偏偏住在隔壁的老五两口子反倒现在连个人影都没出现。 “咱们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孩子们在门口吵吵闹闹的，咋的一点都听不见啊？ 四弟妹，你应该学着点，看人家多会享受，仗着怀孕啥也不干，面都不露，尽等着吃呢。” 胡惠知也知道她不过这么一说，她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干，大嫂嘴不得撅出二里地，心里能气死吧。 “可能是昨天睡的晚，听说五弟妹姐姐昨天从乡下回来过年，她还过来借三轮车去汽车站接她姐呢。 再说今天也不忙，该准备的昨天都准备好了，难得有时间休息，多睡一会儿正常。” 李毓芬撇撇嘴：“他们累？谁不累啊？我们供销社连着忙了一个月呢。 一站一整天，天天半夜才回来，我说啥了我，就她精贵。” “行了行了，不乐意干一边呆着去，大过年的别扯这些。 你要没事就是叫老五两口子起来，一会儿要吃饭了。” 苏巧莲呵斥道，大过年的嘴角耷拉着，还想不想好好过年了。 “我这就去。”李毓芬听说不用干活，高兴的立马扔了菜刀。 跑到两家中间的墙头边上，冲着那边大声喊道：“老五，老五媳妇，你们起来没？再不起来中午饭都赶不上了，一大家子都在忙呢，你们咋那么能睡？” 声音大的别说隔壁，相信附近几家都听到了。 今天外面小孩特别多，蹲在墙头外面闻谁家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遇到好说话的说不定还能混点吃的。 屋子里的两人还在睡梦中，突然被动静惊醒，赵家云一下睁开眼睛，再仔细听却啥也没听到。 窗外的亮光显示着天早已经亮了。 冬天天亮的本就晚，赵家云意识到可能睡过头了。 看了一眼墙上的闹钟，已经快九点了。 赵家云连忙推了一下边上的人，起身穿衣服。 要命了，在婆家过的第一个年就起晚了，婆婆就算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是不高兴的。 更何况两个嫂子肯定更有意见。 “妈，大嫂，四嫂，不好意思我们起晚了，定了闹钟不知道啥时候响的，我俩一点没听到。” 赵家云小心打量婆婆的脸色。 苏巧莲却没啥表情，把炒好的菜放在蒸笼里保温。 李毓芬却丝毫不惯着：“到底年轻，不像我们天不亮孩子满床乱爬，不想醒也醒了。 幸好五弟妹的工作轻松，要是在我们供销社工作，一站一整天，晚上还要留下来理货，估计一天都干不下去。 你还要多亏了有个好婆婆，家里啥事儿不需要你管，过来吃现成的就行，哪像当初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啊。” 李毓芬把阴阳怪气展现的淋漓尽致，把赵家云说的脸通红。 就她每天那个工作，怎么也说不上累。 干活的有有经验的阿姨，她就负责带孩子们唱唱歌玩玩小游戏，不让孩子们哭闹。 对比那些照顾需要喝奶换尿不湿的，确实轻松太多了。 最主要是，工作忙不忙累不累不是借口。 平时也就算了，但是过年这天，作为儿媳妇没有让婆婆在厨房里忙着，自己却在屋子里睡大觉的道理。 不过这事，做婆婆的都没开口，轮得到做嫂子的说吗？ 赵家云压下心中的不满，赔着笑脸。 “妈，不好意思，自从怀孕之后就越发能睡了，我明天一定早点起来帮忙。 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李毓芬见她压根不搭理自己，跟胡惠知对视一眼，翻了个白眼。 看不上谁呢？她就算再怎么样，也没把家里啥玩意都贴补给娘家。 孝敬爹妈是她应该的，但是去家里其他人想吃她的东西，没门。 不薅点东西回来，她也得带着孩子吃饱了再回来。 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五弟妹你昨天回娘家去了，听说你下乡的知青大姐回来了？她可有福气呢。 我听说你过年回去送年礼，自行车都拉不下，是回老宅借的三轮车，装的满满一车子的东西。 妈，你可太偏心了，我跟四弟妹回娘家你可从来没给我们准备这么多东西。 怪我妈没生个孝顺闺女，光顾着自己小家了。” “ 你少胡扯，分家了之后东西都是你们自己准备的，我一毛钱没给。” 苏巧莲竖起耳朵听着儿媳妇们的交锋，只要不打起来，该说说去呗。 让他们把啥事都憋着，或者去外面瞎说，还不如闹到她面前，有些事说开也就算了，免得个个心里有意见。 不过赵家云回娘家到底带着啥东西，这事苏巧莲确实不知道。 闻言瞥一眼老大媳妇，示意继续说。 第167章 争锋相对 李毓芬得意的看着赵家云。 “我就在供销社上班，四弟妹有需要咋不来找嫂子，有熟人能买到不要票的好东西。 或者二姐在百货大楼上班，五弟妹咋那么客气呢。” 李毓芬的话简直不要太明显。 简单买点东西，不在离家最近的公销社和百货大楼，特意跑远一点的地方买，不是心虚是什么？ 这还是她供销社的同事跟她说的，她同事去另一个供销社调货，正好遇到赵家云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因为之前赵家云去买东西的时候她同事见过，所以有些好奇要买东西咋不去有熟人的地方。 其实大家伙儿都知道，不管是供销社还是百货大楼，有啥新货来了，基本上都是本店的员工优先挑选，还有找上门的关系户。 要是量少的话，基本不等拿到外面就分完了。 所以如果有认识的售货员，大家基本上有需要的东西会提前打招呼，确保有货的时候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在今天之前李毓芬对这个五弟妹可没什么意见，哪次见面不是和和气气。 而赵家云却舍近求远，不就是买的东西见不得人吗？ 她的同事经常在市里的各个供销社百货大楼打转，基本每个店她都挺熟悉的。 她拜托对方打听一下五弟妹都买了什么东西。 好家伙，好烟好酒，麦乳精，各种鸡蛋糕桃酥点心，布料鞋子，稀罕的海货，东西多且精贵，赵家云敢买她都不敢听。 要是平时分开买的她不会上心，但基本上是赵家云回娘家前的那两三天，想也知道东西去哪了。 李毓芬虽然没有直接把赵家云买的东西说出来。 但是苏巧莲的脸色已经不是很好了。 她并不反对儿媳妇偶尔帮衬一下娘家。 几个儿子已经分家了，家里的钱财自然应该他们两口子自己决定怎么花销。 她做婆婆的并不想干预太多，也并不想压制儿媳妇逞威风。 但是做长辈的肯定也不能完全放手，总担心他们走弯路。 儿媳妇嫁进来又不是跟娘家断绝关系，还能拦着不让回去不成？ 但是要是掏空家里的的去填补娘家，那也是绝对不行的。 苏巧莲心里一堵，老五媳妇不会是罗德芬那样的吧？ 老三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牢牢把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 但是老五可不一样，两人刚结婚他就把工资全上交了。 两人结婚的时候苏巧莲跟上面几个儿子结婚一样，也给了一百多块钱，不至于刚结婚手里拮据。 她是知道赵家云家里的条件的，难不成是手里刚有点钱就把控不住了？ 赵家云脸色煞白，她那些东西都是偷偷买的。 正是因为怕婆家的人发现，这才跑到稍远地方的供销社买。 就连回娘家那天，她特意晚上回去，就是不想被周围邻居们知道她带着什么东西回去。 连睡一张床的王旭平对她准备的东西都不甚清楚。 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大嫂知道。 忍了这么多天没到婆婆面前告状。 却突然在家里这么多人面前说起这件事，不就是想让她难堪吗？ “妈，我，我就是看下班路过，不是特意去远地方买的。 再说都是寻常东西，我就没想麻烦大嫂。 大嫂这话也太夸张了，我们刚结婚，手里能有多少钱，就是我想买也买不起多少东西啊。 我们就住在隔壁，一个月连肉都舍不得吃一口，就更别提其他的了，日子过的可不如大嫂家。”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咬牙切齿。 她可是知道大哥在屠宰场上班，经常买到不要票的猪下水 ，就连肥肉也是想买就能买到。 要说他们这一片所有人家，就李毓芬家里日子经常能闻见肉味。 “切，谁不知道我家啥情况，一个月熬点猪油，不过是每顿菜多点油水罢了。 五弟妹可不是舍不得吃吗，省下的肉全送回娘家去了吧。 可怜五弟自从跟你结婚之后过的是啥日子啊，才几个月时间像是瘦了十几斤。 以前没结婚的时候跟着老宅吃饭，就算不能顿顿大鱼大肉，但好歹隔三差五吃顿荤腥，吃个炒鸡蛋，跟你结婚之后恐怕是顿顿咸菜疙瘩。” 李毓芬说的话可以说是非常不好听，气的赵家云眼眶通红。 她想不到大嫂能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更是被说中心思的恼羞成怒。 但是这些话她都没法反驳，因为确实如此。 她也不想把日子过的这么苦，但是每个月有多少定量就用多少，以后日子不用过了吗？ 她买点东西回娘家又怎么了？爸妈把她养这么大，她孝顺爸妈还成错的了？ 自己抠门舍不得，凭什么也要求她对娘家抠门？ “我哪有大嫂会过日子啊，娘家爸妈看不见你一块糖，次次带着全家回去，不吃撑不回来，也不知道外面人都怎么说，李家是白养你这个闺女了。” 李毓芬才不在乎她这三言两语的，冷笑一声。 “哼，我那是该孝顺的时候孝顺，再说我有哥嫂，轮不到我一个出嫁的闺女回去充大头。 结了婚自然是顾好自己的小家，自己男人孩子自己心疼，我可不像某些人，拎不清的东西。” 最后一句说的特别小声，赵家云没听清楚。 不然的话两人非得打起来不可。 苏巧莲盖上锅盖，，随手擦了擦灶台：“行了，一个两个的还小了吗？一点小事争论不休，都管好自己的事情，大过年的我懒得说你们。” 有些事情她记在心里，就算心里再不高兴，也得过了这个年再说。 而且事情没了解清楚，她不会贸然下定论。 今天老大媳妇说话明显是带着气的，话里难保不会添油加醋。 她打算等过完明年找老五问清楚。 赵家云要真是个拎不清的，以后家里的事情可不能尽让她做主。 像是老大两口子，她知道大儿媳妇的性格，是个会过日子的，能攥得住钱，要是老大管家绝对过不成现在这样，所以她从来不掺和。 哎，早知道结婚之前还是要多看了解了解。 谁能想到结了婚之后完全不一样呢。 以前觉得赵家云是个勤快会过日子的。 这下看来确实是会过日子，只不过省下来的没落在自己家。 第168章 团圆饭的不愉快 按照过年的规矩，过年要祭祖。 但是现在破除封建迷信，不让烧纸钱。 王家前一天晚上半夜在家里偷偷烧了，其实大家都这样，只要不放在明面上，都是熟人也没人会去举报。 但是大家也担心有那些心眼坏的人，不得不防。 所以在十点多的时候王家的老少爷们都去祖坟那边转了一圈，给祖宗磕个头，意思一下就回来了。 家里则是摆好了饭菜，等所有人回来就能开饭。 男人们坐一桌喝酒，女人带着孩子坐一桌，桌上摆着玻璃汽水。 王慕强作为大家长举杯说了几句：“今年家里添了好几件喜事，老四老五相继结婚，明年家里要添丁，家里有了孩子也能热闹不少。 老大家的三个，老三家的晓霞，今年又长了一岁，一个比一个懂事，老大媳妇教的好。 我也不多说别的，兄弟姐妹齐心，夫妻齐心，日子才会越过越好，整个家庭才会越过越好。 不管什么世道，孤单影只的日子哪能好过，所以一定要相互扶持。 小事上拌几句嘴没事，大是大非上一定要拎的清谁是一家人。” 很明显他也听见了厨房几人拌嘴的声音。 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大事，女人间拌几句嘴很正常，但说过也就过去了，千万不能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影响一家人的情分。 “好了，我也不多了，咱们一家人干一个，都吃菜。” 桌上全是好吃的，不说小孩子们兴奋，大人也吃的开心。 胡惠知给自己倒了一杯橘子汽水，带气儿的，一杯下肚总感觉想打嗝。 “要是难受少喝一点，我给你倒杯热水吧？”苏巧莲注意每个人的需要。 一见胡惠知有点不舒服了，去柜子上提来了水壶。 “行，谢谢妈。” 王旭平吃着桌上的饭菜，眼眶泪盈盈的，多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也不对。 是多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他早知道结婚之后过的是这样的日子，还不如不结婚呢，或者不分家也行。 赵家云叶没想到今天的饭菜会这么丰盛。 以往她娘家过年的时候，能有两盘荤菜就算不错了。 面条不大不小的鱼，买块五花肉，炒上一盘子，留下一半包饺子，这样的菜色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没想到婆婆这么舍得，一顿饭用到的有，要是让她来的话得吃上一年。 李毓芬平时想吃肉并不困难，所以吃的不急不缓，几个孩子虽然贪吃，但吃相并不让人讨厌。 她看了看自家的几个孩子，又看了看坐在她对面的五弟妹，撇了撇嘴，满脸的看不上。 之前接触的时候咋没看出来五弟妹这么贪吃呢。 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吃相，但是一眼看出来她吃得多急。 李毓芬向来是只要看一个人不顺眼，那对方不管是做什么她都挑出毛病。 “五弟妹平时确实太省了，桌上这么多菜呢，别吃那么急，咋得还不如几个孩子呢。”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 但这时刚好大家都在喝东西，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下来，显得她的声音很突出。 虽然大家没有明目张胆的打量，但是瞥过来的眼神赵家云还是注意到了。 一时脸颊爆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苏巧莲瞪了一眼李毓芬：“没有你嘴碎，桌上这么多饭菜不吃干啥，不抓紧吃一会儿要冷了。” 李毓芬也注意到自己的话说的不合适，低着头有些悻悻的。 不过她觉得自己说的没毛病啊，吃个饭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家里又不是吃不起饭，至于这样吗？ “妈，我也不是对五弟妹有意见，自己在家想咋吃咋吃，这么多人呢，这样的吃相不得让人看笑话。 再说了，今天团圆饭，我可是带了一大块肉呢，我们一家的口粮也是自带的。 哪像五弟跟五弟妹啊，不仅没来厨房帮忙，两口子空着手就来了。 他俩吃的可是老宅的粮食的，四弟妹，我说的是不是这么个事？” 胡惠知有些无语，咋又开始了。 有些事可计较可不计较，一旦心里有成见，怎么看都不顺眼。 但是李毓芬说的话也没毛病，她就算不需要她帮忙说话，但是也不能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只能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 这话让她咋接，婆婆都没觉得儿子儿媳吃白饭，有她啥事的，反正家里不缺她吃的。 苏巧莲没接话，她儿子儿媳回来吃饭，她自己乐意。 但是老大家的带了自己的口粮，总不好区别对待。 她刚想说让她回去的时候把带来的东西再拿回去。 不等她开口，那边王旭平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是我给忘了，昨天老早准备好的东西，放在厨房，过来的太急我给忘了。 多亏大嫂提醒，等会儿我回去拎。” 他看了一眼赵家云，这件事他早就跟她说过了。。 今天不知道是她真的忘了，还是没打算带。 被他盯着看，赵家云有些心虚。 早上她来得及，确实是给忘了，但是等过来看到长辈们都在忙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但是她见没人提起来，想着要是没人记得，她就当不知道。 大年初二回娘家的时候省得再买东西。 没想到李毓芬当着一家人的面提起来。 今天李毓芬是处处针对她，让她在全家人面前丢脸。 心里已经暗暗记恨上了，最好以后别有啥事落在她手里，到时她也绝对不会给她留脸。 赵家云后面没怎么吃，被人怼脸骂，她要是还能吃得下才怪了。 一家人一边吃一边闲聊，一直到下午两三点才结束。 他们过年地方团圆饭是在中午，晚上只是随便对付一口。 晚上守夜的时候顺便把饺子包了，第二天早上都得早起吃饺子元宝。 女人们没跟着守夜，困了直接回屋睡觉去了。 男人们守着火炉子到夜里十二点，放完鞭炮才回屋去睡觉。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吃完饺子元宝后出门拜年，拜完年之后可以去街上公园里玩。 少有大年初一在家里待着不出去的。 胡惠知现在懒得很，外面又冷，留在家里打牌。 王旭阳以前经常跟几个朋友玩牌，不过他们不赌钱，最多抓把花生玩一玩，没等结束花生就被吃完了了。 第169章 想回城 大年初二这天，李毓芬和赵家云拖家带口的回娘家去了。 胡惠知年前回家的时候说过大年初二不回去，东西让二哥回去时带回去。 她现在的情况坐自行车不舒服，走路多了更不舒服。 等生完孩子满月了再回去过几天。 所以她今天留在家里接待大姑姐王旭华，和小姑王红霞一家。 小姑家两个儿子陪着媳妇回娘家了，所以两口子是带着小闺女祝愿一起来的。 “愿愿回来啦？乡下日子过得咋样？累不累啊？” 王红霞当时本想把祝愿调到胡惠知娘家生产队。 但是去晚了，胡家生产队那边知青名额已满。 大队里本就不是很愿意接受知青的到来，更别提名额再多一个了。 没办法只能安排在同一个县城的另一个公社生产队。 好在离的不算远，过年过节回城方便的很。 王红霞跟祝健康经常周末休息的时候大包小包去乡下看闺女。 不指望她挣多少工分，他们两口子有钱贴补她。 “你们每次去都带了很多东西？”罗立群听的直皱眉。 王红霞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是啊，他们那个公社条件也就一般般，供销社里好多东西压根买不到。 再说了，我想着多带点东西给愿愿，她也好跟一同住的知青打好关系，跟生产队里的人打好关系，平时干活的时候好歹能有人帮她一把。” 王红霞去看了祝愿的住宿条件，要不是担心太过招摇，她都想请人在知青院边上重新盖一间屋子。 小小一间屋子住的满满登登，人进去连挪脚的地方都没有。 还好女孩子一般都爱干净，要是一屋子住的都是男生，汗臭味，臭脚丫子味，那味道绝对能熏死人。 看她还没意识到哪里有问题，罗立群再次提醒：“你光想着愿愿生活轻松点，就没想过手里那么多好东西，一个姑娘家在乡下会不会被人惦记？ 以前那么多女知青下乡没多久就嫁人的事情你就没听说过？还是你想愿愿以后也找个乡下的男人嫁了？” 王红霞原本笑呵呵的脸，慢慢收起了笑容。 “这，这跟我去看愿愿有什么关系？我都跟愿愿说过了，找对象必须回城里找。 现在风头紧，等过两年我就把工作传给她，让她回城来，在乡下待两年不过是堵外面人的口罢了。” “那这一两年呢？生产队里的人都知道祝愿家里条件好，经常给她带不少好东西。 有哪些心眼子坏的，不小心跟愿愿有了点接触，或者使点坏手段，到了那时候你咋办？ 女孩子的名声多重要啊，你别忘了想要回城，得大队长开同意回城的证明，还有迁户口。 你说大队长是站在自己大队社员那边，还是站在知青这边？” 在乡下名声坏了，到时不想嫁都不行。 周围的风言风语照样害死人。 王红霞原本红润的脸颊逐渐发白。 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多愚蠢。 万一真的被人坏了名声，她岂不是得捏着鼻子认下？这怎么行。 下乡不过是政策，迟早都是要回城的呀，绝对不能因为这种事留在乡下。 “那，那咋办啊？绝对不能让愿愿嫁到乡下啊。” “还能咋办，赶紧想办法让她回城啊，乡下又没熟人照看，万一再耽误下去出点啥事后悔都来不及。” 王红霞连忙点点头：“行，我明天就去知青办问问，愿愿在乡下待了半年了，这时候我把工作转给她总不会再出问题。 对了，旭华，我记得你小姑子也是跟愿愿同一批下乡的知青，她在乡下咋样啊？” 王旭华说起小姑子，呵呵冷笑两声：“她？除了写信回来要钱要东西，不就整天跟在男人身后跑，迟早让人家骗的裤衩子都不剩。” 字面上的意思，被人睡了也白睡。 “你们都不知道，她下乡之前喜欢同班的一个同学，之前还想要我的工作，把那个男生一起留在城里。 但是我没同意，那男的一看工作没希望了，直接不带搭理她的，她非得厚着脸皮跟那个男生去了一个地方下乡。 刚下火车就写信让我公婆寄钱寄东西。 我婆婆那个人哪里经得住她哄呀，结果弄点好东西全让她送那男生了。” 王旭华都气到无语，一个大姑娘整天跟在男人的屁股后面献殷勤，也不听听外面的人都怎么说，郭家的脸都让她丢光了。 公婆的钱是他们自己的，反正她不惦记，但是也别想把啥都贴给闺女了，有点啥事又来找她。 郭怀勇作为儿子该负的责任她不阻拦，但是也别想她帮什么。 “你婆婆是个拎不清的，以后远着点吧，别让你小姑子在乡下的那点事连累到你们。 她既然下乡了，千万别让她把那个男的带回来，不然岂不是要靠你公婆养活啊？ 你公婆也是，孙子孙女不管，管那些吃里扒外的，看以后能有啥好结果。”苏巧莲以前看亲家是个好的，没想到现在能这么糊涂。 “我跟他们说了，他们寄东西去我不管，但是不许郭茜茜把那个男的带回来，更别想打工作的主意。 我公婆的工作以后退休了退休金不少，要是现在把工作让出去，以后没有退休金再来靠我们养？想得美。” 王旭华才不愿意，如果是郭茜茜回城接手郭母的工作，她无话可说，那是人家的亲闺女，她没资格说那话。 但是郭茜茜别想两头都占，让那个男的回城接手郭父的工作。 弄的两老的一份退休工资都没有，以郭茜茜的德行，以后绝对不可能给两老的养老。 最后岂不是工作和钱带走了，养老的责任全扔给他们两口子。 要知道现在的工人退休可不仅仅是有退休工资，还有医疗保障，大病小情不用自己花钱。 尤其是年纪大的老人，身上总会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今天检查明天吃药。 如果全靠自费，王旭华两口子的工资养两个孩子，再养两个老人，压力肯定是不小的。 第170章 年后开工 郭茜茜一心喜欢吴其波，压根没考虑过其他的。 也没提前了解一下要下乡的地方。 也就导致了火车走到半路，她转头看向火车外面的景象时傻眼了。 黄沙漫天，满目的荒凉，明明是秋天，却不见多少绿色。 他们所在的生产队只有一头牛，来接他们的那天大队长都没舍得赶牛车来。 所有的知青提着大包小包的跟在大队的身后一步一步走回去。 回到队里才是傻眼呢，住的是窑洞，一眼望过去全是黄土坡。 分到这边的知青住在一排窑洞里面。 窑洞很小，里面只有一张炕，进门直接上炕。 不过这样的窑洞虽然看起来不咋好看，但是冬天炕烧起来，房间小聚暖，夏天也凉快。 三个人睡在一个窑洞里面，加上各自的东西，其实还挺拥挤的。 家里条件不错的，建几间泥胚房，不过并不多就是了。 郭茜茜头上围着头巾，嘴巴干裂起皮，心里渐渐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行为。 就算要下乡，也应该选一个条件好的地方。 她自从下乡之后连续几个月没有洗澡了。 每天早上起来洗脸都得考虑考虑用水问题，洗完东西的水舍不得倒，得重复利用。 他们刚来的时候压根不知道用水会这么困难。 一来就想洗澡洗头，总觉得满头都是风沙，难受的很。 知青院里有一口水缸，里面装满了水。 几个刚来的知青不了解情况，轮流洗了澡洗了头，用完的水随手倒掉了。 等老知青们回来后看到空荡荡的水缸，天都塌了。 两边差点没因为这件事打起来。 好在大队长及时赶到阻止了他们，老知青也考虑到他们是新来的，这才忍了下来。 不过接下来几天时间，让他们充分了解到甘省生活有多困苦。 她以前总跟在吴其波身后跑，自从干了几天活，差点失去纠缠下去的动力。 好在吴其波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可能是因为两人从同一个城市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比其他知青关系要近一些。 这让郭茜茜产生一种错觉，吴其波对她也是有好感的。 哪怕自己再苦再累也尽可能的帮他干活。 有啥好吃好用的东西也想拿去讨好吴其波。 想着等她妈消气了，她迟早能回城，到时带着吴其波跟她一起回去。 她爸最近一两年也要退休了，不如退休前为他们年轻人做点什么。 她的想法如王旭华猜的那样，什么都想要。 要是王旭华知道她的真实想法，非得抽死丫的，可真敢想。 胡惠知年初四开始上班，所里同事过年期间轮流值班。 倒是门卫张叔过年期间一天没休息，每天带着大黑守在门卫室。 之前胡惠知还没注意，这会儿发现大黑肚子鼓鼓，像是怀上了一样。 一问张叔，果然是这样，他特意带去配种的。 胡惠知有些心动，别看大黑长的高大，看起来凶狠，实际上性格很听话，很安静。 如果下的小狗崽多的话，她还挺想养一只的。 “张叔你这段时间留下来值班吗？？没回家过年啊？？” “嗨，我就一个人，在哪不是过。” 张叔乐呵呵的，伸手摸了摸大黑的狗头，一点没有觉得自己一个人孤单，他还有大黑作伴呢。 胡惠知这才想起来之前听谁说起过，张叔老伴走得早，没有一儿半女。 而家乡也没有其他亲人。 他的老家并不是这边的，只是受伤退伍回来，组织在派出所给他安排了一个工作。 听说他已经好几年没回老家了。 这一点胡惠知真的忘了，早知道应该给他送点饭菜的。 邀请他回家吃饭，他肯定不愿意麻烦。 但是一个小老头整天窝在门卫室里，估计也只是简单对付吃点。 刚过完年派出所并不忙，几人坐在办公室里闲聊，说着过年这几天放假在家里的趣事。 “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 哪像我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动手。 我从放假那天忙到开班，这年过的还不如平时上班轻松呢。” 李蜀英作为办公室最年长的一个，听着年轻人说起哪里好玩，什么好吃的，羡慕的不行。 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压力是最大的时候。 所谓的放假，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干活，甚至做的事情更多更杂，也更累。 她这段时间光是每天做一大家子的饭菜，累的两个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婆家的亲戚过来全要她上前招待，厨房的事情全是她的。 回娘家更不敢闲着，担心嫂子弟妹心里不舒服。 这么一想，还是年轻没结婚的时候最轻松自在。 那时抱怨家里事情多，不让出去玩。 这时再想想，真是不知足啊。 自己抱怨累的时候，自己妈不是比自己更累。 每天早上起来时，母亲已经在厨房里面忙活了。 晚上回房休息时，母亲还要留下来收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觉。 “小童还小，小胡结婚了应该知道，女人啊，只要结了婚就有干不完的活。 趁着年轻多玩几年，不然以后结婚有孩子了，可就没机会了。” 童玉君撅撅嘴，她现在年纪还小，没这个感觉。 不过想想，过年时候好像确实是她妈跟大伯娘在厨房里面忙活。 以前过年，她妈是最不喜欢回老家的。 整天面对那些亲戚，要做一大家子的饭菜，这些都让她很不习惯。 而胡惠知只是笑笑，她觉得这件事放在她身上没什么参考价值。 她反倒觉得结婚之后比结婚之前轻松不少。 以前在家的时候，作为家里的大女儿，妹妹年纪还小的时候，她必然要把母亲干的活分摊过来。 家里一家人的饭菜，喂鸡喂猪，闲暇时间还要割猪草。 这些事情并不会因为过年就能不干的。 乡下养猪并不是一年就能出栏，送去收购站体重不达标会被退回来，这样一来就得接着养，直到体重达标。 所以每到年前的几个月饲养的会格外精心一些，全家都指望着任务猪这点子收入呢。 胡惠知摸了摸自己的手，手心老茧薄了很多。 手指变得修长白皙，原来自己对手并不粗糙，只不过以前没有机会好好保养罢了。 脸颊上也没有了之前整天被太阳晒的发红发痒。 她无比庆幸当初坚持自己的想法，没有听父母的在乡下找对象。 乡下家庭条件再好，也只能靠天吃饭，她一辈子都只能跟土地打交道。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吃好的，穿好的，端上公家的铁饭碗。 “惠知，你是不是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要提前休产假吗？” 产假有一百天，基本是孕期最后一个月，和生产后的两个月。 但胡惠知的工作轻松，她打算等要生了再请假，产后休息三个月再回来上班。 她的工作也不需要找人代班，产假是带薪休假。 “等要生了再请，我去医院检查一切都好，没必要提前休假，呆在家里也没事干，万一生产推迟了，白白浪费假期。” “生产还会推迟吗？不是有预产期吗？” 童玉君对这些不是很了解，她知道有预产期，以为预产期那两天就一定会生。 “说什么傻话，生产提前或者推后几天都是很正常的，还有的推迟了半个月呢。 孩子在肚子里多待一天，会发育的更好一点。 当然如果推迟了，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不然担心出问题。 反正医院离我们所并不远，我有时候下班就去找大夫看一下，目前为止大夫说一切都好。” 她每天会服用稀释过的灵泉水，不算有什么特别的奇效，却也能强身健体。 她自从怀孕之后一点不舒服都没有，以前冬天会感冒流鼻涕，今年不知道是生活条件好了，还是泉水管用，一次都没有生病。 “奥，那等你生了我能去找你玩吗？我还想看看你的宝宝呢？” 童玉君没怎么见过刚出生的孩子，以前亲戚家孩子满月吃席，等席结束了也没见着孩子。 “可以啊，你知道我家在哪，随时欢迎你过来。” 胡惠知没什么朋友，以前跟杨悦悦关系还不错，不过自从她有了工作之后，杨悦悦再没来找过她。 她自然也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关系逐渐冷淡下来。 曹梦芬倒是挺聊得来的，只不过两人都上班，回家以后还有一堆事，所以哪怕住的很近，也少有机会互相串门。 赵家云拖着疲惫的心情回了家。 王旭平学校还没开学，自己一个人懒得做饭，刚从老宅吃完饭回来，见她这个点回来有些疑惑：“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说下班了要回你娘家吗？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给你煮碗面。” 赵家云没好意思说压根没吃什么东西：“没事，我吃过了。” 王旭平没再说什么，他自然看出来赵家云心情不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但是他并不想开口询问，说实话跟赵家云结婚他是后悔的。 跟婚前他想象的婚后生活完全不一样。 赵家云心软，没什么主见，心疼她爸心疼她妈，心疼弟弟妹妹吃不好穿不好，尽可能想把自己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省下来给家人。 她确实很会过日子，两人一个月的工资能攒下来大半。 王旭平自认为以前家里日子再困难的时候，他也没过得这么艰辛。 要说赵家云攒下来钱了吗？肯定是有的，但绝对不多。 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每次回娘家的时候，之前舍不得买的东西她都想买给父母，像是要证明什么。 就连乡下的哥哥姐姐她也能考虑到，知道母亲抠抠搜搜只能补贴些粮食给哥哥姐姐，她主动揽下这个任务，甚至把她的粮票都节省下来换成粮食寄过去了。 这事王旭平之前并不知道，只是他见赵家云自从怀孕之后越来越瘦了。 恰巧有一次学校食堂里供应肉菜，他想着多打一份送给赵家云补补。 毕竟两口子一个月难得能吃一回肉，他想着赵家云见到了肯定喜欢。 他去了育红班发现大家都坐在一起吃饭，唯独赵家云不在。 问了同事才知道她已经好几天没吃午饭了，只道不舒服，不想吃。 王旭平只觉得不太对劲，明明每天早晚吃饭的时候她的胃口都很不错，也从来没听她说过哪里不舒服。 他不动声色的端着饭盒回去了，自己观察了好几天，最后还是看到了她寄东西的单子才知道这件事。 他努力忍下心中的怒火，想发火，却又担心她怀有身孕会发生意外。 只是心中却也失望的不行。 他并不反对孝顺父母，帮衬兄弟姐妹。 但那是在自己生活条件可以的情况下，而不是自己不吃不喝去供养其他人。 他倒是想要看看赵家云什么时候能跟他坦白，还是会一直隐瞒下去。 而这时的赵家云心情低落，并没有注意到王旭平的神色。 她提着包无精打采的回到房间里。 回想起大姐说的那些话。只觉得心里堵堵的。 大年初二回娘家的时候，她是很高兴的。 大姐下乡一两年了，虽然是在隔壁市，但坐车回来也需要半天时间，所以回来一趟不容易。 姐妹俩许久没见面了，她真的很高兴。 只是没想到大姐并不是单纯的回来陪家人过年。 而且她竟然在乡下找了对象，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她对象需要钱，回家借钱来了。 “啥玩意？你找了个乡下对象？你是不是疯了？你们还没结婚，他工作需要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说他家没分家，跟爷爷奶奶一大家子住一起，你脑子有问题吗，找这样一个家庭？” 赵母听大女儿说了这件事，只觉得天都塌了。 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死死盯着赵家美的脸问道：“你下乡的时候我给了你八十块钱，后来每个月也给你寄钱，钱呢？” 她虽然希望那些钱还在，但心里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赵家美的表情带着心虚，低着头不敢直视回去。 两只手扣着衣服不知道怎么开口。 赵母两眼发黑，他们家本就只有赵父一份工作，需要养活一家七口人，手里并没有多少存款。 大儿子下乡时给他带了家里大部分存款。 只是没想到紧接着大女儿第二年也要下乡，东拼西凑才凑到了八十块钱。 为此家里还跟亲戚家借了一部分。 现在，全没了！！！ 第171章 眼睛被屎糊住了 赵家云也有些不可思议，就算要买些日用品，也不至于全花光了。 赵家美下乡的时候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了。 基本上是不缺什么东西的。 毕竟只在隔壁市，天气各方面都相差不大。 而且知青下乡是有补贴的，第一年基本不用为粮食担心，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基本不用自己再添置太多东西。 八十多块钱，再加上每个月的几块钱，怎么也不可能全花完了才对。 “你到底干啥了？眼睛被屎糊住了？ 那男的到底有啥好？我不同意你们。” 赵母觉得心肝脾肺肾到处都疼，气的胸闷气短，哪哪儿都不得劲。 大儿子结婚不得她心意，没通知她就结婚了。 现在大女儿又是这样，竟然还找了一个乡下的泥腿子。 没结婚就骗女生的钱花的男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赵家美只觉得家人只是没见过卓别军，如果见过他就不会这样想了。 他跟自己从小到大的理想型，很温和，像自己父亲一样的人。 而且他未来也是老师，是个读书人。 等家人见过他之后一定会喜欢的。 “妈，他真的很好，只不过家里拖累了他，如果给他机会，他不比城里人差。 他的老师是学校校长，他很喜欢别君，不然也不可能把这个名额给他。 妈，你是没见过别君，你只要在见过他一定会喜欢他的。” “我不管他是什么样的，就凭他自己，包括他家里没能力解决他工作，需要你一个未婚小姑娘回家要钱？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许找乡下的对象，我说没说过？ 难道你想在想在待一辈子吗？你受得了乡下的苦吗？你怎么不学你妹妹，找个城里对象，婆家有能力给她一份工作。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脸晒的黢黑，头发多长时间没洗了？看看哪里还有在城里的样子？” 赵母渐渐变得有些口不择言。 知道赵家美最在乎什么，专挑她在乎的点戳。 “你看看家云，棉大衣，羊绒衫，棉皮鞋，旭平什么都舍得给她买。 每次回娘家都给我和你爸买这个买那个。 你本来就不如你妹妹聪明好看，找对象再差上一截，你以后跟你妹妹站在一起都不像是一辈人。 你看上的那个卓别军，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你每天一睁眼就是一大家子的生计，以前在家连饭都不愿意做。 怎么为了个男人现在又能做了？ 家里公婆连家东圃不当，一家子啥东西都攥在两个老的手里。 要是卓别军的爹妈不受宠，他以后能有什么？ 我都不知道怎么阳了你这么个蠢货。 卓家没钱给他买工作，但是等他上班拿工资了，按照没分家的规矩，工资是不是还得上交给家里。 卓别军还有叔叔，堂哥堂弟，最后这钱落在谁手里都不好说。 你说说你找啥样的不好？非得找这种一家子拖累的。” 赵母是真的想不明白。 这年代乡下结了婚不分家的是少数。 一般在孩子们结婚之后，父母可以跟老大过，也可以跟老小过，然后把其他孩子分出去。 乡下盖房子并不需要太多钱，找关系好的人帮忙和些粘土，两三间土坯房不需要半个月就能盖好。 这种孙子成年，重孙都有了还不分家的，要么是长辈控制欲极强，要么是家里条件极差，总之不是结婚的好选择。 估计这个卓别军就是在乡下找不到对象，这才专门勾搭啥也不懂的下乡知青小姑娘。 别人都不上当，偏偏赵家美这个傻子，被人三言两语就哄了去。 赵家美没法相信这些话是从自己母亲嘴里说出来的。 是她想下乡的吗？ 别人家孩子毕业要下乡，父母想尽一切办法让孩子留城。 不是结婚是就接手家里的工作，再不济花钱买一份工作。 但是他们家有什么？ 只有赵父有一份老师的工作，根本不可能转给她。 手里的存款在大哥下乡的的时候都带走了，轮到自己什么都没有。 要说父母已经尽力了，确实没办法，她也只能认命。 但是，为什么赵家云能留城，还找到一个好对象。 她爸学校里有这样一个好人选，为什么当初没想到她也要下乡。 是她想穿这样一身破衣服回来吗？她在想在整天下地干活，哪里还有好衣服。 她也想保养，但是她没有钱啊，家里每个月给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用。 为什么最后错的都是她？下乡的是她，受苦的是她，最后做错事的还是她。 她自己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卓别军关照她，安慰她，她想找个人做依靠到底有什么错？ “妈，你凭什么这么骂我？要是你跟我爸有本事，我会下乡吗？ 为什么家云就可以不下乡，你们还给她找了个好对象，就我什么都没有，就活该我吗？ 你们从小就偏心，连这种人生大事也偏心。 亏我回来之前以为你们会很欢迎我，心疼我。 结果我等来的就是你对我的讽刺吗？ 对，我是不如赵家云，我在乡下吃饭只能靠自己，不像她有你们这样好的父母为她规划，有个好男人，我什么都没有。 以前刘婶子说人穷连亲生父母都嫌弃，果然是这样啊没我就不应该回来，不该回来碍你们的眼。” 赵家美吼出最后一句起身就想离开。 她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家里待下去。 果然别军说的没错，爸妈根本不爱她，不然怎么可能舍得她下乡去。 一开始别军说她回来肯定借不到钱，她还不相信。 赵家云连忙起身拉住她：“姐，妈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太生气了，你先冷静冷静，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 赵母忍不住坐在凳子上抹眼泪，深呼口气，失望的看着大女儿：“回来，你想去哪？出去让别人看看咱们家大过年的吵架？ 还是想让外头人知道你要嫁给一个乡下的泥腿子？ 你口口声声家里不在乎你，你觉得你要是没有娘家，乡下那个卓别军能看得上你？ 要不是你使劲给他花钱，他能把注意打到你身上？别人还以为你是冤大头呢。” 第172章 发疯 赵家美本就不是真心想走，被这么一劝，顺势回到凳子边坐了下来。 突然想到什么，赵母抹了把眼泪，眼神直愣愣，回头看向门口，像是担心被人听见，小声问道：“你，你没跟他做那啥事吧？” 要是赵家美被哄骗着做出那种事情，赵母恨不得直接打死这个逆女。 赵家美一时没反应过来，做啥事啊？ 赵家云倒是反应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妈怎么能问出出这种事情了。 她姐又没结婚，当然不可能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赵家美也反应过来，脸爆红，羞得连连摇头：“你说什么呢，别军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什么都没做过。” 赵母这才放心下来。 只要没做到最后一步就好，她知道得趁早让闺女打消嫁给卓别军，不然一辈子就要毁了。 “过年下乡不需要上工，你再在家住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再说。” 赵母打算出去跟赵父商量一下。 只有赶紧给她在城里找个合适的对象留下来，不然回到乡下难免被不怀好意的人哄骗。 赵母离开后，姐妹两个之间的氛围也变得尴尬。 赵家美一想到老妈说她处处不如妹妹，再看看自己身上到处是补丁的衣服，对比赵家云的军大衣，她有些羞怯。 她才下乡两年，跟妹妹的生活已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要是她也留在城里，是不是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她丝毫没意识到，这会儿她已经想不起来乡下的卓别军。 她也反思过自己，要是真的嫁给卓别军，要怎么面的卓家那么一大家子人。 等过几年她不再年轻，卓别军却还如现在一般年轻帅气，到时她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姐，你别回乡下了，在城里随便找个对象也比嫁到乡下要好。 你才下乡两年，比以前老了好多。” 赵家美心里堵得慌，她才二十岁，已经老了吗？ “你说的轻松，下乡做知青，是你说不去就能不去的吗？ 我每天要下地干活，回去还要挑水捡柴，做饭洗衣服。 知青院种了菜地，养了鸡，每天要忙的事情说都说不完。 晚上好几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也睡不好。 你们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嫁给别军，但是你们也不想想，除了他我还有什么选择？ 别军好歹念过书，有机会做老师，其他乡下汉子大部分大字不识一个，你说红楼他说施肥，这样的日子我该怎么办？这样的人怎么去过一辈子？ 我明明在城里生活的好好的，马上就能找一份不错的工作，找个城里对象，现在却是这样的。” 赵家美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要下乡啊，好好的生活为什么要让她下乡。 她真的受够了，只要能改变她现在的生活，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赵家云看着姐姐有些发疯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小心翼翼的站起身，生怕赵家美不小心伤到她。 “姐，你别担心，妈肯定是去跟爸商量了，总会好的，你别太担心了。” 赵家美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想着不能回乡下干活了。 再这样下去，她绝对相信自己迟早会死在乡下。 只要别军有了工作，他们结婚后她就不用上工了，别军的工资完全能养得起家。 这样一来，跟她在城里的生活也没什么区别。 对，只要别军有工作就好了。 只要爸妈愿意借钱给她，别军就能有工作，她就能有好日子过。 她抬头看向赵家云，露出讨好的笑容：“小云，以前我最疼你了，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赵家云有些害怕的抽回自己的手，她能有什么办法？ 没钱，也没认识的人可以介绍。 “姐，要不我去问问旭平，也许他有认识合适你的人。 他四哥是运输队的司机，要是能找个司机也不错，你都不知道他四哥一家的生活有多好，四哥一个月的工资抵得上别人几个月的，我让旭平去问问，你别急。” 赵家美没太当回事，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她自身条件也就一般般，在乡下可以以城里人自居，实际上什么样她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家的条件甚至不如乡下大队长家里过得好。 有些人口多的人家，过得其实并不差。 “小云，姐知道你现在日子好过，我听妈说你们夫妻两个工资都不低，你借点钱给姐吧。 只要别军有了老师的工作，我很快就可以还给你了，你放心，姐不会赖你的钱。 你帮帮姐好不好？好不好啊？” 赵家美知道妹妹一定能拿得出来，就算没有二百块，能借一半也不错，但是爸妈那里借一点，卓家再准备一些，基本上是够了的。 等卓别军有了工作，这些钱就可以慢慢还。 赵家云有些害怕了，她哪里有那么多钱？ 他们夫妻两个的工资大部分花销了，她现在手里只有王旭平婚前剩的一百多。 她绝对不能把这个钱借出去，要是被王旭平知道了，她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要怎么说她每天省吃俭用，最后手里一分钱没有？ 难道说她把钱都贴补给娘家了吗？ 她可是知道的，王旭平的三嫂就是个扒婆家贴补娘家的，婆婆一点都没手软，哪怕有晓霞这个女儿，三嫂还是被离婚赶回娘家了。 她哪怕怀孕了，万一婆家对她失望，把她赶回来怎么办？不得被周围人笑死。 谁会要被赶回娘家的女人？ “姐，我手里哪有钱啊？我跟旭平两个人过日子，每个月还要赡养公婆爷奶，再加上孝敬爸妈的，我不出去借钱都算不错的了。 我要是有钱还需要你开口吗，我肯定就拿给你了。” 赵家云说的话半真半假，总之一分钱没有。 赵家美半信半疑，她不相信赵家云手里没钱。 但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总不能逼着她借钱。 这会儿她已经冷静下来了，知道自己刚才太激动了。 这笔钱还是得从爸妈那入手。 第173章 养孩子的烦心事 这天下午休息，赵程山李长云两口子带着孩子上门拜年。 他们前段时间就想上门的，但是担心过年时候比较忙，家里亲戚多，不好贸然上门打扰。 胡惠知真的觉得他们太客气了。 当时她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只是随口的一句话，没想到他们这么上心。 “胡同志，我们是真心感谢你。 明礼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不管怎么感谢都不为过。 你要是不嫌弃，让明礼认你做干妈，长大以后一定孝顺你。” “......” 什么玩意儿啊？ 她才多大啊，认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做干儿子。 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 “这个，不用这样。 我也很喜欢明礼这个孩子，等以后我肚子里这个出生了，两个孩子可以一起玩。” 胡惠知确实很喜欢明礼，很安静的一个孩子。 哪怕大人在这边聊天，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他也并不会急躁，吵闹着要出去玩，反而自己安静的坐在小板凳上，小手拽着他妈妈的衣服，不吵不闹的。 李长玉笑着点点头：“对对对，明礼性格太安静了，也没苏巧莲什么小伙伴，等弟弟妹妹出生了让他带着玩。” “婶婶，晓霞在家吗？我来找她玩。” 这时曹梦芬带着何琳琳从外面进来。 自从琳琳被拐子拐走以后，何学安跟曹梦芬再也不敢让她脱离视线。 不管上哪儿一定要有大人跟着。 最近过年他们回父母家住了几天，到处走亲戚，所以琳琳好几天没能来找小伙伴玩了。 今天刚到家，东西一放下她就要出来找朋友玩。 曹梦芬爽朗的笑声响起：“这几个孩子跟亲姐妹似的，才几天没见，天天问我什么时候回来，要找姐姐弟弟玩，晓霞几个在不在这边啊？” “晓霞在我婆婆屋里睡觉，琳琳去叫她起床吧，吃完早餐睡了快一个小时了。 我大嫂家那几个今天不在家，去他们外公外婆家了。 嫂子快进来坐，你们厂里还没开班吗？” 胡惠知提了个椅子过来，椅子上做了一个棉垫子，冬天坐着也不会冷。 再说屋子里暖气足的很，他们家每个月的煤炭量虽然不够，但是王旭阳本就是在运输队上班，找人多弄点煤并不难。 所以他们家冬天基本没怎么烧过柴火。 “你们家可真暖和，上个月旭阳兄弟给我家多弄了几十斤的煤炭，就这也不够用，我又买了不少柴火。 这会儿学安还在家里劈柴呢，我们大人无所谓，我就是担心晓霞的身体。 以前每年冬天她都要感冒住院好几次，今年不知道是不是长大了，抵抗力好了，倒是没感冒过。” 一到冬天曹梦芬总是格外注意，晓霞身上穿的衣服是里三层外三层，百货大楼里比较保暖的布料，毛皮，再贵她都舍得，只要对晓霞好的，她宁愿多花点钱。 “小孩子还是要多跑跑跳跳，运动量大，这样孩子体抗力比较好。 像我们乡下的孩子，从会走路开始就整天在外面疯玩，不到饭点不归家，很少听说睡觉孩子生病严重的。 小感冒倒是不少，毕竟穿的没那么厚实，尤其是孩子调皮，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下雪下冰雹，都拦不住他们往外跑。” 这一点胡惠知确实没说错，不说男孩子，就是女孩子也是这样。 反倒越是拘在家里的孩子，家里大人照顾的过分仔细，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过分精细，这样的孩子反倒容易生病。 曹梦芬有些不太相信，孩子还小，当然得越仔细越好。 平时琳琳吃饭她都仔细再仔细，生怕她吃下有一点点不好的东西。 生活上更是不敢让她接触任何不卫生的东西，觉得越干净对她身体越好。 难道她这些年都做错了？ 胡惠知注意到曹梦芬并不赞同她刚刚说的话，有些懊恼自己说的太多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如果因为听了她的一番话，以后出点什么事情，她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嫂子，我妈都是随便说的，琳琳的身体情况你是最了解的，作为父母，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孩子吗？没必要按照我说的那样去做。 毕竟乡下孩子皮实，平时磕一下碰一下的并不在意，琳琳是女孩子，当然得多护着点。” 曹梦芬点点头，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琳琳牵着晓霞走了进来，大人不让她们去外面玩，她们只能在院子里。 “你是谁啊？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啊。” 琳琳刚一进门就注意到自己坐在小板凳上的赵明礼。 松开牵着晓霞的小手，上前邀请明礼出去玩。 明礼面前比自己还小的小姑娘有些陌生，他有些紧张的躲到李长玉的h身后，露出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琳琳看。 有些不敢回应，却又有些期待跟他们一起玩。 李长玉心里酸酸的，明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明礼小时候性格活泼，在大院里有许多小伙伴，每天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却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性格越来越内向，不再喜欢跟小朋友们一起玩，就连跟父母在一起也多了一层距离。 而作为父母的他们，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问题，导致现在明礼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她小心的抚了抚明礼的小脑袋，给予他鼓励：“明礼想跟妹妹们一起玩吗？你是哥哥，要有礼貌哦。 妹妹邀请你去外面玩，如果你想去的话就去，不想去也没关系，妈妈都支持你！” 她并不着急，也并不催促明礼去改变。 她需要做的是肯定，支持他，而不是支配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情。 明礼虽然很心动，但最终没有迈出那一步，往后退了一步，冲妈妈摇了摇头，紧接着紧张的低下头，生怕妈妈对他失望。 不过李长玉并没有生气，明礼虽然是个孩子，但有权利有自己的选择。 “没关系，你不想去直接跟妹妹说就可以。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爸爸妈妈都会支持你的，按照你喜欢的来就好。” 接着回头对琳琳抱歉一笑：“ 不好意思琳琳，明礼哥哥不想去外面玩，等以后有机会你们再一起玩好不好？” 琳琳也不过是问一句而已，她也看出明礼有些抗拒，并不多纠缠。 第174章 要有后妈了 “没关系，我跟晓霞一起玩。” 拉着晓霞一溜烟跑出门去了，小姐妹俩在院子里你追我赶，快活的不行。 曹梦芬失笑：“我以前从没见过琳琳这么活泼过，自从跟晓霞认识之后，她的性格越来越开朗了。 以前这种天气我不敢带她出门，只能关在屋子里教她写写画画，她一直没什么兴趣。 我真应该早点带她出来转转的。” 她越发觉得以前自己养孩子的方式出了问题。 她从前多仔细啊，琳琳被她养的隔三差五生病住院，不敢跑不敢跳，刮风下雨不敢出门。 现在多好，下雪天在外面玩一会儿也不需要太担心。 她发现胡惠知虽然没有孩子，但是养孩子方面懂的可比她多多了，以后要多交流才行。 “哎，可不是嘛，这几年孩子一直交给我后婆婆带，明礼以前多开朗的性子啊，现在越发安静了。 我现在算是发现了，不管条件有多艰难，孩子还是要留在自己身边的好。 克服前面这几年，等孩子长大上学了就好。 不然等孩子长大记事了，很多事情很难纠正得过来。” 曹梦芬也是知道李长玉家里的事情。 但是琳琳被救出来住院，赵明礼住在同一个病房。 两家虽然没有啥交流，但也算打过照面。 自然也知道李长玉说的是什么事情。 她不由有些庆幸，坚持把琳琳留在他们夫妻俩在身边。 琳琳早产，生下来身体就不太好。 不说婆家是什么看法，就连她娘家亲妈也建议她放弃琳琳，不如把身体养好，尽早生个二胎。 毕竟一个体弱的孩子想要养活有多不容易，期间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金钱。 这还不一定有好的结果，万一没养活怎么办？岂不是浪费时间精力。 当时她因为养着琳琳的事情没少跟婆家吵架。 最后一气之下带着琳琳搬到厂宿舍去了。 何学安一个大男人没办法进女生宿舍，无数次找厂家解决这个问题，最后才给分了一个位置不算好的房子。 如果当时他们夫妻没有坚持自己的选择，琳琳会不会已经不在了？ 或者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体弱多病？ 总归现在的结果是好的。 过年他们带着琳琳去婆家过年，去娘家走亲戚，谁见了琳琳不夸一句这孩子养的真好，一点看不出早产的迹象。 她娘家侄子不过提前一个月出生，身体还没琳琳的好呢。 她嫂子见她把琳琳养的这么好，非得让她把侄子也接到身边照顾，跟琳琳一样的照顾。 她妈也说后悔当初让她放弃琳琳，不然可惜了一个好孩子。 曹梦芬只是冷笑着拒绝了，这两三年她对琳琳付出的精力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 因为照顾孩子不容易，他们夫妻二人连二胎都不敢生，生怕因为有了二胎而忽略了琳琳。 也担心两人精力体力没办法顾得上两个孩子。 她又怎么可能把侄子接到身边。 不说她并不愿意，就说这样一个孩子，养好了嫂子不一定记得她都好，要是生个病，出点其他事情，哥嫂绝对是第一个怪她的。 她闲着没事干替别人养孩子，她又不是脑子有泡。 虽然胡惠知没同意认干亲，但也说了两家以后多来往。 李长玉也打算以后休息了多带明礼过来找琳琳和晓霞玩。 希望他能走出来，变回以前活泼开朗的赵明礼。 一下午苏巧莲不知道去了哪儿，直到傍晚回家做饭。 她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明显有啥令人开心的事情。 胡惠知有些好奇，去厨房帮着打打下手，见她这么开心，问道：“妈，发生啥事了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呗？” 苏巧莲嘴里轻声哼着小调，心情好的不得了。 刚准备敞开心扉跟儿媳妇分享这个好消息，一下子又住了嘴，担心提前庆祝会毁了事，不如等结束了再细说。 “你三哥的事，媒婆给他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对象，我打算让他见见，真的挺合适的，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今天下午出门不为了别的事情。 媒婆跟她说了女方的条件之后，她花了半天时间去女方家周围打听，得到的消息都很不错。 一家人在外的风评好，总归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至于一些小事，人无完人嘛，谁能没个缺点，处处完美的人，那还是人吗？ 胡惠知没想到媒婆动作这么快，这才几个月就有合适的人了？ 现在的人相亲可不会接二连三的跟人见面。 基本上都是经过媒人的介绍，双方对彼此的条件有了基础的了解。 在乎孩子的家长会去打听对方家庭，确保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家庭。 从爷爷奶奶，叔叔伯伯，恨不得祖宗十八代打听清楚，以防出现什么不好相处的人。 各方面都没问题之后才会安排两个年轻人见面，给两人几分钟独处聊天的空间。 只要这次见面没什么问题，后续就可以讨论订婚结婚的事情。 就是这么快！ 可不会给两人一年半载的相处时间，不合适了再换下一个人。 这个时候就如果频繁相亲不成功的话，是会被别人说嘴的。 别人会以为你有什么毛病，不然怎么会相亲迟迟不成功，这人指不定有啥毛病。 尤其是对女生的名声有很大影响。 所以苏巧莲说让王旭元去跟对方见面，很显然已经打听好了女方那边的条件。 苏巧莲能这个高兴，明显是对这个女生的印象非常不错，甚至很满意。 胡惠知没想那么多，而是想到了晓霞。 如果王旭元去相亲了，估计很快会再婚，到时晓霞该怎么办？ 她可不觉得做后妈的会真心对待前头前妻留下的孩子。 罗德芬这个亲妈对晓霞，比后妈还狠，如果真来一个后妈，晓霞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么点的孩子，甚至连后妈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蹲在厨房地上开心玩玻璃珠子的晓霞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奶奶跟四婶的讲话。 第175章 王旭元相亲 苏巧莲带着一脸不情愿的王旭元到了约定好的茶馆。 “行了，别拉着你那张驴脸，我又不是强逼着你娶媳妇。 见了面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大不了就当朋友处着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没那么多瞎讲究，说不定多见几面就觉得合适了呢。” 王旭元对这次的相亲完全不抱有期待，他连女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第一段婚姻不是自己期待的，最终草草收场，他不希望二婚还是稀里糊涂的开场，与其找一个不合自己心意的，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 “妈，你让我来相亲，总该把女方的基本信息跟我说一说吧。 我现在对她一无所知，一会儿见面了该说些什么我都不知道。” 苏巧莲闻言有些犹豫：“不是我不想跟你说，只是我希望你自己去了解，而不是带有我主观的一些言论。 一件事十个人有十个看法，哪怕我是你亲妈，也不确保我都话会不会带有太多的个人见解。 所以避免有些事情让你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不如等会儿见了面你们自己互相介绍，互相了解一下。 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确实只是简单见个面而已，她也是离婚的，不过没有孩子。 听说是因为男方的身体原因才离的婚，不过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谁知道呢。 你要是觉得合眼缘的话，以后熟悉了自己问吧。 反正我去找人拐着弯的打听了一下，没听见有人说他们家什么不好。” 她也没敢直接去找人打听，毕竟住在周围的人一听别人过来打听，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点。 多年的老街坊，谁也不想得罪人，自然不可能说人家的坏话。 再有一个，现在的人集体意识很强，一个街道的人如果有哪家风评不太好，周围的人也担心因为这一家人影响到整个街道的名声。 所以有些事情，只要不是太严重，大家默契的帮忙打掩护，这是很正常的。 所以苏巧莲去打听的时候不会做的太明目张胆，最多提起什么话题顺带打听一下，让人听不出她到底什么目的。 两人等了半个小时，媒人带着女方和她大嫂过来了。 并不是她们来的太晚，而是苏巧莲两人来的太早了。 男方如果来的太晚，或者踩着点到，总是不太好看的，显得不重视。 媒人脸上始终带着亲和的笑容，给两边人做着介绍。 “佩兰，陈叶，这位是你王婶子，坐她旁边的是她家老三，叫王旭元。 巧莲啊，这位就是陈叶，边上的是她大嫂关佩兰。” 苏巧莲从她们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关佩兰三十好几岁的人了，一看就不是今天的相亲对象。 陈叶看起来二十来岁，长相虽然不算很出众，但也不差。 怎么说呢，没有很差，但是也没有很好。 身高中等，身材中等，长相也属中等，没有特别明显的缺点，却也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特点。 不过这些也不是最重要的，结婚过日子最重要的是合眼缘。 哪怕对方长成个癞蛤蟆样，只要当事人能看对眼，别人也没法说什么。 所以不管对方怎么样，王旭元的意愿最重要。 “哎呀，陈同志长的真标致，我一看就喜欢。 陈同志是做什么工作的啊？今年多大啦？” 陈叶笑容一僵，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是关佩兰替她回答：“婶子，陈叶现在是纺织厂的学徒工，再有一年半左右就能拿正式工的工资了。 她当初结婚的早，今年二十六岁呢，还年轻，正是女人身体状态最好的时候，以后结了婚啊，三年抱俩没问题，哈哈。” 苏巧莲眼睛瞟向媒婆，这是啥情况？ 两人才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说这些也太早了。 她也作为长辈也不好问太多，不然小闺女还以为她性格强势呢。 “哎，咱们中午一起去对面的国营饭店吃个饭，老三啊，你带着小陈同志去点菜，点小陈同志喜欢吃的，替我照顾一下小陈啊，别跟个闷葫芦似的。” 两人都听出来她这么说是想给两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而且去国营饭店吃饭，全程在公共场合大家的视线范围内，就算最后两人没成，也不会传出不好听的事来。 王旭元点点头，带着陈叶出了茶馆。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许尴尬，像是第一次相亲一样，有些不知所措。 王旭元带着人进了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每天的菜色主食不同，得看当天分配过来什么。 每天的菜色由大厨决定，写在小黑板上，挂在收银台后面的墙面上。 客人也只能点小黑板上有的菜。 要是敢无理取闹点一些当天没有的菜，遇到脾气好的服务员，骂一顿算是轻的，脾气爆的说不定能打起来。 这年代没有客人是上帝的说法，反倒是售货员，服务员脾气更大，普通人想买点东西得看他们的脸色。 王旭元看了看今天的菜单，可能是刚过完年，菜色还算不错，红烧肉当天销量十份，酸菜炖排骨，蒸鸡蛋，白菜粉条炖豆腐，炒土豆，炒萝卜片。 “陈同志，你有什么喜欢吃的？想吃米饭还是馒头？” 陈叶抬头匆匆看了一眼小黑板，小声说道：“你点就行，我不挑食。” 王旭元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客气，想了想，转头点了两道肉菜和蒸蛋，外加炖白菜。 萝卜土豆的，大家过冬天天都是这两样菜，难得来一次国营饭店，就没必要点这两个了。 点好菜后两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直视对方。 最后还是王旭元没忍住：“那个，我的情况媒人都跟你说了吗？我跟前妻去年离的婚，有个女儿今年三岁了。 我们家老早就分家了，我跟大哥一家住在一个院子，离老宅并不远。 我女儿现在白天送到老宅让我妈帮忙带，我晚上下班接她回去。 我在自行车厂上班，厂里这几年效益还可以，工资虽不是多高，但是一家人生活是足够的。” 第176章 不满意 陈叶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王旭元皱皱眉，说实话，到目前为止两人都接触，他对陈叶不是很满意。 并不是她条件不好，或者其他原因，单纯从目前为止来看两人的性格并不合适。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自然不希望另一半跟自己一样少言寡语。 平常听见大哥家里，大嫂嘴巴不停的说，说孩子，说大哥，一会儿聊几个孩子在学校的事情，一会儿说说她当天上班都发生了什么。 哪怕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整个院子里却充满了欢声笑语。 对比之下，他每天自己一个人沉默的躺床上，没个人说说话，这种日子还挺难熬的。 陈叶看起来也不是个话多的，甚至看起来心思重，有些事不喜欢说出来。 王旭元可不喜欢跟自己说不上几句话的女人，难道两人过日子就是吃饭睡觉吗？ 见陈叶不说话，王旭元逐渐失去耐心，回头看看啥时候上菜，早点吃完早点闪人吧，今天出来纯属浪费时间。 陈叶咬了咬下嘴唇，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对方很不满意。 “我，我刚离婚，没想到这么快家里就给我找相亲对象。 我跟我男人处的挺好的，不过结婚很多年一直没孩子，去医院检查我俩都没什么问题，却始终怀不上。 我妈担心我年纪大了，以后生不了孩子，就逼着我们离婚了，我不想离的。 原本我想着过段时间我妈没那么着急了，我再劝劝，毕竟我跟我男人感情很好。” 陈叶很痛苦，尤其是最近几年，两人结婚后没孩子，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的视线都紧盯着她的肚子。 这无形中让她的压力变大。 她也知道长辈们是为了他们好。 但是怀不上也没办法，小医院大医院，中医，各处有名的大夫，偏方他们没少看，就是怀不上有啥办法。 当初她跟丈夫结婚的时候摆酒了却没有领证，所以离婚也很简单，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就回娘家了。 离婚毕竟不光彩，两家并没有把两人离婚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所以外面的人一直以为她是回娘家过一段时间。 她想着后面好好劝劝爸妈，没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去领养两个，自己养大的孩子跟自己亲生的没什么区别。 再说她年纪也不小了，比她年纪小了肯定看不上她离过婚，比她年纪大的她又不愿意。 同龄人没结婚的太少了，所以她妈找到媒人给她介绍的基本上都是二婚有孩子的，或者鳏夫带孩子的。 她并不愿意替别人养孩子。 也不要说领养孩子不也是替别人养孩子。 这两者完全不一样。 领养的孩子会把她当亲妈看待，哪怕长大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没关系，毕竟是当成亲生的抚养长大。 但是做后妈可不一样，孩子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亲妈。 轻不得重不得，更不能教训，后妈要是敢甩点脸色，马上就成虐待继子女的恶毒后妈了。 等孩子长大以后，她没了利用价值，把她这个后妈一脚踹出门，她七老八十的该怎么办？ 她莫名其妙去上门替人家养了几十年的孩子，最后又莫名其妙被人赶出来吗？ 她虽然不是聪明人，但也不是个傻的，还不如老老实实领养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但她没想到她妈动作那么快，她才回家几天啊，相亲对象给她安排了一箩筐。 这个国营饭店她已经来第三趟了，跟三个不同的相亲对象。 因为这个国营饭店离她娘家比较远，不担心被熟人看见。 最近这段时间她一有空就会跟她丈夫见面，两人在家里的困境基本差不多，每天被安排着见各型各样的相亲对象。 他们最近在商量，实在不行就从家里搬出去，哪怕申请一个小宿舍，或者租个房子，他们只想过自己的日子。 王旭元都被气笑了，有点心疼刚刚点的几个菜。 不想相亲不早说？出门喝茶吃饭不要钱啊？ 他一个月才几天的休息时间，早知道还不如带晓霞出去玩呢。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来之前带了几个大饭盒。 他直接转头对着服务员说道：“服务员，刚才我们点的几个菜全部打包带走，用我自己的饭盒。” 服务员属实没见过出来相亲还没吃饭就打包带走的人。 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做服务行业的，各种奇葩事见多了。 王旭元站在柜台前等着服务员去给他打包饭菜。 这时苏巧莲几人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咋样啊？饭菜点好了吗？咱们边吃边聊啊。” 媒婆笑呵呵的：“看样子两个孩子聊的不错，要是觉得合适早点定下来。 毕竟年纪都不小了，你家老三就一个闺女，早点结婚来年生个大胖小子，大妹子你尽等着享福吧。” 苏巧莲也很高兴，只要王旭元愿意，她对陈叶没什么意见。 “好啥啊，我俩不合适，饭菜我打包了，婶子去我家对付一口吧。” 王旭元才不想把饭菜给陈叶和她嫂子吃。 浪费他半天时间，还想吃他的肉，去他的吧。 不想相亲不知道早点说，出来混吃混喝谁受得了啊？ 他这么一想，要是一个月多相几次亲的话，他一个月工资可不剩什么了。 关键是他也没那么多粮票肉票啥的，这些不也得花钱换吗。 好家伙，这么一想相亲的成本也太大了。 别说媒婆没反应过来王旭元的态度，苏巧莲有些蒙，啥情况啊？ 她家老三她还是了解的， 一般情况下，哪怕是为了面子，最起码表面功夫的还是能做的。 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点不给女方脸面。 陈叶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很显然是看出来王旭元对她不是很待见，当即就想拉着嫂子走人。 关佩兰过来发生了啥事儿，刚才她还跟婶子聊的好好的呢。 她能看出来对方对陈叶挺满意的。 她对小姑子回家住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小姑子有工作，有自己的粮食份额，在家里会帮着带孩子做饭洗衣服，让她轻松不少。 但是家里的住房实在是不宽裕，小姑子回家只能在小小的餐厅里打两张板凳将就睡一下。 餐厅本就不大，再睡一个人的话根本没法走人，夜里想起夜都得让陈叶起来让地方。 她自从生了孩子以后，夜里要起来好几次，但是她也不好意思经常让小姑子起来给她让地方。 而且小姑子年纪不小了，再过几年年纪大了，哪怕身体没问题也不容易怀上孩子，所以她也觉得趁着年纪不算大赶紧再找一个，把孩子生了最重要。 第177章 赵家美上门 一路无言，两人回到家中。 王旭元保持沉默，拿着饭盒去厨房热饭菜。 一路上他一声没敢吭，他知道他妈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开口无疑是找骂呢。 苏巧莲确实有点生气，不过她不是气老三，而是自己太过心急，没有提前打听好。 她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想到陈叶压根不是自愿来相亲的，甚至人家压根没想离婚，随时准备回去过日子呢。 哎，说实话，要不是现在因国家不让搞封建迷信，她都想找神婆给老三算算了。 他的婚姻咋那么不顺呢。 没结婚之前也相过几次亲，原本有一个两人都觉得挺合适的，家里准备给两人先定亲。 结果半途插进来一个罗德芬。 大庭广众之下嫁妆往王旭元怀里摔，茶言茶语的让别人以为是王旭元对她做了什么呢。 迫于无奈最终娶了罗德芬。 王旭元虽然不喜欢她，但是结了婚，他自然是想要好好过日子的。 但是两人确实没有缘分，分开了他心中并没有不舍，甚至松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离婚后第一次相亲竟然再次不顺。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开头， 苏巧莲不担心是假的。 但是这种事情不过是自己觉得不太吉利，说出去就成了搞迷信了。 “你好，请问赵家云家是住在这附近吗？” 院子门口传来问话声，冬天房间门上装了门帘，外面的人没法看见屋里有没有人。 王旭元掀开厨房的帘子出来瞧瞧啥情况。 一个跟赵家云长的挺像的一个女人站在门口。 结合她的年龄，王旭阳一下就想到可能是赵家云的姐姐。 他记得听说水果赵家云那个下乡的姐姐今年回城过年，应该就是面前这个女人。 想到这人是弟妹的姐姐，王旭元的态度好了不少。 “你是旭平大姨姐吧？我是旭平三哥，他们夫妻俩住在隔壁呢，这会儿应该在家，冲那边喊一声就行了，在家能听见。” 说着没等赵家美说话，他直接大声冲墙头另一边喊道：“老五，你们在家不？弟妹娘家有人找，快开门。 那个，你先进来坐会儿吧，他们估计等下就出来了。” 这时苏巧莲从堂屋出来，邀请人进去里坐：“对，先进屋坐，外面天冷，老五两口子没上班，在家里基本上窝在房间不出门。” 赵家美不太好意思，不过也没拒绝，道谢道：“谢谢婶子，谢谢王三哥。” 紧接着跟在苏巧莲后面往堂屋走，路过王旭元时转头注视他一眼。 那边赵家云第一时间听见外面的喊声。 不过一开始赵家美站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她并没有听清。 听说是娘家有人找过来了，还以为是她妈呢。 急忙套上厚棉袄来了隔壁。 王旭平不是很喜欢去赵家，赵父本就是个老师，嘴皮子利索，每次去都得听他吹个没完。 不过老丈人家有人过来，他躲着不出面更不好，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大姐？怎么是你？”赵家云没想到是赵家美过来了。 上次回家赵家美找她借钱，她哪里有那么多钱，吓得最近这几天一次都没敢回去。 生怕大姐再跟她提借钱的事情。 这事儿她压根没敢在王旭平面前提起。 毕竟赵家美借的钱不是小钱，十块二十块她咬咬牙也能借给她。 但是不说二百块，就是一百五十的也不是个小钱啊 。 她现在在乡下，日常生活还需要城里父母补贴，啥时候能还得上这笔钱？ 而且这钱还不是用在她自己身上，而是一个他们家压根不认识的陌生人。 别说他是赵家美对象，就算两人已经结婚了，赵家云也不愿意借。 万一 人家到时候不认这笔账，或者一直拖着不还。 两人毕竟是亲姐妹，她还能上门闭着要债吗？ 最后不还是的捏着鼻子自己认了。 赵家美见妹妹这个语气，也不是很高兴。 自己是她亲姐姐，好不容易回城一趟，她跟王旭平结婚的时候她也没能回来。 这次回城，赵家云难道不应该主动邀请姐姐上门做客吗？ 结果过了这么多天，她要不了几天就要回程了，再没见赵家云回一次娘家。 她回来之前幻想着家人肯定会很心疼她，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妹妹哪怕结婚了也天天回娘家找她聊天说话。 哪怕分隔两地，几年时间不见面。 但是两人是亲姐妹，时间永远不会离间两人之间的感情。 但是错了，大错特错，也许家人之间的感情没有她以为的那么深厚，那么坚不可摧。 也许只是一件小事，就能让骨肉相连的亲人有了隔阂。 因为她提出借钱，所以妹妹不敢回娘家。 因为她想跟卓别军结婚，妈妈不同意，最近不顾她的意愿给她安排了一场又一场的相亲。 不看个人条件，不管对方长相身材，亦或者是否符合她眼缘，第一要求是家里条件要好。 因为爸妈从妹妹的婚姻中得到了许多的好处，并不想把她随便嫁给对家里没有帮助的人家。 如果一开始内心极度的不甘，不忿，那么经过这几天时间，足够让她冷静下来，思考她接下来的路。 没有一刻让她如此想要逃离这个家庭。 她宁愿回到那个让她一度很是嫌弃的乡下去，也不想面对一家子虚伪的人。 所有人都说为了她好，却从来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上想想。 赵家美微微一笑，没有了前几天的失智。 “来看看你，我过几天就要走了，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能赶回来，连你的结婚礼物也没能及时送给你，今天没什么事，正好来认认门。” 王旭元从外面端着饭菜进来，没注意到姐妹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 “老五，正好你们过来，今天中午在这儿一块儿吃吧，省得回去做。 中午在国营饭店买的饭菜，弟妹大姐也来了，中午都留在这儿吃吧？” 他的语气是询问，毕竟来人是老五两口子的亲戚。 要是普通做客，在老宅吃个饭也没什么。 但要是来找他们有事说，那就回他们自己那边。 王旭平拉了个板凳往桌前一坐，不提离开的事情：“巧了不是，那今天就在这儿吃，我也好久没去国营饭店了，多谢三哥请客吃饭。” 他才不想回去做饭呢，家里没细粮没肉，想要招待客人还要出去买。 不过他也不会占哥哥便宜，今天这顿算他请的，一会儿把钱票给三哥就是了。 反正他是不想跟老丈人家的任何人相处。 第178章 赵家美的心思 饭后赵家云带着赵家美回了隔壁自己家里，想姐妹两人单独说说话。 王旭平借口不打扰她们姐妹两人单独的说话，留在老宅这边。 见姐妹二人离开，苏巧莲瞪了一眼王旭平：“你想啥呢？刚刚啥态度？那好歹是你媳妇的亲姐姐，你就算不喜欢，面上得过得去。 她都回城这么多天了，按道理你们也应该请人上门吃顿饭认认门。 哪能人家自己过来了，你连招待都不招待，让你媳妇自己去应付？你这不是给你媳妇没脸吗？” 王旭平才不怕他妈的冷脸，嬉皮笑脸说道：“有啥的啊，我们年轻人才没你们那么多讲究呢。 我现在回去不是打扰她们姐妹俩人说悄悄话。 你也说了她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还去打扰啥啊，没得让她们嫌弃。 妈，我吃完饭就犯困，去你床上睡一会儿，我爷奶房间一股烟味，太难闻了。” 说着不等苏巧莲拒绝，自顾自的回房间脱了衣服上了床。 他之前住在这边的时候，是住在西厢房，不过自从隔壁的房子建好搬了过去，西厢房一直放些杂物，只有小爷爷王惊蛰偶尔回来一趟，给他留了一个房间。 不过王惊蛰大年初二一大早就离开了，这会儿西厢房没有暖气，没烧炉子，冷的不行，他才不想过去那边睡。 赵家美从进了院子，眼睛就没停下来打量。 这边附近的住房跟他们大杂院的住房不一样。 一排排整齐划一，每两家中间有一个两三米的巷子。 家家户户的房子有好有坏，但是大小基本上是差不多的。 只不多有的人家盖了东西厢房，有的家里只有三间正房，外加搭了间厨房库房。 而王旭平跟赵家云筑的房子格局跟隔壁基本一样，只是没有那边的房间多和大而已。 但是如果只有两个新婚的小两口住简直绰绰有余，将来生两三个孩子也照样住的家。 就算住不下也有空间再建两三间厢房。 赵家之前七口人，却只分到了两小间后罩房。 这两间房可不单单只是住人而已，厨房，餐厅客厅全都在这里面。 好在他们家这个地理位置，两间房子属于靠近最边上，另一边就是院墙。 所以赵家在门口靠近院墙的地方用木板搭了一个小厨房。 并不算一个正儿八经的房子，下雨天还会漏雨，不过也能将就用。 因为房子是属于街道的，他们的房子也是街道给分配的，每个月交着租金呢。 所以房子并不能自由改动，更不能随意在院子里违章搭建。 今天这家建个厨房做饭，那家明天建个房间主人，那院子里成什么样了？ 一开始街道也没管那么多，毕竟他们管理着那么多住户，哪里有时间家家户户去检查，只要不闹大，他们也不想多管那么多，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至少后来有的人家越来越过分，把家门口的单位全都当成自己家的，严重影响到整个院子的人正常使用。 整个院子打了起来，闹得不成样子，最后街道主任出面才阻止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后来街道才不允许租户随便搭建，屋子里想要重新装修做改动，也需要感觉到报备，得到允许才行。 如果房子所有权是自己的，当然想怎么用怎么用，完全不需要经过街道的同意。 现在很多房子的产权很复杂，一套大院子，也许其中几间房子有产权属于个人，其他的全部属于国家。 所以一个院子的产权并不完整。 而赵家所居住的院子，有三家在许多年前买下了房子的产权。 当时国家鼓励居民买下他们居住的房子，但很多人不愿意出这个钱。 毕竟房子是街道分配的，他们就算不花钱买下来也能住下去，何必多花那个钱。 而有的人眼光长远，及时买下房子，许多年以后房子拆迁能赔不少钱。 那些没买的，只能分到一些安置费，跟有产权的拆迁赔偿款完全没法比，那时哪怕后悔也来不及了。 屋子里面的家具是房子盖好后新打的，这才一两年时间，看起来还挺新的。 床上的几床被子也是结婚时候新做的。 屋子里东西不少，赵家云的围巾，蛤蜊油，梳子，小镜子，茶杯，水壶。 房间很大，除了一张床，放了一张吃饭的桌子，一张书桌，平时王旭平办公的地方。 赵家美从进了院子开始神情一直很安静，看不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要说不羡慕是假的，尤其是经历过乡下的生活，跟好几个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面，放了几张床，所有人的行李都只能塞到床底下。 所有人在屋子里的时候，想要出门做点什么都会显得很拥挤。 而且好几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又怎么可能没有矛盾呢？别人就算不给你使坏，平时说话间的阴阳怪气也足够让人感到窒息。 “你现在的生活很不错，在城里能有一套这样的房子，就算你以后儿子结婚都不用发愁了。 看你婆婆也是个好相处的，你嫁人这方面确实比我强。” 赵家美并没有表现出嫉妒怨怼。 不过她越是这样，赵家云越觉得心里不得劲。 姐姐学习比她好，要不是因为大学取消了，说不能成为大学生。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是什么分量都不用说了，只可惜没赶上好时候。 “姐，妈让人给你介绍的不会差的。 在城里随便找个对象也比下乡强啊，你也别寻思嫁给那个卓别军了，坡穷的叮当响，你嫁过去岂不是替他照顾一大家子？ 有爸妈的帮衬，你就算不嫁人，在乡下也不是过不下去，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过得更累更苦？” 第179章 赵家美的自卑 赵家美不再说什么，她知道家人都不理解她，但她只是想要改变自己的生活处境。 不一定是卓别军，只是他出现的刚好，也是她认识的人里最合适的。 “别说我了，我听妈说你怀孕了？没想到咱们姐妹俩，倒让你走到前面去了。”说完有些沉默，笑道：“到时候我可能回不来，乡下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到时候我找老乡换些东西给你。 队里有几户人家种了枣树，每年轻大红枣都会换给收购站，到时候我找他们换些寄给你。 以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说不定永远留在乡下了，你有事儿就给我写信。” 原本赵家云心里担心她开口介绍，一直寻思怎么拒绝。 没想到赵家美全程没再提起这件事。 直到离开也没再说要借钱的事情，反倒一直关心她的生活，聊些她们小时候的事情。 赵家云内心有些愧疚，她怎么能把姐姐想的那么不讲理。 前些天她也是被老妈说上头了，任谁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被别人否定，心里也是崩溃的。 赵家美离开王家，一个人散步往家里走。 她已经习惯了把所有想法压在内心，哪怕再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她也尽量选择自己消化。 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肯定，不管一件事是否完成，爸妈永远先是挑毛病，再是打压几句，生怕她骄傲自满。 可是这样的教育没有让赵家美内心得到过满足，反而充满了自卑。 尤其是下面有弟弟妹妹，哪一个都能得到爸妈的关心，只有她，得不到像大哥一样的关注，也做不到像弟弟妹妹一样受宠。 只有家里需要干活的时候爸妈才能想到她。 她一直都在心里安慰自己，家里孩子多，爸妈难免顾虑不到所有人。 只是有时候又在想，为什么只有她是多余的，哥哥可以是特别的，弟弟妹妹也是，只有她夹在中间。 妈妈看不到她辛苦照顾弟弟妹妹，做全家的家务。 可弟弟妹妹出现一点意外情况，被骂的永远是她，骂她没有照顾好他们。 可是她有一大盆的衣服要洗，碗池子里用过的锅碗瓢盆要她刷，她怎么去兼顾所有的事情。 明明二妹只比她小一岁，却只需要学习。 她知道这样是不公平的，她想要反抗的，只是每次在看见妈妈严厉的眼神，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想要跟二妹说，可不可以帮她分担一些家务，能不能有一点眼力见，却在触及到妹妹无辜单纯的眼神时住了嘴。 妹妹对她很好，有好事永远第一个想到她，她怎么能把所有不好的想法放到无辜的妹妹身上？她心理怎么可以变得那么阴暗？ 这种时而阴暗，时而自责的内心让她很是痛苦。 她回头看去，二妹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 看见她回头，冲她笑着挥挥手。 赵家美笑了笑，也回身挥了两下手，五指并拢在手心，插入口袋转身离开。 最近这几天她妈没少给她安排相亲，只是她心不在此，也不愿意应付。 她打算明天就回乡下。 来时开的介绍信准备在家里过完十五元宵节再回去，但现在她不想再在家里待下去了。 赵母在家缝衣服，看见赵家美回来也没给个好脸色。 抖了抖手里的衣服，训斥了几句：“你看看你平时是怎么穿衣服的？ 下乡的时候好好的衣服，才多久到处打满了补丁，再洗几次还能穿吗？ 平时也知道爱惜一点，家里一年只有哪点布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妹妹在长身体，哪里有多余的布票再给你做衣服？ 我给你找了一些碎布，多大几个补丁还能再穿几年。” 赵家美盯着打满补丁的衣服。 这件衣服是赵母淘汰给她的，她自从上初中开始穿，现在已经几年了？她有点记不清楚。 乡下干活磨损严重，哪怕她已经很小心的，但是总有注意不到的时候。 而且干活累的脑子根本想不到那么多，等回到知青宿舍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也只能多补个补丁在上面。 她在知青院里并不算条件好的，也不算最差的。 好歹她家里还能想得到她，偶尔给她寄点钱。 只是她只觉得可笑，所有人都知道她家里给她寄钱，却不知道压根寄了多少。 她想到去邮局取钱的时候，工作人员递给她的两块钱。 半年时间，半年时间给她寄了两块钱。 那时候她的手里已经没剩多少钱了。 她的钱根本不是给卓别军花了 ，全都花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她下乡的时候什么都缺。 在家里的时候，她跟两个妹妹睡一张床，总不能她走了把被子褥子都带走，那两个妹妹冬天怎么办？ 她只带了家里最破最旧的一床褥子，和一床盖了快十年的四斤棉花被。 初秋还好，等到了深秋和冬天，仅仅一床四斤硬邦邦的棉被根本熬不过去。 她想要写信给家里说她的难处，但是她也能想到家里十有八九会诉苦，也许推诿一番还是会想办法给她买，但是很难。 她不想把自己贬到尘埃里，为了获得爸妈的可怜，从而得到该有的东西。 没办法，她只能想办法用钱换，她没有棉花票，又不敢去黑市那种地方。 最后想到一个笨办法，偷偷摸摸找人换，不换多，一个人换一两，甚至更少。 不知道寻摸了多少人家，最后换了不到三斤旧棉花。 加上原本的四斤，好歹有七斤了，冬天盖不是很暖和，但是也冻不死。 她舍不得再花钱买棉花，她需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从前只有一双棉鞋能穿，下乡之后干活多，尤其是体力活，鞋底磨损的很严重，也需要又替换的。 哪怕鞋子只需要碎布，这也是她没有的。 她没有饭盒，只有一个搪瓷缸吃饭喝水。 知青们筹钱买碗筷，油盐酱醋。 她没有带脸盆，没有毛巾，没有牙膏牙刷。 走之前赵母让她把这些东西都留给妹妹们用，她没有说什么。 知青们住的房间除了床没有其他的家具，别的知青花了两块钱买了箱子放衣服和私人物品。 她找了几块废木料，找木匠简单了做了一个能放东西的小箱子，花了一毛钱。 第180章 破口大骂 她身上还剩下一百多块钱。 下乡的时候家里给的八十块钱，知青的补贴五十块，这两年工分分到了十几块钱。 这已经是她非常努力的结果了。 但是她力气小，再怎么拼命，能干的活也就那些。 她也不敢真的拼命，不然挣的那点工分还不够看病的。 知青补贴是她到了乡下之后才知道的事情。 之前这笔钱在下乡之前就会交到知青们的手里，用于添置一些生活用品。 但是发生过知青的家人贪了这笔钱，知青在乡下因过冬物质不足冻死的情况。 之后这笔钱都是到了乡下后统一发放。 一部分的钱直接拨到生产队，用于给知青们盖房子一类要花钱的地方。 实际上这笔钱到底用到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只要大队找到地方给知青住，就当是房租了。 “想什么呢？跟你说说话就跟个哑巴似的，你在乡下也是这样？ 还有没有家教，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在外面的一言一行都代表我跟你爸对你的教育。 你表现的不好，你以为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的？ 还不是说我跟你爸不会教孩子，你爸还是老师，别人只会说连自己家的孩子都教不好，凭什么当老师教育别人家的孩子。” 赵家美回过神来，反应过来后低下头侧过身擦了擦眼睛。 不想被赵母看见她的眼眶满是泪水。 压下泪意，赵家美小声说道：“妈，我明天的车回乡下了。 我的衣服不用补，等回去后我自己补就行。” 赵母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狐疑：“怎么这么快回去？是不是又是那个卓别军？” 她啪的一下把衣服扔到桌子上，站起身用手指戳着赵家美的额头破口大骂：“你还要不要个脸？为了个男人连你爸妈的话也不听。 最近这几天让媒人给你介绍了那几个，你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你看不上别人之前能不能先看看自己，你是长得漂亮还是家里条件好？ 知青户口在乡下，连个工作也没有，还没有供应粮，人家能愿意来跟你相亲，已经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了，你咋就一点不争气。 能不能学学你妹妹？看看她现在日子过得多好。 从没瞅见我身上这一身衣服，你爸喝的酒，你弟弟的球鞋，你妹妹的发卡，都是小云买的。 再看看你，从乡下拎了一堆没人要的破烂货，也好意思往家里带。 你好意思带回来，我都不好意思让院子里的人看见。 我告诉你，媒婆给你介绍的那几个男人，你要么选一个嫁了，要么滚出这个家永远别回来了。 别说嫁给卓别军，你就是嫁给一个老光棍，老赖子，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以后你也别回这个家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赵家美脸色苍白，她没想到她的一句话会让母亲说出这些伤人的话来。 自己亲妈对着自己说着无比恶毒的话，她就这么罪无可恕吗。 她到底做了什么要可以这样对待？ 赵家美闭了闭眼，明明早就知道结果的，她只是没想到赵母会把话说的那么绝情。 赵母说完话甩门离开了，家里只有赵家美一个人。 她不想弟弟妹妹回来看到她这个样子。 回屋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门直奔汽车站。 她回来时本就没带什么行李，一个小包瘪瘪的，根本想不到她是要回乡下。 院子里的人看见赵家美通红的眼眶，没想到刚才后院传来压低的叫骂声。 也想到赵家美是又挨骂了。 亲妈骂自己亲闺女，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有人想要上去安慰一两句，但是看赵家美哭的伤心，也不愿意掺和进别人家里的事情，也只能当没看见。 就这样赵家美一路顺畅的从家里出来。 去隔壁市的车只有第二天早上的一班车，她现在出来无疑是要在外面过上一夜。 但是现在还是深冬，要是在没有任何遮挡的路边过上一夜，肯定是要冻死人的。 好在手里有介绍信，她在汽车站附近的招待所开了一个床位。 整个房间放了六张高低床，十二个床位。 刚过完年，住招待所的人并不多，整个房间里只有赵家美一个人。 她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她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 她并不担心被人盯上 就凭她一身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而且住的是大开间，小偷就算摇头也是找那些住单间的人，不会在这个房间里浪费时间。 招待所的被子虽然很薄，但是房间里每张床上都有被子，赵家美压了好几床，还有房间里炭火烧的很足。 这是她第一次冬天睡的这么暖和。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都舍不得起床了。 一大早车站的人并不多，张家明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最终也没舍得买份早餐吃。 打算回到知青院再做些吃的。 虽然等她到了知青院的时候差不多也得半夜了。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车站对面停了一辆拖拉机，驾驶位置上坐着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 他双腿放在扶手上，靠在车上一手抽烟，另一只手摸着自己下巴，明目张胆的盯着赵家美看。 他认识赵家美，隔壁大队的知青，初中毕业下乡，家里条件一般，偶尔会给寄钱。 在跟队里的卓别军搞对象， 只是他怎么记得卓别军跟会计的女儿也有一腿呢？他亲眼看见两人在小树林里打啵儿。 卓别军的狗爪子不老实都伸进人家女孩子的衣服里了。 可把他恶心坏了，晚上做梦都是卓别军压着会计的女儿做坏事。 他不想多管闲事，指不定人家女生就喜欢这种脚踏几条船的渣男呢。 要是他给捅破了，说不定没人感谢他就算了，指不定还会被一通埋怨。 只是赵家美这会儿肿成兔子似的双眼，再看她此时落魄的样子，可不像是被家里惦记的啊。 都过成这样了卓别军还下得去手，真不是个东西。 鬼使神差的，男人下了车，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冲赵家美弯了弯手，示意她上前来。 第181章 在小树林里亲嘴 赵家美对面前的男人没什么印象，不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两人见过一样。 潘一舟轻笑出声，并不在意她不记得自己。 “我叫潘一舟，是潘家旺大队的，我见过你，你是下乡的知青。 咋的，你这是准备坐车回乡下？” 赵家美自然是知道潘家旺大队的，跟她下乡的生产队相邻，离得并不算特别远。 只是她努力回想，也不记得自己听过潘一舟这个名字。 “嗯，每天去隔壁市只有上午一班车，这才来的早了点。 我实在不记得在哪见过你，我们并不认识吧？” 因为不是一个市，所以她只能先坐车去隔壁市汽车站，再转车去县里，再从县里坐车去公社，到了公社自己走路回大队。 公社到大队的路程有十几里路，等走到家天早就黑透了。 她只能祈祷今天的路途顺利一点，万一中途发生一点点事情，就得耽误不少时间。 她不太敢大晚上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回去，也舍不得花钱住招待所。 不过也没办法，她在大队里没什么认识的人，没办法找人来接她。 潘一舟的嘴角带着一丝讥诮：“你没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 我有一次去你们大队，见到你跟一个男同志在说话，我听你们大队的人说你是知青。 我之前还以为你们在谈对象呢，没想到是我误会了。” 赵家美有些疑惑，她跟一个男同志在讲话？难道说的是卓别军？ 只是为什么又说是误会？难道她不能跟卓别军谈恋爱？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我对象？” “哈哈哈，那还用说嘛，过年前我去你们大队，看到那位男同志跟你们大队会计的女儿在小树林子里亲嘴。 可太不要脸了，那男的手都伸进女同志的衣服里了，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就能做出这样的事。 还好你没跟他谈恋爱，不然岂不是要被骗了。” 潘一舟耐心的解释着，他注意到赵家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像是被他说的话打击的不轻。 但是他一直当没看见：“我堂哥今天回家，我过来接他，他一会儿就到，你要不要坐我的拖拉机一起回去，我送你回你们生产队的知青院。 省得坐大巴车半道上得转几回车，等到家都得半夜了吧。” 赵家美压下心头的酸涩，打算等回去再解决这件事。 她当然想坐拖拉机回去，拖拉机虽然有点冷，但是不用中途转几次车，更不用拖延到半夜才能到家。 而且能直接送她回生产大队，不用她从公社走十几里的路回去。 “会不会太麻烦你，拖拉机上坐的下吗？” 她担心人多太过拥挤，其他人不会愿意。 “没事，没几个人，我两个嫂子也在，不用担心都是大男人。” 赵家美这么一听，自然不会矫情，露出一个感谢的眼神。 果然没过一会儿，潘一舟的两个嫂子提着东西过来了。 拖拉机的后车斗上，下面铺了厚厚的一层稻草，上面铺了两床被子，几个女人上车后脱掉鞋子，用被子盖在身上。 车顶上也用防水布搭了一个小棚子，虽然这样一来看不清外面的风景，但确实保暖很多。 赵家美跟两个嫂子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注意到有一个穿着一身军装，背上背着两个军绿色背包的人走了过来。 想来这就是潘一舟的堂哥潘一武了。 潘一武是坐着大巴车过来的，他刚下火车，直接坐车到汽车站。 “等久了吧？火车在途中检修耽误了不少时间。”潘一武背了好几个包，担心他们等急了，下了车急忙跑了过来。 潘一舟上前去接过他手里的背包，放到了拖拉机的后车斗，正好让几个女同志靠在身后。 “不晚，我跟两个嫂子去买了点东西刚过来，早知道我就去火车站接你了。 一武哥你有没有啥事要办？还是现在回去？” “先去一趟派出所，我退伍分配工作在哪儿，我先去报到，把行李找地方放下，不然来回带这么多东西太麻烦了。” 潘一舟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打响拖拉机准备开去派出所。 但是正在跟潘一武寒暄的两个嫂子一听这话愣住了。 潘一武啥时候退伍了？还分配到派出所工作了？ 她们在家并没有收到消息啊。 更没听潘一武的爸妈提过这件事。 还是说，这件事他们压根不知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敢多说什么。 后面是几位女同志，潘一武没好意思跟她们挤，去了前边跟潘一舟坐在一起。 潘一武到了派出所，简单办理了入职手续。 其实他可以等从家里回来，再到单位报到，但是他不想把所有的行李都拿回家。 不然等回来的时候，估计也不剩下什么东西了。 “申请宿舍什么时候能分下来？我行李带过来了，乡下家里离得远，带来带去的不太方便，能不能找个地方临时放一下？” 后勤主任点点头：“有有有，你过来之前领导已经说过你的情况了，房子早就准备好了，在家属院一栋二楼，是一间两室一厅。 你以后结婚有孩子了也能住得下，现在给你分单间，等以后不够住还得换，不如一次到位，我去拿钥匙，带你去看看吧。 房子里面我让人简单打扫了一下，随时可以入住，不过屋里只有床和柜子没有太多家具，这些根据你的需求自己准备就行。” 本来这些他们是不管的，一般分配到什么样的房子，都是自己过来领钥匙，自己打扫卫生。 但是潘一武有上面领导打过招呼，下面的人接到任务自然会更仔细一点。 潘一武虽然退下来了，但他是部队退下来的，人脉关系多，以前的战友领导，谁知道他是不是上面有关系。 “行，谢谢主任。” 到了家属院门口，潘一舟帮忙把行李一起拿去房子里，没让两个嫂子帮忙。 潘一武跟家里的关系他最清楚，最好不要让家里人知道潘一武住在哪儿，免得以后麻烦不断。 两室一厅的房子并不小，两间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外面还有一个大大的阳台，连接客厅和房间。 屋子里面虽然没有多少家具略显空荡，但是里面墙面和地面干干净净，很明显最近一段时间才打扫过。 潘一武很感谢领导的帮忙，从口袋里拿出两包烟递给主任。 “麻烦主任了，房子打扫的很干净，不然我刚回来，一时半会儿的可能都住不进来。” “嗨，没多大事儿。 你虽然办理了入职手续，但单位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安排好家里的事情，把家里需要的东西添置添置，等下个礼拜一来上班就行，不用急。” 军人的规矩制度很严格，一般很少有假期回家。 有的军人自从进了部队，十几年没有假期，三五年回不来一次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潘一武自从入伍之后，期间爷爷去世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待了三天接到临时任务又赶了回去。 还好赶上见老爷子最后一面，送他最后一程，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 回去的路上，潘一舟两个嫂子激动的不行，潘一武虽然不是他们丈夫的亲生兄弟，但好歹也是堂兄弟。 他退伍回来以后在城里又工作，对比之前在部队里不能经常回来，在崇义也不算远。 以后家里不是有点什么事找上门，他总不可能不帮忙。 潘一舟的父亲兄弟三个，他爸是老二，也是潘家旺的大队长，下面有三儿两女，潘一舟是最小的一个。 潘一武血缘上的亲生父亲是老大，家里四个儿子，潘一武是老四。 老三，也就是潘一武名义上的爸。 他跟妻子结婚七年没有孩子，老大家的四个儿子养的紧紧巴巴，老爷子询问了两个儿子的意见，把刚出生的潘一武过继给了老三。 老三的媳妇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也是他们结婚多年没有孩子的原因。 在潘一武六岁的时候，老三媳妇终于怀孕了，一家人都很开心。 老三两口子都觉得是潘一武给他们带来了福气，对他也更好。 奈何老三媳妇身体本就虚弱，如何能坚持到满月生产，才七个月就早产了。 因体力不支和胎位不正，一尸两命。 冬天在外面挖渠的老三接到消息，腿一软从坡上脚滑滚了下去，碰巧头磕在了石头上，当场死亡。 同一天，潘一武失去了宠爱他的父母。 再次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潘家知道真相的大人自然不会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老大两口子孩子多，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们可不想潘一武知道真相后回他们家。 而外面的人更不可能多嘴。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这个孩子是亲生的，大家说他是垃圾桶捡来的，这最多算是个玩笑话。 但如果这个孩子不是亲生的，谁要是敢说这孩子是从外面抱回来的，作为养父母怎么可能不多心？怎么能不担心孩子知道真相？ 所以潘一武直到父母去世后，因他年纪小，不可能独自一人生活，最后只能由上面的大伯二伯抚养。 也是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竟然是大伯大伯娘。 潘一武的爷爷年纪大以后跟大儿子养老，自然是住在老大家的。 他也没想到老三两口子会发生这样的事，但事已发生，不可能让潘一武一个孩子守着家里。 他本就是老大家的孩子，这时候自然是要回老大家的。 但是老大两口子不愿意啊，这孩子从小就送出去了，跟他们两口子又没感情，凭什么还要养着他？ 而且老三两口子这么多年都没事儿，好不容易怀上孩子了，却一起出了事都没了。 指不定是潘一武给克的，老大媳妇觉得自己身体好，结婚以后一口气给老潘家生个四个儿子，是个有福气的人。 但是自从生了潘一武之后多少年再没开怀，肯定是生他的时候坏了身子，心里本就对他不喜，自然不愿意接他回来。 但是老爷子还没死呢，家里轮不到其他人做主。 就这样潘一武留在了大房，干的最多，吃的最少。 老爷子心痛，却也知道家里困难。 上面三个孙子是老大两口子自己养大的，感情肯定不一样。 他年纪大了，上工也挣不了几个工分，好在大队分粮食是按照人口，并不按工分，不然老大两口子是绝对不会让潘一武回来的。 在潘一武八岁那年，老大媳妇再次怀孕，这本是一件喜事，却在三个月的时候下地干活流掉了。 这在乡下根本不算件事，农村妇女可没有怀孕就不干活的说法。 大部分都会干到临生产前才休息那么几天。 有些妇女为了多挣几个工分，领导生产了还坚持上工，最后把孩子生在田里。 第二天还是放在家里给大孩子带，自己照样上工，一天月子都没做。 因下地干活掉了孩子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 所以老大媳妇这事儿最多安慰几句也就过去了。 但是她自己不这么想啊，她认为是潘一武给克的。 要不是他回来了，自己的孩子不可能掉。 那次潘一武被她拿着棍子打的满身青紫，一棍子砸在脑袋上，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 老爷子决定带着他搬出来，住进了老三两口子的房子。 潘一武很小的时候就能跟着干活，每年虽然分不到多少钱，但是也能勉强爷孙两人。 十六岁他去当了兵，三年后老爷子身子不行了，却吊着最后一口气等到他回来见上最后一面。 潘一武接到爷爷身体不好的消息就向上打了报告请假。 刚把爷爷送下地，并且接到部队里急召他回去的消息。 直到今年他二十六岁，七年了，这么多年他再没回来过。 偶尔跟二伯一家通个信报个平安，跟大房一家算是断了联系。 潘一舟转头看向堂哥，见他望着天花板沿途的风景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堂哥是想要回去祭拜一下爷爷，估计不会在家里待太久更不想让大房一家缠上。 但是这怎么可能，他进了部队，有出息了，依然不是以前在乡下靠张工分养家的穷小子。 大房两口子能愿意放弃这个金疙瘩？ 第182章 天大的热闹 春天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 很快身上卸下了臃肿的棉衣，早晚自习要穿稍微薄一点的棉袄。 “欧耶，五一放假一天，总算能轻松一点了。 过段时间就是端午节了，你们都包不包粽子啊？粽叶再不摘都要老了。” 五一放假一天是工人们期待已久的假期。 尤其是今年的五一和端午节离的很近，大家都想趁着五一放假去摘一点粽叶包粽子。 胡惠知失笑，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你看我这样能去吗？我婆婆说过两天包，到时候带两个给你尝尝。” 童玉君疯狂点头，她可是知道苏巧莲的手艺的。 胡惠知每次上班包里的小零食好多都是苏巧莲自己做的，越吃越香。 “我妈啥也不会，到时候只能看看饭店有没有卖的，买两个尝尝吧，一年才吃一次呢。” 王旭阳这几天出车去了南方，一来一回加上装货的时间，指不定得一个多月。 听说南方有很多他们这儿从来没见过的水果。 王旭阳一到了那儿像是到了天堂，各种各样没见过的水果，他跑了几个地方，那样不管好吃不好吃都买了很多放在空间里。 只可惜一来一回的时间太长了，就算想带点回来，估计不等到家就坏了。 好在他们有空间，可以多买一点放着慢慢吃。 只可惜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拿出来，不能给家里的人一起尝尝。 胡惠知打算等到时候捡能放时间长的水果拿一点出来。 “老四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端午节之前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 苏巧莲手里拿着几片粽叶，熟练的一弯一折，每个粽子里面放了一个大红枣，糯米里面放了红豆和花生，吃起来滋味更足一些。 其实粽子一年也就包这一次，苏巧莲恰巧是那种手特别巧的人，拿到手里随便折腾两下就能包得很漂亮。 胡惠知不知道包坏了多少片叶子，最后尖角的地方总是合不上，一会儿这里裂个口子一会儿那里开个角。 用棉绳把好不容易合起来的粽子五花大绑，勉强能不漏米。 她被憋的满脑门的汗，折腾了快半个小时总算包好了一个。 也就大半个小时的功夫，一盆的糯米都被苏巧莲包完了。 “妈，你手太巧了，我用绳子绑了半天都弄不好，我看你一只手简单缠绕几下就弄好了，太神了，一分钟好几个呢。” 胡惠知是真的羡慕，她在一旁观察了好久，苏巧莲的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不需要任何技巧，简单几下就能爆出一个完美的粽子。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上手，娘娘自己也是按照顺序来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粽子不容易熟，放锅里煮上一个多小时，然后焖一个晚上，第二天刚好当早餐吃。 “我一会儿给你蒸个鸡蛋，简单垫吧一下，一会儿吃晚饭了。” 胡惠知刚想说不用，她饿了吃两块饼干点垫吧一口就行。 只见周秀丽抱着小孙子跑了进来：“哎呦，你们怎么还在家呢，刘家发生那么大的事你们没去看热闹啊？” 半岁多的孩子跟周志斌长得很像，性格被周人养的特别活泼开朗，活像个小霸王。 这会儿在周婶怀里踢腾着两只小脚，别看这么一点小小的人儿，力气可不小，周婶差点保不住他。 “哎呦，奶的乖孙，可不能这么闹腾，一会儿再摔着你。” 苏巧莲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盆和凳子，有些好奇刘家又咋了。 “刘家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刘天启腿不是瘸了吗？咋还能闹腾。” 刘天启自从腿被他爸打断了之后，知青办的人过来看过两次，确定他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也没办法催着他下乡。 他腿养了几个月，一直到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去医院检查医生一直让他好好养着。 腿已经残疾了，这样的情况下想更是干不了重活。 这种情况是符合不用下乡的要求，所以他的名额被划掉了。 只是他这样也没办法找工作，而且自从腿伤之后他的性格阴郁的不少，不像以前一样，跟外面的狐朋狗友在外面疯玩不归家。 只是在家什么也不管，吃饭要人做，衣服还要别人帮忙洗，自己亲妈做自然没有怨言，但是两个嫂子可不愿意了。 要说公婆的衣服，他们作为儿媳妇的孝顺公婆，洗了也就洗了。 但是刘天启凭什么啊？他腿废了手也废了？ 再说腿断了又不是不能走，只要走慢一点其实跟正常人没有区别。 养伤那段时间她们也就不说什么，现在都好了他凭什么还在家上人伺候？ 就算不能出去找份正式工作，但是打打零工，接点零碎的活总能干吧？ 难不成还以为城里人个个都有正式工啊？ 刘家两个儿媳妇对小叔子有意见，她们没少在外面抱怨，这些事儿周围的邻居都知道。 只是不知道今天又发生什么事了。 别说，苏巧莲还真挺好奇的。 以前上班的时候还能跟同事们聊聊八卦，说说话。 现在退休在家除了做点饭和家务，其他时间大部分在家闲着。 想要找人出去转转，但是人家不是一大堆活啊，她也不想去打扰别人。 难得附近有啥热闹看，她可不想错过。 明明以前在外面不让人找她说八卦，咋了现在把她开除了啊？说啥好玩的事儿都不乐意带上她了。 “老四媳妇，你在家看锅啊，我去去就来，一会儿你把回来让他把菜炒了，我已经切好了。” 连围巾都没解，拉着周秀丽就往外跑。 “哎哟哎哟，慢点走慢点走，小心摔了。” 晓霞懵懵的，见奶奶要走，赶忙站起身跟上：“奶奶等等我啊，我也去。” 苏巧莲才不想带一个小娃娃，带着孩子他还怎么挤到前面最佳观看的位置。 不过看晓霞着急的样子，她没办法只能把她也抱上了。 刘家门口对面大树底下坐了不少人。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不上班的人也正是做饭的点，有一个手里还攥着锅铲。 看起来纠结的不行，又想留下来看热闹，又担心家里的锅糊了。 第183章 捉奸在床 “这刘家到底啥事儿啊？咋没看见人啊？里面周静静哭啥呢？” 周静静是刘老二的媳妇，难不成是刘家老二出啥事情了？ 但是不应该呀，如果刘家老二出啥事了，厂里早来人通知了，不可能一点消息没有。 有一个老太太像是想起来什么，腾的一下蹦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下午看见刘天启领着一个女孩儿回他家了，看起来像是周秀秀，不会是周秀秀出啥事了吧？” “周静静，难道周秀秀是她妹妹？”有不知情的人好奇两个人的关系 ，这两个名字一听就是一家人。 “可不是咋的，你们记不记得去年周家打上门来的事情？不就是刘天启勾搭周家小闺女吗，难道是两人又搞一起去了？” 大家脸上充满了八卦的表情。 只不过刘家可没人好心出来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刘家几个老爷们也被刘大嫂叫了回来。 见他们进去想要把大门关上，有好事人担心在院外头啥也看不见，伸手拦住要关上的院门？ “若芳啊，你弟媳妇儿哭啥呢？你把你公爹也叫回来了，是不是出啥大事儿了？” 刘若芳神色很不好，被人堵在门上看自家的热闹，她儿子可是打算最近两年说亲呢。 老刘家名声坏了，谁家闺女还愿意嫁过来？ “有啥好看的，谁家没点事儿啊，没啥事儿，都赶紧散了吧，快散了吧。 一个二个的饭也不做了？也不怕老爷们儿回来把你们揍一顿。” 大家只是好奇心重，没啥坏心思，但看到她怕大家伙儿跟进去的样子：“哎，吃饭晚点又没啥事儿，还是你家的事儿比较重要。 说不定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呢，我们可不能现在就走。” “就是啊，刘大嫂，有啥事儿你跟我们吱声。 大家伙儿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要是有点啥事儿咱们大家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对对对，我去看看刘二嫂是咋了，这哭的也太伤心了，不会是被你们老刘家的人欺负了吧？” 一眨眼的功夫刘若芳没挡得住外面的人，被人从她身边溜了进去。 后面接二连三跟着往里头走，生怕自己被关在外面。 刘若芳傻眼了，她把人放进去了？那屋里的情况岂不是全被大家看去了？ 苏巧莲钻到最前面，看着屋里的情况她傻了。 她眼睛不干净了。 “天啊，大白天的有人搞破鞋，真是耍流氓啊，得被抓去枪毙。 我记得刘天启去年就跟周秀秀勾勾搭搭的，老周家的人不还打上门来了吗？这俩人咋还纠缠在一起呢？” 屋里的床上，刘天启和周秀秀被人堵在床上。 地上掉了一地的衣服，他们身上围着被子，被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也不敢掀开被子拿衣服。 周静静哭的伤心不已，完全没想起来自己妹妹的处境。 刘若芳回过神来，忙把外面的人拦住，把刘天启的房间门关上，拒绝了外面的人的视线。 “哭啥哭，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不行丢人呐？” 没人注意到刘天启低头一瞬间嘴角勾起的笑容。 “秀秀，是我不好，是我没控制住。 今天的你太漂亮了，我，我没忍住，对不起秀秀。 我答应你爸妈不再见你的，可我，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就算怪我也是应该的，大不了被抓去枪毙，都是我的责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你的以后，不然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刘天启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让周秀秀穿上，自己也三两下套上自己都衣服。 站在床边低声忏悔自己的过错。 但他们两人心中都很清楚，这事说不上谁对谁错。 他们又没喝酒又没中药，完全因为两个年轻人没控制住自己的内心。 周秀秀满脸羞涩，她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是那样的奇怪，那样的陌生。 难道夫妻两个结婚后都会做这样的事吗？这也太羞人了。 “天启哥，这事不怪你。是，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会跟我爸妈说清楚，我们随时都可以结婚，我不会让你被抓走的。” 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真诚。 刘天启的内心不为所动，面上却装作感动的样子。 “秀秀，我知道我这样配不上你，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周静静刚才这样的事情给她的打击很大。 她心里知道这件事情应该赶紧回去跟爸妈讲。 但她不敢回去，要是让爸妈哥嫂知道，妹妹在她婆家跟他小叔子上床了。 周家就全完了，有一个上赶着给人睡的姑娘，外面的人会怎么议论他们家？ 周家难免不会把这件事情怪到周静静的身上。 谁让勾搭周秀秀上床的人是她的小叔子呢？ 但是她冤枉死了，她今天下午压根不在家，等回到家就听到刘天启屋里嗯嗯啊啊的声音，听的她面红耳赤。 但是她没听出来屋里的人是周秀秀的声音。 里面的事情还没结束，她自然不会自找没趣上前打扰。 更别说里面是她小叔子，不管女的是谁，她总不能敲小叔子的门吧。 但谁能想到里面的人是周秀秀啊。 要不是刘天启最后叫了周秀秀的名字，说不定根本没人知道是周秀秀。 刘国辉脸色涨得通红。 他也看到了锁在床角的两个年轻人，周秀秀的肩头露在外面，上面暧昧的痕迹，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刚才发生了啥事。 这个不是说一男一女单独在房间里说话，别人在外面瞎传。 他们两个人可是被人我现在在床，两人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呢。 这是什么时候？乱搞男女关系可是会被抓去打靶的。 这事儿就算他们自己家人不报警，他们抱外面的人不会针对他们家。 刘国辉再气这个小儿子不争气，也不可能看着他吃枪子。 只是这件事不小，不是他们怎么说别人就会信的。 第184章 被围攻 苏巧莲凭借自己灵活的脚步蹿到了最前面。 刘家虽然有意隐瞒下这件事，但是外面这些邻居又怎么会愿意离开。 这会儿本就是下班时间点。 有人看见这边闹哄哄的，门口围了不少人。 连回家吃饭也不急了，纷纷跑过来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应该报公安，他们这是在耍流氓，没结婚竟然滚到一张床上去了，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说话的婶子叫凤娟，她家跟刘家的关系很不好，每次只要跟汪盼连遇见总归舌枪唇剑一番。 去年一连看了刘家几次热闹，这次怎么也不会简单放过去。 “咱们这一片以前家家户户沾亲带故，虽然这些年搬走了不少人家，陆陆续续搬过来许多外姓人。 咱们都是给国家做贡献的人，小事儿也就算了，是人多多少少会有缺点。 但是刘老三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岂不是败坏我们这一片所有人家的名声？ 刘家必须给个交代，去年你家刘老三勾搭人家小姑娘被周家人打上门来，这才过去多久啊。 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过分，要是传出去咱们附近的年轻人还怎么说亲？是不是啊大家伙儿？” 凤娟越说越激昂澎湃，像是下定决心搞垮刘家。 原本过来看热闹的众人也被带动情绪，连带着对刘家所有人都有意见想起来。 苏巧莲最近几个月本就操心老三的婚事。 别人一听二婚带孩子总会有些犹豫，一连介绍了好几个都没成，虽然王旭元没说什么，但她心中的焦虑始终没办法缓解。 要是刘天启做的事情再传出去，别人一听是南阳街道的，岂不是更找不到媳妇了。 苏巧莲立马掐腰不干了：“刘国辉，你是怎么教育你儿子的。 去年闹了几次还不够？你刘家是想要彻底毁了我们南阳街道所有人家的名声啊。 以后咱们南阳街道出去的小伙子大姑娘还怎么说亲？别人一听咱们跟刘家住在一个街道，掉头就走了。 我告诉你刘国辉，要是我儿子被你们家影响娶不到媳妇，老娘让你们全家都不好过。” 她联想到最近几个月媒婆介绍了好几个，明明一开始说条件的时候都挺满意的。 结果过了没几天就回消息来说不愿意见面了。 肯定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她自认为他们王家在外的名声还不错。 她跟几个儿媳妇的关系不说多亲密，这么多年也是没闹过什么矛盾的。 更何况老三已经分出去，有单独的房子，一嫁过来就能当家作主，不用在公婆手底下讨生活。 这样的条件在整个城里都是条件不错的。 要知道多少家庭十几口人挤在一两间房里，结了婚连个单独的房间都没有。 房子可不是家里有钱就能解决的。 房子不能买卖，以前是只要有城市户口，街道房管所会给你分房子。 再一个就是工人的身份，厂里也会给工龄足够的工人分房。 只是随着城里人口膨胀，不管是工作名额还是房子都很紧张。 哪怕家里条件很不错，没有房子就是没有房子。 但就是王旭元的这种条件，最近几个月的时间相亲却异常的不顺利。 苏巧莲要是还想不到哪里出问题，那她就是个傻子。 汪盼连年轻时候跟别的男人勾搭的事儿，附近不少人家都知道。 这会儿她儿子做出了同样的事情，道德败坏。 刘国峰亦是不无辜，偷摸钻寡妇床，又不是没被人看见过。 刘国峰本就气的不行，没想到这会儿自己会被苏巧莲指着鼻子骂。 他在外维持的名声一直不错，谁对他不是和颜悦色的。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打脸，他却无从反驳。 说到底是他刘家理亏，如果能堵住外面的悠悠众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过。 他努力扯出一丝牵强的笑容：“王嫂子，这事儿说到底是我家老三不对，我一会儿肯定好好说说他。 不过毕竟是孩子，很多时候考虑事情不周全。 年轻人做事冲动，希望大家多多包容。 再说，我家老三啥样我还是清楚的，不是那种人，这里面说不定有误会。 白天外面那么多人，老三总不能把人扛回来，你说是不是？” 苏巧莲脸色没有丝毫缓和。 他刘老三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伙儿谁不知道啊！ 从小到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东家薅棵葱，西家薅把蒜。 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你要是找上他家吧又犯不着，不找他吧，心里又犯膈应。 要说他刘老三是啥好人，那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再说刘国辉话里话外的意思谁听不出来啊？ 不就是想说这件事是周秀秀主动送上门来的，是小姑娘家不矜持主动的。 虽然苏巧莲也这么认为，但她也看不起刘国峰一推二五六的样子。 说的像是周秀秀强迫了刘老三一样，一个男人要是坚持住，女娃子再想做什么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管不住自己身下的二两肉。 董凤娟没想到一向只看不说的苏巧莲会第一个找出来说话。 王家的条件在整个南阳街道都是最好的那一批。 她眼珠子一转，嘴角上扬，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 “你们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汪盼连跑哪儿去了？不会出去勾搭野男人去了吧？ 老刘你说你家也是，男人出去勾搭小姑娘女人出去勾搭汉子，咋的你家是活不起了？家里做起买卖来了？” 苏巧莲诧异的转头看了一眼，这话说的可就太难听了。 果然，刘国峰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凤娟，额头青筋暴起，像是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董凤娟，你他娘给老子闭嘴，这是我老刘家的事儿，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少给老子管闲事。” “我呸，你一家子不要脸的货色，你们家影响了我们所有人家的名声，我凭什么不能说话。 你给老娘等着，一会儿街道主任来了你还能怎么硬气。 刘老三做出的事情足够一枪崩了他，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 她可是注意到了的，老早就有人去找街道主任，和妇女主任去了。 跟刘家关系不好的岂止他们一家，多着呢。 第185章 捉个正着 刘国峰虽然心里着急，但是说到底他不能对老娘们动手。 不然有理也变成无理。 他并不理会其他人对他的冷嘲热讽，心理判断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件事情完美的解决好。 不一会儿街道办主任周玉文，和妇女主任李春华一起过来了。 之所以来了这么晚，是因为过去找她们的人扑了一个空。 她们的工作本就不是很忙，到了下班时间点她们就回家做饭去了。 没想到做到一半就被人叫过来调解事情。 心情本就不怎么样，想着要是又是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她们肯定要把人骂的狗血喷头。 刘国峰主动上前想把这件事情说的简单点，最好把情况往有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 但是董凤娟也不是个傻子，在他开口之前把两人在床上的表现说的生动形象。 像是把两人在床上的表现还原了一样。 实际上她压根没看到什么，毕竟在他们打开门的一瞬间，刘天启被踹门的动静吓得一瞬间萎了。 周秀秀更是羞的往他怀里躲。 但是架不住董凤娟会想象啊，那点子事哪还需要亲眼看见，随便说说也大差不差。 李春华没想到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每天累死累活的宣传都听到狗耳朵里去了？ 她记得周秀秀是周静静的妹妹，去年因为他俩的事儿刘家跟周家还干了一仗，汪盼连和刘天启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 她本以为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两家多多少少结下了仇，就算有周静静夹在中间，以后往来想必也不会太多。 她也能理解，就刘天启在外面的名声，要是她，也不愿意自己闺女找这样一个人。 “刘天启跟周秀秀人呢？这件事情我要先问问他们当事人。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直接报公安把人抓走。” 说着她注意到揣着手站在一旁的苏巧莲：“对了，我记得咱们这一片住了一位公安，王家婶子，是你儿媳妇吧？” 苏巧莲可不想让胡惠知过来站这趟浑水。 她本也不负责这些外出的任务，哪怕是公安那也是职责分明的。 “李主任，我家老四媳妇儿在派出所里是负责户籍登记的，这事儿可不是她负责。 再说她大着肚子呢，这时候叫她来不太方便。” 李主任不是的不讲理的人，一会儿周家人肯定要过来，谁知道他们两家会不会再打起来？ 胡惠知是个孕妇，最多过两三月就要生了，万一过来不小心磕了碰了她可担不了这个责任。 所以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刘若芳上前去想要把刘天启的门打开，让两人出来说话。 但是房间门被起来穿衣服的刘天启从里面插起来了，她推了好几下没推开。 “老三，老三你赶紧开门，街道的周主任和李主任过来了，她们有事问你。” 刘天启握住浑圆的双手一顿，被点燃的热血冷了下来。 眼神示意周秀秀穿好衣服。 他现在一点也不担心，只要周秀秀愿意配合，只要两家说他们已经定亲准备结婚了，这件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毕竟只要两家承认他们结婚了，有没有那一张纸不是很重要。 见两个人出来，外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周秀秀被说的面红耳赤，心里有些后悔跟着一起出来了。 “李主任呐，你一定要按照最严格的规定来处理他们，你都不知道因为他们两个人对我们整个街道造成了多大的坏影响。 以后谁提起咱们南阳街道，岂不都是这种耍流氓的事？咱们在外面跟人说话连头都抬不起来。 我家里还有小闺女呢，这两年也要说亲了，千万不能因为他们刘家人的事情影响到我们。 实在不行把他们赶走吧，他们的房子是不是从街道租来的？他们家这样的人平凭什么跟咱们住在一起啊？” 别说李春华对于年轻小两口这种事有些纠结，就连周玉文也很烦闷。 这都什么事儿啊？ “李主任，周主任，我跟周秀秀早就定亲了，只不过没有操办罢了。 我们年轻小两口屋里的事情，何必闹的这么大。 尤其是董凤娟，上来就把我家门踹坏了，还带着外面的人进我房间盯着我媳妇看，这让我媳妇儿以后咋见人呐，两位主任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现在的人结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 条件好点的说不定会买点喜糖领个证。 有很多人压根就没想过要领证这件事。 在他们看来两口子商量好啥时候收拾东西上门过日子就完了。 而刘天启正是抓住了漏洞。 别说周家人愿不愿意，秀秀已经是他的人了，不说别的，就看在周静静跟周秀秀都是刘家儿媳妇的份上，他们也绝对不能，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刘国辉低着头的双眼一亮，对呀，这也是个好办法，心里松了口气，看着董凤娟的目光更是洋洋得意起来。 董凤娟恨得牙痒痒，出去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李主任，两人结婚不说领不领证的事儿，当然就算是为了每个月的供应粮，户口肯定是要跟随男方迁过来的，请问街道办收到了刘家提交的户口接收申请吗？有在街道报备吗？” 苏巧莲思路清晰，不管刘天启把话说到天上去，她始终抓着这一点，不过不成的话，事情就难办了。 董凤娟眼睛一样，对啊，总不能说两人今天刚结婚吧？ 而且等下看看周家人过来是咋说的，指不定第一句话就露馅 “那你们刘家可真能瞒得住，刘老三要结婚的事情我们这边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指不定啊，周家人人压根还不知闺女嫁人的事情。” 这话周静静听到了，也放到了心里。 她知道这时候必须让周家人了解具体情况，万一一开口就踩雷一个就不好了。 她站的位置比较偏，她准备顺着最后的人群挤出去。 结果没等她出去，就被董凤娟抓了个正着。 第186章 清白算个什么 “哟，刘家老二媳妇，你这是想上哪儿去啊？ 你妹妹搞破鞋，你这个做姐姐的一点也不担心？想溜之大吉啊。 呵，可真是好姐妹？是吧周秀秀？” 所有人顺着董凤娟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周静静猫着腰降低存在感，想从大门出去。 李春花紧皱眉头，她不明白现在这种情况周静静作为姐姐没有任何作为，就知道哭。 不管是心疼妹妹，安慰安慰她，亦或者恨铁不成钢教训几句，替她求求情，都属人之常情。 毕竟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真的细究起来，很可能被发配农场。 周静静被发现了，自然没办法出去给周家人通风报信，只能老实躲在一边不敢露头。 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周秀秀望向她的目光，有不可置信，有失望，还有恨意！ 也没让大家等久，周家住的离这边并不算远，上班的厂也只有不到半小时的路程。 只不过半道上恰巧跟汪盼连碰个正着，两边一边赶过来，一边嘴不停的争吵。 周母痛骂刘天启不是个东西，小小年纪不学好，强迫周秀秀，迟早挨枪子的命。 汪盼连骂周家教养不好闺女，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要不是她不要脸皮的缠着刘天启，哪有男人能看的上她？才多大年纪就这么缺男人，她家刘天启就算一辈子娶不到媳妇也不要这样的货色。 李春花见两边的人到齐了，示意都安静下来，先把事情说清楚再说其他。 最重要的是，周家的态度到底如何，刘天启跟刘国辉心里紧张。 他们刚才可是说过两家已经定下婚事，如果周家不承认，岂不是说明他们在说谎。 那这件事可就不好定性了。 刘天启做下这件事之前其实并不是很担心，毕竟两人该做的都做了，难不成周家敢不认下吗？ 周秀秀已经被睡了，而且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果不嫁给刘天启，谁还会愿意娶她？ 对于周家的名声更是一个打击，所以刘天启丝毫不担心。 只不过等真正站在周家人面前，他心里还是忐忑的，万一呢？万一周家真的鱼死网破，他岂不是要完？ 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提前知会一声他爸妈，也不至于连个帮手都没有。 周母到了周家，一句话没说，上前把周秀秀拉到身后，啪啪就给了刘天启两个巴掌。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汪盼连瞪大双眼：“贱人你做什么？凭什么打我儿子？ 你女儿不要脸勾搭男人，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呸，这段时间我闺女整天在家不出门，我今天上班的时候忘记了，把门从外面锁上了，她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们家附近的邻居可是看到了，刘天启这兔崽子偷偷摸摸上我家，把我家锁头都砸坏了。 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你儿子等着坐牢吧。” 她在得到消息的时间就让儿子去报了公安。 她是绝对不会同意把小闺女嫁给刘天启的，就算嫁不出去也不嫁给刘家。当初没打听清楚把周静静嫁给了刘老二，她已经不止一次后悔，又怎么可能让小闺女也进刘家的狼窝。 大不了让她下乡，以后在乡下找个合适的对象，有周家的帮衬，不担心过不好。 再说了，跟人睡过又怎么样，现在谁还讲究这个啊，离婚再婚的多的是，就连三婚四婚的也不是没有，少了那点子东西难不成日子就不能过了？ 想用这件事情来威胁她，只能说刘家人异想天开。 刘天启惊吓的抬起头，周家人报公安了？如果公安来了，不管他跟周秀秀是不是自愿的，肯定要被带到派出所里。 只要进去了，想出来可就难了。 不由自主的把视线放到周秀秀身上，希望她坚定的跟他站在一起。 周秀秀有点懵，怎么会这样？ 她跟刘天启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如果刘天启被抓，她该怎么办？ 手上不由自主抓紧周母的胳膊，想让她把大哥叫回来。 “妈，不能办公安，我......” “你给我闭嘴，一会儿再收拾你，再敢说话小心我大耳刮子抽死你，死上一边待着去，老大媳妇看着她。” 周母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恨铁不成钢，之前跟她苦口婆心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过了。 可怎么样，一句话没听进去，还连累家里被人笑话。 她事前就没想过自己姐姐在刘家要怎么办？跟刘家人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周静静跟刘老二还能过得下去吗？ 汪盼连会不会连带着记恨周静静？给她穿小鞋？ 虽然现在不是以前旧社会，婆婆能无缘无故磋磨儿媳妇。 但是一个屋檐下过日子，想让儿媳妇不好过，婆婆在身份上就占有天然的优势。 她心里琢磨着之后要怎么做，反正她是不愿意跟刘家有任何牵扯。 儿子女儿都是债，但只有她活着一天，就绝对不能让他们走错了路，将来后悔一辈子。 “周主任，李主任，今天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心里清楚的很。 刘天启去我家砸锁开门的事有邻居看到了，这件事随便找人问问就清楚。 我给周秀秀报名今年下半年下乡，这事儿知青办的都知道，我们家很刘家一点关系没有。 这件事刘家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他们毁了我闺女的名声，我绝对不会放过刘天启。” 李主任点点头，她也算听明白了，不管周秀秀是不是自愿的，刘天启去周家砸锁的事情有人亲眼目睹。 周家人不愿意和解，刘天启最低也会被抓去坐牢。 如果严重一点，死刑也不是没可能，全看周家人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也不能李主任做任何的调解，那边二队的队长齐朝带着两名公安过来了。 李主任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不偏不倚，两边都没帮，也都不得罪。 齐朝点头，就要把人带回所里。 “刘天启是吧，跟我们回去吧。” 说着示意身后的两名公安把人带走。 汪盼连傻眼了，怎么什么都不问就要抓人？凭什么？ “公安同志啊，这都是误会，我家天启不是故意的，小年轻谈恋爱容易冲动，他还是个孩子啊。” 第187章 绝不松口 她跑过去一把拉过周静静，让她帮忙说句话。 只要周家松松口，刘天启就不用被抓走。 她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也不是个蠢的，哪怕再气，也不会说得罪周家人的话。 但是刚才半路上已经把周家人得罪了，她只能从周静静这边下手。 只要周家人还在乎这个闺女，就不能得罪刘家，更不能得罪她，不然以后有周静静好果子吃。 “老二媳妇，你还不过来说清楚，你妹妹是不是过来找你说话的？她跟老三还是你介绍认识的呢。 公安同志，周秀秀是我二儿媳妇的亲妹妹，她想着亲姐妹嫁给亲兄弟两个，以后也能更亲近，都是误会啊，这只是两家人吵嘴的事，真没那么严重。” 刘国辉也上前递烟：“公安同志，都是误会，其实我们已经准备上门提亲了。 现在的社会恋爱自由，我们从来不管年轻人谈对象的事儿，他们自己愿意就行，您说是不是？ 我知道周家对老三不是很满意，但孩子还小，以后结婚有孩子以后会好的。 老三，还不快跟你周叔周婶保证，你以后可不能欺负秀秀。 亲家，亲家母，你们放心，不管是静静还是秀秀在我们家我都是当成亲闺女对待的，老二老三肯定好好对待她们。 姐俩在一起也有个照应，好歹那两家知根知底，那些陌生人家要好不是。” 他尽量把两家的关系拉近，希望能暂时和解，以后的事情慢慢商量。 但是周母早就对刘家失望了。 刘家老两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包括刘天启的身世存疑，她也是听过一嘴的。 做父母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下面孩子没有个好榜样，谁知道是个什么货色，最起码刘天启的名声就不是个好的。 至于周静静跟刘老二...... 周母下定决心，冷着脸说道：“少给我乱攀扯，也别叫亲家了，我家静静跟你儿子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公安同志，我家秀秀跟刘天启以前是同学，压根不存在她姐姐给介绍这件事。 去年我们两家还因为两个孩子的事打了一架，我家可是还赔了医药费。 我也当着附近人的面说清楚了，我家不可能跟刘家结亲。 这几个月我天天把周秀秀关在家里，这事我们附近的邻居都知道，你们随便去打听。 所以不存在两个孩子结亲的事。 这件事随便你们去调查，一定要给我们家一个交代，你们说我闺女名声受损，以后在城里哪里还待的下去？万一一个想不开可怎么办？她还这么年轻啊。” 说着说着不由掉下眼泪，她命咋这么苦，两个闺女都没找对人。 齐朝把整件事理清楚，也明白了周家人的态度。 不由分说把刘天启带回所里，势必要给周家一个交代。 汪盼连哭天抢地，死活拉着刘天启不让他被带走，刘国辉缠着齐朝说好话，希望能高抬贵手。 董凤娟眼珠子一转，要是刘国辉知道了王盼连在外面跟野男人厮混的事。 甚至刘天启压根不是他的儿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感谢她把真相告诉他？ “哎，他刘婶啊，你家老三被抓走了，你不如去找他亲爹想想办法。 毕竟不是刘国辉亲生的，他不上心也很正常。 你说他要是早点把工作给老三，还哪有这么多的事。 刘国辉，虽然刘天启不是你亲生的，但好歹跟你姓刘，你养了他十几年，多少也是有感情的，也不能真的看他送死吧。 男人别那么小气，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老婆是你的啊，白得一个儿子多好，你说你咋不知足呢。”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想不明白董凤娟咋突然胡言乱语起来，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刘国辉听的更是一脸懵他什么时候对老三不上心了？ 什么叫虽然儿子不是他的，但老婆是他的？这都什么跟什么？ 汪盼连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她没想到这事会有人知道，还当众说了出来。 她木愣愣的转头看向刘国辉，希望他没听到。 本一脸懵的刘国辉压根没反应过来，却见汪盼连这一副神色，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绿乌龟？ “贱人，你在说什么？老三就是我儿子，你在敢胡言乱语，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虽然他已经猜到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但不管真相是什么，他绝对不能承认。 不过等到私底下，他看向汪盼连的眼神阴沉起来。 董凤娟嗤笑一声：“不放过我？你能拿我怎么样？ 自己是个蠢货就算了，可怕的是自作聪明 刘天启长的活脱脱就是汪盼连在外面的野男人，这事儿谁不知道啊。 哦，不对，你不就不知道吗，呵呵，白白替别人养了十几年儿子，汪盼连真应该好好感谢你。” 要说之前刘国辉心里还藏着一丝侥幸，这会儿被董凤娟嘲讽的他渐渐回过神来。 董凤娟的语气并不像是信口开河，反而是嘲笑他被人偷家却不自知。 老婆跟别的男人生的儿子，他当成自己的老来得子宠了十几年。 想通这一点，他怒气上涌，脑子发沉，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晃两下，砰的一声直挺挺向后倒去。 谁也没想到事件发生，所以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去搀扶一把。 这也导致了刘国辉就这样直挺挺的摔倒在地，脑袋咚一声跟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彻底昏迷。 “爸～” 场面安静了几秒钟，刘老大刘老二反应过来上前想要抬起他。 周玉文在愣了几秒钟之后也快速反应过来：“先别动他，快去借车子，马上送人去医院。” 刘老大跟刘老二两人六神无主，闻言也不敢把刘国辉扶起来。 “婶子，能不能借你们家三轮车用一下，我爸这情况自行车实在不好带他去医院。” 刘老二用恳求的语气向苏巧莲询问借三轮车的事情。 这种时候苏巧莲自然不会不同意，不管两家有没有矛盾，生死攸关的情况下，她肯定是不能拒绝的。 从刘国辉倒下的那一刻开始，汪盼连始终苍白着脸。 她知道完了，两口子一块儿过了几十年，刘国辉心里在想什么她不用想都知道。 心里指定已经认定了刘天启不是他的儿子。 关键是她一点也不敢反驳，主要是心虚啊。 要说她百分之百肯定刘天启不是刘国辉亲生的，这话她也不敢保证。 第188章 汪盼连偷情多年 毕竟两人是夫妻，从来没有长时间分开过，而两人正常夫妻生活期间，她确实出轨了。 也就是大家怀疑的对象汪大柱。 她跟汪大柱是一个村的，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 虽然是一个姓，不过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汪盼连娘家属于逃荒过来的外来户，村子基本是同姓，一个祖宗的一大家子。 他们家是外来的，难免会收到排斥。 索性全家改姓汪，过个几代跟同村的人家结亲，也算是沾亲带故了，不至于被欺负的太惨。 当初汪盼连跟汪大柱早就看对眼了，甚至年纪轻轻钻了小树林子，除了最后一步其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只能汪大柱说服他娘上门提亲，两人到了年纪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亲。 只不过让两人没想到的是，不管是汪大柱的父母，还是汪盼连的父母，都对这门亲事很不满意。 汪大柱的娘任他怎么说都不愿意上门提亲，汪盼连的爹娘更是马上找了媒婆给她定下亲事，也就是刘国辉。 在两人连面都没见过的情况下，把她直接嫁到了刘家。 婚事一切从简，甚至没有大张旗鼓的通知本村人。 等被爹娘关在家里的汪大柱好不容易逃出来，汪盼连都已经怀上了大儿子。 自从汪盼连结婚以后，刘国辉不让汪盼连回娘家，两人再没有见过面。 直到十几年后两人在城里相遇，一个被丈夫压制，时常被家暴，一个靠岳父提携，在老婆面前没有一点尊严，两人干柴烈火，火速混到了一起。 那段时间汪盼连时常借口跟老姐妹出门消食散步，然后跟老情人私会。 南阳街道附近有一片树林子，十几年前没有被开发的时候，树林子确实挺大的一片。 夜间光线暗，再加上大家休息的都比较早，两人躲在说林子里确实没被人发现过。 当然这只是他们以为的，实际上附近的人都很熟悉，两个人经常在同一个地方私会，又怎么可能一次都没被人撞见过。 只不过没人说闲话说到当事人面前来。 所以那段时间汪盼连周转在两个男人之间，怀孕后她确实没法肯定孩子到底是谁的。 知道刘天启出生以后长相不像刘国辉，反倒跟汪大柱有些神气。 两人商量之后决定不能再这样下次，否则难保没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两人一个离不开岳家的支持，一个半辈子被丈夫打压，上头还有两个儿子，不可能离婚跟了汪大柱。 所以两人决定离得远远的。 最起码不能让刘国辉见到汪大柱，不然等刘天启长大了，万一跟汪大柱长的特别像，绝对会露馅。 汪大柱想了一段时间，找了个借口带着全家人搬到离这边稍远一些的火柴厂家属院。 只不过他跟汪盼连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就此断了，每个月最少会见一次面，打听一下儿子的事情。 毕竟他结婚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女儿，虽然女儿婚后招赘在家，但跟儿子总归是不一样的。 等他以后死了，女婿带着所以认祖归宗，后代子孙谁还记得他啊。 所以他十分看中刘天启这个儿子，想着找机会私底下认亲，以汪盼连对他的感情不会不同意的。 而汪盼连本以为汪大柱跟刘天启只要不同时出现，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没想到今天却爆雷了，她一边担心把刘国辉气死了，一边又担心他死不了，心里纠结的不行。 在刘老大刘老二着急忙慌准备送刘国辉去医院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祈祷刘国辉千万别抢救回来。 只是这会儿所有人的心神都放在刘国辉的身上，没人注意到她。 刘天启被公安带走了，刘国辉被送去医院抢救。 周家硬拉着周秀秀要离开，只是在离开时周母有些犹豫，停在周静静的身边有些发愁。 周秀秀她可以带走，但是大女儿呢。 周静静嫁给刘老二，儿子也有五六岁了，难不成要让她离婚吗？ 但是如果还待在刘家，以汪盼连的性子，她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把失神的周静静拉到一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刘家是什么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了。 以前没有这些事儿的时候你跟你婆婆就没少吵架。 今天过后，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多。 你想没想过以后怎么办？我也不是劝你跟女婿离婚，但是分家呢？你们两口子分出去单过。 这个家以后不会分给你们两口子，老大一家儿子都快结婚了，他们作为老大继承家里的老宅，给父母养老是天经地义的事。 老三被带走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就算能回来，他的身世......总之不会安生就对了。 所以你们两口子就别往里面掺和了，你婆婆有大儿子有小儿子，你跟女婿从来也不受重视。 这件事你跟女婿商量商量，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娘家说一声，哪怕是分家也不能让你们一房吃了亏。” 刘家的热闹结束，看热闹的人一边互相交头接耳，都回家吃饭去了。 苏巧莲回到家里，饭菜早已摆上桌。 她离开的突然，菜还没炒，是王富春下的厨。 “怎么样？我刚下班的时候，看到几个派出所的同志也来了，不会是打出事儿了吧？” 他好奇的不行，要不是饭菜还没做好，他老早跑过去看热闹了。 “啥呀，你肯定想不到事情的发展让人多出乎意料。 绝对能让人津津乐道好几年，以后不缺八卦讲了。” 接着把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绘声绘色的讲给家里人听。 在她讲到一半的时候罗立群才回来。 她刚才没挤到前边，不过在大门口也清楚的听到了发生的事情。 这会儿看苏巧莲被人围在中间聊八卦，她也不甘示弱的坐在一边做补充。 她之所以回来晚了，就是跟几个老姐妹吐槽呢。 最近几年好多了，在往前些年，刘国辉可是没少动手，汪盼连没有工作，每次被揍的鼻青脸肿，都得在家里躲一段时间。 生怕出门被人看见她一大把年纪了被男人打成那个鬼样子。 所以大家都在说，等刘国辉回来之后会怎么对汪盼连。 第189章 什么玩意儿这么臭 第二天胡惠知上班跟齐朝打听了刘天启的事。 齐朝摇了摇头，周家不松口，认定了是刘天启强迫了周秀秀。 不知道周家人是怎么跟周秀秀说的，一开始她死活不承认刘天启强迫他，只是在公安多次询问之后又改口，说是刘天启诱惑她，她不是自愿的。 再加上有周家附近邻居的证词，确实是刘天启砸了周家的门锁，把周秀秀带走了。 虽然判决没有下来，不过估计最少得十几年。 胡惠知没什么感想，她过来问一嘴纯属好奇心强罢了。 不过这件事她不会说出去的，毕竟只是猜测。 如果从她这里传出去，别人一听是派出所的公安说的，还以为已经下判决书了呢。 胡惠知带了几个粽子，给办公室里的人一人分了两个，还有户籍科的主任，给的不多，尝个味罢了。 她在想着要准备点什么东西给赵小红，赵小红已经生产了两个月。 只不过今天乡下忙着春种，再有他们来一趟城里不容易，所以孩子都满月了，吴江来城里买东西才通知她。 这会儿也很少有办满月酒的，最多孩子出生以后娘家人带着东西过去看看。 这还全看娘家心不心疼闺女，疼闺女的自然会尽可能的准备些产妇吃了能养身子的。 鸡蛋红糖馓子，挂面小米。 苏玉乔带着全翠萍去看了赵小红。 毕竟吴家分家了婆婆不上心，不过来照顾月子，赵家虽然生气，也不想去闹。 她不来更好，省得苛待赵小红，最后啥也没做，别人也不会说婆婆没照顾儿媳妇月子。 现在她直接不来，以后说起来赵小红也能理直气壮的说话。 苏玉乔年纪大了不用上工，她每天过来几趟帮忙做做饭带带孩子，赵小红两口子能轻松不少。 胡惠知一直上班没时间过去，加上她怀孕离生也不远了，不敢自己一个人跑那么远。 所以打算等王旭阳回来了去送点礼物。 城里户口的女人怀孕，每天有一瓶牛奶的供应，当然是要自己给钱的，买不买全看自己。 哪怕需要自己花钱，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买牛奶羊奶也是需要票的，除了身体有特殊情况，医生开了单子的，可不是谁想买都能买到。 胡惠知两口子手里不缺钱，自从她怀孕以后，每天一瓶牛奶从来没断过。 她也想到赵小红生产完需要补充营养，看她当时怀孕的状态就能知道平时吃过什么补身体的东西。 瘦的只剩一个肚子，胳膊腿上没二两肉。 这会儿孩子都不一定能喝上母乳。 没有母乳就只能喝奶粉了，乡下买不到奶粉，就只能喂米糊糊。 所以她找人买了几包奶粉。 其实她空间里面养了好几只羊，有两只母羊正在产奶。 她让王旭阳找人问了把羊奶做成奶粉的过程。 试了几次之后他们决定还是找人买吧。 奶粉厂每个月会有计划外的奶粉，主要用于其他厂里换一些能给员工做福利的东西。 那里有许多米面这些精细粮食，用来换奶粉。奶粉厂里的领导当然不会拒绝。 不过用来送人，胡惠知只拿了两包，一包两斤左右。 一篮子鸡蛋和一包红糖，给孩子做的小肚兜。 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王旭阳回来。 他这次跟同事开了两辆车子去南方，靠近海城。 那边天气温暖，盛产各种热带水果，王旭阳囤积了不少在空间里。 大部分的水果胡惠知压根不认识，可以说从来没见过没听过。 有的闻起来臭臭的，她不明白王旭阳咋还买到坏的了，特意留信在空间里告诉他，让他去退货。 王旭阳看到信之后哭笑不得，耐心解释了水果不是坏了，只是闻起来臭罢了，吃起来还挺香甜的，让她尝尝。 只不过胡惠知一直没敢尝试，担心弄的一屋子味，被人闻到还以为她拉屋里了呢。 王旭阳是在半夜到家的，自己翻院墙进院子开了门。 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实际上都是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海城那边的特产各种水果带不回来，路途实在太远了。 他同事带了几样，路还没有一半就有坏的趋势，没办法只能自己吃了。 胡惠知睡的不是很深，听见动静拉亮了屋子里的灯，起身打开房门。 王旭阳不在家的时候，她睡觉从来都是把门插死，早上起晚了苏巧莲也只是在外面敲门，从来不会自己一个人进他们的屋子。 “怎么这么晚回来，半夜开车太危险了，你们不会每天赶夜路吧？” 一边说着话，转身去后面桌子上提了两个暖水壶，先洗漱吃饭才最重要。 堂屋那边早就听见动静起来了，等王旭阳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苏巧莲端了一小盆面条出来，配着两道小咸菜，晚上吃刚好。 时间太晚了，也知道小两口肯定有说不完的话，苏巧莲放下东西就回屋睡觉去了。 王旭阳很饿，出门在外一日三餐根本没办法按时吃，饿狠了吃点点心之类的垫垫肚子。 关键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大男人，那点小点心不够塞牙缝的，一包吃下去不一会儿又饿了。 王旭阳空间里倒是有不少现成的饭菜，但是他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出车，他徒弟李二强，还有车队的另一名司机也带着徒弟，这次是两辆车一起出发，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也导致了他只能跟着大部队，只有到了地方后，把车子停在当地的运输队，大家这才出去独自行动。 运输队的司机每去一个地方会给人带东西，或者带些特产回家，这些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也都很默契的各自行动，不会干涉其他人，更不会对别人去了哪里有好奇心。 “没办法，路上遇到抢劫的，跟我们一起出去的另一名司机中枪了，当时我们马上送他去了医院，好在距离比较远，打中的位置比较少，没有生命危险。 他徒弟留在医院里照顾他，我们把车开回来，顺便通知他的家人。” 胡惠知被吓了一跳，怎么会有拦路抢劫的，甚至抢匪还有枪支。 第190章 开枪走火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在现在是很正常的事。 很多靠山吃山的地方，许多人家都有猎枪。 王旭阳这次经过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那些人生活在一个很偏僻，很穷的一个山沟沟里，他们下山到最近都一个生产队需要走五六个小时的山路，去公社还需要走一两个小时的平路。 所以他们山里的人想要出门买东西非常不容易。 更何况生活在山里，条件非常艰苦。 并没有能够种植粮食的土地，每年甚至需要国家的补助粮。 今天气候不是很好，本就不多土地眼见着少了不少收成，这才打起抢劫的勾当。 他们其实没有那么大胆子，尤其是两辆大货车，都是国家的财物，他们只想抢劫司机点钱物，连车上的东西都没敢动。 带着猎枪不过是壮壮声势，压根没想过开枪造成人命。 只是拿着枪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在两方人对峙的时候不小心让枪走火。 这一下子王旭阳怎么可能还无动于衷，他每次出车都会带上枪，可以说这个年代只要是单位出远门都可以申请枪支。 他没想杀人，开枪打中对面几人的手脚，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 然后找出绳子把几人捆了起来，开车把同行受伤的司机送去了医院，随后才去报公安。 “具体情况当时我已经打电话跟队长说了，他会派人去医院照顾，等身体好一些了就能转回我们这边的医院。 毕竟是一起出门的，而且是多年的同事，等他回来我们也上门看望一下？” 胡惠知点点头，应该的。 王旭阳也知道了赵小红生孩子的事情，他这次回来买了不少阿胶，可以带两块给她补身子。 “我明天就去，还有没有其他需要准备的？我上次听同事说运输队里也要招几个临时工，体力活，跟车装货卸货的。 工作肯定是累的，不过待遇还不错，每个月二十二块，而且跟着司机出门，如果心里活络，司机好说话的话，说不定也能学学开车。 怎么说也是一门技术，指不定以后能用的上，抽空我找队长问问看。” 王旭阳也不是那种烂好心的人，只不过吴江之前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确实是个挺牢靠踏实的人。 再加上胡惠知跟赵小红的关系，他有能力拉一把也没什么。 当然要是机会给到他手里，自己把握不住也就怪不到别人了。 这边胡惠知早上上班，刚到派出所门口，就见汪盼连坐在大堂里悲痛欲绝的哭着。 她不知道这是发生啥事了，难不成刘天启出事了？死派出所了？ “小胡啊，听说这老太太住在你家附近啊，那她家里的事你知道吗？ 她儿子今天一大早就被带走了，发配沙漠种树去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来呢。” 张叔端了把椅子椅子坐在门口，随口说了几句。 胡惠知最近没怎么关注这件事，还真不知道。 不过两家本就不熟悉，她最多好奇问两句，并不太关心。 “哎，小时候不好好教，长大后闯下多大的祸都得自己受着。” 摇了摇头，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她跟汪盼连也没说过话，就不往前凑了。 “张叔，大黑的崽子满月了吗？生了几只啊？” 她几个月前就知道大黑怀孕了，想着如果下的狗崽子多久领养一只在家看门。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大黑，她差点忘记了。 “下了，下了六只呢，我担心小狗崽乱跑，就没带它来。 你要是想养的话，有空去挑挑，四只母的，两只公的。 我自己留下一只母的，其他都打算送人。” “行，那等下班我跟张叔你一起过去挑。” 这事儿她早就跟王旭阳商量过了，家里养一两只小狗看家护院很有必要。 尤其是以后家里有孩子，大人总不能不错眼的看着。 之前拐卖孩子的事情确实让家里人吓得不轻，要是家里有聪明通人性的狗子也不错。 胡惠知绕了一圈进到办公室，没再关注悲伤不已的汪盼连。 只是不知道等刘国辉病好出院，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以刘国辉的性格，不管刘天启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经此一事，他心里肯定会有疙瘩。 尤其是现在科技不发达，没有dna能够验证亲子关系。 想来以后刘家的日子有的热闹了。 “嘿嘿，惠知，你听没听说咱们群里新来了一位队长，听说是部队里退下来的。 只是咱们所已经有了两位队长，新来的这位刚来，总不能挤掉其中一个吧？也不知道所长是怎么想的。” 整个派出所也就这么大点，总不可能安排三位队长。 但新来的同志是部队里退下来的，想必是上头有人，群里也不好不给面子。 只是这样一来，李队长跟齐队长两人中的一个就得另做安排。 胡惠知说道：“你以为这是所长做主安排的吗？那只能说你想多了。 新来的队长任命是下来的，咱们所长可没机会说什么。 不过你在咱们办公室里八卦几句也就算了，出去别说太多。 不管外面同事职位怎么变动，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别因为口头上的一些话得罪人。” 童玉君唯一有一点就是太八卦了。 要说人都有好奇心，身边遇到有趣的事情八卦一下也无可厚非。 但她有什么事情根本藏不住，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压根满足不了她的分享欲。 只要抽到空，派出所里所有人她能聊个遍。 只要是最近省城里发生的大事，亦或者各个街道，公安局，其他派出所，不管什么事都打不了她的耳朵。 胡惠知担心她迟早因为这张嘴得罪人。 毕竟省城就这么大点，出门拐个弯不是遇到亲戚就是熟人。 万一哪天说八卦说到当事人头上就有乐子了。 童玉君尬笑几声，她自然是知道自己这张嘴有多八卦的，只是她真的忍不住。 有新鲜的八卦不让她说，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没忍住小声嘟囔了两句：“哎呀，我这不是好奇吗，再说我也没说谁坏话呀，就算被他们听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看到胡惠知瞪过来的眼神，她两手一捏，封住嘴示意自己啥也不说了。 胡惠知有些无奈，知道她是改不了的：“知道你搁不住话，但是以后一定要记得，八卦就算了，别乱评论，别背后诋毁。 正常讲述一件事没什么，就怕其中夹杂自己的想法，一件事情在不知其中缘由的时候，先入为主的给事情下了定论。 有时候一件事就因为过了几张嘴，事情全然变了意思。 你自己想想，从你嘴里说出去的话，有没有经过别人的再加工，跟你讲出来的意思全然变了？好的也就算了，如果是往坏的方向传呢？ 别人说一句是从你这传出去的，你长八张嘴也说不清楚。” 很多事情是不受人控制的，第一个人简单的一句谁家狗子下崽了。 中间经过几个人传来传去，传成狗子生了个小猫，这不能说是夸张了，只能说不带脑子。 童玉君脸色有些不好。 她也是想起来之前跟别人讲了些事情。 她听人说医院里有人故意换孩子的，只因自己家条件不好，就把自己家的孩子跟有钱人家的孩子换了。 结果过了好长时间，她再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传成了穷人家的女人把有钱人家的孩子掐死了，被有钱人家的夫人看见，一狠心把大人也弄死了，然后把自己家的孩子冒充有钱人家的亲子换了过去。 她不知道中间经过了多少人的加工。 但确实跟她一开始讲的相差甚远。 因中间过了不知道多少张嘴编的故事，导致她想要解释也无从说起。 两只手紧紧捂住嘴，呜呜呜，她以后再也不说了。 下班之后胡惠知跟着张叔去了家里。 张叔的房子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正房只有两间房，一间卧室一间堂屋，外面加盖了一间小厨房。 院子并不大，靠近大门的位置，用木板搭建了一个不小的狗窝。 可能是怕下雨积水，下面用石头垫高一层。 狗崽子们早已满月，追着大黑满院子的跑，想要吃奶。 “院墙上开了一个狗洞，方便我不在家的时候大黑进出。 只是现在狗崽子会到处跑，我担心跑到院外去，就用东西挡住了。 最近一个月只有我下班回家才会放大黑出去跑一圈，可是憋坏了。” 大黑跳到洗衣台上，距离地面有几十公分高，狗崽子们够不到，在下面呜呜呜的直叫唤。 “小狗这是想喝奶吗？大黑咋不喂啊？” 胡惠知看小狗们叫唤的有些可怜，恨不得全都抱在怀里面摸摸。 张叔笑笑，去屋里拿了两个二个面窝头，揪成小块扔在地上让小狗吃。 “狗崽子满月长牙了，大狗一般就不愿意喂奶了，而且大黑现在也没多少奶水，小狗吃不到它的她疼，小狗现在开始跟着吃饭了。 狗崽子好养活，家里有点什么剩菜剩饭喂点就行。 等长大了他们自己出去找吃的，家里偶尔喂一点。” 几只小狗长的跟大黑很像，不管是脸型还是毛发，基本一致，所以也没什么可挑选的。 王旭阳上前选了一公一母两只。 母狗不往外跑，比较顾家，公狗在家呆不住，尤其是母狗发情期，能跑出去好几天不回来。 胡惠知把提过来的东西放到堂屋桌子上，是两根大棒骨，还有一饭盒卤好的猪下水，另外压了一块钱在下面。 大棒骨上面被剃的流光水滑没有一点肉，煮出来可以给小狗磨牙。 “你们也太客气了，有那个意思就行了。” 一般从别人家那儿抱狗崽子都是要意思一下给点钱的，不在于多少，而是表示吉利。 反正一直以来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胡惠知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那可不能，几只小狗崽子被大黑养的多好啊，胖乎乎的，大黑都瘦了好多呢，就当给大黑补身子的。” 胡惠知没舍得把两个小家伙装在口袋里提着，直接抱到车子上，反正它们现在还小，掉不下去。 跟张叔打了招呼后两人骑车回家。 回到家里还得找东西临时给两个小家伙搭个窝， 总不能让它们睡地上。 等之后也得在云墙下面开一个狗洞，方便两小只随时出去。 不然一直家里不一定随时有人给他们开门。 万一一直关在院子里面它们随便拉屎尿尿，马上夏天了，不敢想象院子里得多臭。 两小只一点不认生，到了家里四处乱跑认地盘，闻到桌子上有肉味，口水滴答滴答的，两只小爪子站起来扒着桌腿想往上爬。 只不过它们还太小，胡惠知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口味比较重的菜。 一般狗狗不适合吃盐味重的东西，不然对身体不好。 “我去盛点米饭，浇点鸡蛋汤给它们吃，等长大一点了再正常喂剩饭。” 别说，哪怕只是汤泡饭两只也吃的特别欢，前面两只爪子自己踩到饭盆里，脸埋在饭里，吃的头也不抬。 看它们吃的肚子鼓鼓的，担心撑坏了，王旭阳上前把饭盆收了。 下顿要少喂点，狗狗小时候不知道饱，给多少吃多少，很容易撑死。 王旭阳记得小时候有邻居家养狗，他拿了点东西喂给小狗崽，小家伙吃撑吐了出来，然后过了会儿又把吐的也给吃了，可把他恶心坏了。 “给起个名字吧，小狗有了名字才算家里的成员。” 胡惠知想了想，她对起名字实在没有什么天赋。 “要不就叫旺财跟旺家吧，多简单好听。” 王旭阳觉得自己起的名字挺好听，这会儿狗子的名字基本都是这样。 胡惠知觉得太大众了，出去喊一声旺财得多少狗跟着叫唤呀。 摇了摇头果断拒绝：“不行，你出去叫一声旺财指不定多少狗跟着你回家呢。 母的叫金虎，公的叫黑虎，怎么样？一听就很霸气，很符合它们的长相。” 两小只的名字就这么被定下来了，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家里的成员。 因家里没有现成的木板，只能从草给它们在厨房里做了一个小窝，将就睡几天，好在现在天气不冷。 王慕强打算在废品回收站找点木头回来钉一个狗窝。 第191章 要生了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胡惠知倒是真的有点后悔这么早要孩子。 主要是生产的时间不对，要是秋冬生产，最起码坐月子不受罪。 偏偏她在一年当中最热的那两个月生孩子。 虽然家里有电风扇，却也不能对着人吹，不然以后头疼关节疼的，她也受不了。 坐月子这回事到底管不管用，这么多年流传下来的，总归不会害自己。 主要是现在的条件确实不允许，不然的话谁不想舒舒服服的。 怀孕九个月之后就请产假没去上班，原本她打算的很好，等预产期那几天在请假，但她实在有点坚持不住了。 每天夜里睡不好，总想上厕所，不管怎么躺都不舒服，有时候宁愿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面睡，也比躺着舒服。 她也没必要给自己找罪受，家里又不是缺了她那点工资，实在没必要勉强下去。 胡惠知每天早晚吃完饭之后都会带着金虎，黑虎两小只出去散步。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大黑竟然能找过来。 也不进家门，在门口亲亲两个小家伙，跟它们玩一会儿就回去了。 两小只经过两个月时间的成长，已经有大黑一半大小了，长的胖嘟嘟特别可爱。 胡惠知每天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黑虎喜欢往外面跑，但是我们在每顿饭的饭点之前赶回来，从来没有落下过一顿。 每次看它吃饭让人哭笑不得，小时候体型小，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站到碗里面。 现在长大了，每次吃饭都用嘴筒子拱来拱去，金虎急的只能围着碗转圈才能吃上几口。 后来只能让它们分开吃。 但是黑虎吃得快，囫沦吞枣，也不知道嚼了没有，吃完就去抢金虎的饭盆。 每天吃饭就像打仗一样，一定得有人看着，不然金虎压根吃不饱。 这天大黑来的时候家里正准备吃饭，它现在外面踌躇，两只脚站在台阶上，并不进院子。 胡惠知把两小只的饭倒在一个碗里，端出去让大黑先吃。 “这是你俩孝敬给你们妈妈的，不准抢。” 大黑也不客气，吭哧吭哧的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原以为它吃完了饭要跟两个小家伙玩一会儿，谁知舔干净了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金虎跟在后面叫了半天，它连头都没回一下。 “呜呜呜，嗷呜！” 胡惠知失笑，她算看明白了，大黑纯属过来蹭饭的。 她说呢，狗崽子都这么大了，一般母狗不会这么长情，孩子这么大了还天天过来看，原来是奔着吃的来的。 “好了好了，大黑下次还来，等你们长大了也可以去看它，回家吃饭了。” 端着小狗饭盆刚准备直起腰，胡惠只觉得肚子抽抽的，有点难受。 不过站起身缓了一会儿又没事了。 原以为会像之前一样孩子胎动，但一下午的时间工作越来越频繁，胡惠知这才知道自己这是要生了。 不过她并没有声张，她打算去医院之前洗个澡洗个头，不然生完之后最起码得过几天才能洗。 肚子不方便以后，她每次洗头要么王旭阳帮她洗，要么苏巧莲帮忙，从来不让她自己动手。 等洗完了头，苏巧莲拿了几条毛巾给她把头发擦干净。 “你这头发长的太长了，坐月子洗起来可不方便，不及时擦干以后容易头疼，要不要稍微剪短一点？” 胡惠知的头发差不多快及腰了，一直都是编成麻花辫。 确实每次洗头都很麻烦，晚上洗了不干，擦起来还麻烦。 “行，剪到肩膀下面吧，平时散着也行，扎起来也行。” 这事儿简单，苏巧莲自己就能剪，多留了点余量，慢慢修剪整齐，刚好到肩膀下面一点，扎起来只剩一个小揪揪。 胡惠知检查身上确实没什么其他问题了，这才开口道：“妈，准备生产要用的东西都带上吧，我应该要生了。” 苏巧莲转身放剪子，答应了一声：“奥，要生了，我去拿。” 结果还没等走进屋，腾的一下答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嗷一声叫出声：“啊～ 你说什么？你要生了？这就要生了？” 苏巧莲跑到胡惠知的身边扶住她，差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不过她好歹生了好几个孩子，孙子都好几个了，不至于处理不好这点事情。 “现在怎么样？宫缩的厉害吗？东西我早就收拾好了，我现在就去拿到车上，你坐着别动，等我过来扶你。 妈，妈，快回来，老四媳妇要生了。” 罗立群跟一帮上了年纪的人坐在阴凉地唠嗑，被这大嗓门吓得一激灵。 听说胡惠知要生了，扔下一把瓜子壳就往家里跑。 “妈，你在家擀面条，用上午炖的大骨汤煮，多打几个鸡蛋，老四媳妇喜欢吃煎鸡蛋。 对了，别忘了让人去通知老四去医院，我们先去医院了。” 这会儿胡惠知还不怎么疼，坐在三轮车后面还能忍受。 只是隔一会儿肚子阵痛，她只能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也只让她多走动走动，这样生的快。 等羊水破了就只能躺在床上不能下地走了，不然羊水流的快，孩子就得赶紧生下来。 “还好后面几个月你经常走动，不然每天坐在办公室，生的时候可就要遭罪了。” 胡惠知在怀孕五六个月的时候去医院产检，医生就让她每天饭后出去转几圈，尤其是孕晚期，绝对不能每天干坐着不动，这样不利于生产。 还有就是别吃的太多，这话医生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 毕竟现在家家条件都一般般，能吃饱就不错了，想吃的多好基本没可能。 孩子生下来能有五斤多已经是大胖小子了。 但胡惠知从来没有委屈过自己的嘴，吃饱就算了，吃的还挺好。 肉蛋奶，水果啥也不缺，偶尔夜里还起来顿宵夜。 连带着王旭阳跟着也胖了不少，好在他运动量比较大，胖了十几斤也看不出来。 苏巧莲扶着胡惠知在走廊上走来走去，走走停停的，还在她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妈，我口渴了，想喝水。” 她们来的时候带了水壶，里面是胡惠知用两滴泉水稀释过的凉白开。 她一开始不知道泉水是个好东西，当成普通的泉水喝。 后来吃找到规律，泉水每天只有一滴，之所以池子里能有那么多的水，谁知道是积攒了多少年的。 也没必要每次使用太多，一滴泉水放到缸里，虽然没有太大的作用，但是强身健体还是很有作用的。 这次一壶水她放了两滴，也是预防生产时担心出意外。 他们是下午三点左右来的医院。 这么一晃荡时间到了五点半，王旭阳还没过来。 估计是出车还没回来，罗立群让人去运输队说了一声，让他一回来就到医院来，会有同事通知他的。 不过罗立群跟王慕强赶了过来，用人参须煮的大骨头汤，下了一大碗面条，煎了六个鸡蛋。 胡惠知一边深呼吸，一边把一碗面都吃了，只不过鸡蛋实在吃不完。剩下两个。 “没事，先放着按时一会儿饿了再吃。 外面我还端了一锅汤，擀好的面条，要是晚一点还没生的话，再去医院食堂借炉子煮给你吃。 或者你还想吃点啥别的，我去国营饭店买。 反正要生了，也没啥忌口的，有啥想吃现在就能吃，不然等生了反倒许多东西要少吃了。” 直到晚上将近八点，胡惠知刚被送进产房，王旭阳才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怎么样？生了吗？” 他车子还没开进运输队，就听保卫科的人告诉他，他媳妇儿要生了，下午就去了医院。 他一刻不停就骑车过来了，后面的事情交给同事去做。 产房门口围着一圈人，王慕强，罗立群，苏巧莲跟王富春，几人坐立不安的站在门口想要透过门缝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几人中最冷静的就是苏巧莲：“刚进去没一会儿，只是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刚来的时候有一位产妇正在里面生产，那凄惨的叫声听的人胆敢。 虽然已经生了好几个孩子，苏巧莲听的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胡惠知自从进了产房，里面却始终没有听见她的动静，这无疑让人更加担心了。 王旭阳皱眉，他没见过人生孩子，只是光是平时听人说起来也知道生孩子并不容易。 更是听说过难产一尸两命的，他一直以来心里担心，却从来没敢在胡惠知面前提起过。 这么长时间，每次去医院检查，医生都说胎儿养的很好，胎位也正。 但是真正到了生产的时间，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生产时间过长会不会没有力气？我之前买了几根人参，我车上还放了盒人参片，离得不远，我过去拿。” 人刚走到楼梯口，产房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 像是冥冥之中有种感应，王旭阳就是知道这肯定是自己的孩子。 过了没一会儿一位护士抱着个被包被包着的婴儿出来了。 她手上拿了张单子，上面是胡惠知的基本信息：“是胡惠知的家属吗？” “是是是，护士，我儿媳妇生了？她身体怎么样？生产顺利吗？这是我孙子还是孙女啊？” 护士一听产妇婆婆首先问大人的身体情况，而不是一味的打听孩子的性别，态度不由得好了不少。 “生产很顺利，男孩子，体重七斤二两，是个胖小子。” 七斤二两？ 别说苏巧莲多惊讶了，就是护士也很惊讶好不好。 她在医院工作了好几年，接手过的新生儿不知道多少，平常孩子生下来，正常的也就五斤多，六斤多的已经算是胖小子了。 基本没几个能养到七斤多的，毕竟孩子养太大了生产也不容易，尤其是第一胎。 护士只以为是胡惠知孕期养的好，倒是没受多少罪，刚进产房不到半个小时就生了。 七斤多的孩子也没有撕裂，算是特别幸运了。 “孩子可以先抱去病房，你们跟去看着孩子？ 产妇正在擦身体，一会儿就出来了。” 在医院里最担心的就是孩子，时刻需要有人守在身边。 万一被人偷走，或者换走，刚出生的婴儿一个样，想要找到可就困难了。 苏巧莲不放心别人，拉着王富春跟着护士先去了病房。 “老四，你跟你爷爷奶奶在这儿等着，我跟你爸守着孩子。 妈，一会儿老四媳妇出来要是饿了，记得去食堂给她买吃的。” 罗立群摆了摆手：“快去吧，我晓得的。” 她虽然很眼馋曾孙，但也知道分寸，也担心自己上了年纪照顾不好小婴儿。 而且孙媳妇拼了命生下王家的大孙子，总不能大家都奔着孩子去了，等她出来产房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也太让人寒心了。 “老四啊，我让人帮我去乡下找人订了二十只老母鸡，二百个鸡蛋，留给你媳妇坐月子吃。 本来想多订点鱼，但是鱼这玩意也不一定每天都能捉到，我就让他有就给我送来。 咱家每个月的肉少不少，要是不够也能当你大哥想想办法。 小米红糖红枣之类的你带回来不少，我都留着呢。 胖小子生下来七斤多，你媳妇遭老罪了，她怀孕后除了肚子，身材比怀孕之前没胖多少，这次生产失了不少气血，可得好好补补。 你看看还有啥缺的，我找人调换票。” 其实可以说王家能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甚至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多，只是罗立群总担心不够。 宁愿有多出来的放着慢慢吃，也不能坐月子都吃不上一口好的。 王旭阳这一年也了解了不少生孩子的事情，也知道坐月子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他虽然不是很懂，但愿意学习，只不过没有找到相关的书籍，他找大夫和护士了解了不少，再加上家里长辈的经验。 他确实准备了不少东西，这会儿一时半刻还真没想起来还缺些什么。 只好交代道：“先这样，后面知知有啥想吃的我在想办法。 我一会儿去找大夫问问，炖鸡炖鱼的时候能不能放人参须，人参片，听说这玩意儿大补，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他可是找人买了不少人参，虽然很少有上百年的人参，但是十几年，几十年的却不缺。 价格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只要对方有，不管多少他都要。 第192章 生了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胡惠知自己慢慢腾腾的从产房里面走了出来。 王旭阳简直惊呆了，再怎么样也是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的厉害，怎么能让人自己走出来呢。 连忙上前把人抱了起来，嘴里抱怨道：“这医院咋回事，怎么能让你自己走出来。” 胡惠知倒是感觉还好，虽然有点难受，却也不是不能忍。 产房里面还有孕妇在生产呢，哪有医生护士有空管她，而且她生产挺顺利的，医生也说没什么问题。 里面还在生产的孕妇比她还先进去，结果她都生了，里面的还在痛苦的嚎叫呢。 她出来时听见医生也急的不行，羊水要没了，再不生孩子可是会缺氧的。 她拍了拍王旭阳的肩膀，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医生挺负责任的。 对比她顺利生产身体倍棒，肯定要更关注另一个生产不顺利的。 “我情况挺好的，一般生产完没问题的就可以下地了。 先回病房吧，里面的产妇情况有点危险，好几个医生都围着呢。” 王旭阳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因为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确实挺凄惨的。 胡惠知心里也叹气，庆幸自己之前经常找有经验的妇人打听，不然生产时肚子疼的受不了，哪里听得进去医生的指挥。 那个孕妇就是这样，肚子疼听不进去别人说话，医生让她下地走走有利于生产。 但是她怕疼，刚站起来走两步就闹着不走了。 她家里人心疼她，看她确实痛苦的不行，也不敢强硬的让她起来。 等到进了产房，她的声音中气十足，啊啊啊啊的叫个不行。 医生让她别喊了节省体力，她也听不进去。 也不配合医生该使劲的时候使劲，该节省体力的时候节省体力，这不就耽误到现在还没生。 不再想其他人，几人回到了病房，苏巧莲跟王富春坐在凳子上，两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躺在婴儿床上的孩子，像是生怕丢了一样。 王旭阳把胡惠知抱到床上躺下来，后背垫了两个枕头，让她半躺着。 虽然生孩子累人，但是她生的快，这会儿确实还不是很累。 “妈，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吧，我就刚生完的时候护士让我看了一眼。” 她都没看清楚长什么样子呢，好不好看？会不会像大嫂生的两个侄子一样，刚出生的时候丑的不行，她别说抱了，看一眼都得做心理准备。 也不知道大嫂是怎么鼓起勇气喂奶的。 还好她怀里的宝宝长的白白胖胖的，等脸上的红色褪去，像是福娃娃一样。 果然啊，找对象得找长得好看的，生的孩子也好看。 刚生完不能吃重口的东西，王富春回家装了满满一大碗熬的浓浓的小米粥，四个白煮蛋。 胡惠知吃的很痛苦，她口味本就偏重口，以往喝粥怎么也得就着咸鸭蛋或者小咸菜。 一点味道都没有的小米粥她一点都不喜欢吃。 “老四媳妇，先忍一忍，生产完的一个星期只能吃一些粥啊，清淡一点的东西，等后面给你炖鸡汤鱼汤好好补补，不过也得少油少盐。” 胡惠知只觉得天都塌了，她咋不知道坐月子不能吃口味重的啊。 想起以前胡母生胡新华的时候，还有胡大嫂生两个儿子。 确实没吃什么重口的东西。 那也是因为没什么好东西，只能家里平常吃什么就吃什么。 不过既然有忌口这么回事，她也没说什么。 夜里王旭阳跟苏巧莲两人留下来照顾胡惠知跟孩子，其他人都回去了。 病房本就不大，这么多人挤在里面实在不方便。 更何况病房里面并不是只住一个人。 半夜不知道几点，胡惠知睡的迷迷糊糊，听见门口有动静，像是压抑的哭声。 王旭阳起身把两张床中间的帘子拉起来，好在胡惠知的床位是靠里面的，不然外面的动静这样吵闹，夜里哪里还能休息好。 第二天王旭阳办理出院的时候，才听到护士说起隔壁床的女人。 因她生产时不听医生的话，孩子在肚子里憋的时间太久了，最后生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是个男孩。 婆家一听孩子没了，气的差点跟刚出产房的女人打起来，好在娘家也有人在，及时把人拉开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婆家人连夜回去了，压根没人留下来照顾刚生完孩子的女人。 甚至连她丈夫也从始至终没有露面，只在今天早上过来看了一眼，啥也没说就离开了。 胡惠知摇摇头，要说这件事怪那个女人自己，也确实怪她。 都已经到医院来生孩子了，却什么也不听医生的，医生说什么都跟没听到一样，造成这样的结果也只能说活该，只可惜了那个刚出生就没气了的孩子。 她婆家的人也不是个东西，只关心孩子，是一点不管大人的死活。 王旭阳本想让胡惠知跟孩子在医院多住两天，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找医生。 但是医生给他们检查完身体，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很健康，实在没必要留在医院浪费资源。 没办法只能第二天下午就办理出院。 胡惠知其实是不想在医院多待的，实在是有点担心到睡不好。 孩子必须有人一直看着，一刻不敢错眼，就连晚上睡觉也是几个人把孩子围在中间，生怕有偷孩子的。 还是回家好，在自己家里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刚回到家，李毓芬跟赵家云先后带着东西过来看孩子。 李毓芬生了三个孩子，算是比较有经验的，看见新生儿也不由得夸出口：“这孩子长的可真好，胖乎乎的，可比我家那三个刚出生的时候好看多了，也重实多了。 还是你孕期养的好，孩子一出生身体就比同龄孩子要好。” 李毓芬自认为自己挺会养孩子的，她小儿子出生的时候瘦瘦小小的，现在虽然没有多壮实，但也很少生病，个子在同龄孩子中算高了。 赵家云怀孕不好抱孩子，胡惠知也不敢让她抱，只能站在李毓芬身旁看。 眼里满是羡慕，一手摸着肚子。 她的肚子一点也不像怀孕几个月的，甚至看起来都不是太明显。 不过这也没什么，胎儿靠后自然肚子也就不明显了。 只不过她自己不这么认为，总觉得肚子里的孩子没发育好。 最近两个月也不再像之前一样舍不得买肉，舍不得吃细粮，家里伙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胡惠知听见有人夸自己孩子，不管是心里还是面上都很高兴。 “看大嫂说的，你家小强长的多壮实，孩子只要身体健康就好。 我都有点后怕，要是孩子再大一点就不好生了，说不好得在肚子上开刀，我真不敢想。” 现在做剖腹产手术的并不多，技术并不算全面。 而且缝合的伤口是一条长长的伤疤，哪个人愿意自己肚子上有一条长疤。 李毓芬觉得确实是这么个事，点头认同：“也对，孩子在肚子里养的太大了，大人可遭罪了。 还好我家的几个都心疼我，生他们的时候没受太多苦。 也可能是我身体好，自己没啥感觉就已经生了。” 这时候的人身体素质不用说，只要长年干活的人，孕期不停的活动，生孩子确实要轻松一点，最起码体力方面是没得说的。 赵家云在一旁一句话没说，细心的记着两个嫂子说的话。 她也没啥经验，担心到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做。 苏巧莲今天心情好，留两人在家里吃饭。 李毓芬双眼亮的跟灯泡似的，谁不知道老宅的伙食好，不然老四媳妇能生下一个七斤多的胖小子。 她现在虽然没有怀孕不需要养胎，但是能吃点好的谁不愿意啊，乐颠颠的去厨房帮忙做饭去了。 只留下赵家云一个人有些尴尬的在胡惠知屋里。 两人虽然没有相处过几次，但对彼此的性格还算了解。 人家好心上门来探望，胡惠知总不好冷场，只好主动找话题闲聊。 “你怀孕也快七八个月了吧，还能上班吗？要是太累了就提前请产假，可别把自己身体累坏了。” 她见赵家云肤色有些暗沉，黑眼圈别提多明显了，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再想到她的工作是照顾一帮小孩子。 家里有一个孩子就够忙活的了，更别提许多小孩围着转，耳边闹哄哄的，一会儿这个渴了要喝水，那个水喝多了要上厕所。 怀孕的人每天上班这样的忙法，没病也得累出病。 赵家云愣了一下，没想到胡惠知会问她上班累不累。 王旭平跟她提了好几次让她请假，反正她是正式工岗位，又不是辞职不干了，请个一年半载的都没事。 只不过她没同意，少上一个月的班，就少了几十块钱的工资。 等孩子出生之后花销本就多，现在能多挣一点是一点。 “我们单位不像嫂子待遇这么好，能休三个月产假，工资还能正常发放。 我们单位只有五十六天的产假，工资按照百分之六十发放。 不过好在到时我能带着孩子上班，我是正式工，本就可以把孩子送到育红班。 到时我自己照顾起来也放心点。” 她自己在育红班上班，自然知道孩子们被送过来每天被照顾的并不算多细心。 也不是工作人员偷懒，只是工作人员再怎么样也没办法同时照顾那么多孩子。 有时候忙起来，特别爱哭的几个孩子嗓子都要哭哑了，工作人员也没办法及时去哄。 尤其是小孩子还小，有的还要换尿布，过一会儿就要喂辅食。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哪里能及时处理每个孩子的事情。 这样一来孩子肯定是会受些委屈的，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不过赵家云也不想把自己的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总感觉自己在四嫂面前说舍不得那点工资，有点小家子气一样。 她看到桌子上面放了不少零嘴，桃酥，鸡蛋糕，板栗酥，大米糕，江米条，蜜三刀。 这么热的天，几天不吃说不定就坏了。 赵家云没想到四哥四嫂两口子这么舍得，一次性买这么多放家里。 她看的唾沫不停往下咽。 “我还好，只是最近几天难受的吃不下东西，吃什么吐什么，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胡惠知不是没看到她看向桌子的眼神。 只是她看的那么赤裸裸，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让她自己想吃什么自己拿，担心她尴尬。 “一般怀孕前几个月胃口会不怎么好，但是我看你好像自从怀孕之后就一直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本来就瘦，再吃不下东西，孩子哪有营养吸收。 你要是想吃什么跟老五说，怀孕可别在吃的方面节省，也要保持自己的心情愉悦。 我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了，母亲的心情可是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你要是天天不开心，等孩子生下来说不定也是苦瓜脸。” 她是真的不理解赵家云的性格，明明没结婚之前看起来挺好的。 但是现在接触几次之后才发现她这个人很矛盾。 有什么事情也不喜欢沟通，哪怕已经把心事写脸上了，也不愿意说出来。 赵家云再次沉默。 她觉得胡惠知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四房有公婆的帮衬，四哥工作好，工资好，也疼媳妇孩子，多贵的东西都舍得吃。 她可是听说四嫂生孩子，公婆在乡下定了不少老母鸡跟鱼这些留着给她坐月子吃。 不知道等她生了有没有这个待遇。 而她呢，什么事情只能靠两口子自己，她娘家时不时还需要她帮衬一把。 虽然娘家爸妈从来不跟她开口，但是她每次回去看见爸妈为了钱的事发愁 ，她怎么能当没看到。 赵母为了给家里添点进项，每天糊纸柴盒，帮人缝补衣服。 大老远跑去乡下买菜，买一次吃一个礼拜，只为了一个月省几毛钱的菜钱。 胡惠知心累，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句话说错了，让赵家云沉默的胡思乱想。 “那个，吃饭还要好一会儿呢，哪怕吃不下东西也要吃，桌上不少点心，你想吃什么多吃点。” 她还是搂着宝贝儿子闭目养神吧，她不适合宽解人。 第193章 娘家亲戚上门 王旭阳下午到家，他一大早带着红鸡蛋回了乡下胡家报喜。 苏玉英说好过几天过来看外孙。 他回来时顺道还去了大姨家跟赵小红家。 赵小红本想把攒了一个月的鸡蛋让王旭阳带回来。 但是他是骑车去的，担心半路上颠坏了，就没要。 闺女生孩子，娘家亲戚会一起过来看望。 男方家这边肯定要招待一番的。 只是现在什么都有定量，所有大家也就不费那个事。 最多娘家爸妈过来看看，其他亲戚就不通知了。 只是之前大姨一再说了，等胡惠知生了孩子一定要跟她说一声。 王旭阳才会多跑一趟，不然这些亲戚他是一个都不想通知的。 你通知亲戚了，亲戚能当做不知道吗？ 少说得带几个鸡蛋上门看看。 但是谁家里都不富裕，几个鸡蛋也能换几毛钱了，给家里买点针头线脑的不好吗？ 晚上两口子趴在桌子面前扒拉着字典，想着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宝宝出生之前王富春就起了好几个名字，但是王旭阳听过之后全给否了。 啥建军建国建华的，不是不好，只是这几个名字出去喊一声，一大堆都是叫这几个名字的。 不说名字起的多好听，多有寓意。 但是也不能太大众化，出门一大堆撞名字的。 两人都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人。 最后脑子都懵了，一大堆字都认识，但是组在一起又奇奇怪怪的。 两人一致决定把喜欢的，觉得合适的字写在纸上，抽到那个是哪个。 “你先来。” 王旭阳折叠好的几十个小纸团推到胡惠知面前，让她先选，随后自己手抬起来纠结半天也选了一个。 两人打开后一致露出满意的神色，都觉得自己挑选的字很好。 也不想想，面前纸团上面的字是两人精挑细选过的，不管哪一个他们都是满意的。 胡惠知把自己手里的纸条放到桌面上：“我这个是楚，你的呢？” 王旭阳看清楚桌上的字，把自己的也放到桌子上 “瑾，楚瑾，王楚瑾，好像还不错。” 胡惠知嘴里念叨几句，越念越喜欢，她很喜欢这个名字。 “那就叫这个名字？这几天就该上户口了，不然下个月粮本领不到。” 户口登记完，下个月开始就能领城市居民的供应粮本。 哪怕孩子刚出生，除了吃奶啥也不能吃，该有的份额也不会少。 第二天王旭阳就去上了户口，然后去街道报备，等下个月家里的供应就能多一份了。 胡惠知每天在家带孩子，属实是有点子无聊。 主要是孩子还太小，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三个半小时都在睡觉，剩下的半小时吃奶。 小家伙这么一点点，她也不敢下手玩啊，玩哭了她也不会哄。 而且虽然吃奶的小宝宝拉屎不是很臭，但是她本就是个浅嗓子的人。 不用闻到味，只要看见了她就想吐。 好在换尿布这件事有苏巧莲来做，不然她可有得受了。 外面的太阳特别大，尿布洗好晒在外面不一会儿就干了。 准备了几十条尿布， 目前来看是够用的。 要是冬天可就不一定了，天冷只能用炉子烘干，那味儿绝对不咋好闻。 在王楚瑾出生九天这天，苏玉英带着小儿子小闺女进城了。 他们到时胡新国跟刘倩文正抱着孩子逗弄。 胡新国不太敢抱还没满月的孩子，只能站在刘倩文身后看着。 “小宝长得真好看，全挑了你跟他姑父的优点长。” 小楚瑾刚喝完奶，睁着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妈妈，我也想要看弟弟。” 正武两只手扒着刘倩文的大腿，想要让她低下身子给他看看怀里的小弟弟。 “好好好，你别动，小心把弟弟摔了。”刘倩文小心的抱着，生怕不小心被正武的小手碰到了。 刘正武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点的小宝宝，兴奋的很，想要上手摸摸，但是被刘倩文侧身拒绝了。 “只能看不能摸，看看你小手脏的，而且你指甲长，弟弟刚出生皮肤嫩，别把他的小脸挠破了。” 刘正武伸出小手看了看，他刚吃了糖块，这会儿手心黏糊糊的。 有些心虚的把手藏到了背后：“妈妈，剪指甲，我剪。” 刘倩文笑出声，刘正武最不喜欢剪指甲了，他总是担心大人拿着剪子会把他手指剪破了。 所以每次都得趁他睡着的时候才能剪。 “行，等会给你剪，等弟弟长大一点你再跟他玩好不好，弟弟现在小，得多睡觉才能快快长大呢。” 刘正武点点头，他耐心有限，见王楚瑾一直睡觉不理他，就跑出门找其他小孩玩了。 正好今天家里几个孩子都送来了老宅，都是年龄差不多的，也能玩到一起去。 “你们来的这么早啊，还好赶到了。” 苏玉英累的气喘吁吁，刚下公交车他们就小跑往王家赶。 早上车子坏了，修了一个多小时才出发，急的她要不是路太远，她都想自己走来了。 他们前脚到，苏玉乔后脚带着儿媳妇孙女也过来了。 胡惠知没想到大姨今天也会过来，还以为她有会让表哥跑一趟呢。 “大姨，你来了，腿咋样啊？还疼不疼？” “不疼不疼，你让吴江带回来的膏药特别管用，我才用了几贴就已经不疼了，下地拔了一上午的草都贼有劲。” 苏玉乔乐呵呵的，最近几个月她身体好了不少，背也不自觉的挺了不少，没有了之前那么老态。 胡惠知很开心，这才是她记忆里的大姨，而不是走路都得拄着拐棍，不然腿不能长时间行走。 招待女人们坐到屋里床上，王旭阳则是招待男人在外间吃冰棍，吃西瓜。 胡惠知坐月子啥也不能吃，王旭阳每次都是端到堂屋去吃，免得她看到了嘴馋。 好在今天家里亲戚多，她的关注点并不在外面那些吃的上面。 苏玉乔坐在床边看着睡着的小楚瑾，摸摸他的小手：“孩子养的好，胖嘟嘟的，生下来不轻吧？” “可不是，不带包被称七斤二两呢，医生都很少接生这么胖的孩子。” “乖乖，那你生产得多遭罪，可别下床走动了，还是趁上班之前好好养养，早点恢复。” 第194章 大哥大嫂吵架 苏玉乔想的多，女人生产如过鬼门关，别看表面一点事没有。 但是对身体的损伤只有自己能感受到。 有些不足挂齿的症状也只能自己忍。 好像每一件都是小毛病，但是也足够让人难受的。 而且如果恢复不好的话，容易影响夫妻感情。 男人一时感动你给他生了孩子，但是对于往后几十年的夫妻生活，能不能守得住，全凭良心。 胡惠知知道大姨是关心她，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拒绝的话。 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坐在床上，连吃饭都是王旭阳给她端过来的。 床上放了一张小桌子，最近几天她都是在床上吃。 主要是王家人口味都偏重，她都饭菜都是单独做出来的，少油少盐，吃了几天嘴里没滋没味的，要是看到别人吃的正常饭菜，嘴馋的很。 今天家里来的都是胡惠知娘家的亲戚，不过两个舅舅家只是跟他们说一声，没指望他们两家过来。 “最近你二舅家的表姐在家里备嫁，后找的这个男人只有两个女儿，前头媳妇生孩子难产去的，也算是不错。 你表姐嫁过去生几个孩子，不拘男女也能站得住脚。” 这期间苏小凤前面的男人周才典带着孩子到苏家求和，几个孩子也抱着苏小凤的大腿让她回去，别离婚。 但是苏小凤在这件事上异常坚持。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周才典都没有出现，苏二舅有些好奇，让人去打听了才知道。 原来是跟他乱搞男女关系的寡妇怀孕了，上门逼着周才典娶她进门，周家正跟寡妇纠缠着呢，哪还有空理会苏小凤。 二舅妈担心周才典娶了寡妇，自家脸上不好看，这才着急把苏小凤的亲事定下来。 只要亲事定了，过几个月结婚也没什么。 这不两家商量着等秋收之后男方过来接亲。 胡惠知没打算过去：“知道了，妈到时候去的话帮我出一份礼钱吧，我哥他们出多少，我跟他们一样就行。” 说起儿子，苏玉英脸色不是很好。 胡惠知以为她又想起二哥不同意过继大哥儿子的事情，也有些不太高兴。 就算爸妈再偏心大哥，二哥又不是捡来的。 二哥年纪轻轻，有自己的儿子，让他过继大哥的孩子，相当于白给大哥家养孩子，说他没有亲儿子一样，不是打他脸吗。 “又咋了这是，今天亲戚都是来看我的，你可别说那些让人不高兴的话，要是给我二哥二嫂气走了，你别怪我以后回去不给我大哥大嫂好脸色。” 她家大喜的日子，可不想搞的不愉快。 苏玉英一愣：“瞎说啥呢，跟你二哥有啥关系。 那件事不是都过去了，我也没跟你二哥面前提起过。” 胡惠知也有些愣，不是这件事？ “不是那件事，家里又有什么事了？”难道是小妹跟她男同学的事？ 但如果是这件事的话，苏玉英不应该不高兴吧。 农村姑娘找个公社小伙，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听胡惠芸的意思，那个男生家里条件还不错。 苏玉英其实不想跟闺女说这件事的，难得开心，她不想说出来让大家堵心。 但是在家她又没处倾诉，小闺女年纪小，跟她说了也没用，而二儿子两口子，她也不想把大儿子家的事跟他们说，不然老大的脸往哪放？ 而且她难得进城一趟，下次胡惠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后才回去。 “你怀孕之后没怎么回家，这事儿我也不能在女婿面前说，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大嫂娘家哥哥你知道吧，以前挺老实一个孩子，谁知道被人带着赌钱，家里让他输的到处都是欠债。 你大哥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每个月工资都是交给我的，我也给他们两口子留了几块钱私房钱，你大哥一直是交给你大嫂管着的。 这不你生孩子了，你大哥做哥哥的总不能一点表示没有。 他问你大嫂要钱，你大嫂支支吾吾的半天掏不出一个子儿。 两口子大吵了一架，你大哥这才知道她娘家大哥赌博的事情。” 哎，当时两人在房里差点打起来，苏玉英被吓了一跳。 老大媳妇可还怀着孕呢，这要是打起来了，可要出大事的。 胡惠知皱眉，虽然她觉得大哥两口子吵架没毛病，但是大嫂怀孕也不能真让她出事。 “那大嫂怎么样了？她再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可不能现在出事。” 苏玉英摇头叹气：“她没事，只是这件事让你大哥气的不行，都快一个月没回家了。 你大嫂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不跟你大哥商量一下。 赌博能是别的事吗？我就没见哪个好赌的人能改的。 你要说别的事情，不管是家里有人生病，或者要盖房子缺钱了。 这么近的亲戚，你大哥要是不借那也说不过去。 但是赌博可是个无底洞，你大嫂之前借回去的那些钱也别指望了，指定不能还了。” 赌博的人总有一种想要不劳而获的想法。 赢了，抱有侥幸心理，下次再多赢一些。 输了，自然更是不服，想要把输的再赢回来。 但是不管哪个想法，总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输的越多，越是脱离不出来。 都是自己每天辛辛苦苦下地下苦力挣的钱，几天时间输个精光，哪里能咽得下那口气。 胡惠知知道这事儿闹出来不止大哥生气，估计苏玉英和胡志强也不太高兴。 但是争吵解决不了问题，吵下去除了消耗两人的感情，一点实质问题都解决不了。 “这事儿不是靠吵架能解决的，先不说借出去的钱能不能要回来，考虑当下，大嫂是个什么态度？ 还想继续给她大哥填窟窿？如果大嫂不能及时想清楚，大哥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夫妻两个整天为了这些事情吵架，再好的感情也吵没了。 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的小家，两个儿子不小了，肚子里的马上要出生了，哪哪都需要花钱。 第195章 反省 苏玉英不说话了。 老大媳妇嫁过来这么多年了，她对她的性格还是了解的。 性子是个犟的，别人越是阻止，越是否定她，她越是要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她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但是不愿意承认。 所以苏玉英一直劝胡新同态度好一点，跟她好好说，免得适得其反，让她做的更过分。 但是胡新同压根忍不住，哪怕一开始是好脾气的跟她沟通。 没说几句就给气的暴跳如雷。 索性没事直接不回家了。 大不了以后家里的钱不交给她管了。 李淑芬一个乡下娘们儿，又没啥挣钱的地方，就算她有心帮娘家大哥还账，她也没那个能力。 “算了，我也不管了，你大哥一个多月没回家了，想来你大嫂心里也能有点数。 总不能为了她娘家哥哥的事，自己家的日子也不过了吧。 正晨今年六岁了，我想着跟新华一起送去上学吧，有新华护着，免得被别的孩子欺负。 也能让你大嫂有点压力，别什么都想着她娘家。” 胡新华今年都快十岁了，今年才决定送去上学。 有心让孩子念书的，一般六七岁就送去上学了。 再晚八九岁也应该送去了。 不过苏玉英也没指望小儿子能念出成绩，上两年学，认几个字就差不多了。 “自从上次和你大哥大吵一架，你大嫂身体也不太好，走一会儿就满头大汗，这一个月都没敢让她干活，盼着她能长点记性吧。” 苏玉英说的很无奈。 想想自己一辈子挺失败的，说强势却又不够强势。 要说有主见，确实挺有自己的主见，但是随着孩子们长大，却都抱怨她做的事情不对。 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基本上在孩子的事情上，每一步都是错的，导致几个孩子的人生都不顺心。 坚持娶进来的大儿媳妇担不起做大嫂的责任，就连自己的小家也撑不起来。 也因为这件事，让二儿子彻底离心，被自己逼的做了上门女婿，只为了逃离这个家。 就连面前这个她还算疼爱的大女儿也觉得她偏心，认为她对下面的一对儿女不够好。 怎么就没人考虑过她的难处呢。 家里孩子多，她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胡惠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起小妹的事情，问道： “小妹呢？她拿到毕业证了吧？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留在家里上工吗？” 小弟还小，先好好上学就可以了。 但是小妹已经毕业了，很显然家里并没有想让她上高中的打算。 但是初中毕业在城里确实不算什么，高中毕业都找不到工作，更何况初中毕业的，还是乡下户口。 所以苏玉英都没理解，不在家里上工挣工分还想干什么？ 胡惠知想想也是，不在家里挣工分又能怎么样呢。 吃完饭后所有长辈们在外面聊天，胡惠知把小妹拉进了自己屋里。 姐妹两个坐在床上小声的聊着天。 “小芸，你现在开始上工了？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男同学的事情怎么样了？还联系吗？” 就算现在年纪还小，也可以先联系着，说不定以后能成呢？ 就算不能成，多个朋友多条路，关系处好了总归是没坏处的。 胡惠芸扬起的笑脸没控制收了回来，眼眶水盈盈，没忍住哭了出来。 胡惠知有些着急，她还没问啥呢，咋就哭了？难不成是受委屈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是不是你那个男同学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胡惠知气的站了起来，像是马上要去找人算账。 吓得胡惠芸马上拉住她的胳膊，把人拉到床上坐下。 “姐，姐你别激动，没人欺负我。 只是...那事算了，他家里人看不上我，我也不想高攀人家。” 她觉得人家看不上她也没什么错。 城里人看不上乡下的，要是娶了她，以后生的孩子都得跟着她的乡下户口，人家何必呢。 胡惠知确定她确实没被欺负，这才冷静下来。 教训道：“既然过去了，那以后你不许再跟他联系，他家看不上你是乡下的，别再跟他见面，让他家里以为你在纠缠他。” 胡惠芸静默几秒，点了点头。 看她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胡惠知有点不放心。 这家伙不会还没死心吧？ 不被男方家里长辈接受的，就算两人坚持在一起，以后结婚后有婆家人掺合，两口子感情再好也坚持不来多久，白白遭罪。 胡惠芸被姐姐盯着无所遁形，小声解释道：“我没多喜欢他，只是当时想着好歹是城镇户口，比乡下的强。 但是他妈都摆明看不上我了，我也不可能自找没趣。 自从领完毕业证之后我就没去过公社，也没跟他再见过面，也跟他说的很清楚的。 只是他来找过去几次，到我们大队里来了。 我担心被队里的人看见，都是跟他在往公社的路上见面的。 我跟他说了不可能，就凭他妈不同意，我就绝对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其实胡惠芸是很清醒的一个人。 如果周明德够强势，或者说自己的选择很坚定，也能够说服自己的父母，她也能考虑考虑。 但他很显然不是，他既解决不了他妈，对她也不愿意放手。 胡惠芸又不是傻子，难不成以为自己是城镇户口，自己就会扒着他不放，迟早磨的他妈同意吗？ 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要是她小小年纪，整天不要脸的跟着个男人后面跑，自己家在大队里算是把脸都丢尽了。 她就算嫁不出去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胡惠知没想到自己小妹还听明白的，头脑清醒，没有被别人的三言两语哄骗了去。 其实她认为小妹实在没必要太早考虑人生大事。 城市里的姑娘二十好几没结婚的很多。 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也鼓励女同志自强自立，没必要靠着男人生活。 不少工厂的女同志，干的活并不比男同志轻松。 当然也不能说男同志扛得起五百斤的东西，女同志就必须也要做到。 毕竟男女体型力量上的差距是天生的，没必要为难自己。 只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到极致，这样已经很好了。 第196章 将来 胡惠芸的初中毕业学历在城市里可能不算什么。 但是在乡下，小学毕业的都算少数，大部分是一天学没上过。 现在做什么事情都讲究科学，就连种地也开始科学化。 她完全可以有空多看看书，如果能在农活方面有所成，哪怕在乡下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胡惠芸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可以是另一种方式。 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什么可以展望的。 无非是像大多数女生一样到了年纪结婚生子。 区别是将来会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决定自己以后的生活是好是坏。 从来没有想过靠自己能活成什么样子。 她陷入自己的思想中，担心自己做不到姐姐说的那样，她什么都不会，种地她哪里能比得上种了几十年地的老庄稼把式，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胡惠知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错。 甭管以后能不能做成什么，不能什么都没做，第一个想法是先否定自己。 这样的想法很不好，如果总以悲观的念头去做一件事，那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成功。 因为在遇见困难的时候，总会否认自己，退缩，而不是想尽办法解决问题。 “别太悲观，往好了方面想，你多看看书，能多学点知识也是好的。 上学时候书本上那些在生活中基本上是用不到的。 你可以看一些常识性的书籍，务实一点，哪怕增加一些生活经验也是好的。 离百货大楼不远处有一家书店，上下两层，里面的书籍不少。 我用工作证可以借五本书籍一个月的时间，只要按时还回去就不用交钱。 你们下午晚点走，我让你姐夫去借几本书给你带回去看，你下个月再送回来。” 胡惠芸来不及说什么，胡惠知已经翻箱倒柜找自己的工作证了。 几个月不上班，不知道放哪儿去了。 离得不算远，让王旭阳骑车去一趟，不到半个多小时也就回来了。 胡惠知从盒子里拿出几块钱交给小妹手上。 “这几块钱你拿着，来回路费别问家里要，你就算要妈也不一定给你。” 她不由分说的把钱塞到小妹手里。 小妹性子老实，不像她以前还会偷偷攒点零花钱，小妹有几毛钱从来不会私藏。 胡惠芸想要拒绝，刚好这时胡二婶敲门进来了。 “惠知啊，二婶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就直接坐车回家了，就不来你家了。” 她对于自己提前走人有些不好意思。 “二婶，你不等堂姐一起回去吗？” 胡惠芸以为她有事，但是惠灵堂姐不是说好跟他们一起回去吗？ “堂姐也来了？那咋没来家里啊？她现在在哪？” 胡惠知压根不知道堂姐也来了，不然肯定不能不请人回家吃饭的。 胡二婶笑笑：“你堂姐，哎，说是很少来城里，要去逛逛，我就没带她来。 她去公园逛逛，我去找她，一起去买点盐巴跟针头线脑就直接回去了。” 实际上压根不是，而是她担心以后心里忌讳，毕竟马三虎去世没几个月的时间，胡惠灵还在守孝期不到一年呢。 也就胡惠知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不然肯更得反驳她，她从来不觉得一个人晦气，这也不是堂姐想的。 怎么能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胡惠芸想不到那么多，把堂姐的担心说了出来。 胡惠知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二婶，你们别总是这样说，现在是新世纪，封建迷信要不得，怎么能因为一件事说一个人晦气，您别总是给堂姐灌输这样的思想呀。” 胡惠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儿完全是二婶说的。 二婶最信这些了，做点啥事都喜欢找人算八字。 要是真那么管用的话，当初咋没算到堂姐结婚几个月就丧夫啊。 也不能说的太绝对，这种事情完全不存在。 最起码胡二婶就从来没遇到过靠谱的，只是这样一来就比较害人了。 胡新华带着几个孩子在院门口的大树底下玩，刚巧看见来找胡二婶的堂姐。 “惠灵姐，你来看我姐跟小外甥吗，二婶他们都在屋里呢。” 胡惠灵没想到会被人看见，她想着等胡二婶出来两人直接离开的。 自从她搬回家以后，她妈特意嘱咐她，谁家有喜事离着远点。 别人看见她总不好不叫，但是又担心别人嫌弃她寡妇身份。 所想不如直接离得远点，别让人家难做。 王旭阳送胡新国一家出门，正好碰见，连忙请胡惠灵进屋。 胡新国两口子只请了一上午的假，下午还得上班，所以中午吃完饭两人略坐一会儿就要离开了。 “小灵咋现在才来，刚才大妹还问起你呢。” 胡惠灵略显尴尬，脚步没动，她总不好说自己不进去。 “惠灵姐，快进屋，你中午吃饭了没有，我去厨房给你简单做点吃的。 中午过了饭点国营饭店也是不开门的。” 胡惠知才不觉得胡惠灵死了男人有什么呢。 反倒觉得就凭胡惠灵婚后过的日子，那男人不要也罢。 胡惠灵眼眶微红，她并不觉得自己命硬，也不觉得自己命不好。 但是她堵不住其他人的嘴。 就连自己的娘家人都觉得她不吉利，更何况其他人呢。 她自从回到娘家之后，嫂子们其实并不想她住家里。 也不是没听到过哥嫂讨论让她搬出去，或者赶紧找个人家嫁出去。 她的第一段婚姻足够仓促，也让她猝不及防就守了寡。 她并不想稀里糊涂的再次嫁到另外一个家庭。 但是她担心自己在家里招人嫌，万一嫂子嫌弃她，爸妈考虑家里的其他人，也不会愿意她再住在家里。 所以她找了大队长借了房子搬出来。 他们生产队以前有一个孤寡老太太，男人年轻时候跟着部队走了，等再回来时只剩一捧骨灰。 唯一的儿子在二十岁那年生病离世。 老太太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四十年，前几年去世了。 她住的泥胚房已经许多年了，房顶不少地方开裂，修整起来也要花费不少功夫。 但是对于胡惠灵来说已经很好，好歹有了自己的容身之所。 不用担心住在家里哪天被赶出来。 她一年付个几块房租意思一下，不然大队长也担心其他人有意见。 第197章 胡琴琴进城 厨房里王旭元自己坐在桌前吃饭。 他厂里比较忙，只请了几个小时的假。 他中午回来忙着招待客人，没吃啥东西，这会儿想着赶紧吃几口赶回厂里上班。 胡惠灵有些拘谨，被胡惠知按到王旭元对面坐下。 中午厨房的饭菜剩下不少，担心今天来的亲戚多，菜准备的不够，自家脸上也不好看。 因为外面的亲戚都要离开，胡惠知也没办法在这儿陪着。 “惠灵姐你先吃饭，我去送送我大姨他们，一会儿就回来。” 胡惠灵伸着手想让她别走，要不她跟着一起也行啊。 面对一个大男人，她实在心里发慌。 王旭元表情无辜， 他就吃个饭，又不吃人，那副害怕的表情是咋回事。 可能是恶趣味，他抬头盯着胡惠灵的眼睛：“吃饭啊，看我干啥？咋的我长的吓人啊？” 虽然他的语气并不凶，但是胡惠灵本就很少接触异性。 这会儿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差点眼泪吓出来。 王旭元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立马露出笑脸：“那啥，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让你赶紧吃饭，一会儿饭菜凉了。” 他担心把人吓哭了，待会儿弟妹回来他没法交代。 万一被他妈看见了，指不定拿棍子抽他。 胡惠灵低头扒着饭，不想搭理对面的人。 苏巧莲回来见到的就是自家老三一脸笑意的看着对面的人吃饭。 有些惊悚是怎么回事？ 谁家好人眼睛不眨的盯着别人吃饭，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不过她也不想的当着外人的面教训儿子。 “吃完了没有？不是上班要迟到了？” 被这么一提醒，王旭元看了一眼时间，再不走就要迟了。 他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老妈恶狠狠的眼神，他还是把未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那啥，我吃完了，上班去了。” 苏玉英跟胡二婶带着几个孩子也准备回去了。 家里几个男人没来，她们不敢带着孩子走夜路，所以要早点回去。 胡惠知感觉这样真不方便。 乡下离市里实在太远了，每次出来一趟当天来回真的非常赶。 所以乡下要买点什么东西基本上都是去公社，再远一点也就是县里。 有些人一辈子没来过市里。 她想着要是胡家将来有一天也能在城里安家就好了。 只有走出来了，下面的孩子们才会有更好的机会。 这天过后，接下来一段时间胡惠知只管坐月子，有亲戚朋友，附近邻居过来看孩子，苏巧莲也尽量把人挡在外面。 孩子还是脆弱的时候，母子两个都需要休息，啥时候过来看不好，非得坐月子的时候？ 他家又不是因为孩子出生收礼了，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出月子之后，一般娘家会接闺女外孙回娘家过几天。 当然也不绝对，毕竟现在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以前很多风俗也一再简化。 胡惠知上次娘家过来的时候忘记问了，也就不打算回去了。 来回路上花费的时间就不少，小楚瑾还太小了，实在不想带他出去。 这天一大早，家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胡琴琴。 胡惠知很意外，胡琴琴怎么会来市里。 一般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没谁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就算要买东西，公社买不到，县城里的百货大楼也是包揽了绝大部分的生活用品。 而且她不记得告诉过胡琴琴她在城里的家庭住址啊。 胡琴琴穿着一件蓝色短袖上衣，黑色宽松长裤，脚上一双军绿色解放鞋，很符合当下人的打扮。 她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一路问一路找，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这边，热的满头大汗。 “呼，可算找到了，要是再找不到，我就只能先走了。” 胡惠知啥也不说了，把人带到家里，给她倒了一杯绿豆汤，把电风扇打开对着她吹。 夏天天气闷热，尤其是下班回到家，就想吃点喝点冰的。 胡惠知在家没啥事儿会煮一锅绿豆汤，放一些冰糖，哪怕不是冰的，喝起来也足够解暑。 胡琴琴不是没喝过绿豆汤，说实话她不太喜欢。 但是看到已经放在自己手里的搪瓷缸，她要是不喝是不是不太好。 尝试性的喝了一口，打算一口闷了算了。 但是等一口绿豆汤咽下去，有点不对，这咋是甜的，还怪好喝的来。 怪不得她以前从来不喜欢喝绿豆汤，那是因为她妈煮的绿豆汤从来没放过糖。 喜滋滋的把绿豆汤喝完，这才观察起屋子里的摆设。 许多东西是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就更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突然上门已经很唐突了，也不想太过失礼。 胡惠知侧躺在床上搂着楚瑾，拍拍他哄他睡觉。 看胡琴琴坐着歇了一会儿，状态好了不少，轻声问道：“你来城里是有什么事吗？咋就自己一个人来啊？你妈也能放心？” 胡琴琴没出过远门，何大君竟然也能放心。 “那啥，我听婶子说你生了，这不正好有空过来看看你。 看我给你儿子勾的小老虎头鞋怎么样？” 胡琴琴有些不好意思，没直接说她来城里要干嘛。 反而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两双小鞋子。 这两双小鞋是她自己做的，她从来没有做过一点点小婴儿穿的鞋子。 找她嫂子问了好长时间才自己琢磨出个大概来。 毕竟乡下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孩哪里穿过鞋子啊，直接一个小毯子裹起来，连衣服都不需要。 但是她觉得城里的小孩肯定不一样。 她做的稍微大一点，等小孩长大些，能站起来锻炼走路时也能穿。 小鞋子是用红蓝色布料拼接的，颜色鲜亮，小孩子穿上很是喜庆。 胡惠知很喜欢，接过来看了看，放到小楚瑾的脚边比划一下，大了不少。 不过再过几个月应该就能穿了。 到时候正好是冬天，原本她也打算给宝宝做双鞋子冬天穿呢，巧了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怎么突然来城里了？？？你家里怎么放心让你自己过来的？” 何大君护犊子的性格，怎么可能放心的下让胡琴琴自己出这么远的门。 胡琴琴低着头有些不太好意思，纠结着该怎么开口。 胡惠知把孩子哄睡着，找个吹不到风扇的地方坐下。 苏巧莲每天盯着她，生怕她热急了吹风。 年轻时候没有注意到，等到以后老了各处关节疼。 尤其是阴天下雨，比天气预报还准时。 这事儿胡惠知是相信的。 苏玉英生胡新华的时候胡惠知已经不小了，自然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刚好是大夏天，雨水特别多。 生完没两天外面下起了大暴雨。 那几天所有人都在地里插秧，苏玉英虽然不需要她下地，但是地上面的活却也没少干。 有时候夏天的雨来的比较急，没等人反应过来，天上的暴雨倾泄而下。 不等跑到能躲雨的地方，身上基本上就湿透了。 本就没坐好月子，再加上时不时淋雨吹风。 这也导致苏玉英现在时不时头疼到睡不着。 阴天下雨的时候脚腕子关节处也疼，腰疼背疼，总之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胡惠知自然长个教训，轮到自己的时候再细心不过了。 她可不想以后一身病。 苏巧莲知道家里有客人，去切了一个小西瓜端了过来：“吃西瓜，我早上放在井水里镇着的。” 胡琴琴受宠若惊，她来之前心里还挺担心不受待见的。 “谢谢婶，太麻烦了。” “不麻烦，你吃吧，老四媳妇就别吃了，我给你拿一瓶常温的汽水。” 胡惠知没想到自己也有，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喝过这些了。 天天不是喝温水，就是喝各种汤，喝的嘴里一点滋味没有。 “谢谢妈，我就乐意喝汽水，嘿嘿。” 顿时忘记了还有客人，乐颠颠的跟着去堂屋拿了瓶汽水。 留下胡琴琴呆愣在原地。 到底还有没有人记得她是客人啊？ 胡惠知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橘子味汽水，说道：“对了，你真是自己来的？婶子要是也来了中午一块儿来家里吃饭，有啥要我帮忙的别跟我客气啊，想你也不是个会客气的人。” 两人虽然小时候大部分时间不对付，但也仅仅是两人之间闹别扭。 多大的恩怨是没有的，和好之后说话自然就不客气了。 胡琴琴原本紧张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那个，我姑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我们约在公园见面。 我自己一个人不敢去，你陪我去看看呗？” 两边的条件已经互相了解的差不多了，只差两个年轻人见面。 要是见面都觉得合适的话，基本上等农忙结束就能定下来，说不定年前就能把喜事办了。 虽然何大君并不想自己闺女的亲事这么仓促。 但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胡琴琴的名声其实不算太好。 所以他们家也不想拖延，免得后面再出幺蛾子。 要是胡琴琴再出一起婚前退婚的事情，那名声可就要烂大街了，他们家绝对不能再出这样的事情。 胡惠知相信让她长眼这主意绝对不会是何大君出的，估计是胡琴琴自己紧张，临时决定过来找她。 说句不要脸的话，一般人相亲是不会愿意找一个外在条件好的人一起的。 万一相亲对象没看上自己，看上跟自己一起来的好友，岂不是太尴尬了。 胡惠知的眼光很直白，胡琴琴自然注意到了。 解释道：“哎呀，你想什么呢，当然不是让你跟我一起，到时候你离我不远不近的，能听见我们说话就行。 帮我掌掌眼，你也知道我这人脑子直，看事情只能看表面。 以我的心眼子，估计也只能看长相，性格之类的我是一点不行。” 胡惠知松了口气，不是一起就好，不然她也怪尴尬的。 毕竟她也没相过亲的，不知道具体流程是什么样的。 胡琴琴把两人约定的时间地点告诉胡惠知。 如果觉得合适，两人会去国营饭店一起吃个饭，不合适的话，自然是各回各家。 她咬了咬牙，按下不舍的心情，说道：“你中午饭我请了，你跟我们一块儿去。” 通过吃饭能快速的了解一个人。。 虽然去国营饭店吃饭要花不少钱，但为了相亲能成功，她豁出去了。 能跟着混顿饭，胡惠知自然没有不乐意的。 她在家早就待的无聊了，有机会能跟着出去看热闹，她乐意的很。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并没有再耽误。 胡惠知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带了一个大圆帽，能挡住大半张脸的那种。 看胡琴琴素着一张脸就来了，连个遮阳的帽子都没戴。 她立马出去端了一盆水进屋，让她先洗个脸，洗个头。 现在天气热得很，齐耳短发随便擦一下就干了。 就算没法化妆打扮，但是也要确保人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像胡琴琴一上午赶路，不能说灰头土脸，但是满脸通红，头发被汗水打湿，看起来肯定不行。 “别化妆也别抹任何东西，不然出门流个汗，弄的脸上白一块红一块的。 你肤色好了很多，清爽一点就好。” 说完上下打量一下她的穿着。 说实话胡琴琴的身材对比以前好了太多了，不算特别瘦，但是一米六一百一十斤算是正常身材了。 现在的人本也不喜欢筷子腿，瘦的能看见骨头，像胡琴琴这样的长相更有福气。 “不错，不错，看起来特别好。 一会儿见面了你别总低着头，不然等相亲结束人家都不知道你长啥样。 如果不好意思看对方，你沿路看看风景，两人找个遮阳的亭子说说话。 到时候我不会离你太远，你也别总装模作样的往我这边看，很容易让人发现，自然一点就好。” 胡琴琴深呼吸点点头，她好紧张。 这次她姑介绍的男人条件不错，听说男方的二叔是大队长呢，有个弟弟是当兵的，家里条件是真不错。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远了，在隔壁市。 不过也有好处，就是胡琴琴之前的事情对方肯定不知道，能少去不少麻烦。 如果两人能成的话，胡琴琴的姑姑家离得近些，也能照看到她，不至于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亲人在身边。 第198章 胡琴琴再次相亲 公园湖中心有几个连在一起的小亭子。 胡惠知走到中间，坐在亭边的椅子上，没眼看胡琴琴一脸娇羞的样子。 说好表现的自然一点，别动不动就害羞。 结果人还没来呢，一脸思春的表情，这是闹哪样啊？ 她的视线观察着湖周围，看看哪个更像是胡琴琴的相亲对象。 远处一个男人顶着大太阳四处张望。 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湖中心的亭子。 胡惠知小声的提醒道：“来了来了，你看看是不是过来的那个人？你们有没有啥暗号啊？” 不然两个陌生人，谁也没见过对方，要是今天人多的话，岂不是大海捞针？ 胡琴琴有些激动：“我穿一件蓝色上衣，他穿白色衬衫，我姑说他叫潘一博，名字总不会错的。” 这么说着，远处的男人很快走近。 胡琴琴站起身，面露羞涩的看向他。 “那个......” 胡惠知恨铁不成钢， 你好歹等对方先开口啊，这也太迫不及待一点了，万一男方觉得不矜持咋整。 她只能当一个合格的陌生人，视线始终望向远处的风景，像是不知道隔壁亭子里有人一样。 胡琴琴见半天没动静，抬头一看，那个男人坐在另一个亭子里四处张望。 她心里有些拿不准了，难不成认错了? 现在三个人坐在三个亭子里，胡惠知被夹在中间。 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关键是如果那个男的是胡琴琴的相亲对象，也太没眼力见了吧？ 哎，这两家不知道怎么说的，让没见过面的两个年轻人自己出来相亲，连个长辈或者介绍人都没有，这不是耽误事嘛。 胡惠知装作不经意的往边上看了一眼，隔壁男人的长相落入她的眼里。 说实话，长的还算不错，偏斯文的长相，只是肤色不算很白。 而且身板看起来不算很结实，有点不像常年下地干活的汉子，而且岁数看起来也不算小了。 她也有点拿不准了。 她听胡琴琴说潘一博家确实是乡下的。 按理来说干活的人，哪怕身板瘦小，身上的肌肉是隐藏不了的。 胡惠知眼珠子一转，起身向隔壁亭子走过去。 走到离男人两三米远，大声的打招呼道：“你好同志，可以问一下公园东门在什么位置怎么走吗？我刚才转了半天找不到，只好在亭子里休息一会儿。 我侄子带着我儿子出来玩，两个孩子我担心走迷路了。” 男人见有女同志过来搭讪，得意欣喜的表情落在脸上片刻，又有些僵硬。 孩子都有了，他瞬间没了说话的兴致。 伸手随便一指：“那边。” 胡惠知扬起的嘴角也耷拉下来，那边根本不是东门的方向。 不管这个男的知不知道方向，或者对公园熟不熟悉，张嘴就来，可就是人品一般了。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外面这么热的天，她要是真的来问路的，岂不是白跑一趟。 不过这也不是她的目的：“谢谢同志，你姓什么啊，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啊。” 男人来了兴趣：“我叫潘一博，我弟弟是派出所的大队长，你可能见过他，我们俩长的挺像的。” 胡惠知傻眼了，不会吧？ 潘一武，潘一博，这么一听确实像是亲兄弟。 只不过面前这个人，跟潘一武可不算像啊。 潘一武是部队出身，一言一行很有军人的风范。 身板笔挺，留着板寸头，看起来极其正派的一个人。 但是面前这个人...... 嗯，是个人。 胡惠知只好尴尬一笑：“哈哈，是嘛，可能我什么时候见过你弟弟吧。 那啥，外面太阳还有点热，我再坐一会儿，呵呵。” 她快速回到中间的小亭子背对着潘一博坐下，使劲朝胡琴琴使眼色。 速战速决吧，明显不太合适。 潘一博明显没想这么快结束话题，也跟着坐到胡惠知对面的椅子上。 “同志，你见过我弟弟啊，派出所大队长是不是挺大的一个官？是不是所有公安都得听大队长的？以后能做所长，做局长吗？” 潘一博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闲着没事找话题。 问的问题属实让人没法回答。 她只好转移话题，装作好奇的问道：“哎，潘同志，你来公园是有啥事啊？这大热的天，没事一般没人大上午的来逛公园。” 潘一博像是才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哦对了，我等人呢，都快中午了咋还没来，也太没时间观念了。” 说话的空档，胡琴琴才找到机会插了一句：“搁这儿呢。” 潘一博不解的看过去，只见胡琴琴有些委屈的举着手，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明明没有迟到好不好，而且她穿的蓝色上衣这么不明显吗？她在这儿坐半天了都没人发现？ “你是胡琴琴？你姑姑胡梅花？” “是我，你是潘一博吧，我老早就过来了。” 潘一博有点尴尬，背后说人还被当事人听见了。 “那个，不好意思，天太热了，头晕眼花的没看见。” 两人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好都坐到中间的亭子里，三人呈三角方向坐了下来。 胡惠知作为局外人，率先打破尴尬：“哎呀，原来你们是来相亲的啊？ 这个姑娘长的真有福气，一看就是好性格的人。 潘同志，你今年多大了？是做什么的，家住了哪里啊？家里几口人？ 哎呀，你们相亲就别不好意思了，就是得多了解了解彼此嘛，都别害羞啊。” 这些信息其实胡琴琴都知道个大概，只不过就算没话说也得聊，不然气氛太沉默，岂不是要各回各家？还怎么往下处？ 胡琴琴感激的看了一眼胡惠知，幸亏她有先见之明，不然她自己一个人过来得多尴尬啊。 潘一博没想到一个陌生人会对他户口盘查，不过他也没想其他的，相亲确实是这个流程，只以为胡惠知是好奇。 不过他没看上胡琴琴，有点不太想说太多。 这次相亲本就不是他自愿来的。 他二叔是大队长，他亲弟弟是派出所公安大队长，他想找什么样的对象没有啊。 按他的想法，就算是城里姑娘他也得挑着找。 不然他也不可能拖到这么大岁数还没结婚了，不就是眼光高嘛。 第199章 落水救人 胡琴琴没好意思抬头看，自然没注意到潘一博敷衍的神情。 反倒胡惠知没有心理负担，把两个人的状态看的一清二楚。 自然也能看出潘一博没看上胡琴琴。 她有些担心胡琴琴会受打击，她感情好像不怎么顺，看一个黄一个。 再这么相看下去，以后媒人可就不会有啥好人选介绍给她了。 不过往另一处想，何大君之所以让胡琴琴自己一个人大老远的到城里来相看，估计也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吧，不然回去肯定一大帮人打听。 潘一博半天没有开口，就连胡琴琴也察觉不太对劲了。 没等胡惠知再次开口，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胡琴琴刚才坐着的亭子里来了两位女同志。 其中一个正是罗德芬，王旭元的前妻。 边上挽着她胳膊的人是罗四丫。 姐妹两个有说有笑的走进亭子里坐下，正小声的说着话。 胡惠知戴着大帽子，半张脸被遮挡住，罗德芬自然没有认出她来。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罗四丫跟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的罗四丫瘦瘦小小，肤色暗黄，发丝枯黄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件合身的，打满了补丁。 但此刻的着装打扮，包括整个人的精神面貌，跟之前比相差太大了。 一身的粉色的确良衬衫，黑色笔直长裤，脚踩白色塑料凉鞋。 这款塑料凉鞋是今年刚出来的款式，七八块钱一双。 罗家可不像是能舍得花七八块给闺女买鞋的人家。 更何况她身上的衣服也不便宜，处处透露着奇怪。 要不是长相没什么变化，胡惠知还真不一定能认出她来。 虽然中间隔了几米的距离，而且两人特意压低了声音说话，但胡惠知耳力好，还是听了个大概。 罗德芬：“你不是说他最近几天上午都会过来，怎么还没看到人影？我们来的时间不会不对吧？” 罗四丫：“不会的，我在这儿等了好几天，应该一会儿就来了。 等会我提醒你，你记得大声喊，他肯定会过来的。” 潘一博的视线被罗四丫吸引，哪里还记得刚才胡惠知问的问题。 胡惠知要是单身他还有兴趣应付几句，胡琴琴他就更没兴趣了，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胡琴琴感觉受到了侮辱，不愿意就直说，相亲又不是一定会结婚，但是也没必要这么侮辱人吧。 她气的站起身想要离开，她回去就跟她妈说，这事儿可不赖她。 她刚站起身，身后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 胡惠知也吓了一跳，转身往声音处看过去，是罗四丫在水里扑腾。 罗德芬站在护栏边上大声求救：“来人呐，快来人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她的目光紧紧盯在一个人身上，很明显他是希望那个人过来救罗四丫。 胡琴琴反应很快，她从小就跟小伙伴在河边玩水，夏天下河洗澡游泳，一帮小姑娘就说她水性最好。 她还会潜水，能潜到水底下摸东西，下河救个人自然不在话下。 没等胡惠知阻拦，她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只不过罗四丫落水后瞎扑腾，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扑腾出去老远，胡琴琴一时还够不到。 潘一博眼珠子一转，他早就看出来刚来的两个女人身上的穿着都很不错，没打什么补丁，一看就知道家里条件很好。 罗四丫长的年轻俊俏，如果把她救上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几秒钟的功夫，他心里转了十八个弯，同样反应迅速。 在胡琴琴跳下去的瞬间，他也跟着跳下去。 也因为他力量大，跳的比胡琴琴要远不少，离罗四丫更近一些，很快靠近她的身边，一把把人搂到了怀里。 罗四丫本就不会游泳，下了水后完全是本能反应。 但是她也没忘了她掉进河里的目的，被人一把搂住腰身往岸边游去，她松了口气，要是再晚一点，她都担心沉下去。 她可是很怕死的。 那边的胡琴琴有点懵，咋回事啊？咋还有人比她快一步？那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往回游啊？ 愣神的功夫，就这样漂在水面上。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虽然天热很少有人愿意出来逛公园，但是也不缺乏年轻的男女出来约会，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太到树荫底下乘凉。 刚才罗德芬的呼救声并不小，附近不少人都听到了。 包括离湖中亭不远的潘一武。 最近好几个人跑派出所说公园里有个流氓，趁着中午人少的时候出来骚扰女同志。 他也不做别的，但是动手动脚占小便宜的事情没少做。 虽然大部分的女同志嫌丢人不敢往外说，但也不缺乏那种胆子大，不愿吃亏的。 潘一武接到报案后来了好几天，今天照常过来巡逻。 只一眼没看着，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落水了，要是有人在他眼面前出事，那他这公安还做什么？ 他毕竟在湖对面，等他跑过来，潘一博已经搂着罗四丫往回游了。 他见前面的两个人没事，湖里还有个姑娘漂在水面上，他脱了鞋子就一头往湖里扎下去。 胡琴琴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提住衣领子往岸边扯。 她想开口说她会游泳，她是下来救人的。 结果因姿势的原因，她一开口就咕噜咕噜，差点没呛死。 亲了娘嘞，她不会被人好心救死吧，怪不得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她要不中了，快放了她吧，她自己能行。 原本潘一武担心女同志的名声没敢有啥大动作。 但他确实担心胡琴琴别被水呛着了，只能把人抱着往上举起来，确保胡琴琴的脑袋漏出水面。 很快‘两位女同志’都被救上了岸。 哪怕有心理准备，罗四丫还是被吓了一跳，这会儿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装死。 没等罗德芬阻止，潘一博速度很快的直接给罗四丫做起了心肺复苏，没做几下，捏着罗四丫的鼻子亲了上去。 这个他跟着知青学过，虽然没有实践过，但是看起来倒是像那么回事。 “(⊙o⊙)哇” 围上来的人群发出惊叹声。 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这是在救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更不相信大庭广众之下亲吻是在救人。 罗四丫心里暗喜，成了。 她装模作样的吐了一口水，眼睛半睁着，抬起手搂住面前的人。 “哇，姐，吓死我了。 有人摸我胸，还亲我，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潘一博：“！！！”心里窃喜 潘一武：“？” 胡琴琴：“？” 胡惠知：“？” 第200章 认错人 罗德芬眼前一黑，这人根本不是四妹给她指的那个公安。 公安来迟了一步，反倒救了另外一个女生。 她想阻止都来不及，罗四丫眼都不睁就开始演，生怕错过这次的好机会。 潘一武看情况不对想过去查看一下，实在不行得赶紧送去医院。 但是胡琴琴被一口水呛的咳嗽不停，眼泪都出来了，再这么咳下去感觉肺要咳出来了。 他只能不停给她拍后背，想让她赶紧顺过来。 胡惠知吓死了，胡琴琴速度太快，她想拉都拉不住。 “怎么样？水呛进肺里了？我们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别咳出毛病来。” 胡琴琴摆摆手，她已经好受多了，一开始嗓子里的窒息感已经过去，这会儿只不过是觉得嗓子痒痒的，咳几下就好了。 她刚才被拉上来时全身瘫软，没发现自己一直靠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会儿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全身湿漉漉的靠在一个男人胸前。 妈妈呀！我不干净了。 吓得她手忙脚乱的坐起身往外爬。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被围着的人看个一清二楚。 “哎呦，全身湿透被男人抱在怀里，知不知羞哦。” “可不是，女娃子家家的，以后还怎么嫁人啊，要是被家里知道不得被打死。” 胡琴琴本就在意自己嫁不出去。 被人这么一说，要是被家里知道她被男人搂怀里，她岂不是一辈子全完了？ 她的担心害怕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潘一武是军人出身，现在也是一名公安同志。 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比保护人民群众的人身安全更重要。 如果在救人之前还要考虑会不会让人多想，一瞬间的念头，说不定会错过最佳救人的时间。 他刚想上前说几句。 却有一个小姑娘抢先一步开口，冲开口的几个老太啐了一口：“我呸，你们是还活在清朝的老封建吗？好心救人到你们嘴里就差成了耍流氓了吧。 要是按照你们的说法，以后路上看见有人需要帮助谁还敢帮？那大家都去死好了。 你们那一辈人是保守，保守到三年抱俩，五年抱四个吗？整天没事干就会拉着男人往炕上钻了吧。 整天净干不要脸的事，哪里来的脸出来？看见你们我都觉得心脏。” 旁边另一个女孩笑出声：“噗嗤，可不是，我知道这位老太太，一辈子生了十一个孩子，可不是会忙活。 论‘保守’，我们这辈人可比不上。” 两个小姑娘一顿嘲讽，把两个老太太的面皮扔地上踩。 “你们，你们，世风日下，世风日下，你们怎么什么都敢说。” “我们有什么不敢的，心脏看什么都脏。 人家同志好心救人，你们嘴巴跟吃了屎一样臭，我还算客气的呢，敢惹我，小心我去你们家附近给你们宣传宣传。 让大家看看你们是怎么对待活雷锋的，是怎么嘲讽落水的小姑娘的。 什么事儿都能往脏处想，除非你们就是那样的人。” “有些老人可真不是个东西，仗着年纪大以为比年轻人高贵呢，啥都想来掺一脚，也不怕闪了腰。” 周围人一人一句，两个老太太被骂的转身扒开人群跑了，众人一哄而笑。 最先开口解围的小姑娘蹲下来安慰胡琴琴：“同志你别听那两个老太婆瞎说。 刚才你跳下去想救人，我们都看到了，这位男同志也是好心，以为你落水了才去救你的，你们都是好人。 谁要是敢说嘴，我第一个大耳刮子伺候。 你们放心，之后谁再敢说这事儿，我陪你去妇联，去报公安。 这个世道绝对不能让好心人寒心，不然以后谁还敢做好人好事啊？” 胡琴琴反应过来，心下稍安。 没错，这都什么世道了，救个人得以身相许了？如果这样，之后谁还敢救人？谁还敢被人救？ 潘一武怕胡琴琴想太多，她一看就是那种胆小的姑娘，万一吓到了可怎么好。 罗四丫渐渐发觉有些不对劲。 她们事前说好了，罗德芬会给她打配合。 但是她闭着眼睛哭半天了，罗德芬却一句话都没说。 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悄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马上再次闭上。 她记得潘一武穿的是一件草绿色衬衫，但是她抱着的人，穿的是一件白色上衣。 但如果她抱着的人不是潘一武，那会是谁？ 她能感觉到手下的感觉，绝对是个男人。 那，救她上来的也不是潘一武？ 罗四丫没忍住颤抖了一下，默默松开了手，她宁愿自己现在昏死过去。 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被人亲了摸了？还是当着潘一武的面。 潘一武可是她寻摸了好久的人选，家里人口简单，条件好，人长得也好。 如果她的计划成功，说不准她以后会成为官太太。 罗德芬上前拉开潘一博，把罗四丫抱在自己怀里。 “四丫，你怎么样了，可别吓我，我送你去医院吧？” 她不清楚边上的男人是个什么身份，但是一看就不是个好的。 她并不愿意罗四丫找个这样的男人。 虽然她们姐妹两个早就撕破脸了，只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但两人怎么说也是亲姐妹，罗四丫嫁的越好，对她才是最好的。 罗四丫睁开眼睛坐起身，她像是才醒过来，抬头看见潘一武浑身湿透蹲在另一个女生身旁。 她气的浑身发抖，算计半天给别人做了嫁衣，她不甘心。 “潘公安，我刚才呛了水了，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你是公安，我只放心你。”罗四丫装作一脸虚弱的模样。 她压根不知道救她的人是谁，反正她决定离对方远远的。 她一想到对方刚才按着她的胸口，还嘴对嘴的给她做人工呼吸。 要不是周围人多，她都想趴到一边吐一吐。 潘一博很不高兴，哪里都有潘一武，明明是他救的人，为什么获得大家关注的却是潘一武？ 第201章 纠缠 从小到大获得大人关心的是他，爷爷奶奶宠他，三叔三婶把他当成亲儿子。 长大去了部队当兵，原本对他不屑一顾的爸妈也变得关心他。 哪怕退伍回来了，也有一份人人羡慕的工作，城里有房。 而他呢，想要获得别人的关注，却要打着这个所谓亲弟弟的名号，别人才愿意多看他一眼。 潘一博不服气，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嫉妒潘一武。 明明他也很优秀，他长的也并不差，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他自然是看出来罗四丫条件好才会那么主动的去救她。 原本他并不想做什么，无非结个善缘，说不定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但是罗四丫的态度让他很不高兴。 他才是她的救命恩人。 结果罗四丫的视线只放在潘一武身上，像是他不存在一样。 他想要罗四丫注意到他，想要所有人崇拜，欣赏他。 没等潘一武说出同意或者拒绝的话，潘一博站起身挡住罗四丫的视线。 挺起胸膛，想让罗四丫知道他才是救她的人。 “同志，我送你去医院吧，是我把你救上来的，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任。 刚才我已经给你做了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不过还是要再去医院做个检查才让人放心。 ” 他不经意间提醒大家他刚才做的事情。 哪怕这个世道再开明再开放，也还是没有开放到能够当众亲嘴。 没有人会认为那是在救人，哪怕刚才已经有人解释了这一现象是正常的，但心里有疙瘩的属大多数。 潘一博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只要有人说起来，他就能找到机会跟罗四丫捆绑。 但很可惜，因为刚才那小姑娘嘴巴毒得很，有人就算有想法也不敢大声说出来。 有个男同志小声的说道：“我也没见过谁家救人还要嘴对嘴的。 那两只手都挨人家的胸口上去了，这是救人吗？这不耍流氓吗？ 这要是我媳妇儿被人这么救，我可受不了。” “可不是，我要是敢在外面这么帮女同志，我媳妇知道了绝对能扇死我。” 罗四丫被气的双眼通红，她担心潘一武误会了。 可让她觉得更气人的是，潘一武压根不在意她这边，一直围着胡琴琴身边打转，关心她。 “这位同志，谢谢你救了我，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就不劳烦你了，我请公安同志带我去医院就好。”罗四丫咬牙切齿，她有些烦潘一博的死缠烂打。 “潘一武是我弟弟，我让他跟我一块儿送你去医院吧。” 潘一博没办法，只能承认他跟潘一武的关系。 不过人家潘一武才不在乎。 刚才有人发现落水的女同志，马上跑出去找平板车。 准备人一救上来就拉去医院。 潘一武陪着胡惠知一起送胡琴琴去医院，没理会后面的人的说话。 他又不是个傻子，罗四丫最近一段时间总是不经意的出现在他面前，再结合罗四丫刚才说的话，要是还不知道她的目的，那他这几年兵就白当了。 罗四丫见潘一武不理她，也跟着坐上平板车想要去医院。 就这样，当事人几个很快到了医院，几人各有心思。 罗德芬没什么时间在医院里陪着罗四丫。 她结婚已经半年了，婆家所有人盯着她的肚子，盼着她能给郭家生个大胖小子。 但是过去好几个月了，她的肚子一点动静没有。 一开始在郭家人面前趾高气昂的，现在已经夹着尾巴过日子了。 她可不想回去太晚，免得又被说。 好在罗四丫也不在乎，她的目标没走就好。 潘一博冷着脸跟潘一武打了个招呼，兄弟两个谁都不乐意搭理对方。 潘家大房虽然现在在外面说潘一武是他家老四。 但是一个大队的人家谁不知道，潘一武才刚出生就被过继给了他三叔两口子，报户口的时候就直接跟着三房。 认真说起来的话，潘一武对大房是一点责任都没有。 除了见面礼貌性叫一句，也就是当亲戚处着。 潘一武也不是傻的，大房为什么现在在意他了，无非是他身上有他们可图的利益。 以前是他当兵的津贴，现在他的工资，他城里的房子，他退伍回来的退伍费，他们想要的太多了。 胡惠知本想晚上在医院陪胡琴琴，担心她自己一个人害怕。 但是胡琴琴没同意，医院里有医生护士，而且她也没什么事情。 要不是胡惠知非不放心，她现在就可以出院。 胡惠知也担心家里的孩子，就没再坚持。 “我晚上给你送饭，顺便打个电话回公社，让人跟你家里说一声，免得你晚上不回去他们着急。” 胡琴琴仰躺在病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要是她晚上没回家，她相信她妈能连夜找过来。 潘一博也是一直没有离开，对罗四丫别提多殷勤了。 打热水，买饭，跑的比谁都快。 罗四丫都快烦死他了，怎么赶他都不走。 潘一博的借口也让她无法反驳：“我把你救上来，肯定要对你负责的，万一你住院期间出点啥事儿咋办？ 反正我也没事，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 一下午的时间病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胡琴琴装傻充愣，躺在自己的病床上装睡，装着装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直到胡惠知跟王旭阳过来给她送饭。 胡琴琴没想到王旭阳也过来了，一时有些紧张。 她这次过来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而且她跟王旭阳属实不算熟悉，一共也没见过几面。 “太麻烦你们了，其实我去医院食堂随便买点就行，还让你们大老远的送过来。” 饭菜是胡惠知从家里带的，她原本是想到国营饭店买现成的。 恰巧苏巧莲今晚做的饭菜还不错，就让她直接打包给胡琴琴送过来。 王旭阳倒没觉得有什么，都是亲戚，就算不是亲戚，一个大队的人，她跟胡惠知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出门在外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胡琴琴来城里，也算是到了他们家熟悉的地方，于情于理也应该帮一把。 现在大家人情味很足，有时候七弯八绕的亲戚关系也会经常来往，指不定哪天有没见过的所谓的亲戚上门，也都是能帮一把是一把，毕竟谁没能说自己以后没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呢。 第202章 打死你个小妖精 下午回去胡惠知把发生的事情和王旭阳说了。 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这件事跟胡琴琴一点关系没有，她纯属是好心，而潘一武也是好心，他俩属于纯冤。 胡琴琴本不想来医院的，检查完她就想出院回去。 但潘一武利索的给她交了住院的钱，她要是现在出院又觉得浪费了，这才想着晚上在医院里睡一觉。 看着胡琴琴吃完饭，胡惠知这才跟王旭阳一起离开。 宝宝现在还在喝奶，晚上睡醒了认人，胡惠知不能离开太久。 白天的时候喂奶粉倒是能坚持几个小时，晚上是真的不行。 两人前脚离开，后脚潘一武就过来了。 他下班过来看看胡琴琴，进了病房看见坐在罗四丫病床边的潘一博，他没想到潘一博还没回家。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老家在隔壁市，加上转车，等到家少说得大半天时间，现在已经下午七点多了，一般没人会愿意走夜路。 只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潘一博还留在医院。 不过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只刚开始的不解，他很快忽略这个人，来到了胡琴琴的病床边。 胡琴琴吃完饭后躺在床上实在太舒服了，迷迷糊糊再次睡了过去。 不过她下午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儿虽然睡着了，但睡的并不深，有人靠近她就醒了。 只不过病房比较安静，屋子里的灯光昏黄发暗，她不知道是谁过来了。 以为是潘一博，默默翻了个白眼。 潘一武视线不错，看见了胡琴琴的动作一愣，这么不欢迎他吗？ 两人一坐一趟，过去了好一会儿。 胡琴琴不明白潘一博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在她床边坐着。 屋里所有人的行动罗四丫都看在眼里。 在潘一武出现的一瞬间，她的手一抖。 轻声跟潘一博说道：“你能帮我打点热水吗？今天落水我感觉身体发寒，想喝点热的。” 医院里的热水要去一楼打，他们这是住院楼层，一来一回少说十来分钟。 潘一博不疑有他。 一下午时间罗四丫对他的不耐烦他也不是没看出来。 只是他一想到罗四丫对待潘一武的热情，凭什么对自己这么不耐烦。 所以哪怕罗四丫表现的再不耐烦，他也不离开，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而且他心里猜测罗四丫家的条件肯定很不错。 罗四丫到了医院之后从随身包里掏出不少钱和票，一看就是家里条件相当不错的。 罗四丫落水这么大的事情，她家里知道了肯定要过来看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总之内心的声音让他留了下来。 潘一博拿着从护士台借来的搪瓷缸去一楼打水。 病房里只剩下三人。 胡琴琴在罗四丫开口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她发现坐在她床边的并不是潘一博，而是上午就离开的潘一武。 刚想要出声，就见潘一武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她反应过来后闭紧嘴巴没敢开口。 潘一武侧头看了一眼，他倒要看看罗四丫想要做什么。 两人默契的保持安静，潘一武一手靠在床头桌上，手撑着额头，像是睡着了一样。 病房外面走道也逐渐安静下来。 这个时间点大家也已经吃完饭在病房里准备休息了，毕竟没有收音机，没有任何娱乐，只能早睡早起。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潘一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发现动静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猛的起身向旁边挪了一步。 可能是动作比较大，因潘一武的突然离开，罗四丫没停住动作，猛的一下扑到躺在床上的胡琴琴身上。 胡琴琴：“？” 咋又是她？是不是看她好欺负？太欺负人了。 胡琴琴心里气的要死。 今天要不是为了下水救这个女人，自己也不会呛水，更不会住到医院来。 结果一句谢谢没得到。 要说她没救到罗四丫，人家没必要谢她，她认。 但是看罗四丫对潘一博的样子，也不像很感谢人家，甚至一度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这么想着，她心里认定罗四丫不是个好东西，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她还客气什么。 两手伸出来就想把人掀翻出去。 只是，只是。 手底下的触感不对啊？咋全是肉呢？ 胡琴琴内心感叹，好家伙，这鬼女人没穿衣服啊。 刚才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是这个女人在脱衣服。 那她刚才往潘一武身上扑是什么意思？？ 胡琴琴虽然有时候脑子比较废，但也不是真的傻子，很快想明白罗四丫想要做什么。 心里那个气啊。 虽然当时她在河里并不需要别人来救，但是潘一武是好心，晚上还不放心她，过来医院照顾她。 怎么能让他被一个坏女人算计了。 今晚要是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潘一武就算长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胡琴琴毫不犹豫的坐起身，一把抓住罗四丫的胳膊。 呵斥道：“你想干什么？公然耍流氓是吧？看我不打死你个小妖精。” 一边说着，手上毫不客气的冲着罗四丫的身上招呼。 罗四丫身上只穿着肚兜和四角裤，巴掌拍在皮肉上的声音啪啪作响，光听起来就知道有多疼。 而胡琴琴担心这件事会影响潘一武，动作间把潘一武赶到病房最里面，拉上了病床边上的帘子。 她自己则是把罗四丫往门口推，省得再让她找到机会往潘一武身上扑。 病房里的动静并不小，很快有护士听到声音赶了过来。 推开门看见病房里面的场景，小护士只觉得自己眼花了。 胡琴琴把罗四丫按在病床上垮垮扇，哪里肉多揪哪里，罗四丫的小身板哪里是胡琴琴的对手，疼的嗷嗷叫唤。 “啊啊啊，你们在干嘛？医院里不能打架，快住手。” 小护士说完转身就跑，她得出去搬救兵，万一进去了殃及池鱼可就不好了。 一个月拿那三瓜俩枣，不至于让她卖命。 不一会儿小护士又拉来了三四个同事，几人合力才把胡琴琴从罗四丫的身上拉下来。 胡琴琴胳膊被拉住了，但她的脚还能动。 两只胳膊撑在护士身上，整个人跳起来，两只脚蹬起来踹在罗四丫的身上。 刚站起身的罗四丫被踹飞出去，一下摔倒在床上。 几个护士看的目瞪口呆，真狠啊。 第203章 城里人风评被害 站在一边的护士连忙上前检查罗四丫的情况。 作为医院里的病患，要是在医院里出点什么事情，他们也不好交代。 好在女人之间的打架，最多受点皮肉之苦，罗四丫身上一点皮都没破。 罗四丫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几个护士若有似无的眼光。 再一看到胡琴琴恶狠狠看向她的目光，再也忍不住怒吼起来。 “你有病吗？我招你惹你了？这事儿你不给我说清楚，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骂完她才想起来自己只穿了内衣。 虽然都是女人，但是这是在病房里，脱成这样本就奇怪。 胡琴琴一点也不怵，是罗四丫脱光了往她身上扑，她动手是自卫，一点毛病没有。 她完全不理会罗四丫的无能狂怒，反而跟几个护士诉起苦来。 “几位同志，这事儿真不是我的错。 我在病床上睡得好好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摔我身上了，我以为是她起来头晕没站稳，就想把她扶起来。 但谁能想到哇，她一边脑袋往我身上拱，一边动作不停的脱衣服，我想把她扶起来，结果两手直接摸上了...... 哎呀，哪怕都是女人，这我也不好意思啊。 真的吓死我了，要不是我动作快，她身上的肚兜跟四角裤也脱了。 我乡下来的，不知道你们城里人还有这奇怪的爱好。 我要出院，我不住了，太他娘的吓人了，我要找我妈。” 胡琴琴越说越委屈，没忍住哭了起来，还是嚎啕大哭。 几个护士：“.......” 她们自觉作为城里人风评被害。 她们不是，她们没有，并不是所有城里人都有这爱好。 以前只听说过男人喜欢男人，没想到还有女人喜欢女人这种事。 几个护士注意到罗四丫过来的眼神，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在胡琴琴身后。 胡琴琴：“？？？” 这样真的好吗？她是受害者啊。 罗四丫不是不想反驳，她是没反应过来胡琴琴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但是通过几个护士对她目光不善这一行为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是，我没有......” “不是什么不是，没有什么没有，你敢说你没脱衣服？没有往我身上扑？难不成我是在冤枉你？ 你也太不要脸了，你有本事出去勾搭男人啊，往我身上使什么劲？我可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还没找到对象呢，你别想诬陷我名声。 护士姐姐，你们可要为我做主。 我这么大岁数了还没嫁出去，本就是个困难户，要是因为这事儿没人敢娶我了，我下半辈子可咋办啊？你们不能不管我啊！” 胡琴琴誓要胡搅蛮缠下去，不然让罗四丫纠缠潘一武，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默认女性是弱势群体。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女的会用清白这件事诬陷一个男人，所以吃亏的只能是潘一武。 但如果她往自己身上扯的话，别人也只会不齿罗四丫，不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还能让罗四丫被人唾弃。 因她们这边动静闹得比较大，走廊里其他病房的病人都围在门口看热闹。 这些人有男有女，也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简直刷新了三观。 这样有趣的事，没人能忍住不说两句，哪怕身边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这会儿也跟自己人似的，聊的停不下来。 几个男人跑的最快，自然也看见了罗四丫的身体，好在她反应快，用床上的被子裹住身体。 但是这会儿外面这么多人，她被人看的差点抬不起头。 却也无法忍受胡琴琴冤枉她：“你少放屁，我才不喜欢女人，你他娘的再乱说小心我不客气。”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能对我怎么不客气？我哪句冤枉了你？大家伙儿可都看着呢，看看，看看，你的衣服都挂在床边上。 我告诉你，你别想赖我，我今天好心下水救你，一句感谢的话都没听到就算了，你竟然恩将仇报，呸，白眼狼一个。” 胡琴琴的战斗力哪里是罗四丫能比的，她从小在乡下不知道看过多少老娘儿骂仗，她已经相当收敛了。 不然她绝对骂的罗四丫无言活在这个世上。 罗四丫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她真不是想往胡琴琴身上扑，但是周围没有一个人相信。 她又不能说她是想诬陷潘一武，这事儿说出去她一样不占理，说不定别人还会同情潘一武。 这么想着，她这才想到潘一武上哪儿去了。 她的视线转向病床边上的帘子。 潘一武在里面，她要不要指出来这件事？也许她还有机会。 胡琴琴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手掌握紧，担心她拉开帘子。 万一她诬陷潘一武占她便宜，这事儿潘一武作为男人根本没法解释，最重要的是外面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长了一张嘴想怎么说怎么说，他们巴不得看到一个男人被逼着娶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只不过，潘一武没有像两人所想的那样躲着没出来。 罗四丫刚准备开口解释，这时潘一武掀开帘子出来了。 胡琴琴一顿，她不知道潘一武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出来。 万一罗四丫胡说八道怎么办？ 潘一武没太理会外面人的目光，他的视线在胡琴琴上下打量，确定她没受伤才放心下来。 其中最年长的护士没想到病房里还有男同志。 她上前询问道：“这位同志，请问你是这两位女同志的什么人？马上就要到住院部锁门的时间了，你怎么还没离开？” “大夫，他是我对象，晚上过来照顾我的。” 没等潘一武说话，胡琴琴率先回答道。 说完她还不忘朝着潘一武使眼色，示意他别乱说话。 “大夫，晚上留在病房里的不止他一位男同志，上午救了罗四丫的那位男同志也在，他刚才下楼去给罗四丫打热水了，应该快回来了。” 罗四丫被气的脸通红，大吼道：“你放屁，你根本不是他对象，他压根没有对象。” 说完她不再理会胡琴琴，反倒把视线转向潘一武，表情变得楚楚可怜：“潘同志，你不记得我了吗？之前我在街上被偷了钱包，是你帮我追回来的。 我妹妹在外面被别的小孩欺负，也是你帮着解围的，我，我对你......” 第204章 被保护的感觉 罗四丫不好意思直接说喜欢他。 但她相信她说的话对方能明白。 潘一武确实是听明白了，只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头疼。 他自认为自己向来对于异性是保持着合理的距离，从来不会让人有遐想的空间。 他作为人民公安，保护群众是他的职责。 难道他只是一个正常保护人民群众的行为，也要被误解为对那个女孩子有意思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以后如果再遇见女同志遇到困难，直接掉头就走，或者回到派出所找女同事去解决？ 他记得罗四丫，因为她好几次有意无意出现在他的面前，亦或者偷偷注视他。 以他反侦察能力，如果连一个普通女同志的小把戏都发现不了，那他还当什么公安。 只是他也很无奈。 没想到自己随手帮助的几次，罗四丫会对他起别的心思。 这次甚至用了见不得人的方式。 “罗同志，我是一名人民公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这身衣服，是因为我的职责。 至于你所说的那些我压根不记得，这样的小事，在我的工作中时有发生，我不可能每个都去在意。” 这当然是场面话，实际上以他的记忆力，只要是见过的人，经历过的案子，多多少少都是有印象的。 只不过他不想再引起罗四丫的误会。 他既然看出了罗四丫的心里想法，自然要让她认清现实，免得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不会的，你对我应该也是喜......” “你这人怎么回事，听不懂话吗？都跟你说了帮你是因为作为公安的职责，你咋那么喜欢往脸上贴金呢，难不成还能是因为喜欢你不成？ 小姑娘家家的，年纪不大净想美事。” 胡琴琴翻了个白眼，合着全是这女人自己脑补呢。 罗四丫像是深受打击的模样，裹在身上的被子慢慢滑落下来，再往下一点就要被人看光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这么多人围在这儿欺负一个小姑娘吗？” 潘一博刚回来就发现病房外面围了一圈人。 好不容易挤进来就听见胡琴琴嘲讽的声音，更别提罗四丫一脸委屈的样子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一看就知道她是被欺负的那个。 这可是他表现的好机会。 没看潘一武站在一边一点表示都没有？ 他要让罗四丫看见他的好，看清楚潘一武的真实嘴脸。 但很可惜，没有人配合他的演出。 几名护士见没啥事了，胡琴琴也没有再纠缠下去的意思，挥挥手让外面的人都回去休息。 接着对胡琴琴说道：“隔壁是个双人病房，我看要不你今晚去隔壁睡？” 护士担心晚上再闹幺蛾子，想着还是把她们分开为好。 胡琴琴想了下也就同意了，她不想跟罗四丫住在一个病房里，谁知道这个疯子还会不会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来时什么东西都没带，一身衣服也早就干了，自然什么东西都不需要拿。 跟着护士往外面走，准备去隔壁空病房休息，潘一武自然是跟在她身后，他哪还敢留在这个病房里。 “等等，你们不许走，欺负完人就想离开？你们给我说清楚了。” 潘一博站起身拉住两人，誓要说个一二三。 潘一武皱眉，伸手把胡琴琴挡在身后：“你要干嘛？” 胡琴琴更是忍受不了，什么毛病，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到底是谁欺负人？别以为长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能诬陷人。 她啪的一巴掌打在潘一博看着她的手上：“我呸，别以为老娘好说话就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我没找你们麻烦，你还好意思跳出来。 你不是说我欺负罗四丫吗，你问问她，看她敢不敢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 她生怕潘一博这个没脑子的人突然动手，她伸手把潘一武护在自己身后。 潘一武是公安，最好是不跟普通民众动手，不然担心之后有麻烦。 胡琴琴没想那么多。 潘一武却因她这小小的动作，有些惊诧，低着头看到的是她的头顶。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这样小小的身躯挡在自己的面前，好似不管发什么事情都能护住自己。 他有多久没有被人这样护着了？ 想不清了，也许是父母去世之后，也许是爷爷奶奶去世之后。 好似自从进了部队之后，他成了所有人的依靠，却从来没有人发现他也需要保护。 潘一博转身想让罗四丫说两句，好像只要她有委屈，他一定给她做主。 但很可惜，罗四丫丝毫没有抬头回应几人的视线，始终低着头不说话。 胡琴琴像是一只战斗胜利的老母鸡，昂着头不屑的说道：“嘿，人家要是真有委屈需要你出头啊？这以为自己是在英雄救美呢？煞笔。” 最后两个字咬字极重，屋里几个人都听见了。 没再理会潘一博的话，胡琴琴推着潘一武出了病房。 隔壁病房只放了两张病床，每张病床边上都放了陪护小床，不至于家属晚上陪护的时候没法儿好好休息。 只不过胡琴琴拒绝了潘一武留下来：“在医院里我又不会出啥事儿，再说了，我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等明天我妹子就来接我出院了，真不用你守着我。 你明天还要上班，在医院里休息不好，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妹子你认识的，她也在派出所上班，你就放心吧。” 潘一武有些沉默，在胡琴琴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潘一武点了点头：“行，我明早过来给你送早饭，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再遇到点事儿也麻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番话来，只不过既然已经开口了，他也不会后悔。 “你好好休息吧，晚上担心的话把门锁上，有护士叫门再开。 我会让护士多注意你这边，不会让那两个再来骚扰你。” 胡琴琴好想说她不用送，但是看潘一武不容拒绝的样子，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第205章 两人啥情况? 潘一武坐在病房前走廊的椅子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准备起身离开，隔壁的房门打开，潘一博走了出来。 他看到潘一武还没离开，明显关门的动作一顿，但很快恢复自然，顺势走了出来，走到潘一武的身旁。 潘一武深深的看着他，在潘一博快要有些不自然的时候，他才收回视线起身往外走。 晚间医院住院部很安静，没什么事的时候，医生护士也都在办公室休息，偶尔进病房查看一下情况。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楼梯间，站在二楼到三楼中间的楼梯上，两手撑在在窗台上。 两人之间气氛沉默，几分钟后，潘一武率先开口：“你要做什么？以为罗四丫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姑娘？想依靠女人留在城里？” 潘一武的话丝毫不客气，直接点破潘一博的目的。 潘一博其实是个很要脸的人，有些事情他可以接受别人看出来目的，却不能接受别人当面指出来。 这让他的自尊心严重受损，脸涨得通红。 很显然是被人说中心思的恼羞成怒，压低声音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过是看不上你们那么欺负一个小姑娘。 再说，我救了她，总不能留她自己一个人在医院，万一有点什么事，她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他这样说着，低着头像是自己也相信了这套说辞。 没错，他本就是这么想的不是吗，至于想要接触罗四丫的家人，那不过是顺带的而已，不是他的主要目的，凭什么这么说他。 潘一武没想到这时候他还能嘴硬。 罗四丫能有什么事情，医院里有医生护士，下午她亲姐姐也在场，再不济他作为公安，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需要他在这里做什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潘一武不过是来提醒一句，他爱听不听，反正跟他没什么关系。 “罗四丫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好，而且她的家里也帮不了什么，你别脑子一热做出糊涂事，做事前深思熟虑，打听清楚再说。” 说完没再等潘一博回答，他转身下了楼。 要是潘一博听明白了，自然会去多打听打听。 罗家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周围邻居都清楚的很。 但要是他不在乎，那也没办法，有些事情就差直接跟他明说了，他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没必说那么多了。 潘一博愣在原地，不明白自己这个虚伪的弟弟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罗四丫不如表面上那么单纯无害？ 但是他身上又没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最后指不定谁吃亏呢。 潘一博自信一笑，他不会上当的。 潘一武不就是怕他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岳家吗？到时他在城里有依靠，看潘一武还拿什么跟他比。 第二天早上胡惠知早早就起床了，给小楚瑾喂了奶，留下奶粉，带着早餐跟王旭阳一起去了医院。 潘一武来的更早，陪着胡琴琴去医生那儿复查，检查结果出来后要是没什么问题，就能办理出院了。 “给你带了牙膏牙刷还有毛巾，洗漱完就可以吃饭了。” 胡惠知把饭盒放在床头桌上，现在天气比较热，饭菜晾一会儿再吃正合适。 她没想到潘一武也在，幸好她担心胡琴琴吃不饱，饭菜是按照两个人的量准备的。 “潘公安一起吃，我带了两人份的。” “谢谢，我早上买了包子油条，打了一搪瓷缸的豆浆。” 潘一武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自己买的早餐拿出来。 胡惠知不明白潘一武怎么会在这里，昨天下午不就离开了吗？ 而且怎么会突然换了一间病房，一个晚上的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但是当着潘一武的面她也没好意思问。 但当胡琴琴说起潘一武要送她回家的时候，胡惠知突然觉得自己听不懂话了。 她傻眼的转头看向王旭阳，发现他也有点懵。 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胡惠知之所以叫王旭阳一起过来，就是担心胡琴琴一个人回家会不安全。 她打算送胡琴琴到公社，胡家人过来接，他们再跟着车回城，时间有限，胡家那边就不回去了。 但是潘一武是咋回事？ 胡惠知挠了挠头，趁着潘一武出去给胡琴琴办理住院手续，她给王旭阳使了个眼色。 见他也跟着出去，顺带关上了门，这才找到机会问道：“你跟潘公安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送你回家？ 而且你昨天不是住在隔壁病房吗？怎么搬到这一间来了？” 她很迫切，到底是发生啥事了？ 潘公安才来上任不久，接替的是齐朝二队队长的职位。 齐朝被派去治安队，担任治安队大队长一职。 要说治安队队长肯定是比不上派出所队长的。 但是齐朝很满意，他对于查案没什么天赋，整天做的也不过是巡逻，抓抓小偷，有案子也是交给一队去办。 他们二队人员在一队人面前常常抬不起头来，他压力也很大。 想要争气，给下面的队员撑腰，但是他的确实没那个实力。 好在这次这个机会，他一点也没有因为被潘一武顶替有什么不满，相反的，他很满意。 治安队大队长，下面管着好几个小队，比在派出所的时候还气派，也更适合他。 潘一武刚来报到的那天，派出所就传遍了，自然有那消息灵通的，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就把他的信息打听了大半。 胡惠知他们办公室有一个大喇叭，一个小喇叭，打听到的消息自然是最多的，她也听了个大概。 潘一武父母去世多年，跟着爷爷在大伯家生活，十几岁去了部队当兵，才二十来岁的年纪就做上了营长一职。 之前做任务的时候伤了腿，虽然已经康复，但是以后无法再接受部队里的训练强度。 经过他部队领导的运作，给他安排了工作转业。 知道他跟家里的关系不好，父母爷奶也已经去世，这才给他分到了隔壁市来，以免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来打扰他。 这无关紧要的人自然就是他的亲生父母。 胡惠知也不知道这些消息到底是怎么打听到的，连潘一武刚出生就被过继出去都知道。 第206章 胡大嫂孩子没了 既然胡琴琴没有拒绝，胡惠知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而且她觉得潘一武看胡琴琴的眼神有点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从医院分开之后胡惠知两人去打电话跟胡琴琴的家里人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因为队里没有安装电话，只等打去公社里，再由公社通知下去，社员们要到公社来接电话。 过了快一个小时那边才回电话过来。 胡惠知把胡琴琴大概下车时间跟何大君说了一声，到时最好去个人接一下。 何大君连忙应下，胡琴琴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离开家里这么久，她这两天担心的晚上都睡不着觉，好在终于回家了，她心里松了口气。 她是知道胡琴琴跟胡惠知两个小姐妹又玩到一起了。 而且胡琴琴最近半年时间的改变跟胡惠知也有关系，她很感激，态度也不由好了很多。 这件事说完，胡惠知刚准备挂电话，被何大君叫住了。 “那个，惠知啊，你要不回来一趟，你大嫂的事情你家里跟你说了吗？？ 要知道是你打电话回来，刚才我就去一趟你家了。” 胡惠知有些疑惑，家里出事了？她并没有听说啊。 再一想到大嫂怀孕快九个月了，难不成是已经生了？ 问道：“婶子，我大嫂出什么事了？已经生了吗？离预产期不是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吗。” 何大君停顿，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也不敢耽误时间，打电话可要不少钱呀。 “孩子没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好说。 哎，也是我多嘴了，这事儿你家里没提，我也不好贸然跟你说。 你可别跟你妈说是我说的，不然又得吵一架。” 毕竟她不占理，是她多管闲事提这一嘴。 一时之间有些后悔了，嘴那么快干什么。 主要在她看来胡惠知帮了胡琴琴不少，她也才开这个口，不然她才不想管其他人家的事呢。 挂掉电话后，胡惠知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大嫂怀孕也有八九个月了，正常早产的话，这个月份的孩子是可以生下来的。 比足月的孩子弱一点，但是后期好好养，不一定就养不活。 何学安家的琳琳不也是早产嘛，现在活蹦乱跳的。 王旭阳站在一边也听清楚电话那边的话。 “大嫂出事了？咱们是不是现在回去看看？” 主要是他没明白这么大的事，胡家怎么会没人通知他们。 “不知道这件事二哥知不知道，要不要去问问？” 胡惠知很快冷静下来，摇了摇头：“我爸妈跟大哥都没说，咱们就别去多那个事了。 只不过，我既然知道了，总不能不回去看看，到时候就说你们单位放一天假，这才回去的，总不能真的出卖婶子。” 两人回到家里，楚瑾刚睡醒要喝奶。 苏巧莲正准备冲奶粉呢，见他们回来了松了口气。 “小家伙闹半天了，刚才冲了奶粉只喝了一点，冷了我也不敢让他继续喝。” 说罢把楚瑾往王旭阳怀里一放：“你们哄吧，我得去帮你奶一起把尿介子洗了，攒了一盆了。” 家里有个孩子，几个大人跟着忙，罗立群把尿介子端去附近的小河边洗，在家里洗胡惠知闻到味有点受不了。 黑户跟金虎一直在外面跟别的小狗玩，见到主人回来了，撒着欢跟在两人身边。 王旭阳见他们高兴，把楚瑾喝剩下的奶倒在他们的盆里。 本就没有多少，一狗舔两口就没了。 这两小家伙别看小，心眼多的很。 两狗都有自己的饭盆，每次给它们盛饭都要对比一下是不是一样多。 要是觉得自己盆里的饭少了，必须要从对方碗里扒拉一口出来才觉得公平。 当然也不是没人能管得住它们，只要大黑过来。 两狗都很公平的一口也吃不上，大黑饭量大，一狗吃两盆饭轻轻松松。 每次过来绝不多待，吃完就走，顺道替胡惠知教训一下两个不听话的狗崽子。 可能是因为经常见面的关系，两只小狗都知道大黑是它们的妈妈，被教训了也不敢还手，老老实实趴在地上挨训。 等大黑走了之后再叼着盆，缠着主人要吃的。 王旭阳见家里没人，给它们饭盆里一狗放上一只清水煮的大鸭腿。 平时它们跟着家里面吃。 就算家里条件再好，老人也舍不得拿肉喂狗，能喝点汤吃点骨头就不错了。 所以基本上都是胡惠知跟王旭阳两人私底下喂一些。 空间里面肉类很多，又不能光明正大拿出来吃，只私底下解解馋。 王旭阳在空间里划出一小块区域，垒了灶台，买了铁锅，锅碗瓢盆，两口子经常偷偷摸摸在空间里面开火。 黑虎金虎跟着混到不少好吃的。 胡惠知去了卫生间简单擦洗一下，抱过楚瑾坐在床上喂奶。 她摸了摸小家伙通红的小脸。 心里愁的不行。 自从小家伙出生以后其实她除了喂奶的时候，很少抱他。 坐月子的一个月的时间，苏巧莲基本上是住在他们房间，孩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是她起来照顾，也就是喂奶的时候才抱给胡惠知。 老人都说月子里不能久坐，不能长时间抱孩子。 这些胡惠知也知道是为了她好，更不会不知好歹的觉得婆婆是在跟她抢儿子。 只是这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要胡惠知在他身边，谁抱他都没事，不哭不闹的。 但是只要胡惠知不在他视线内，看不见人也听不见声音，那家伙，谁哄都不好使。 苏巧莲尝试晚上单独带他，结果嗓子都快哭哑了，最后还是抱到胡惠知怀里才好。 现在倒是无所谓，胡惠知担心的是，等她上班了咋办。 白天苏巧莲能抱过去给她喂奶，但是也不能把孩子留在办公室啊。 就算单位同意，她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而且办公室每天人来人往，她也不放心把孩子带过去。 她总不能一直请假在家带孩子吧。 “带点什么东西回去？你之前带回来的阿胶还有不少，可以补气血，红糖红枣。 哎，这都什么事儿。 上次妈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是一个月时间，孩子怎么就没了。 要说月份小也就算了，但是我大嫂怀孕也快九个月了啊。” 王旭阳把要带的东西准备好，装在网兜子里。 “可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回去再看吧，估计爸妈是没来得及跟咱们说。” 第207章 苏玉英哭泣 上午已经没有直达公社的车子，两人只能坐车到县里，再转车回公社。 一趟下来，到家已经是下午了。 他们刚走到生产队通往胡家的路上，迎面正巧遇见胡琴琴一家送潘一武出大队。 “哎呦我去，这是啥情况？琴琴家留潘一武吃饭了？一点没避讳，这两人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这条路是生产队的大路，路两边都是人家，大队部就在最头上，队里唯一一家供销社也在这条路上。 这也是出生产队的必经之路，可想而知潘一武的到来绝对是备受瞩目的。 这时候一个生产队的人多多少少带点眼熟，一个陌生人的到来，大家都是很警惕的。 而且潘一武跟胡琴琴走在一起，就让大家更加好奇了。 很快两行人遇到，胡琴琴听她妈说了胡大嫂的事情。 她只是没想到胡惠知跟在他们后面就回来了。 “潘同志这是要回去了？” “嗯，工作上还有事，王同志跟胡同志这是回娘家？” 王旭阳上前跟他寒暄两句：“我们还有事，潘同志下次来家里，我那儿还收了几瓶好酒，我们一起喝几杯。” 潘一武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胡琴琴，笑着点点头：“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得赶去公社坐车，等回市里咱们再约。”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那边胡惠知拉着胡琴琴到一边说悄悄话：“你跟潘一武到底是啥情况？你没看见周围人都在看你们吗？ 要是让人误会了，小心以后真嫁不出去啊。” 要是以前，胡琴琴肯定着急忙慌要解释清楚。 但是这次胡琴琴只是表情羞涩，低着头并没有反驳什么。 胡惠知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只是这进展也太快了吧，她跟王旭阳十几天结婚也没他们这么迅速。 不过潘一武确实是个好选择，不管是从个人条件，还是家里人口简单，都挺适合胡琴琴的。 现在的胡琴琴可比之前亮眼多了，两人能看对眼并不稀奇。 “行吧，我家里还有事，我得回去了，等下次有时间再细说。 你要是去市里的话，去我家找我，我下个月要回去上班了，你也可以来派出所找我。 嘿嘿，到时说不定能见到潘同志哦。” 胡惠知打趣一句，果然惹的胡琴琴小脸通红。 跟几人说了几句两人往家里走，走半路路过一个小屋子，胡惠知想起来这是胡惠灵租的队里的房子。 只不过这会儿家里没人，正是队里上工的时间。 不一会儿到了胡家，只见苏玉英冷着脸在院子里剁猪草，再忙也不能忘了家里养的那头猪。 今年因为胡惠知嫁人了，少了一个人割猪草，担心忙不过来，所以家里只养了一头猪。 她一抬头就发现女儿女婿回来了，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 “大丫你们怎么回来了？孩子呢？” 她脑子里飞速回想，最近是什么日子吗？怎么女儿女婿一起回来了？ 完全没想到是因为李淑芬的事情。 这事儿她谁也没通知，毕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没必要到处宣扬。 哎，主要是已经快要足月生产了，却发生那样的意外，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 可是个白胖的大孙子啊，生下来就夭折，怎么能让她不心痛。 事情哪怕过去了好几天，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掉眼泪。 胡惠知没想到她刚到家，她妈就没忍住哭了起来。 王旭阳有点尴尬，岳母这样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可他看了一圈，也没见家里还有其他人在。 胡惠知接过王旭阳手里的东西，对王旭阳说道：“我爹他们应该是下地干活了，你去看看吧，顺道把我小弟找回来。” 她这次回来不仅仅为了大嫂的事情，还有小弟的事情，不过那事儿得爸妈同意才行。 胡惠知提着东西拥着苏玉英进了屋里。 她扭头看向大哥大嫂屋子的门是关上的，不知道大嫂是不在家，还是在屋里休息呢。 母女两个坐在床上，胡惠知拿出手帕给苏玉英擦眼泪。 “妈，这是出啥事儿了？你哭啥啊？ 今天旭阳单位不上班，我们这才有空回来看看你们，等过段时间我就要上班了，估计就没时间回来了。” 苏玉英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的样子岂不是让女婿看了笑话了。 她连忙忍住泪意，擦干净脸：“没啥事儿，就一个没忍住......” 胡惠知叹气，犹豫一番问道：“我大哥大嫂呢？都不在家？” 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瞒又能瞒到什么时候？ 只是苏玉英被问住了，一时之间屋里再没人开口，气氛变得凝滞。 胡惠知皱眉，她原以为是这件事发生的比较突然，家里没来得及通知他们，这下看苏玉英的态度，是压根没想跟他们说。 估计胡新国也还不知道。 只是顾大嫂怀孕都快足月了，就算一时大家没说啥，时间久了总不能还不见孩子吧。 哪怕是嫁出去的姑娘，胡惠知也不可能当做啥也不知道，问都不问一句。 苏玉英也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哽咽着开口：“孩子没了，前两天的事了，生下来就没气了。 你大嫂难产，在家里始终生不下来，产婆没办法，一直生不下来，孩子在肚子里会缺氧，让我们送去医院。 没办法半夜又把人往医院送。 只可惜晚了，孩子一生下来就憋死了，医生抢救了半个小时也没救回来。 你大嫂伤了身子，以后也不能生了。” 那个孩子生下来他们家属也没看一眼，医生交给胡志强，让他带走埋了。 担心家属看到会心里不适。 可惜李淑芬醒来以后才知道这个噩耗，连孩子一面都没见到。 苏玉英差点哭昏死过去。 她心里是埋怨大儿媳妇的，要不是她任性，偷偷跑回娘家，跟她娘家人推搡起来导致难产，也不至于保不住孩子。 明明之前找大夫产婆看都说没问题，胎位正，没道理保不住。 苏玉英说着说着再次掉下眼泪，使劲压抑着声音，她担心哭声太大，被老大媳妇听到。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上次你进城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咋才过一个月就......” 胡惠知原以为是大嫂下地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或者咋的了。 但是看苏玉英这个态度，应该不是。 第208章 肚子朝下摔了 苏玉英知道瞒不住，索性直说了。 “还不是你大嫂，她娘家大哥的事情你知道的，隔三差五过来借钱。 之前你大哥碍于脸面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一次几块钱的也借过几次。 但是也架不住他经常来啊，这不你大哥后面就不愿意搭理他了，连带着对李家其他人也没啥好态度。 看你大哥不愿意理她娘家人，你大嫂可不就是不愿意了。 觉得你大哥现在是工人了，瞧不起她娘家了，两口子没少因为这事吵架。 你大哥说没钱借，再说也不能经常借，还是有借无还的。 后来你大嫂又埋怨你大哥的工资不应该交给我，免得以后都贴补你小弟小妹身上了。 你大哥气不过又跟她大吵一架，看你哥的样子，要不是看她怀孕都要动手了。 我担心伤到她身子，就跑过去拉架。 你大嫂气不过，摔门就走了。 我本想让你大哥追的过去的，但是又担心两人一见面又吵起来，只能劝了劝你大哥。 后来你哥去她娘家找她，谁能想到就一会儿没见的功夫 ，人就出事了。 当时我没跟过去，只是听你大哥让人带信回来，说是你嫂子出事了。 她娘家那边不让闺女在娘家生产，没办法只能找了牛车把人拉回来。 生到半夜始终不开宫口，接生婆也没办法了，让我们赶紧送医院去。 我们也没敢耽搁，连夜去了县医院。 只是还是太晚了，孩子刚出生就没气了。” 苏玉英气的在家里躺了两天。 好好的孙子就这么没了，为了她娘家那个赌鬼大哥。 胡家是造了什么孽才娶了这么个媳妇啊？ “她为了她大哥，自己男人孩子都不管了吗？就算不为了肚子里那个，两个大的呢？ 正晨明年要上学，正武过两年也该上学了。 以后长大了娶媳妇盖房子哪样不需要花钱？” 胡惠知没办法，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等她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说这些没什么用，有啥事儿还是得好好沟通。 大嫂她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以前没听说会赌博啊，再说国家禁止赌钱，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胡惠知还真的不清楚，以前在家的时候，过年家里男人们没事会聚在一起打打牌，但不会赌钱。 家家条件都不好，谁有钱给男人们打牌啊，别说大钱了，就算输几毛钱也够人心疼的。 所以她完全想不明白，大嫂她哥到底是在哪儿跟人赌钱了。 “谁说没有，队里好几个不务正业，每天混日子不好好上工的，有点钱就拿去赌，没钱就拿家里值钱的东西去抵。 你别看农村人家里穷就不会赌，越是这种没钱的越想要轻轻松松搞来钱，赌博是最轻松的法子。 不用干活，不用下苦力就能赢钱，谁不乐意呢？” 尤其是被有心人做局，人家看准了你的这种不劳而获的心思，前面一段时间让你天天赢钱，给你一种赢的轻轻松松的错觉。 让你过几天好日子，心性不坚定的人，绝对舍不得这么好的来钱路。 只不过到了后面就没那么好运了，一开始会输小钱，虽然生气，却也是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等到后面越输越多，也就再难以脱身。 总想着再玩一把，把之前输的都赢回来，以后再也不赌了。 殊不知到了这时，人已经彻底陷下去了。 心里总抱有翻身的念头，不理智的变卖家产，到处借钱，借高利贷，最后下半辈子彻底被毁了。 这种毁了自己的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拖累全家人。 李淑芬的大哥现在已经处于到处借钱还债，却还做着一把翻身的美梦。 李淑芬如果不及时回归理智，难保胡新同，包括整个胡家不会被她拖累。 胡惠知觉得以自己大哥的性格，不可能容忍这件事。 要不然也不会跟大嫂大吵一架了。 “大妹，你啥时候回来的？” 正说着呢，胡新同拎着一桶鱼从外面回来。 听见东屋说话的动静，靠近了才发现是胡惠知回来了。 “大哥？你今天没去上班吗？” “去了，找领导请了一下午的假，遇见卖鱼的买了点，中午给你们贴饼子吃。 妹夫呢？他没来吗？” 胡新同把桶放到外面的池子边，打算杀鱼。 “我让他去找小弟他们了，中午回来。 鱼别放在家清理吧，味道太大了，直接去河边杀，免得还得去挑水。” 胡新同想想也是，拿着刀提着桶就出门了。 胡惠知回头跟苏玉英说了一声，端着盆跟在后面。 两兄妹到了河边，胡新同没让她动手，免得把衣服弄脏了，再弄的一身味儿。 “因为你大嫂这事儿回来的？妈跟你说了？” 胡新同表情冷静，像是不是自己发生的事情一样。 其实这事儿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媳妇也不是故意的，也并没有想要借钱给她哥还债的意思。 只是她怀孕，情绪不稳定，看见她哥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没忍住借了几次钱，只不过她心里有数着呢，一块两块能借，多了是一点没有。 那天恰巧李保国来家里借钱的时候胡新同也在家，他直接一口回绝了这件事。 加上李保国在两口子中间挑拨了几句，这才吵了起来。 胡新同也为难，他每次回来两口子就会吵架，无厘头的吵，不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 但如果他不回来吧，虽然避免了吵架，但是李淑芬大着肚子自己一个人在家又会胡思乱想，等他回来了只会更加不好处理。 “之前被李保国挑拨了几句，你大嫂觉得我看不上她娘家，瞧不起她。 本来她怀孕情绪就不太好，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那天就非得跟她吵。” 李淑芬一气之下独自一人回了娘家，回去后正好遇到李保国跟爹妈媳妇吵架，媳妇闹着离婚回娘家，两口子就打起来了。 也就李淑芬倒霉，人家两口子打架一点伤没受，反倒她不知道被谁碰倒了，直接肚子朝下摔了下去。 等胡新同赶到的时候，她身下全是血，李家那边却没人敢上前帮忙。 第209章 体校 自从孩子没了以后，李淑芬再没说过一句话。 胡新同担心她想不开，却也没办法一刻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只能一有空就往家里跑。 把鱼处理好，回到家中胡惠知进厨房做饭。 苏玉英洗了把脸去把猪给喂了，去菜园子里摘了点菜。 “小妹现在也下地了？上次去城里，去书店借了几本书，她看了吗？” 胡新同虽然在家时间少，但家里的事情他都做到心里有数。 “看了，有时候晚上还点着煤油灯看，我都担心她把眼睛看坏了。 我跟爸说了，不让小妹下地干活，在家里做做家务就行，有空就看看书。 人啊，还是得有文化。” 以前他不是很理解，甚至一度觉得念书压根没什么用。 没看城里那些读书人还不如他们乡下人过得好呢，读再多书不还是得下乡来种地养活自己。 但等自己去了公社上班，接触的人和事越多，越发觉自己之前的想法错的有多离谱。 以前觉得坐在办公室的人占用资源，每天闲着喝茶看报，一点正事不干，拿的工资却并不比他们干苦力的少。 但当人家拿着一堆数据报表，告诉他们一个月合理之内消耗的饲料，出栏的成猪数量。 纸笔刷刷一顿写，他自己算计半天的东西人家马上就能报出来。 几种不同饲料，不同数量程度的喂养，猪每天每月的体重增长，肥瘦比例。 说实话，他每天喂猪也算不太清楚。 只能别人问什么答什么，猪该称重称重，该喂食就喂食。 没几个月时间他眼里所谓的读书人就拿出了最佳饲养方案。 按照他们的方式喂养，打理猪圈，能够让猪快速长肉，减少生病，给整个养殖场多了一小半的创收。 小妹每天看的书他也翻看了一些，全是关于农业的。 其实他也并不理解，一辈子伺候庄稼地的老农民还能不会种地吗？还需要跟着书上学？ 但他也知道这完全是他认知狭隘，有些事情处于他认知范围之外，他不理解，但也希望小妹能学成功，帮助生产队粮食增产。 “大妹，小妹看那些书真的管用吗？我看她经常找知青问问题，一起抱着书去地里讨论问题。 听说那位知青的爷爷是搞农业的什么教授，听说很厉害，让咱们国家的粮食增产，不再饿肚子。” 胡惠知微微一愣，这事儿她并不知道。 队里的知青她还从来没见过呢。 不过如果有这样厉害的爷爷，又怎么会来下乡呢？ 她想到那些读书人，学校里的老师教授被打成臭老九，坏分子。 难道跟小妹讨论问题的那位知青家里成分不好？ 但也不应该啊，农业是国家重点单位，怎么也不可能让对国家农业做出贡献的人改造才对。 想不明白，她打算等小妹回来后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又想到自己回来的另外一件事，问道：“大哥，我想着小弟年纪已经不小了，是不是该送去学校了？” 胡新同点点头：“这事儿我知道，我也正有这个打算。 小妹在家的时候也会教几个孩子写字念书。 你两个侄子还小，一点坐不住，看点书本就犯困。 不过小弟倒是挺有兴趣的，经常追着小妹让她讲故事。 现在虽然还不会写几个字，但是也能照着书本念了。 我想着等下学期开学就送他去上学，能上到哪儿我就供到哪儿，万一哪天又能高考了呢。 如果小弟小妹能考上大学，咱们胡家祖坟可就冒青烟了。” 胡新同一脸期待，他并没有把取消高考当回事，去年停了，说不定明年就恢复了，这种事说不好，总得抱点希望不是。 胡惠知眼眸低垂，看来是她想多了。 大哥对于弟弟妹妹上学并不反感，甚至抱着支持的态度。 从他让小妹不去上工安心读书就能看出来。 他有了工作，每个月有稳定的收入，也就有信心让家人不再为钱的事情忧虑，说话间自然也更敞亮了。 只不过胡惠知要说的不仅仅是小弟上学的事情。 上次胡新华去城里，跟几个小孩在公园里游泳，被体校的教练看到了。 只不过他们当天就回乡下了，教练找了好几天才找到胡惠知这里。 如果胡新华愿意的话，可以免费进体校就读。 除了基本的文化课，再就是各项体育项目。 教练会按照每个人的天赋做出不同的安排。 胡新华不管是跑步还是游泳都算强势，教练很是看好。 生怕胡惠知不同意，连着来找她好几次说这件事。 胡惠知跟王旭阳也托人打听了，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 哪怕以后没办法安排工作，能够去接受教育，接受训练，对于胡新华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只要能进城里来，总比留在乡下要有出路的多。 胡惠知把体校的事儿跟胡新同介绍一遍，也跟他说清楚其中的利弊关系。 她知道胡新同在家里说话的分量，只要他同意的事情，苏玉英跟胡志强哪怕不愿意，最后也会听他的。 这就是老大在家里的分量。 胡新同有些沉默，心里思量着这件事可行不可行。 毕竟是要离开家里，小弟还不满十岁，这么大的孩子最是调皮的时候，他确实有些担心。 “大哥，这对小弟来说未必是坏事，先不说教练承诺能够免费入学，只需要负责自己的口粮问题。 后面如果确定能走体育这一条路子，一年到头基本上是要到处比赛的，比赛只要赢了就有奖金，可以说完全可以负担自己的日常生活。 只要有个本事在身，以后长大了也不需要家里操心了。” 到时实在不行，家里能够运作一番的话，留在体校当个老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没看王旭平在学校当老师，一个月工资将近四十块呢，比一般厂里工人工资还高。 “这事儿我也不是很懂，你跟妹夫懂得多，你们觉得合适那肯定是合适的。 那就去吧，以后要是有机会留在学校也比回乡下强。 只不过这事儿还得麻烦你跟妹夫了，等小弟回来我就跟他说，什么时候去？我请假送他过去。” “随时都可以去，大哥你这边要是可以的话，明天咱们就去市里。 体校教练给我留了联系方式，到时咱们直接过去就行，也能看看体校是个什么情况。” 胡惠知并没有大包大揽，同意了胡新同要送小弟去学校的事情。 有些事情得他自己亲眼看到了才能放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淑芬并没有出来，胡新同摇了摇头，装好饭菜给她送到屋里吃。 胡惠知跟着去屋里想看看大嫂情况怎么样。 推开房门，只见李淑芬坐在床头，像是很难受的样子，用双手捂住胸口，脸上神情认人心疼，早已泪流满面。 胡新同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床边坐下，关心道：“怎么了？哪里难受了？” 李毓芬双手捂住脸哭泣起来，她这两天心里很不好受。 不管是她之前跟丈夫为了她大哥的事情吵架，还是她在娘家被人推倒，娘家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关心她问候她。 她被人推倒后，明显能感受到从自己身下流出的血，却也看清了娘家那一帮人的冷血。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对这样的自己冷眼旁观。 更后悔因为娘家那群人，让自己失去了孩子。 已经八个多月了，是个男孩儿，明明是可以健康出生的。 却因为她的行差踏错，让自己的孩子失去了生命，让她怎么能原谅自己？ 李淑芬哽咽道：“我，我出奶了，呜呜呜，孩子回不来了，他连我一口奶都没喝过，都怪我，要不是我，要不是我……” 第210章 抱养个孩子 李淑芬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怨恨自己太不当心，为什么要回李家。 看见她陷入自我怀疑，甚至用手猛砸自己的额头。 胡惠知担心她会不会心理出现了问题。 上前跟胡新同一块儿拉住她，不让她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过了好一会儿，可能是情绪波动过大，李淑芬安静下来，很快睡了过去。 兄妹二人一脸凝重的出了门，到了堂屋里，一家子人安安静静的吃饭，没人开口说话。 饭后胡志强进屋不知跟苏玉英说了什么，出来后两人的脸色凝重。 像是下定了决心，苏玉英把胡新同跟胡惠知拉进屋里，说了胡志强的决定。 胡惠知觉得不可置信，抬头看向苏玉英。 “妈，你们......”说完转向胡新同，想看他是什么想法。 只见胡新同低着头，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对。 “挺好的，医生也说孩他妈以后不能生了，不管咋样，来了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孩子。 对方怎么说？我可不想好不容易养大了，那边再来找。” 苏玉英摇了摇头：“不会的，关系拐了好几个弯，你舅妈娘家侄女婆家那边的事情，离得很远，怎么也不会找到我们这边来。 大丫，这事儿我想让女婿去一趟。 现在那孩子就在你舅他们大队那边，孩子亲生父亲确定不要这个孩子了，过了几个人的手才送过来，让在这边找个合适的人家。 你舅家那边的人都认识你爸跟你哥，免得以后再有牵扯，找个那边没见过的人去正合适。 说起来这孩子也命苦，她妈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家里爷爷奶奶重男轻女。 家里没分家，孩子爸没办法只能把孩子送人。 送出来好歹有个活路，他们那边是住在深山里，如果留在那个家里，肯定就被丢到山上喂野兽了。 你大嫂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根本没办法接受孩子的事情。 如果这个孩子接回来能让她情绪好转，我们肯定当成自家孩子疼的。” 这件事胡惠知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见他们已经决定了，她这才出去跟王旭阳说了这件事。 “我大嫂的情况属实不算太好，那个孩子家是山里的，想必也穷的很，家里重男轻女，听那情况，生下个女婴没当场溺死已经算是她命大了。 要不你晚上跟我哥去一趟吧，把孩子接回来，我舅家那边没人认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孩子去哪儿了。” 正巧李淑芬生产的事情苏家那边还不知情，过个几个月再去通知那边早就生了，估计连胡惠知两个舅舅家都不会想到李淑芬的孩子就是抱养来的。 王旭阳明白了，到时随便说是他的亲戚朋友同事想要这个孩子就行，没人会知道是谁家收养了这个孩子。 估计把孩子带回来的人这会儿也很发愁。 如果是个男孩，说不定会有没有孩子的家庭想要领养。 但是女孩儿，说实话并不受欢迎。 有多少女婴刚出生就被扔到山上自生自灭。 最后被野兽狼狗吃掉，连骨头都不剩。 胡惠知跟苏玉英沉默的坐在堂屋里等着，胡新同跟王旭阳下午就出发了，现在天已经黑了，三人还没回来。 胡惠知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夜里十点多了。 刚想劝父母回屋休息，等回来了再通知他们。 这时院外传来车铃铛的铃铛声。 胡志强站起身，小跑出去打开了远门，确实是两人回来了。 王旭阳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上面盖着一块蓝色的布，孩子出门顶着一块蓝色的布，有驱邪避灾的寓意。 胡惠知小心点掀开，里面是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脸上的红色都还没完全褪去。 她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小家伙可能是吃得饱饱的，一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好在是刚出生的孩子，一天时间基本上都在睡觉，要是稍微大一点，一路上的颠簸早就哭闹起来了。 “怎么样，有人认出你吗？” 王旭阳摇了摇头：“大哥在生产队外面等我，没人看见他，我去大舅家说了这件事，大舅妈把孩子抱回来给我的，其他的也没问太多。” 胡惠知点点头，本想带回自己的屋里睡一晚，等明天白天再想办法跟李淑芬说这件事。 主要是担心她接受不了，丧子之痛下，她又会愿意抚养另一个孩子吗？ 吱呀一声，身后门被打开，李毓芬站在阴影里，缓步走了出来。 胡新同有一刻的慌张，不过片刻便稳定了，接过胡惠知手里的孩子，抱着走到李淑芬的面前。 他时刻关注李淑芬的情绪，只要她露出一点不高兴，他马上把孩子抱走。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李淑芬神色和缓，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动作轻柔的把孩子抱在怀里，顿了一下对胡新同说道：“我进屋给孩子喂奶吧。” 所有人心里松了口气，她这是接受了。 其实李淑芬不是感受不到家里人担心她的情绪。 她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沉浸在自己的内心里，她能听见家人在外面对她的担心。 胡惠知跟苏玉英在堂屋里的聊天她都听到了。 也知道他们把这个孩子带回来，是想让她能走出来。 李淑芬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失去一个孩子，日子就不过了？ 她想她算是幸运的，最起码婆家人是真的关心她的身体，丈夫也体贴。 失去孩子的女人有多少，一个大队有多少妇女在地里干活，不知不觉间就没了一个孩子。 孩子刚生下来就夭折的也不少，能把每一个孩子都养活的才是少数。 哪怕家里人特意不在她面前提，但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估计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幸运的是婆家人并没有怪罪她，还愿意想办法开解她。 也许这个孩子的到来，对家里每一个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从这天开始，李淑芬的状态好了起来。 苏玉英专心在家伺候她坐月子，孩子起名康乐，一辈子健康快乐，是李淑芬对她最大的期许。 第二天，胡新同提着行李，带着胡新华一块儿去城里。 几人来到体校，看见许多孩子在操场上面跟着教练训练。 发掘胡新华的教练叫杜春来，是游泳教练。 他在公园看见胡新华在湖里游泳，虽然姿势一点也不标准，但是速度却很快。 他手里带的学生，练了好几年也未必赶得上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胡新华。 他对于胡新华的到来很是高兴，连忙上前跟他们握手，生怕下一秒他们带着胡新华离开。 “胡同志，王同志，你们想好了？愿意小同志来体校训练吗？” “杜教授，我们过来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毕竟我们对体校也不了解，贸然把孩子送过来我们也不放心不是。 还有啊，我家孩子之前一直生活在乡下，还没上过学，担心他过来跟不上进度。 不知道体校这边的文化课学习强度怎么样？从小学到高中一体化吗？” 王旭阳在胡惠知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倒是找人打听过。 只不过他身边确实没有谁家孩子在体校上学，了解的并不算多。 “这样，我带你们到学校里参观一下，学生们平时上文化课的教室，还有各项体育项目的训练场地。 体校的孩子大部分都住校，个别几个学生走读。 其实我的建议是让孩子住校，我们每天到点起床，到点睡觉，能够让孩子们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 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正处于不服管教的时候。 有许多小孩过年回家住几天，回来后夜里睡不着，早上起不来，几年的好习惯，几天的放纵就全白费了。 不过走体育这个路子，有脾气也是好事，不服输，有冲劲也是好事。” 说话间几人来到一栋楼前，这里就是老师跟学生的宿舍。 每个房间放了六七张上下床，住十几个学生。 房间里有一张长条桌子，上面放着每个人的洗漱用品，下面放了好几个盆。 有一个柜子，上下两排，柜子并不大，上面有锁，应该是给每个孩子放私人物品的。 说实话这里的条件并不差，屋子里不管是物品的摆放，还是床上被子折叠的整整齐齐，地上墙上卫生也很干净，一看就是学校里的规矩好，纪律性很强。 第211章 参观体校 随后几人来到了学校食堂。 整个学校学生老师加一起有上千人，自然不止一个食堂。 学校食堂是用饭票，用钱买，或者拿粮食换，总之在食堂吃饭只能用学校内的饭票。 “我手里有补助名额，学杂费全免，但是吃饭问题得自己解决。 不过学校为了奖励学生好好训练，每个月会有一次比赛，只要拿到单个项目前三，会有饭票补助。 再加上跟其他城市学校的比拼，专业运动员的比赛，也会有奖励，奖金，只不过金额不定。 胡新华同学只要好好学习，好好训练，文化课能够稳定班级前三名，或者体育项目前三名，都可以得到这些奖励。” 杜春来望向胡新华的目光里，满满的欣赏和鼓励。 他跟胡新华虽然没有接触多久，但是他做了多年教练，能够看出来胡新华是个性格坚韧能吃苦的孩子。 尤其是这种乡下来的，家里条件不好，只要抓住了机会，绝对会拼命去向上攀爬。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王旭阳和胡新同跟教练详细了解以后在学校里的生活和训练。 胡惠知手搭在小弟的肩膀上，落后他们几步也在低声说着话。 虽然胡惠知觉得体校对胡新华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这事儿最终也得胡新华自己同意。 只有喜欢才能走的长远，如果胡新华对于这些运动并不感兴趣，让他在这样的学校上学，也许会很痛苦。 家里还不至于让他委曲求全，为了免费上学名额留下来。 哪怕回乡下去，胡新同也能供得起他上学。 “怎么样？教室，宿舍，食堂，训练场地咱们都参观了，你是怎么想的？有感兴趣的吗？ 教练说你在游泳和短跑上很有天赋，可以选一个进行专业训练。 学校里有文化课，平时训练的时候也要好好学习，每个月月底和期末都有考试。 没必要去争那个前三名，你还小，我和大哥二哥都会支持你的，每个月的粮食问题你不用担心。 你的户口在大队里，大不了咱们花钱跟队里买粮就是了。 你只要确定自己喜欢不喜欢这个学校，这里的氛围，以及以后你需要学习的东西。” 胡惠知担心给他压力过大。 胡新华自小承担起照顾两个侄子的任务，成熟的早。 许多本不该他这个年纪承受的事情，却因为是长辈，他从来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胡惠知很心疼这个最小的弟弟。 人家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可是他这个小儿子只比大孙子大了几岁，没被照顾几年，就被迫承担起照顾晚辈的责任。 胡惠知担心他因为学校免学费，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胡新华第一次来到这样一个学校。 这么大，这么壮观，水泥地面，砖瓦楼房，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世面。 乡下的学校不过是几间泥胚房，几个年级的学生挤在一间教室里，老师教授某个年级的课程，就让其他年级的学生自习。 实际上不过是几个学生共看一套课本。 本子铅笔也舍不得用，每次写完了会用橡皮擦小心擦掉，本子可以重复利用。 大大小小的孩子处于同一个教室，一个老师教授全部年级。 这就是乡下的教育资源。 可想而知胡新华来到城里的学校，见识到了同龄孩子们接受的是另一种教育，对他小小的心灵是多大的打击。 他自从踏入学校开始，紧张的两只脚不敢迈开走，两只手抓着衣摆，小碎步跟在哥哥姐姐后面。 他看到同学们穿着训练的短袖短裤，有些穿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鞋子，有些穿着布鞋，却甚少有打补丁的。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鞋子，哦，是了，他今天穿的衣服鞋子是大姐给他买的新衣服，没有补丁呢。 他心里自信了不少。 “姐，我真的能在这里上学吗？我是乡下的，学校会愿意要我吗？” 他很想留下来，他会努力学习的，不管是文化课，还是体育项目，他都会努力，争取能够拿到奖金，能够养活自己，不给家里添麻烦。 以后多参加比赛，拿到奖金给家里，是不是能让大哥轻松点，也能让大姐不用再担心他的前程，不用再担心他一辈子只能在乡下吃苦受累。 胡惠知扬起嘴角，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不用操心这些，只要你喜欢就能留下，教练很喜欢你，你也不能让他失望知道吗？ 不指望你以后能够拿到什么样的成绩，但是要做到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 只要你付出努力了，哪怕没有拿到名次也没有关系，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这里的每一个学生都很努力，只要拼尽全力，就不算辜负自己，知道吗？ ” 胡新华听的不是很明白，如果努力了却拿不到好成绩，那他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他既然选择了努力学习，努力训练，又能接受自己做那垫底的人吗？ “听不懂没关系，你还小，学习最重要。 我每个星期休息会过来看你，有什么需要的记得跟我说。” 他们这边说着话，那边王旭阳跟杜春来也把胡新华入学的事情敲定了。 好在他们提前准备好了所有要用到的材料，直接去学校新生登记处登记即可。 不过这事儿杜春来可以代劳，不用他们跟着跑，等办理好了之后交给胡惠知保管即可。 胡新同见事情敲定下来，也得赶着坐车回公社。 最近这段时间他没少请假，家里的事情办完了，接下来他得好好上班，一大家子等着他养活呢。 他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零零散散的毛票递给胡惠知。 “我得赶回去了，小弟这边的事得麻烦你跟妹夫了。 我也不知道在这边住校需要些什么东西，还有饭票要怎么买，你看着办，要是不够的话等你下次回来再给你。 等事情办完了你给家里写个信，看以后每个月我是送粮食过来，还是跟学校里买票？以后小弟这边有啥需要的也直接跟家里说。” 接着他又低声嘱咐胡新华，叮嘱他在学校里好好听教练的话，缺钱缺粮可以直接写信回家，别总麻烦他大姐跟二哥，他们在城里也不容易。 胡新华点点头，眼泪模糊了眼眶。 他觉得自己拖累了大哥和家里。 家里以后少他一个人干活，每个月还得解决他的口粮问题。 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努力，绝对不能让大哥的钱打水漂了。 胡惠知没有跟大哥客气，接过他递过来的钱。 小弟要住校的话确实有许多东西需要准备，她不可能大包大揽，但也不会把担子都压在大哥一个人身上。 “知道了大哥，等会儿让旭阳送你去车站，小弟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好，等办完了我会跟二哥说一声。 我跟二哥离得都不远，你跟爸妈也别担心小弟，有啥事儿我会第一时间给你写信的。” 王旭阳带着胡新同先去把上次借的书还了，另外借了几本跟农业相关的书籍给他带回去给小妹，然后才送他去车站。 胡惠知则是带着小弟去了李毓芬上班的供销社，买了牙膏牙刷一类的生活用品。 其他大部分家里都有，她跟王旭阳结婚的时候别人送了不少毛巾脸盆搪瓷缸，所以也不需要另外再买了。 回到家时苏巧莲正在哄着孩子。 黑虎跟金虎围在她脚边急的团团转。 楚瑾这小家伙，喝完奶后小嘴巴哼哼唧唧的闹腾了半天，结果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来。 听见胡惠知回到家的声音，这才象征性的啊啊了两声，表示妈妈把自己留在家里的抗议。 第212章 稳定的临时工工作 胡新华怀里抱着小家伙，做鬼脸逗他玩。 胡惠知去房间里找了一堆东西出来，洗脸盆洗脚盆，刷牙的杯子，毛巾，凉席床单枕巾。 “现在天气热用不着盖被子，我给你找了一条小薄毯，还有衣服，我看你们学校基本上都是穿运动服，背心短裤之类的。 家里有现成的布料，我这两天给你赶两套出来，夏天总不能只有一两套。 到了学校要自己洗衣服，自己的东西保管好了，收衣服的时候别拿错了。 平时的生活用品放到柜子里锁好。 不知道住在一个宿舍里的人都是什么人品，平常自己小心一点。” 胡惠知担心他第一次离开家人，独自一人住校会有不适应。 更加担心他跟班里的同学，宿舍的室友相处不和谐。 万一被别的同学欺负了，按照胡新华不想给家里添麻烦的性格，肯定不会跟家里面说的。 她只能记在心里，之后有时间多去学校看看他。 这两天是周末，倒是不着急去学校。 胡惠知趁着这几天给他做了两套夏天的衣服，短裤，短袖上衣和背心，当然裤衩子也少不了。 对于体育生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鞋子了。 哪怕是游泳体育生，也需要参加集体的体能训练，跑步可以说是全校学生都得参加的。 要是没有一双合脚的鞋子，长跑起来可就受罪了。 胡惠知只会做千层底的布鞋，但是想着在学校里面，还是买双解放鞋或者橡胶鞋。 不过价格确实不算便宜，一双橡胶鞋三块九毛三。 胡新华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鞋子穿不了多久就要换了，更何况如果每天运动的话，鞋底磨损的厉害，也坚持不了多久。 不过这些她不会跟胡新华说，省得他又在心里自责。 晚上王旭阳双腿盘坐在床上，把小楚瑾抱在自己怀里，父子两个脸对脸。 小家伙这会儿还不能坐，得用手撑着他的后背，张着小嘴，似是要吹出泡泡来。 可能是王旭阳带他比较多，有时候晚上睡觉也是他搂着，所以小楚瑾对爸爸一点也不陌生，小脸乐呵呵的。 “啊，啊。” “乖，不抓爸爸的头发。” 王旭阳的头发夏天剪的比较短，这会儿也担心扎到他的手。 “对了媳妇，上次我说的临时工我跟队长要了一个名额。 主要是跟车装货卸货，是个体力活，一个月工资二十二块，半年后能涨到二十六，当然了，正式员工的福利是没有的，只不过比较稳定，没有特殊情况，这个岗位能一直做下去。” 对比其他临时工肯定要好很多的。 毕竟是临时工，单位说一声不需要就得失业。 正式工的一系列福利都没有，可能做一辈子也还是临时工。 “这怎么说，是固定跟车，还是哪里需要去哪？是要长期出远门，还是只在市区附近跑，每天能按时上下班？” 胡惠知不知道这事儿靠不靠谱。 毕竟在她看来，有这种好事心里首选肯定是小红。 表哥家另外几个侄子跟她又玩不到一块儿去。 她有心孝顺大姨是她的事，不可能再去管表哥表侄子的事情，她又不是闲的。 只不过恰巧王旭阳这边有这样的好机会，能拉拔一把也只是顺手的事情。 要是让她贴钱贴人情的免费帮别人，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红，她也不会去做这样的无用功。 只是这个工作是个体力活，总不能让小红过来跟着去卸货吧，所以吴江更合适一点。 之前王旭阳跟她说没多大的事，队长既然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意思也很明显。 有时候领导给你福利，哪怕你并不是很需要，但是也得虚心接受，不然以后有这样的好事领导还怎么跟你说？ 有好处给你你不接着，领导该怎么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王旭阳跟自己大姨家舅舅家的同辈表兄弟姐妹没有太多接触。 这事儿他在饭桌上说起，苏巧莲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提。 “放心吧，吴江要是来的话，肯定只在市里附近，咱们市内的运输车辆和路线是比较固定的，一般不会有大调动。 二强最近在考驾驶证，通过之后他打算只跑市区，到时可以把吴江安排跟他一起。 二强跟着我好几年了，性子我清楚，家里负担重，人也沉稳，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坏习惯，不用担心他带坏吴江。 两人以后打好关系，吴江也能跟着学到不少东西。” 如果能学会开车修车，在这会儿可是一个抢手的职业。 而且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媳妇在担心什么。 无非是长时间在外，夫妻两个分居两地，吴江会在外面乱来。 这事儿王旭阳不是没考虑到，毕竟吴江跟小红两口子年纪轻轻的，万一吴江心性没经受住考验，胡惠知担心没法跟小红交代。 再有一个，他们分家出来单过，家里没有长辈帮衬。 家里只有吴江一个重劳力，要是他离开家了，家里只能依靠小红一个人。 既要上工还要带两个孩子，又岂是那么容易。 所以找一个靠谱的人带着吴江，他们也能放心点。 “关键是小红家老二才几个月，老大不过两三岁，都是需要人的时候。 总不能让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带一个几个月的孩子。 家里的重活也没人干，这跟...这跟寡妇有什么区别。” 这话也不是没道理。 在城里上班，离家远又不能天天回去，一个月见一次面，家里啥活指望着一个人。 说实话，这样的日子挣再多钱胡惠知也不愿意。 两夫妻分开太久，感情变得生疏，一个抚养孩子长大，一个负责往家里交钱，一点感情上的交流都没有，这样的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 胡惠知像是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一样，心里不太高兴，坐到床上把孩子抱了过来，背对着王旭阳掀开衣服喂奶。 王旭阳怎么可能没看出来媳妇不高兴。 只不过这事儿他们有啥关系，他不可能丢下老婆孩子自己跑外面去。 他努力挣钱为了啥，自然为了家里人生活过得更好。 这个更好不仅仅是物质上的，还有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氛围，感情。 第213章 夫妻亲密 他笑着揽着胡惠知的肩膀，下巴放到她的肩头，两人脸颊紧紧贴着。 哪怕孩子都已经生了，胡惠知还是被他这样弄的脸上染上一层红色。 “好媳妇，我才舍不得离开你跟儿子，放心吧，以后我只守着你们娘俩儿，咱们手里又不是没钱，甚至已经够咱们花一辈子了，我又何必费那么多心思在外边。 以后等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能陪伴咱们一辈子的不就只有我们彼此，我才舍不得离开你呢。 吴江他们这也是没办法，如果只靠着队里每年分的那点钱，够干什么的？ 孩子长大了没钱念书，连走出生产队的路在哪都看不到。 如果仅仅一家分开，却能让家里的生活变得更好，不管是小红还是吴江肯定都是愿意的。 我们不能现在咱们的立场上想这件事。 再说了，吴江好好努力，如果以后有转正的机会，我也会帮着想办法的。 他要是能把老婆孩子都接过来，孩子能受教育，你也能跟小红经常见面，多好啊。” 胡惠知转头，眼睛里都是温柔：“你说真的，能有机会转正吗？ 有的临时工在岗位上干了十几二十年，跟正式工干一样的活，福利待遇却是天差地别，连以后退休养老的保障都没有。 哎，再加上吴江户口的问题，估计就算有转正资格也轮不到他。” 王旭阳这点也心里有数，只不过事情也不能总往坏处想，心里得有希望，有目标才有动力不是。 “不过你说得对，小红两口子确实太难了，吴家老两口一点忙都帮不上，甚至还想让大儿子两口子呕心沥血的拉拔下面小的，如果不自己努力，两个孩子都养不起。 好在小红本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现在分家了，也绝对不会被她公婆拿捏。 家里能有稳定收入，她也不需要太逼着自己。 哪怕工分挣得不多，大不了花钱从队里买粮。” 胡惠知说这话，却迟迟没听到回声，扭头说着王旭阳的视线往下看，羞得她满脸通红，一下子把衣服拉下来了。 “儿子吃饱睡着了，你搂着睡吧。” 说完不等王旭阳拒绝，把儿子往他怀里一放，自己扯过被子就准备睡觉。 王旭阳轻笑出声，把儿子放到床另一头。 他们的大炕床是根据房间长度找人做的，光是中间睡榻就有四米长，怎么睡也不用担心掉下去。 把孩子放到床的另一头，他们怎么闹自然也不会担心碰到孩子。 “媳妇，儿子自己能睡，我陪你呗。” “哎呀，儿子才几个月，我可不想现在就要二胎。” 胡惠知别的不担心，只是担心万一再怀孕咋办。 她可不想现在就生二胎，一个她都带够了，再来一个她可受不了。 王旭阳像是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伸手拉开床边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 “你，你...家里怎么会有这个？”胡惠知有些惊讶，床头柜子她经常打开，里面有什么东西她心里一清二楚，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 “嘿嘿，我去医务室要的，大夫说生孩子最好不要太频繁，就给了我一些。”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去看医生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刚生产身体虚，也担心过早过夫妻生活对你身体不好，就去问问嘛。 医生说你生完两三个月了，而且月子做的还行，早就可以了。 媳妇，好久没搂着你了，让我亲一口。” 小夫妻在黑夜中压低声音说着话，担心吵醒另一头的孩子。 胡惠知心里感动，她都生完两三个月了，王旭阳却一点没有亲近她的意思。 最多也就搂着她亲亲，却从不肯再往下一步。 原本她心里还想着是不是她生了孩子，影响到夫妻两人的感情了。 只不过这事儿她不好意思开口，更不可能找人问，只能憋在心里自己消化。 她不是没有担心的，也不是说多想做这种事。 却也知道夫妻两个如果这方面都不和谐，那感情迟早变得生疏起来。 胡惠知心里感动，行动间自然也愿意配合，王旭阳本就素了好长时间，感受到身下人的主动，二十来岁的男人，顿时也控制不住自己。 第二天胡惠知差点起不来，只不过心里惦记着事，到点还是逼自己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儿子醒了，这家伙扯着嗓子嚎的。 王旭阳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冲奶粉，刚冲好就把奶嘴塞儿子嘴里了，生怕他再哭下去再把床上的人吵醒了。 “抱来我喂吧。” 胡惠知眼睛都没彻底睁开，却已经伸出手准备抱孩子喂奶。 “不用，奶粉已经冲好了，而且他口粮今天不太足，还是喝奶粉吧。” 胡惠知有点懵，脑子里本就不太清醒，没理解他啥意思。 等反应过来，脸爆红。 恼羞成怒的拿起床头的枕头砸在他后背上：“大白天的你说什么呢？还不是怪你。” 她也想起来半夜孩子饿醒了要喝奶，她熟练的把孩子抱过来要喂奶，只不过儿子吸了半天一口没喝到，气的哇哇哭。 最后是王旭阳爬起来冲的奶粉。 胡惠知给气的，又不是不过了，闹的那么晚，她好险下不了床。 王旭阳有错就认，绝对不拖沓：“媳妇我错了，我下次忍忍。 你说这臭小子害我忍了这么长时间，喝两顿奶粉咋了，长这么胖，少吃两顿没什么的。” “胡说八道，我儿子哪里胖了，这是奶膘，多可爱啊。” “好好好，奶膘，是我说错了。” 王旭阳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媳妇犟嘴，立马伸出手投降。 胡惠知笑了笑没再贫下去，出门准备洗漱。 临时工的事儿胡惠知打算去一趟小红家。 写信担心说不清楚，打电话又贵，还不如跑一趟。 只不过王旭阳没空跟她一起去，最近运输队里忙，他一会儿就得上班去了。 胡惠知把水壶里装满绿豆水，给王旭阳带在车上喝，又给他带了几个肉末粉丝包子，虽然天气热，但只要在上午吃完也不会坏。 “出门帽子带上，我早上去菜场水果摊买了把香蕉，只不过已经黄了，最近两天就得吃完，也给带上。 上次回来的时候买了不少奶粉，带两包，红枣红糖啥的家里不缺，你看着准备。 上次吴江过来带了不少家里的东西，他们两口子自己都舍不得吃，咱们条件好一点，你去就多带点他们需要却不好买的。” 王旭阳跟在胡惠知身后看她准备东西，嘴里念念叨叨，担心她忘了什么。 怀里的小家伙这会儿刚喝完奶，精神头也足，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灵动。 第214章 打消多生几个孩子的念头 本不想带着楚瑾的，毕竟孩子还小，万一出门被吓到了，或者接触到不干净的东西，很容易生病。 但是考虑到他见不到胡惠知就嚎，没办法只能带上他，下午天黑前回来就行。 胡新华今天还没去报到，胡惠知想着他在家也没什么事，也许久没去大姨家了，就带上他帮忙提东西。 “只要是出门，就把布顶在头顶上，进了屋再拿下来，桃枝也带上，保险一点。”苏巧莲不太放心，临走之前一再叮嘱。 “知道了妈，我们下午会早点回来的。” 姐弟两个带着一个小不点，坐车时格外小心，生怕把孩子丢了。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孩子喝完奶以后一直很老实，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能是他们来的时间不对，大家都在上工，而是胡惠知也不知道赵小红分家之后住在哪里，只好先去了赵家。 苏玉乔自从贴了膏药之后，腿脚利索了很多。 以前最多在家顺带着做点家务，现在甚至能下地干活了。 好在家里孩子都孝顺，平时基本上不用她做什么。 胡惠知到时她正在院子里的菜园子里薅草。 野草生命力格外顽强，前几天刚薅过，这会儿又顺风长了老高。 “大姨，家里就你自己一人啊？” 苏玉乔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一边干活一边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 没想到这个时间点会有人来家里，她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的回过头发现是胡惠知才松了口气。 两只手在胸口上下顺了顺，佯装骂道：“你这死丫头，咋突然过来了，好险给我吓过去。 哎，这不是新华吗？你咋跟你姐一块儿来了，家里不忙吗？” 胡新华长这么大就来过一次赵家，不过他跟胡新同长的挺像的，一看年纪苏玉乔也猜到是谁。 把两人带进屋里，胡惠知把怀里的小人儿露了出来，这会儿睡得正香，丝毫没有被外界人的说话声吵醒。 “乖乖，你咋把孩子也带来了？这么远的路，小心把孩子吓到了。” 苏玉乔面露惊讶，大家一般不会带着不会走路的孩子出远门，最多在家门口溜达溜达。 像胡惠知这种带着孩子坐车出门的，基本上没有。 “大姨你还说呢，还不是这小东西认人，不管白天晚上，只要看不到我就闹，喝奶也不好好喝。 我现在都发愁，等我上班之后该咋办，我也不能带着他上班去啊。” 抽空回来喂个奶没什么，这在单位也是允许的。 但也不能因为孩子哭闹就长时间离开工作岗位。 这无疑是把自己的工作量转移到了同事身上。 别说领导同不同意了，就办公室里那几个也不一定同意啊。 “别总舍不得，孩子一哭闹你就抱在怀里哄，尤其是颠来颠去的，这样孩子习惯了，以后就放不下来了，在怀里就睡，一放到床上就醒，这样大人哪里忙得过来，一天时间全在哄孩子身上了。 以后孩子交给你婆婆带，你现在就能放手了，白天晚上都尝试让她一个人带，你别管，等孩子适应个几天就行。” 这是以前人带孩子的经验，总之就是别管太多，给孩子放在床上他自己会玩。 胡惠知不是没想过散养孩子，吃得饱穿的暖，其他顺其自然。 但是想法上跟做法总归是不一样的。 想的再好，等轮到那一天了，还是照样做不到。 她也不是没尝试过一天不出现在孩子面前，想让他能适应。 但最终一天下来，不管是孩子跟她，两个人都没能适应。 后来王旭阳看不下去了，媳妇舍不得儿子，背地里伤心他也不好受。 看见儿子因为看不见亲妈哭嚎个不停，差点把嗓子哭哑了，他也心疼的很。 他觉得带孩子这事儿也不能什么事儿都参考别人。 以前一家那么多孩子，大人要上班，哪里管的过来，不就只能扔家里散养着长大，哪个做父母的又能不心疼孩子呢？这不过是无奈之举。 他们两口子目前只有楚瑾一个孩子，未来不一定生不生二胎，自然而然会把所有时间精力都放在楚瑾的身上。 如果以后不生二胎，那楚瑾作为独生子自然会有父母爷奶们的所有疼爱。 如果以后生二胎，长辈们的精力难免会一分为二，就不能把全身心投入照顾，关心楚瑾身上，所以他们更应该趁着现在多疼疼他。 被他这么一分析，胡惠知觉得很有道理。 万一以后有别的孩子，岂不是就要委屈楚瑾了？瞬间把想要多生几个孩子的心思压了下去。 胡惠知坐下后说着她过来的目的，她想看看大姨知道以后是什么态度。 她虽然心疼孙女，但面对这样大队利益，她是更想着家里的几个孙子，还是已经出嫁的孙女？ 而且最终受益的是吴江这个外孙女婿，又怎么能比得上自己的亲孙子呢？ 五根手指还有长有短呢，家里那么多孩子，又怎么可能不偏心？ 胡惠知不经意的关注大姨的表情变化。 苏玉乔第一时间确实很是高兴，毕竟哪怕是临时工，也是农村人不敢想的。 吴江要是能去城里做个临时工，只要几个月的时间，小两口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只是下一秒她又担心起来。 看她皱着眉，胡惠知以为她心里有什么想法。 谁知苏玉乔下一秒说的话，让胡惠知知道，大姨还是那个大姨。 “知知啊，你们在城里也不容易，你婆家都是好的，还给你弄了一份工作，旭阳也心疼你。 临时工不是小事，我知道你跟小红玩的好，你心疼她，不管有什么好事都第一时间想到她。 但是你现在结婚了，什么事情都要以你自己的小家庭为重。 不要因为这点事让你婆家不高兴。” 胡惠知一愣，下一刻马上反应过来。 大姨是担心王家会因为她把这个临时工给小红两口子而不高兴。 担心她在婆家难做。 平时相处的再好，但是一遇到跟利益相关的事情，难保不会心里有意见。 大姨第一时间是关心她，而不是因为一份工作高兴的找不到北。 虽然高兴是应该的，但是被人时刻惦记着，胡惠知还是很高兴的，大姨一直都很疼她。 “大姨你别担心，这件事我婆婆他们都知道，旭阳跟他们说过了。 不过这是旭阳单位里的临时工，我小叔子也早就工作了，没人惦记的，你放心吧。” 苏玉乔摇摇头，她想的没这么简单。 “说是这样说，你们家里是没需要，你婆婆娘家亲侄子呢？旭阳还有个姑姑吧？他姑姑家的孩子呢？你婆奶奶没想法？ 虽然她们不会直接说，但是你真当不知道，直接就说把这个名额给吴江，她们不高兴也不会让你看出来。 知知，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小红他们两口子都是能干人，一年下来也能落几个钱的。” 胡惠知刚嫁给王旭阳的时候她心里就没少担心。 以胡家的条件，在附近十里八乡找个对象可以说能找个条件不错的家庭。 而且以胡家的条件，男方也不会对胡惠知不好。 但是嫁到城里去，胡家哪怕条件再不错，也是赶不上城里的。 更别提王家条件还是数一数二的，男人女人各个都有工作。 就连胡惠知的工作也是人家安排的，苏玉乔虽然高兴外甥女能过上好日子。 但是也担心两家的条件不对等，胡惠知会受委屈。 哪怕婆家人真给脸色看，你也得忍着，这就是高嫁的弊端。 要说结婚之前胡惠知心里也担心过，但是婚后生活确实打破了她心里一直以来的女人婚后生活的印象。 就连她自己亲妈做婆婆，她都不敢说是个好婆婆。 大嫂跟他妈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得时常得看她脸色，被骂几句。 这在日常生活中可以说是很常见的婆婆教训儿媳妇，没有人会觉得这样不好，不对。 她自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没觉得不对。 甚至她都想好了，结婚后要好好表现，供住男人跟她站在一起，婆婆就算再看她不顺眼也会做点表面功夫。 但不管是苏巧莲还是罗立群，都是很好的婆婆，在王旭阳面前什么样，私底下面对她的时候就什么样。 从来不会搞表面一套背面一套这种事儿。 可能因为苏巧莲跟婆婆之间的氛围就挺不错，所以对待儿媳妇也格外宽容。 没看李毓芬虽然有时候会被说几句，但是结婚这么多年性格还是那样有什么说什么，不担心被婆婆穿小鞋。 因为她知道，她做错了婆婆最多骂她两句，让她说话注意分寸，但是说过了也就过去了，不会再去翻旧账。 所以胡惠知跟苏巧莲两人相处一年多了，对彼此的性格可以说了解了个大概。 她知道苏巧莲既然没开口，那就是确实对这个临时工没想法，毕竟她对侄子外甥感情都一般，给了这个，另外几个说不定还会对她有意见。 她是多想不开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罗立群就更别说了，唯一没有工作的外孙女祝愿，现在也回城接手了苏巧莲的工作回城了。 这事儿还是苏巧莲主动提的。 她原本一心想着把这份工作留着，等胡惠知生完孩子去接班。 但是也没想到王惊蛰能给她找到一份这么好的工作。 服装厂的正式工再好也比不上在派出所里啊。 后面因为祝愿要回城的事情，王红霞想把自己的工作让给祝愿。 只是这样一来，她原本没几年就能退休了，这下一让出去，以后退休金，各种医疗上的保障都没有了。 苏巧莲手里的工作本就没什么用处，想着不如给祝愿，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也担心她在乡下出什么事情。 只不过王红霞也没打算白要嫂子的工作，连夜送了一千块钱回来。 这可是一进厂就是正式工啊，工资三十五块，三年时间就能挣回来，再加上一份正式工可以带来的好处，一千块钱可以说是相当划算了。 苏巧莲没有客气，给了她也就接着了。 不过等祝愿上班以后，她买了一块上海牌的手表送给她，把祝愿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胡惠知担心大姨想太多，连忙把家里的这些事儿简单跟她说了，总之家里哪怕是亲戚也没人需要这个临时工。 “放心吧大姨，这事儿要是有那些弯弯绕绕我就不会过来跟你提，你也知道我最怕麻烦了。 所以你别想太多，吴江能去上班，小红日子也能轻松点。 小红跟我差不多大，但你看看她自从结婚以后受了多少苦，瘦的身上没二两肉，一副骨架子还每天拿满工分。 她这是在透支自己啊，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以她的身体情况简单的感冒她都会比一般人难熬。” 说的再不好听一点，稍微胖一点的人生病了，病好了之后成了瘦子，瘦子生病了成了盒子。 赵小红夫妻两个不就是这种情况，趁着年轻透支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到老来那一天都不一定。 苏玉乔没再说话，她心里也清楚这一点。 尤其是年纪大了以后，更是知道年轻时候不要命的干活，年纪大了以后身体负担有多重。 只是她知道归知道，却也无力改变。 再累也得咬牙坚持啊，一家人一年的口粮都靠着每天那点工分，稍微偷一下懒，年底分粮就会少一口，少那一口，家里孩子就要少吃一口。 胡惠知把背篓里带给大姨家的东西拿出来，让她拿回屋里自己慢慢吃。 虽然知道她肯定舍不得自己吃，但是也不想等表嫂回来以后全拿走给孩子分了，大姨一口捞不着。 苏玉乔看到背篓里剩下的东西，知道是给赵小红的。 她担心等儿媳妇孙媳妇回来之后看到眼红，又对小红有意见。 站起身说道：“我带你先去小红家，她一会儿就下工回来做饭了。” 赵小红现在住的房子离赵家并不远。 也是考虑到担心离她婆家太近了，那边有点什么事情就找过来。 索性不如离得远一点，有点什么事儿娘家这边还能搭把手。 这不小红家孩子还小，苏玉乔也能时常过去看看，能帮着做点细碎的活，带带孩子啥的。 小红家大儿子也能跟着舅舅家表哥到处玩，比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被别的孩子欺负没人护着要好。 这还是胡惠知第一次来小红的家。 第215章 家徒四壁的家 她上次过来的时候小红还没分家呢，也就没过去打扰。 说是家，真的只是光秃秃的一间小屋子，连个院子也没有。 他们当时分家出来时没分到什么钱，家里的东西除了几个碗和筷子，其他真是啥也没有。 所以只简单盖了一间泥胚房，连个像样的厨房都没有。 吴江自己用砍来长短粗细均匀的树枝简单搭了一下，上面用稻草铺盖，下雨天时常漏雨。 年前吴江去城里干了半个月的是临时工，回来后就把买锅时从岳家借的钱还上了。 十几块钱在农家可不是小钱。 他跟小红都知道两个嫂子心里有意见。 只是岳父岳母压着，两个哥哥心疼妹妹，这才不让她们多说什么。 但是他们自己也不能不知道好歹，所以手里一有钱就给还上了。 外面欠债少了，他们自己心里也能松快松快。 屋子根本没有锁，只是简单的用树枝挂了一下，只要有心想开，一扯就开。 屋子并不大，放了一张一米二左右的床，一张吃饭的桌子，一个放被子衣服的大箱子。 墙面上挂着篮子和竹编帽，看起来再简单不过。 “知知，你们是在这里等小红，还是跟我一块儿回去？我回去做饭，你们中午过去吃饭。” 苏玉乔先带他们过来，就是不想家里那几个不省心的以后说些乱七八糟的。 等胡惠知走了以后，事情定下来了，他们总不能找过去。 “不了大姨，我中午就在小红这边吃，口粮我都带来了。 中午吃完饭我们就得回去了，带着孩子太晚回去也不方便。” 苏玉乔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回家去菜园子里摘了一筐新鲜蔬菜给他们中午炒菜。 “一会儿走的时候去大姨家，我多摘点给你们带着，城里买菜哪有家里现摘的新鲜。” “不用了大姨， 家家户户能种的自留地本就没有多少，你们自己家还不够吃呢，就别摘给我了，我们家附近就有菜场，买菜比之前方便多了。” 胡惠知不想麻烦，大姨家这边自留地少，家里粮食不够吃，蔬菜也能填饱肚子。 最主要的是赵家人多，少了根本不够吃的。 苏玉乔赶回家做饭，中午直接把饭菜送到地里面去，省得他们来回跑浪费时间。 小红是因为家里没人做饭，她中午提前回来做饭，吃完了再给吴江送去。 这样吴江不会耽误地里面的活，能多干一点。 小红家门口有几棵树遮阳，胡惠知把孩子交给胡新华，她自己坐在大树底下摘菜。 厨房里的东西她不熟悉，不然她就直接把饭做了。 小红上工时把孩子背在身上，下工回家的路上一路看到能烧的树枝一路捡。 一些细碎的活儿都是抽空做的。 大一点的柴只能等吴江有空去挖树根，砍枯树枝。 平常烧火做饭要用到的柴火都是小红一点一点捡的。 好在大儿子吴子杰长大了也能帮忙。 “妈妈，放背篓里我背着吧。” “不用，马上就到家了。 你平时也不要背那么多，小心压的不长个子了。” 小红高兴儿子心疼她，但是也担心孩子太小干活，影响以后发育。 她个子不高，吴江虽然个子不矮，但是很瘦，她就很担心儿子以后被她身高影响了。 吴子杰看确实快到家了，也就没再说。 只不过他抬头无意间往大树底下一看，好像有两个人。 “妈，咱家门口咋还坐了两个人，不会是去咱家偷东西吧？” 他家住的比较偏，离两旁的人家都比较远。 平常很少有人会坐在他们家门口的树下纳凉。 更别提这要到饭点了，谁不回家做饭啊。 赵小红把树枝用稻草绳捆起来提在手里。 闻言朝自己家门口看过去。 太阳太大，一时晃得她眼花，看不清到底是谁。 等走近才看清楚是谁。 “大表姑，是你来啦，我说是谁坐在我家门口呢。 你是啥时候来的？我没在家你咋没去找我奶？进屋去坐吧。” 赵小红惊喜的把一捆树枝扔在地上，把身上的背带解开，把孩子抱到怀里。 “哎呦，这是新华吧？我还是前几年见过一次。” 胡惠知专心的摘着菜，抬头就看见小红带着孩子回来了。 “回来了。 我来的时候去看过大姨了，就是她送我过来的。 你咋带着孩子去地里，太阳这么大，孩子皮肤嫩，可别晒伤了。” 胡惠知看孩子满脸通红，连忙站起身接了过来。 拿出帕子擦了擦两个小家伙脸上的汗。 “小杰，姑奶给你带了好吃的，糖块喜不喜欢？” 胡惠知手伸进挎包，从空间里掏出几块糖果。 这天气糖果根本没办法保存，外面这天气不一会儿就化了，弄的口袋里粘呼呼的。 吴子杰舔了舔嘴唇，想吃，但还是看了看自己妈妈，得到同意以后才接了过来。 而胡惠知又看向怀里的这个。 比楚瑾大了几个月，但是看起来还没有楚瑾长的大，瘦瘦小小一只，抱在怀里没什么重量。 “孩子咋这么瘦？你没有母乳吗？” 赵小红也看见在胡新华怀里睡觉的楚瑾，脸上表情复杂。 “从小月刚出生我就没母乳，只能用米粥喂着。 后来你让表姑夫带了两袋奶粉，才喂了一段时间奶粉， 这比之前还长胖一点了呢。 煮饭时熬的烂一点，她现在已经可以跟着吃饭了，再大一点就好。 不过表姑，小表弟被你养的真好，咋养的这么胖呢。” 胡惠知看着胖乎乎的儿子，笑了出来。 “还能怎么养，能吃呗，两眼一睁就是吃，不过他现在还小，不能吃饭，等再过几个月，米饭蛋羹也能吃一点了。” 几个人拿起东西回屋里。 屋里本就小，因为几个人的到来，瞬间拥挤起来。 “嗨，家里小，你们坐床上。” “吴江一会儿是回来吃饭，还是你给他送去？” 她既然来了，肯定要跟他们两口子说清楚。 免得不清不楚，工作情况了解的不清楚，他们自己再瞎琢磨。 “本来打算等一会儿给他送去的，但是表姑你来了，肯定要让他回来啊。” 说着转头岁小杰说道：“小杰，去地里叫你爸回来，就说姑奶来了，让他请几个小时假，回家来吃饭。” 第216章 小表叔害羞了 赵小红在厨房里做饭，胡惠知抱着小月在屋门口跟她说着话。 听说胡新华要去城里念书了，赵小红也挺高兴的 。 只要是能进城里，怎么说都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小表叔好好读书，以后要是能留在城里，哪怕是个临时工，总比回乡下强，好好努力。” 胡新华跟小红并不熟悉，他小时候来过一次，也对这边的亲戚，没什么记忆。 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嗯。” “哈哈哈，小表叔咋还害羞了，看起来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我记得大表叔跟二表叔小时候老调皮了，每次过来都跟我哥他们跑出去疯玩，根本不搭理我们这些小丫头。” “嗨，新华也挺活泼的，只是他在这边没认识的人。 等以后在学校里朋友多了就好。” 家里只有一口锅，只能先等饭做好了再炒菜，难免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吴江带了小杰回来的时候，饭菜才刚端上桌。 今天男人们干活的地方比较远，小杰一个孩子，走走停停半个小时才到地头。 有的家里有人做饭，已经送来了。 少有的几个家里女人回去做饭，到现在还没吃上。 小杰走到地头热的一脑门子汗，顶着烈阳看清楚自己爹在哪儿，实在不想走过去，直接两手放在嘴边喊了一声。 吴江以为是老婆孩子一起过来送饭，拿起锄头上了路上。 左瞧瞧右看看也没看见饭搁哪儿呢。 “咋就你自己过来了，你妈呢？没带饭来啊？” “爸，姑奶来了，我妈让你回家吃饭。” 吴江差点没想出来姑奶是谁。 反应过来后一把抱起小杰就往回走，跟一起干活的人说了一声，下午晚点过来。 反正他们这一片活都是提前分好的，只要把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就行，啥时候干完啥时候走。 “你们回来啦，正好吃饭。”小红把饭菜端上桌。 家里的碗筷不够，小红去赵家借了几个。 赵家有苏玉乔做饭，老早就吃完了。 吴江放下小杰，打了盆水洗了把脸才进屋。 “表姑，这是？” 吴江没见过胡新华，还真不知道他要怎么叫。 胡新华也挺为难的，他年纪小，但是辈分不小，只能管吴江叫名字。 “这是我小弟，今天不上学跟我一块儿来玩。” “奥，小表叔。” 胡新华红着脸应了一声。 中午桌上有肉，不说孩子馋了 ，大人也馋的很。 赵小红上次吃肉还是过年的时候，吴江带了一块肉回来。 因为过年时候肉不好卖，只买到一块瘦肉，但是味道一样香的很。 两个大人只舍得吃点菜，肉都留给孩子吃。 刚坐上桌，赵小红就把肉往胡惠知跟胡新华的碗里夹，顺带着夹了两块到小杰的碗里。 自己跟吴江两个人光挑菜吃。 就这样也吃的香的很。 小月还小，牙齿才刚冒一点头。 赵小红夹起一块肉给她拿在手里自己啃，一会儿就弄的手上身上全是口水。 “小红别给我夹，你们自己也吃。”说着把自己碗里的夹给小杰跟新华两个孩子。 “小月中午给她冲点奶粉喝吧，这么点的孩子吃米饭哪里行啊。” 而且赵小红做的还是粗粮饭，再怎么煮的软烂，几个月的孩子也不能吃啊。 她知道那两袋奶粉根本吃不了几天，所以这次过来她又带了两包。 这些奶粉都是用空间里的粮食肉类跟奶粉厂换的散装奶粉。 所以拿出来以后保质期并不长。 她也不是烂好心，只是既然选择帮忙，也就没必要差这一样。 吴江跟小红两口子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 每次去城里，或者他们来乡下的时候，都尽量把家里好的东西拿给他们。 东西未必值钱，但是对于他们两口子来说，绝对是珍贵的。 “表姑，奶粉不便宜，小月现在已经能跟着吃些饭了，没必要喝奶粉。” 赵小红忙把胡惠知拿出来的两包奶粉放回去。 表姑已经帮了他们太多了。 只是他们也不能不知好歹，有些东西他们真的不能接受。 她有时候都发愁，表姑帮他们这么多，但是他们家条件摆在这里，想要回报却什么也拿不出来。 城里什么没有，乡下的这点东西压根不值钱，她也觉得拿不出手。 所以她也不敢再接受表姑的东西，因为她没有同等东西回报回去。 胡惠知知道她的想法，从每次赵小红带给她的东西就能看出来，绝对是费了心思的。 只是她做这些，也不需要小红的回报。 “小红，小月还小，你看看她比楚瑾还大了几个月，但是看起来还没楚瑾大。 小孩子肠胃弱，你现在就给她喂饭，她的肠胃也接受不了。 你别总跟我计较这些，我也明着跟你说，这些奶粉是旭阳跟奶粉厂的人换的。 因为没有包装，所以保质期的时间并不长，十天半个月就得喝完，所以压根不值啥钱。 等喝完这两袋我再给你拿，等小月正儿八经能跟着吃饭了再断奶。” 赵小红没办法，阻止不了胡惠知的动作。 只能看着她挖出几大勺奶粉，兑了水搅拌均匀。 看的她心疼不已：“姑哎，哪能放那么多啊，一碗水放这么多奶粉，再多的奶粉也不够喝啊。” “这哪里多，放少了跟喝水有什么区别？几个月的孩子，跟刚出生的孩子可不一样，放少了跟水没区别，孩子能吸收到营养吗？ 照你那么喂，奶粉喝了，孩子却一点好处都没接收到，相当于白喝。” 赵小红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逻辑，她不是想着多放点水，孩子就能多喝一口。 合着这么长时间她的想法都是错的，之前两袋奶粉都浪费了。 心里那个悔啊，自己不该想着贪那点便宜，白白让孩子吃不饱。 “对了，这次过来是想跟你们说一件事。 旭阳他们运输队最近要招几个临时工，跟车卸货的。 一个月工资二十二元，半年后涨到二十六块。 旭阳手里有个名额，我想着让吴江去，虽然待遇不如正式工，但是总比在家里挣工分强，挣一天满工分，好的时候能有一毛多，不好的时候才几分钱。 你们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赵小红要不是坐在凳子上，差点跪了好吗。 第217章 小红担心哥嫂不高兴 不管是赵小红还是吴江，很显然他们都没想到是胡惠知过来是说这种事。 他们只以为胡惠知是过来看看苏玉乔，顺带来家里看看。 临时工？ 而且是稳定的临时工。 最后还是赵小红最先反应过来，她嘴唇哆嗦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实话她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能有这种运气，有这样好的机会，胡惠知却最先想到他们两口子。 也不是她把两人的关系想的没那么铁，而是工作本就不是一件小事。 就算真的有这样的机会，赵小红认为，站在胡惠知跟王旭阳的立场，明显有更合适的人选。 不说别人，就赵小红的几个哥哥，是苏玉乔的亲孙子，怎么也比吴江这个孙女婿更近。 之前吴江能进城里干了半个月的临时工，赵小红在家没少听两个嫂子的风凉话。 而这次的临时工，更是能够稳定做下去，最起码不是短时间内会被辞退的，哪怕只能做几个月，收入也能有个大几十块钱，够乡下挣个一两年了。 赵小红能够想象到如果这个机会真的给了他们家，家里几个哥哥嫂子绝对能闹翻天。 说到底胡惠知是看在苏玉乔的面子上，赵小红自认为，自己毕竟是嫁出去的闺女，她真的没脸接受这样的好处。 吴江就更不会说什么了，他虽然心动，甚至这种想要争取机会的欲望很强烈。 但是他也知道其中关系的复杂，他也没资格说太多，最后肯定得看赵小红的意见。 “表姑，谢谢你替我着想，你这两年帮了我们夫妻很多。 但是这次的机会我们真的不能要。 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上次就因为吴江去干了半个月临时工，家里没少闹腾。 奶奶虽然没在我面前说过什么，但是几个嫂子的性子我是知道的。 我爸妈虽然心疼我这个闺女，但是肯定更偏向儿子的。 都是一样的关系，你把机会给了我，他们难免不畅快。 我得了好处，听几句酸话也就算了，但我也担心他们再对你有意见。” 虽说这个名额本就是胡惠知的，她可以给谁就给谁。 但人心本就是复杂的，谁又没有自己的私心呢。 胡惠知沉默。 赵小红担心的事情她早就考虑到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 他们不高兴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做事还要顾忌所有人的心情吗？ 她跟赵家的人本就没有太多来往。 每次过来也只是看看大姨。 说句不好听的，等将来大姨不在了，她跟赵家基本上就没什么往来了。 目前她跟赵小红相处的很好，毕竟从小玩到大。 她乐意帮助小红是她的事情。 说句更不好听的，她是因为想要帮小红，所以王旭阳才会关注临时工的事情。 不然的话这个名额对王旭阳来说根本没什么用处。 本就是为了帮小红两口子才有的这个名额，其他人又凭什么惦记？ 胡惠知毫不在乎。 “这事儿只要你点头，其他的不用管，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你也知道我跟他们本就多少接触，跟你两个嫂子更是不熟悉，她们高不高兴跟我有什么关系。 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了，吴江如果去上班的话，那么你留下来面对的就是那些羡慕嫉妒你们的酸言酸语。 大家贫富差距差不多的时候没什么， 但是如果哪一个突然富裕起来了，接下来将是大部分人都见不得你好。” 不过这点小事，对比穷的家徒四壁又算得了什么呢。 赵小红不在乎。 这些年她真的穷怕了。 婆家条件不是很好，尤其是她结婚以后，下面小叔子小姑子也要陆续结婚。 小辈孩子越来越多，却只是多了几张嘴，劳动力还是那几个。 分家的时候他们没分到东西和钱。 其实她并没什么意见。 因为家里根本没什么东西可分的。 那些年公婆挣的钱还不够养下面的几个孩子。 更别提两个儿子相继结婚，外面甚至还借了些钱。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刚分出来的时候是真的难。 除了队里刚分下来的口粮，手里捂着几块钱，家里却到处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 两口子再怎么省，也不能省出钱来。 每天下锅的几粒米她是数了又数，生怕吃不到下次分粮的时候。 晚上下工以后吴江没时间休息，去山上砍柴，去远一点的山上看看有没有没被人发现的食物。 哪怕只有一点，也能给家里粮食减轻不少压力。 虽然心里有过纠结，但是赵小红知道，她不能推让，更说不出那虚伪的话，说自己家不需要这份工作。 吴江可见的松了口气。 他真的担心赵小红拒绝。 他是自私的，在面对这样大的好处时，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哪怕心里清楚的知道，按照关系，这个工作给几个大舅哥才是应该的。 但心里怎么可能不期待呢。 他在胡惠知主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就知道表姑两口子是为了他们来的。 如果想把这个工作给赵家的话，根本没必要在他们面前提。 他想着，等工作以后，拿了工资要怎么改善家里的生活。 先攒钱盖房子做家具，等儿子闺女长大了送他们去读书。 自己媳妇跟着自己苦了这么多年，等家里有了稳定的进账，她再也不需要累死累活的干活，一刻不敢松懈。 他要努力，再苦再累他都不怕。 他只怕作为一个男人，连吃苦的机会都没有，养不活老婆孩子，甚至连最基本的吃饱穿暖都做不到。 赵小红心里激动万分：“小江，去大河那边看看，今天有没有人下网，有的话买几条大鱼给表姑带着。 还有我记得上个月下了一段时间雨，三婶子家人多，摘了不少野菇，去问问能不能多换点给我们。 还有还有，大奶奶养了几只鸡，我记得她说攒了一篮子鸡蛋，打算去城里换盐跟酱油，你跟她说先还给我们，等下次回来给她带盐和酱油......” 赵小红想起什么说什么，让吴江去找人换东西。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兴奋，她只知道不能让表姑白帮忙。 虽然乡下这些东西不算什么，但也是自己的心意。 至于其他的，只能等以后条件好点了再想办法回报。 吴江也不等赵小红细说，这事儿他自己也有数，连忙应下就提着桶跟篮子跑出去了。 胡惠知都来不及阻止，她想说别整那些，她根本拿不回去。 不过见人都跑远了，她不好再跑出去把人拉回来。 不过吴江走了，她正好也能跟赵小红说说话。 第218章 有担当不愚孝 “你跟你婆家相处的人怎么样？你婆婆他们来找过你们吗？” 其实她更担心的是，等吴江去城里上班了，每个月工资并不算低，难保吴家那边不会打这份工资的主意。 胡惠知可不想让吴江把工资拿去补贴吴家。 赵小红无所谓的笑了笑：“能找我啥，我们家里也没他们能看得上的东西。 不过就算来了我也不怕。 年前吴江回来的时候，你给他带了不少东西回来，那次我们家可算是过了一个不错的年。 我那个弟妹过来看到我厨房里的好东西，回去撺掇我婆婆过来要。 全让我拿扫帚打出去了。 过年按照我们分家时的规矩，一分没少的送去了老宅。 周围不少人可都是看见了的，哪怕他们出去嚷嚷我也不怕。” 婆家那两个老的不是没提过让他们帮衬着下面几个小的。 但她也不是傻子，几个小的有良知，知道感恩，在需要的时候她不介意搭一把手。 但如果是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那抱歉，一个子儿也别想看到她的。 她娘家就在附近，她也不担心吴江不在家婆家找上门来。 关于给公婆养老的问题，他们两口子早就商量过了。 吴江也早就看清了他父母的态度，如果说以前还抱有希望，但经过老二结婚有孩子。 父母对自己老婆孩子什么态度，就代表了对这个儿子的重视程度。 吴江不是那种愚孝的人，他不瞎，父母对二弟一家什么样，对他们一家什么样，他心里清清楚楚。 不说出来不代表不知道，他只是不想打破大家表面上的和谐而已。 如果父母知情识趣，等以后养老了该给多少粮食给多少钱他一分都不会少。 需要人伺候的时候他作为老大更不会推脱。 虽然他们小年轻刚结婚有孩子最是需要父母帮助的时候，但父母压力也大，下面几个孩子还没成家，吴江能理解，所以不会计较这些。 但如果在他困难的时候父母帮不上忙就算了，甚至还要过来扯他后腿，那他就不能忍了。 “表姑放心吧，当初我为啥会看上吴江，哪怕他家里条件比不上我家里给我介绍的那些，但是我当初就愿意嫁给他，就是因为他啥事儿站我这边，结婚后也没变。 自从我们分家出来以后，吴江就跟我说好了。 不管那边有什么事儿都不用我管，我只要保证自己和孩子不被欺负，不管啥事儿都交给他。 以后我不敢说，但是目前他说到做到。 每次他妈跟他弟妹想找麻烦，都是他去处理的。 他解决不了他妈他弟妹，他就去找他爹跟他弟弟妹妹。 你别说，我那几个小叔子小姑子被他收拾的每次见了我都恭恭敬敬的。 不管我在干啥活，他们看见了都过来搭把手，生怕回头被吴江知道了找麻烦。” 赵小红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在家里听父母的，结婚后听丈夫的，很少有需要自己做决定的时候。 所以在遇到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也是想着依靠别人。 她不是没担心过吴江不在家，她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遇到事情该咋办。 但那是一个月二十多块钱的诱惑啊，她再撑不住也得撑住了。 胡惠知知道赵小红的性格，想着吴江在上班之前，家里肯定也得交代一番，不然也不能放心。 “你也别害怕，这两天让吴江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过几天再去城里也没事，不算很急。 你要是有急事的话，去公社打电话给我，或者直接打运输队的电话，一会儿我给你写下来。” 两人坐在屋里闲聊了好一会儿，吴江才提着东西回来。 一大包干蘑菇，桶里面装的并不是鱼，而是黄鳝和泥鳅。 说实话胡惠知还挺惊喜的。 乡下长大的孩子很少有怕黄鳝和泥鳅的，只不过以前家里条件不好，捉到了也没办法做的多好吃。 尤其是这两样不放油是真不好吃，时间久了，地里到处都是黄鳝泥鳅，除了家里吃不上饭的，不然大家根本不想捉。 “听说泥鳅很补，我看到了就都换来了，今天没啥鱼，几条都没有巴掌大就没要。 对了，大奶奶说她家里攒了七八十个鸡蛋，她回家拿去了。 我让她挑一挑，不要掺不好的进去。” “哎哎哎，你们别弄这么多，我跟新华两个还带着孩子，没法拿啊，留在家里给小红和两个孩子补身体，我就不带了。” 一个胖小子他们两个都得轮流抱，不然一会儿功夫胳膊都得被压的抬不起来。 更别说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城里不得累的走不动啊。 吴江想想确实是，新华也是个孩子，没办法背太多东西。 “这样，泥鳅黄鳝你们带回去晚上吃，剩下的我明天去的时候带过去。”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表姑，家里有些事情得处理一下，我明天再过去。” “没事，不急这两天，你把家里安顿好了再说。” 吴江跟赵小红陪着他们去了一趟赵家，胡惠知要回去总得跟大姨说一声。 苏玉乔正在家里等着呢，她摘了满满一篮子的菜，豆角茄子辣椒，够吃好几天的。 “我还以为你们走了呢，这些都提回去，乡下没什么好东西，也就这点菜能拿得出手了，让你婆婆别嫌弃。 哟，不少泥鳅呢，不错，就是处理起来麻烦了点。 你们拿不拿的下？我送你们去坐车吧，不然抱着孩子没法拿东西。” 胡惠知哪里敢让大姨送，她现在虽然腿脚好多了，但也不能走太多路。 “大姨不用你送，放背篓里我背着就行，而且我也要不了这么多，我带点够吃一顿的。” 吴江去大队长家借了自行车，赵小红之前学过骑车，把他们送去了公社，看着他们坐上车才回去。 第219章 潘一武的行情不错(大改) 很快到了周一。 今天胡兴华要去学校报到。 胡新国也特意请了几个小时的假过来送他。 主要是担心他第一天上学紧张，融入不到整个集体，顺带着也想看看新学校是什么样的。 来时提了一小兜的肥皂香皂。 他们就在肥皂厂上班，家里最不缺这些了。 “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这是上学又不是搬家，缺了什么再回来拿就是了，住在学校宿舍东西多了也不方便。” 胡新国看见胡惠知准备的东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些东西完全没必要带。 在他看来，洗漱用品，被子，和换洗衣服带上就行，一个男生去上学哪里需要大包小包的？ 而且他带了钱票，打算让小弟带着，这毕竟不是在家里，万一有急用，身上不能一点钱没有。 胡惠知才不管他怎么说，该准备的东西不能缺了。 不然住校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家一次，以胡新华的性格，就算真的缺了什么，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跟他们说的。 说着又回头交代道：“小弟，你们宿舍的柜子能锁起来，我给你准备了一把锁，钥匙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千万别弄丢了。 重要些的东西都要放到柜子里，一个宿舍住那么多人，什么样的人都有，带点防备心。 尤其是钱票之类的，千万要保管好，跟谁也别说。 下个礼拜天我下午去接你，在家里住一晚周一再回学校。 月底学校只放一天假，来不及回乡下，你就来姐家这边住。” 嘴里念念叨叨的，总是对他一个人住在学校里不放心，细细碎碎的事情想起来什么就交代两句。 好在胡新华懂事，没有一点不耐烦了，哥哥姐姐说什么他都安静的听着，偶尔应一声。 到了时间，几人提着东西到了学校，杜春来早就跟门卫打过招呼了，胡惠知签了家长名字才被放进去。 杜春来等在宿舍门口，只等他们过来，带着他们去到分给胡新华的宿舍。 这是一间十二人的集体宿舍，不过目前为止只住了八个人。 剩下的几个床位被大家用来放东西。 这也是杜春来特意挑选的宿舍，人少一点也能少些麻烦事儿。 又带着他们去办公室换了饭票，交给胡新华保管好，这个要是丢了，每天吃饭都是问题。 随后才带着他们去了教室。 因为胡新华没有上过学，所以文化课程只能从一年级开始。 但是这个学校里一年级的孩子基本都在六七岁，以胡新华的身高只能坐到最后一排，所有同学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身高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低年级的知识不算难，以胡新华在家里打下的那点基础，只要好好学习，后面可以考虑跳级。 胡新华坐在桌前，桌面上放着一年级的课本，铅笔橡皮擦，尺子文具盒，这些胡惠知都给他准备齐全了。 生怕班里的同学都有的东西，他没有会心里不好受。 毕竟是学习的东西，上课用得着，她觉得没必要在这方面让孩子太过拮据。 这不是胡新华第一次拿笔，他在家里的时候也跟着胡惠芸学过写字。 只不过写字的机会少，很多字他都认识，但是不会写。 因为没有具体的学习过，所以很多字写出来笔画都不对，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不过好在有点基础，他很快就能跟上一年级的学习进度。 胡惠知跟胡新国在教室外面偷偷看了一节课，确定胡新华并没有任何不适应，跟旁边的几个孩子相处的不错，老师也很照顾他。 他们才放心的离开了学校。 “这周末你来接小弟去你家？那下周我来接他去我家，来之前你嫂子跟我说了好几遍了，让小弟放假就去家里住。” 胡新国担心因为小弟在城里上学，放假会打扰到胡惠知。 毕竟小弟在城里上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 总去打扰也不太好。 胡惠知摇了摇头拒绝：“要是吃饭的话你就来接吧，但是住的话还是去我家。 你们家属院房子本就不大，一家五口人住在一起紧巴巴的，小弟去住你们也不方便，他也不适应。 我家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把旁边的屋子收拾好了，楚瑾长大了也得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小弟过去也有地方住。 不过他以后也不一定有时间常回家，他们体育生到处打比赛，一个月也未必有时间回家一次。” 这些事情她早就打听过了。 市内的比赛，省里的比赛，全国比赛，大大小小的比赛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 更别提他们日常的训练，文化课学习，有时候忙起来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时间孩子都快满百天了。 胡惠知多请了一个月的假，现在终于能回去上班了。 在家里待了几个月，人都快散架了。 不上班整个人显得格外松散，再这样下去她可就要没有工作的欲望了。 想想她每个月挣那几个三瓜俩枣，对比家里的存款来说简直不够看。 不过就当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总比在家围着灶台转强。 她本就没几个朋友，不上班的时候想要出去转转都找不到人。 整天只能跟一些上了年纪的妇女们在门口说八卦。 时间长了总觉得自己也快被她们同化了，整天嘴里说来说去都是这些家长里短，被传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谣言。 她不想自己年纪轻轻的连一点生活热情都没有，提前步入中年妇女行业。 不过长时间没有上班，第一天上班屁股都坐麻了。 今天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格外的忙碌。 门口排队的人非常多，几个人一直忙到下班，外面还有许多人没排上，不过到了下班的时间点，他们也只能到明天再来。 总之他们办公室绝对不加班，大家都默契的下班就走人。 胡惠知腿翘在旁边的凳子上，整个人靠在椅背上。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她也不好意思太不注意形象。 “明天我得带个软垫子来，再这么坐下去我感觉腰以下快受不了了。” 童玉君无比认同，站起来哭丧着脸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可不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坐办公室的时间太长了，本就不翘的屁股这下是一点都没有了。 哎，前不凸后不翘，穿衣服都显得没型。” 胡惠知被她这话呛的差点咳出来，左右张望发现两位男同志已经出去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你咋啥话都往外说呢？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怕什么？我看到他们都出去了才说的。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主任给谢瑞章介绍了医院的一名护士，他这两天天天下班去接对象逛街吃饭。 至于郑文华嘛，我听说他在追咱们公安局副局长的女儿，那位女同志也在公安局上班，具体做什么的我还没打听到。 不过嘛，她爸是副局长，以后怎么说也不会差的。 就是不知道郑文华是喜欢那位女同志还是看上她爸了，嘿嘿嘿。” 李蜀英一边整理着手头的资料，一边竖着耳朵听两人的八卦。 眼珠子滴溜溜转，听她们说起这事儿，也想起来刚来没几个月的大队长潘一武。 “小胡小童，你们听说咱们新来的大队长有对象了吗？ 咱们所不少人给他介绍对象都被他推了，说是已经有对象了。 但是这么长时间了咱们也没人见过啊。 他住在家属院里，也从来没人见过有女同志去过他家。 不知道是不是不想相亲随便找的借口。” 她老早就想打听这位大队长的事儿了，只是每次遇到潘一武就跟后面有人追似的，压根不理人。 她这才想找别人问问。 童玉君挑了挑眉：“咋了李姐，你想给潘队长介绍对象啊？ 哎，说来也还真奇怪，我咋说也是咱们所未婚女同志里的一枝花，咋就没人说给我介绍对象呢？ 李姐，咱们一个办公室工作好几年了，你有合适的好歹想着点我啊，我这岁数也到了找对象的时候。 咱们小胡同志岁数比我小都结婚有孩子了，我还是个光棍呢。” 童玉君没回答李蜀英的话，反倒转移了话题。 这几个月潘一武跟胡琴琴经常通信，这事胡惠知是知情的。 之前童玉君提起过潘一武，她担心童玉君对潘一武有意思，到时候再知道了她跟胡琴琴的关系，她明明知道啥情况却不说，以后她跟童玉君还咋相处。 就把潘一武跟胡琴琴的事情跟她说了。 所以李蜀英一说起潘一武的事情，她随口就转移了话题。 她又不是看不出来李蜀英啥意思。 “嗨，你条件好，哪还需要我介绍啊。 只要你放出话去，外面想要追你的人能排几条街。 那啥，这资料我得送到档案室去，就先走了。” 童玉君的难搞所里谁不知道啊。 条件差了她肯定看不上。 介绍对象这事儿吧，万一给介绍错了，说不定被两边埋怨。 而且要是有合适的男同志，李蜀英才不想给别人介绍呢。 她的小闺女还没对象呢，有好的当然要自己家留下了。 童玉君看胡惠知不慌不忙的样子，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最近不少人打听潘队长有没有对象。 你朋友如果跟潘队长在处对象的话，再不现身，潘队长估计就要被那些八卦的女同志们吃了。” 胡惠知无奈摇了摇头：“关键这事我也不清楚啊。 她偶尔给我写个信，也只是简单的提了几句，两人进展到啥程度了我也不知道，等下次寄信过来我再问问吧。 不过这事儿也得看看男同志是什么态度，男人只有主动了才能娶到媳妇儿，不然呐......” 她话还没说完呢，能够传来几声敲门声。 屋里两位女同志朝门口看去，原来是王旭阳跟潘一武。 两人背后说闲话，结果被当事人堵在办公室了，还真有点尴尬了。 “王同志来接小胡下班啦。 潘队长怎么也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她以为是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调户籍资料。 “不是，我是来找胡同志有点私事，没打扰你们吧？” 童玉君在几人身上看了看，识相的下班走人。 “那啥下班啦，我家今晚有亲戚要来，我就先走了。” “行，路上慢点，我也下班了。” 胡惠知也提起包随手递给王旭阳。 等出了所里，胡惠知这才抽空问啥事情。 潘一武来找她，肯定是胡琴琴的事情，不然两人压根不熟悉。 “咋了？琴琴有啥事儿了？有啥要我做的吗？” 她的话很直接。 潘一武是部队出来的，喜欢直来直去，有时候说话太委婉了他未必听得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胡惠知的错觉，她看到潘一武的大黑脸黑里透着红。 她只觉得眼睛有点疼，立马转头看向王旭阳，还好还好，还是自己男人看起来顺眼。 潘一武难得有点扭捏，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明白。 原来是他前几天跟胡琴琴互通了心意。 想找胡惠知做个媒人。 他自己一个人上门拜访的话总归是不够重视。 而他跟胡琴琴共同认识的人只有胡惠知跟王旭阳，所以他俩是最合适的。 “你们放心，媒人礼我都准备好了，绝对给你包一个大红包，真的要麻烦你们了。” 原本他也可以找他大伯娘二伯娘，但他就是不想。 他不想再跟那些人有什么牵扯。 他爸妈爷奶都已经去世了，以后也不会经常回那个家，索性远着点也挺好。 这事儿胡惠知一口答应了下来。 确实这个媒人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原本以为这话说过了以后，得等过一段时间潘一武才会上门。 没想到他打听清楚胡惠知休息的时间，前一天把东西准备好，第二天直接上门。 请人帮忙他总不能让胡惠知请假，不然的话，他巴不得当天就去。 三个人骑了两辆车子，从公社骑车回生产队，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马上就要到秋收了，在此之前不少人家都要到公社里来买东西，等忙起来，就没什么时间进城了。 基本的针头线脑，盐巴酱油，在大队的供销社就可以买。 第220章 潘一武提亲 只不过大队里的供销社很小，只有乡下常用的一些东西。 大队的供销社也是大队长们聚在一块儿跟公社里提的。 不然每次想要买点东西得跑老远，耽误干活不说，也不太方便。 后来经公社领导们的商讨，才在每一个大队设立一个供销社，所有商品都从公社的供销社里直接调过去。 这样公社的供销社也能减轻负担，乡下的社员们想要买东西也更容易一些。 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正好路过供销社。 大门口聚集了不少人，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潘一武把车停在路边，只身上前查看情况。 好在他个高力气大，很快挤出一条路来，到了供销社的门口。 “干啥呢？挤啥挤，挤啥挤，后面排队去。” “老娘我的鞋子被谁踩掉了，快让开，把我鞋子还给我。” “小刘啊，先帮我记，我要半个猪头，要是有猪板油我也要。” “我呸，咋就你不要脸呢？还要猪头，还要猪板油。 没看到我们大家伙儿这么多人呢，咋可能有那么多东西给我们分？” 人群里面一人一句吵吵嚷嚷的，不过潘一武也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只要不是打起来了就好说。 原来大家聚在这里，是跟供销社的工作人员提出需要的东西，等下次有人过来送货的时候，按照他们需要的东西送。 但是想也知道不可能要什么有什么。 许多东西都是限量供应，而且要票，就算排队也买不到。 尤其是肉类。 这马上就要秋收了，家家户户都想买点肥膘回来炼油，秋收的那段时间菜里能多点油水。 但是想要买肉哪有那么容易？ 往年他们生产队没有供销社的时候，都是自家去公社里买。 天不亮就起来排队，一天半头猪或者一头猪的量，卖完了就没了。 人家可不管你排了多久的队，买不买得到，卖完就收摊。 小刘是位女同志，被大家围在柜台里面，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人听她说一句。 她真的很想说，他们再说的天花乱坠，每个月能有多少货都是定死的，又不是他们提要求，公社那边就能有货。 跟她说了有啥用，她只负责卖货。 潘一武见是误会了，转身就想挤出人群。 这时一个身体强壮的妇女踮起脚尖往人群里看。 “哎，是小潘，小潘。” 潘一武听见有人像是在喊他，朝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何大君。 见真的是潘一武，何大君马上把那个人群，把潘一武解救了出来。 “哎呦，小潘你啥时候过来的？你要买啥东西啊，我让你叔去给你买。 这里人多热得很，跟婶子回家，琴琴也在家里呢。” 说着何大君就要把潘一武往家里拉。 周围的人见了都有些好奇。 “小伙子眼生，不是咱们大队的吧？” “大胡子家的，这是你家亲戚啊？我咋没见过呢？ 小伙子身板真结实，多大年纪了？有没有对象啊？家是哪的啊？” 有几个大娘注意到潘一武是骑自行车来的，而且他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乡下人穿的。 虽然也打着补丁，但是从款式和布料来看，应该是城里来的。 何大君才不傻呢，这块肥肉还没叼到自己家碗里，可不能让别人靠近。 两人来到自行车旁，何大君发现车子上挂的东西，嘴笑的合不拢。 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来提亲的，而且胡惠知两口子也来了，估计八九不离十。 她兴奋的带着几人回家。 家里人这时候都不在家，只有胡琴琴自己一个人在屋里，趴在桌上不知道写着什么。 潘一武今天上门突然，并没有提前跟她说。 所以她听见外面动静出来时也很惊讶。 不过也很开心就是了。 两人虽然没少互相写信，但是一个在乡下，一个在城里，压根没什么机会见面。 她低着头让几人进屋里坐，自己跑去厨房烧水。 胡惠知深知自己这次过来的身份，可不能干坐着不开口。 “婶子，您别客气，我这是受潘同志所托，上门提亲来了。 我也没做过媒人，要是哪里做的不到位您可别介意，有啥问题直接开口。” 何大君听真的是来提亲的，心里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乖乖，她也要有城里女婿了？她闺女也要成城里人了？ 她是心里高兴，面上也高兴。 “哎呦，看你这丫头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这还有啥的。 现在哪里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大差不差就行。” 胡惠知担起媒人的责任，把两方的条件介绍了一遍。 尤其是潘一武的条件，有车有房，没爹没娘。 何大君：“......” “婶子，虽然潘同志父母不在了，家里没有长辈搭把手。 但是话说回来，等琴琴嫁过去两口子过自己的日子，琴琴不需要工作，以后有了孩子也不用发愁。 再说了，以后咱们都在城里，琴琴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我们也不能看着不管不是。” 何大君连连点头：“可不是咋的，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以后能一起嫁到城里，也能互相有个帮衬，有你在我也放心。” 几人闲聊的功夫，胡家其他人也回来了。 不过胡家啥事儿都是何大君做主，其他人回来不过就是充个人数，在不在都行。 潘一武按照跟人打听来的，彩礼给了三十，另外四季各两套衣服，家里有一辆自行车，再买一台缝纫机。 其他都按照这边的规矩来。 这个条件已经相当不错了。 要知道胡琴琴上一次订婚的时候，才买了一件褂子，其他东西更是毛也没看见。 哪怕潘一武不给彩礼，何大君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潘一武的条件摆在这儿，其他的都是形式，有没有无所谓，只要胡琴琴嫁过去过得好就行。 中午他们留下来吃饭，好在潘一武买了肉，不然现在去公社估计也买不到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没胡惠知什么事了。 她打算回家看看，下午一起回城。 “大哥家小闺女满月了吧？咱们给买身衣服？” 第221章 几个嫂子不是东西 王旭阳牵着胡惠知的手，两人在小路上悠闲的走着，并不太着急回去。 这个时间外面路上没什么人，两人也是难得有时间单独出来闲逛。 在家里的时候，不管走到哪儿臭小子都黏着，王旭阳想让他自己睡都不行。 一把他放到小床上就嚎，关键是光打雷不下雨，一看就是装的。 但是也拿他没办法，哭久了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马上就拿着棍子上门了。 生怕宝贝孙子，曾孙子被欺负了。 胡惠知也知道他不过是嘴上抱怨几句，家里谁也没他宠孩子。 每次出门看到孩子会喜欢的玩具，不管多少钱都买。 家里楚瑾放玩具的箱子都快装满了，全是王旭阳出车买回来的。 胡惠知确定附近没人，手伸进背包从空间里拿出几件小肚兜和孩子能穿的小褂子，小裤子。 “这些是楚瑾换下来的，都没穿几次。 康乐的个子比楚瑾小不少，这些衣服都还能穿。” 这时候可没人会嫌弃旧衣服，更别说楚瑾的这些衣服压根没穿过几次。 主要是他个子长得比较快，基本上一个月就换一次衣服。 家里并不缺这些，胡惠知跟王旭阳更不想委屈了孩子，从来没在吃穿上亏过孩子。 反正孩子现在还小，整天被大人抱在怀里，穿的再花里胡哨别人也不会在意。 等以后能跑能跳了自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最起码表面上得维持家里物资并不丰富的样子。 当然，别人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再次路过胡惠灵住的小屋子，没想到她竟然在家。 胡惠灵也注意到了他们二人，很高兴的叫两人进屋坐一会儿。 这是胡惠知第一次进这间屋子。 跟赵小红家很相似，除了一张床和饭桌，基本上没什么其他的东西。 胡惠灵对比之前要瘦了不少，不过精神状态还不错。 胡惠知并没有错过堂姐眼神里的忧愁，不过她没说，她也就没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 “堂姐这段期间怎么样？看你瘦了不少，你的粮食不够吃了吗？”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呀，胡惠灵算是很能干的那种女人，就算不能每天拿到满工分，但是粮食按照人口分的话应该是够吃的。 而且现在不跟家里住在一块儿，少了很多烦心事，更不应该是现在这种状态了。 “是不是二婶又逼你相亲了？你别信其他人说的。 结婚要自己认定了才好，可不能像之前那样，没了解清楚就结婚，两人性子不合，不过是互相折磨。” 她上次回来的时候听苏玉英说起过胡二婶让胡惠灵相亲。 胡惠灵的两个嫂子也给她介绍了好几个，非让她去见见。 要说条件差不多，哪怕差一点，胡惠灵就算不喜欢也不会怎么样。 但是她两个嫂子给她介绍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三十来岁的光棍，家里穷的耗子进去了都得抹一把心酸泪。 用苏玉英的话来说：“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缺了大德的，灵丫头是她们小姑子，要是嫁给一个穷光蛋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别说婚后能不能帮到家里，说不定还得时常回来找娘家帮忙。 好在你二婶不是个糊涂的，几个儿媳妇被她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这事儿胡惠灵知道后也很不开心。 她虽然知道几个嫂子不想她住家里，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给家里增加矛盾，所以搬出来住了。 但是为啥还要给她介绍那样对象。 她年纪轻轻的，又不是一把岁数嫁不出去了。 虽然死了男人，但是乐意娶她的并不少，甚至没结过婚的男人也有。 只不过因为马三虎的那个样子把胡惠灵吓得不轻。 不再敢轻易把自己嫁出去。 怎么说也要互相了解一段时间，最起码不能是一个啥话都听老娘的，嫂子也比媳妇重要。 跟这样的人过日子实在是没意思透了。 “哎，我知道我妈着急，但是这事也不是急就能办成的，没有合适的我宁愿嫁不出去，也不想过在马家的那种日子。” 她算是彻底想清楚了，别人说的话再好听，不如自己擦亮眼睛看清楚。 不说对方有多好，最起码她能看得顺眼，两人要能相处到一块儿去。 不想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 胡惠灵说起康乐：“你别说，康乐跟大堂嫂还挺像的，嫂子养的好，胖嘟嘟的老可爱了。 正晨正浩也挺喜欢小妹妹的，每天出去玩得到啥好东西都带回家给妹妹玩。 我哥家那几个要是能那么省心就好了，可惜让我几个嫂子惯成啥样了。” 胡惠灵摇头，以前她还没嫁人的时候，家里几个侄子经常是她在带。 看到他们调皮或者做错事了，她也会教训。 但是几个嫂子没少说她做姑姑的欺负侄子。 她也是经历这些事情之后才明白一个道理。 不是自己的孩子别管太多，孩子亲爹妈都没开口的事情，你去说不是多管闲事吗。 她现在才不去管那些闲事，过好自己就行了。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有人到胡琴琴家里提亲的事情整个生产队早就传遍了，担心家里等着急。 刚准备起身离开，这时苏玉英抱着孩子过来了。 这段时间她跟李淑芬两人轮流在家带孩子。 今天中午回家听说闺女女婿回来了，等了半天没见人回去，这才准备去胡琴琴家看看。 走到胡惠灵家门口听见屋里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没想到还真是他们。 “好家伙，我在家等半天，还说呢，咋半天没见到你们人影。” “正准备回去呢，你咋把孩子带出来了。 灵姐我们先回家了，你有空去我家玩。” 王旭阳接过康乐抱在怀里，还是闺女香香软软，哪像儿子似的，每次都弄他一脸的口水。 “康乐长的挺快的。 ”说着手里掂了掂：“能有十一二斤了。” 大部分孩子出生时只有四五斤，一个月能长这么多真的算不错了。 也能看出来李淑芬确实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意外的是苏玉英也能把这个孩子当成亲孙女，最起码面上确实没太偏心。 这点胡惠知还挺高兴的。 第222章 更年期吧 她虽然当时对王新华去城里念书持反对意见。 但儿子闺女大了，主意正，苏玉英也没办法。 生气归生气，王新华这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她是亲妈，又怎么可能不惦记。 “新华在学校里怎么样，还习惯吗？没给你跟女婿惹麻烦吧？ 我当初就说了，咱们大队又不是没有小学，都是学校能有什么差别？ 这下去了城里，过惯了城里的日子，以后毕业了回来还能适应吗？” 她都不想说，上学有什么用？从城里来的那些知青哪个不是初中生高中生。 又有什么用呢？ 还不如在大队的小学里上两年认几个字，不至于做个睁眼瞎。 然后回生产队挣工分。 等到了年纪说个媳妇好好过日子。 “妈，你不懂能不能不要多说。 这事儿我跟大哥二哥都商量过了，不用你跟我爸管，所以小弟回来你们也别在他耳边念叨来念叨去的。 作为父母给不了孩子太大的助力，但是你们能不能不要拖后腿。 小弟有这个机会接受更好的教育，你为什么非得把他留在乡下？ 咱们大队那个小学什么样我又不是不知道。 先不说那几个老师也不过是个小学毕业，有没有把小学的知识吃透都不好说，更别提教孩子了。 学生的课本也不够，几个学生共用一套书本。 老师请假代表学校放假。 反正这事儿已经定了，学校我去看过了，新华也很适应，等他有时间会让他回来的。 但是一般情况下学校一个月只放一天假，放假我让他去我家住，就不回来了。” 苏玉英没想到胡惠知情绪会这么激动。 也没敢再多说。 胡惠知是真的生气。 父母总是以为自己是长辈，多吃了几年盐，孩子们不听从他们的建议就是不听话。 但如果父母本就出身平凡，没有什么成功的经验，一辈子活的普通，生活在社会底层，没有给孩子托底的能力。 在你做人生重大的选择上，最好不要听取他们的建议。 他们的阅历有限，思维方式根深蒂固。 一辈子生活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甚至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 他们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眼中，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活的跟自己一样。 甚至能够一辈子被他们掌握在手中，不让你有一丝丝挣脱的能力。 如果有一天你的决定超出了他们能控制的范围内，会担心以后你不再受控，他们甚至会用亲情，孝顺一类词语绑架你。 父母真的了解孩子吗？甚至说他们想要了解吗？ 尤其是一辈子生活在农村，没有接受过好的教育。 他们也只是遵从长辈们的意愿结婚生子养孩子，将来能够给自己养老。 他们不会想去了解孩子，应该说是不愿意。 因为孩子的需求是什么，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 只需要孩子按照他们的成长路线走，因为这是最保险，风险最低的方式，不会出现他们不能承担的意外情况。 胡惠知跟胡新国勇敢的跳出了父母的掌控，也不想胡新华再听父母的，一辈子跟庄稼打交道。 胡惠知知道爸妈做什么事情肯定是为她好的。 但他们的认知，思维，甚至对社会的了解还没有她多。 见识只保守在生活的一亩三分地，所以她知道，想要过得更好，第一步就是不要太听父母的话。 胡惠知心里吐槽，她妈运气属实不太好，生了几个孩子都挺叛逆的，没一个听她话的。 苏玉英的性格，向来是你弱她就强，你强她就弱。 被胡惠知一通话说的，她也不再反驳了。 而且她因为闺女去了城里，还有了工作，自认为闺女有见识，肯定比他们在乡下有远见的多。 “对了，小妹这段时间看书了吗？我又给她带了几本，另外几本要还回去了。” 胡惠知其实没指望小妹能学到什么，甚至能做出什么成就。 当初跟她说的那些无非是想给她找点事儿做，免得毕业了之后在家干活整天胡思乱想的。 她才十六岁，有些事情考虑到太早，不如多学点东西。 说起这个苏玉英又有话说了，吐槽道：“你还说呢，你跟你大哥都是怎么想的？ 我跟你爸谁不是种了一辈子庄稼，这些还用跟书上学？ 你妹整天拿着书跟那一帮知青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你大哥还不让她下地干活，你看看外面谁家的姑娘不下地挣工分的？ 而且那些知青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你妹都跟他们学了些啥，学着不干活吗？” 她早就想说了，奈何家里没一个人听她的。 胡志强整天倒腾木头，跟他说话向来左耳进右耳冒。 老大也是嘴上说的好好的，但她的想法一个都不同意。 她想找儿媳妇说几句，但是李淑芬现在也是个死脑筋，不管跟她说什么，她都来一句：“我都听当家的。” 气的苏玉英差点没撅过去。 胡惠知皱眉：“咋了？家里的活洗衣做饭小妹没干吗？没去打猪草？” “那倒没有，她每天交两筐猪草，但是那也不能......” “既然没耽误家里面的活那不就行了。 咱们大队虽然也挣工分，但是每月分粮食都是按照人口来的，所以你别操心那么多了。 大哥二哥都没少给你钱吧，我有时候回来也会给，你又不是缺钱花，小妹就算下地干活又能挣多少工分？ 妈，听我的，你孙子孙女都好几个了，你就帮我大哥带带孩子，做做家务，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的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我们有分寸。 我知道你跟我爸气我跟二哥不听话。 但是我们两个现在过得差吗？ 所以你们的生活经验对于我们这辈人来说未必管用。 一辈人管一辈人的事情，你们在家好好的，吃好喝好，身体健康就是给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胡惠知像模像样的拍了拍苏玉英的肩膀，起身出门了。 她做不到顺着她妈的话往下说，两个人的想法思想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再说下去肯定又要吵起来了。 她知道她妈不容易，也知道她一辈子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他们下面这些孩子。 但是她始终更相信自己的决定。 “你们又说啥了，我听妈好像生气了？” 王旭阳坐在门口哄孩子，没进去听她们娘俩个说话。 只不过刚才苏玉英说到激动处声音大了点，他差点以为母女两个要打起来了。 “还能说啥呀，说说新华在学校里的事情。 我妈这两年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我下次去医院看看有没有降火的药拿点。 这是不是就是医生说的更年期？ 脾气不稳定，甚至有的时候不受自己控制，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可能吧，我妈脾气一直不好，我都没发现她有没有更年期。” 王旭阳脑子里回忆起他妈这些年的脾气。 他发现他小时候他妈一直是这个脾气，看谁不顺眼就怼谁，从来不客气。 难道他妈更年期二十多年了还没过去？ “走吧，时间不早了，回去换了你儿子又要闹腾了。 晓霞多乖的孩子啊，最喜欢过来帮我哄弟弟了。 但是你看最近晓霞哪里还敢来咱们屋子，被你儿子闹的都有点怕小孩子了。” 王晓霞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其实最喜欢比自己小的孩子了，尤其是帮大人的忙，哄孩子玩。 一开始晓霞确实是这样，但是自从楚瑾大一点开始，折腾人的方法不重样，晓霞被闹几次再也不敢来了。 王旭阳表示自己有点无辜啊：“我听我爷爷奶奶说我小时候可乖了，睡觉不用大人哄，除了饿了拉了基本上也不咋哭喊。 长大一点之后我二姐带着我玩，我也老实听话。” 说完他看向胡惠知的眼神变得有些震惊：“媳妇，儿子不会是像你吧？我小时候可是有爷奶认证的乖孩子。” 这话胡惠知简直不能忍。 这叫什么话？难道她小时候就不是乖宝宝吗？ 自她有记忆以来，帮家里干活，带弟弟妹妹，从来不用爸妈多操心。 谁家能有她这么听话能干的闺女就偷着乐吧。 “你可少胡说八道啊，我的性格是整个生产大队都知道的好性子，我小时候别提多好带了......” 胡惠知这话说的无比自信，如果苏玉英没有开口的话。 “你小时候好带个啥呀，那嗓子嚎的咱们全村都能听到。 大半夜咱们村的鸡鸭狗都被你吵醒了，村里人都好奇咋公鸡半夜就打鸣了呢，我都没敢说是我闺女吵醒的。” 苏玉英刚才说了半天话半就生气，这会儿回想胡惠知的小时候，更生气了。 胡惠知小时候是真不好带，饿了哭拉了哭，不饿不拉也哭，关键是白天哭就算了，半夜也哭。 好在那时候胡惠知的奶奶还没去世，能在家里帮忙带孩子。 不然那时候胡新同，胡新国年纪还小，照顾不了她不说，家里吃饭的嘴也多，苏玉英不上工还不行。 后来被闹腾了半年，胡惠知才好一点，好歹能睡个安稳觉了。 也就是她长大一点之后懂事多了，让苏玉英忘记了被折腾的那段日子。 胡惠知没想到自己老妈会来拆台。 更不相信自己小时候会是个小魔王。 难不成楚瑾这脾气真的随她了？ 不过不重要了，大一点就好，大一点就懂事了，一定会的。 “对了妈，这些衣服是楚瑾穿小了的，康乐这会儿穿正合适。” “我知道了，我好好收着，等以后你生老二能接着穿。”苏玉英接过来拿出来看了看，都是好衣服，一看就没穿几次 胡惠知跟王旭阳没接茬，小魔王有一个就够了，再来一个，不是要他们俩的命吗。 两人回到胡琴琴家，一家人都站在院子里聊天。 “你们回来了，我正准备去找你们呢，再不走赶不上车了。” 两家已经商量好了，等胡琴琴抽空去一趟城里，两人去买结婚要用的东西。 还有派出所分给潘一武的房子，里面的潘一武刚住进去的时候添了几样家具，但是他平时也就回去睡个觉，吃饭啥的都在单位食堂里。 所以房子里面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 所以他想让胡琴琴去看看，两人一道去添置一些，等以后两人结婚过日子了不至于啥都没有。 也能让胡琴琴看看以后要生活的地方。 胡琴琴送几人出门。 “等过几天我就去城里找你啊，我妈说让我几个嫂子陪我去，但我才不想跟她们一起呢。 到时候我找惠灵姐跟我一起，我看她也挺想去城里转转的。” 因为跟胡惠知的关系恢复，知道胡惠灵跟胡惠知的关系很好，所以自从胡惠灵回来之后，在大队里经常有人嘴上不干净。 胡琴琴没少怼回去，这也让两人熟悉起来，现在玩的也挺好的。 胡惠灵搬出来自己住以后，胡琴琴没少去找她，有时候晚上还会留下来陪她一起睡。 “行，到时候叫上潘同志到我家一起吃饭。” 等他们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原以为能赶上家里吃晚饭。 结果进院子以后一个人都没看见。 堂屋门厨房门紧闭。 “啥情况，家里咋一个人都没有？” 吱呀一声，他们的屋门被打开，罗立群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手指抵在唇角，虚了一声。 “声音小点，孩子睡觉呢。” “奶，家里人呢？咋我爸妈他们都不在家，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呢，下午有人来家里说老五媳妇儿要生了，已经去医院了。 家里知道消息以后，你妈就赶了过去。 你爸跟你爷爷去送饭了，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生了没有。 锅里我简单炒了两个菜，贴了饼子，你们先吃吧。” “弟妹，你们回来了？我听说老五媳妇儿生了，生了男孩女孩啊？” 李毓芬带着几个孩子进了院门。 “还不知道呢，我们刚回来，大嫂你跟孩子吃了没？” 李毓芬摆摆手：“不用管我们，我们吃过了。 你大哥今晚夜班，我回家吃现成的。 我刚才听人说老五媳妇儿要生了已经去医院了，我想去看看，弟妹你去不？” 第223章 赵家云生产 胡惠知抬手看了眼时间，时间还早，她不去看一眼不好。 “去，大嫂等我一会儿呗，我吃口饭。” “行，你先吃饭去。 奶，等会儿几个孩子留在这里帮忙看一会儿，我回来了来接他们。” “知道了，你带着孩子再跟着吃点，我贴了不少饼子呢。” 李毓芬是大人，嘴没那么馋。 但几个孩子哪怕吃饱了，听见有吃的还是想吃，跟着四叔四婶就进了堂屋，李毓芬懒得管他们。 等他们一行人赶到医院的时候，赵家云还没进产房。 甚至这时候连羊水都没破，扶着走廊的扶手从这边走到那边。 “从下午到现在了，还一点要生的迹象都没有。 晚上的饭菜她也没吃几口，这样下去体力不支也不行啊。 老五啊，还是要劝你媳妇吃点东西，多多少少能补充点体力。” 几人在医院陪着说了会儿话，但是也没办法一直在医院陪着等。 所有人第二天都要工作，最后只有王旭平跟苏巧莲留下来，其他人回去，等第二天再过来换他们。 原本他们以为会跟胡惠知之前那样，没等多久就生了。 但赵家云这会儿产道迟迟不开，只能听医生的，实在不行也要考虑剖腹产 剖腹产这项技术虽然还不算特别先进，但是他们这个医院的医生也算是全国顶尖那一批，尤其是妇产科。 胡惠知跟王旭阳回到家里洗漱好抢床，楚瑾也是这时候睡醒的。 胡惠知准备盖被子的动作僵硬了一下，还是认命的起身抱起他。 “小祖宗，啥时候醒不好非得这时候醒，看样子又没法睡了。” 慢慢长大，楚瑾不再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睡觉，有时候也会躺在床上啊啊啊的叫唤，想要有人陪他玩。 一般这种时候胡惠知都是装睡，一旦被他发现有人醒了他只会更闹腾。 “我来哄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王旭阳伸手准备把孩子接过来。 胡惠知侧身让了一下：“没事，我们工作轻松。 你明天要出车，晚上睡不好第二天开车太危险了。 再说说不定一会儿就睡了，我给他念会儿书，保管要不了几分钟就能睡着。” 胡惠知一开始想着孩子的良好习惯得从小养成，所以在他刚出生没多久，只要有空就给他念书听。 只是这家伙喝完奶就睡觉，胡惠知只以为是孩子觉多。 只不过随着后面睡眠变少，她每次念书，楚瑾还是倒头就睡。 次数多了，她这才发现楚瑾能那么快睡着，应该是被她念书的声音催眠了。 看样子长大之后也不是个爱念书的。 “真不好说，我上学时候心思从来不在学习上，每次考试之前连夜复习，也只是保持及格线以上，好不容易混到初中毕业，实在是念不下去了。 每天坐在凳子上，感觉凳子上有钉子一样，怎么都坐不住。 指不定这小子以后随我。 不过念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他以后能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就好。 咱们挣这么多钱不就是为了让孩子以后过得自在点吗？” 王旭阳并不在乎自己儿子以后学习好不好。 就算每次都考个零蛋回来又怎样？ 他也不是个学习的料，但是自从进了运输队之后，没用多长时间就能学会开车和修车。 就连队里专业的修车师傅都说他脑子好使，不管啥问题，只要他上手，不用一遍遍的排查就能发现问题，给队里节省了不少时间。 当初队里本想把他留在修车部门，但是他自己想多出去跑跑这才拒绝了。 胡惠知没提出反对，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还不会走呢，没必要现在就考虑以后的事情。 果然胡惠知读了书本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小楚瑾眼睛迷迷瞪瞪的睡着了。 小家伙两只小手握成拳举在头顶，小表情满脸的不高兴，一看就是对今天晚上的读物并不喜欢。 “你刚刚都念了些啥？我咋一句都没听懂？” “奥，我自己也不懂，物理书，好多符号我都不认识呢，我瞎读的。” 要不说催眠呢，胡惠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念了些啥，她自己都听困了。 王旭阳笑出声，起身把儿子又抱到床位他自己的小被子上，给他盖好小肚子才转身回到自己睡觉的地方。 胡惠知习惯性的转身钻进他的怀里，一点没有醒过来。 王旭阳叹了口气，把人揽在胸口，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搂着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巧莲提着前一天带去医院的锅碗回了家。 好在王富春心里一直放不下，夜里睡不着，老早就起来了。 “你咋现在就回来了？老五媳妇生了没？” “生了生了，生了个闺女，五斤一两重。 我熬点粥，包点包子一会儿送去。” 苏巧莲进了厨房，看看家里有啥菜，家里几个人马上要起床吃饭上班了。 王富春心里也松了口气，生了就行，不然他今天上班也放不下心。 “我去吧，你回屋休息一会儿，等饭做好了我叫你。 老五两口子都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今天还需要你去医院里帮忙照看孩子，你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没再把身体熬坏了。” 苏巧莲一听也没再强撑。 她确实又困又累，自从昨天下午知道赵家云进了医院之后，她一直在医院里陪着，一刻没松懈过。 后半夜里等在产房外更是紧张的不行，随着孩子出生，她跟着忙前忙后，再加上长时间没有睡觉，这会儿她感觉自己粘床就能睡着。 胡惠知起床之后知道已经生了，打算等中午下班再去医院看看。 只不过她心里想着，赵家云坐月子苏巧莲肯定要过去照顾。 尤其她这是第一胎，没有经验，苏巧莲又要照顾大人，又要照顾孩子。 这样一来的话楚瑾就没人带了。 罗立群平时能抽空帮忙看看孩子，但也只是让她帮忙做些零散的活。 毕竟她岁数不算小了，带孩子是个体力活，长期下去身体也吃不消。 她打算等晚上回来跟王旭阳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实在不行的话送到派出所的育红班。 她上班之余可以抽空过去看看，喂喂奶。 育红班里照顾孩子的工作人员都是派出所同志们的家属，肯定不会出现对孩子不好的情况，这一点她是放心的。 最担心的无非是担心楚瑾会受委屈。 在家里的时候是几个大人围着他一个孩子，去了育红班可就是一个大人照顾好几个小孩。 第224章 帮忙喂奶 胡惠知中午吃完饭能休息两个小时，她从空间里拿了几样适合孕妇补身体的补品去了医院。 苏巧莲也刚从家里带了午饭过来。 原以为赵家云要在医院里再住一天。 没想到吃完饭就打算出院了。 胡惠知过来的时候，王旭平刚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 “咋今天就出院？弟妹刚生产完，好歹在医院里再休息一晚，也方便医生观察。” 胡惠知放下东西，询问赵家云的身体情况，确定她只是有点累了，这才过去看孩子。 刚出生的孩子都不咋好看，胡惠知也看不出来这孩子到底像谁，只能笑着夸两句长得可爱。 “老四媳妇儿你咋买了这么多东西？老五媳妇儿坐月子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可比楚瑾轻了不少呢，老五媳妇儿这个月子要好好补补。 看你整个孕期瘦的，身上那点肉都让孩子给吸收了。” 赵家云本就不算胖，别的孕妇怀孕了就算不会胖很多，但也很少有像他这种比怀孕之前还瘦的。 要知道孩子在肚子里的体重还有羊水之类的，最少也得胖个二三十斤才算正常。 赵家云昨晚疼了一晚上，嘴唇泛白，这会儿哪怕被说了也只是笑笑，没什么力气说话。 “孩子能喝奶了吗？弟妹要是还没下奶，楚瑾喝的奶粉还有不少，先喂两天，等奶水下来了再喂母乳。” 说起这个，苏巧莲叹气，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奶粉奶瓶。 “我早就准备了的，只是上午孩子喝了喂他喝奶粉怎么都不喝，后来又喂了两三次还是不喝。 关键是老五媳妇母乳还没下来呢，总不能让孩子一直饿着。 我想着要不让医生过来按按，听说母乳下不来，找专业的人安安能通乳。 老五啊，你去医生办公室问问，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接下来也不能一直饿着孩子。” 王旭平啥也不懂，他从昨天来医院一直是别人说啥他干啥。 虽然没啥眼力见，也啥也好不好的，但是态度不错，不会的也会找人问，没有当甩手掌柜。 看人出去了，苏巧莲跑到门口厂门卫望了望，见外面没人才把病房门关上了。 胡惠知不明所以，这是要干啥？ “老四媳妇啊，你能不能先给着孩子喂几口母乳？孩子刚出生胃口小吃不了多少。 不然也实在没法子了，我上午冲了好几次奶粉她都不喝，在你来之前她刚哭着睡着呢。” 苏巧莲也是没办法了才开这个口。 她也知道年轻人脸皮薄，自己孩子喂也就喂了，让她喂别人的孩子她多少有点难为情。 但其实胡惠知倒没觉得有什么。 这情况也是没办法的，她母乳多到孩子喝不完，有时候炖的挤出来喂给黑虎和金虎喝，不然她实在堵的难受。 她回头看赵家云没有不高兴，这才上前抱起婴儿床上的小家伙喂奶。 可能以为又是奶粉，小家伙不太愿意喝。 等乳汁流进嘴里尝到味道了，这才吸吮起来。 胡惠知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蛋，红彤彤的，瘦瘦小小的一只，她要不是抱孩子抱习惯了，这么点的孩子她还真不敢下手抱。 医生很快过来了，苏巧莲听见开门声，把最里面的帘子拉起来，胡惠知抱着孩子并没有出去。 只断断续续听到赵家云发出不舒服的声音。 胡惠知心里羡慕奶水不多的人。 因为她真的超级多，孩子喝不完挤出来喂狗，或者挤出来放在空间里。 现在空间里也不知道放了多少桶她挤出来的奶水。 以她的母乳量，再养几个孩子也绰绰有余了。 但是这事儿除了她跟王旭阳，其他人谁也没说。 苏巧莲也只以为她母乳够多，只要有时间，基本上用不着喂奶粉。 只不过赵家云没奶的这几天她能帮忙喂，却也不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不是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喂奶，她总感觉怪怪的。 半个小时后医生离开了，让宝宝经常吸一吸，也能快速产乳，或者用热毛巾敷一敷，也是有用的。 王旭平就骑三轮车带着赵家云，胡惠知骑自行车驮着苏巧莲，很快回到了家里。 “老四媳妇你下午不上班啊？” 苏巧莲原以为把她送回来胡惠知就要回去上班了，结果看她哄着孩子一点不着急走。 “下午不上，请假半天。 妈，楚瑾我自己带就行，你去隔壁看看弟妹吧，他们两口子都没带过孩子，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就喊我一声。” 胡惠知把床上铺了一层柔软的毯子，让楚瑾自己爬着玩。 其实他这会儿还不太会爬，趴在床上小脑袋抬着到处看。 拼命的想要往前顾涌，累了就自己使劲翻过来躺着。 而胡惠知则是坐在缝纫机前忙个不停。 赵家云夜里生完孩子后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还没睡几个小时就被出院回家了。 所以一下午的时间，胡惠知并没有去隔壁打扰。 晚上王旭阳下班回来，吴江跟在他的身后。 不知不觉吴江来上班也快有两个月时间了。 运输队有多人宿舍，他自己一个人，有张床在哪儿都能住。 “今天回来刚好碰上吴江，叫他来家里吃个饭。 我之前找人泡了几罐人参酒，刚好带回来。” 人参这玩意自己压根不会弄，也不知道泡酒的步骤，和需要的一些其他药材。 索性王旭阳直接找了何学安的舅舅，他年轻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中药，家里泡了不少药酒。 当时看见王旭阳跟人参不要钱一样，小盒子一打开里面是十几个人参，他差点以为是没长成的白萝卜。 王旭阳拿去泡酒的都是三十年以内的，药效不算特别强，年份多的他可舍不得，留的指不定哪天能救命呢。 第225章 各种补助快赶上工资了 吴江这两个月除了自己留下吃饭的钱，其他工资都在月底送回家去了。 赵小红心里有了奔头，干活比之前还要卖力。 白天上工干活，晚上回到家自己打泥砖，她打算再来盖一间屋子，厨房，柴房也是必不可少的。 天气暖和的时候还行，但后面天冷了厨房做饭也不方便。 冬天家里需要囤木柴过冬，如果不搭一个柴房，冬天木柴湿了，不管是做饭还是取暖都是问题。 而且家里只有一间屋子，实在小的可怜，等孩子们再长大一点，一张床也睡不下一家四口人。 所以赵小红打算在边上再盖一间屋子，等孩子长大一点了分床出去睡。 盖房子这事需要找队里的人帮忙，找人帮忙虽然不要工钱，但是得供饭。 索性她自己抽空多弄一点泥砖，到时候用不了几天就能把房子盖起来。 自从家里有泥砖以后，她晚上睡觉也时常睡不安稳，过一会儿就得出来看看，不然乡下这地方啥东西放在外面都有人偷。 她自己累死累活弄的泥砖，可不想便宜了别人。 胡惠知本想说要不养条狗看家也行啊，总不至于让自己那么累，夜里睡不安稳。 但是想想粮食人都不够吃，又哪来的东西养狗。 乡下人就算养狗也很少有喂食的，基本上都是狗自己在外面找点吃的，全都是散养，要是那天狗子不回家，估计就是被谁捉去扒皮吃肉了。 胡惠知也担心这样的情况，所以从来不让黑虎跟金虎夜不归宿，白天可以跑出去玩，但是晚上吃过饭之后除了家门口哪儿都不许去。 这两个小家伙有灵性的很，也能听得懂大部分的话，说不让出去也就真的不出去。 晚上最多在门口跟一帮小孩子玩，只要家里人叫一声回去睡觉了，马上就回家，从来不用催。 “吴江你最近是不是要回去？这两袋奶粉你带回去给孩子喝，楚瑾现在都不爱喝奶粉了。” 吴江有着拘谨：“姑，月月长大了，能跟着吃饭了。” “我知道，就这两袋了，楚瑾过段时间也可以喂点米糊糊之类的，以后就不买奶粉了。 这两袋已经打开了，不喝也是浪费。” 吴江这才接了下来。 他打算今天晚上连夜回去，半夜就能到家。 他一个月只有一天假，如果等明天坐车回去，在家待不了多久就得赶回来。 好不容易回去一趟，他想多陪陪媳妇孩子，看看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 王旭阳一边吃着饭，注意到吴江光吃点素的，端起肉才给他碗里装满。 “客气啥，来家里吃饭放开了吃，还能让你一顿饭吃穷了啊。 你晚上要回去的话骑我自行车回去吧，媳妇一会儿把手电筒拿出来，晚上路上不好走，没亮光万一摔了都找不到人。” 吴江看胡惠知站了起来，连忙摆手：“不用了姑，晚上月光挺亮的，路上能看见。” 胡惠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 这还真不好说，这两天的天都不太好，指不定啥时候就要下雨。 “拿着吧，这两天乌云厚，晚上真不一定有亮光，你小心点半路上有雨，后面雨下一场寒一场，你宿舍有厚被子吗？” 现在晚上已经很冷了，早晚有的已经穿棉袄了。 她知道赵小红家的条件，家里应该没有多余的被子。 家里小红带两个孩子，吴江肯定不会把家里的厚被子带过来。 他虽然在运输队上班，但他只是临时工，正式工们会发放各种票据，他一样都没有。 所以想要买布料棉花都得自己想办法。 尤其是现在天气冷了，不管是布料还是棉花都是紧俏货，有钱有票也不好买。 王旭阳想起自己结婚前盖的被子，之前苏巧莲把那几床被子重新弹了一遍，被套拆下来洗干净收起来了。 家里结婚时做了好几床，旧被子用不到一直放在柜子里，偶尔拿出来晒一晒拍一拍。 “媳妇，我结婚前盖的被子一直放在柜子里，你让妈找两床给吴江。” 虽然他们家屋子里有取暖设备，但这都是他在北方看别人弄的，他自己找人在家里照着安的，每个月那点取暖的煤炭他能弄的到。 但是他们生活的城市压根没有什么好的取暖设备，最多也就是家里面烧炉子在屋子里能有点暖气。 吴江住的宿舍有八个人，谁也不会把自己的煤炭份额用在集体宿舍里，所以他们晚上睡觉都是硬熬。 “对了，我上次买了几个汤婆子，直接装水的，前一天晚上装满水第二天早上还是温的，吴江你带两个回去，一个给小红，一个给我大姨。 前一天晚上装满水，第二天早上起来倒出来刚好能洗漱，一点不浪费。” 吴江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每次他来王家都是大包小包的离开。 “吴江，下个月我往苏市那边跑，车上要带人，你要不要过来，虽然要出差，但是补助也多。 本市跑的话司机每天补助六毛，你们最多两三毛，跑外市虽然不能每天回来，但是补助翻一倍，这样一来你每个月也能多十几块的收入。” 吴江来上班前以为工资就是二十二块，谁知道第一个月发了工资足足有三十三块。 等他问清楚才知道他虽然是临时工，但是该给的补助不会少的。 而且运输队队内的一些奖励或者票据，他也能分到一些。 他虽然没有粮食份额，但是每次出车队里会有粮食补贴，光是这些粮食补贴就能解决他大半个月的粮食问题。 他自己每个月吃饭实际上花不了两个钱。 可以说每个月挣的钱大部分都能拿回家。 而且都知道他跟王旭阳的关系，王旭阳带他认识了食堂里工作的几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上次跟王旭阳一起出差，却半路遇到枪击受伤的那个司机的老婆安元香。 那个司机转回本市医院的时候，王旭阳跟胡惠知也是上门探望了，送了不少补身体的好东西。 安元香也从自己丈夫那儿得知了要不是王旭阳，说不定他就没命回来了。 这次他虽然受伤，但是等伤养好了不影响他回来继续上班。 而且因为是工伤，又有王旭阳在一旁解释，医疗费用营养费用，还有误工费，这些队里都会补给他。 相当于他是带薪养伤，这些全亏了王旭阳。 所以王旭阳每次去食堂吃饭，从来都是满满一下。 吴江跟在他后面也跟着沾光。 因为他们运输队的的司机每天回来吃饭的人不一定，有的时候食堂饭菜不够吃，有的时候又会多出来一些。 安元香知道吴江家里的条件不太好，就连吃饭也是能省则省，而她自己家条件还不错，最起码是吃穿不愁。 所以每次有多出来的饭菜，她都找理由送给吴江。 吴江有时候从乡下回来也会给她带点家里种的蔬菜，鸡蛋之类的。 这个关系也算是扯上了，处的还算不错。 王旭阳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他知道这件事后拍了拍吴江的肩膀说道：“得亏你已经结婚了，安婶也没有闺女，不然我还以为她想你当了女婿呢。 柳建国这次的伤虽然不算特别严重，等他回来估计也会转后勤。 他修车的技术不错，带了不少徒弟，你要是能跟他打好关系，以后你在运输队里也能少不少麻烦。” 他希望吴江能好好学，虽然队里这两年的正式工名额不多，但是不代表没有机会。 他如果能把技术学到手，以后有招工的机会他肯定会比别人的希望更大。 队里也不想找那些关系户，啥技术没有还不好好学，却要占一个正式工名额。 但是一般遇到真正有技术的人，哪怕是关系户也得让步。 毕竟司机这个职业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如果技术不到家出了车祸，这责任谁都担不起。 ----------- 这雨真是说下就下，当天后半夜就下起了毛毛雨。 地上虽然没怎么湿，不影响走路，但是温度却下降了不少。 胡惠知早上穿着一件毛衣出门洗漱，门打开的一瞬间被冻了一激灵。 “啥情况，一个晚上温度降了这么多？”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月份了，往年在中秋节前后就已经要穿棉袄了，今年冷天气来的比往年要晚多了。 别出去洗了，我提了壶热水，你就在屋里洗吧，我去把早饭端过来。” 王旭阳半夜就发现温度降了，所以起来把家里的地暖开了，好在前段时间他买了不少煤，再往后天越来越冷，买煤也得排队了，看来得找机会去一趟煤矿大省，多买一点放空间里。 不说胡惠知都没注意到，她说今早起来不像往常一样，冷的衣服都得放被窝捂半天才敢穿。 原以为今天下雨，胡琴琴得过了这几天才会进城。 但胡惠知上午正无聊的抠手指的时候，就见两个熟悉的脑袋在办公室外朝这边看过来。 今天天气冷，来办户籍的人并不多。 她闲着看喝茶报纸，无聊半天了。 看见她们过来立马兴奋的起身出去：“我还以为你们要过段时间才来呢，昨天晚上下雨降温了，你们怎么今天过来了呀？” 两人一路过来脸被冻得通红，胡惠知回办公室倒了两杯热水给她们捂手。 “我也没想到昨天晚上会下雨，我本来就跟潘大哥说好了今天过来的，我怕我不来他再以为我出啥事了。 正好惠灵姐最近在家也没事，我就让她陪我一起来了。” 可能是自己搬出来住，不用像之前一样，明明是自己家，却像寄人篱下一样。 胡惠灵的脸颊上红润了不少，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她没好意思说，之前住在家里的时候她根本吃不饱。 大队里是按照人口发粮食的，一个月发一次，哪怕前一天晚上生了孩子，第二天发粮食的时候就能多发一口人的粮食。 按道理来说胡惠灵一个的粮食完全够自己吃饱。 但是之前在家里住，连着拒绝了好几个家里和几个嫂子安排的相亲对象。 这也导致了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很不好，她也成了几个嫂子嘴里吃白饭的。 分到她碗里的粮食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只剩下一眼看不见米粒的白水。 她妈不知道吗？应该是知道的吧。 只是想让她看清现实，一直在娘家住着不是个事，不如早点结婚搬走。 只是胡惠灵心里真的很失望，这是她亲爸亲妈啊，也因为外人的眼光一再逼她。 胡琴琴提出进城的时候她立马就答应了，她只是想要多出来转转，只要能离开那里，她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嗯，潘队长早上临时接到任务出去了，估计中午才能回来，我让人跟他说一声，中午回来去我家接你，下午买东西我们就不跟你一块儿去了。 惠灵姐下午有啥事儿没？想要去哪儿我陪你。” 胡惠灵摇了摇头，她能有啥事儿啊，她不过是陪着胡琴琴来的，两人路上有个伴。 几人先去育红班接孩子，胡琴琴跟胡惠灵虽然还没孩子，但是她们没少带侄子侄女，所以抱孩子她们熟练的很。 有人帮忙分担，胡惠知轻松了不少。 这小家伙现在可不轻，从单位抱回家，胳膊酸的都抬不起来。 虽然王旭阳有时间都会过来接他们，但他有的时候回来的晚，或者出去两三天，胡惠知只能自己带着孩子回去。 回去路过供销社，胡惠知进去买了点菜。 这个点是买不到肉的，想要买肉除非一大早起来排队。 不过家里有腊肉香肠和肉罐头一类的。 回到家王旭元带着晓霞坐在厨房里摘菜。 苏巧莲在隔壁带孩子伺候月子，忙得很。 胡惠知有点意外，王旭元单位挺忙的，假期很少花和雪能休息一天就不错了，没想到今天在家。 “三哥今天没上班吗？” “嗯，今天休息，本来想带晓霞出去转转的，但是看外面天不好，万一感冒了也麻烦。”王旭元放下手里的菜，起身让开位置。 他从几人一进院子就注意到了。 自然也看见了上次差点被他吓哭的胡惠灵。 上次是眼睛通红，这次是脸蛋通红。 他用自己认为很和善的笑容冲胡惠灵笑了笑。 但是落入胡惠灵的眼中，这个笑容可就不是那么和善了。 像是在说：“小样，又落入我手里了吧！！！” 吓得她赶紧躲到胡琴琴后面，后面全程没敢再看他一眼。 第226章 扮可怜博同情 几个女生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王旭元自己坐在对面充满怨念。 他就不明白了，他有那么可怕吗？ 上次不就是捉弄了一下她，至于这么躲着他吗？ 哎，心里叹了口气。 之前没见面时还没什么感觉，这次再次见面，王旭元有点明白了自己这段时间里为啥心里闷闷的。 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不好。 心里的两个小人不停的争吵。 一个说对自己说：“你怎么能起这样的心思呢？她可是自己弟妹的堂姐啊。” 另一个反驳道：“怎么就不能对她有意思了？亲上加亲不是更好？他俩一个离婚一个丧夫，挺般配的啊。” 王旭元不由点点头，这话不错。 他俩都是单身，只要胡惠灵不嫌弃他带个孩子，他觉得他们两人还挺合适的。 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他内心的想法。 胡琴琴吃过饭后频繁的朝门口张望。 她跟潘一武早就约好了这一天进城，他就算临时有任务，应该也会让人跟她说一声才对。 胡惠知看出她的着急，安慰道：“别急，公安的工作就是这样，有时候案子比较急什么都顾不上。 我跟同事说了，等他回所里就知道你在我家了。 今天如果太晚的话，你跟惠灵姐留在我家住一晚。” 胡琴琴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实际上潘一武真不是忘记了，只是被缠住脱不开身。 他本想找机会让人跟胡琴琴说一声，但是又担心给她惹上麻烦。 他今天一大早刚出家属院去上班，就看见等在家属院门口的潘一博和他妈。 说实话，潘一武并不怕他们，毕竟真要说起来，他们早已没什么关系。 他作为侄子，对大伯大伯母并没有赡养义务，所以见不见面根本没什么所谓。 所以哪怕他这辈子都不回去了，也没人能说什么。 他刚回来的时候回乡下祭拜爷爷奶奶和爸妈。 本以为事情早已说清楚了，他不明白他们又找来干什么。 本不想理会直接离开。 但是潘一博一直盯着门口，生怕一个转身就错过了。 所以一看见潘一武出了家属院，像是不认识他们一样转身就走。 他立马拉上他妈追了上来。 “你给我站住！！！”潘一博气急败坏，也不顾自己的形象，疯了一样朝潘一武冲来。 实际上他是知道潘一武具体住在哪一栋楼的，之前来城里的时候他没少打听关注潘一武的事情。 他原本想直接找上门的。 但是谁知道家属院有门卫，门卫不认识他，压根不让他靠近家属院的门口。 哪怕他说自己是潘一武的亲哥哥，自己和老妈过来看看弟弟。 殊不知整个家属院都知道潘一武的身世，也知道潘一武父母早就去世了。 面前能说自己是潘一武哥哥跟母亲的，想必就是在他刚出生就把他过继出去的亲生母亲。 门卫大爷也是退伍老兵，对潘一武是真心喜欢，所以面对找上门来的两人，既不让他们靠近，也不愿意进去帮忙通传一声。 让他们在门口等了快一个小时。 十一月份一大早的天气冷的刺骨，潘一博感觉自己的脸都快冻麻木了。 本想着等潘一武出来之后他们能去他家暖和暖和。 但谁知道潘一武明明看见他们了，却装作不认识一样扭头就走。 他的怒火瞬间忍不住了，几步上前拉住潘一武不让他离开。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潘一武是一个见利忘义的白眼狼，不认乡下的亲生父母。 不敬兄长，对父母不孝，看他以后还怎么在城里混。 “潘一武，我跟妈从乡下大包小包的来看你，你就是这么做儿子，做弟弟的。 我跟妈大冷天的一大早在这儿等你一个多小时，你不说让我们去家里暖和暖和，连见我们也不愿意了？” 潘一博丝毫不担心让人看了笑话，说话的声音大到让路边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他注意到周围不少起来上班或者买菜的人路过，都停在不远处朝这边看过来。 潘一武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毫不客气的回怼过去：“哟，三堂哥，我还真没认出来你。” 说着打量起潘一博身上的穿着，看向大伯母的眼光也带有诧异。 “我上次回家的时候也没见你们穿成这样啊，衣服洗的一碰都要碎了吧？ 也不知道你们从哪儿找来的破衣服，咋脸上头上全是灰？就算是从乡下过来，也不至于弄的这般灰头土脸才对。 让人一看还以为你们是出来乞讨的呢。” 乡下日子虽然不好过，但是还不至于弄的这样埋汰。 很明显他们是故意的。 潘一武也能想到他们的打算 ，无非是当着外人的扮可怜，然后各种指责他。 说实话，他挺想笑的。 他们为什么认为自己这么做能威胁到他？ 不等潘一武多想，关碧华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天抢地起来。 “我不活了啊，要了半条命生下的孩子不认我，他不孝啊。 早知道你这么个东西，当初还不如把你按恭桶里溺死，省得现在天天气我。” 关碧华一边哭喊，一边眼神偷瞄潘一武的神色，只要他露出着急妥协的样子，她马上提出自己都要求。 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往常只要这招式出来，不管是儿子儿媳，还是自己男人，全都会让着她，不管她提啥要求都会同意。 但是让他失望了，潘一武站在不远处无动于衷，眼神淡漠。 她心中微微一愣。 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这里是派出所的家属院，但是门口这条路是大路，很多人上班买菜都会经过这条路。 自然是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 国人爱看热闹的天性，哪怕心里担心上班快要迟到了，但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想要看后续。 潘一武不着急，他上班也是经常往外面跑，早上去晚一点也没事。 丝毫不着急的站在一边看他们的表演。 知道点内情的人跟着看热闹，却也有那些不知道什么情况的。 被关碧华一哭，听她说的那些话，以为潘一武有出息了不认乡下的爹娘哥哥。 看看关碧华和潘一博身上的穿着，像是已经好几个月没洗了的乱糟糟的头发。 一看就是家里日子不好过的。 瞬间看向潘一武的眼神不对劲起来。 第227章 算计被发现 潘一博今天出来时为了装可怜穿的衣服本就不多，为了真实，就连脚上穿的鞋子也只是单薄的破布鞋，脚趾头还露在外面。 这会儿早就冻的嘴唇发紫了，让人看了更是可怜的不行。 有些不明所以，自认为做好人好事的人找出来说公道话。 “这位同志，怎么说你也是派出所里的公安同志，为人民服务。 不说这两位是你妈和你兄弟，就算是陌生人你也不能看着不管啊。 看你自己穿的人模人样的，再看看你兄弟身上穿的衣服是个啥样。 你条件好就算不帮衬着家里，也不能看着他们去死吧？ 看他们这样也是真的过不下去了，不然也不会来找你。 你还是赶紧带他们回去多穿几件衣裳，让他们吃点暖和的暖暖身子，不然要冻坏了。” 谴责完潘一武，又上前想要搀扶起坐在冰冷地面上的关碧华。 只是关碧华身上实在是太脏了，棉袄衣袖和胸前已经脏的包浆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油的发亮，这人就算有心想要帮忙，也确实有点没法下手。 只能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发虚的转移了视线。 “就是啊这位公安同志，这好歹是你母亲，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吃苦受罪吗？ 那我也要怀疑你到底能不能做一名合格的公安，为人民服务。 如果对自己亲生母亲都这样刻薄，你的心肠得多狠，国家能放心你守护人民吗？” 住在派出所家属院里的不少人被这两人说的有些偏向潘一博跟关碧华，也觉得潘一武是不是太狠心了。 不管怎么说面前这两人跟他血浓于水。 哪怕被过继出去了，但是血缘是改变不了的。 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开始对他谴责起来。 潘一武虽然不在乎外人的评价。 但是他还要在派出所继续工作，结婚以后胡琴琴也要搬来家属院。 他不能坏了名声，不然以后他不管是工作上，还是住在家属院，名声差了，后半辈子也算完了。 毕竟这年头不管是工作还是房子都是固定的。 想要换工作换房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最起码潘一武对目前的工作住宿环境都很满意。 他神色冷漠的看向面前两个无比可怜的人。 声音无波无澜：“大伯母大堂弟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就行，毕竟我十来岁就去部队参军，十几年没回来，跟家里面也实在不算很熟悉。 而且我父母早已经去世了，大伯母以前不是说我克父克母吗？现在你说你是我亲生母亲，不怕被我克着了？ 我从刚出生就被过继出去，我现在都奔三了，你们实在没必要再来认这门亲。 你们作为我大伯母和堂哥，家里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在合理范围内我从来没有拒绝过。 倒是你们今天过来整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想要搞臭我的名声？ 这就是你们对我这个被过继出去的儿子的关心吗？那我真是见识到了。” 潘一武语气冷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点没有刚被人指责过的恼怒。 “难道就因为堂哥二十来岁了无所作为，想要我的工作房子？ 被我拒绝了之后恼羞成怒来了这一招？” 潘一武这话像是一记响雷在众人头顶炸响。 众人都不是傻子。 从战乱年代走过来，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 别说亲兄弟了，就亲母子反目的事情还少了吗？ 有多少父亲举报儿子儿子举报父亲，在那些人眼里，哪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潘一武刚出生因难产不被自己亲生父母待见，幸亏爷爷提出把他过继给三儿子，让他的童年过了几年好日子。 却在六岁那年终止，再次回到不欢迎他的家里。 他从六七岁就要下地挣工分养活自己，不仅如此还要做家里的家务，挑水砍柴这一类的重活全是他干。 直到十六岁参军，到今年二十五岁归家。 他早已不记得亲情是什么。 今天能趁此机会跟他们彻底断绝关系更好。 “堂哥想要结婚我自然会祝福你，但是如果代价是我的工作我的房子，那么抱歉恕我无能为力。 我下个月也要结婚了，在部队待了那么多年，受伤退回来领导给我安排了这份工作养家糊口，我总不能让我媳妇跟着我受苦。 要不是早些年受的伤不足以让我在乡下劳动养活自己，能用这份工作和房子还了当初的生育之恩，我......” 不等潘一武说完，边上的人急急打断他。 “潘同志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你该得的。 你在战战上浴血奋战不畏生死，保护我们后方百姓安宁，如果像你这样的大功臣被人挤兑没了生计来源，那我们这些人哪还有脸？不如把面皮撕下来放地上让人踩两脚。” 这人是潘一武二队里的队员。 他是参加民兵被选进派出所的，自从潘一武来了以后，跟着办了几次案子。 他们二队的人在面对一队的时候也终于能抬起脸面做人了。 他可不想潘一武离开。 潘一博的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潘一武的工作和房子了？他怎么张口就来。 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啊。 更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原本他想着让众人谴责潘一武，等他们进了家属院，在私底下要求潘一武把工作让给他。 他心里的这点想法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就连在他妈面前都没说过。 所以潘一武是怎么知道的？ 人一旦心虚，在表情上多多少少会表现出来。 众人谁还有不明白的。 这对母子俩在利用大家的同情心，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别说他们算计的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从战场上因伤退下来的英雄。 如果真的只是普通人，被他们母子俩配合这样算计，大家不明所以，说不定还真能让他们算计成了。 那他们岂不是找了帮凶？ 以为自己在做一件好事，殊不知自己的好心也在别人的算计内。 所以可想而知当这件事情被揭发以后，刚刚泛起同情心的众人们此刻有多恼火。 第228章 被吓走 有那个暴脾气的，上前一把拽过潘一博的衣领子，就要理论理论。 “你他娘的是不是欠收拾？什么人你都敢算计，小心我......” 关碧华看见自己儿子被人拽住衣领子，以为要打起来了。 也不再装模作样的哭泣，一个翻身跳起来，一脑袋把那人给顶出去。 “你们胡说什么，潘一武就是我儿子，他是我生的。 他哥年纪大了，好不容易找个媳妇，把工作和房子让给他咋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这是我家的事，要你们这帮子外人多管闲事？” 回过头一脸担忧的看向潘一博，生怕他有事：“老三啊， 你有没有事啊？受伤没有？” “都挤在这干什么呢？不上班啊？” 一个中年女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说话一点不客气。 潘一武看过去发现是街道办主任。 被关碧华一脑袋顶出去的青年，一手捂着肚子，脸上带着痛色。 他是真没想到关碧华力气能那么大，虽然他后退了一步，但是还是伤到了。 “张主任啊，你可得管管这两人，太无法无天了，这要是让他俩得逞了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接着就把这两人的算计说了一遍，边上的人也一人一句帮着补充。 张主任皱眉看着两人，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两人。 在他管理的街道范围内，不说他能认识每一个人，但最起码能有点印象。 “你们两个是哪里人？不是我们街区的吧？你们的介绍信呢？” 这个时候不管去哪儿都需要介绍信。 乡下进城也需要介绍信，上面写清楚进城的目的，时间。 如果要过夜的话，没有介绍信是没办法住招待所的。 潘一博也不知是怕的还是冻的，缩着脖子没敢抬头，伸手扯了扯关碧华的衣服。 关碧华听见别人叫张主任，听起来应该是个官，她也有点害怕了。 她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生产队大队长。 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张主任：“有，有介绍信。” 张主任接过来一看，眉毛都扬起来了。 “你们两个是隔壁市的？ 你们开的介绍信可不是来我们市里的，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坐车时售票员没有检查吗？” 介绍信上面写他们要去的地方是隔壁市，但是他们却来了这里，很明显不符合规定。 这点是关碧华没想到的。 她来之前并没有跟人说要来找潘一武。 要是实话实说的话，大队长，也就是她小叔子绝对不会同意。 所以她借口去城里买东西，这才开了张介绍信。 但是她哪里知道介绍信还要写地址啊，她又不认识字。 这事儿潘一博倒是知道，只是之前他来相亲的事情大队长是知道的。 所以他后面来了好几次，就说过来见对象的，压根不用找借口。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张主任直接让人把两人送去车站坐车离开。 两人也不敢不服气，张主任一句话就顶回去了。 “要不是看在潘公安的面子上，你们以为能那么轻易放了你们？ 我肯定要打电话给你们公社领导，问问他们是怎么办事的，乡下社员怎么能自己跑到隔壁市来，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放你们回去。 你们要是不服气，那就跟我回去吧，先关几天再说。” 吓得潘一博拉起关碧华就跑。 要是真被抓去坐牢，他这辈子都毁了。 临走之前不忘放下狠话：“潘一武你给我等着，我还会再回来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潘一武翻了个白眼，他真的不想跟傻子说话。 “张主任，麻烦你了。” 他没想到这事儿如果有人去找张主任过来。 还在想着等下怎么才能让他们离开。 他是知道关碧华的死缠烂打，小时候没少经历。 死搅蛮缠起来还真拿她没办法。 张主任笑了笑：“客气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下次他们再过来找麻烦，你直接来找我，我也会跟家属院的人说一声，以后这两人再敢过来，直接赶出去，不会让他们进家属院的。” 潘一武感谢一番刚才帮他说话的人，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时间来不及了，大家也才反应过来上班要迟到了，撒丫子就跑。 潘一武一愣，他好像也迟了。 原以为今天没什么事情了，他想回所里等胡琴琴过来，两人再一起去逛百货大楼。 结果还没到所里，接到报案，一个男人被他老婆捅了十几刀，刀刀不致命。 他又带人过去把人送医院，处理后续事情。 刚从医院出来已经下午一两点了，他这才想起来看时间发现都下午了，魂都快吓飞了。 但是他想到胡惠知今天也上班，不可能让胡琴琴一直在所里等着，肯定先去她家了。 所以他没回所里，调转车头直接来了王家。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你们吃饭了吗？” 胡琴琴看到他没什么事松了口气。 这么长时间没消息她心里都快担心死了。 “吃过了，你呢？咋忙到现在。” 潘一武叹了口气，把早上的事说了。 他家里的事情从未想过要隐瞒，等两人结婚以后肯定要回去一趟。 如果什么都不说，他担心之后胡琴琴遇到他家里那些亲戚会吃亏。 他跟二伯家的关系还不错，每次回来二伯二伯娘都叫他去家里吃饭。 不过跟大伯一家的关系，不提也罢，只不过得让胡琴琴心里有数。 胡琴琴气的站了起来：“太过分了，怎么那么不要脸呢？我从来没听说过要别人工作要房子的。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他们走了吗？” 那样子，如果潘一武说他们还没走，她就准备冲过去教训那两个人。 潘一武最喜欢的就是胡琴琴这护短的样子，他心里别提多美了。 “走了走了，琴琴你别生气，他们以后不会再过来了。 再说了咱们家属院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我跟门卫大叔说一声，保管他们以后再来就直接赶走。” 至于被自己媳妇捅了十几刀，送去医院的那个男人，潘一武没说，他怕太血腥了，再把屋里的几个女人吓着。 时间还早，潘一武打算带胡琴琴去买点东西，顺道去家里看看，明天两人去置办家当。 “行，那你们去吧，不过晚上得送琴琴回来哈，我可不放心她留在你那。”胡惠知打趣道。 胡琴琴羞得看了一眼潘一武，立马低下头。 第229章 胡惠灵跟王旭元 胡惠知想着胡惠灵好不容易来一趟，也打算带她出去转转。 只不过在看到趴在床上，一脸无辜的看着她的小楚瑾时，她又有些犹豫了。 这时王旭元抱着晓霞从外面进来。 “弟妹，你有时间不？” “咋了三哥，你要出去啊？” 王旭元把晓霞放下来，掏出口袋里的电影票：“这不我昨天下班路过的时候买了两张电影票，想着今天休息带晓霞看电影，但这小丫头死活坐不住，不愿意跟我去。 正好你堂姐今天过来，要不你们去看？不然也是浪费了。” 胡惠知其实挺想去的，毕竟她也没看过几次电影。 以前在乡下放大电影的时候，人多到连电影里的声音都听不到。 很多住很远地方的人都过来看电影，毕竟大家平时也没什么消遣，哪怕看不到电影画面，跟熟人在一块聊聊天说说话也是好的。 后来进了城里她也没去看过电影，纯属是没想起来。 电影院并不在她平时会经过的地方，再加上她除了上班基本上很少出门，所以还真没想到要去看电影。 咋的王旭阳也没提起过呢。 人家年轻人谈恋爱的时候去看看电影，逛逛街，逛逛公园。 她啥也没享受过就嫁过来了，想想真是太亏了，等王旭阳回来她一定要他补偿她。 “妈在隔壁帮弟妹带孩子，我要是去了楚瑾咋办啊。 堂姐，要不......” 她刚想说要不等明天她再带她去看电影。 结果不等她说出口，王旭元立马说道：“哎，那真太可惜了，胡惠灵同志你想去看电影不？刚好两张票要不我带你去吧？” 别说胡惠灵有点懵，胡惠知更懵。 啥情况呢？ 她看了看王旭元，又看了看胡惠灵。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王旭元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太激动了。 有点不好意思，他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 胡惠灵又不是啥也不懂的小姑娘，脸蹭一下就红透了。 这还当着孩子的面呢，这，这，这...... 胡惠知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不过回过头来想想也不是不可以。 王旭元啥条件她最清楚不过了。 虽然有个孩子，但是晓霞还小，从小养到大，以后也不会不认后妈。 再说句特别现实的话，就算晓霞跟后妈感情一般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结婚后又不是不生自己的孩子，只要大面上过得去就行。 胡惠知了解胡惠灵的人品，虽说不一定能把晓霞当成自己亲生女儿疼爱，但也绝对不会有虐待孩子这种情况发生。 更何况他们住的都不远，又跟大哥大嫂住在一个院子里，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而且胡惠灵家里的情况，她不可能一直不结婚。 在她能接触到的资源里，王旭元算是条件特别好的了。 只不过这会儿王旭元在，胡惠知不太好问，打算等晚上的时候问问她是个什么想法。 她可是知道三哥手里还有一份罐头厂的工作名额呢。 如果堂姐能嫁过来，能解决工作问题，那户口也就能迁过来。 胡惠知眼睛一亮，这是好事啊。 她以前咋没想过撮合他们呢。 主要是一个是她堂姐，一个是王旭阳三哥，还真没人把他们往这方面想过。 “对啊，正好三哥今天不上班，电影票不看就浪费了。 楚瑾还小，总不能带着他去电影院，家里又没人能帮我看着他。 要不灵姐你跟我三哥一起去吧，三哥也不是外人，别人看到也不会说什么的。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本来想带你出去转转的，这不又被孩子缠上了。 三哥，我堂姐你拜托你照顾一下，晚上我给你们做好吃的，等你们回来吃饭哈。” 虽然她想让两人接触一下，但也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 一起在外面吃饭这事儿就算了。 她只是想借此机会让胡惠灵多了解一下王旭元，具体情况还得看她自己的心意。 如果感觉不太好的话，以后就不让他们单独接触了。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胡惠灵也明白了什么意思。 脸颊上的热意稍稍退却，点了点头。 王旭元高兴的不行，把晓霞留在胡惠知这儿，他骑着车子带着胡惠灵出门了。 两人才刚离开，苏巧莲端着一盆尿介子从隔壁回来了。 “我看刚才骑车走的那人是不是你三哥？我看背影有点像，他今天不是休息吗？晓霞咋就在你这儿了？” 苏巧莲还以为王旭元要回厂里加班呢，但是她刚才注意到王旭元车后座上好像带着一个女人，难道是她看错了？ 胡惠知这才想起这事儿还没见过她婆婆呢。 万一苏巧莲瞧不上胡惠灵，这事儿肯定不能成。 就算成了以后婆媳也没法处，再加上是她堂姐的关系，说不定婆婆也得对她有意见。 她是想堂姐过得好，但是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啊。 以后公婆都跟她住一个屋檐下，万一跟婆婆关系破裂了，往后几十年可咋过。 “对，三哥今天休息本想带晓霞去看电影的，但是晓霞坐不住不想去。 三哥本想把票给我，让我带我堂姐去看，但是外面天太冷了，我也不敢把楚瑾带出去，就拒绝了。 这不三哥怕票浪费了，就带我堂姐去看。 我想着堂姐好不容易来一趟，应该带她出去转转的，但我这实在没时间。 不过我让他们早点回来吃饭，晚上琴琴跟潘同志也过来，我一会儿再去买点菜。” 苏巧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上次胡惠灵来家里的时候她就发现王旭元看人家的眼神不对劲。 只不过她当时有点纠结，毕竟带点亲戚，再加上胡惠灵前夫去世也没多久，她也没好意思开口问。 没想到王旭元自己先按耐不住了，以前让他相亲咋没发现他这么主动呢。 第230章 所谓的大男子主义 苏巧莲没管年轻人的事。 胡惠灵她接触过几次，各方面都挺好了。 主要是这是王旭元第一次这么主动，只要他真心喜欢，她才不去棒打鸳鸯。 之前让他娶罗德芬本就委屈他了。 再说娶媳妇回来又不是跟她这个做婆婆的过日子，她也就不去操那个心了。 不过她也得问问情况，看看胡惠灵现在什么情况。 “老四媳妇，你堂姐现在回娘家住了吗？跟她前婆家那边不来往了？” 万一以后那边再来找麻烦，日子也过不安生。 不过如果当初两口子感情不错的话，每年回去祭拜一下也是应该的。 只是两人毕竟没有孩子，结婚时间也不长，要苏巧莲说，就算真的有感情也经不住时间的摧残，再好的感情时间久了慢慢也会淡。 所以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而且与其担心一个死人，王旭元以后的媳妇才更应该担心才对。 毕竟王旭元有个闺女，孩子亲妈也还活着，指不定哪天过来看孩子啥的。 两人毕竟有个孩子，彻底断了联系是不可能的，只是如果要经常见面的话，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这么一想，苏巧莲觉得反倒是自己儿子这边的情况更麻烦。 胡惠知也没打算隐瞒，把胡惠灵在家里不受几个嫂子待见，现在已经搬出来住的事情跟苏巧莲说了。 胡惠灵回到娘家经历的这些事情，让她想明白很多事情。 以后除了过年过节象征性的看望父母，几个哥嫂家她只想保持距离不远不近的相处着。 她也是想明白了，不管小时候感情有多好，长大结婚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感情也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单纯。 都从各自利益思考问题，亲兄弟姐妹之间也会生分。 她几个嫂子平时在家里嘲讽她的那些话，她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苏巧莲活这么大岁数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对胡惠灵的遭遇很是同情。 “哎，随你们年轻人去吧。 只要自己觉得合适，别人再怎么说都是徒劳，只要自己不后悔就行。” 哪怕是她亲儿子，她也不想违背良心说后妈好当， 只是毕竟是自己儿子，想问题的角度肯定是处在对自己有利的一方面。 要说她对老三找媳妇的标准，那肯定是性格软好拿捏，能照顾好孩子，也能照顾好家里。 胡惠灵她接触过几次，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性格好不爱说话。 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之所以啥也不说，那是因为知道哪怕是说了，情况对自己也是不利的，索性保持现状等待机会。 不过两口子过日子总要有一个心里有成算的。 她自认为看人还是很准的。 老四媳妇看起来倒是个有成算有主意的。 但是相处久了就能看出来只是只纸老虎。 性格懒不爱考虑太多，只要事情对自己有利，别人怎么安排她并不会反对。 不是个一心想要当家里话事人的样子。 这样的性格挺好的，什么事情心里都有数，但只要其他人的做法不影响到她，她也懒得管太多。 这样的人才能活的自在轻松。 只不过这样的性格得男人靠得住，要是男人靠不住，被逼的没法子了也只能自己立起来。 胡惠知是不反对大男子主义的人。 能挣钱能养家，家里有事儿顶在最前面，疼老婆爱孩子，最多性格强势点。 但是这种除了生孩子之外，能解决家里所有问题的男人，性格强势点咋了。 总好过那种钱要两个人挣，家要两个人养，事儿平不了，但是还要别人事事顺着他的要好。 大部分都是后面那种情况。 大部分人总觉得男人养家多累，但是女人又轻松到哪儿去。 反正胡惠知知道自己家的情况，她爸只管上工干活。 而她妈每天起的最早，要做一家子的饭菜，睡的最晚，要等家里人都休息了，她把家收拾好才能睡。 但是白天也要上工干一天的活，抽空管着一家子的吃喝拉撒，家里每个人的吃穿用。 家里养着鸡和猪，全都得她上心。 反之胡志强呢，只要干活就行，家里有活儿叫他干他也不会推辞。 但是你要是想让他自己有眼力见处理所有事情，那只能说想太多了。 要不是有苏玉英操持着家里的一切，家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所以胡惠知觉得自己真是嫁对了，啥也不用操心，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王旭阳总是能考虑到一切。 哪怕他不在家，也会特意嘱咐自己爸妈照顾自己媳妇儿子。 胡惠知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她是挺轻松的。 晚上的时候胡琴琴跟潘一武，胡惠灵和王旭元是一起回来的。 原来两对人出去，刚好在电影院遇到了。 看完电影时间还早，几人一起去了百货大楼买东西。 胡琴琴结婚要用的东西基本上买齐了，两套冬天的衣服鞋子布料，一包毛线，糖果点心。 刚巧有胡惠灵在一旁做个参考，买的东西都挺符合心意的。 毕竟她自己没什么经验。 虽然之前订过婚，但是当时哪里买过这些东西啊。 能有做一身衣服的布料就不错了。 王旭元其实也很想给胡惠灵也买点东西。 但是他俩名不正言不顺，他也不知道胡惠灵对他是什么观感。 王旭阳回家看见一屋子的人一愣。 “你们今天咋这么齐整，早知道你们要来，我就早点回来了。” 他今天回来的时候车上没装货，在路过空旷宽敞的路面的时候教吴江开了会儿车，这才回来的晚了点。 楚瑾坐在妈妈怀里，看见爸爸回来了，小腿腾腾的上下翻腾，要往王旭阳怀里蹦。 “给你吧，这没良心的小东西，我哄了一天，还是一看见你就高兴的起飞。” 胡惠知装模作样的跑拍了几下楚瑾的屁股，咬牙切齿不服气的样子。 王旭阳哪里敢认，上前讨好的冲胡惠知笑了笑。 “他这哪是看见我高兴，是想看看我带没带好吃的给他吧。 舍不得让你抱着他举高高，这是想来嚯嚯我呢。 感情这小家伙只心疼妈妈不心疼爸爸啊，看我怎么教训他。” 胡惠知也知道他在说笑，但心里还是很开心。 第231章 互相探底 他们两口子是开心了。 屋里的另外两个男人可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明明几人岁数没差多少，偏偏王旭阳老婆孩子热炕头。 老婆温柔，孩子软萌可爱。 偏偏他们还啥也没有，连媳妇都还没娶进门。 王旭元唯一值得欣慰的，估计就是他有个心疼爸爸的好闺女，也能让他心里安慰不少。 最起码比潘一武强多了。 注意到王旭元看过来的得意的眼神，潘一武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心里气急，不过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抱得美人归了，王旭元连心意都不敢表达，有啥可嘚瑟的。 几个女人丝毫没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眉眼官司。 她们在说着等胡琴琴结婚的时候她们是回乡下，还是直接在城里等着。 胡琴琴想让胡惠灵跟她一起进城，不然她自己过来会紧张。 胡惠知则是直接在城里等着他们来就行。 潘一武在单位食堂订了几桌，只请了一些同事，和几个离得不远的老战友。 再就是胡惠知跟王旭阳一家子人。 毕竟他们两口子在城里没什么亲戚，要说关系最近的估计也就这两人了。 胡琴琴回去以后得把布料都做成衣服，还买了毛线，打算给她自己和潘一武都织一件毛衣。 只不过织毛衣不是一两天就能织好的。 所以她求着胡惠灵帮她一起做。 晚上一吃完饭，胡惠知马上拉上两人回了房间。 晚上对面厢房也烧了地暖，晚上睡觉也不需要担心。 以前王旭阳是想垒炕的，他看北方家家户户都睡炕，冬天暖和的很。 后来考虑到实际情况，他们这儿一年的冬天并不算长。 而且家里人都睡不惯炕，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照着装了地暖，发现这比睡炕还舒服，在屋里也不需要穿厚棉袄，哪怕不穿衣服也不怕冷。 胡琴琴每次进屋都感觉这种的真好。 可惜潘一武分到的房子是楼房，没办法装地暖，也没办法烧火。 冬天取暖只烧炉子，多盖两床被子。 “你们努力挣钱，以后买一套带院子的房子，自己想怎么装就怎么装。” 她记忆里过些年是可以买房子的。 趁着房价便宜一点的时候多买几套，后面房子升值了比上一辈子班挣得都多。 她已经在攒钱了，打算等以后多买点房子等升值，等拆迁。 以后哪怕不上班，光靠收租和拆迁赔偿，她也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也能给孩子多攒点家底。 他们做父母的家底越多，以后孩子也能轻松不少。 他跟王旭阳都是没想过让孩子吃没必要的苦。 有父母做托底，孩子怎么开心怎么来，不需要考虑的太多经济问题。 但是胡琴琴可不知道这些。 她哪怕不生活在城里，但是也知道房子不可以买卖。 现在城里人的住房，要么是以前的时候买下来的，要么是街道或者厂里分配的。 分配的房子需要交房租，虽然并不多，但是毕竟房子不是自己的，想要装修或者改造，是要经过街道同意的，可不是自己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胡惠知并没有说太多。 她总不能说自己能预知未来吧。 这事儿等到以后再说也不迟。 她把矛头转向了胡惠灵。 她好奇一下午了，想知道胡惠灵对王旭元到底有没有意思。 堂姐要是能嫁过来，她们姐妹两个做妯娌，相处起来肯定更自在一些。 对比她跟胡琴琴的激动。 胡惠灵显得冷静多了。 她考虑的事情比较现实。 对比感受，她更在意实在点的。 感情又不能当饭吃。 她在马家生活的几个月时间，既没感情也没物质。 她没那么自信能两个都都占，要说一定要选一个的话，那肯定是条件排在第一位。 “他，挺好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毕竟他并没有跟我说什么。 而且吧，我看他闺女也不小了。 我虽然结过婚，但是也没正儿八经带过孩子。 以前带侄子侄女，我只是做姑姑的，什么都不需要考虑。 但是如果做后妈，说实话我什么信心。 我自己都没生过孩子，这时候让我把一个三岁的孩子当成自己亲闺女，说实话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也不知道怎么相处。” 胡惠灵虽然是这么说，无非是先打个预防针。 她没生过孩子，要是想让她像亲妈一样的无微不至，那肯定不可能。 她只能说以后尝试着学习。 免得让他们期望太高，到时候她做的达不到语预期的那样。 她是想过的，以她的条件找个城里没结婚没孩子的，或者结过婚没孩子的，这两种都不容易。 甚至结过婚带着好几个孩子的都未必看得上她。 毕竟养着几个孩子压力就挺大的，更别提她这个乡下户口没有定量粮食的。 所以王旭元能看上她，已经是她上辈子烧高香了，她，并不想放过。 只不过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就算王旭元是自己最好的选择，她也不想上赶着。 虽然也没想欲擒故纵吊着他，但是最起码也要按着程序走，不能让自己显得多不值钱一样。 有堂妹在中间做桥梁，她想自己的想法并不算异想天开。 也不能王旭元看上她了，她就上赶着想嫁过来。 这不管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堂妹都不好。 两人怎么说都是亲堂姐妹，她要是太过不矜持，堂妹面上也不好看。 只不过这点她不好说出来。 晚上胡惠知把堂姐担心的事情跟王旭阳说了，想看看他有什么看法。 王旭阳想也不想的说道：“这事儿你别问太多，要是我三哥真有那个意思的话，他自己应该主动开口。 让妈张罗着找媒人，主动跟你堂姐沟通这些事情。 毕竟两人都不是没经验的人，没必要再找一个中间人去传话，免得传来传去意思全乱了。 而且堂姐跟你的关系在这儿，她也来过咱家几次。 要是不明不白的直接结婚，谁知道别人会怎么想。 别人还以为在老早之前你堂姐就跟我三哥好上了呢。 所以如果两人真的有意的话，让我三哥找媒人正儿八经的上门，这样对谁都好。 这事儿你别管，我去跟我三哥说。 只要堂姐没意见，到时候啥都好说。” 胡惠知点点头，她考虑不到那么详细。 但堂姐心里应该有数。 “行，我知道了，你跟三哥说吧，我看我堂姐并不抵触跟三哥接触，估计心里也是愿意的。” 第232章 多冒昧啊 胡惠知以为王旭阳说他会去跟三哥说，最起码要过段时间的。 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找三哥说了这件事。 按照王旭阳的说法，那就是宜早不宜迟。 趁着堂姐还没回乡下，让三哥好好表现。 最起码要让堂姐知道他的心意。 不然贸然去提亲总归是不够尊重堂姐的。 王旭元都没想到自己的想法有多欠妥。 他只以为自己多表现表现，到时候直接让人上门提亲就行了。 压根没想过女方会不会拒绝。 被王旭阳一提点，他心里反倒是担心起来了。 “老四，你说惠灵同志不会拒绝我吧？昨天我跟她一起去看电影，她表现的淡淡的，我咋感觉我有点悬了。” 王旭阳一点没客气，丝毫不担心他的话会不会打击自己亲哥，说道：“废话，人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 堂姐虽然结过婚，但是她年轻没孩子。 年轻大小伙儿愿意娶她的多了去了，人家年轻没结过婚，没有孩子，不比你有优势啊？ 你哪来的自信你看得上人家，别人就一定得看得上你啊。 就说你带着孩子，谁家年轻姑娘愿意一嫁过来就做后妈。 毕竟没养过孩子，万一以后哪方面做的不到位了，说不得还得被你埋怨。 说实话，堂姐还真不一定能看得上你。 虽然你综合条件还不错，但是嫁给你也并不是没有风险的。 堂姐第一段婚姻就选错了人，万一你也是个不靠谱的，堂姐岂不是后半辈子全完了。” 王旭阳嘚吧嘚吧说了半天。 把原本挺自信的三哥打击的不轻。 原本王旭元觉得自己是胡惠灵最好的选择。 只要胡惠灵不瞎肯定会选他。 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老四说的也对，自己有个闺女，一过来就做后妈，胡惠灵自己都没生过孩子，估计心里也没底呢。 王旭元其实压根没指望以后娶的媳妇能对自己闺女多掏心掏肺。 说句不好听的，罗德芬那个做亲妈的都不上心，难不成还能指望后妈多称责吗？ 只要不打不骂不虐待，以后晓霞的一切他会自己多上心照顾。 他打算找到机会跟胡惠灵说清楚。 以后结婚他工资都上交，每个月扣出来三块五块的单独攒起来，留着晓霞长大了花钱。 他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他也担心以后有了其他孩子晓霞会受委屈，所以在离婚以后，他就有意识了给晓霞攒钱。 不管是以后结婚啥的，不至于一点拿不出来。 离晓霞长大最少还有十几年的时间。 王旭元想清楚以后直接找到胡惠灵想要说清楚。 也如他所想的那样，胡惠灵并没有拒绝。 她不是没见过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的孩子。 跟她一起长大的大丫不就是这样吗。 农村的丫头基本上都是按着排行叫大丫二丫，但是平常人家也会给起个大名，大丫不过是在家里父母亲人才会这么叫。 但是她说的那个大丫不是的。 她妈生下她就难产去世了，很快亲爹又娶了一个媳妇。 连名字都懒得给她起。 爷爷奶奶有一口没一口的喂着，就这样长大了。 过得日子让人看了，哪怕是再恶毒的人都觉得那日子不是人过的。 胡惠灵跟她一起长大，小时候经常会偷偷藏点吃的给她。 虽然不多，但是大丫一直记着这份情。 大丫不到十六岁就给继母嫁给了一个三十好几的光棍汉，因为彩礼给的多。 大丫一辈子连公社都没去过，在她的思想里，就没有反抗这个词。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好。 嫁的这个男人虽然年纪大，但是人还不错。 之所以这么大年纪还没结婚，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穷，父母去世的早，给他留下一溜串的弟弟妹妹。 他从十几岁开始又当爹又当妈，把弟弟妹妹抚养长大，给他们娶媳妇找夫婿。 直到弟弟妹妹们都成家了，他这个做大哥的还是光棍一条。 弟弟妹妹也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人，几家子一块儿凑了钱，找媒人给他找对象。 正好媒婆介绍了大丫。 只要彩礼给的多，大丫算是卖给他们家了， 以后跟娘家再没关系，也不必再来往。 大丫平静的接受现实，但是作为跟她一起长大的胡惠灵担心啊。 万一是那种年纪大长得丑，一堆不良嗜好的老男人怎么办？ 大丫才十几岁，嫁给这样的人，可以说一辈子就毁了。 她用自己攒了好几年的零花钱收买她哥去打听了这个人。 知道不是她想象的那种人才放心。 后面大丫嫁过去后也确实过的还不错。 男人是个知道心疼人的。 可能是从小照顾弟弟妹妹的原因，自己娶的小媳妇又比自己小了那么多，他努努力都能生下她了。 所以婚后就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照顾大丫。 担心大丫身体不好，直到去年两人才生下第一个儿子。 当时胡惠灵还去看了，也看到了大丫现在的生活过的还不错。 可以说这场婚姻改变了大丫的人生。 但是这毕竟是少数的，大部分最后的结果都是不好的。 所以胡惠灵并不想自己成为一个那样的恶毒后妈。 多的不敢保证，但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吃饱穿暖，平平安安把孩子抚养长大，这一点她还是能做到的。 其实两人的事情也很简单。 毕竟两人都不是第一次结婚，相比之下有经验了，不会太紧张。 胡惠灵心里有了对比，发现王旭元跟马三虎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思考没多久就答应下来了。 在她沉默的这一段时间，王旭元屏住呼吸，心里不是不紧张的。 好在答案是他想要的。 胡惠灵松口的那一刻，王旭元再没忍住咧着嘴傻笑起来。 两人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大树底下说话，没注意到院子里面，王旭阳胡惠知两人贴着墙边，侧着耳朵偷听。 听见胡惠灵答应下来，这两人对视一眼，也嘿嘿笑了起来。 “太好了，老三也有了着落，以后我就放心了。” 两人身后突然有人说话。 胡惠知吓得差点整个贴墙上去。 “哎妈呀，吓死我了。” 王旭阳倒是没那么紧张，这是在自己家，反正不会有外人。 他伸手扶住胡惠知，没好气道：“妈，奶，你们下次靠近的时候能不能先吱个声。 这我跟我媳妇要是在说悄悄话，你们这多冒昧的。” 罗立群翻了个白眼。 她们咋就冒昧了？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们这不是也在偷听你三哥的悄悄话嘛，咱们都一样。” 王旭阳语塞。 好像确实是这样，但是话不是这么说的。 算了，他懒得计较。 “妈，你准备着吧，我三哥心里肯定急的不行。 估计他巴不得明天就把人娶进门。” ——— 胡琴琴跟着潘一武去了家属院那边，先认认路，再看看屋里需要添置的东西。 潘一武自己住的时候只需要一张床，连衣柜都不需要，直接一个包就能装下他所有的东西。 再加上他除了晚上回家睡觉，吃饭什么的都是单位食堂，所以家里要买的东西就更多了。 胡琴琴这是第一次来潘一武的家，一进屋就惊呆了。 屋里虽然放了几个柜子跟椅子，但是还是能让人看出屋里面的空旷。 明明不算特别大的客厅，竟然能看出空旷来。 潘一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当时刚住过来的时候确实去买了几样家具，但是也只是不想让屋子里空荡荡的，一点东西都没有，实际上买的家具多少能用得上的他都不确定。 “我自己住的时候什么都不需要，厨房里只买了煤炉，还有几样锅碗瓢盆，调料啥的没买，我自己也不在家做饭。” 两人来到卧室，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桌。 之前屋子里放了一个柜子，但是不适合做衣柜，他索性抬到了另一个房间。 胡琴琴很快冷静下来，这要准备的东西着实不少。 潘一武识趣的找出本子笔记录，胡琴琴一边在各个屋子里逛，一边说哪里需要买什么东西。 潘一武自己虽然无所谓，但是要结婚了，就得考虑胡琴琴。 他晃了晃主卧里的床说道：“这张床太小了，也不是很结实，抬去次卧里吧，这屋里床重新买。 我看旭阳老弟家的那个床就挺好的，要不咱也照着做一张？ 那床不仅大，床两边是柜子，能放衣服被子啥的，也省的一样一样买。” 他没说的是，两人以后有孩子了，主卧里的床也能睡的下。 毕竟现在的床最大的也才一米五。 他跟胡琴琴两人都不是个子瘦小的人，床太小了睡的也不舒服。 胡琴琴打量着房间，思考如果做大炕床的话应该怎么放。 大炕床具体几个部分组成她在王家仔细看过。 这个房间虽然没有胡惠知他们家的房间大，但是做出来，中间炕的位置应该也能有两米多。 如果单独买床的话，买一张两米的床，这个房间基本上放不下其他的柜子。 所以做大炕床是最好的选择。 “行，你知道是在哪做的吗？不行的话我去问问惠知，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 两人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总不能结婚之前屋子还没收拾好。 “我问过了，旭阳说是在伯父厂里定的，他们厂里做各种各样家具，有门店，一会儿我们去门店看看，要是没有的话，我找旭阳帮忙问问。” 大致的东西考虑的差不多了，至于以后过日子需要的零碎的东西，只能等住进来以后，正儿八经过日子了再慢慢准备。 两人从一进家属院就有多少人注意到了，有的人倒是听说过潘一武处了一个乡下对象，原以为是他不想去见那些别人给他介绍的姑娘胡诌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们也没发现胡琴琴有什么特别的啊。 身高长相没有一样突出的，各方面都很普通。 还是个乡下的，他们不理解潘一武条件这么好，咋找个对象却这么普通。 “难不成这姑娘救过潘同志？不然咋能看上她？ 还没我闺女长的漂亮呢，我闺女好歹是城市户口，有个临时工的工作。 不比那个乡下来的泥腿子要强？” 说话这个大妈不止一次想要把潘一武介绍给自己闺女。 原本这事儿不应该她自己去说的，没谁会自己当媒人给闺女儿子介绍对象。 就算有看上的也应该找别人从中介绍。 没想到她说了好几次潘一武都无动于衷，最后找了一个这样处处不如她闺女的，她怎么能服气。 “行了，快别说了，他们出来了。” 两人商量好之后就打算先去买东西，毕竟要买的东西有很多，可能一次都买不完。 平常这个时间点潘一武一般都不在家属院，从来没发现楼底下有这么多人，每个人端个小板凳坐在一起聊天，有的摘菜，有的纳鞋底。 两人刚从楼梯口下来，就被所有人行注目礼，吓得两人一时没敢往外走。 还是潘一武反应过来，轻拍了下胡琴琴的肩膀，让她别这么紧张。 “别怕，都是住在咱们这栋楼的人，我们去打个招呼。” 毕竟以后也要经常相处，以这些人的八卦能力，如果他们两个当做没看见直接走了，后面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 “婶子嫂子们，这是我对象胡琴琴，我们下个月十八结婚，以后琴琴在家属院就麻烦大家多多照顾了。” “哎呀，果然是你对象，长的真俊，身子长的壮士，真不错。 小潘放心吧，咱们这是派出所家属院，院里的风气你是了解的，小矛盾有，大矛盾绝对没有。 琴琴要是不嫌我们年纪大了唠叨，有空就来跟我们说说话。 有啥不了解的尽管来找我，咱们附近哪里买菜新鲜我比谁都清楚，等你嫁过来后我带你去。” 热心大娘是住在潘一武一个楼层的，中间隔着一个人家。 潘一武刚搬过来的时候这个大娘没少帮他熟悉附近的环境。 “刘大娘那就麻烦你了。” 他打算有空给大娘家送点啥，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跟所有人认个脸熟，看时间不早了，他们还有不少东西要买呢。 “那大娘你们慢慢聊，我们还要买东西，就先走了，等我们结婚那天大家过来吃个喜糖。” 有喜糖吃，众人立马热热闹闹的应了下来，说到时候肯定过来沾沾喜气。 毕竟一辈子结一次婚，潘一武也不吝啬，他也想当天能热闹一点。 第233章 后娘不好当 胡惠灵并不打算结婚办的太热闹。 甚至不需要摆酒席，她收拾好东西，王旭元过去接她过来就行。 至于她家里，她已经不抱什么想法了。 苏巧莲觉得这样太过委屈两人了，如果不办婚礼，那他们一家子就在家里热闹热闹。 “我原本是想找媒人正儿八经商量你们婚事，但是我觉得还是需要你跟灵丫头提前商量一下。 该买的东西咱肯定不会少，但是彩礼这事儿不能我们自己决定。 我看灵丫头跟家里闹矛盾了，如果她不愿意交给家里，也可以交给她自己收着。” 要苏巧莲来说，胡惠灵真不一定愿意把彩礼交给家里。 不然最后不还是花在几个哥哥家了，她能愿意才怪了。 王旭元自己工资自己收着，所以他结婚花钱都是自己出。 苏巧莲愿意帮衬，那是他们做父母的心意。 不然总不能他多结几次婚都要家里出钱吧？ 不过这事儿她提醒了，两人怎么商量她就不管了。 胡惠知因为要上班，等晚上回来之后才来得及找堂姐说话。 以她跟二叔一家的关系，堂姐要嫁的人又是她大伯哥， 由她去说是最好的。 所以她不想惠灵堂姐自己回家说这件事。 她最好当做不知道，到时候由她跟二婶他们说。 胡惠灵想了想也点点头。 她想看看爸妈会是什么想法。 她凑近了小声说道：“毕竟是嫁到城里，我家里给不了我陪嫁啥的，彩礼肯定也没多少，总之让我爸妈死了那条心。” 她担心他爸妈觉得王旭元家里条件好，要彩礼的时候狮子大开口。 他们这儿并没有多严重的重男轻女，甚至很多家庭养闺女跟养儿子没区别。 该给儿子结婚置办家当的，给闺女的陪嫁也不会少。 但是这也是相较于条件好的家庭，条件一般的也没那个条件一视同仁。 胡二叔家很明显是没那个条件的。 胡惠灵上一次结婚彩礼交给家里，拿出一半给她陪嫁，家里却一点都没出。 所以这次她不想再全部交给家里了。 胡惠知应下，她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做了。 其实这事儿她还真有点为难。 代表男方彩礼给多了，担心三哥为难。 代表女方彩礼要少了，担心二叔二婶不高兴。 很快胡惠知休息一天回乡下去给王旭元提亲。 苏巧莲并没有跟着一起去，而是叫了大嫂李毓芬，两人带着特意打扮一番的王旭元。 “三哥到时候不需要你说什么，你在一边好好坐着就行。 或者让我堂姐带你出去转转，其他事情我跟我二叔二婶商量。” 胡惠知担心王旭元坏事，索性让他别开口。 今天回去胡惠灵跟家里说了，不过她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只说堂妹今天来家里。 胡二婶还纳闷呢，这个侄女好不容易回乡下一趟，怎么有空来他们家？ 后来仔细一琢磨，也回过味来了。 意识到侄女很有可能是要给自己闺女介绍对象。 那男方肯定也是城里的，她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难道她也马上要有一个城里女婿了？ 杨菊香心里没少羡慕大嫂，几个儿女各个有出息。 二儿子虽然是上门去了，不常回来。 但是过年过节让送了不少东西回来，从来没亏待过父母。 大闺女更是嫁到城里，找了一个大车司机。 大车司机啊，多体面的工作，就连城里人想要学开车也是找不到门路的。 乡下别说开车了，能会开拖拉机已经是让人羡慕了。 每天开拖拉机，挣的工分也比其他人多。 如果胡惠灵也能找一个司机，她得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很快胡惠知一行人就到了。 因为胡家三兄弟都住在一起。 胡惠知一到家，苏玉英就知道了。 她也好奇是啥事儿，做饭做到一半，放下锅铲，抱着小孙女就来了隔壁。 胡惠知一到二叔家，跟所有人打了招呼，也没多客套，直接直奔主题。 担心等几个堂哥堂嫂回来再多生事端。 “二叔二婶，我这次过来是想给惠灵姐介绍个对象。 你们也知道我婆家这边三哥去年离婚了，自己带着一个闺女。 跟我堂姐年纪相差不大，我觉得两人挺合适的，这不想着问问你们的意见。” 王旭元跟胡惠灵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胡惠知再次说道：“堂姐之前去我家的时候应该见过我三哥。 长相家庭都没得挑，自行车厂的正式工，有三间房子，跟大哥大嫂住在一个院子里。 二叔二婶你们也是知道了，我公婆跟着我跟旭阳住，以后也不会变。 所以你们放心，堂姐结婚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堂姐你要不带我三哥一起出去转转，你们也说说话，互相了解一下。 说到底这件事得你们互相看得上，不然我们说太多也是徒劳。” 胡惠灵看了一眼胡二婶，见她点头，这才带着王旭元出去。 这也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 胡二叔在家里本就是不爱说话的人。 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胡二婶做主。 这时候也是沉默不语。 不过看他的样子，心里也是满意的。 之前闺女因为他一句口头上的约定，嫁过去过的那样的日子，他不是不后悔的。 所以这次只要闺女自己同意，他没什么意见。 胡二婶听到王旭元不是司机虽然有些失望。 但是听说是自行车厂的正式工，心里也是满意的。 毕竟是胡惠知婆家这边的，她之前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 “惠知啊，我记得你这三哥是不是有孩子？ 你也知道这年头后妈不好当。 你堂姐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嘛，向来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我也担心万一结婚了，以后两人会因为孩子的事情吵架。 毕竟不是亲生的，轻不得重不得，不能打不能骂，教育两句别人也会说后娘的不是。 不管不问的话又说后娘不称职。 我是真担心，我跟你二叔就她这一个闺女。 也想让她结婚后日子好过一点。 之前嫁给马三虎，我跟你二叔别提多后悔了。” 第234章 王惊蛰退休 “二婶，我知道你的顾虑。 但是这日子是人过的。 三哥虽然有个孩子，但是说实话条件是真不错。 家里只要能解决温饱，不愁吃不愁喝，我堂姐也不是那种对孩子不好的。 经济条件好了，家里矛盾也就少。 你们说我堂姐要是找个条件不好的，虽然没有孩子，但是家里一大堆鸡毛蒜皮的事情，想要吵架理由多了去了。 你们自己想想，家家吵架是不是大部分原因都是钱惹的祸。 我三哥每个月三十多块钱，养活一家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其实王旭元的工资不止这些，胡惠知保守估计不会低于四五十。 自行车厂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市场上供不应求，工人们不管是工资福利待遇一直是比其他行业要好的。 李毓芬抿了抿嘴，她可是知道老三手里还有一份罐头厂的工作。 两口子都是正式工，每天上班，回家那几个小时能吵个鬼架哦。 看她以前跟王旭东经常因为一点小事拌嘴。 但是自从她上班以后，就发觉吵架一点意义都没有。 有那个时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好了。 为什么还要浪费那个时间在没有意义的争吵上面。 不过她并没有用多嘴，她知道胡惠知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她就是过来凑个人数的。 毕竟如果是胡惠知跟王旭元两个人过来肯定不好。 王旭阳今天没时间，所以只能让她跟着过来了。 胡二婶也没什么话说。 因为根本没法反驳。 普通人家只要吵架，多多少少跟钱沾点关系。 胡惠知没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 “二叔二婶，只要你们没意见，咱们也能早点把亲事办了，我婆婆还想年前把儿媳妇带回家呢。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结婚了，没必要太多仪式，两家热闹热闹就行，你们看呢？” 当初胡惠灵丧夫回娘家，没少被人议论。 胡二婶其实是想办的热闹一点找回面子。 但是想想自己家的条件，哪里有那老些粮食办喜事，不然几个儿媳妇还不知道怎么闹呢，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不过彩礼的事情...... “惠知丫头，结婚的事情只要你堂姐同意，我是没没意见。 只是......” 有外人在场，她不好意思开口直接说。 毕竟李毓芬也在，以后都是王家的儿媳妇。 他们家本就是农村的，比不上李毓芬是城里的。 她这时候提起彩礼的事情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胡惠知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主动开口道：“二叔二婶，既然你们同意，那彩礼的事情我也跟你们说说。 我结婚的时候彩礼多少你们是知道的。 王家几个儿子结婚都是自己出彩礼，这事儿大嫂也有数。 是吧大嫂？” 李毓芬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点头头应和：“嗯，我当时结婚的时候条件不好，那时候吃饭都是问题，给点粮食就嫁了。 弟妹结婚的时候虽然给了彩礼，不过是四弟自己决定的，也是他自己掏的钱，这事儿我知道。 要是爸妈给的钱，我多多少少得找他们补给我，不然我多吃亏啊。” 这也确实是她心里想的，她向来不是吃亏的人，没道理几个儿子结婚待遇相差那么多。 胡惠知没理会在场的人在想什么：“我当时结婚，彩礼带走一半，但是家里给我准备了全屋的家具，被子衣服也是样样都有。 城里面结婚，基本上彩礼嫁妆都给小两口装着了。 彩礼嫁妆并没有具体的数额，还是看两家的条件怎么样。 所以二叔二婶你们要是有要求就提，也是根据你们自己的条件来提。” 意思就是你们出不起太多嫁妆，好意思多要彩礼吗？ 这话虽然说的委婉，但是其中的意思胡二婶是听懂了。 她不知道城里是不是这样，但是她也并不想因为彩礼钱把未来女婿给得罪了。 就算她不要彩礼，闺女女婿以后还能不孝顺她吗？ 总比得罪狠了，以后闺女对娘家彻底失望要好。 再有一个，她只有一个闺女，虽然做不到像儿子那样，但是也是真心心疼的。 当时几个儿媳妇嘴里说的不好听。 她不是没考虑把几个儿子分出去。 但是也不想得罪了几个儿媳妇。 闺女不管怎么样，以后也需要几个哥哥家撑腰。 她做婆婆的不管说什么，儿媳妇只有老实听话份，但是闺女不一样。 她将来在婆家怎么样，跟娘家有没有人撑腰有很大的关系。 马家老太婆当时那么欺负胡惠灵，但是除了嘴上叨叨两句，看她敢动手，敢虐待吗？ 胡惠灵娘家这边亲哥堂哥不是吃素的。 考虑了一会儿，胡二婶决定还是不多要了，男方给多少是多少吧。 给多少都给闺女带过去，她一点不留。 只要闺女好了，以后她几个哥哥有需要帮忙的她能看着不管吗？ 说到底她虽然疼闺女，但是还是儿子最重要。 胡惠知没想到二婶这么快就想通了，也松了口气。 彩礼没问题的话，接下来就是商量结婚的日期了。 苏巧莲找人看了日子，定在下个月二十八。 比胡琴琴晚十天。 到时候王旭元找几个人一起上门结亲，到城里两个人领个证就行。 接下来一段时间胡惠灵有的忙了。 她租的房子要退给大队里，她的户籍证明，介绍信。 因为王旭元手里有现成的工作，只要胡惠灵去办理入职，就能把户口迁去城里。 只不过这事儿胡惠灵没打算现在就跟家里说，还是等一切办好了再说。 晚上王旭阳回到家，拿出王惊蛰寄回来的信。 他已经办理了离职，早已过了退休年龄，岁数大了他自认为无法再担任现在的工作，不想给组织添麻烦，打算回家乡养老。 他这个情况，国家有专门的疗养院，负责他们的养老和身体健康保障。 只不过王惊蛰不想过去住。 他让人找了个院子，离王家这边不远。 只不过王旭阳还是不放心他自己住。 “我打算把西厢房重新修缮一下，垒个小炕。 小爷爷身上旧伤不少，一到冬天天冷了又疼又痒。 到时候他愿意住哪边住哪边，跟咱们住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 第235章 毛文秀冤枉死了 说干就干。 特意找了几天好天气，把屋子里的家具全部抬出来。 屋子全部翻新一遍。 约了师傅上门垒炕。 王旭阳虽然知道大概原理，但是毕竟自己没有做过。 而且他们这儿垒过炕的师傅真不多，他特意找人打听才找到一个垒过炕的。 虽然是厢房，但是也有三间。 跟王旭阳他们住的房型是一样的。 中间一间是客厅，两边是房间。 王旭阳是准备一间垒炕，一间放床。 整张炕四米长，两米宽，一家子住也是够住的。 炕垒好之后要烧几天，直到把炕上的泥巴烤干。 胡惠知不是很懂，不过等彻底做好了以后，她坐上去试了试，确实挺暖和的。 晚上把炕烧起来都不用罐热水袋暖被窝了。 她都有点心动，想在自己屋子里也垒个炕了。 不过他们这儿的天气，一年到头真正需要烧炕的时间也就那几个月，有点麻烦，想了想还是算了。 赵家云出了月子之后没多久就去上班了。 因为孩子需要喂奶，她的工作没办法离开太长时间。 让苏巧莲把孩子送到她上班的地方也不现实，毕竟孩子才一个来月，外面天寒地冻的，搞不好就容易生病，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她还是决定每天带着孩子上班。 路上包裹的严实一点，注意别吹风就行。 赵家云母女两个不用她照顾，苏巧莲想着胡惠知也不用再把孩子送去单位的育红班了，她在家带就行。 好巧不巧，这天早上她刚把喝完奶，吃完米糊糊的楚瑾哄睡，苏巧翠拎着不少东西过来了。 “你咋过来？哟，这是来看我啊？带了这么多东西？” 苏巧莲确实觉得稀奇，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她这个大姐带着东西上过她家的门。 难不成这是有事找她？ 苏巧翠翻了个白眼，放下东西，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 她搓了搓手，还是屋里暖和。 “想啥呢你，我就是来你家歇会儿。”想了想她还是说道：“占瑶生了，这不要满月了，我跟她几个嫂子过来看看。 家里没有红糖，我让她们去买了，我在你家等她们过来。” 苏巧莲脑子宕机了一下。 她怎么把这件事忘了，这段时间一直照顾赵家云跟孩子，完全没想起来占瑶预产期跟赵家云差不多。 之前占瑶跟婆家闹那么一出，后续苏巧莲去看过她两回，见她过得挺自在的，反倒她婆婆跟大嫂之间闹的不可开交。 至于后面，家里事情太多，她也没时间经常过去。 “已经生了？我真是过糊涂了。 我家老五媳妇上个月生了，我在家天天忙着带孩子伺候月子，反倒忘了占瑶也要生了这件事。” 至于占瑶生产，苏巧翠没过来通知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当时胡惠知跟赵家云生产，她也谁都没通知，亲戚们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大家过得都不容易，总不能生个孩子就去通知亲戚们吧。 这个年代谁家生孩子不是三五个的，苏巧莲几个哥哥姐姐家的侄子以及外甥们，生了多少孩子。 要是每一个都通知她的话，她两个月退休工资都不够用。 但是这事儿她现在知道了，也不能当不知道，肯定要去看看的。 “占瑶现在还跟她婆婆一家住在一起吗？高强的工作咋说的，我好长一段时间没去她家了，不知道现在咋样。” 占瑶当时趁着外面的闹剧，没人注意到她，偷偷去屋里拿了她婆婆偷偷藏起来的钱。 具体多少苏巧莲不知道，看占瑶兴奋的样子，还是能看出来绝对不是小数目，最起码她自己是满意的。 毕竟三个儿子没有分家，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留下几块钱，其他全部交给家里。 说起这个，苏巧翠就有话说了。 一脸的高兴：“高强他花了点钱，调到了厂里的另外一个食堂。 那个食堂的大师傅不仅大锅菜做的好，小炒手艺也很不错。 他拜了师傅，也算是正式的学徒工了。 正式工工资可比之前做临时工的时候涨了不少。” 对外占瑶都是说她从娘家借的钱。 毕竟高强临时工做了好几年了，高家不愿意出钱，这事儿不少人都知情，忍了这么多年，占瑶还跟婆家干了一仗，都没能从老两口手里抠出钱来，回娘家借钱倒也不是没可能。 也因此高家老两口被外人没少议论。 好像家里老二是捡来的一样，遇到老大老三的事情就有钱，咋到了老二家里就揭不开锅了。 对于突然拿出钱来的二儿媳妇，高老婆子不是没有怀疑过钱是被她偷的。 但是没有证据，毕竟当天她们打架的时候，占瑶并没有回来，还在医院里呢。 而老大媳妇毛文秀跟她妈跟个土匪似的在高家扫荡了一圈，这是所有人都看到了的事实。 钱不是她们偷的又能是谁呢？ 所以家里因为钱被偷的事情大闹了一场。 但是毛文秀始终不承认这件事。 她确实拿了家里不少东西回娘家。 但是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偷钱，就算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呐。 她只是跟婆婆闹矛盾了，又不是日子不过了。 只不过任由她再怎么辩解，高家也没有人相信。 就连她丈夫高松也不相信。 高松一开始还站出来维护她，以为她偷了钱收起来了，反正最后这钱是他们大房的，他没必要让自己媳妇把钱拿出来。 这钱交到家里以后可是三个儿子平分，还不如他们大房独占呢。 只是时间久了，哪怕是在私底下毛文秀也不肯承认钱是她拿的。 这下子就连高松都有点犹豫了，他媳妇儿啥样的性子他还是理解的，说不定丢钱这事儿还真跟她没关系。 毛文秀原以为自己是过关了，只要丈夫站在她这边，别人再怎么说都没用。 但也不知道死老太婆在高松面前说了什么。 高松又怀疑她把钱都接济娘家了。 毛文秀都快冤枉死了，咋啥脏水都往她身上泼。 她娘家条件并不算差，她爸跟兄弟都有工作。 不说从来没让她接济过娘家，娘家还时不时帮衬她一把，高松说这话简直是丧了良心。 他高松吃了毛家多少好东西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第236章 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占瑶怀孕的这几个月一点都不无聊，家里每天都有大戏让她娱乐。 她连脾气都好了很多，难得在面对婆婆跟大嫂的时候也能给个笑脸了。 “不错，这事儿管他们狗咬狗，跟占瑶没啥关系。 只不过也让她别显得那么大气，毕竟家里丢的钱是所有人的，也有她跟高强的份，如果他们两口子表现的那么不在乎，不是更让人怀疑了。” 苏巧翠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事儿，打算等会儿去了闺女家要提醒提醒她。 苏巧莲回屋里收拾了几样东西，打算等下带着。 罗立群从外面唠嗑回来，见她们大包小包的有些好奇。 “你们这是要去哪呢？巧莲，孩子还在睡觉吗？” “对妈，你在家看一会儿孩子。 这不占瑶也生了，我今天才知道，孩子都满月了，我跟我大姐去看看她。” 罗立群本也想去看看，但外面天冷，总不能带着孩子一起出去，小孩子万一冻感冒发烧了可就麻烦了。 “行，那你们去吧。” 苏巧翠的两个儿媳妇买完东西过来集合，几个人一起推着车子去了占瑶家。 苏巧莲特意推着家的三轮车，要不然他们拎这么多东西，手都能冻僵了。 “还是这玩意儿方便，我本来打算推独轮车出来的，但是外面下雪路滑，独轮车动不动打滑不好走。” “能不方便吗，三个轮子的车比两个轮子的还贵，想买这一辆车可不容易，三轮车基本上都只卖给各个单位或者厂里，没有卖给私人的。 老四托了不少人才买到一辆瑕疵品，花了不少钱票呢。” 她担心苏巧翠提出让王旭阳也帮忙买一辆，她还是提前把话说死了。 苏巧翠一开始就是有这个心思，但也是想一想罢了。 毕竟不管是自行车还是三轮车都要不少钱和票，他们家只是农村的哪里拿得出来这么多。 就算能拿出来，也基本是家里全部的存款了。 让她把家里的所有钱都拿出来只为买一辆车，她可舍不得。 两家离的不算太远，虽然因为天气的原因走不了太快 ，但不到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她们来的已经算早了，但高家屋里却坐满了人。 高家老大老三两家人都在，就连高老婆子的娘家也来了不少人。 她可不觉得自家添了个孙子，让娘个人过来送礼有什么不好的。 因为有娘家人在场，吴桂香嘚瑟的不行，哪怕苏巧翠她们是占瑶的娘家人，是她的亲家，是客人，他们作为主家本应好好招待。 但她偏不，她可没忘记苏巧翠把她按在地上打。 吴桂香娘家来的人是她两个兄弟，她两个姐姐早就不跟她来往了。 毕竟吴桂香家里有任何事情她都通知娘家的兄弟姐妹上门给她撑腰做面子。 但是等到别人家有事的时候她连面都不露一下。 时间久了哪怕是亲姐妹人家也不想跟她来往。 至于他两个兄弟为什么过来，那是因为吴桂香的亲娘还没死，他们就算是看在老娘的面子上也得过来露个面。 “哟，这不是亲家吗。 闺女生孩子就带了这点东西啊？我看你们家也不像是真心疼闺女啊。” 那斜着眼睛看人的表情，阴阳怪气的语气。 苏巧翠那暴脾气哪里忍得住，上前就想要开骂。 苏巧莲连忙拉住她。 今天是喜日子，平常也就算了，如果今天他们两家又闹起来，占瑶也不好看。 苏巧翠虽然有时候跟这个妹妹不对付，但是也知道她这时候肯定不会拖后腿。 苏巧莲在屋里到处打量，屋里坐了这么多亲戚，连热水都没倒一杯。 这么多亲戚上门，哪怕条件再差，没有茶叶，没有白糖，热开水总不能没有吧。 “哎呦，我们家可比不上你们一家子正式工条件好。 这些都是高家的亲戚吧，好不容易来一趟，咋连杯热水也没有啊。 亲家你家条件这么好，我外甥女坐月子你肯定买了不少好东西吧？ 不然传出去，你家这么多正式工，条件在大院里都是一等一的，连儿媳妇坐月子吃点好的都舍不得买，也太寒碜了。” 吴桂香的两个兄弟看了看面前空荡荡的桌子，面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大老远的过来，冻的手脚僵硬，结果进屋半天了，没人说给他们倒杯热茶。 哪怕次高家有事儿他们没来撑面子，结果就这？ 吴桂香又不是傻子，她确实抠，但是也不是看不懂人脸色，只不过是装傻罢了。 没人提她就当不知道。 但是被人贴脸开大，她也是要脸的。 转头使唤另外两个儿媳妇去厨房烧水。 “亲家小姨这话说的，我这两兄弟才刚坐下你们就来了，没来得及上茶呢。 你们也坐，老大媳妇老三媳妇还不快去烧水。” 招呼一行人在屋里坐下，整个客厅顿时变得拥挤起来，想要挪动一下都困难了。 “听说亲家小姨今年又添了孙子孙女，还是你儿媳妇有福气，做婆婆的给伺候月子照顾孩子，哪像我们啊，粗心大意的。 儿媳妇坐月子你都买些啥干什么好东西？让咱们也学学。” 吴桂香忍不住冷笑，都是做婆婆的，她就不信苏巧莲能多舍得花钱给儿媳妇买好东西补身体。 苏巧莲还没开口，占瑶这时候出来了。 她虽然已经出月子了，但还是比较注意的，头上裹着头巾，担心外面寒风吹的头疼。 “妈，小姨，大嫂二嫂你们来了。” 孩子刚才醒了，她并没有听见外面人说了什么。 “快回屋里去，外面帘子时不时掀起来，小心受风，出了月子也得注意一点。” 苏巧莲连着照顾两个产妇，对这方面仔细的多。 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没事最好不要出门。 要不是赵家云坚持，她是不想她那么早回去上班的。 最起码等到过完年开春再说。 王旭平的工资也不是养不起家，她多请几个月假也没什么。 但是赵家云舍不得一个月的几十块钱。 苏巧莲也不好参与太多，只能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商量。 第237章 被打出阴影里了 吴桂香正想讥讽几句苏巧莲呢，结果占瑶这个没眼色的这时候出来了。 不过当着人家亲妈的面，她也没敢呵斥出声。 再加上她在面对占瑶的时候心里是有点恐惧的。 几个儿媳妇中，唯有她是真敢冲婆婆动手啊。 吴桂香活了这么多年，婆媳吵架的见多了，但是打的你死我活的并不多见，没想到竟然让她自己遇见了。 苏巧莲从自己提来的篮子里拿出两只鸡。 “麻烦亲家母把鸡炖了给占瑶吃。 哎，我儿媳妇坐月子两天一只鸡，吃的现在看了鸡都害怕。 出了月子之后死活不愿意吃了，家里还有两只，我都宰了拿过来了，炖了给占瑶补身子。” 她一点不担心占瑶会吃亏。 要说以前占瑶并不想跟其他人计较，有啥东西全家一起吃也就算了。 但是这两只鸡是她娘家送来给她补身子的，她绝对不可能让别人喝一口汤。 占瑶没让别人插手，把所有东西都提回了自己屋里。 “谢谢小姨，我之前让高强去菜场买鸡，去了好几趟才买到一只公鸡，等他晚上下班我就让他炖。 外面天冷的很，两只鸡能多吃几天，也不怕坏了。” 吴桂香气的咬牙切齿。 家里没分家，吃饭都是全家在一块儿吃。 她对于占瑶把她娘家送来的所有东西都提回了自己屋子里很不高兴。 “瑶瑶最喜欢吃鸡蛋糕，我自己做的，带了两斤，你喂奶饿的快，放在屋里饿了吃两个垫吧垫吧。” 占瑶好久没吃鸡蛋糕了。 高强的定量粮食，和发的一些票据，全都是吴桂香去领的。 她想要买什么东西都得去问她要。 结果当然就是什么也要不来，说不定还会被她讽刺几句。 自从吴桂香再次被她打住院以后，占瑶想要什么票据，吴桂香再也没敢反驳一句，简直是要啥给啥。 不过占瑶哪里舍得花钱买这种吃不饱的东西。 鸡蛋糕虽然好吃，但是一斤鸡蛋糕也只够她垫吧垫吧肚子。 毛文秀家里的两个孩子，还有老三高达的儿子，今天都在家。 看见占瑶拿着鸡蛋糕吃。 早上只喝了几口粥的他们馋的不行。 他们不敢朝占瑶要，只能去找着吴桂香。 “奶奶，我也要吃鸡蛋糕，我要吃鸡蛋糕，我要吃。” 高远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今年已经八岁了。 作为家里的大孙子，从出生开始就被家里长辈们宠着，哪怕后来三叔家生了小弟弟，他在爷爷奶奶心中的地位也没有改变。 所以有想要的东西，他丝毫不用考虑太多，直接开口就对了。 吴桂香虽然对毛文秀意见很大，但是大孙子是无辜的，她看见大孙子这样也心疼的不行。 转头看向占瑶，语气中带着命令：“老三媳妇，有你这么做长辈的吗？自己吃东西让孩子看着。 我跟你爸不吃也就算了，但是你是做长辈的，有点好吃的也不知道给家里几个孩子分分，你妈......” 她刚想说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但是一下子注意到苏巧翠还坐在旁边，而且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回想起几个月前被她按在地上摩擦，她顿时住了口，没敢再瞎逼逼。 “妈，水烧好了。” 毛文秀跟季红英端着烧好的热水进屋。 “妈，我想吃鸡蛋糕，我要吃鸡蛋糕，奶奶不给我们买。” 高远几个孩子见在奶奶那里要不到好吃的，果断抱上自己亲妈大腿。 这段时间毛文秀本就被婆婆逼的只能忍耐。 冤枉她偷家里的钱，不管怎么解释她都不听，家里这么多人，一心只怀疑她。 这也就算了，只要孩子好，她什么都能忍。 但没想到现在连她儿子在家都不受待见了。 她砰一声把水壶放在了桌子上。 因动作太大导致水壶内胆砰一下子裂开了，里面的热水也蹦了出来。 蹦到了坐在桌子周围的几个人身上，烫的几人哇哇叫。 好在苏巧莲她们进屋后离吴桂香并不算近，也没有靠近桌子，所以并没有被误伤到。 “有完没完，到底有完没完？ 咋的我儿子现在在家连口鸡蛋糕也吃不上了？ 冤枉我偷你的钱，天天在大院里见人就说，见人就说。 咱们整个街道现在谁家还不知道这事儿？你到底有啥证据你的钱是我偷的？你看见是我拿了？让你们这么作贱我？” 毛文秀实在是忍不住了，自从她从娘家回来后一直不受待见。 出门在外别人异样的目光。 周围邻居看似为她好的话，却压低声音问她拿了家里多少钱。 说她有心眼儿，知道把钱藏起来自己花，免得到时候还要分给两个小叔子家。 儿子也被他奶奶教的晚上偷摸问她把钱藏哪了，拿出来给他买好吃的。 全是这死老太婆在报复。 就因为她妈连着打了她几巴掌，所以她就报复。 说定钱压根就没丢，是吴桂香故意这么说，想要冤枉她，想要拿这件事压她一辈子。 或者这钱就是吴桂香自己偷的，不想分家，不想给她们几家分钱。 毛文秀觉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这事儿吴桂香绝对做得出来。 她嫁到高家这么多年了，对吴桂香的了解可比两个弟妹多多了。 “二弟妹，三弟妹。 你们不知道吧，妈老说她钱丢了，是我拿的，实际上是她自己把钱的都藏起来了。 之前你们两家老是想要分家，不想往家里交钱。 尤其是三弟妹你们两口子，你们不住在家里，自然不愿意把工资交公。 妈不愿意你们分家，不然的话家里的存款得分给你们一份。 毕竟二弟以前只是临时工，工资不高，二弟妹还没有城里户口，每个月要买高价粮。 她不想分钱给你们，就想逼你们自己提出净身出户。 你们都被骗了，整日里以为是我偷拿了钱。 但家里的存款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咋可能就放在明面上让我偷，你们知道妈的钱放在哪吗？” 占瑶跟季红英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她们又不进公婆的房间，不知道很正常。 占瑶一点没有心虚，她就是不知道啊！ 第238章 互相冤枉 毛文秀见两个弟妹这么配合，心里痛快了不少。 “对啊，连你们也不知道家里的钱收在哪，我又哪里知道。 指不定让两个老不死的自己花完了，然后诬陷在我身上。” “你放屁，我啥时候冤枉你了。 不是你偷的，咋那天你跟你妈在家里扫荡一圈家里的钱就没了？ 你少在这里瞎咧咧，趁早让你娘家把钱还回来，这可是咱们一家子的存款。” 吴桂香没想到毛文秀这么厚颜无耻，瞎话随口就来，说成是她自己偷偷藏起来了。 毛文秀毫不客气回怼：“那天咱们院子里来了那么多人，你咋不说是外头的人进来偷的？ 而且我怀疑家里根本没多少钱，全都让你们老两口偷摸霍霍完了。” 占瑶跟季红英两人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再看看那个，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弟妹你们还不知道吧，之前有一次半夜我看看公公拿着一条丝巾出门，去了后院的柳寡妇家。 不止一次呢，不是雪花膏啊，就是袜子头绳？有时候几个鸡蛋，家里的粮食。 妈，你跟爸睡一个屋，爸偷摸出去我不信你不知道。 那条丝巾我在供销社看到过，三块五一条呢。 我都舍不得买，爸倒好，送给寡妇，我呸，全家没一个好东西。” 占瑶：“......” 季红英：“......” 她们会不会听到了不该听的？大嫂知道的太多了吧？ 吴桂香嗷一声，冲上去就想抓住毛文秀的头发：“我让你他娘的瞎说，说自己公公的坏话，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我看是你出去找汉子才对。” 毛文秀早就有防备，头往后一仰，吴桂香个子本就矮，压根够不到。 “还我胡说，你跟隔壁院的刘大爷在公厕脱裤子以为我不知道呢。 让刘大爷给你买香皂蛤蜊油。 你当时怎么说来着，我脸上香吗？” “啊啊啊啊啊啊，一胡说八道，我打死你。” 毛文秀也算是豁出去了，不管家里啥丑事都往外秃噜，丝毫不在意外面人的目光。 她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得力于吴桂香在外面的宣传，她名声早就臭了。 既然她不好过，那就全家都别想好过。 所有人都被两人的举动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帮忙。 最后还是吴桂香的两个兄弟把两人分开，然后把两人关到各自的房间里。 屋子从外面锁上，不让她们出来。 季红英脸已经黑了。 她本就对婆家人没什么好印象，这下更是恨死她们了。 “二嫂，我带着孩子先回去了，晚上我跟高达再回来。” 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分家，别人不分她也要分。 反正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回这里来。 占瑶点点头，又把两个舅舅送走。 两个舅舅也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来了，每次来都没好事。 “这都啥事啊，我跟你婆婆不会犯冲吧？每次见面都没好事。 等高强回来你跟他说说今天的事，刚才门上挂着帘子，也不知道你大嫂说的话有没有被人听去。” 好在外面天气冷，没人闲得无聊在门口瞎溜达，所以倒也不担心被太多人听见。 几人到了占瑶两口子的房间。 屋里除了一张床，基本上放不下其他东西。 屋子里也没有窗户，视线很不好。 苏巧翠压低声音说话，生怕吵醒正在睡觉的孩子。 “你手里的钱一定要小心收好，千万不能被别人发现了，不然你怎么也不可能赖掉。 如果分家的话，你们尽量多要点东西搬出去，别再跟你公婆住在一起了。 我看他们老两口没一个好东西，免得以后再连累你们。” 占瑶没说话，她心里有数。 自从她手里有钱以后，就让高强时常注意着外面有没有房子出租。 只要有合适的，他们就分家搬出去。 这次是个好机会，估计不仅他们二房三房想分家，看样子大嫂也忍不了两个老的了。 几人看了看孩子，交代好占瑶长个心眼也就回去了。 看外面这情况，她们也不可能留下来吃饭。 时间还早，苏巧莲拉着几人回了自己家。 “好不容易来一趟，今天都去我家吃饭，我给你们炖鱼贴饼子吃。” 早上王富春上班的路上遇到乡下有人进城卖鱼的，买了几条送回来。 冬天卖鱼的少，难得有机会改善改善口味。 中午胡惠知从食堂里打了一份鸡肉，工作也不算忙，她就没在单位吃饭，回了家里。 中午吃完饭还能午休一会儿，下午去晚一点也没事。 刚走到家门口，遇到陈美怀里抱着孩子，边上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 两个孩子都哇哇哭，一脸的眼泪。 “嫂子，带着孩子出去啊？” 陈美强撑起笑容，点了点头。 胡惠知看出不对劲，没多说什么看着她们走远。 回到家里跟苏巧莲说了这事儿，苏巧莲也不知道咋回事。 陈美跟她丈夫陈俊辉，两口子是去年搬过来的，没多长时间。 周围人对他们并不了解。 很快到了胡琴琴结婚这天。 一大早胡惠知和王旭阳去他们的房子里帮忙布置。 虽然不能太过高调，但是贴点喜字，装饰的喜庆一点是可以的。 潘一武邀请了二伯一家来参加婚礼。 因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他二伯是大队长比较忙走不开，就让几个儿子过来。 潘一舟也在其中。 因潘一武只邀请了二伯一家，对大伯一家却只是通知一声，随便他们来不来。 这两天潘一博跟他妈在家没少摔摔打打。 潘一舟看他们家那个态度，原以为不会跟他们一起进城参加婚礼了。 临到出发的时候， 他象征性的过去说了一声，没想到潘一博提着东西就跟上了他们。 弄的他们兄弟几个一愣一愣的。 不过他们自家兄弟都知道内情，没好多问。 就算不是亲兄弟，堂兄弟结婚也应该到场，这没什么好说的 。 潘一武通过王旭阳的关系，借用了一辆大卡车。 本来他是想借十几辆自行车，到时候找几个同事和他堂兄弟们一起去接亲。 但是想想那么远的路，哪怕是常年锻炼的人一趟下来也吃不消啊，坐班车下乡担心赶不上吉时。 好在凭借王旭阳这边的关系能借到车子，不然就比较麻烦了。 第239章 胡琴琴婚礼 难得的胡惠知今天带着孩子出门。 天气冷了之后基本上没怎么带他出过门，最远的也就是在家门口转转。 有时候早上上班他看见人要走了，跟在后面啊啊个不停，想要跟着一块儿出去，苏巧莲都差点抱不住他。 这小家伙能吃，现在已经二十几斤了，果然是喝奶都胖的年纪。 这会儿比小时候要好玩很多，抱在怀里眼睛滴溜溜到处看。 等天气暖和一点，脱下厚衣服，放在地上就能自己爬来爬去了。 童玉君也被邀请参加婚礼。 因办公室另外几个人跟潘一武没啥交情，所以不用担心全办公室的人都请假。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楚瑾了。 胡惠知刚生产完没几天，童玉君就带着东西上门看过她。 只是没想到离上次见面没多久，孩子竟然变化这么快。 只要是胡惠知跟王旭阳在场的情况下，小楚瑾一般不认生，谁抱都不哭。 “哇哇哇，小宝宝怎么长胖了，我感觉都要抱不动了。” 童玉君不太经常抱这么点的小孩子，小心翼翼的调整好姿势坐下。 楚瑾穿成一个球一样，老老实实正坐在怀里也不乱动弹。 像是知道抱着他的人是个新手 ，担心乱动再摔着自己。 要是王旭阳抱着他，指不定这会儿要上房揭瓦了，胡惠知是看的明明白白。 那小眼神一看就是在向她求救。 胡惠知自然无比的转移了视线，当做啥也没看到。 “咱们是不是要做点准备。 以前参加婚礼的时候都是上桌就吃，其他的还真没注意。 潘同志没有父母主持大局，咱们作为同事是不是应该帮忙看着点？” 童玉君的视线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墙上窗户上，家居上喜字都贴了，喜被也铺好了，还缺了啥呢？ 胡惠知也转了一圈，屋子大部分都是潘一武自己收拾的，被子是请了苏巧莲跟罗立群过来缝的。 她们两人有儿有女，家庭夫妻和睦，家庭美满，经常有家里孩子结婚的过来请他们当喜婆婆。 预想一会儿接亲的人回来了，会来不少客人，尤其是送亲的人，桌上一定要有茶水。 再有邻里邻居过来看热闹的，瓜子花生糖果多多少少也得放上一些。 开水好说，哪怕没有她们也能现烧，但是零嘴一类的她不知道潘一武准备了没有。 在客厅的柜子里看了一遍，终于找到几包花生瓜子糖块。 新房里有两个新的热水壶，提前灌满了热水，炉子上还一直烧着，随时能续上。 她们在屋里到处看需要准备的地方，确定没啥其他准备的了刚准备坐下休息。 胡惠知才注意到时间，马上快要中午了。 他们这儿的规矩就是新人要在十二点之前进门，误了吉时是非常不好的事情。 所以潘一武他们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加上接亲需要的时间，差不多能在十一点半左右回来。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家属院外面响起了鞭炮声。 胡惠知连忙从童玉君那儿接过孩子：“快快快，回来了，去看新娘子了。” 大院里许多人喜欢都出来看热闹。 潘一舟走在人群最前面，一边笑着应和大家，一边发喜糖。 好在时间还早，差不多十分钟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胡惠知带着孩子就没有下楼凑热闹，站在楼上走廊上把楼下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胡惠灵也是送亲队伍里的一员，她紧紧护在胡琴琴身边不让别人推搡，好险没把鞋绊掉了。 “来了来了，屋里没啥不对的吧？” 童玉君最后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了，跟胡惠知站到门边，确定一会儿不会挡路。 其实现在办婚礼也很简单，新郎新娘合唱一首歌，对主席画像宣誓，被大家逗趣几句也就结束了。 潘一武跟胡琴琴的婚礼也是如此。 哪怕两口子在城里并没有太多亲戚，但是有不少同事，院里的邻居过来撑场子。 场面看起来热闹非凡，小孩子夹杂在大人腿边，嘴里不停说着吉祥话，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的，说的胡琴琴面色爆红，也不过是想要多要几块糖。 王旭阳跟着跑了一趟，主要是跟着去接亲的人没有会开车的，潘一武倒是会，但是总不能让新郎官自己开车吧。 天气虽然冷，但是大家坐在车斗里丝毫不怕冷，一起唱歌，一起闲聊，巴不得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 王旭阳好不容易挤到胡惠知身边，从她怀里接过孩子。 平常这个点都到了吃饭想睡午觉的时间了。 难得今天热闹，楚瑾睁着大眼睛对什么都好奇，尤其是胸口别着大红花的两个新人。 “胡惠知同志，童玉君同志，今天麻烦你们过来帮忙，这个一定要收下。” 仪式结束以后，大家先一步去单位食堂，定的十二点半开席，被邀请的人打算提前去入坐。 胡琴琴和潘一武走到胡惠知跟童玉君面前，拿出几个红包放到两人的手上。 就连小楚瑾的怀里也被塞了一个。 钱不多，只为了图个喜庆，胡惠知两人自然不会拒绝。 结婚这天新郎本就会发出不少红包，都只是让大家热闹热闹而已，哪怕里面只有一分钱，参加婚礼拿到红包也很开心。 中午吃饭胡惠知就没去，她提前带着孩子回去了，楚瑾喝了点奶，眼皮子直打架，感觉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我先带着孩子回去了，你作为代表过去吧，你跟他们两口子说一声，过两天来家里吃饭，算是咱们庆祝他们新婚，请他们来家里吃饭。” 这算是一种习俗吧，作为新娘子娘家，在女方结婚以后请他们到家里吃个饭。 胡惠知虽然不算正经娘家人，但好歹从小一起长大，沾亲带故的。 三轮车被王旭阳改装了一下，龙头掉了一个头，车斗在前面，骑车时能随时注意到车斗里的情况。 楚瑾被放在小被窝里睡的正香，一直到回到家里也没有醒。 胡惠知走到门口，再次遇到陈美带着两个孩子，一脸落魄的样子。 在胡惠知看过去时，陈美也正好抬头看了过来。 胡惠知总不好当做没看见，只好客气道：“陈美姐又带着孩子出来转转啊？要不到家里坐坐？” 其实这真的是客套话，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但陈美像是没发现一样，一口应了下来。 胡惠知：“......” 好吧。 是她多嘴了。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答应下来了，胡惠知总不好再把人拒之门外吧。 先把楚瑾抱到床上，屋里温度高了很多，基本上不用穿棉袄，最多一件褂子就可以了。 所以孩子睡觉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脱光了睡，只穿着一件小肚兜。 下身围着一条尿布，以免弄湿了棉被，洗都不好洗。 经常带孩子的人 ，弄准了孩子喝奶，尿尿的时间，提前把一下，基本不会弄脏衣服被子。 楚瑾就是那种很有规律的孩子，时间上很准确，等到后面尿布用的都少了。 陈美带着孩子在客厅坐下，她明显有些拘谨。 胡惠知倒了杯热水放到陈美面前的桌子上。 “陈美姐喝点热水，驱散一下寒气。” 一边说着，一边给低着头的陈美大女儿也倒了一杯。 她怯怯的道了声谢，端着杯子慢慢喝着。 陈美怀里抱着的孩子快满一岁了。 胡惠知还记得去年遇到陈美，知道怀了二胎以后的高兴。 虽然了解不多，但是她也听说过陈美夫妻两个结婚后只有一个大女儿，两人想要二胎，要了好几年都没能如愿。 突然心想事成，她自然是很开心的。 只是她自从生了孩子以后，胡惠知每次见到她，从来没见她笑过。 “外面天气这么冷，而且中午刚吃过饭，陈美姐怎么就带着孩子出来了。 毕竟怀里这个还小，外面的风大，很容易感冒的。” 可能是从小喝灵泉水的原因，楚瑾从出生过后就很少生病。 但是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甚至大几岁的孩子，比如张志斌家的，何学安家的琳琳，一到冬天也会感冒流鼻涕。 这算是症状比较轻的，没有发烧算是幸运了。 胡惠知跟陈美并不熟悉，只是大家都住在附近，偶尔出门的时候遇到会打个招呼。 以往陈美并没有来过王家遛弯，所以胡惠知也是没想到她随口邀请，对方就直接同意了。 她看坐在陈美边上的小姑娘端着杯子有些局促，又去柜子里抓了一把果子，放在桌上的碟子里。 “尝尝这个果子好不好吃，我自己炸的，外面裹了一层糖霜。” 陈美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也是实在没地方去了，要不然也不至于...... 哎。” 她欲言又止，心里有心事想要找人倾诉。 但是她并没有什么亲戚好友住在这附近。 想要说说心里话也找不到人。 本想想像往常一样带着两个孩子在大街上瞎溜达，却恰好碰到胡惠知回来，还邀请她到家里坐坐，她实在没地方去，也就厚着脸皮答应了。 “嫂子家里...是出啥事了？咋让你这么冷的天把孩子带出来。” 最近这段时间她不止一次看到陈美带着孩子在外面转悠。 虽然心里疑惑，但是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两人又不熟悉，她自然不会多问。 但是今天既然遇到了，如果陈美家里真的有什么困难，就算胡惠知帮不上忙，但是通知妇联，街道，总归会有人管的。 这时候大家都比较热情，如果有谁家遇到困难，大家也是能帮就帮一把。 一个人帮不了，但是十个八个人互相帮助，总能帮忙渡过难关。 陈美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还不是我婆婆嫌寄回去的钱少了，带着孩子找过来了。 你没去过我家所以不知道，就一间小屋子，一米二的床睡我们一家四口。 门口放了个桌子做饭，做好饭还要把炉子锅碗瓢盆拿回屋里，不然担心被别人拿走了。 我也不是说不让婆婆过来，但是好歹提前跟我们说一声，让我们有个准备。 现在这样，我跟婆婆两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一起睡。 我家那口子只能去厂宿舍找同事挤一挤。” 但是如果只是一两日家里困难，同事也不好说什么，但这都快一个星期了。 因大家都知道他家里的情况，陈俊辉想要到其他人那儿挤一挤，别人也不愿意。 毕竟谁知道他妈什么时候才愿意带着孩子回去。 要是一直留在这里了，陈俊辉岂不是要一直睡在宿舍？ 宿舍那点小床，睡两个大男人真的太挤了，下了班谁不想好好睡个觉？ 陈美一直强撑着，别人能不管孩子，但是她是亲妈，她不能不管。 她不想在孩子面前哭哭啼啼，让孩子心里担惊受怕的。 但是最近真的让她喘不过气。 自己有家不敢回去，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却不得不忍气吞声，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胡惠知还是没听懂。 她婆婆来了，就算家里晚上睡的拥挤，也不至于大白天的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瞎转悠吧。 难不成是她婆婆不让她在家待着。 胡惠知表情变得严肃，如果陈美跟孩子在家真的受到了虐待，这事儿肯定要找妇联来做主。 “陈美同志，是你婆婆不让你跟孩子进屋吗？ 你跟孩子在家遭受不平等对待了？ 如果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也不要隐瞒，我会找人通知妇联的人过来，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上哪儿都没有这样的道理，你放心，有啥委屈的别憋在心里，让孩子也跟着你受委屈。” 胡惠知在派出所上班，听多了这种事情。 只不过需要公安出面的，多多少少都是见血了的，情况会比一般的家庭矛盾要严重的多。 就前段时间她还听说一名护士，因丈夫跟婆婆嫂子联合欺负她，那男人被她捅了几十刀，没有一处致命伤。 她婆婆嫂子被她的样子吓得尿了一裤子，被人发现的时候说话颠三倒四，精神都有点不正常了。 这件事妇联介入了解事情真相，也知道小护士在婆家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并且也并没有造成致命伤害。 妇联的人坚持到底，最后也不过是关了几天就放出来了。 所以胡惠知让陈美如果真的有委屈，不如去找妇联的人解决。 毕竟看她这样子除了带着孩子躲出来，也没有别的办法。 第240章 陈美家的糟心事 陈美有些犹豫。 这事儿如果找妇联，肯定也会通知陈俊辉的单位。 连家里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处理不了，又怎么能干好工作上面的事情。 家里闹成这样本就是因为陈俊辉的工资少，分配不均才导致的。 万一事情闹大了导致他工资降级，对他们家一点好处都没有。 陈美摇了摇头拒绝了。 “等我家那口子回来了我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要是能让我婆婆早点带着那孩子离开就最好了。” 胡惠知知道肯定还有其他事情，但陈美不愿意说，她就算再好奇也不好刨根究底。 她婆婆为什么通知都不通知他们就来了城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愿意回去，肯定是有其他缘由的。 胡惠知虽然不介意帮一把，但也不想好心做坏事。 陈美待到三点多才离开，再过一会儿天就要暗下来了。 出去时正好遇到回来的苏巧莲。 苏巧莲有些疑惑，不过也是客客气气的送人离开，让有空来家里玩。 胡惠知嘴角抽抽，心里暗叫不好：“我的亲娘嘞，你说的是客气话，人家可不当客气话听啊。” 后面一段时间也果然如她想的那样，陈美每天带着孩子上门找苏巧莲唠嗑。 好在胡惠知每天上班，倒是没遇到过，但是回来后听苏巧莲的吐槽也能感受到她的崩溃，不过那都是后面的事了。 “妈你今天上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在屋里午睡呢。” 胡惠知没吃午饭回来的，本想着随便煮点面吃，但是陈美带着孩子在，她总不好自己去吃饭。 就只随便吃了点屋里的果子桃酥啥的。 她还想着等苏巧莲起床了，让她来帮忙招待一下，她去吃点东西，结果一直等到陈美她们离开。 苏巧莲手里提着一篮子菜，进厨房准备摘菜做饭了。 “我看热闹去了呗。 占瑶婆家今天分家，几个儿媳妇娘家都去了，我跟着你大姨过去看热闹。 等分完了家里的东西，轮到分钱的时候，那家伙，差点没打起来。” 胡惠知有点好奇，她记得高家的那点存款不是让占瑶拿去了吗？ 他们家还有钱分？ 她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当然有啊，谁家会把钱收在一个地方？ 高家有个存折，这事儿也就高家老两口跟老大两口子知道。 今天分家的时候吴桂香说起家里钱丢了，就算要分，也只能分到近半年家里的钱，算下来一家根本分不到多少。” 毛文秀以为公婆还认为是她偷的钱，家里别人不知道的那份存款也不打算分给他们。 这不就不乐意了，直接嚷嚷开了，高松在一旁拉都没拉住。 这事儿他是知情的，他爸妈早就提前知会他了，分家不会提这一部分存款，到时候还不是留给他们大房。 但是高松心里还怀疑家里的钱被毛文秀偷去贴补娘家了，所以没跟她说这件事。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几个儿媳妇娘家都来人了。 看出高家老两口还藏了一手，都不乐意了。 “两个老家伙被架在火上烤，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高老头只能把存折里的钱拿出来几家分了。 占瑶两口子分到三百多，算下来也算是不错了。” 拿到钱以后老三两口子带着孩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占瑶他们找了一间小屋子，苏巧翠带着占瑶的几个兄弟过来帮忙，帮他们把东西都搬了过去，剩下的让他们两口子自己有时间慢慢收拾就行。 “以后不用在一个锅里吃饭，占瑶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高强成了正式工，只等着学到手艺成为大厨，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过了。” 日子过得很快。 这天王旭元一大早天没亮就起来打扮。 苏巧莲打着哈欠的来开门。 她虽然没看时间，但是凭借经验也差不多估摸出才几点。 “你要疯啊，才三点你就来敲门，起这么早做什么？” 就算再着急，也不能现在去接亲啊。 虽然外面月光挺亮，不至于看不清路。 但是天寒地冻的，骑车过去也不怕把人冻出个好歹来。 因着没打算大办，也就不拘于十二点之前进门了。 下午再坐车回来也来得及。 一定要领证，也是因为想让胡惠灵去罐头厂上班，不然领不领证的也没差别。 王旭元也没找其他人跟着去接亲，自己带着东西坐车下了乡。 胡惠知今天请了一天假，从早上就开始为晚上的团圆饭做准备。 “小爷爷是不是也今天回来？他那屋子地暖要烧起来吗？” 王惊蛰本前段时间就退休回来了，但是因工作交接上的事情，耽误到了现在。 胡惠知记得上次写信回来，说到回来的日期，就是这两天，如果火车不延误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到。 王旭阳站起身活动一下，楚瑾小朋友坐在婴儿车上早就坐的不耐烦了，一见他起来，立马啊啊啊伸着两只胳膊要抱。 王旭阳没理他：“我现在就去烧，屋子里热气上来的慢，顺便把炕也烧起来。” 黑虎金虎趴在灶台前，下面烧着火，胡惠知在底下灰里埋了几个小红薯，这会儿香气冒发出来，两小只馋的口水流了一地。 “给你俩馋的，上外面玩去。” 胡惠知简直不想说，早上才喂了一大碗鸡汤泡饼子，一狗给了半只鸡，咋还这么馋呢。 “呜呜呜，汪。” 黑虎高兴了，三两下开了门跑了出去。 它早就想出去玩了，但是一大早主人非说外面冷，只有笨狗才会出去。 金虎却没动弹，守在小楚瑾的婴儿车底下，趴着睡觉。 胡惠知以前就听人讲过，公狗母狗的性格差异很大。 母狗守家，没事基本不会离开家太远太久。 但是小公狗不同，经常跑出去玩，除了吃饭不爱归家。 到了母狗发情期，更是好几天不爱回家。 等养了狗之后才发现果真如此。 “过段时间家里要备年货了，你们想吃什么，今年咱们多买点。” 家里日子越过越好，苏巧莲也不像以前一样算计着过日子。 尤其是孩子还小的时候，一大家子等着吃饭，每个月票据都坚持不到月底。 只能一省再省，想方设法的到外面买粮食贴补家里。 也就是这两年年景才好一点，前几年灾荒全国上下饿死了多少人啊。 第241章 堂姐妹成了妯娌 人年纪一大，就爱讲以前的事情。 胡惠知闲着没事，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生气，那几年日子本就不好过，粮食份额一再减少，一个月还没过完就要考虑下个月。 你大舅家的老大两口子，那几年接二连三生孩子，大人吃不好没母乳，家里也没粮食，找到我这里来了。 给我气的啊，大人都吃不饱了，还一个劲儿在家琢磨生孩子。 但是生了也不能不养。 只是大人吃不好就没有奶水，那年头粗粮都是好东西，更别说细粮了，黑市里都见不到。 我跟你爸到处找人，最后换了不到半斤大米送了过去。” 这话不假。 正常年月，城里一个成年人一个月的份额是三十斤粮食，但是那几年能有二十斤已经是顶顶好了，一个月能买到十几斤粮食已经是幸运的了。 并不是份额降的太低，而是粮站里没粮食。 一开始粮站按照规矩把一个月的份额都发下去了，到了后面就发生了，一部分人买到了一个月的粮食，排在后面的人却一点粮食都买不到。 所以粮站开始限量，一个人只能买三分之一的份额，剩下的十天后再来，一个月分三次购买。 要保证全市居民都能买到粮食。 城里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乡下日子只会更加难熬。 这事儿胡惠知也是有印象的，那时候小弟还没出生，她跟妹妹也还小。 每天除了下地干活，还要想方设法找点吃的。 是他们那儿没山没水的，唯有的一条河水位下降的厉害，差点连日常用水都不够，就更别提鱼虾一类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平安长大的，竟然没饿死。 胡惠灵想了很多天，最后还是决定从自己的小屋里出嫁。 屋子里的东西本就不多，她提前还送人的送人，还装好带上的也都收拾好。 一大早天没亮，她就起来把床上的被子枕头用绳子捆好，等一会儿提着就能走。 这样一来整间屋子更显得空档。 虽然内心对于自己住了快一年的屋子有一些不舍，但她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心里还是高兴的。 胡二婶跟苏玉英一早也过来看看有啥需要帮忙的。 有些关系亲近的，知道胡惠灵今天结婚，纷纷过来泡杯糖水喝。 胡惠灵早有准备，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糖块，给每个过来的客人都发了一颗。 虽然只有一颗，但是也让大家好一阵高兴。 乡下人没有啥票据，一年到头只有过年那段时间能发些票，想要买糖可不容易。 胡二婶坐在床板上泪眼婆娑：“哎，该说的以前也跟你说了。 你嫁过去好好过日子，前头的孩子甭管喜不喜欢，好好养着就是了。 女婿工资不低，不至于连个孩子也容不下，你千万别做那等糊涂事，再影响了你跟女婿的感情。 那孩子这几年都是爷爷奶奶在带，你要是对她不好，保不准你公婆也得对你有意见。 遇到啥事儿了找你堂妹问问，她比你有主意多了。 你能嫁到这样的好人家，也多亏了你堂妹，以后要好好相处。 你俩是亲堂妹，别闹矛盾。” 胡二婶懂的本就不多，说来说去不过是夫妻过日子需要注意的地方。 胡惠灵听一半扔一半。 她早就看明白了，并不是年纪大就懂得多，只能说她活得久，该不聪明还是不聪明。 她今天身上穿的是红色小碎花棉袄，颜色靓丽，正适合年轻人穿。 这种花色的布料并不好买，王旭元特意找了二姐才买到够做一件棉袄的布料。 不过这已经够胡惠灵欣喜的了。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穿这样好看的花色的衣服。 以往身上穿的都是家里大人淘汰下来的旧衣服，早已看不出打了多少补丁。 结婚时能穿上这样一件衣服，她这辈子都满足了。 小心翼翼的摸着棉袄上的花色，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却是期待。 她想，这次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一定会的。 王旭元把带来的东西送花去胡二叔家，给过来凑热闹的乡亲发了喜糖，略坐了会儿就要走了。 两人跟家里道别，急着赶车也就没多待。 胡二叔特意借了大队里的牛车送他们去公社，胡惠灵的行李不少，零零碎碎的收拾了一堆，都是她近一年积攒下来的。 他们回到城里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行李送回家。 他们要去领证，带着这么多东西显然是不合适的。 胡惠灵之前每次进城去的都是王家老宅，王旭元的住处这还是第一次来。 她之前是知道王旭元跟大哥大嫂住在一个院子里。 真正看到房子之后才发现，虽然是一个院子，但是房子比较对称，正房跟边屋大小两边都是一样的。 如果以后不想在一个院子里了，从中间砌一道墙，一点也不影响生活。 可能当初在修建这个房子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哪怕是亲兄弟，以后孩子们长大了，一直生活在一个院子里总归是不太妥当的。 万一妯娌之间相处不来，也好有个其他选择。 王旭元的屋子他特意整理了一番，各处桌子等着都擦干净了，他生怕胡惠灵以为他是个不爱干净的人。 他只不过是平时上班比较忙，有时候加班回来天都黑了，吃了饭也实在懒得收拾，不过只要有空他一般都会把家里彻底打扫一遍。 “先把东西放下把，等晚上回来再收拾，咱们先去把证领了。 明天我带你去厂里报到，办了入职手续后才能把你户口迁过来，好在你的资料准备齐全，到时让弟妹帮你办理，人不过去都行。” 这就是有人好办事。 如果没有认识的人，说不定还会被为难，不是让你准备这个资料，就是那份材料不合格。 想要为难人的法子多了去了，全看当天工作人员心情怎么样。 胡惠灵认同的点点头。 她太了解了，就像平时她们去供销社买东西，碰到工作人员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得赔着笑脸，生怕被为难，卖不卖给你也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被骂两句都是轻的，严重的打起来的也不是没有。 销售员殴打顾客，回去最多被说两句，后面照常上班。 但是你得罪了售货员，以后去供销社买东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哪怕卖给你，人家也可以挑最差的给你，爱买不买，不买滚蛋。 第242章 新型骗术 她本对于融入新家庭有些忐忑的，但是等她真正踏入这个家的时候，发现每个人的笑容都很和善。 尤其是跟自己从小关系最好的堂妹也在其中，这让她不安的心变得安定。 之前虽然来过不止一次，但是身份不同，心境也不同了。 “妈，我们回来了。” 苏巧莲虽然在厨房，但是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听见王旭元的叫声立马出来，上前拉着胡惠灵的手进屋：“回来啦，就等你们啦，快进屋暖和暖和。” “谢谢妈。”胡惠灵低着头小声叫了一声。 苏巧莲一愣，不过还是欣喜的应下了：“哎哎，好好好啊，” 屋子里的地暖烧的暖烘烘的。 胡惠知担心堂姐紧张，跟大嫂说了一声去了堂屋。 “堂姐，怎么样，一路顺利吗？路上没耽误吧？” 胡惠灵看见熟悉的人也不再紧张，笑着回道：“好着呢，今天车上的人不多，一路坐着来的。” 今天确实运气很好，以往在公社上车的时候基本上不剩什么座位了。 按理说接近年关了，进城的人应该很多，但今天在公社坐车的人确实不多。 胡惠灵虽然不是一个多迷信的人，但是在结婚这天顺顺利利的，她内心也是觉得幸运的。 “旭阳哪去了？他不是说今天不上班吗？” 王旭元转了一圈，家里一个男人都没有。 哦，不对，婴儿车上躺着一个呢，不过这个可以忽略不计。 “他去火车站接你小爷爷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你爸说今天早点回来，咋这个点了还没见着人呢，我让他回来的时候买几瓶好酒，今天是好日子，让你们爷几个喝点好的。” 酒票是她早就换好的，就等着一天了。 平常王富春跟王慕强最多喝点散装酒，几毛钱一斤。 “这是念叨啥呢？老三过来提酒。” 正说着呢，王富春从院门口进来，手里提着好几瓶酒，看那瓶子也知道不便宜。 “这买的啥？茅台啊？” “哼，茅台，我看你长的像茅台。” 苏巧莲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老三媳妇回来了，还不快进屋。” 在儿媳妇面前没个正形，欠收拾了。 “啊？哦哦好。” 王富春也有点尴尬，他把这茬给忘了。 “爸。”胡惠灵有些羞涩，不过还是大大方方喊了一声。 “哎哎哎。” 只要开了头，后面开口就简单了。 王旭元又带着她去厨房见了奶奶跟大嫂。 罗立群的双手插在面里，刚才刚想叫胡惠知给她挖点面粉，结果一回头没见着人。 “哎，老三媳妇啊，好好好，你们结婚了好好过日子。” 因为是第一天结婚，自然没有让新娘子干活的道理。 胡惠知端了个板凳放在灶台边上，让胡惠灵坐在一边烤火，跟大家聊聊天。 冬天天黑的早，等家里人都下班了，王旭阳还没回来。 “咋回事？还没接到人吗？要不富春骑车去车站看看？” 罗立群心里着急，生怕出点啥事。 “别添乱，一会儿天就黑了，万一去了也不回来，难道再派一个人去找？去一个少一个。” 王慕强端着茶杯喝茶，一点不紧张。 最多也就是火车晚点了，能出啥事。 王旭阳那么大个男人，还能被人拐了不成。 事情还真让他说对了一半，只不过被骗的不是王旭阳。 而此刻的王旭阳站在火车站出站口的柱子边上，紧紧盯着前面不远处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 他盯她半天了，这已经是那个女人找的第五个目标。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手段，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只见那个女人装模作样的上前问路，拿出一张报纸打开抖了抖，接下来她面前的那个年轻女人眼神变得呆愣，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手帕交给对方。 只见那个女人从手帕里拿出一堆钱票揣进自己兜里，把手帕塞回年轻女人的包里，再次拿出一样东西在年轻女人面前挥了挥，随后离开。 等过了将近半分钟，年轻女人才回过神来。 她像是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样，只以为自己刚刚走神了，愣了片刻抬脚离开了车站。 中年妇女一下午在车站出现了好几次。 以防对方清醒过后记得她，她搞定一个人之后会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一会儿，确定安全之后才会再回来作案。 王旭阳确定了她的作案手段，去了铁路公安办公室。 接待他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公安，面目严肃，仔细听他的报案详情。 “多谢你的举报，你知道她现在躲在哪吗？我们现在就派人过去。” 王旭元从兜里掏出相机，虽然没办法立马洗出照片，但是相机上也可以看清楚。 公安同志明显没想到他竟然随身带着相机，不过还是让每个人过来看清楚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以免抓错人。 “如果你们需要，相机可以先留给你们，用完了还我就行，我在运输队上班，我叫王旭阳。” “多谢，我叫马元龙，是铁路公安局大队长。 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我现在就带人出发。” 为了不打草惊蛇，马元龙让手底下的人换上便装，免得穿一身制服出去让嫌疑犯看到了不敢出来。 他不确定嫌犯对铁路公安人员了不了解，万一对方知道他们是公安，岂不是连面都不敢露。 “带好围巾帽子，别让人能看清你们的脸，也别聚在一起，看到嫌犯后，几人包抄等待指令。 千万别一个人行动，对方手里有迷药，小心点别中招了。” 王旭阳自己先离开，他知道那个女人藏在哪里。 等了半个小时那个女人才再次出现。 不过这次她换了一身衣服，要不是王旭阳盯了她一下午，还真容易错过。 他隐藏在柱子后面，回过头冲张元龙使了个眼色。 “真他娘的奸诈，还换衣服了，不过看她的身影和脖子上的围巾没错，确实是这个人。 让另外几个人小心点，先看她要做什么，注意她有没有团伙。” 王旭阳默默转身去了火车站出站口，他还是离远一点吧，公安身上可都是带木仓的，免得被误伤。 第243章 温馨的场景 火车在半路停下来检修，比预计的晚了快三四个小时。 王旭阳等的花儿都快谢了，眼看着天黑了火车才呜呜呜的进站。 王惊蛰退休了，不想再麻烦组织上照顾。 没有通知任何人，自己提着不多的包袱上了火车。 王旭阳原本以为会有人送小爷爷回来。 结果他看见小老头自己身上背着行李，手里提着包，小心的扶着火车扶手下火车。 他连忙上前去接过行李包，扶着小爷爷下了火车走到人少的地方。 他把三轮车停在车棚里，交了保管费。 要是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停，出来时还能不能找到车子都不一定。 “小爷爷怎么是自己回来的？没人送你吗？？” 按理说王惊蛰的级别，就算是退休了也是有专人照顾的。 万一他在回来的路上出点什么事，谁能负得了这个责任？ 王惊蛰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又不是老的不能动的，哪里需要人送。 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我自己回来就行，没跟别人说。” 王旭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呢。 “好好好，不给别人添麻烦，那你好歹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也行啊 ，我工作又不忙。 咱们先回家吧，我三哥今天结婚，他们说不定已经到家了。” 这事儿王惊蛰确实不知道。 王旭阳想着给他个惊喜。 三哥离婚的时候把这小老头吓得不轻。 在他的观念里，过日子不就是互相迁就。 既然结婚了，肯定要对家庭和孩子负责，怎么能轻易离婚呢。 不过在知道罗德芬做了什么之后，他不说话了。 这事儿说大不大，毕竟没让她得逞。 但是说小也不小，有了这种算计的想法，难免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一家人过日子，总不能一直带着防备，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你三哥这次娶的是哪家的姑娘？确定没问题吧？可不能再离婚了，结一个离一个，说出去也不好听。” 王旭阳笑出声：“您就放心吧，三嫂是我媳妇的堂姐，人品绝对没问题。 她之前结过一次婚，只不过结婚不到半年，男人跟着生产队里的人去打野猪，被野猪顶死了。 来过我们家几次，也是那时候我三哥看上了，让我媳妇做的媒。” 王惊蛰点点头，堂妹是好性子，堂姐应该也差不多。 再说他不了解侄孙媳妇，还不了解侄孙子吗。 要女方不是个好的，王旭阳也不会同意让自己媳妇去做媒，免得以后两口子过不好再扯出麻烦。 一路上王旭阳跟小爷爷说着家里的事情，说着小楚瑾有多混蛋。 几个月大的小不点心眼比谁都多。 “我教他叫人，结果我叫一声爸爸，他嗯一声，让他开口叫就闭着嘴不说话。” “哈哈哈，这孩子指定随你，你小时候也够混蛋的哈哈。” 人年纪大了，就喜欢淘气爱玩爱闹的孩子。 王惊蛰自然也不例外，他已经有些期待了。 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他没时间回来，只让人准备了些奶粉和给产妇补身子的东西寄回来。 王旭阳倒是寄了照片给他，但是照片总是不一样的。 家里人站在门口张望，也不嫌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担忧。 “回来了回来了，我看见三轮车了。” 胡惠知是一群人中眼神最好的，最先发现远处的车子。 “快，把汤婆子灌上热水，给小爷爷做的棉鞋呢，泡个脚散散寒气，换上新鞋子。” 两人已到家跟皇帝似的，边上都是伺候的人。 洗脚水早就准备好了，让两人坐下泡泡脚，怀里揣上汤婆子保暖。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没啥事，火车路上检修晚点了，刚下火车就回来了。” 王惊蛰后背靠在松软的沙发上，脚本已经被冻的没有知觉，这会儿泡在热水里，舒服的让人直犯困。 王旭阳把在火车站遇到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他本不想说的，担心吓到他们。 但是又担心万一他们以后遇到这种陌生人上前搭讪的事情，一点防备心没有，被人把身上的钱骗光了也不知道。 “啥？拿出报纸抖一抖就把人迷糊住了？自己把钱掏出来递给人家？” 别说年轻人没听说过这种骗局，就是年纪大的人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简直防不胜防。 哪怕知道有这种迷药，但是日常生活中谁又能时刻注意呢？ 不过这也让大家有了警惕性，以后出门在外遇到没见过的陌生人最好离远一点。 要是看到对方有多余的动作赶紧跑就对了。 等两个人身上暖和过来，一家人坐到餐桌面前准备吃饭。 桌子里面比较暖和，桌子下面还烧了炉子，所以菜放在桌子上也没有冷。 就算冷了，屋里放了煤炉子，随时都能加热。 王旭元正式把胡惠灵介绍给大家认识。 拿出两人刚拿的结婚证。 “嘿嘿，等明天我带她去把入职手续办了，到时候麻烦弟妹把堂姐户口迁过来。” “行，到时候把资料给我就行。” 有她在，就算材料不全，也能先把户口迁过来，少的材料后面补交上来。 毕竟马上就要月底了，如果这个月不把户口解决了，下个月发居民定量，可没有胡惠灵的份。 王家自从家里有了小孩子以后，从上到下，以前抽烟的人现在也不抽了，屋子里除了饭菜的香气，也就男人们酒桌上的味道。 胡惠知跟赵家云也都把孩子带的远远的，以免熏到。 至于几个大孩子就不在乎了，他们一会儿在这边吃饭，一会儿跑到各自父亲身后要好吃的。 王旭阳最得意于自己儿子是家里小辈中长的最好看的。 正好小楚瑾这会儿没睡觉，被王旭阳抱着坐在怀里，拼命的想要站起来去够桌子上的饭菜，口水差点流到桌子上。 胡惠知起身拍了下王旭阳，让他别嘚瑟，拿出帕子给楚瑾擦了擦口水，给他带上口水巾。 “没事儿，小孩儿口水干净。” 王惊蛰笑呵呵的，家里孩子越来越多，比以前热闹多了。 他看着王旭阳抱着孩子，胡惠知现在身后温柔的笑容，不由想起以前的事情。 自己媳妇要是还在，就算两人没孩子，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会高兴吧。 已经许久没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他还真有些恍惚。 第244章 急于求成 王惊蛰这次退休回来就不离开了。 他原本已经找人安排好了房子，随时可以入住。 但是王旭阳缠了他好久不愿意让他离开，家里房间已经准备好。 知道他决定退休以后，王慕强也打算不干了，老兄弟两个也能作伴。 不管是在家里下下棋，去公园打打拳，互相有个伴也不无聊。 王慕强在废品收购站的工作，原本也是退休之后找来打发时间的。 虽然是他退休之后找的工作，但是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这会儿也算是一份正式工。 他可以直接辞职，反正不影响他领退休金。 毕竟这么多年他的退休金并没有因为他有工作而断过。 只不过毕竟是一份正式工作，直接辞职也太可惜了。 罗立群在周围认识的人多，她一放出风声立马有人要买，干脆利索的给了钱，年前就办了工作交接。 自从王惊蛰回来以后，每天早中晚吃过饭以后带着两只狗去公园遛弯。 他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有军犬，他也知道一些军犬的训练手段。 虽然不是特别专业，但是用来训练家里的狗还是够用的。 最起码以前金虎黑虎虽然有灵性，能听得懂人说话，但是执行力并不算强。 属于听得懂就做，听不懂就摆烂。 被王惊蛰训练一段时间以后，它们两个可以根据主人的口令和动作做出相应的行动。 这一点胡惠知很满意。 以前说出他们不愿意执行的命令的时候，基本是摆烂的状态。 现在则不会了，哪怕不愿意，只要是主人发出的指令它们基本上都会完成。 “金虎和黑虎的母亲也是军犬后代，执行命令可能是基因里自带的，只要稍作引导就像模像样了。” 这么长时间了，大黑还像往常一样保持每个礼拜来一次。 每次都赶上饭点来，吃饱了跟两小只玩一会儿就离开，从不留恋。 胡惠知之前还想着，能不能用好吃的把大黑也留在家里。 后来大黑的做法证明她想错了。 大黑每次过来从来不进院子，在门口吃完，玩一会儿就走。 不管给它吃什么，从来都是一个礼拜来一次，从不多来，也从不久留。 不说胡惠知多惊奇了，张叔知道后也挺惊讶的。 没想到狗狗竟然会有这么严格的时间观念。 而且大黑确实认主，别人给它吃了再好的东西，它还是会回到主人身边。 家里人多了，自然也更热闹了。 王惊蛰一开始还挺不自在的。 以前偶尔回来一次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当时也不常住，最多回来几天也就离开了。 但现在可不同，他退休了之后可就是要长久定居在这儿了。 他再跟侄子侄孙一家住在一个院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他也担心侄媳妇儿，侄孙媳妇儿不乐意。 不过经过他的观察，发现苏巧莲对他跟往常没差别，一样关心他的身体，让他注意休息，别总想着搬出去住。 这么大年纪了，没人在一旁看着总是让人不放心的。 胡惠知也找了老中医配了膏药，王惊蛰身上的旧伤不少，一到阴天下雨就隐隐作痛。 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最多也只能做到缓解，这么大年纪了也没办法再去根治。 有一天王旭阳回来时抱了两个酒坛子。 “这是我之前带回来的人参和中药材找人泡的酒。 说不定能缓解身上关节的旧伤。 爷爷跟小爷爷试试看。 不过药酒不能多喝，一次一小杯就差不多了，喝太多补过劲了也不好。” 王惊蛰这么多年身处高位，不少人给他送东西。 有些东西贵在心意，不值什么钱，他也不好拒绝。 其中就有药酒。 只不过其中用的药材比较珍贵，一共也没有多少。 当时喝了酒确实有些效果，他身上的暗疾不像以往那样时常发作。 只不过后来那人因家庭成份问题被下放了。 他自己找人按照药材种类泡了酒，却始终没有什么用。 王旭阳虽然说是找人泡的，不过他在里面偷偷加了灵泉水，在原有的效果之上更加有效。 马上要年底了，胡惠知去学校接胡新华。 他自从上学之后发奋图强，别的孩子放假回家休息，他不愿意回家，他待在学校里面自己自学落下的课程。 他入学本就比一般孩子要迟，学习进度比同班的孩子们也要晚了不少，他自然想要在这个学期能够跟上大家的进度，不愿拖累班级的成绩。 而且他也想要好好学习，如果能够跳级就更好了。 毕竟他的年纪比同班的孩子要大上几岁，他虽然不说，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的。 还有一个他上的是体育学校，体能方面就更不能落下来。 经过一个学期的学习，最后他没有练习跑步，而是开始系统性的学习游泳。 他在乡下的时候没少跟同龄小孩们一块下河游泳。 只不过都是些野路子，想要进行专业的比赛，之前的野路子肯定不行。 胡惠知进了学校把他的行李都收拾好。 过年学校有十几天的假期，衣服被褥放在学校里也不行，得拿回家洗洗晒晒。 “既然选择了游泳，那就跟着教练好好学，不过每天也不要泡在水里太多时间，你现在还小，不管什么都得慢慢来，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了，不然身体受不住。” 胡惠知担心他太过着急。 她找文化课的老师还有游泳教练了解过，胡新华比其他孩子要刻苦的多。 每天起的最早，睡的最晚，总要比其他同学要多练习一段时间。 教练也是不建议这么点的孩子太过刻苦过头了。 毕竟平常教练安排的训练已经很辛苦了，如果再进行加练的话，难保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他只是一个身体还在发育的孩子，先以身体健康为主。 如果小小年纪弄得一身伤痛，作为运动员来说就不用谈以后了。 毕竟运动员的职业生涯本就不长，提前消耗了身体机能以后指定得提早退休。 胡新华有些沉默，过了好长时间才低声应了一声。 第245章 如何和谐共处? 他在进入学校之前想的太过简单了。 以为自己只要比别人多努力一点，就能够赶上之前自己落下的进度。 但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他确实很努力，但别人也一样努力。 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不好好学习，荒废学业。 反而大家都很珍惜能够有学习的机会，每个人都在拼命努力的想要往上爬，争取班级前三的位置。 他想要赶上之前的落下进度已经耗费很多精力，所以这几个月以来他的压力着实不小。 只不过今天被姐姐一说，他好像有点本末倒置了。 他并不是非要耗干自己，毕竟他年纪还小，以后时间还长呢，没必要急于一时。 别的同学已经在学校里学习好几年了，他想要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赶上别人几年的进度，除非他是天才中的天才，不然只能是内耗自己。 想通之后他心里放轻松了不少，也对之后的学习有了更好的规划。 胡惠知本想留小弟在家里过几天。 只是恰好胡新国准备回去一趟，胡新华打算跟着一块儿回去。 “姐，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了，再不回去爸妈该着急了。 再说大哥大嫂家的小侄女已经出生几个月了，我做小叔叔的还从来没见过呢。” 胡惠知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情，胡惠知没跟胡新华提起过。 主要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但是这件事情一直瞒下去也不好。 她担心小弟回去，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惹起大哥大嫂的伤心事。 最后她还是派出了王旭阳去跟他解释这件事。 她让王旭阳委婉一点。 不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总之胡新华出来时一脸的平静。 “你怎么跟我小弟解释的？他怎么一点情绪变化也没有？” “实话实说啊，大嫂怀孕出了点意外，孩子没保住，大哥抱养了一个孩子回来，现在当成亲生的养。 我让他回去以后别说太多，那孩子以后就是他亲侄女，跟两个侄子一样对待就行。” 胡惠知：“？” 这么简单的吗？ 那她之前纠结了半天算什么？ “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其实这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这种事情小弟在乡下想必也听说过不少，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家里孩子能全部养活的才是少数。 我爸妈养了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实际上二姐跟我三哥中间也流了一个，只不过月份小，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现在妈也很少提起这件事。 爷爷奶奶养活了爸二叔还有小姑，实际上小姑上面一个小叔活了两岁多早夭了，小姑下面一个姑姑只活了几个月。 小时候奶奶总是讲以前的事情，我也听了不少。 以前的日子确实太苦了，老一辈人从苦难中走过来，对比起来失去一个两个孩子都不算什么了。” 王旭阳摇了摇头。 他其实是很难想象这种痛苦的。 说起来好像很轻松，自己有个孩子之后才发现，如果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不敢想自己会怎么样。 心里呸呸呸了几下。 他怎么能自己代入呢，他儿子好着呢。 胡惠灵结婚之后进了罐头厂。 之前罗德芬在罐头厂里做了几个月，不少人都认识她。 也都知道她是被婆家离婚赶回去了。 而胡惠灵接手的就是这份工作，因此大家也好奇她的身份。 胡惠灵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反而大大方方的告诉大家自己跟王旭元结婚的消息。 这种事情没必要遮遮掩掩，反倒让人胡乱猜想，说不定还以为她跟王旭元在没离婚之间就勾搭上了呢。 指不定得说王旭元跟罗德芬两人离婚是因为她。 避免这样的流言传出，她大大方方的跟同事们说起自己跟王旭元认识的经历。 别人问啥，只要不触及隐私，她丝毫不隐瞒。 不就是八卦吗，她不如自己公布出去，让大家放在明面上八卦。 只要没啥新鲜感了，过一段时间这阵风也就过去了。 总好过让大家各种猜忌，私底下留言传出，这样对谁都不好。 她结婚后就把晓霞接回去了。 晓霞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 虽然对自己亲妈的事情记得不太多，倒也知道胡惠灵是后妈。 好在胡惠灵会跟小孩子相处，晓霞改口叫妈她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大方的应下了。 这在结婚前就知道的事情，不如早点跟这个孩子打好关系。 趁着孩子年纪还小，多多培养母女俩人的关系，免得她之后再生孩子，晓霞会心里不舒服。 胡惠灵以前在家的时候给几个哥哥嫂子家洗衣做饭带孩子，这些事情都是做顺手了的。 结了婚之后一家只需要做三口人的家务，她顺带手的就做了，一点都不觉得累。 晓霞想要在后妈面前好好表现，看见什么活都抢着做，也不知道是不是别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胡惠灵及时叫停，这孩子还真把她当成恶毒后妈了。 让这么点的小孩子烧菜做饭，她就算看不惯继女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晓霞，你还小，好好听话就行，家里的活不用你干，就算要干也得等你大一点的。 你放心，我既然跟你爸结婚了，肯定不会亏待你，我也不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你往常啥样就啥样。 有啥需要的直接跟我说，不想跟我说，跟你爸说也是一样的。 我是啥样的性格，以后咱们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我对你跟你爸好不好，你长大一点可以自己看，而不是听别人怎么说，知道吗？ 有些人看上了不嫌事大，巴不得挑拨咱们母女两人之间的关系，你可别听外头人胡言乱语。 你要是心里不清楚，可以找你小婶，找你奶奶，这些是你自家人不会害你，但外面的人不一定。” 胡惠灵看晓霞这个样子，也担心会不会是外面的人在她面前胡说八道了。 万一让晓霞一直带着防备跟她相处，那两人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差。 她得及时纠正过来，免得以后后悔莫及。 第246章 迟到的奖励，内心惶恐啊! 王旭阳一大早刚到车队，准备去看看最近的运输排班表。 “旭阳，大队长刚才过来了，让你上班了去他办公室一趟。” 吴江住在宿舍里，离得比较近，每天都早早过来，把车子卫生打扫一遍，给其他人帮帮忙。 他之前一直管王旭阳叫表姑夫，但是王旭阳觉得他们都是年轻人，实在没必要，不如叫名字轻松。 吴江没法子也只能改口叫名字。 王旭阳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大队长找他能有什么事。 好在也不急着出车，溜溜达达的去了办公室。 “大队长，你找我有事啊？” 李云聪放下茶杯，一脸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当初他受人所托照顾王旭阳，只不过王旭阳也确实争气，不管是开车修车，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做得很好。 他当时给争取了一个考驾照的名额，王旭阳一次就通过了。 按道理来说他进运输队的时间太短，有些人来了两三年都还没有考驾照的名额。 自然对王旭阳是不服气的，如果他不能通过的话，以后什么再能有机会就不好说了，好在他没有辜负这份期望。 “先坐吧。” 李云聪起身泡了杯茶放在王旭阳面前。 王旭阳简直受宠若惊，大队长的宝贝茶叶竟然舍得给他喝，平时自己里喝的时候都抠抠搜搜的只舍得放几片，刚才可是大气的抓了一把呢。 只不过这杯茶还不知道得苦成什么样，王旭阳一点也不想喝。 当然李云聪也并不是为了叫他来喝茶的。 “那个，你最近做了什么事吗？” 王旭阳一脸懵，他干啥了？他记得最近没闯祸吧？啥事儿需要大队长亲自过来教训他？ “没啊，最近没出啥事儿啊，老老实实上班，下班就回家，我可啥事都没做，工作上也没出差错。” 李云聪有些不解，怎么会没事呢？ “好事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好人好事儿没跟我说？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有错该罚，有功也该赏，你要是做了好事儿，我代表运输队也得给你奖励。” 这一下王旭阳是真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努力回想最近发生的事儿，难道是他在火车站发现了骗子的事情？最近也就这件事儿了。 而且他的照相机还在铁路局派出所，他们还没还回来呢。 立即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跟大队长说了一遍，没有丝毫遗漏。 李云聪：“啊？铁路局派出所 ？但来找我的不是铁路局的派出所啊。” 王旭阳：“！！！” 王旭阳：“大队长你还不如直接跟我说呢，说不定我知道是什么事情。” 李云聪搞不明白，就把公安局有人来找他的事情说了。 在一年前就有人打电话过来关照过他，让他好好照顾王旭阳。 他原以为是王旭阳的小爷爷的老战友知道了王旭阳在运输队上班，这才打电话过来关照，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只是昨天又有人打了电话过来，话里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其中的意思很明显，要提携王旭阳，把他往领导班子上培养。 这就不只是简单的关照那么简单了。 他这才把王旭阳叫过来想要问问他救了什么大人物了？不然那人为什么这么重视他？ 要说王旭阳家里上面有什么关系，他了解的挺清楚的，而且据他所知，王惊蛰已经退下来了，难道是急用之前的人脉准备培养王旭阳？ 但是很显然这种事情在他退下来之前做更合适。 现在已经退了，谁知道以前那些人脉还卖不卖他面子。 两个大男人在办公室里盘算了半天，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算了，你等通知吧，你后面啥安排我也不清楚，我就只是一个大队长，你的职务安排上面会上心的。” 王旭阳稀里糊涂的，准备回家问问他家是不是认识啥大人物。 结果还没出办公室，吴江领着一行人进来了。 来人正是王旭阳刚才提起的铁路局派出所的大队长张元龙。 一见到王旭阳，张元龙就表现的极为激动，上前紧紧握住王旭阳的双手。 “王同志，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让我们抓住了一个诈骗团伙。 我们本还为了这件事发愁。 火车站每天人来人往，就算让人盯梢也没有目标。 要不是你的举报及时，我这工作都快要保不住了。”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只不过一直抓不到人，肯定是少不了被上头一顿责骂，他也是压力山大啊。 王旭阳抽了几下手都没抽出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其实他跟想说，把我的相机还我就行，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没见外头那么多人看着呢。 “张队长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既然遇到了，肯定不能视而不见。 你们真是太客气了，我实在担当不...” 没等他客套完，就被身后的李云聪一手扒拉开了，只见他一脸你咋这么不懂事的看了一眼王旭阳。 “你这孩子，瞎说啥呢。 张队长啊，孩子不懂事，你别一般见识。 哎，其实都是小事，之前旭阳就跟我说了这件事，我说你这事做得对啊，作为人民群众，发现问题及时举报，让多少人免于丢失财物。 去车站的人，谁不是有急事，身处他乡，再丢了钱财，岂不是无处求助，这对于我们城市也是一种不好的影响啊。” “太对了李队长，你不知道之前那一段时间有多少人到我们派出所来报案，我们整个所里所有人都派出去了，结果一直没有发现。 好在王同志细心，也多亏了他的照相机，让我们能够准确的辨认犯人，没有犯错。 这不案子结了，我来给王同志送锦旗，还有我们所为了感谢王同志发放的奖励，东西不多，多少是个心意。” 说着从身后小公安手里接过锦旗。 李云聪双颊通红，兴奋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被人送锦旗了啊，等到年底他们单位指不定被上头怎么夸奖。 过了几秒，他一下子想到人家是来给王旭阳送锦旗的，王旭阳呢？ 他回头一看，只见王旭阳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一点没有上前接锦旗的意思。 他眼神不停示意，小声说道：“你这臭小子，还不快过来。” 王旭阳无奈，刚不是你把我扒拉开的吗，咋这会儿还怪我？ 等所有人都离开，王旭阳无奈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李云聪一脸痴迷的看着挂在墙上的锦旗。 “旭阳啊，你真的要将这锦旗挂在我办公室里？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真的，这话您都问了多少遍了。 您要是没啥事我就先走了，我还要上班呢。” 李云聪的心思都在墙上的锦旗上，不在意的摆摆手：“走吧走吧。” 王旭阳一整天都带着心事，直到下班也没想明白。 等回到家里天已经很晚了，他也就没去打扰家里长辈们。 胡惠知一直没睡，王旭阳的工作不轻松，有时候还会遇到危险。 所以除非王旭阳要出去好几天，不然她基本上每天都会等他回来才会睡。 “想什么呢？从回来就见你心事重重的，遇到什么事了吗？” 王旭阳这才说是大队长说的事情。 “我不记得咱家还认识什么大人物，小爷爷要是提前跟人打招呼了，怎么着也会提前知会我一声。 今天想了一天，一点头绪都没有。” 胡惠知沉思：“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我工资涨了吗？我刚进单位的时候就拿了十级办事员工资。 从今年年初开始，我的工资涨到了七级办事员。 而且主任对我的态度也莫名其妙的热情了不少。 但是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也没想明白。 今天你这么一说，也有人往你单位打了电话，让领导多关照你。 这事儿差不多是发生在当初我们发现儿童拐卖案没多久，你说会不会是......” 两人想了半天，也只是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算了，反正是好事，不管因为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呗，咱们迟早会知道真相的。” 王旭阳没想到又过了几天，他被调到了运营部，担任部门经理助理。 说实话他有点没搞明白，怎么会突然把他调岗，这跟他的工作一点边都不搭。 让他开车修车是一点问题没有，但是让他做经理助理，确实让他有点无从下手。 “大队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这情况一点也不像是提拔我，这是整我呢吧？” 王旭阳整不明白，只能来找李云聪。 李云聪被他这话吓得一激灵，跑到门口确定没人听见。 “你这臭小子胡说些什么呢？ 让你坐办公室不好？你跟着领导好好学，运营部经理都多大岁数了，要不了几年就退休了，你好好努力。 当司机顶天了能有多大出息？一眼望到头的晋升空间。” 王旭阳也知道司机出路不多，但是让他离了自己熟悉的岗位，确实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嘴里也不服气：“那怎么就没办法出头了，你这大队长不也做的挺好的。” “合着你这兔崽子是盯上了我这位置？老子还不急着退休呢。 赶紧滚回去上班，到了新岗位认真点，别给老子丢人。” 就这样王旭阳开始了自己的新工作体验。 他本就不是个笨人，当初不爱上学也不过是自己玩心重，心思不在念书上，现在有了需要学习的东西，适应起来也很快。 几个月时间的锻炼，让在他整个部门混的风生水起。 “小王啊，你做的很好。 你也知道我岁数大了，机会是留给你们年轻人的。 孙副经理要被调走了，我觉得你就很合适，正好顶上他的位置。” 王旭阳既然被调到运营部来，自然不想一直坐在经理助理的位置上，他也知道这只是他的第一步，熟悉一下工作流程罢了，只是没想到升职来的这么快。 “经理，我才刚来几个月，以我的能力哪里能够胜任，您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经理摆了摆手，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递给王旭阳。 王旭阳不明所以，打开看清里面的内容。 “工农兵大学？我记得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是单位推荐...您的意思是？” 再冷静的人这下子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脏。 他不过初中毕业，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踏入大学校园的一天。 “没错，刚才你说的话也很对，你还年轻，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我手里有一份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正适合你。 你去学习个两三年，等回来也能更好的为国家服务。” 王旭阳拿着推荐信出了经理办公室。 他要去读大学了？ 自从大学停课之后，前两年国家实行了推荐制，由各个单位，地区，学校推荐去上大学。 不论之前的学历，职业，年龄，只要拿到推荐都能去上大学。 当然说到底工农兵大学的含金量肯定是不如之前通过高考考上的大学。 不过对于现在来说，能有机会上工农兵大学，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 他们所在的城市就有一所重点大学，所以王旭阳要去上学的话，自然是选择本地学校。 工农兵大学是两年到三年制，时间比以前要短。 回家说了这件事，家里人都很支持。 胡惠知兴奋的拿过推荐信，这可是大学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单位能给你这个机会，你一定要好好学习。 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很珍贵，只有大单位才等分到一两个名额。 这个名额能落到你手上，估计不仅仅是你们经理对你看中，你们单位领导应该也是有意培养你，你心里要有点数。” 王惊蛰自然能看明白其中的含义。 不过这对王旭阳是好事，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他以前毕竟是在外省的单位，想要给王旭阳什么帮助也是无能为力。 只是工厂里的普通职工还好说，再往上安排就比较困难了。 当初胡惠知的工作也是托了不少以前的老战友帮忙。 但是人情这玩意是越用越少，得使在刀刃上。 再加上王旭阳自己的意愿，他才没有过多的动作。 因为学校在本市，不管是离家里还是单位都不远。 王旭阳自然不需要离家离职去上学。 基本上是学校工作两不误。 有时候实在太忙了就住在学校宿舍，或者单位分的宿舍里。 胡惠知也在王旭阳工作调动不久之后，被调到了公安局财务科。 工资从调到了22级，四级办事员。 胡惠知心里忍不住呐喊，只是一个拐卖案，给她涨点工资已经很好了，更别提王旭阳的升职和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这会儿竟然还把她调到总局来了，她内心惶恐啊。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件事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不然也不可能时隔一年才给他们实质性的奖励。 之前不过是给他们单位领导打了声招呼，都是虚的。 当初抓到那几个人贩子，拔出萝卜带出泥，整个市里他们的同伙，隐藏在深处的别国间谍。 这一年来一直没有停止调查。 因为牵扯太大，全国各处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出现了这一系列事件，只能由国家安排了人下来调查。 其实整个事件并没有完全挖掘完，不过隐藏极深的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挖出来，只能慢慢来。 也正因为这件事调查时间太久，所以上头领导一直没办法奖励发现这个案子的大功臣。 因牵扯到国外间谍，上头领导也不敢把胡惠知跟王旭阳公布在人前，担心遭到报复。 只能以这样的形式给他们升职加薪，只要他们原则上不犯错误，以后就算遇到事情也会有人拉一把。 当然这些事情两个当事人都是不知道的，只猜测到跟这件事可能有点关系，只是没想到会牵扯甚大。 第247章 时光飞逝，黑虎救人 时间过得飞快，夏季的蝉鸣吱哇叫个不停，想要午睡也被这杂七杂八的声音吵醒。 胡惠知睡着正香，觉得脸上又香又腻。 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的就是两张白里透着黑的狗脸。 “啊～”胡惠知魂都快被吓没了，猛一下从床上爬起来。 “王楚瑾，给老娘滚进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胡惠知看着桌子上几个空了的瓶瓶罐罐。 这些是她花了好些钱买的乳霜，打开后还没用多少呢，全让霍霍了。 此刻院子里长的胖嘟嘟的小可爱，正撅着屁股给花浇水。 被屋内突然传出来的吼声吓得把手里的壶扔了出去。 “完了，要挨打喽。” 嘴上这么说，神情却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站起身拍了拍小手上的泥土，笑嘻嘻的进了屋子。 “妈妈，叫我什么事呐，我给花浇水呢。” 胡惠知抬头只见门边只露出半边肉嘟嘟的小脑袋，两手扒在门框上，像是只要事情不妙立马就跑。 “怎么不敢进来？看你做的好事，给金虎黑虎脸上身上抹成什么样了。” 说着一样一样拿起桌上装雪花膏的空罐子。 “这一盒一块八，这盒三块六，这袋一块...... 赔钱吧，我给你打个折，十块钱。” 楚瑾原本笑嘻嘻的表情立马苦了下来。 小碎步慢慢挪到胡惠知身边，表现的人畜无害：“妈妈，你是我妈妈啊，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我哪有钱啊。” 胡惠知一点也不相信他，以往被他这皱巴巴的表情骗了多少回了？ “你放心，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知道你小铁盒里攒了不少钱呢，少废话，弄坏了我的东西就得赔钱，不然就挨打。” 原以为这样说他会老老实实赔钱，没想到...... 王楚瑾趴在床边撅起屁股，一脸委屈模样的说道：“哎，妈妈，你打吧，我肉多不怕疼。” 胡惠知简直气笑了。 心里默念，亲生的，亲生的。 金虎像是感知到了主人在生气，立马跑到小主人身前挡着，它高大的身躯往那儿一站，楚瑾被挡的严严实实。 只是它身上本就被抹了一身的雪花膏，毛发全都贴在身上。 这么一来，躲在它身后的楚瑾脸上身上也全是乳膏。 两只刚才在床边打闹，在地上滚来滚去，胡惠知顺着痕迹在屋里看了一圈，床边框，地上，两狗的身上，更生气了。 觉得还是得打一顿吧，不然她气难消。 “这是怎么了？儿子又惹你生气了？” 王旭阳从门外进来，看见胖儿子撅着屁股趴在床边，自己媳妇双手掐腰，一看就气的不轻。 “怎么了，你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知道我这些擦脸的花了多少钱吗？全霍霍了。 还有屋里地上床上，家具上，没一处能下脚的。” 王旭阳今天刚拿到工农兵大学的毕业证书，回到单位提交了自己的毕业证明。 刚回到家就发现儿子又闯祸了。 早知道他就晚点回来了，这不是连累他一块儿挨骂吗。 “媳妇，都是些臭小子的错，我是无辜的啊，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打他一顿消消气吧。 我马上把屋里收拾干净，绝对不让你受累一根手指头。” 他早就了解了自己这个媳妇，吃软不吃硬，只要及时认错服软，她保管一秒破功，这一招他百试百灵。 也果然如他想的那样，胡惠知下一秒就被哄好了，跟他一起拿起抹布开始打扫屋里的卫生。 “金虎黑虎快去河里把你们身上洗干净，一身黏腻腻的，你们也不难受啊。” 金虎一步三回头，确定小主人不会挨打这才离开去洗澡。 楚瑾知道，只要爸爸回来了，他的屁股就保住了。 妈妈发起火来谁也拦不住，但只要爸爸哄几句马上就喜笑颜开的。 但如果爸爸生气了，妈妈不火上浇油就算好的了，指不定得让他多挨几巴掌。 所以他早已经不是以前宝宝楚瑾了，他能分清形式，形式不对立马溜。 “毕业证书拿到了，以后迎接我的将是大好前程，哈哈哈。” 王旭阳得意的双手掐腰仰头大笑。 终于毕业了，他就算喝了灵泉，身体素质变好，耳聪目明许多，经过这几年每天工作学习，一有时间就跑去图书馆看书，这下子终于能毕业了，他也是真心松了口气。 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他不想荒废光阴。 不分昼夜的刻苦，终于等来了胜利的果实，他高兴也是应该的。 胡惠知也开心，她是亲眼看到王旭阳这几年的变化的，连带着她也跟着沉静下来，一有空就看书。 王旭阳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回来又教给她，两个人一同学习进步。 就连孩子都不放过，人家孩子睡觉讲故事，王旭阳随手拿过桌面上的一本政治书，讲的王楚瑾不到三秒入睡，从来没有睡不着的困扰。 “那你回单位有说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吗？维持原状，还是有其他变动？” “暂时没有，之后不好说。” 王旭阳在副经理的位置上做了好几年，实际上整个部门的事情慢慢都是他在负责。 经理年纪大了，这些年跟个吉祥物似的，不太爱管事，也乐得培养年轻人。 整个徐阳市最大的一家运输公司，除了部分车队会接到国营厂的运输工作。 同时也担任着国家粮食运输，其中关节都要运营部来运作，王旭阳工作上的事情着实不少。 “难得今天有时间，咱们下午带儿子去公园划船怎么样？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也不烈。” 王旭阳前段时间忙着工作和毕业的事情，已经很久没带孩子出去玩了。 小家伙从出生就被家里长辈宠着，要不是王旭阳每天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爸爸，我们跟琳琳姐一起去玩啊，还有晓霞姐，晓欣姐，晓梨姐，晓强哥......” 王楚瑾一直躲在一边听爸爸妈妈说话，得知能去公园划船，便想要带着小伙伴们一起。 “得了得了，不行，你只能自己去，不然咱们就不去了。 你们这帮小孩子，我跟你妈妈两人哪里看得过来。 而且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在家闲着没事呢，他们都得上学，现在不在家。” “好吧，好吧。 不过晓霞姐姐在家啊，她前几天拉肚子在家休息了几天，明天才回去上学呢。” 王旭阳一想只多带一个侄女也就同意了。 得到同意之后王楚瑾兴奋的跑到晓霞家院外喊道：“晓霞姐，咱们去公园划船啊，我爸妈说要带我们去划船。” 他最喜欢这个堂姐了，堂姐每次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他，出去跟别的小朋友们一块玩的时候也会护着他。 胡惠灵怀里抱着小儿子，带着晓霞来了老宅。 她结婚第二年就生了一个儿子，今年生了二胎才几个月。 “刚楚瑾说你们要去公园划船？” “是啊，难得今天我跟旭阳都有时间，晓霞不是也在家嘛，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胡惠灵没有直接同意，回头问晓霞自己的意见。 “晓霞，你四叔四婶带楚瑾去公园划船，你想去不？去的话跟着一块儿去玩。 这几个月你弟弟还小，也老长时间没带你出去玩了。” 之前他们两口子每个月休息也会带着孩子去外面转转，不拘于公园，还是去逛逛街看看电影，总之每个月都会出去一次。 只是胡惠灵生两个孩子间隔时间也短，真正能出去玩的时间并不多。 晓霞牵着楚瑾，她今年已经七岁了，自然知道谁对她好。 胡惠灵对她将来是有话直说，她自己心里想什么也是直接表达。 “妈，我想去划船。” 胡惠灵点头：“行，我回去给你水壶带上，一会儿你们走家门口的时候拿。” 晓霞前两天有些肠胃不适，又吐又拉的，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请了几天假在家没去学校，今天好多了，胡惠灵担心吃喝外面的东西再拉肚子就不好了。 胡惠灵把水壶和小背包递给晓霞背着：“包里放了零嘴，饿了跟弟弟一块儿吃。 你这两天肠胃不好，不能吃冰的刺激的。” “知道了妈，我肯定不乱吃。”晓霞担心老妈不让她出去玩，连忙保证道。 胡惠灵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她咋那么不相信呢。 她这些年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个堂妹两口子都是手松的。 好不容易带孩子出去玩，怎么可能不去国营饭店大吃一顿再回来。 不过她也知道堂妹心里有数，也不至于吃顿饭就肠胃不好了，难得放松一天，随孩子去吧。 今天出来玩的人还不少，湖面上已经有几艘小船。 王旭阳划着船桨离开岸边，船上方有棚子，倒也不担心晒到太阳。 扑通两声，金虎黑虎两只狗从不远处的岸边跳了下来。 它们出来到河边游泳，好不容易把身上滑腻腻的沫子洗掉了，上岸正准备回家。 结果回头发现主人一家正坐在小船上。 两小只兴奋的跳下水往船边游。 王旭阳伸手准备把它们拽上船，可惜它们躲开了。 “算了，让它们自己游着玩吧，等累了就上船了。” “孩子呢？我家孩子呢？找不到了。” 湖中央一艘船上的女人哭喊着，向周围人求救。 “怎么回事？” 王旭阳把船划过去，这时好几艘船已经聚集过来了。 满脸泪痕的妇女惊慌失措，说起话来也是模糊不清。 她家孩子会游泳，船划到湖中央之后非要下河游泳。 刚开始孩子一直在自家船周围游，时不时还潜水下去。 他妈妈见一直没什么事也就放心了。 谁知她转身拿个东西的功夫，湖面上就看不见孩子了。 她以为孩子是正好潜水下去，并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还是没见有人从水下上来，她在湖面上巡视一圈，始终没找到孩子的踪影，这才有些着急了。 胡惠知吓得脸都白了。 “旭阳，快，快让大家把船划走。 咱们聚集在这里，万一孩子在下面怎么办？” 大家显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划着船离开，有的人直接下水寻找孩子的踪影。 “媳妇你带着两个孩子在船上待着，我下去看看，我担心那孩子是不是被湖里的水草缠住了。” “你小心点，实在不行就上来，别逞强。” 岸上有人听到湖中心的事情，已经去报公安了。 只是如果孩子真的溺水了，等公安过来，再到下水寻找，还不知要多长时间。 王旭阳脱了上衣，刚准备跳下水，一个使劲没跳下去。 回头发现胡惠知拽着他的裤腰。 “咋了媳妇？” “你看那边，是不是黑虎？” 胡惠知手指一个方向，王旭阳看过去。 黑虎正朝着他们这边游过来，嘴里面还叼着像是衣服的东西。 不一会儿到了船边上，也能看清楚它嘴里的到底是什么。 王旭阳立马提着衣服把那孩子提到船上。 小孩七八岁的样子，嘴唇泛白，好在还有呼吸。 王旭阳按了几下他的胸口，小孩吐了几口水出来，逐渐清醒过来。 “旭阳，把黑虎金虎也提上来，它们游了好长时间了，一会儿游不动了。” 已经有人注意到小孩儿被狗叼了上来，通知了孩子的母亲。 “是我儿子吗？真的救上来了吗？怎...怎么样？” 孩子母亲的船划过来，她已经看到船上的衣服，确实是她儿子今天穿的衣服。 她有点不敢过去，不知道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她害怕结果是她不敢想的。 “已经没事了，还好救上来及时。” 小孩受了惊吓，王旭阳想把他送到他母亲的船上。 但是他躺在黑虎的边上，见王旭阳要抱他，转身死死抱着黑虎的腰身哇哇哭。 黑虎原本吐着舌头向主人邀功的表情逐渐顿住，闭着嘴不知所措的望着王旭阳。 没办法，他们只能回到岸边。 孩子妈妈见到孩子好好的，激动的差点给黑虎跪下。 “大姐，您还是先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吧，孩子吓得不轻。” 胡惠知拉起女人，让她去抱孩子。 看样子她心里也吓得不轻。 “幸亏今天出来一趟。 我看那个孩子脚腕处还挂着水草，应该是在水下被水草缠住了，黑虎下去把水草咬断了把他带了上来。” 第248章 植树造林 楚瑾上前揉了揉黑虎的脑袋：“黑虎真棒，金虎也棒棒的，妈妈，今天给它们吃肉好不好。” “好，奖励黑虎金虎吃鸡。” 原以为今天这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过了几天，女人带着孩子来了家里。 女人叫王欣，孩子叫孟轻舟。 王欣的丈夫是军人，她平时带着孩子跟公婆住，家里是京城的。 最近带着孩子回来看望娘家父母。 孟轻舟在家待着无聊，这才去公园划船。 只是万万没想到差点小命都丢了。 “小舟，是这只狗狗救了你，你还不快磕头。” 孟轻舟一点没有犹豫，在黑虎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干爹。” 胡惠知喝了一口水差点呛住。 “这可使不得啊，我家黑虎还小，比轻舟年纪还小呢，怎么能认干爹呢？” 王欣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也没再坚持。 “要不拜个把子？小舟你叫大哥就行。” 胡惠知无奈了，搞不明白她的脑回路，不想说话了。 只是没想到孟轻舟能跟楚瑾玩到到一块儿去。 晚上王欣带着孟轻舟要回家，楚瑾抱着轻舟的腿死活不让他们走。 “妈妈，要不我们把楚瑾弟弟带走吧？不然回了京城我就见不到弟弟了。” 胡惠知：“！！！”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楚瑾不许胡闹。 这样，你跟哥哥留下地址，见不到你面也可以写信啊，等哥哥以后回来了还可以一起玩。” “对，弟弟我回去了给你写信，你让你爸爸妈妈带你来京城玩，我带你们去吃烤鸭好不好。”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京城找小舟哥哥玩啊？” “王楚瑾小朋友，这已经是你今天问的第十九遍了，说不定你的小舟哥哥这会儿还没坐上回京城的火车呢。” “好吧，那我等小舟哥哥走了再问。” 原以为两个小孩子之间的友谊，指不定过几天就忘了。 但是自从收到了孟轻舟回到京城寄回来的第一封信开始。 两个孩子坚持了许多年，直到楚瑾小朋友考上京城的大学，小哥俩再次相见，持续了一辈子的友谊。 王楚瑾四岁之后，就被送去了幼儿园。 家里实在不够他闹腾的。 “妈妈，今天陈贺说他爸爸妈妈又吵架了，他爸爸妈妈怎么老是吵架啊。” 陈贺就是陈美的小儿子，比楚瑾大一岁，两人年龄差不多，经常在一起玩。 “不要问人家家里的事，更不许嘲笑人家，知道吗？” “知道的妈妈，我没问，是陈贺自己说的。” 胡惠知摇头。 当初她也以为是陈美婆婆性子霸道，来了城里总是欺负她跟孩子。 白天都不让她们在家里，让陈美大冬天带着孩子在外面没地方去。 后来才知道还真不是这么回事。 陈俊辉是乡下进城的工作的，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在乡下娶了媳妇生了孩子。 进城工作之后看不上乡下的妻子，跟陈美在一起了。 这事儿陈美一开始也是不知情的，后来知道他在乡下有个媳妇，逼着他离了婚。 但是离婚媳妇改嫁了，孩子总不可能带走。 这个孩子一直由陈俊辉的父母在带。 一开始两人还按照离婚时候的约定，每个月寄五块钱回去当做孩子的生活费。 后来两人在城里生了孩子，又生二胎，陈美自然就不愿意管乡下的继子。 她婆婆被逼无奈才带着孩子进城。 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闹着让他们给钱，不给就不回去。 反正是冬天，乡下没什么活，她在城里住几个月也不耽误什么事，还能给家里省粮食呢。 胡惠知都有不想说，一开始五块钱不愿意给，最后还不是被逼着一个月给家里交十块钱。 五块钱是孩子的生活费，五块钱是父母的养老费。 一个月给出去十块钱也没见他们家日子过不下去。 总之夫妻俩没一个好东西。 “惠知，你听说了没，前街道马大爷夫妻两个被赶回乡下去了。” “马大爷？我记得夫妻两个没孩子啊，被谁赶回乡下去了？” 胡惠灵撇撇嘴：“是没孩子，但是马大爷老家有亲戚啊。 几个月前有了一个说是他侄子的男人，拖家带口来投奔马大爷夫妻两个。 住在他们家白吃白喝几个月，夫妻两个使唤马大娘跟使唤佣人似的。 听说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忽悠的，然后马大爷把工作让给他了。 马大爷没有工作，房子是单位分配的，让老两口回乡下养老去了呗。 说难听点不就是吃绝户，连吃带拿，最后把两个老的赶走了。 “你说马大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把工作让出去以后连养老保障都没有，我估计这两人以后绝对不会给马大爷马大娘养老。” 这基本是想都不用想。 本就是血缘关系比较远了，也不算很熟悉，人家明显是奔着钱和工作来的，都到手了自然也就不装了。 “我记得马大爷年纪不小了，在厂里也不过是打打杂，不算什么正经工作。 是街道给他安排的养老活。” 胡惠灵偷笑：“可不是嘛，以为自己得了一份正经工作，急不可耐的就把马大爷两口子赶走了。 街道知道情况以后马上收回了那份工作，把那一家人给赶走了。 果真是什么都不懂，户口也不是城里的，也没有去厂里办理过正式的工作转让，就以为工作房子都到手了，傻子呗。” 马大爷马大娘被街道派人接了回来，他们两个的养老由社区全权负责，他们住的房子也只有居住权，没有个人产权的。 胡惠知了然，应该是乡下过来的亲戚，以为能吃绝户。 但是啥也不懂，以为房子住了就是自己的，工作只要马大爷让给他就是他的了，不知道要办理手续。 “读书认字，任重道远啊。” 周末胡惠知背上水壶带上遮阳帽。 他们单位安排人种树。 从清朝一些老照片能看出来，其实以前国家的森林很稀少。 这种现象从北宋延续至今，徐阳市郊区也很少见到成片的树林，大部分都是光秃秃的。 第249章 带领乡亲种植蘑菇 毕竟随着人口增加，柴火需求也越来越大，更何况以前的人盖房子也大多选择木头作为材料。 有钱人家盖个大宅子所需要的木头得几千上万棵。 以为住在农村烧柴火不花钱，想怎么烧怎么烧吗，他们这里可不是有原始森林，有砍不完的树木。 以前的农村哪里舍得烧木头，基本上都是秸秆，稻草，松针树叶，柴禾是要挑去城里卖的。 也就这一二十年才好了一点，国家大力支持植树造林，许多城市安排人种树。 但是对于很多地方而言，到处还是光秃秃的，哪怕是山坡上也看不到什么树木。 有点土地也都当做耕地使用。 这两年徐阳市也准备植树造林了，打算把空地都种上树苗。 尤其是公园，街道两旁，郊外，公职人员在休息时间都得去种树。 胡惠知戴着手套拿着铁锹刨坑，她今天要种一百棵树苗。 一行行已经有人画好了距离，按着安排好的位置刨坑就行。 可能是不常干这种体力活，胡惠知手上都被磨出了水泡。 不过她并不在意，跟着队伍完成上面安排好的任务。 “累死我了，我的手都磨红了。” 跟胡惠知一个办公室的小姑娘韩梦琪累的眼眶湿润，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她长这么大没干过体力活，没想到单位竟然让她们出来挖坑种树，想想还有那么多树苗没有种下去，简直欲哭无泪，她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惠知你不累吗？” “累啊，但是抱怨也没用，还不如撑着一口气坚持下去，早点干完早点休息。 你再磨蹭一会儿，手掌心只会越来越疼。 等晚上回去上个药，过几天就好了。” 韩梦琪见没人跟自己一样诉苦，没办法只能磨蹭着继续干。 只不过是不是在磨洋工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其实这个项目下来以后组建了专门的植树造林团队。 只不过团队里的人再怎么样也忙不过来，这才让各个单位轮流安排人过去帮忙。 “轻点轻点，太疼了。” 王旭阳坐在胡惠知对面，把她手掌心的水泡挑破，抹上药才算完事。 “怎么也不知道偷偷懒，你早上要是说了我就去帮你干了，你哪里干过这样的活啊。” 王旭阳心疼的不行，小心点吹了吹她的手掌心。 胡惠知自从嫁给他，除了偶尔下厨做个饭，衣服他洗，屋里卫生他打扫，扫帚都没舍得她拿一下。 养的白白嫩嫩的手，这会儿掌心被磨出了好几个水泡，茧子都磨出来了。 “那怎么行啊，大家都在干，我哪能一点苦都吃不了。 而且就去这一次，我们每天工作都忙不过来，哪有那个工程天天去种树。” 胡惠芸带着要还回去的书进了城。 她这几年始终没有停止学习。 她跟队里的知青同志们借了不少关于农业书籍。 一群人在一起集思广益，用玉米瓤种出了蘑菇，且产量非常不错。 平时哪怕不用怎么打理，蘑菇长势也很是喜人。 一开始种出来的蘑菇只分给了队里的社员们尝尝鲜。 后来随着技术更加成熟，他们搞了个种植基地，专门种植蘑菇。 由公社牵头成立了种植基地，种出来的蘑菇销售给单位食堂，城里的菜市场。 已经达到了供不应求的程度。 别看胡惠芸年纪小，她担任养殖场的副厂长，专门负责和几位知青管理种植蘑菇的事情。 厂长当然就是大队长了，他们还有销售部门，运输部门，种植采摘部门，财务部门，售后部门。 整个规模也越来越正规。 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他们有信心越做越好，以后种植的蘑菇品种也会越来越多。 “今天咋有空进城，姜承宇没跟你一起来啊？” 姜承宇是前些年下乡的知青，爷爷奶奶都是农科院专家。 他因为家庭的原因，从小耳濡目染，虽然高考停了，但是他也想有些作为。 所以当初不顾家里的反对坚持报名下乡。 好在他这些年的光阴没有白费，帮助当地社员们有了收入来源，日子越过越好。 胡惠芸听出姐姐的打趣，有些不好意思：“他今天带人种植新型菌菇，我来还书。” 她跟姜承宇相处了这么多年，两人早已表明心迹。 只不过她觉得年纪还小，没必要太早踏入婚姻，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而且谈恋爱是他们两人的事情，她还没有见过姜承宇的家人，并不知道他们对于她这个乡下儿媳妇有没有意见。 如果他们看不上她的话，哪怕她跟姜承宇的感情再好，她也不稀罕硬往上凑。 她永远记得被人瞧不起是乡下人的滋味，不想再经历一遍这样的事情。 胡惠知也随她，年轻人二三十岁不结婚的多了去了，更何况胡惠芸今年才多大，过个十年八年再考虑结婚的事情也不迟。 再说就算一辈子不结婚又能怎么样。 她好学，有耐心，有了自己的事业。 虽然是大队里的自有产业，但是也是有工资的，她完全能养的活自己，也有拒绝家里让她结婚的底气。 “不用在意爸妈说的那些，你还年轻，自己都没过明白呢，未必能是适应婚后两个人的生活。 只要你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就可以。” “小姨，你是不是来看我啦？你都好久没来了。” 楚瑾中午一放学回到家就见到胡惠芸来了，兴奋了书包里都不要了，蹦蹦跳跳的跑到胡惠芸的怀里。 金虎跟在后面无奈的咬着地上的包，捡起来放到桌子上。 “对啊，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说着从篮子里拿出种的柿子，摘下来捂了一段时间可甜可甜了。 “还带着点硬柿子，可以做成柿饼。” 以前在乡下这些可舍不得给家里孩子吃。 好的拿去副食品收购站，剩些歪瓜裂枣才会给孩子吃。 也是这两年家里条件好了，因为种植蘑菇，每年家家户户都能分到不少钱。 以往要拿去卖的东西现在都留给家里孩子过年吃。 “天气冷了鸡不咋下蛋了，家里没攒多少，妈找人换了一篮子，给楚瑾蒸蛋羹吃。” “鸡蛋又不是买不到，留着你们自己吃就行了。 你都不知道这家伙在家多无法无天了，要什么给什么，他太爷爷太奶奶和小太爷爷的退休金都进了他的肚子。” 第250章 楚瑾学游泳 王楚瑾坐到一边吃奶奶刚煮好的猪肚面，完全不在意妈妈在说什么。 胡惠芸看着比脸还大的小饭盆，有点惊讶。 “楚瑾饭量真大啊，这么多他自己能吃完吗？” “这哪多啊，都是汤汤水水的，一会儿就消化了，乖孙再吃个馒头。” 苏巧莲心疼孙子一上午在幼儿园，肯定早就饿了，今天特意买了猪肚回来，楚瑾最喜欢吃了。 “谢谢奶奶，老好吃了。” “好好，好吃就多吃点。” “妈，别让他吃这么多了，他都这么胖了。” 王楚瑾现在已经快四十斤了，小胖墩一个。 小时候喝奶就比一般小朋友要多，更别提后面增加辅食，吃饭吃的贼香，给什么吃什么。 “哪里胖啦，胖是福气。 你们放心吧，我带楚瑾去看了医生，医生说只要控制住别长太胖就行 ，他现在还是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会影响健康的。” 苏巧莲有多疼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自然不会无脑的一心想让孙子长的越胖越好。 她特意带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没事她才放心的。 胡惠知见状，打算把奶粉断了。 因为当时买了好多散装的奶粉，放着也是放着，就一直让楚瑾喝着。 这么多年也是早晚各一杯，就连金虎黑虎也是偶尔蹭上一顿。 而晚上，当楚瑾晚上老老实实的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准备爸爸给他讲故事睡觉时，才想起来今天没喝奶。 “爸爸，今天没喝奶啊。” 胡惠知没让王旭阳动弹：“你已经四岁了，可以戒奶了。” “不要，我要喝，爸爸。” 小家伙选择换个人求助。 他知道妈妈既然开口了，肯定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王旭阳也不解，一直以来不是喝的好好的吗，咋突然就戒了？ “还有不少奶粉呢，咋突然要戒奶啊？” “他现在一天三顿饭都没少吃，再这样吃下去我怕他太胖了，吃饭爸妈他们看着，我想着要不牛奶就别喝了。 反正他平时肉食和骨头汤没少喝，又不是缺营养。” 王旭阳却不太赞同：“没必要吧，他虽然吃的多，但是个子也高，属于身体壮实，并不算胖。 再说现在是小孩发育期，每天在外面疯玩，活动量也大，早晚一杯牛奶不妨碍什么的。” 胡惠知被父子两人打败了。 打算接下来再看看，要是王楚瑾能保持现在的身材，不会长的过胖她就不阻止了。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哪家家长担心家里孩子长的太胖的，因为大街上根本没什么胖子。 看来还是家里伙食太好了。 胡惠知休息的时候带着楚瑾去学校看胡新华。 这两天他比赛刚回来，接下来一段时间没有比赛，训练强度没有比赛期间大。 游泳馆在室内，并不感觉冷。 这是王楚瑾第一次到游泳馆来，他还挺好奇的。 “小舅舅，我能下去游泳吗？” 胡新华哪敢同意啊，眼神询问自己亲姐。 胡惠知来之前没想到王楚瑾要游泳，什么东西都没准备，不过并不阻止。 “可是咱们没有带泳裤，或者你穿着你的裤衩子游泳，等回家再换，行吗？” 胡新华带着王楚瑾热身。 肉胳膊肉腿的，热身起来有模有样。 虽然有自己弟弟看着，但是胡惠知还是不能放心。 毕竟王楚瑾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游泳，所以她坐在泳池边的椅子上一眼不眨的盯着，生怕出点意外。 可能小孩子天生会游泳，胡新华双手虚揽着他的腰，让他轻轻仰在水面上。 之见楚瑾小朋友双手轻轻滑动，竟然真的动了。 第一次游泳，胡惠知担心他在水里面待时间长了不好，一个多小时就叫停了。 “好了，你要是喜欢游泳的话妈妈下次再带你来，现在时间不早了，妈妈带你跟舅舅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几人到了附近的一家国营饭店。 胡惠知给来两个孩子各盛了一碗汤：“先喝碗汤，新华你们食堂饭菜现在怎么样？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训练运动量又大，要是吃不好可不行。” “挺好的，食堂大师傅一直没变。 我饭量比以前还大些，感觉吃完饭没一会儿又饿了。” 胡惠知记在心里，以后每个月多给他准备点饭票。 这几年几乎每个月她都会多买点饭票，生怕胡新华心疼钱，担心饭票坚持不到月底，每天吃不饱去训练。 只是胡新华现在处于十几岁的年纪，每天不仅要锻炼身体，坚持体能训练，还要上文化课，身体脑子都在动，体力的消耗就更大了。 吃饭更是没有饱的时候，基本上上一秒吃饱，转个身的功夫还能再吃点。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吃就吃，饭票不够了就跟我说。 家里之前炸了不少果子，还有其他的零嘴，你平时上课的时候带一些，饿了也能垫吧垫吧。” 苏巧莲不上班以后，除了给家里人补补衣服，就是喜欢下厨。 她现在每天研究从书店淘回来的二手菜谱，尤其是中式的一些点心零嘴。 研究一些口味清淡小孩子能吃的东西。 前两天王楚瑾看到别人家在炸果子，回家闹着非要吃，苏巧莲用白面和糯米面粉炸了好几种，让他吃个够。 所以最近家里走到哪儿都是果子味儿，就差当成正餐吃了。 王旭阳在办公室接完电话出来，脸色沉得快滴出墨了。 什么玩意儿！ 不会开车就老老实实跟车跑，非得出去祸害人，这下好了，车子翻了，货没了，人也半死不活了。 今天有一批要从州市那边拉回徐阳市。 开车的司机是今年刚考到驾照的新司机，叫刘冲，家里有点关系，虽然在运输队里试考的成绩马马虎虎，但是也压着底过关了。 队里不敢给他安排太远的不好跑的路途，只让他在徐阳市和州市两边跑，路程不算远，途经的路也宽敞好跑，基本上前一天去，第二天就能返程。 因路程不远，自然不可能安排两个司机轮流开车，只带了一位装卸工。 像这种单子不急的，司机也轻松，累了走半道上歇一歇，保证当晚能把货运到就行。 偏偏这个刘冲心急，路上开车过快，再加上前两天刚下过雨，路上泥泞湿滑。 有人从小路上拐上大路，他因速度过快，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到，方向盘顺势一拐的掉进了河里。 第251章 不服气 好在正好被人看见，人被及时营救上来。 但是车子毁了啊，掉进河了，哪里是简单靠人力就能拉上来了。 更别说车上那一堆布料，被这么一泡水，全毁了。 而刘冲因为抽烟，窗户开了半截，很顺利逃了出来，被他堵在后面的装修工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半道上在闭眼休息，在事件发生的时间，靠他一侧的窗户并没有打开。 等刘冲逃出去给他留下逃出空间的时候，车子早已经漫进了水。 身上穿着冬装本就吸水，他就算会游泳，身上跟灌了铅似的也很难游得动。 好不容易被人拉上岸，也丢掉了半条命。 迟迟逃不出车子，他把棉袄脱了下来，胳膊大腿上被车窗玻璃划了好几道不浅的伤痕。 这会儿已经被人送去了医院。 好在已经离市区不远了，不然想要找医院都不容易。 王旭阳憋了一肚子的气，还得让人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员工受伤自然会由工会和人力资源部去解决。 但是车子落水还没被捞出来。 这批货在路上出了意外，其中耽误的时间，他得要跟两边工厂解释。 都是合作已久的对象，自然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经理，刘冲这件事......” 王旭阳去了经理办公室，把刘冲一头把车开进河里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经理摆了摆手：“小王的，你也知道我这个岁数了，这个位置迟早是你们年轻人的，这点事情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要不了多久我就要退休了，你的推荐信我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经理打着太极，总之是不想管这件事。 他又不是不知道刘冲在上面有人，他都快退休了，没必要去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而且这两年整个部门的大小事情基本上都是王旭阳在负责，他自然不会在这个关头再去试图给自己找事情。 王旭阳捏紧拳头。 他娘的，这话老头子说了四年。 每天上班不是喝茶就是看报，开会从来不迟到，干活从来不上前。 功劳有他一份，责任全是别人的。 王旭阳表面笑嘻嘻，出了办公室立马变得咬牙切齿。 “王哥，你这是咋了？又出啥事了？” 徐海东从身后冒了出来。 他是办公室文员，平时也负责协助王旭阳处理一些事情。 “刘冲开车冲河里去了，你先通知人去医院处理。 打电话去州市纺织厂那边，那批货不能用了，麻烦那边在这两天补上一匹，再跟德亚制衣厂那边说一声，这批货晚两天到。 我们这边得再派一辆车子过去，就两天时间，绝对不能再耽误了，原本这批货要货时间就比较紧，却发生这样的事情。” 徐海东知道事情的紧急，立马去准备了。 因为这件，王旭阳连续加了好几天的班。 直到这批货及时送到，他还要去处理泡水的车子布料。 “妈，有一批货泡了水，由我们运输厂内部消化，不需要票，家里要不要买一点？” 都是做冬天棉衣的布料，这几年家里的吃食虽然很好，但是一家人的穿着基本上没买什么新的。 也就楚瑾是小孩子，身高长得快，衣服做的勤一点。 “可以买一些，要是质量还不错的话就做衣服，不行也可以打补丁，纳鞋底用。 今年我打算给你小爷爷做一身棉衣，你媳妇给他织了一身毛衣，鞋子是我自己做的老棉鞋，用鹿皮做的，可暖和了。 你爷爷整天嚷嚷着也要呢，我打算这两天抽空给他纳一双。” 当天晚上王旭阳拉了半车的布料回来。 “这些咱家留着做衣服，剩下的等下次带去我岳父岳母家。” 胡惠知拿起布料看了看，闻了闻，味道不是很重。 “这些布料泡了水，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是也要洗一洗晒一晒才能收起来。” 第二天一家子都在忙活布料的事情。 要是耽误太久，担心布料长霉，到时就比较难处理了。 “乖乖，当时看着没多少，这么一洗，累的老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当家的，给老大家，老三家还有老五家的送去给他们自己洗。” 苏巧莲一会儿弯腰一会儿直起身子的，累的快要站不住了。 剩下的布料家里院子也晾不下了，还是让他们自己洗去吧。 王富春巴不得呢，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被拉来干苦力。 要不是怕被骂，早就想撂挑子了，他一大把年纪了容易嘛。 “我这就去。” 说着抱起布料直接闪人。 苏巧莲在后面叫都没叫住。 “后头有恶鬼撵啊，现在去他们家里也没人啊。” 显然王富春压根没想到这一点，灰头土脸的抱着布料又回来了。 “呵！”苏巧莲都懒得说他。 “王经理，听说经理下个月就准备退休了，您是不是马上就要坐上经理的位置了。” 徐海东笑嘻嘻的来到王旭阳办公室。 他现在虽然担任王旭阳秘书一职，但是等王旭阳成了经理就不一定了。 而且提前过来讨好讨好，拍个马屁，以后在领导手底下也好混。 “哟，咱们王副经理这么有信心啊，经理还没退呢，已经惦记上他的位置了。 咱们还从来没听说过像王副经理这样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副经理这一职位的，王副经理背景真是了不得。 只是也别高兴的太早了，卢厂长可还没拍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来人是部门另外一位副经理蔡祝光。 他自认为不管是资历还是经验都比王旭阳强，他不明白为什么经理总是把重要的事情交给王旭阳。 他在部门的这几年相当于坐冷板凳，只是大部分处理的都是部门内无关紧要的一些事。 重要的事经理从来不交给他，哪怕王旭阳上学要考试，忙不过来，经理宁愿自己处理也不交代给他。 他算是看明白了，经理打心里已经决定要培养王旭阳，把他当成弃子了。 他不甘心。 第252章 王旭阳升职 段经理年纪大了，他有耐心有时间等他退下去。 当初他把孙副经理当成自己最大的敌人，结果孙副经理一点征兆没有的被调走了，来了王旭阳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他一点没把王旭阳放在眼里，经理这个位置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不愿意以后别人叫他的时候前面加一个副字。 经理向着王旭阳又怎么样。 他马上就要退了，最终决定权不在他手里，只要他搞定了厂里的领导班子，那个位置还不是只能他来坐。 王旭阳把玩着手里的笔。 走到这一天，他自然是不想自己被淘汰下去的。 很显然他跟蔡祝光的关系一般，如果让他被动的等蔡祝光坐上经理的位置，他岂不是任人摆布？ 据他所知蔡祝光上头并没有人，但是他确实会巴结讨好。 如果蔡祝光足够听话好控制，未必没有人愿意用他。 相反的，有的领导特别愿意用这样的人。 他不需要底下的员工多有本事，足够听话就行，干活另有人选。 王旭阳可不想自己沦为埋头苦干，却被排挤在外的边缘人。 他心里虽然有点想法，但是也没有贸然行动，反倒回家跟胡惠知商量了起来。 “经理已经跟我说了，月底最后一天厂领导班子开会。 那天会决定谁顶上经理的位置，卢厂长这几年我没少接触，只不过他的态度也很模糊。 属于好话一箩筐，但是态度始终摇摆不定。 我是没看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胡惠知还真没什么跟领导相处的经验，她虽然算是体制内，但是她的工作属于那种闷头干就行，只要不犯特别大的错误，领导也懒得说。 “你们厂长是个怎么样的人？介绍别人送礼吗？ 不管怎么说，你在领导面前想要进步的态度得表现出来。 你自己都没有野心，领导能放心让你管理一个部门吗？一点上进心，一点激情都没有的人，领导能放心吗？ 只不过也不能做的太过火，万一厂长是一个特别正直的人，你去送礼岂不是拍马腿上去了。” 王旭阳想了想。 卢厂长不是一个特别严肃板正的人，有时候跟下属说话挺和气的。 对于手下的人拍他马屁也很受用。 只是，王旭阳没想好送礼能送什么呢？ 厂长处在这个位置上，一般东西人家可看不上。 胡惠知简单了解了一下卢厂长的性格，眼睛突然亮了。 她凑近王旭阳的耳边悄声说了句，惹的王旭阳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不是你这什么眼神啊，我是觉得那酒你喝了有这个效果，卢厂长处于这个年龄，不是正合适吗？ 你还年轻，这种酒还是别喝了，没到那时候呢。” 王旭阳耳尖已经红透了。 天知道他真的不知情，只当成普通的补酒喝了。 想到那酒他还让他爸跟爷爷小爷爷每天喝点，他特别想扇自己两耳巴子，他都干了什么事啊。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正好家里还剩了大半坛子，我都打包带走吧，省得几个老爷子想喝不敢喝，挺闹心的。” 胡惠知后来没问这事儿办的怎么样了，只是看王旭阳的样子也知道应该挺顺利的。 很快到了开会的这天。 部门里经理副经理都要参加。 由卢厂长亲自主持的会议。 “老段啊，可真羡慕你，退休以后可就轻松了。” “哈哈，你不也快了，再说你们综合部哪有我们部门忙啊。 看看我这些年忙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刘毅中苦笑：“哪有那么容易，你也知道我这两年身体不太好。 早就想要提前退下来了，但是厂长一直没同意。 听说咱们几个部门要做大调整，不知道这下是不是能退下来了。” 段原还真没听说这件事。 他已经把推荐信交上去了，名单里首选自然是王旭阳。 原本很有信心的一件事。 如果真的有大变动，情况可就不一定来了。 段原回头给了王旭阳一个眼神。 王旭阳没太看明白。 这是啥意思？ 他之前给厂长送酒的时候也没听说说过这回事啊。 进了会议室，先是几个领导发言，说些场面话。 王旭阳在下面听的差点打瞌睡。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讲那么多没意义的话。 “咱们货运这边的几个部门，是由李副厂长负责。 但是李副厂长之前出了点事情，部门所有事情以后直接向我汇报就行。 而且接下来运营部跟安全部合并，车辆一切都由一个部门负责，管理起来也方便。 安全部的经理之后接管综合部，老刘身体一直不好，之前要退休我没让。 交接的事情尽快办好，老刘医院那边我让人安排好，部门里的事情以后你也不用操心了。” 刘毅中原以为这次开会他就是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谢谢厂长，我会尽快完成交接，不会耽误部门里的工作。” 卢厂长点点头：“运营部老段也要退休了，他上交了推荐名单，我已经同意了。 王旭阳同志在运营部四年，工农兵大学顺利毕业，不管是学历还是管理经验，尤其是他之前是在运输一线，我相信他能够管理好部门。” 王旭阳起身向大家微微欠身。 其实整个会议室里没有人不认识他。 能从一名司机到现在的部门经理，还拿到了工农兵大学的推荐，整个厂谁不认识他呢。 “以前就听说蔡祝光同志很会跟人打交道，以后就去综合部吧，具体职位的综合部经理负责。” 蔡祝光傻眼了，这话的意思是连副经理的位置都不愿意给他了？ 厂长他接触不到，就找到了李副厂长面前，谁知道李副厂长竟然被人举报了，现在估计已经去农场改造了。 而且他在运营部待的好好的，为什么会把他调到一点关联都没有的综合部。 他并没有相关经验啊。 “运营部的两个副经理到时候王同志整理个名单给我，上下一心才能好好工作。” 他是受够了下面两个副厂长的钳制。 三人之间互相不信任，互相使绊子，弄的非常里乌烟瘴气。 谁都想往部门里塞人，也不管此人有没有能力，只想着是自己人就行。 第253章 和姐夫合作 卢厂长接管运输厂的这些年，好不容易才把那些没能力的人清理干净。 他不想一个小小的部门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上面的领导别苗头，下面的工人站队，这还怎么工作？ 所以他愿意放权给王旭阳自己决定，找两个听话点的。 只要王旭阳心里有数，知道上面应该听谁的就好。 再说剩下的一个副厂长已经被卢厂长架空的差不多了，新提拔上来的跟卢厂长站在一头，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 回到部门之后，段经理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这间他坐了十几年的位办公室要让出去了。 想想从运输小队，只有几辆卡车的单位，发展成现在的规模。 运输场可不仅仅是只有卡车客车，市内运输还有几十辆拖拉机。 尤其是到了秋收的时候，所有车辆出动都忙不过来。 但是想要添置车辆除了厂里财务有钱，也需要上面的批准，不然拿不到买车的名额。 段经理之前一直期待退休，这会儿真的要退了，心里却空落落的。 年轻时候还有野心，想着一步一步往上走，副厂长，厂长。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面的争斗也开始放在明面上、 他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 现在能够安安稳稳干到退休，想想还是挺幸运的。 没看李副厂长的下场，农场改造想也知道这个下场有多惨。 王旭阳晚上回家提着一大堆好吃的。 苏巧莲正做饭呢，看见他拿出一堆卤猪蹄，猪头肉。 还有一份饭盒打包回来的炖鸡。 “今天发大财了啊你？日子不过了？” “嘿嘿，妈你咋知道，我升职加薪了，可不得买点好的庆祝庆祝。” “升职了？现在是部长了？” “妈，人家现在都称呼经理。 今天刚开完会，明天正式上任，工资涨到110.5。” 苏巧莲小声嘟囔：“有什么区别，还经理呢，啥洋玩意。 不过涨工资是好事，你这都买的啥玩意儿，没给你媳妇儿子买啊？” “买了买了，放心吧您。” 很快胡惠知领着王初瑾到家了。 王楚瑾在公安局附属的幼儿园上学，胡惠知下班顺道接他回来。 跟王旭阳上班完全反方向，就没让他每天去接送。 他们也知道了王旭阳升职的消息。 工资都是次要的，以前王旭阳当司机的时候每个月挣的钱比工资多多了。 所以哪怕现在工资涨到一百多，胡惠知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反正他们不缺钱，工资多少没什么所谓。 之后王旭阳更忙了，不过等到下面两个副经理上岗之后就好多了。 尤其是接近年关，所有车辆出动也忙不过来。 许多厂里领导来找王旭阳，整天这个请他吃饭，那个请他喝酒的，就希望自己厂里的运输能排在前面。 但是这个王旭阳也没办法，所有人都想自己排前面，他们也只能按照地区划分，一家一家来。 好在现在队里司机不缺，轮班开车。 就是心疼车啊，这样跑下去车子磨损，零件损坏。 安全部那边也是忙的不行，检测，修理。 整天来找王旭阳要添人，要换新设备。 一段时间下来王旭阳一个头两个大。 “媳妇你看看我的头发，是不是都快秃了？ 以前咋没发现这么多事呢？早知道我还不如当副的呢。 这种情况厂长把安全部门也给划过来了，我当时还想着没多大事，这些我都熟悉。 等真正管理起来才发现事情真不少。” 还是得放权啊，不能什么事情都来找他。 他也知道下面的人什么意思。 他刚上任，大家不知道他什么性格，做事相对保守。 他忙里偷闲整理了一份资料，把责任划分下去，不能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过来找他。 下面的副经理，各小组组长，各司其职管理好下面的事情，有重要不能决定的再交到他这里。 当然平时的工作报告得交，他虽然不管，但是得知情。 所有事情交代下去，王旭阳坐在办公室里总算清静下来了。 现在是年底了，又到了清理空间库存的时候、 虽然不管怎么处理都处理不完，但是换点钱在手里，总比一堆东西堆在空间光看，吃不完要好。 这几年王旭阳找到一个固定销售点。 那就是他姐夫郭怀勇。 郭怀勇是厂里采购部的。 他们厂员工上万。 虽然很多东西都是由徐阳市周边农场送过来的。 但是很多额外的采购计划，比如领导们请客的小灶。 再比如过年过节员工节礼。 要采购部的人到各个厂去当孙子，想要匀些出来，但是数目实在太少了。 厂里员工那么多，几个厂能匀出来的数目连塞牙缝都不够。 这不，在跟王旭华回娘家的时候，郭怀勇就跟小舅子抱怨上了。 他整天在外面跑，结果离目标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殊不知王旭阳听着他的抱怨，看他的眼神跟看财神爷似的。 郭怀勇不可置信的看着仓库里的粮食，白米白面，一筐筐的新鲜水果。 十几斤的大青鱼，一扇扇大肥猪，羊肉。 “不是，你哪来的这么多东西？你不会做啥违法的事情了吧？要是为了我的事儿让你去坐牢，我可咋跟你姐交代啊？”郭怀勇感觉天都塌了。 王旭阳不知道他想哪儿去了，只能解释道：“想什么呢，这些是我跟我们运输厂有合作的厂弄的。 你不是说你们厂年底节礼还没着落，这些东西你们需不需要？要的话按照市场收购价给你们，不要拉倒，好几个厂采购跟我打听呢。” “别啊别啊，我没说不要，不过这些真的都能给我？收购价格？现在这么多东西可不好买，很难一次买到大批量的，你也知道我们厂员工众多。 今年厂里效益不错，厂长决定给大家准备好一点的东西，人均四块。” 王旭阳点头：“你把数量给我，然后清点一下，不够再跟我说。” 很快郭怀勇让人把所有数量清点清楚，让人分批次运回厂里仓库。 王旭阳也收到了四万多块钱的现金。 这批货如果拿到外面肯定不止这点钱，但是卖给郭怀勇更保险一点。 回到家里，两口子坐在床上整理家里的钱。 “这么多钱总不能全都放在家里吧？这几年咱们攒了不少钱，要不看看哪里有合适的房子买一套？以后楚瑾结婚总不能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王旭阳把儿子哄睡着，凑近了轻声说道。 “关键是房子不让买卖啊，可以再等几年。” 胡惠知梦到过往后几十年的事情，只是眼前的画面飞快掠过，她能看清楚的很少。 但是最重要的节点她是知道的。 买房这事王旭阳早就找人打听过。 “咱们只要签好合同，找房管局盖个章，不办证也是可以的。 等以后房子能自由买卖了，拿着合同去就可以过户。” 第254章 外头女人找上门了 胡惠知知道还有三年就要高考了。 之后改革开放，全面放开，可以做生意，可以自由买房买车。 票据时代将成为过去。 说实话胡惠知想象不到那样的生活会是什么样，但是她很期待。 王旭阳心里惦记着事情，自然也开始慢慢找人打听。 这事儿虽然不急，但是可以慢慢寻摸着。 毕竟这时候家家户户住房都比较困难，愿意卖房子，或者把房子出租还是很少的。 在他愉快的工作，准备过年事宜的时候，车队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影响颇为恶劣。 曾经隐藏的雷终于爆了。 运输车队的司机张志杰，在车队十几年的时间。 这些年一直在徐阳市和皖省之间来回。 因为来回都需要带货，所以在皖省那边的时间不比在徐阳市的时间少。 王旭阳曾经跟他一起跑过一趟车子，自然知道他私底下做的事情。 他一大早上班，去办公楼要路过车队这边的大楼。 这么冷的天，一大早路上大家都急急忙忙的去上班，闲逛的人并不多。 所以他一眼就注意到站在厂门口的女人和两个孩子。 几人戴着帽子围巾，看不清楚脸。 王旭阳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在意。 那个女人却上前拦住了他。 “同志等一下。”女人显得有些拘谨，一手牵着一个孩子。 两个孩子好奇的抬头盯着王旭阳。 “有事吗？” “那个，请问张志杰是在这里上班吗？”女人说这话，为了表示礼貌拉下了围着脸的围巾。 王旭阳看清楚她都长相动作一顿，想到张志杰在皖省做的事情。 那边的老婆孩子找上门来了？ 这事儿他确实是早就知道，但是除了在自己媳妇面前提起过，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说起过。 更没想过去举报啥的。 大家无冤无仇，这件事跟他也没有关系。 至于张志杰对不对得起家里的原配，皖省的女人知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这会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无缘无故的，他才不去管那闲事。 只是这个女人带着孩子找过来了，传开了对厂里的影响也不好 “车队里人多，你先跟我去办公室吧，我去帮你叫他。” 女人感激的连连道谢。 她第一次出远门，还是带着两个孩子。 一路打听才找过来，她担心张志杰不在车队里。 她以前听张志杰说起过，司机不出车的时候没必要守在车队里。 而她并不知道张志杰住在哪里。 王旭阳把几人带去了李云聪的办公室，找干净的杯子倒了几杯水。 “你们先喝点热水，我去叫张志杰。” “谢谢你同志，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你们先坐会儿。” 王旭阳出了办公室，马不停蹄的去车队找人。 “旭阳，刚才你带来的那女人孩子是谁啊？来找人的？” 刚才几人从厂门口一路进来，早就被来上班的人看在眼里，只是当时不好问。 “咋那么好奇呢，该忙忙你们的，队长来了没有？” “来了吧，我刚才还看见了呢，好像去二号停车场那边了。” 王旭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抬脚往二号停车场去。 巧了不是，他记得张志杰的车子就停在二号停车场那边。 上次掉进河里的车子被拉回来了。 今天检修科的人要把车子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的检查一遍。 只是车子泡了水，短时间是不能开了，检查也是个不小的工程。 刘云聪听见背后有人叫，直起了身子。 “你咋来了？有啥事啊？” 王旭阳把李云聪拉到人少的地方，把张志杰皖省的老婆带着孩子过来的事情说了。 “这事儿最好让他自己处理。 知道的人多了传出去影响太不好了。” 国家早就实行一夫一妻制，要是张志杰的事情传出去，李云聪作为车队队长，少不了一顿骂。 影响到运输厂的名声，王旭阳自己也落不着好。 李云聪简直惊呆了好吗。 司机们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毕竟他自己早前的时候也跑过车。 只是他跟老婆关系好，从来不跟着别人去那些不干净的地方。 但是也不会管别人的闲事。 像这些常年在外面跑车的人，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极少。 而且他们因为工作的原因，外快多，各个手里面不缺钱。 有些是去那些专门做生意的地方，而有的直接在外地养一个。 只是很少有像张志杰这样结婚生了孩子的。 毕竟万一事发了，丢工作是小事，指不定得蹲大牢。 “他娘的张志杰，他还真敢啊。 我之前听队里的人说他在皖省养了个女人，没想到孩子都两个了。” 王旭阳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这事儿他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没说而已。 “我去找他，这事儿让他自己去解决，要是连累到厂里的名声，他也不用干了。” 没人说要报公安或者通知张志杰的家里。 他们作为不相关的外人，自然是以单位的名声为主。 要是这件事被动的爆了出去，他们也会第一时间处理张志杰工作的问题，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王旭阳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运输车队也隶属于运营部，车队的调动，平时的运输工作都是运营部负责。 整个司机团队，车辆管理维护，以及司机培养培训，都是王旭阳管理的部门下面的不同科室。 按道理来说王旭阳是李云聪的领导。 只是两人差着辈分，王旭阳自从进车队之后李云聪对他多有照顾。 私底下他应该管李云聪喊声叔，所以两人平时的相处没那么严肃。 张志杰从早上起来右眼皮一直在跳，仿佛预示着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只是他并没放在心上，只以为今天运输工作不轻松。 “张志杰，给老子过来。” 李云聪等在厂门口，张志杰的脚刚踏进门口，就被他叫住了。 张志杰虽然疑惑，不过还是老老实实跟在李云聪后面去了办公室。 只是在看到面前三道熟悉的身影时，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第255章 重婚 他自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如果被人发现了，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后果。 所以他从来没有告诉过田桃自己在徐阳市的工作地点和住址。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整个徐阳市不过只有这一家运输单位。 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在哪。 田桃虽然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是直接到单位总能找到他。 张志杰说话变得结巴，丝毫没有见到一个多月没见的老婆孩子的兴奋。 “你，你怎么来了？” 田桃跟孩子见到他来了高兴的站了起来。 两个孩子跑上前抱着张志杰的腰喊爸爸。 他们越这样，张志杰越是冷汗淋漓，不敢动弹。 田桃笑着说道：“你还说呢，一个多月没有你的消息了，给这边写信也没有回复。 正好两个孩子放假了，我就带他们来找你，今年有时间回家过年吗？ 要是没时间的话，我跟孩子在这边陪你过完年再回去。” 以往张志杰都借口说过年期间运输工作忙，或者道路不好走，总之很少去皖省那边过年。 要是哪一年实在找不到借口，就只能跟这边的家里说回不来，两边应付着。 张志杰顾不上他们，眼神一直瞟着王旭阳跟李云聪的神色。 只是这两人的表情实在不好看。 两人都是聪明人，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张志杰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骗了田桃同志，田桃估计压根不知道他结了婚的事实。 “张志杰，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不相信整个车队没有人知道你的这点破事。 过了今天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传出去。 你知道如果传出去，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吗？” 李云聪面无表情，嘴里说的话丝毫不留情面。 他更没有替他隐瞒的意思。 田桃不明所以。 处理什么？难道是她跟孩子来单位不符合规矩吗？ 只是她也没听说过运输单位有这样的规矩啊。 她不想给张志杰惹麻烦，想着先带孩子回招待所，等晚上张志杰下班再说。 “那个，是不是耽误你们上班了？我先带着孩子回招待所吧。 志杰你下班再过来找我们。” 张志杰不知道该说什么，面色都有些苍白了。 这事儿被厂里知道了，就算厂里开了他，他也不敢闹出去。 他更担心这事儿传到自己老婆孩子耳里。 他跟他老婆结婚的时候办了酒席，并没有领证，但是跟田桃在皖省是办理了结婚证的。 但这事儿牵扯不清，他跟两个女人同时结婚生了孩子。 事实婚姻已是事实，他没处辩解去。 真算起来，他这是重婚无疑了。 “大队长，王经理，我......” 他想让他们别说出去。 但是想到队长说的话，他的事儿队里不是没人知道。 只是大家平时相处的不错，只在队里说两句，并不会传出去。 这次田桃带着孩子找过来并没有避着人，绝对不少人看见了。 他不说李云聪也知道他要说啥，摆了摆手。 “你这事儿瞒不住了，外面那么多张嘴我能控制不让别人出去说？ 我最多不让大家在厂里面瞎传，其他的不可能。 这事儿如果你不能妥善的处理好，谁也保不住你。” 张志杰绝望了。 他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做结果都不会是好的。 “这事儿田桃同志跟...她们都有知情权。 外面的流言先不论，你自家的事情先处理好吧。 不然就算厂里人不乱传，你自家也得闹的不可开交。” 王旭阳没时间在这儿陪他沉默下去。 心里已经放弃了，不如想想队里那些预备司机。 以后厂里的车子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也不能等真正缺人了再去考虑后备力量。 “今天给你放一天假，先去处理好这件事。 厂里对你接下来的安排，要看这件事情的发展。” 张志杰也知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闭了闭眼，内心是绝望的。 忍着内心的暴躁，语气平缓的说道：“我先带你们回招待所。” 田桃没动，她察觉到了不对。 意识到他们嘴里说的事情可能跟她有关。 “领导们是什么意思？让你处理什么事情？你犯错误了？” “没有，回去我再跟你说，别耽误领导们上班。” 田桃虽然心里不安，但是也没有反驳。 向王旭阳和李云聪点头道谢，跟着张志杰离开了。 王旭阳呼了口气。 “大队长，明年咱们厂应该会有几个正式工名额，我会向上面申请，咱们得注意司机的培养。 在队里司机缺少的情况下，确保后面能马上有人顶上来。 你这有合适的人选吗？” 虽然考驾照的名额暂时肯定轮不到临时工转正的这些人，但是那些干了好几年的，有合适的可以推荐去考了。 开车得靠经验，不上手开，跟车十年八年一样不会开。 “有几个不错的，吴江在队里干了几年了，这次怎么也会有他一个名额。 只是明年驾考的名额暂时轮不到他，后面如果他学的不错，名额肯定会有他一个。” 王旭阳点点头，这种给熟人开个后门的事情很正常。 如果没有王旭阳在这，吴江临时工的名额都不会有。 转正名额更不用说了。 只是这会就算是看在王旭阳的面子上，给个名额也不算什么。 王旭阳当时进运输队，也是让小爷爷找了关系才进来的。 毕竟司机这个行业在什么时候都很吃香。 有很多人找关系送礼想要进来，根本轮不到对外招工，名额已经被占满了。 “过完年看有几个名额，到时我把名单交给你审批。” “那行，我先回去了，后面有事及时让人来找我。 张志杰的事情让大家尽量不要外传。” 李云聪叹了口气，目送王旭阳离开。 他怎么会不理解王旭阳的意思。 已经在考虑接手张志杰货车的司机人选了。 很显然是他认为张志杰这关过不去。 最差最差也是会被厂里开除。 他回到办公桌前，拿起运输队的名单，包括那些个临时工。 吴江自然是他特别关注的对象。 去年本来应该给他一个转正名额的，但是去年得到的正式工名额只有一个，还早已经被内定了。 今年哪怕别人有想法，也会识相的绕开吴江这个名额，惦记也是惦记多出来的名额。 王旭阳则是头疼，怎么才能把张志杰这件事影响降到最低。 他估摸着最多明天，张志杰的两个老婆都得来运输队里闹，尤其是他的原配。 他记得之前听人说过，张志杰的大儿子已经快十六岁了。 之前他还在打听队里临时工的名额，他儿子明年初中毕业就得找工作了，不然也只能下乡去。 第256章 家属院风声 “你刚刚说啥？我耳朵不咋好嘞，你再说一遍？” 卢厂长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到处看，找有什么能当武器的东西，要是王旭阳说出什么不中听的，他抽死丫的。 王旭阳心里虚，但面上还是那么正义，严肃。 “这事儿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 您也知道司机一年到出头在外面跑，私生活上就不太... 只是外地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知道。 这不今天人家带着孩子上门了我们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 关键是我看那个女人不像是知道张志杰已婚的事实。 也许这件事张志杰两边都在隐瞒，两边也都是受害者。 如果传到外面，咱们运输厂司机隐瞒已婚事实，骗外地姑娘结婚生孩子 ，犯了重婚罪......” 卢厂长觉得自己要不好了。 早知道他就跟另外几个老伙计一块儿退休算了。 王旭阳把这件事告知卢厂长，也是让他心里有个数。 随后自己赶紧找借口离开了。 免得让厂长把火发他身上。 晚上回到家里，跟胡惠知说起这件事。 “不是吧？我之前听说一个人犯了重婚罪，可是被判了五年劳改，正是严打的时候，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王旭阳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他估计也没想到田桃同志会带着孩子找过来。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维持下去，估计真能让他一直隐瞒下去。 他跟原配的大儿子都快成年了，之前还在打听队里工作的事情呢。” 只是这样一来，别说他儿子的工作了，他自己的工作都不一定能保住了。 “真是造孽，这么说来的话，两个女人被他耍得团团转。 田桃同志好好一位女同志，被他骗婚，生了两个孩子。 这下真是进退两难了。” 不管是继续跟张志杰过下去，还是跟他离婚，不管是哪个结果，都够让人恶心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张志杰并没有跟原配领结婚证，但两人也确确实实摆了酒席，正儿八经拜堂入了洞房的。 但要说田桃不合法，就更无从说起了。 她跟张志杰是正儿八经领了结婚证的夫妻。 要真说起来，她才是张志杰的合法妻子。 所以说其中能扯皮的太多了。 尤其是两人都跟张志杰结婚多年，且有各自的孩子。 事情也果然如王旭阳他们所想的那样。 张志杰在皖省的老婆孩子找过来的这件事，早已在运输单位的家属院传遍了。 他的原配妻子孙翠霞是一位家庭妇女，平时在家带孩子做家务，得空了去看望公婆，照顾一大家子。 第二天她刚从公婆家里回来，张曼娟也跟她一起，张家老两口是打算让大儿子在运输队里给小闺女找个对象的。 毕竟运输司机这个职业吃香，他们想让闺女嫁的好一点。 孙翠霞对这个小姑子其实还不错。 毕竟她嫁过来的时候张曼娟才是个几岁的小孩子。 小时候没少帮她带孩子。 所以她对于婆婆把工作让给小姑子其实没什么想法。 前些年的时候公公到了退休年龄，家里孙子又小，没办法接班，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但是这些年公公没少拿退休金给几个孙子花。 所以孙翠霞对公婆小姑子都挺满意的。 张曼娟其实对于找对象没什么想法。 之前好不容易看上了王旭阳，结果人家结婚了，也表明了对她没什么意思。 而且她听说王旭阳已经坐上了经理的位置，还是工农兵大学毕业。 自己这些年高不成低不就的，年龄越拖越大。 她不想找司机，不然岂不是证明了她找的对象就是不如王旭阳。 她觉得丢脸。 只是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却始终不愿意结婚。 家里父母每天在耳边念叨，她也有点烦了，这才想到大哥大嫂家躲躲。 姑嫂两人才刚走进家属院大门，正好碰到一群老头老太太在门口说闲话。 两人本没在意，打算先回家去。 但其中有一个老太太跟孙翠霞关系好，凑近了两人，小声的说道：“翠霞啊，你是从你公婆那儿才回来？” “是啊，您也知道我公婆年纪大了，这都快过年了，我趁着这几天天气好，去帮我公婆把被子洗洗晒晒，顺带多买点年货，今年我们一家子到那边过年。” 说着，她注意到那群老头老太太看她的眼神有点偷偷摸摸的，有些不明所以，这些人又在聊啥八卦呢？ “吴大妈，你们刚凑一起说啥呢？” 吴大妈表情同样怪怪的，嘴唇蠕动几下却啥也说不出来。 孙翠霞心里觉得不妙，她时常跟这帮人在外面扯闲呱，自然能看出来他们谈论的事情肯定跟她有关。 以往吴大妈在她面前有什么说什么，经常找她说些外面的八卦。 没道理这会儿却啥也说不出来，难不成真是她家里出事了？ 她顿时有些着急了：“吴大妈，咱俩谁跟谁呀，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不是要急死我吗？” 吴大妈有点犹豫，不知道这事儿该不该说，毕竟他们也只是道听途说来的，真假都不确定。 只是毕竟是多年老邻居了，她跟孙翠霞关系好，也不忍心孙翠霞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只好把姑嫂两个拉到一旁的角落，压低声音说道：“翠霞啊，曼娟啊，你们也知道大妈我这人爱八卦，真假不敢保证。 这件事我也是今天上午听别人说的，你们也别全信。” 孙翠霞还能说什么，连忙点头保证，不管啥事儿都跟吴大妈没关系。 吴大妈这才说起听到的事情。 “我听人说你家志杰在皖省又娶了个女人，孩子都生俩了。 这不今天早上那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找到运输队里去了。 本来这事儿我也是不信的，但是我记得之前听你说起过，志杰这么多年一直是徐阳市和皖省两边跑，基本一半时间都是在皖省那边。 所以我觉得吧，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我跟你说这件事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回去问问志杰有没有这回事。 如果是外面人瞎传的，你们早点去澄清，不然时间久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第257章 孙翠霞冷静反应 张曼娟听到她哥在皖省养的女人找过来了，她大脑一片苍白。 她几年前从她哥同事那里听说过这件事，只不过一直没有证实过这件事的真假。 她也不敢找她哥询问，后来时间久了，她也就逐渐忘记了。 只是没想到几年时间过去，这件事竟然会被外面人知道。 而且那个女人竟然找过来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要上位不成？ 她哥嫂结婚这么多年，侄子都快成年了，过几年都能娶媳妇了。 这时候外面的女人找上门，岂不是要毁了这个家？ 这么多年她嫂子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她爸妈都很好。 她打心底里不希望自己大哥做出对不起嫂子的事情。 只是她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十有八九假不了。 先不说张曼娟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孙翠霞只觉得天塌了。 她一辈子任劳任怨，照顾丈夫，照顾孩子，孝顺公婆，关爱小姑子。 自觉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老张家的事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结果现在别人告诉她，她的丈夫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还生下两个孩子。 现在外面的女人找上门来了，是想让她接受自己的丈夫在外头养了小，还是张志杰要甩了她，把外面的女人娶回来？ 她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过两年儿子结婚她都能做奶奶了，如果现在被离婚的话，她以后还能去哪儿？ 有一对离婚的爸妈，她的几个孩子怎么办？ 孙翠霞心里特别乱。 自己的枕边人什么样，她不说但是心里总归是有点数的。 只是以前她只以为张志杰常年在外，也许对她并不忠贞，跟别的女人有勾搭。 为了这个家和谐，只要工资交给家里，她并不想去说什么。 毕竟孩子大了，她没有了丈夫，还可以依靠几个儿子。 但绝对不能是现在。 她的几个孩子还小，最大的今年才十六岁，初中都还没毕业。 如果现在家里没有了张志杰这个劳动力，家里失去一份稳定的收入，她不敢想以后要怎么办。 她谁也指望不上。 身旁的小姑子吗？ 哪怕是她从小拉扯大的，但毕竟是老张家的人，不可能站在她这外姓人一边。 公婆吗？ 张志杰才是他们的儿子，要说他们可能心疼孙子，这个孙翠霞相信。 但是如果张志杰真的在外面还有别的孩子，她也无法确定公婆会不会偏心外面的。 吴大妈看孙翠霞的脸色不停变换，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但是哪怕不为了自己，她还有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还都是上学的年纪，如果这时候跟张志杰闹翻了，对他们母子几个没有好处。 “翠霞啊，你得冷静一点，多想想几个孩子。 不管啥情况你先回去问个清楚，志杰不像是拎不清的人。 我之前还听他说正在给你家老大想办法找个工作呢。 不然明年等他毕业了了就要下乡了。” 当着张曼娟的面她没好把话说的太听清晰。 对于孙翠霞来说，男人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孩子得站在自己这边。 等孩子长成人了，男人爱死哪去死哪去。 以后跟着儿子儿媳含饴弄孙不好吗？谁愿意伺候糟老头子。 只是现在男人还得用，不把他榨干了，给家里做出最后的贡献，现在让他离开也太便宜他了。 吴大妈相信孙翠霞能够想明白。 只是也担心她感情用事，死死把男人拴在家里，白白耽误了自己下半辈子。 孙翠霞知道吴大妈是为了她好，心里感激。 “谢谢你吴大妈，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件事。 您放心吧，这事儿我心里有数，我知道要怎么做。” 孙翠霞看向身边的张曼娟心思有些复杂。 对张曼娟她是真心疼爱的，但是肯定比不上自己的孩子，她得为了自己和孩子多做考虑。 “曼娟，事情你也听说了，我现在要去找你哥，你...要不你先回去吧。 后面啥情况我再让人通知你。” 张曼娟也担心她哥越过越糊涂，打算回去让她爸妈出面，绝对不能让大嫂寒心。 不管她大哥会做出什么选择，绝对不能对不起大嫂和几个孩子。 “嫂子你先去吧，我回去告诉爸妈，绝对不会让大哥对不起你的。” 她也没脸面对大嫂，不管是自己还是爸妈，这么多年都多亏了大嫂照顾。 结果自己大哥还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让张家人丢脸。 孙翠霞也无暇顾及其他，连家都没回，赶去学校接回了自己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都不小了，这事儿没必要瞒着他们。 她反而想要他们明白，他们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免得以后被几句好话就哄去了。 王旭阳今天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呢，知道迟早有人会找过来。 徐海东在办公室外敲门：“经理，张志杰的家属来了，她...” “她什么？说清楚点。”王旭阳心里一颤，可别整什么幺蛾子啊。 “就是他媳妇带着家里的几个孩子一起来的...我想着...” 王旭阳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什么事呢，带着孩子来他早有预料。 “先把他们请进办公室，别在外面被人围观，也不要让其他人议论。” 王旭阳想了想，也起身去往李云聪的办公室。 运输队那边的办公室人少一点，要是到他这边的办公室，外面办公室的人多，说点什么很容易传出去。 孙翠霞带着三个儿子，大的十六岁，小的才八岁。 她没有大哭大闹，情绪也没有表现的很激动，相反的她很冷静。 “麻烦你了李队长。” 李云聪摇摇头把几人请到沙发上坐下。 “张志杰今天还没来，我已经让人去叫了。” 张志杰自从昨天离开之后，今天还没来单位，也不知道他跟田桃那边是怎么说的。 李云聪还不知道上面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 说实话，有的是人巴不得张志杰出事，好腾出位置来给人让位置。 所以哪怕作为受害者的孙翠霞跟田桃不去举报他，很难说外面看不惯他的人会不会做出举报的事情。 毕竟他做的事经不住调查。 孙翠霞也知道这件事跟单位没关系，她过来也不是想要逼领导。 反而她需要单位领导的帮忙，只有工作到手了，孩子们以后才能好。 第258章 夫妻俩撕破脸 “李队长，我也实话跟你说，张志杰被单位处罚我已经无所谓了，他就是工作再好，他外面还有别的家，有别的孩子，我的孩子也得不到啥好处。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张志杰的工作现在能不能提前让给我儿子？ 我大儿子明年就初中毕业了，已经到了接班的年龄。” 她一脸希冀的看着李云聪。 只是李云聪也一脸的为难，他给不了任何答复。 “孙同志，这件事得上面领导拍案，哪怕我愿意也做不来那个主啊。 而且，这件事没被人捅出去，没给单位造成声誉上的影响还好，不然的话，张志杰的工作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这也正是孙翠霞担心的点。 家属院里有多少人惦记着正式工的位置。 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缺工作的，谁也不想家里的孩子下乡去。 她正是担心这件事闹大了，到时想转让工作都不行。 也是这时王旭阳过来了，他见办公室的氛围还好，心里也松了口气，不是来闹事的就好。 “怎么样，张志杰还没过来？” 李云聪起身介绍：“这是我们经理王旭阳同志。 这位是张志杰的妻子，和他几个儿子。” 说完他冲孙翠霞抱歉笑笑，拉着王旭阳出了办公室。 把孙翠霞的诉求说了一遍。 他算是起了点恻隐之心吧。 万一张志杰的工作不保，其实最受伤害的还是家属。 孙翠霞同志没有工作，家里还有几个儿子要养。 实在是...... 王旭阳理解，他也不是不可以给开个后门，只是也要看张志杰愿不愿意配合。 很快那边去叫张志杰的人过来了。 只不过张志杰是一个人来的。 他见到孙翠霞和几个孩子，有点心虚没敢看他们。 “经理，队长。” 王旭阳让几人都坐，今天说清楚最好，省得后面麻烦。 “张志杰，商量的怎么样？你是什么打算？或者你可以先听听孙同志的意思？” 张志杰诧异，他以为孙翠霞会过来大闹一通，让他把田桃和两个孩子赶走，不让他们来往。 “目前为止我这里还没有收到举报，当然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孙翠霞同志的意思是让你大儿子接你的班，免得后面连这份工作都保不住。” “什么？我不同意，工作转出去那我怎么办？我还没到退休年龄呢。” 王旭阳跟李云聪摇了摇头。 还是没看清形势。 “你还不同意？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 跟你一样情况的人被人举报了，被判了五年劳改。 你现在应该祈祷自己不会得到同样的下场。 今天送来了好几封举报信，我还没看没处理，你猜里面有几封是举报你的？ 你是想让我现在去看看吗？然后停了你的工作，把你交给工会去处理。 你猜工会的人会不会抱公安？” 张志杰脸色煞白。 他不想劳改，他也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 如果一切按照他的设想，只要两边没有接触，互不知情，这件事就可以永远隐瞒下去 田桃为什么要来找他？ 为什么要来单位？ 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心里不由的对田桃生起了埋怨。 哪怕王旭阳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但是张志杰还是不甘心。 他的工作有多少油水，他心里很清楚。 别说他还年轻，就是老大现在接了他的工作，最多也只能从学徒做起。 工资少说得少三分之二，外快更是别想了。 这时孙翠霞站了出来：“这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有脸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应该想到迟早有这天。 我也不想跟你废话，今天我回家属院，你知道多少人已经在议论你了。 老李家，蔡家，周家，徐家，他们几家都在打听工作的事情，巴不得你出事，好能腾出一个正式工的位置。 你不把工作给老大，难不成你想全家以后喝西北风？ 下面上学的两个孩子你不管了？光管外面那两个了是不是？ 这些年你除了工资其他钱都花哪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司机的有外快？ 我现在给你留脸面，我来找领导们解决这件事。 你非得我把事情闹大是不是？想让我去找你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非得逼我是不是？” 孙翠霞情绪激动的站起身，手指颤抖的指着张志杰。 她已经足够忍耐了。 为了孩子，想先把工作搞到手。 她心里没气吗？她不难受吗？ 但是她现在不能撕破脸。 她现在看见张志杰这张脸就觉得恶心。 每次回家跟个大爷一样，说在外面有多累多累。 合着是在外面女人床上累着了，回家让她伺候着。 挣到的钱也补贴给了外面的家。 怪不得她总听外面的人说司机外快多。 但张志杰这么多年却从没多给家里一分钱。 每次问他都说没夹带私货，除了工资没有其他来钱的门路。 合着这么多年都在耍她呢？ 张志杰这么多年在家大男子主义习惯了，今天被当着领导和孩子的面被孙翠霞这么训斥，只觉得面上无光。 语气也不好了起来：“你他娘还说，给你脸了是不是？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的耍耍怎么了？ 你去问问运输队的谁在外面干净了？ 老子这么多年给你的钱少了？ 我告诉你，老子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惦记我的工作。” 孙翠霞丝毫不怵，大声吼了回去：“我告诉你张志杰，我知道那个女人带着两个野种住在哪。 你今天不把工作转给老大，老娘让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我找领导给我做主，我去找妇联主任。 我看看你这种犯了重婚罪的能有好什么好下场。 明知道你结婚了却还跟你一起过日子生孩子，我让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全都浸猪笼游街去。” 孙翠霞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一直憋着一口气。 这下被张志杰几句话说的再也忍不住了。 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对不会让狗男女好过。 吼完最后一句话，孙翠霞朝门外跑去。 “哎哎哎，先别激动，孙翠霞同志咱们有什么事好好说啊。” 李云聪上前想要把人拉住。 但孙翠霞劲大，猛的一下已经冲出去了。 张志杰还没回过神，等反应过来孙翠霞要做什么，赶紧上前帮忙要把她拉回来。 要是真让她去招待所找到田桃跟孩子，那就全完了。 第259章 都在算计 田桃也已经知道了他已经结婚了的事情。 但是他跟田桃解释的是，他早就跟孙翠霞离婚了。 只是这么多年为了孩子没有摆在明面上而已。 而且他们两人没有结婚证，真算起来不算正经夫妻。 这个借口只要孙翠霞和家里人配合，也还能说得过去。 但看现在的情况，孙翠霞不一定愿意配合。 张志杰心里止不住的后悔。 他来之前就想好了，好好哄哄孙翠霞，哪怕许诺点好处，让她答应配合，对好口供。 但是他被激的一个没忍住发了火。 这下更是难办了。 张志杰脑海风暴，想着能有什么办法搞定孙翠霞配合他。 这边李云聪试图让两人冷静下来，免得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 几个孩子看自己爸妈要打起来了，吓得抱着自己哥哥失声痛哭。 而作为家里的老大，马上就要初中毕业了，自然是看明白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前爸妈虽然不说感情多好，但是跟大院里家家户户也都差不多。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爸会在外面养别的女人，还有了孩子。 而自己妈忍着难过，过来给他争取工作的机会。 张弛手脚颤抖的抱着两个弟弟，看向张志杰的眼神变得凶狠。 与此同时，家属院这边也有人在讨论这件事。 孙翠霞从吴大妈那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就离开了。 没等吴大妈离开，住在她家楼上的秦凤凑到了她的身边。 “哎吴大妈，你这是要回去啊？我跟你一起。” 秦凤亲切的上前挽住吴大妈的胳膊。 吴大妈一时有些不习惯，秦凤啥时候对她这么热情过？ “是啊，时间不早了，家里一堆事呢，你这是干啥去呢？” “嗨，还能上哪去啊，刚买完菜回来。 吴大妈，您听说张志杰的事情了吗？咱们大院可是传的到处都是，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吴大妈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不过她想知道秦凤想要做什么。 “你还不知道大家的嘴，指不定只是看见张志杰跟人家女同志说几句话，就传出了这样的流言。 要是真的，人家运输队里的领导能不处罚他啊。 别信那些，没影的事，过两天这阵风也就过去了。” 秦凤眼珠子转个不停，她才不信空穴来风。 没有的事情人家能说的跟真的一样。 她可是都听说了，有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去运输队找张志杰。 不止一个人看见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她知道吴大妈跟孙翠霞关系好，肯定不会跟她实话实说的。 她男人跟张志杰在同一个车队，只不过跑不同的地方。 张志杰常年往皖省那边，而她男人徐大壮跑鲁省。 她跟孙翠霞是同一年嫁过来的，两人年龄相仿，本该处的很好。 但可能两人磁场不合，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对付，这么多年互相没少挖苦对方。 孙翠霞张罗着给大儿子张驰找工作，秦凤也同样为自己儿子考虑。 从听说了张志杰的事情，她回来的一路上就在心里算计着。 以徐大壮在运输队这么多年，给自己儿子弄一个临时工的工作不是问题，过几年转正也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如果张志杰被队里开除了，不就空了一个正式工的名额。 这不就是个好机会。 秦凤心里着急，徐大壮出车还没回来，万一让别人领先了，好处岂不是也让别人得去了？ 回家的一路上心里都在盘算着该怎么去找领导举报，才不会被领导反感。 回到家里听见熟悉的打呼声，秦凤兴奋的跑回房间。 她没想到出去买个菜一趟的功自家男人就回来了。 “还睡，出大事了你还睡得着。” “干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上一边去。” 徐大壮开了一夜的车，好不容易到家了想补个觉，结果在睡梦中被吵醒，翻个身想继续睡。 秦凤担心被人捷足先登，还是狠狠心掀开了徐大壮盖着的棉被。 徐大壮一肚子气，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你这死老娘们儿到底想做什么？要是没重要的事情，小心老子收拾你。” 秦凤知道他肯定连夜开车回来的，睡的好好的被叫起来，这会儿一肚子气呢，也没在意他的态度。 反倒说起自己早上在外面听到的流言蜚语。 甭管事情是真是假，先举报了再说。 就算在外头养女人的事情是假的，说不定还会查出点别的事情呢，总之自家又不会吃亏。 “你说这多好的机会，咱家老大跟张驰同龄的，明年初中毕业还找不到工作，难不成让儿子下乡去啊？ 如果张志杰的工作没了，你们运输队不就多出来一个正式工名额吗？ 到时候你去找领导送送礼，咱家老大进运输队的事情不就能定下来了，你说呢？觉得这事儿可行不？” 徐大壮眯着眼摸了摸下巴，嘿嘿。 以前听同事说张志杰在皖省养了个女人，他还没当回事。 毕竟对男人来说，在外头有点风流韵事算什么，他常年在外面跑，遇到的女人海了去了，谁又是清白的？ 而且毕竟皖省离他们这儿挺远的，就算有点啥也传不回来。 只是没想到张志杰自己后院着火闹起来了。 “你确定有女人带着孩子去了运输队找张志杰？ 我今早回来没听人说啊？” 他回来的比较赶，把车停到停车场就回家睡觉了，也没跟同事说啥话，难不成是他错过了？ “不行，我现在回队里去问问，看事情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也不能直接找领导反映。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领导绝对不愿意公开处理，肯定会低调处理，让张志杰自己解决好。” 徐大壮眼神里不复以往的憨厚，透露出一丝精明。 “你在厂外面等我通知，到时你直接去派出所报案，咱们抓他一个现行，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两口子都不是啥好人，快速收拾完出了门。 徐大壮刚到厂门口，保卫科站岗的同志一脸疑惑：“徐大壮你不是刚回家睡觉去了吗？这才多久咋又回来了？” “老弟，过来，哥问你点事。”徐大壮从口袋里掏出烟，给对方点上。 “有啥事儿直接说呗，今天咋这么客气？” 以往也没见徐大壮这么大方，不混别人的烟抽就不错了。 第260章 公安上门 “老弟，张志杰今天来车队了没？我正想找他呢，他之前说从皖省带了不少特产回来。 我家老娘们今天要回娘家，我想找他换点，刚才去他家敲门没人应声，正好路过厂里，我过来看看他在不在。” 徐大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急的不行。 具体什么情况，这帮子保卫科的人整天守在门口，有外人进来他们绝对知道。 与其没头脑的到处找人瞎打听，不如找保卫科的人，他们绝对清楚。 果然，保卫科同志抽了口烟，偷感十足的凑近说道：“你还不知道呢，张志杰完了，他老婆孩子找上门来了。” 接着说起昨天田桃带着孩子过来，接着没过多久，张志杰领着人离开，进进出出保卫科的人全程都看清楚了。 而今天孙翠霞带着家里三个孩子过来，没过多久张志杰自己来的事情，大家谁还不知道啊。 毕竟大家都住在家属院，又不是不认识。 所以孙翠霞前脚进了大队长的办公室，后脚厂里就传遍了。 他们保卫科的一行人借口巡逻，从李云聪办公室门口路过好几回，自然有人听见了里面的吵架声。 “大壮兄弟，我劝你还是回去想其他办法吧。 张志杰可有麻烦喽，你都不知道，昨天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来，那家伙离开的时候脸有多黑。” 徐大壮沉思，其实心里在窃喜。 也不跟保卫科的人闲扯了，回头朝秦凤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慢腾腾的朝李云聪的办公室走去。 “老徐，你咋又回来了？今天不是休息吗？” 同一个车队的司机看见徐大壮又回来了，好奇的询问道。 “你今天咋没出车？要去找大队长？”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默契的往旁边挪了挪，像是不熟一样。 徐海东拿着刚从投诉箱里拿出来的投诉信，来到了李云聪的办公室门口。 “扣扣扣。” “进来。” 王旭阳见识徐海东，起身问道：“什么事？” 徐海东扬了扬自己手上拿着的几个信封。 “投诉箱里都快塞满了，这些是不是要抓紧处理一下？” 虽然说这些投诉信都是匿名的，但今天一下子多了这么多，自然不可能没人看见是谁交上来的。 而且估计里面的内容也大差不差。 王旭阳睨了一眼张志杰，没在意他紧张的腿肚子打颤，接过了徐海东递过来的几个信封。 信封上只有投诉信三个大字，哪怕张志杰坐的离王旭阳中间隔了两三个人的位置，但他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王旭阳的动作像是加了慢速镜头，每一个动作落在张志杰的眼里，都像是最终的审判。 他真的不甘心这么早退下来。 他还年轻，今年还不到四十岁。 家里几个孩子还处于读书的年纪，让他现在退休回家养老，他还怎么有脸在家属院里生活？ 只是如果他不把工作让出去的话，他不知道孙翠霞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只是工作一旦让出去，他又该怎么跟田桃那边交代？ 难不成以后让田桃独自养两个孩子，他没有收入在家坐吃等死吗？ 随着王旭阳拆开了第一个信封，张志杰心里止不住的煎熬，不知所措。 他心里忍不住期待，要是田桃现在过来就好了，两个女人闹起来，也省得他这么纠结了。 不过事情总不遂人愿，直到王旭阳马上要打开纸张查看里面的内容，田桃也没有出现。 眼看着王旭阳要看清楚投诉信里的内容，张志杰猛的站起身：“经理，我想好了，我要把工作转给张驰接班。” 随着他话音落下，屋里安静了下来。 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就同意了，明明刚才态度还很坚决，坚决不同意转让工作。 哪怕孙翠霞把话说绝了，把他骂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了，却始终没有松口。 不过这也是好事，王旭阳合上纸张，并没有查看里面的内容。 “可以，只是张驰的个人资料......” “准备好了，我都准备好了。” 孙翠霞在张志杰同意的瞬间，兴奋的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一打资料。 张志杰有些没反应过来，合着她什么都准备好了，只等他同意了。 王旭阳让徐海东带着他们去人事把工作转让办了。 一打开门就发现门口站着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徐大壮，高勇，你们干嘛呢？” 李云聪让几人先离开，对着门口的两个大男人问道。 徐大壮伸着脑袋，眼神一直尾随张志杰一行人。 其实刚才屋里的谈话他一句都没听见，他才刚到门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他只好把刚才跟保卫科人员说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换什么特产，回家待着去，张志杰最近都没出车，哪里来的特产？ 最近少给老子找事，任务还不够忙是不是？” “忙忙忙，我这就去，车子应该检修好了，队长我先走了。” 高勇怂了，还是先闪人吧。 反正他已经把投诉信交上去了，不急于一时。 李云聪见徐大壮还站在门口，问道：“你还不走？” 徐大壮其实还想再等等呢，他媳妇儿领着公安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但是看着大队长不善的目光，他是决定去厂门口等着。 还没有到厂门口，就见到两个身穿制服的公安，正在跟保卫科的人交涉。 徐大壮心里一喜，连忙上前去，正好听到公安在问张志杰人在哪。 “我知道我知道，张志杰刚刚从队长的办公室出去，我带你们去找他。” 正巧他想看看张志杰一行人干啥去了。 难不成是经理已经决定辞退张志杰？让他去办理离职？ 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然张志杰能露出那跟死了爹妈似的表情？除了被开了还能是什么原因？ “你好这位同志，请你先带我们去找你们大队长吧，我们有事情要先了解一下。” 毕竟他们收到举报就来了，具体情况到底是什么尚且不知。 总不能接到举报，事情真伪还没弄清楚，一点证据没有就把人抓了，那样岂不是乱了套了。 徐大壮弯腰连连欠身，跟个狗腿子似的。 “好的好的，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我们大队长跟经理都在办公室呢，刚才他们还跟张志杰还有他老婆孩子在办公室里说什么事情。 只是我刚才过去的时候他们刚出办公室，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两名公安对视了一眼，他们自然听出了徐大壮话里的不怀好意。 不过能先侧面了解一下也可以。 “哦？我知道张志杰是运输队的司机，怎么他老婆孩子也到单位来了？他家出什么事了？” “公安同志说笑了，你们不就是过来抓张志杰的吗？咋还问我呢？” “同志你理解错了吧？我们只是过来了解一些事情，什么时候说要抓张志杰了？ 我们公安办案是要讲证据的，怎么可能因为一两句话就随便抓人。” 徐大壮懵了，不是来抓张志杰的？ 秦凤去举报的时候没把事情说清楚吗？咋只是过来问问？ 难不成重婚不算犯罪？ 但之前宣传的时候不是说的可严重了，难不成真的有这种事情的时候，公安却要从轻发落吗？ 没等他反应过来再多解释几句，他们已经来到了李云聪的办公室门口。 “你好，公安过来了解一些情况，请问有时间配合啊？” 李云聪跟王旭阳正坐在办公室里拆着举报信查看里面的内容。 被人出声打断，王旭阳抬头看去。 “老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们厂有人惹事了？” 王旭阳笑呵呵的起身邀请两人进来坐。 来的两名公安，其中一个正是潘一武。 “有人举报你们运输队的司机张志杰，我们过来调查一下。” 王旭阳了然，他还好奇呢，在他设想里，昨天就应该有人去派出所举报才对，竟然能等到今天。 “可以，你们想要了解什么，我们都会配合。” 潘一武看向狗腿的徐大壮，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同志说张志杰和他老婆孩子都在呢，不知道这是回家去了还是？ 我们需要张志杰回来配合我们的问话。” 徐大壮只觉得后背发凉，回过头发现李云聪的眼神正直直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了一样？ 他怎么也没想到来的这个公安跟他们经理认识。 这要是把他们两口子供出来，他以后在厂里还怎么混？顶头的两个领导都得恨死他了吧。 不由有些埋怨潘一武，说就说吧，干啥要提到他啊？ “那个，我就是随口提一句，其他的是真不知道，真的啥也不知道。” 说完后把自己缩在房间角落，尽力降低着存在感。 担心被领导记心上，又不想这么快离开，只能龟缩着了。 王旭阳还算了解徐大壮的性格，表面看起来憨厚，实际上心眼子贼多，关键是也不是啥好心眼子。 要是真被他表面迷惑了，等着吃亏吧。 “还得等一会儿，他们去后面办公楼办点事情，我让人去说一声。” 潘一武点点头，他们也不是很着急，等会儿也不耽误什么事。 两人反倒是闲聊起来。 潘一武跟胡琴琴结婚之后，第二年生了孩子，现在已经两岁多了。 小家伙长的跟潘一武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用胡琴琴的话来说，她在其中毫无参与感。 不过对比起王楚瑾的小恶魔性格，潘知乐简直是个小甜豆。 有时候就连王旭阳都想把他拐回家当闺女养。 心里还止不住的可惜，要是个闺女的话，以后说不定还能给他做儿媳妇，真是可惜了。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徐大壮腿都快站麻了。 李云聪起身到门口查看，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突然跑回来叫道：“要遭了，要遭了。” “你这是干嘛呢？看见鬼了？”王旭阳无语住了，咋感觉有点丢人呢? 李云聪没在意他嫌弃的眼神，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保卫科的人带着田桃进来了，一会儿要是遇上...... 公安同志还在这儿呢。” 王旭阳闻言也是一愣，站起身透过窗户看见远处走来的两人。 不过他面上丝毫不着急。 “担心什么，他工作都转给他儿子了，说不定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厂职工了，就算有点什么事情，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这话好有道理。 李云聪被安抚住了，也不再着急。 田桃是自己过来的，并没有带两个孩子。 只不过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来者不善。 “两位领导，我听说张志杰来厂里了，我找他有点事情，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田桃过来直奔主题。 她听说张志杰的原配来找他要工作了。 那怎么行，两人既然已经离婚了，凭什么再把工作让出去。 张志杰没有了工作，那他们家该怎么办？他们家两个孩子还小呢。 所以她把孩子托招待所的人照看，自己赶紧过来找张志杰。 她可不放心张志杰再跟前头的家庭接触，不然谁知道会不会把钱都补贴给了前边的。 “田同志，张志杰同志现在不在这儿，而且公安同志也来找他了解一些事情。 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等他回去了私下说。” 田桃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公安。 “李队长，我知道，但是我听说张志杰的工作要...” “经理，事情已经办好了。” 还不等田桃说完，那边徐海东带着人回来了。 孙翠霞气势昂扬的带着几个孩子走在前面，张志杰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 两个女人一见面，对视上第一眼眼睛里就闪着火花。 莫名的，她们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的身份。 孙翠霞只瞥了一眼，接着像是没看到一样。 “王经理，李队长，这次麻烦你们了，以后张驰还拜托你们多多照顾了，孩子年纪还小，刚出了学校什么都不懂，有啥做的不对的你们尽管说。” “入职已经办好了？” 王旭阳接过徐海东递过来的资料看了看，点点头。 “我记得张驰还没毕业吧，单位可以开个证明，让学校提前发毕业证。” “那就麻烦经理了。”孙翠霞还在担心呢。 总不能为了上班毕业证不要了，小学学历说出去也不好听。 田桃越听越不妙，而且孙翠霞的无视更让她难受。 第261章 孙翠霞狮子大开口 更让她难受的是孙翠霞身后跟着的三个孩子。 她心里咬牙切齿，唾骂张志杰不是个东西，隐瞒他结过婚的事实，骗她结婚。 想她年轻的时候长的并不差，却稀里糊涂的嫁给一个结过婚还有几个孩子的老男人。 “张志杰。” 冷不丁的一个熟悉声音响起，张志杰被吓了一跳。 发现田桃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现场这么多人一直盯着他们看。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我不，我凭什么回去，我听人说你要把工作转出去？有没有这回事？ 你要是把工作转出去，咱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孩子不养了？” 她越说，张志杰的脸色越白。 潘一武站在人群后方，跟王旭阳对视一眼。 王旭阳无奈，扬了扬下巴，随他吧。 潘一武果断上前：“张志杰同意，还有两位女同志，我们接到举报有些问题需要询问。 李队长不知道能不能借你的办公室一用？” 李云聪敢说不借吗？只能点头同意。 田桃有点害怕了，她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怎么会惊动公安同志。 潘一武并不打算一块儿询问，而是一个一个来。。 张志杰第一个走进办公室，他捏紧了手心。。 “别紧张张同志，坐吧，我们只是有几个简单的问题想要问你。” “我们接到举报，你同时跟两位女同志结婚组建家庭，并且生了孩子，这件事是否属实？” “公安同志，我冤枉啊。” …… “好的，你可以出去了，帮我们叫一下孙同志。” 张志杰走了出去，快速把孙翠霞拉到一边，说道：“一会儿公安同志要是问你，你就说我们早就离婚了，只是为了孩子没有说出去。” 孙翠霞冷笑一声：“我凭啥这么说，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有的都可以。” 张志杰没有别的办法了，他昨天就是用这个理由应付田桃。。 如果今天公安的问话，他们几人的回答不一致，他可以想到自己未来几年的日子绝对干不了。。 孙翠霞毫不客气，她知道张志杰这些年绝对攒了不少钱。。 除了基本工资交给她，其他的家里是一分都没看到，现在不要，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行啊，五千块，给我五千块，你以后想干嘛干嘛，跟我和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抢劫啊？ 我上哪给你弄五千块钱去？” “不同意啊？那算了，一会儿公安问什么我答什么。” 孙翠霞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头发，一点也不着急。。 张志杰肺都快气炸了：“我只有四千，你要是同意就同意，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了。” 孙翠霞确实是狮子大开口，不过她只是随口一要，又没说不让还价。。 见张志杰气成这个样子，也知道估计他手里最多也就四千块钱。。 “行，现在就给。” 她相信张志杰的钱绝对在身上。。 家里是绝对没有的，她隔三差五收拾屋子，就连老鼠洞里有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以张志杰的尿性，也绝对不可能把钱全部交给田桃，手里头绝对有钱。 张志杰也确实把钱带在身上。。 不过不是现金，而是存折，他咬着牙从大衣内侧口袋里拿出一本存折交给孙翠霞。。 确定数目没问题，孙翠霞把存折装起来转身就走。 两人说话不到一分钟，潘一武并没有在意，照常问了几个问题。 “好了，后续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再找你。 我们先回去了。” 王旭阳送两人到大门口。 至于孙翠霞，则是带着孩子离开了。 留下田桃跟张志杰两个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安的同志为什么会来找你？ 我听说你要把工作转给你那大儿子，是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我不同意，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家里两个孩子就不是你孩子了吗？ 你没有工作，这个家怎么办？” 田桃最后嘶吼起来。 她真的不甘心。 在得知真相以后不是没想过要跟张志杰分开。 她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嫁给他生儿育女，却发现自己做了后妈，前面有三个继子，并且前妻还在，人家这么多年还以夫妻名义一起生活。 那她算什么。说出去岂不是跟个外室似的，明明她是扯了证的。 这么多年没见过公婆，每次说起来张志杰总是找借口推脱。 现在想来，张家父母这么多年未必知道他在外面结婚了。 眼看着的孩子长大了却没有见过爷爷奶奶，所以这次田桃下定决心带着孩子过来。 想跟张志杰一家团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是想上门见见公婆，让老两口看看两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来了以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前头已经有了三个孙子，张家老两口还会喜欢她的两个孩子吗？ 张志杰不想让人看了笑话，拉着田桃就离开。 “有什么事我们回去慢慢说，这么多人，你想让别人看笑话吗？” 田桃也知道是自己激动了，无奈顺从的跟着离开。 王旭阳回到李云聪的办公室，拿起桌上的几张投诉信：“行了，我先回去了，张驰的后续工作你安排一下。” 张志杰的事情对于厂里来说算是结束了，后续不管有什么，跟厂家也没关系了。 之前因为张志杰是厂里的职工，如果传出不好的流言对厂里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他们尽量把事情往下压，不让任何人传出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工作转给了张驰。 哪怕现在公安认定了张志杰重婚要把他抓走，坏名声跟运输厂也没有任何关系。 回到办公室的王旭阳，把前一天积压下来的投诉信都打开。 果然都是投诉张志杰的，十之八九是让厂里开除张志杰，以免连累到单位的名声。 “行了，这些都处理了吧。 张志杰的这件事你出去跟大家伙儿解释一下，既然已经不是我们单位的人了，以后提起来的时候就别带上单位，免得大家以后出去面上也不好看。” 徐海东应声，拿起桌上的纸张离开了。 第262章 张曼娟失望 而这边的两人回到招待所。 田桃再也忍不住了，当着孩子的面直接发难。 “张志杰，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情！？ 以前你跟我说你爸妈身体不好，不能去皖省看我跟孩子。 好，现在我带着孩子过来了，你带着我们去你家，我跟你结婚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家里人呢。” 田桃冷着脸，她倒要看看张子杰还能编出什么理由不让她见他家人。 “行了，之前因为距离太远没让你们见面，这次你既然带着孩子过来了，我肯定也要带你回去见见爸妈。 这两天不是考虑到你跟孩子坐了那么久的车，想让你们休息休息，既然你自己都不觉得累，那我明天带你们回去。” 之前一直担心他同时跟两个女人结婚的事情败露，自然不敢跟任何人提起他跟田桃的事情。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孙翠霞的配合，他也能光明正大的带着田桃回去看看爸妈。 用一份工作和四千块钱，算是解决了他担心了这么多年的隐患。 田桃却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 原本只是想为难他一下，没想到他会同意，反倒是她没话说了。 “那工作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把工作给你大儿子了？ 没有了工作，没有收入以后家里怎么办？等咱们儿子长大了又怎么办？” 她还想着等以后张志杰年纪大了把工作转给儿子。 没想到他前妻那么有心机，不就是看她孩子小，让家里那几个过来争家产。 这件事张志杰不是没有思虑。 别看明面上这件事情好像解决了。 但架不住那些知情的人在外面瞎转，在徐阳市里走到哪都是熟人，他也不想以后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的。 索性不如跟着田桃一起带着孩子回皖省。 他在运输队里这么多年，不管是开车的技术还是修车的技术，他都很有信心。 只要有这门手艺，去了皖省也不愁找不到工作。 要知道培养一名合格的司机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 就说运输队里有多少三四年才考到驾照，修车技术马马虎虎的。 像他这种有技术有经验的老司机，出去了也是被各单位争抢的对象。 只好解释道：“咱们两人总不能一直这样分居两地。 我想着等过完年咱们就回皖省，我有技术还害怕找不到工作？ 找个稳定点的活儿，总不能以后一年有大半的时间不在家，家里什么事情都得让你一个女人去解决。” 他哄田桃有一套，不然也不会比田桃大了好几岁，还能娶到她，还哄骗了她这么多年。 田桃很容易的被他说动了。 她为什么要大老远的跑到旭阳市来，不就是心里没有安全感。 张志杰不是皖省人，每次回到徐阳市就经常联系不到人。 如果张志杰愿意跟着她回到皖省，那当然是最好的。 两个孩子也能时常见到父亲，不至于学校开家长会从来都是她去。 两个孩子在外面经常被人嘲笑没爸爸。 就连她也经常被人在背后偷偷议论，说她是别人养在外面的女人。 哪怕她拿出两人的结婚证，别人也不愿意相信。 这下他们一家终于要团聚了，看别人还怎么乱嚼舌根子。 张志杰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 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跟父母解释这件事。 别人不知道，张家父母还能不知道吗？ 要是知道他在外面有了孩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可知道父母有多疼爱家里几个孙子。 而且这么多年一直是孙翠霞照顾他们，他们会愿意接受田桃跟两个孩子吗？ 张志杰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打算下午抽时间回家一趟，先跟家里透个底儿。 却说张曼娟一路赶着回到家里，把大哥的事情跟父母说，想让他们去劝大哥别做对不起大嫂的事情。 一路上她心里很不安稳。 说实话自己父母是个什么性格她比谁都清楚。 别看这么多年张志杰在外跑车没什么时间回家。 家里家外包括老两口这边都是孙翠霞在照顾。 但是要说起来，在张父张母心里肯定还是儿子最重要。 甭管是哪个女人生的孩子，只要是张志杰的孩子，那就是他们的孙子，他们没道理不喜欢。 事实也果然如此。 “你说的是真的？你哥在外面真的还有两个孩子？男孩女孩啊？多大了？” 张母焦急的不行。 一开始惊慌肯定是有的，但是听说孩子都有两个了，反倒是欣喜更多。 “是啊，你到底听到了多少？有没有见到你哥？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带着孩子回来见我们。 你说他也真是的，孩子都多大了也没跟我们提起过。” 张父笑呵呵的，一点没有觉得儿子在外面胡来。 他觉得不过是在外面养个女人罢了，能给张家传宗接代是好事，谁家会嫌儿子多呢？ 他这辈子就生了一儿一女，以前就想着儿子儿媳结了婚以后能多生几个孩子。 儿媳确实也争气，一连给他们张家生了三个孙子。 这么多年对他们老两口也很是照顾，他对孙翠霞很满意。 但是这不代表他不喜欢其他孙子。 孙翠霞要是懂事的话就应该替自己儿子好好照顾家里，照顾外面的孩子，让自己儿子在外面没有后顾之忧。 老两口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张曼娟。 张曼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父母会是这样的态度，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说不失望是假的。 她真的不能理解。 自己父亲作为男人，她不想多说。 但是自己母亲同为女人，为什么能有这种思想，这件事对大嫂来说伤害有多大，她不相信自己母亲不知道。 但是她一点没有自责于自己教养出来的儿子不好，却欣喜自己儿子有出息。 她一脸失望的看着自己父母，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要是她将来结婚也遇到这样的事情，爸妈会劝她忍下来吗？ 让她替自己丈夫照顾外面的孩子？ “你这孩子，问你话呢，怎么还在发呆？ 算了算了，我收拾收拾去一趟。 你哥带着孩子回家属院了吗？家里人多住不下，要不让他带着孩子回家里来，我跟你爸也能跟孩子多相处相处。” 第263章 瞧不上田桃 张曼娟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了家。 “哎，这孩子怎么回事，我还没问完呢。” “行了行了，她才到家属院就听说了这件事，估计也不太清楚，你要是想知道还不如自己去看看呢。” 张母一想也是，收拾起东西，打算带给几个孙子。 完全没考虑过自己儿子重婚是犯法的。 之前宣传部不止一次讲过这种事情。 张母还唾骂过，这种男人真不是个东西。 但轮到自己儿子身上，又是另一套说辞了。 不仅没有觉得丢脸，反而很是骄傲。 得力于保卫科的人，还有徐大壮两口子，高勇等一行人的宣传。 张志杰在皖省跟别的女人结婚并且有孩子的事情，已经被宣传的人尽皆知了 。 一个城市就这么大，每天能被大家津津乐道的新鲜事本就不多。 难得出现一件能让大家讨论的热闹事，自然传的很快。 所以在张志杰带着田桃和两个孩子回到张家的时候，院里认识他的人都一脸的看热闹。 张家住在纺织厂的家属院。 张志杰以前就住在这边，哪怕结婚之后搬去了运输厂的家属院，但是每次出车回来，都会回来看望父母。 住在家属院的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自然没有不认识张志杰的。 张志杰又不是瞎子，大家一脸八卦的看他的眼神，他怎么可能感知不到。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到家。 哪怕来之前早有预料，但是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被这么多人当笑话看。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有眼力见。 尤其是跟张家不对付几十年的老邻居。 “志杰啊，这几位是？”彭月华住在张家隔壁。 她并不是从外面人那听到的八卦，而是从张母那里听来的。 张母在家属院炫耀自己儿子在外面生了两个孩子的事情，现在整个纺织厂家属院还有谁家是不知道的？ 彭月华不是那种老封建迂腐的人，自然知道张志杰做的事情不仅仅是道德败坏，甚至触犯法律。 当然现在法律还不算齐全，但是只要一件事被认定了违法，判决还是挺严重的。 之前一个男人当街调戏女同志几句，甚至只是口头上开了句玩笑，直接被抓起来被判了十几年。 像张志杰这种情况不枪毙已经算是好事了。 她没想到张母竟然那么没脑子会自己出去宣传。 难不成她以为这是好事吗？ 虽然两家不太对付，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仇怨，只不过是张母每次跟彭月华见面的时候总会呛几句。 两家其他人也知道她们什么性格，见面照样和和气气的打招呼。 “彭婶，这是我妻子和两个孩子。 我跟孙翠霞早就离婚了，只是这些年为了几个孩子没有说。 但是底下两个孩子也长大了，总不能一直隐瞒下去。 这不，我带着他们过来看看我爸妈。” 彭月华看了眼两个孩子，沉默不语。 要是她没看错的话，孙翠霞最小的儿子今年也才八岁，而面前的这个男孩看起来差不多十岁了。 难道是跟孙翠霞离婚后再婚生子了，然后又去找前妻生了个孩子吗？ “哈哈，是嘛，那你们快回去吧，刚才就听你妈念叨呢。” 彭月华干笑两声，莫名其妙。 前几天孙翠霞还来了家属院，家里家外的忙活，洗衣服晒被子，买年货，那时候咋不说两人已经离婚了啊？ 彭月华只觉得自己之前看走眼了。 之前只以为张家两个老的不是啥好东西。 现在看来，小的也不是个东西。 家里那对父子还说张家人人品没问题，回去就戳瞎他们的狗眼，什么眼光啊。 张志杰一脸尴尬的带着人往家里走。 只觉得彭月华看向他的目光火辣辣的，像是要看穿他一样。 张母早就等在楼下了，见自己儿子回来，立马迎上前去。 “儿子，你终于回来了。 这就是我孙子孙女吧？快让奶奶看看。” 张母上前拉着两个孩子的手上下打量，越看越满意。 不错不错，这孩子一看就跟张志杰小时候很像。 孙女也好看，长大了也是个美人胚子，张母怎么看怎么满意。 田桃想要上前打招呼的脚步顿住了，张母压根没往她这边看一眼，完全忽略了她这个人。 “行了妈，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探出门来张望这边，他受够了被人当成热闹看。 之前还想在家过完年再走，经过这几天的遭遇，他打算在家跟父母吃完饭就离开，买最近的一趟火车票回皖省。 他打算最近几年都不会回来了，至少等大家逐渐淡忘这件事以后再说。 几人回到家里，张曼娟冷淡的坐在房间最角落，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家人，丝毫没有上前叫人的打算。 “妈，这是田桃，孩子的妈。 田桃，这是我爸妈，那是我妹妹张曼娟，在纺织厂上班。” 田桃笑呵呵的上前叫人，没有在意张母的目光。 张母上下打量田桃，脸长的还算不错，只不过长的瘦瘦小小的个子不高，这一点明显不如孙翠霞，连带养的两个孩子也不如前头三个孙子长得好。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张母虽然心里不满，但也没有直接说出来，打算等之后找到机会跟儿子好好说说。 找媳妇还是孙翠霞那种的好，好生养，会养孩子，家里家外一把手，勤快能干还孝顺。 如果孙翠霞愿意把两个孩子接回来养着，她就还是张家的儿媳妇。 至于田桃就算了，也不是本地人，养在外地还行，娶回家还是算了吧。 等挑剔完，张母又拉着孩子聊起天。 可惜老两口方言说习惯了，普通话说起来很别扭，话里不自觉的就带有方言，两个孩子听起来也挺吃劲。 而两个孩子讲皖省方言，张家人又听不懂，两方沟通起来挺困难。 原本兴致勃勃的两人，通过几分钟的交流，热情被消灭了。 “志杰啊，孩子是我们老张家的孩子，咋能不会说我们这的方言呢，以后沟通都困难。 以后孩子就留在家里，爸妈帮你们带，你安心上班就是了。 翠霞那边我去说，她是个性子好的，肯定能接受两个孩子。” 张母丝毫没发觉自己的话说出来，让田桃的脸都黑了。 田桃虽然不会说徐阳市的方言，但是她跟张志杰在一起这么多年，是完全能听得懂的。 自然也听懂了张母话里的意思。 她原本对见公婆是抱有期待的，但这会儿巴不得拉着两个孩子直接离开。 从一开始的无视她，到现在更是当着她的面说要把孩子留在这里，还说要孙翠霞接受两个孩子，致她这个孩子亲妈于何地？ 张志杰一脸无奈，他知道田桃是听懂了，也知道她不高兴。 但这是自己亲妈，他也不能说什么。 “好了妈，我跟翠霞已经离婚了，我跟田桃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以后这话您别再说了。” 张母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翠霞是你三个儿子的亲妈，是你正儿八经明媒正娶回来的媳妇，啥叫已经离婚了？我不同意。 你别犯糊涂，翠霞这么多年照顾我跟你爸是从来没有二话，经常带着孩子回来看我们，给我们洗衣做饭从没怨言。 你听妈的，你跟她好好说说，两个孩子已经不小了，不用她做什么的，平时我跟你爸照看着就行。” 田桃的脸是一黑再黑，再也忍不住了，啪一声把搪瓷缸放到了桌子上。 杯子里的茶水溅到了桌子上。 “够了，张志杰这就是你说的带我回来见你父母？” 田桃站起身，上前拉过坐在张母身旁的两个孩子，起身就往外走。 张志杰低头叹气，坐直身子拉住田桃的手腕：“好了，能不能别闹了？我妈不会说话，你别听就是了。” 他不知道有什么好在意的，他既然说跟孙翠霞离婚了，那以后自然不会再联系。 再说了他也已经决定跟她一起带着孩子回皖省了，只想最后再陪爸妈一起好好吃个团圆饭，非得闹个什么劲。 老人思想跟年轻人不同，他们爱说什么就说，说过也就算了，又不是非得听。 田桃不可置信，什么叫她闹？ 老太太说的那些话以为她听不懂吗？当着她的面都敢说把她的孩子给别人养，让张志杰回去跟孙翠霞过日子。 这是完全没把她田桃放在眼里啊。 田桃胳膊一扬，甩开张志杰拉扯的手。 心里还是气不过，回头把刚才带来的礼物全都掀翻在地。 “张志杰，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随便你怎么糊弄？ 你以为这几天的事情我看不明白？我一直给你留着脸面，等着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你说你爸妈想要见孩子，合着只想见孩子，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你妈当着我的面都能说出那些话，要是我不在，是不是就能直接当我死了啊？让你好回去跟孙翠霞过日子？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她冷笑一声，回头对着张父张母道：“你们还有脸认孙子呢？你们教养出来的好儿子，欺骗我，说自己是单身，跟我领证结婚，实际上在家里有老婆孩子。 要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你们以为我会过来？ 张志杰，之前我还想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但是你们家竟然像抢我的孩子。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借口你没有工作，把孩子留在你家给你父母带，让我自己回皖省？ 弄到最后我成孩子没了，钱没了，到了三十岁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女人？ 我告诉你张志杰，你想都不要想。 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公安为什么找你问话，惹恼了我，我不会让你们家好过的。” 说完不再理会张志杰沉入黑墨的眼神，拉着两个孩子直接离开。 等出了门，扬起头深呼了一口气，抹掉脸上的泪痕，脚步坚定的离开。 她不是傻子，只是想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 她不知道张志杰在骗她吗？从她知道张志杰还有另外一个家庭就知道。 他压根没有跟孙翠霞离婚，张家也不知道她跟两个孩子的存在。 不然今天见面张父张母不会是这个状态，这个态度。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田桃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必须马上带着孩子离开，回娘家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陌生城市孤立无援，如果张家不讲道理直接把两个孩子带走藏起来不让她见，她一点办法没有。 只有回到皖省她才放心。 两个孩子根本不明白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只能无助的跟着母亲，小姑娘本想问问是不是不能跟爸爸一起过年了，被身旁的哥哥一把捂住嘴巴。 冲妹妹摇了摇头，他大概弄明白了一些。 总之不管爸妈怎么吵，他们只要跟着妈妈就行了。 这么多年爸爸一个月大半的时间不在家，都是妈妈和外婆在照顾他们。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会离开妈妈的。 张志杰没有起身去追，全身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老大，你这是干啥？快起来去把孩子带回来啊，不能让她把孩子带走了。” “就是，什么脾气，一言不合就带着孩子离开，可不能把孩子交给这样的人带。” 张母想要起身拦住他们母子三个，但是张志杰不表态，她犹豫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做。 听着父母在耳边念叨，张志杰只觉得脑子都快炸了。 这几天没睡一个好觉，谁都在逼他。 孙翠霞逼着他把工作让出去，田桃逼着他回家见父母，现在父母又要他去把田桃母子几个叫回来。 早干什么去了？ 当着人家的面一句好话没有，现在人被气跑了，让他去收拾烂摊子。 “够了，你们有完没完？能不能让我安静安静？ 她要走就走，他们在徐阳市没有认识的人，除了回招待所还能去哪？ 你们要是不喜欢她，以后她在皖省也不会再过来，你们也不会再见面，省得互相看不顺眼。 孩子这么多年是他们亲妈跟外公外婆带大的，你们没出钱没出力，哪来的脸要孩子？ 你们不是喜欢孙子，家里那三个还不够你们忙活的？” 张志杰气的一顿乱吼。 他心里是把三个儿子也记恨上了。 几个孩子没有一个站在他这边的，他们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全家没有一个人为他考虑过。 张母被他一顿喷，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么做是为了谁？ 到头来落得一顿埋怨？ 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张曼娟眼神中尽是嘲讽。 “咚咚咚，请问这里是张志杰的家吗？”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所有人朝门外看去，是两名身穿公安制服的男人。 第264章 宝宝快五岁啦 张家的天塌了。 张志杰被公安的人带走了。 明明这件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为什么还会抓他？ 张志杰很不明白，更不可能老老实实跟着公安走。 但公安也不是吃素的，上前把人一铐，有什么冤情进去再说吧。 他们要是没调查清楚能直接过来抓人吗？ 张父张母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去家属院找孙翠霞，让她去派出所解释清楚。 又去招待所找田桃，想让她也想想办法把张志杰捞出来。 但很可惜，等他们去的时候，田桃早就带着孩子坐上了火车。 就是这么巧，在天堂收拾好东西带着孩子到了火车站时，刚好遇到最近一班通往皖省的火车。 孙翠霞则是有点犹豫，她并不是还对张志杰有什么感情，对他还抱有希望。 只是担心如果张志杰坐牢了，会对三个孩子有影响。 万一因为他，老大的工作毁了，老二老三上学成了问题，这都是孙翠霞不能接受的。 随口应付了几句张父张母，孙翠霞心里不放心，打算去派出所找人问问情况。 潘一武把人关在审讯室里，要是没打算审讯。 他们打了电话去皖省，调查了张志杰这几年在皖省那边的一切情况。 包括他们田桃什么时候认识，什么时候结婚，孩子具体什么时间出生。 同时也调查了孙翠霞和三个孩子这些年的生活。 如果两边的孩子年龄错开，说不定真的能让他逃过一劫。 只可惜并没有。 田桃的大儿子是1964年出生，而孙翠霞在1966年生下第三个儿子，而这两个孩子的父亲都是张志杰。 不管是他跟孙翠霞婚姻期间出轨了田桃，还是跟田桃婚姻期间出轨了前妻，总之这个罪责张志杰是逃脱不了的。 至于两个女人到底知不知情，派出所同志也通过她们的邻居街坊，还有各方面调查，确定了u两个女人并不知情。 因为一个在徐阳市，一个在皖省，而张志杰作为大车司机，常年在这两个地方来回，想要隐瞒是很容易的事情。 “孙同志，如果你确实不知道张志杰在外省有家庭，这件事就跟你没关系。 至于你上次所说的眼就跟张志杰离婚了，那请问你，你们具体在哪一年离的婚？ 并没有去街道登记，户口没有迁出，并且这么多年照常以夫妻名字在一起生活？ 我得提醒你，田桃同志的他儿子比你三儿子要大两岁。 所以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潘一武知道孙翠霞在担心什么：“在这件事当中你跟你的孩子都是受害者。 你放心，不管张志杰罪名是否成立，牵连不到你跟孩子。” 其实如果想要更保险一点的话，他们可以登报跟张志杰断绝关系。 但这话潘一武是不会说的。 孙翠霞想到自己收了张志杰四千块钱，替他撒谎，担心事情连累到自己。 潘一武皱眉：“你们是夫妻关系，他的钱就是你的钱，什么他的你的。 在此之前你又不知道他在外面养别的家庭，他所有的一些在你看来都是你们家的。” 孙翠霞这下放心了。 “那他外头那个女人孩子会怎么处理，这么多年张志杰给他们花了多少钱，孩子都十岁了，十几年得多少啊。” 孙翠霞想想都心痛，之前她看到田桃身上的打扮可不像是缺少的，那些本应该是她跟孩子的钱。 潘一武沉默。 虽然孙翠霞跟张志杰并没有领结婚证。 但是两人办了酒席，有孩子，事实婚姻成立，在街道办也有登记，户口也在一起。 这样一来哪怕田桃跟张志杰在皖省办理了结婚登记，也会被取消婚姻关系。 但是现在的话应该要不回来了。 先不说张志杰的工资都交给家里了，他急用工作之便挣得外快，这没办法统计，而且真认真说起来，那是他投机倒把赚取的，真调查起来，这些钱得收缴。 所以孙翠霞没必要提这部分的钱财。 孙翠霞虽然觉得可以，不过也知道事情轻重。 别到最后不仅没多要到钱，自己还得赔点进去。 等王旭阳他们听到消息的时候，张志杰已经被带去农场了。 虽然严格意义说起来，重婚罪判决并不会特别严重，特别严重的判处两年有期徒刑。 但谁让赶上了这个时候呢，不管什么罪名，判决都会严重许多。 胡惠知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场闹剧，但是得益于王旭阳的近水楼台，倒是了解的很清楚，偶尔会八卦一下。 虽然有点可惜只判了几年，但是想想，等他出来以后家庭没了，工作没了，夫妻感情等于没有，在孩子心里更没有了好印象。 因为有坐过牢的案底，哪怕有开车的技术，想必也没有哪个单位会愿意要他。 只是胡惠知再想一想，几年以后改革开放，全国各处经济发展，单位用人也不会检查工人的案底，不至于吃不上饭。 “哼，算他幸运吧，人渣，没一个好东西。” 苏巧莲附和的点头，无比认同。 同时男人，也一同被骂进去的王旭阳跟王富春选择沉默。 可别在这时候试图去辩解什么，不然后果更严重。 两个女人能从头到尾把他们做过的所谓错事细数一遍。 有了孩子以后，发现时间过得很快，明明之前还是走到哪儿都需要抱着的小婴儿，长大上学有了自己的思想。 不需要什么事情都找爸爸妈妈，而是试着自己理解，解决。 那时间就是王楚瑾的五岁生日。 王旭阳打算等他过了生日，就让他开始自己一个人睡一个房间。 之前他也不是没提起过这个问题。 只是最终也没有完成。 主要是小家伙并不配合，虽然不哭不闹，但是夜晚醒了立马又会跑回爸爸妈妈身边睡。 不会我爸爸妈妈两人中莲挤，反而找个相对远一点的地方躺下。 主卧的床比较大，除了两口子睡觉的这点地方，旁边不睡人，自然也就没有铺被子。 而小家伙担心靠的太近把爸爸妈妈吵醒，然后把他送回自己的房间，所以只能睡在硬邦邦的床板上。 每次都是王旭阳睡醒了才看见。 次数多了，王旭阳也担心夜晚被他冻感冒，就只能让他回来睡。 但是一眨眼他都快五岁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再适合跟父母睡一个房间。 如果说家里没有这个条件也没办法，但王家还真不缺房间。 而且他的专属房间，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 房间里面经过这么多年时间，添置了不少他喜欢的东西。 除了过去睡觉，那里也算是他自己的私人空间。 王旭阳跟胡惠知从来不会不经过他的允许私自乱动里面的东西。 他六岁左右要开始上一年级，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会更少。 王旭阳虽然舍不得，但是也希望能培养他的独立性。 这日屋外阳光很好，胡惠知把家里能搬出去的东西，都搬到院子里晒。 王楚瑾小朋友趴在独属于他的小书桌上，一只小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铅笔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妈妈啊，我不知道怎么写啊。” 胡惠知把给准备给小孩子的零食一样一样装在一起。 还有之前让人给楚瑾做的积木，他的几个好朋友都很喜欢。 所以这次他过生日，胡惠知又找人做了几个，到时当做送给小朋友的回礼。 “没关系啊，不需要写的多好，只要是你发自内心邀请的，你的好朋友们自然能看到你的心意。 写好你邀请他们上门做客的日期，等爸爸下班，爸爸妈妈带你一起去送请柬。” 胡惠知并没有去指导他应该怎么做。 小朋友之间的邀请很简单，彼此能看得懂就行。 写的太复杂了，一群上幼儿园的小朋友未必能看得明白。 楚瑾虽然为难，不过还是写好了请柬。 他给能想到的好朋友都写了请柬，邀请他们来参加他的五岁生日。 他的生日本不是周末，但是考虑到大家不一定有时间来参加。 所以胡惠知跟他商量着把生日推迟几天过。 看时间差不多了，在王旭阳下班之后，一家三口挨家挨户去送请柬。 楚瑾自己认认真真的检查一遍确实没有遗漏的。 这才把请柬全部都放在胡惠知刚给他做的斜挎小包里，自己背着不让别人帮忙。 “小金小黑，快跟上，我们去邀请好朋友来咱家做客。” 楚瑾在前面跑的欢快，不忘叫上自己的小伙伴。 “汪，汪。” 黑虎金虎把他护在中间，不让别的小狗靠近自己的小主人。 “别忘了牛奶，我答应了楚瑾要在他生日那天做一个五层的大蛋糕，当着他好朋友们的面，可不能让他没有面子。” 胡惠知无奈的笑着。 她无意间在楚瑾面前提了一嘴，说蛋糕不止可以做一层，五岁生日还可以做五层的。 这不就被他记在心里了。 磨着她，等他生日那天要做一个五层的生日蛋糕，邀请好朋友们一起来吃。 胡惠知想着好在只是五岁生日，她勉强能做到，等到十五岁的时候可就不行了。 所以打算尝试一下，不想让儿子在过生日的时候失望。 王旭阳点点头，一脸宠溺的看着儿子在前面奔跑的小身影：“嗯，我提前一天休息，跟你一起做。 你给儿子的生日礼物想好了吗？说出来我给你参详参详？” 胡惠知一脸怀疑的看着王旭阳，脚步默默的往旁边挪动了一点点。 “你不会想套我话吧？” “媳妇，看你说的，咱们是两口子啊，你怎么能这么不相信我？我可要伤心了。” 王旭阳双手捂住胸口，装作伤心难过的样子。 可惜胡惠知早就习惯了他这样，丝毫不为所动。 以前楚瑾还小的时候啥也不懂，不送礼物，或者他们两人送一份。 但是现在长大了，他说爸爸妈妈是两个人，怎么能只送一份礼物呢。 爸爸生日的时候，他跟妈妈都是单独准备礼物的，妈妈生日时也是这样。 但是他过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却一块送礼物。 这样一来，岂不是爸爸妈妈过生日的时候都可以收到两份礼物，而他就只能收到一份，这样不公平。 无奈今年王旭阳跟胡惠知只能各准备一份礼物。 只是生日礼物这个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新意。 胡惠知纠结了一个月都没想好要送什么。 如果太平常了，岂不是很没有新意。 但是有什么东西是比较特别，而且独一无二的呢？ 想了好长时间才决定下来，这可是她花了不少钱托人买到的。 “媳妇，我觉得咱俩得交流一下，万一到时候咱们送的东西一样，或者比较类似怎么办，儿子肯定很失望。 再说咱们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我不会剽窃你的创意的，你放心吧。” 胡惠知想想也有道理。 “行，等回家我拿给你看，你可不能提前透露给楚瑾，小心我跟你没完。” 胡惠知还是不太放心，不忘警告他。 这事儿王旭阳说不定真干得出来。 为了自己的礼物有神秘感，成为当天最受欢迎的礼物。 他指不定跑到楚瑾面前打预防针，猜测别人会送些什么东西，让楚瑾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想法。 等到他拿出真正的惊喜时，楚瑾觉得超过自己的想象，绝对会非常开心。 在心里面把爸爸提为自己最最喜欢的人。 王旭阳默默检讨自己。 他真的做了很多丧良心的事吗？不然自己媳妇为什么这么不相信自己？ 不过很快他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怎么会呢，他在媳妇跟儿子的心里可都排在第一位呢。 如果胡惠知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冷笑一声，想太多了。 最后一份请柬是送给孟轻舟的，装在信封里邮寄给他。 自从被黑虎从河里救上来后，呢公屏有孟轻舟跟着妈妈上门感谢，两个小朋友因此结缘。 哪怕孟轻舟跟着妈妈回了京城家里。 两个小朋友也时常通信，而且从不让大人看他们的信。 楚瑾才上幼儿园，很多字都不会写，只能用拼音代替。 偶尔也会问一问爸爸妈妈某个字怎么写。 胡惠知跟王旭阳商量了一下，给他买了本字典，教他用字典的方法。 从那之后，别看楚瑾小朋友只是个幼儿园学历，认识的字却并不比小学学到的少。 胡惠知没想到只是偶尔通信会让楚瑾有了学习的动力。 后来她鼓励楚瑾开始写日记。 第265章 爱面子的小家伙 “你想想啊，你跟轻舟哥哥也没办法每天都写信。 但是你每天都会有开心的事和不开心的事，等到你要写信的时候，说不定就忘记了某些对你来说比较重要的时刻，这样一来你就没办法跟轻舟哥哥分享了。 但是如果你每天写日记的话，你每天发生了什么，开心还是不开心，或者比较值得你纪念的事情，让你难忘，想要永远记住的心情，你都可以用文字记录下来。 等到过段时间再翻开看看，一定会拥有不一样的心情，到时候你也会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分享给轻州哥哥了，你说呢？” 楚瑾小朋友不太理解这种心情。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觉得妈妈说的话很有道理。 有些事情当下他觉得非常开心非常激动，但等到了第二天也许他就忘记了当时的那种心情。 等到他想要跟轻舟哥哥写信分享的时候，早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 也许记录下来，可以让他永远留住当时的心情。 虽然是胡惠知鼓励他记录，但是从来不会翻看。 孩子虽然小，但是会有自己的小秘密。 有些事情，有些心情，可以跟自己朋友交流，但是发自内心的不想让自己的父母长辈看到。 都是从孩子时期过来的，胡惠知自然知道孩子在想什么。 哪怕孩子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她不想做那种自以为是的家长。 觉得孩子还小，没有自己的见解，没有拥有自己秘密的权力。 想要控制孩子的一切，包括他做了什么，心里想了什么。 胡惠知始终觉得保持相对的距离，能让亲子关系更加健康。 从自身出发，如果自己记录秘密的日记本，被爸爸妈妈看到，更严重点的，被他们当成玩笑一样分享给其他人。 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作为孩子，父母理所当然的认为孩子的一切都应该让父母知道，人生应该按照他们的想法延续下去。 如果这样的话，胡惠知觉得自己可能想原地毁灭。 虽然有时候会很好奇，也一样孩子跟自己是最好的朋友，任何事情都可以分享。 但是好在她不是一个刨根究底，并且好奇心特别重的人。 只要楚瑾不想说，或者不太愿意说的事情，她也不会特别想要知道。 把请柬和礼物寄出去，一家五口手牵手一起往家走。 路上不少人晚上吃完饭了以后出来散步。 尤其是许多小孩子在一块儿追跑打闹。 大人们并不会拘着孩子不让出去玩，基本上都是散养着长大的。 饿了自然会回家吃饭，到顶了自己会回家睡觉，并不需要大人管太多。 在乡下的时候，有些家里还是特别多根本管不过来，晚上吃饭的时候少一个两个也没人发现。 为了省煤油灯，晚上天黑之后大人就把孩子赶出去，让到外面玩去。 有时候孩子们在外面捉迷藏，在稻草堆里睡一晚上也是经常的事情。 有时候几个玩的特别好的，晚上会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胡惠知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只不过苏玉英从来不让她去别人家睡觉，别人如果来他们家，她倒不会阻止。 反正胡惠知也不知道为啥不能去别人家住，但是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 回到家里楚瑾直奔自己的房间，收拾起他想要跟朋友分享的玩具。 胡惠知跟王旭阳回到自己房间。 从大衣柜里拿出一个木盒子，动作轻缓，生怕磕坏了里面的东西。 “你这是准备了什么？这么小心？” 胡惠知没回答，打开了木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新买的拍立得，送给楚瑾的礼物，怎么样？ 这样他就可以记录自己的生活，我还买了好多相纸呢，够他用好长一段时间了。” 其实他们家里有相机有拍立得，只是平时不怎么用。 偶尔王旭阳拿出来记录一下家里人的相处。 从楚瑾出生开始，基本上每个月都给他拍照片。这会儿家里相册都有好几本了。 基本上他的童年都被记录下来了。 以前是没有那个条件，想要拍照都得准备很长时间。 而且拍照很贵，不是所有家庭都能承担得起的。 胡惠知从小到大，还是跟王旭阳结婚以后才第一次拍照。 之前只从别人的嘴里听说过，在大队长家的墙上看到过照片。 对于小时候从来没有拍过照，没有任何能够当做纪念的东西，她是很遗憾的。 所以在有了孩子以后，她跟王旭阳从来不吝啬在孩子身上花钱。 哪怕每个月光是买相纸和洗照片就得花不少的钱，但两人觉得很值得。 别看只是几本小小的相册，但零零总总可是花了大几百块钱。 有些照片为了留个备份，洗了两三张，这都是钱啊。 胡惠知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礼物：“你给儿子准备了什么？我已不可能跟我这个撞上吧。” “嘿嘿，那倒没有。” 说着从另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皮质拎包。 胡惠知一时真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王旭阳打开纽扣，从里面把东西拿出来。 “这是望远镜，熊猫牌的，真不好买，我托我姐夫才换到这一个，要不是我儿子我真舍不得送出去。” 望远镜？ 胡惠知有点好奇，学着王旭阳的样子，把望远镜放到眼前。 “(⊙o⊙)哇，真的可以看到很远，楚瑾肯定很喜欢。” 这么一对比，拍立得好像也不怎么稀罕了。 毕竟楚瑾从小到大没少拍照，对相机和拍立得这些东西压根不陌生，也没什么新鲜感。 不过只要他喜欢就好，以后说不定还能借来玩玩。 可能是要过生日了特别兴奋。 一大早王旭阳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来气了，睁开眼睛发现好大儿正趴在自己胸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看了一眼窗外，天还没亮呢。 拍了拍宝贝儿子肉嘟嘟的小屁股，把小家伙往怀里一搂：“乖，赶紧睡觉，天还没亮呢。 晚上不好好休息，明天你的好朋友们来了，你哪还有精神跟他们一块玩？ 总不能其他人在外面玩游戏，吃好吃的，你自己打着哈欠在屋里睡觉吧？” “爸爸，他们会不会没事时间来啊？ 万一没有人来给我过生日怎么办？ 我还准备了好多玩具，好吃的零食，妈妈说要给我做一个大蛋糕，让我和朋友一起吃。 但万一没人来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小小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事。 他一晚上都担心这件事，但是看爸爸妈妈睡着了又不想打扰。 最后实在没忍住，才爬到爸爸身上，想让爸爸安慰安慰。 第266章 黑历史 王旭阳：“......” “儿子，过生日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最重要的是你在这一天感受到的快乐，有家人的陪伴。 如果有好朋友过来给你过生日，那当然更开心，但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应该是自己啊。 如果他们有自己非常重要的事情，且刚好跟你的生日撞上了，你觉得他们应该以自己的事情为先，还是过来参加你的生日聚会。 一边庆祝你的生日，一边担心自己的事情没有完成呢？” “可是我想要在这一天让所有人陪着我一起，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楚瑾不明白，他只是希望自己的生日朋友都可以过来。 王旭阳叹了口气：“你当然可以这么想。 但是你要记住，开心的事情要排在不开心的事情前面。 如果你因为一两个好朋友没有到来，这让你不开心了，让你有了不好的情绪。 难道要让你这不好的情绪牵动你，去辜负那些来祝福你的好朋友吗？ 再说了就算有人没来也不代表你不重要啊。 去年你大舅舅家的康乐表妹过生日， 因为你要上学没办法去给她过生日，你不是花了一个月的零花钱给她买了礼物送过去。 难道你没有用心吗？我明明看你很激动很开心，而且很遗憾没有亲自去祝她生日快乐。 康乐还让人给你带了小陀螺做回礼，她都没有生你气呢。” 王楚瑾想想也是。 他当时非常期待表妹的生日，因为他要上学，而且外婆家离的太远了，他很少有机会去外婆家。 表妹都没有因为他要上学，没有去给她过生日生日。 他嘟了嘟嘴，他也是以自己的事情为先呢，那他怎么可以要求别人把自己排在最前面，他自己都没做到。 “我知道了爸爸，我只是担心没有小朋友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这样我会很没有面子。 不过现在我觉得不重要了，哪怕没有小朋友过来，还有你和妈妈，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小太爷爷陪我。 而且堂哥堂姐肯定会来的，他们都跟我拉钩了。” 小家伙很快想明白了。 担心了一晚上本就没怎么睡觉，这会儿心里没事儿了，m不到一会儿就睡着了。 反倒被吵醒的王旭阳，困劲都没了。 看了眼闹钟，才三点多。 这会儿再睡的话又担心早上起不来，索性起床进了厨房，把做蛋糕的面包胚先做出来。 之前家里没有合适的锅，只能在大铁锅里做，厚薄不均匀，得后面用刀修整。 后来王旭阳m找人定做了一款平底，有深度的锅。 做出来的面包胚只需要切成需要的厚度就可以。 因为今天想要个五层的蛋糕，需要的面包胚就比较多。 打鸡蛋也是个工程活，王旭阳从三点多做到六点多，才差不多把需要的面包胚做好。 哪怕体力再好，他这会儿胳膊也有点抬不起来。 胡惠知心里记着事儿，早上天刚亮就行了。 自然也听到了厨房里动静。 出来一看，见王旭阳正在费力的搅打鸡蛋液，胳膊动起来有些僵硬，知道他肯定做了很久，连忙上前接过他手上的盆和筷子。 “你怎么起这么早开始忙，不是说好我们一起做吗。” 王旭阳把夜晚儿子睡不着，所担心的事情说了一遍。 明明小家伙在家里向来是最受宠的。 哪怕上面有堂哥堂姐表哥的表姐，家里长辈们也还是最宠爱他。 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想法，更不应该那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才对。 但他却因为担心没有好朋友来参加他的生日聚会，一整晚上睡不着。 “估计是钻牛角尖了。 家里所有人都喜欢他，他才不在乎别人呢。 只是第一次邀请这么多朋友来参加他的生日聚会，有些紧张罢了。 他才不是那种多在意别人对他看法的人，只是怕请柬发出去了却没有人来，在朋友面前丢面子罢了。” 别看人不大，但是可是个要面子的。 胡惠知给他整理相册的时候，把那些所谓的黑历史全都单独收起来了，没敢让他看见，不然绝对恼羞成怒。 小时候裹着尿布睡觉，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尿布掉下来了，而他刚好拉肚子，粑粑弄的全身都是。 当时胡惠知一进房间看见那个场景当场要吐出来。 连忙出去找苏巧莲求助。 而王旭阳默默的拿出照相机，记录下了这个震惊的场景。 也是王楚瑾这辈子最想要毁掉的黑历史之一。 像这样的照片有很多，有他捏黑虎的狗屎，穿着粉粉嫩嫩的小裙子，扎着两个小揪揪。 把黄豆塞鼻子里，抠不出来哇哇哭...... 这些全都被他那无良的老父亲记录下来了。 王旭阳有些心虚，他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爱面子，所以到现在他都不敢把那些照片拿出来给他看。 算了算了，还是让那些照片在空间里待一辈子吧。 不好他担心长大以后的王楚瑾看到那些照片以后会羞恼的离家出走。 今天除了要做一个生日大蛋糕，还从百货大楼里买了很多小朋友们爱吃的糕点糖果。 中午的菜色也很丰富，菠萝排骨，肉末蒸蛋，炸鸡排，炸鸡腿，红烧猪排。 苏巧莲用胡萝卜汁，菠菜汁这些和面，蒸了各种形状的小馒头。 别说小孩子了，一出锅胡惠知也吃了好几个。 今天是家里小祖宗的生日，排场绝对给的足足的，所有人都很重视。 等大部分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胡惠知跟王旭阳也回屋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 胡惠知身穿一身深绿色长裙，脚踩黑色凉鞋，头发编成麻花辫搭在肩头。 王旭阳也是白色衬衫加军绿色长裤。 裤子是苏巧莲按照他的尺寸做的比较修身，虽然同样是宽松版本，但是穿起来就是更加服帖修身。 王楚瑾也是同样的打扮，一家人今天都是军绿色搭配，很符合时代特征，绝对的时髦打扮。 第267章 好朋友们的到来 因为是小孩子过生日，所以接到邀请的几家都是把孩子送过来，大人则没有过来打扰。 何学安跟曹梦芬今天要回何家一趟，有个表亲结婚，他们过去参加婚礼。 所以把琳琳送到王家后两人就离开了。 曹梦芬以前因为琳琳是早产，所以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生怕因为一点点粗心大意，就让她生病住院。 在琳琳两三岁之前，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因为各种小毛病吃药打针，严重的还会住院。 自从听了胡惠知的这些话之后，开始尝试糙养孩子。 因此是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琳琳会有不舒服的地方，谁知道琳琳被放开养之后，运动量大了，随之饭量也增加，倒让她体质好了不少。 现在已经很久没有生病了，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让人时刻担心。 曹梦芬手里提着拿着琳琳给弟弟准备了礼物，到了王家之后让她自己交给小寿星。 小孩子们之间的礼尚往来，他们大人就不参与，礼物也是琳琳自己准备的。 “琳琳，要听叔叔婶婶的话知道吗，好好跟弟弟玩，不能欺负他。” 曹梦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女儿养成暴力少女，在班里快打遍无敌手了，哪里还能看出来小时候经常生病的样子。 楚瑾毕竟要小几岁，虽然是男孩子，但是小了几岁身高体型都不占优势，曹梦芬生怕琳琳玩急眼了再把人给打了。 琳琳无语了，她像是没有头脑的肌肉少女吗？她又不是脑子有问题，动不动打人。 在学校里哪次动手不是因为别人做错事儿，她可都是有正当理由的好不好。 “爸妈你们不是要去喝喜酒吗，快走吧，就别耽误我跟弟弟玩了，我还要把礼物送给弟弟呢。 一会儿有别的客人来了，楚瑾指不定就没时间搭理我了。” 琳琳很有自知之明，今天过来给楚瑾庆生的人绝对不少，一会儿人多了，她连跟寿星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心里有数就行。 下午我跟你爸回来就来接你，在院子里玩千万别出去，小心再遇到拐子。” 几年前的那次遭遇始终让曹梦芬不安心，生怕再遇到那样的事情。 她跟丈夫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她也不活了。 “惠知，今天麻烦你照顾一下琳琳了，我们下午会早点过来的。” “放心吧，今天家里孩子多，不会让他们跑出去的。” “楚瑾，叔叔婶婶祝你生日快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是给你的红包，喜欢啥你可以自己买。” 曹梦芬从兜里弹出一个红包。 毕竟是小孩子过生日，他们大人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礼物，索性直接给红包还省事儿了。 楚瑾看了一眼爸爸妈妈，见他们点头才接过红包。 “谢谢婶婶。” “真乖。”曹梦芬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跟胡惠知和王旭阳打了声招呼，夫妻两个骑车离开了。 胡惠知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屋里，交代他们绝对不能在没有经过大人允许的时候，单独一个人跑出去。 好在他们有先见之明，今天让老爷子老太太会坐在门口守着，绝对不会放出去一个小孩子，除非有大人陪着。 这时候很少有谁家回去这孩子在家里不让出去玩的。 就连楚瑾平时也没拘着他，他经常带着黑虎跟金虎跑出去找小伙伴玩。 只是今天比较特殊，家里孩子多。 也不是他们太小心。 毕竟都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万一孩子过来做客出现什么意外，他们可没法跟大人交代，索性还是小心一点。 就连黑虎跟金虎也领到了任务，今天要在家附近巡逻，绝不让陌生人靠近。 两只狗狗有灵性，知道谁是家里的客人，谁是路人，谁是不怀好意的人，胡惠知跟王旭阳对它们很放心。 楚瑾带着琳琳去了自己房间，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玩具，打算一边玩一边等待别的小伙伴。 琳琳打开装礼物的背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弹弓。 “楚瑾弟弟，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当当当当，你一直想要的弹弓。 等下次我们一起去打家雀烤着吃，我准头老好了，到时候我教你。” 之前楚瑾带着两只狗狗在外面玩的时候，看见有几个小朋友聚在一块儿烤家雀吃。 一问才知道他们是用弹弓打的，楚瑾也很想要试试。 只可惜他没有弹弓。 家里不放心让他玩弹弓，孩子太小了，万一不小心打到人怎么办。 弹弓用的虽然是小石子，但如果打到太阳穴或者眼睛这种地方也是很危险的。 不过琳琳就没想那么多了，她知道楚瑾想要，就让自己爸爸给做了一个。 何学安还以为是自己闺女想要玩呢，也就没多想，哪里想到她会把这个弹弓送给楚瑾啊，要是知道的话他绝对会拒绝。 “哇，谢谢琳琳姐。 不过我爸爸不让我自己玩，担心我打到别人，不过我可以让我爸爸跟我一块玩，这样他就不会不放心了。” 楚瑾知道爸爸妈妈拒绝他是有道理的，所以哪怕他挺好奇，挺想玩的，但还是决定问过爸爸妈妈之后再说。 琳琳也没失望，她一直知道楚瑾虽然在家里受宠，只要他开口了，就算很难做到的事情，胡惠知跟王旭阳也会想想办法帮他完成。 “那说好了，到时候你记得叫我。” “哥，琳琳姐，我来啦。” 王昭明在隔壁听到了琳琳的声音，早饭吃到一半怎么也不愿意吃了，丢下筷子就跑过来了。 王昭明是王旭平跟赵家云的女儿，比楚瑾小了几个月。 “你咋自己来啦，你弟弟呢？” 琳琳朝她身后看了一眼，见小跟屁虫没跟着过来还挺好奇的。 赵家云前两年生了二胎，是个男孩，起名王皓。 小家伙今天还不到三岁，是王昭明的小跟屁虫，走到哪跟到哪。 王昭明哪怕是去上厕所，他也要守在门口。 所以王昭明自己过来了，却没见到王皓，琳琳还挺不可思议的。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跟你弟弟分开呢，你俩吵架啦？” 第268章 生日礼物的惊喜 王昭明对这个堂哥的房间很熟悉，平时没事的时候没少过来玩。 熟练的拿出一块木板，里面是小木块做成的拼图，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拼不出来，每次过来都要玩一会儿。 “没吵架，只是他今天起得晚，昨晚拉肚子了，我爸正给他洗澡呢，洗完了就过来了。” 她都不想说，早上醒的时候凉席上都是粑粑。 好在她睡得比较远，并没有被波及。 随着时间的变化，客人们一个接着一个上门。 今天王家都快成幼儿园了。 王旭东家的三个，王旭元家的三个，王旭华家的两个，王旭平家的两个。 占瑶家的宝贝疙瘩高大宝，胡琴琴家的小甜豆潘知乐，王志斌家的宝贝蛋王祖谦，陈光文的一对儿女。 陈光文是王旭阳这几个好朋友当中最晚结婚的，但是运气好，直接来了个龙凤胎。 他媳妇也是造纸厂的，夫妻两个双职工，结婚后没多久就申请到了一间的房子。 虽然不大，但好歹有了自己的小家。 陈光文家兄弟好几个，家里住的地方本就不大，他结完婚如果再住在家里的话，那就真的没地下脚了。 两人也是跟厂里提前打听过了，确定两人结婚之后，夫妻是双职工可以分到房子，两人这才决定结婚。 不然的话，结婚之后总不能还各自住在单身宿舍。 大人们都只过来打了个招呼，都默契的给楚瑾包了个红包，放下孩子就离开了。 今天是孩子们的时间。 胡惠知承诺的五层大蛋糕也准备好了，就等中午吹蜡烛了。 “孩儿们准备吃饭了，今天准备的菜色全都是你们喜欢的，还有蛋糕哦。 楚瑾，快请你的朋友们入座，你作为主人家一定要招待好客人，知道吗。” 楚瑾不由自主的挺直了小胸脯，内心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他已经不是个三岁的宝宝了，作为主人家，要招待好客人，让他们吃好玩好。 “我去打水，咱们洗手准备吃饭了，今天我爸爸妈妈做了奶油蛋糕，五层的哦。” 楚瑾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自豪的开口。 “今天是我五岁生日，所以蛋糕也是五层的。” “哇，堂弟，四叔四婶对你好好啊，我过生日的时候想吃奶油蛋糕我妈都不舍得买，小小的一个要好几块钱呢。” 王晓强满脸的羡慕，这个堂弟的日子过得简直是让所有小孩都羡慕。 不管他想要做什么，想要什么东西，哪怕很贵，四叔四婶也舍得给他买。 百货大楼里面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最少也要三块钱。 李毓芬还真舍不得在孩子过生日的时候买一个奶油蛋糕。 她家三个孩子呢 ，如果每个孩子过生日的时候都要买个奶油蛋糕，那得花多少钱呀？她小半个月工资都要没了。 王楚瑾没有接收到堂哥的羡慕，自然的说道：“我爸爸妈妈对我当然好了，那这次让你多吃一点，就当弥补你过生日当天没有吃到奶油蛋糕的遗憾啦。” 王晓强虽然心里很是羡慕，但不会嫉妒。 他知道自己家对比四叔四婶身家条件没有那么好，但他爸爸妈妈已经很好了，也很宠爱他的，毕竟是家里的男孩，尤其是上面有两个姐姐的情况下。 今天摆在堂屋的是一张圆桌，是王旭阳专门找木匠打的。 桌腿也可以根据客人的需求调高矮。 今天都是小孩子，桌子自然就调的符合他们的大致身高。 桌上正中间摆着一个圆形的奶油蛋糕，一层一层，外面用红色的奶油画了楚瑾的头像，写了生日快乐。 侧面用水果罐头装饰，总之很让人惊喜。 王旭阳在生日蛋糕上面插上了蜡烛，手里拿着火柴随时准备点着。 “楚瑾有没有想好你要许什么愿望，咱们动作要快一点，不然蜡滴到奶油上就没法吃了。” 楚瑾又不是第一次过生日了，一听召唤立马双手合在一起放在胸前。 王旭阳见他准备好了这才点燃了蜡烛。 王楚瑾闭上眼睛，很快许好了愿望，站起身吹灭了蜡烛。 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愿望，妈妈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他还是放在心里吧，心诚则灵。 胡惠知用手摸了点奶油点到楚瑾的鼻尖：“那就祝咱们的小寿星心想事成，来年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好好长大。 要不要看看爸爸妈妈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虽然她准备的礼物不算很有心意，但是一个小孩子能够独自拥有一个拍立得，自己想拍什么拍什么，尤其是跟自己的小伙伴们，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而且王旭阳准备的礼物真的很让人惊喜，别说王楚瑾这个孩子了，就连大人看了都会喜欢的。 “楚瑾，妈妈送你的是拍立得，以后你自己想要拍什么就拍什么。 你可以跟你的好朋友们一起合照留作纪念，这些爸爸妈妈都不会干预你哦。” 胡惠知递上装着拍立得的盒子。 以为楚瑾不会很惊喜，毕竟他在家里经常看到，用到相机和拍立得。 但很显然胡惠知没有预想到一个孩子对于自己能够独立拥有一件东西的兴奋感。 “妈妈，我好喜欢啊，你现在可以帮我们拍一张照片吗？我想要和生日蛋糕合影。” 胡惠知当然不会拒绝，立马让他们围着桌子坐成一个圈，蛋糕刚好放在桌子正中央。 不一会儿一张新鲜的照片出炉了，王楚瑾看了一下很满意，拍的他如众星捧月一般，被朋友们围在中间。 “妈妈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礼物，等以后我拍出好看的照片送给你做礼物哦。” 这时王旭阳也不甘示弱的上前，拿出自己的礼物：“楚瑾不想看看爸爸准备了什么礼物吗？你绝对会非常惊喜。” 王楚瑾想象不到爸爸会送什么礼物让他感到惊喜，他自认为自己见过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那爸爸，我可以打开看看吗？小皮包好好看啊，只不过有点小了，不够放多少东西的，不然我可以当成背包用。” 第269章 爱里长大的孩子不需要太懂事 小家伙以为爸爸送给他的是小皮包，只是这形状咋有点怪怪的。 不理解，但好歹是爸爸的心意，他还是很开心的。 王旭阳不知道儿子只是在捧场呢。 还想着打开看看里面有多大，能放些啥东西。 “打开看看吧，你一定会惊喜的。” 王楚瑾接过皮包，觉得手里的重量有些不对。 察觉到里面可能有东西，连忙打开扣子查看。 “这是什么？还挺重的。” 现场没有孩子见过望远镜，都好奇的盯着楚瑾手上的东西。 王旭阳上前帮他把望远镜上的盖子拿下来，然后调整好幅度，放在他眼前。 王楚瑾一抬眼，发现自己眼前的画面变了。 “爸爸，我看到天上有鸟在飞，看的好清楚啊。” “这是望远镜，远处看不清楚的东西用望远镜都能看清，距离大概能有几千米，如果太远了估计不会很清晰。” “哥，我也想看，给我看看呗？”王昭明略带讨好的声音响起，她很好奇望远镜看东西是什么样的。 王楚瑾刚得到新玩具，不是很舍得放手。 不过只是借给她看看而已，他是做哥哥的，也不能那么小气。 只不过有了一个开头的，其他小朋友纷纷开口想要看。 王旭阳跟胡惠知不会替孩子做决定，全看楚瑾自己的意思。 他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没谁规定必须要大方，不能拒绝别人。 不过楚瑾确实性格很好，不吝啬分享。 孩子们轮流玩了一会儿，最后还回到楚瑾手上。 “先吃饭吧，其他的一会儿再玩。” 桌子上除了正常的饭菜，还准备了孩子们会喜欢的炸鸡，炸薯条这些。 虽然不是健康食品，但是偶尔吃一次没关系。 “琳琳，想要喝什么口味的汽水，婶婶给你开。” “婶婶，我要橘子口味的。” “谦谦呢？你想喝什么口味？” 王祖谦是王志斌跟杨悦悦的儿子。 虽然胡惠知跟杨悦悦平时不怎么来往，但是王旭阳跟王志斌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而且两家一前一后住的很近，所以家里的孩子也经常在一块儿玩。 王祖谦喝着手里的荔枝味汽水，看向王楚瑾。 他第一次发觉，受宠跟受宠也是不一样的。 他自认为在家里很受宠。 最起码对比上面几个堂姐，哪怕后来大伯二伯家也生了儿子，但是在爷爷奶奶心里，他还是最重要的。 他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只要冲奶奶撒个娇，大部分都能得到满足。 但他见识到了王楚瑾在家的待遇，有自己的房间，有数不清的玩具。 有些他见过，或者没见过的各种零食，王楚瑾想吃什么吃什么，他家人从来不会嫌贵舍不得。 他虽然没用过拍立得和望远镜，但是他爸爸借过一次王叔叔的照相机，他听到爸爸妈妈在一块儿说起过，知道这个东西特别贵，贵到他家全部的存款加在一块都买不起。 但是胡惠知竟然会单独买一个新的送给王楚瑾。 王祖谦觉得这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了。 以前他会羡慕，会嫉妒，嫉妒王楚瑾什么都比他好。 但是经过这一天，他连嫉妒的心思都生不起来了。 差距太大了。 想想他手里喝着的汽水，他都得磨好久奶奶才愿意买一瓶，但是在王楚瑾这，却是想喝就喝。 算了，差距太大了。 胡惠知拿出水果刀，让楚瑾自己切蛋糕？ 楚瑾小心的接过水果刀：“谢谢妈妈。” 今天是小孩子的主场，大人们识趣的没有打扰，只是准备了不少孩子们喜欢的零嘴放在堂屋的桌子上，下午就没再管他们。 胡琴琴跟胡惠灵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几个女人也在屋里闲聊。 胡惠知接过堂姐家的二小子。 堂姐结婚之后生了两个儿子，老大王楚鑫今年年底过三岁生日，老二王楚涵才三个月。 “鑫鑫明年也该上幼儿园了吧？” “没呢，鑫鑫发育晚一点，干啥都比同龄小孩慢一节，现在说话都说不利索。 我担心现在送他去上学跟同学相处不好。 再说只是幼儿园而已，上不上都无所谓。 咱们小时候哪有幼儿园啊，谁不是直接上的小学一年级。 等看他过两年咋样吧，也可能直接上小学。” 跟楚瑾这种还不会走路，就能坐着跟大人说话交流不同。 鑫鑫属于走路特别利索，但是说话还只是几个字的往外蹦。 家里熟悉的大人能根据他说的几个字，或者动作指引猜到他的意思。 但是去了学校以后，一个老师要带几十个孩子，没那个时间和耐心去观察引导他。 更别提其他同龄的小孩子了，交流都成问题的话，还怎么玩到一起去。 这种事胡惠知还真没什么经验。 只是听罗立群跟苏巧莲都说鑫鑫是发育比较慢的，并不要紧。 每个孩子不一样，有的先学会走路，有些先学会说话。 “我跟你二哥商量了一下，等他月底休息的时候带鑫鑫去医院检查一下。 说到底养孩子都是靠大人的经验，只是万一经验出错了，岂不是要毁了孩子一辈子。 我担心会不会是舌头，或者听力哪方面出问题了，去看看我也放心。” 以前胡惠灵真没想那么多，养孩子哪有那么麻烦，有吃有喝，身上也不疼不痒的。 但鑫鑫在外面玩的时候，有人会说起这孩子会不会是有什么毛病。 哪怕一开始没有多想。 但是经常听到这种讨论，心里还是在意的。 胡惠灵想着不如去医院检查一下，她也怕真是有什么毛病是他们没有发现的，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岂不是孩子都被耽误了。 “你家担心孩子不说话，我家担心孩子话太多。 你都不知道我每天一睁眼就能听到耳边念经的声音，这几年给我搞的神经都快衰弱了。” 潘一武给儿子起名潘知乐，就是想让他一辈子知足常乐。 但是这也太快乐了一点。 像是没有任何烦心事一样，每天闹闹腾腾的，对谁都一脸笑容，嘴甜会哄人。 有时候胡琴琴想让儿子安静一点，但是被这张小嘴哄得说不出口。 “你这人也真是，咋不知足呢，我巴不得家里几个孩子像知乐一样，多好啊。 每天上班累的要命，回家孩子在身边说妈妈辛苦了，爱妈妈。 哎呦，我要是听到心都化了。” “你还不好，晓霞每天帮你带孩子，扫地擦桌子的。 要不说男孩女孩真不一样，我家这个嘴再甜，我要是不开口，他也想不到帮我做些什么。” 胡惠灵说起这个女儿，是真的满意。 比亲生的都贴心。 她跟王旭元要上班，两个大孩子放在家里，白天爷爷奶奶帮忙看着。 最小的这个要喝奶，只能送去单位的育红班，胡惠灵抽空去喂奶。 晚上要到做饭时间了，晓霞看奶奶开始摘菜了，她也会回家把菜拿过来跟奶奶一起摘。 等爸爸妈妈回到家直接就能炒菜。 有了姐姐做榜样和约束，鑫鑫也知道心疼爸爸妈妈上班辛苦，会帮着刷碗扫地。 要说他们妯娌几个，每次一家子聚在一起聊起孩子的时候，抱怨最多的就是赵家云。 她家昭明只比楚瑾小了几个月，比鑫鑫他们都大。 她每次今天几个嫂子说起家里几个孩子听话懂事，知道心疼爸妈。 再想起自己的闺女儿子，回家只知道喊饿，酱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 因为两家中间只有一道墙，每次赵家云在家骂孩子，胡惠知在家都听的清清楚楚。 楚瑾自然也听到了。 他平时也很少做家务。 那他是不是也不是个好孩子了？ 只是关于这件事，不管是胡惠知还是王旭阳都觉得没什么必要。 孩子还小，他们不需要孩子非得让太懂事。 从小就给自己很大的心理包袱。 逼着自己有眼力见，承担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一切，只为了听到长辈们的一句夸奖。 这种最终只会养成付出型，讨好型人格。 希望通过自己的懂事，勤快，从而得到别人的喜欢。 楚瑾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家里的一切资源都将倾注在他的身上。 自然不需要太过于牺牲自己的本性。 胡惠知跟王旭阳早就商量好了，不打算生二胎。 他们担心再生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肯定会分走他们的注意力。 以后家里所有的一切都将一分为二，包括作为父母的爱，以及家里的财产，他们舍不得儿子受委屈，自然不想再生一个。 哪怕都是自己亲生的，但是第二个终归是比不上拥有第一个孩子时的那种期待。 但是他们对于别人家夸奖孩子也是一笑而过，不会多说什么。 下午各家过来接孩子，楚瑾亲自把准备好的小礼物送给好朋友们当做回礼。 “里面是我经常玩的那些玩具，等下次咱们一起玩啊。” 何学安跟曹梦芬快傍晚了才回来，琳琳也就留在王家一块儿吃晚饭。 楚瑾每天一碗鸡蛋羹是必不可少的，这小家伙自从添加辅食之后就一直吃，到现在已经习惯了。 “琳琳，给你做了肉末蛋羹，你喜欢吗？要是不喜欢婶婶给你放别的，滴点香油行不行？” “婶，我爱吃肉，啥都能吃，不挑食。” 胡惠知笑了。 她很喜欢琳琳的性格。 越长大越活泼，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口是心非。 可能也是跟家里父母平时的教育有关，琳琳在家父母向来宠着，只怕给的不够。 这也让琳琳从小就比较自信，性格外向。 “琳琳姐，你要喜欢，我的这一份也给你，我吃菜就行。” 胡惠知跟王旭阳夹菜的手一顿，默默抬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对视，心想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以前吃饭的时候只有不够吃的份，哪还舍得分给别人呐。 也不是说家里做的肉不够，只是楚瑾从小就比较爱吃，胡惠知又担心他吃多了会积食。 而且也因为他体型的原因，胡惠知担心他长太胖，所以从那之后他每顿饭都会让他控制一下，看他吃的差不多了之后就会把餐盘全部收走。 这也导致了楚瑾开始有点护食，吃饭速度也快了很多，生怕下一秒桌上的饭菜就被收走不让吃了。 不过也没执行几天就是了，主要是担心他吃饭急，咀嚼不到位，这样对胃也很不好，胡惠知也就放开了，只要他自己不难受就行。 平时给他喝的水里加了灵泉水，身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也可能时候因为那段时间习惯，楚瑾学会了护食，现在还带有肌肉反应。 今天却愿意把自己蛋羹分享出去，不得不说挺让人意外的。 不过胡惠知跟王旭阳并没有多想，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琳琳最喜欢这个弟弟了，一直很照顾他。 楚瑾也最喜欢琳琳姐，有什么好东西也第一时间想着分享给她。 所以两家也习惯了两个孩子关系好。 琳琳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的原因一直没有送去上学。 直到楚瑾三岁，琳琳都快六岁了，曹梦芬见她身体好多了，才同意让她去学校。 所以哪怕琳琳跟楚瑾之间差了三岁，但是两人却是在同一个班级。 今年琳琳已经快八岁了，下半年才会跟楚瑾一块儿上小学。 曹梦芬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她对女儿没有太大的期望，只希望她一直身体健康，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好。 没指望她学习多好，以后有多大的成就。 他们夫妻两个只有这一个女儿，按照规定独生子女也不需要下乡。 等以后高中毕业了留在城里接手她的工作，或者在家待着，他们夫妻两个也乐意养着自己女儿。 这个想法倒是跟胡惠知王旭阳一样，都是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在一个孩子身上，只希望孩子开心健康就好。 所以胡惠知跟曹梦芬这几年关系也越来越好，时常在一块儿聊起孩子。 一块儿给他们做衣服，同类型的男款裤子，女款裙子小套装。 两个孩子经常一块穿着类似的衣服出去玩，别人都以为是亲姐弟呢。 第270章 不想要弟弟妹妹 楚瑾今天实在太开心了。 第一次，所有的好朋友都聚集在自己家，庆祝他的生日。 洗漱完了以后，楚瑾穿着小裤衩，坐在地上的毯子上拆礼物，尤其是今天叔叔阿姨们送给他的红包。 王旭阳则是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不然一会儿滴得到处都是。 “儿子，红包里的钱看完了塞回去，一会儿让你妈妈找本子记下来，以后要回礼的。 等记好了，把钱整理出来放在你的存钱罐里，你自己需要的时候花。” 每个红包上面写了名字，不用担心弄混。 而且他们也没想替他收着这笔钱。 从小到大他的零花钱压岁钱都是他自己收着的。 他的存钱罐里已经长了不少零散的毛票。 过年给压岁钱，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灰都是几十几十的给。 就连胡惠知看了都觉得太夸张了。 几十块钱什么概念啊，她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 楚瑾过个年过个生日，收入赶上一个工人一年的工资了。 再加上平时家里给的零花钱。 因为买啥东西都需要票，小孩子们吃的糖块也需要糖票。 这些都是胡惠知买好了放家里，所以楚瑾压根没有花钱的地方。 但是家里长辈们会给，就连王旭阳私底下也会偷偷给，给他买鞭炮，买汽水之类的。 她之前下班的时候正巧看到楚瑾偷偷摸摸的带着金虎黑虎两只去买冰棍吃。 他小小一只，蹲在两狗中间熊熊祟祟的样子，别提多搞笑了。 两只狗用爪子扒拉着冰棍舔的别提多高兴了，惹的一帮小孩子看了眼红，想抢，但是害怕两只大体型的狗，不敢上前。 虽然有时候他会偷偷摸摸跑出去买点好吃的，但是对比他的存款来说压根没花多少钱。 “爸爸，你把我存钱罐里的钱换成大钱吧，不然太乱了我数不完啊，万一丢了我都不知道。” “行啊，或者给你存在银行里换成存折？这样也不担心丢了。” 楚瑾不理解存折是什么东西。 王旭阳只好给他解释一遍。 楚瑾想了想，觉得挺好的，只要银行别吞了他的钱就好。 “好了，这些明天再弄，你昨晚就没睡好，今天玩了一天，早点睡觉。 今晚爸爸妈妈陪你在你的房间里睡好不好？ 等后面你自己适应了，就自己睡一个房间。” “爸爸，我不想自己睡一个房间。 你跟妈妈是要给我生一个小弟弟吗？我听祖谦哥说他爸妈准备给他生弟弟妹妹，所以让他自己睡在小床上。 难道你的妈妈也要给我生弟弟妹妹吗？” 王旭阳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担心他心里不舒服，声音温和的说道：“那楚瑾想不想要弟弟妹妹呢？” 楚瑾沉默的摆弄地摊上的玩具，一时没有说话。 王旭阳并没有催促他，去柜子里找出一件上衣给他套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的开口：“我不想要弟弟妹妹，我只想要爸爸妈妈。 我不想把玩具分给别人，也不想爸爸妈妈不喜欢我。”说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怕爸爸妈妈觉得他不是好宝宝，太小气了，只想霸占所有的一切，不想跟人分享。 王旭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跟他说了什么，不然这么点的孩子哪能想到那么多？ 反正一切都是别人的错，自己儿子这么单纯善良，都成可怜宝宝了。 听出儿子声音里的哭腔，王旭阳连忙把他抱在怀里，让他的小脑袋靠在自己脖颈旁边。 他的大手一下一下抚摸儿子的后背，轻声安抚着：“你放心吧，爸爸妈妈没想生二胎，你永远都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是我们最喜欢，最重要的孩子。 爸爸妈妈不需要你大方，不管做什么事情你只需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如果不喜欢，那就不需要去分享。” 如果有一百颗糖，他又怎么会吝啬分享？ 如果只有一颗糖，又凭什么要求他大方？ 在王旭阳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儿子，性格霸道点怎么了？他又不是给不起。 胡惠知进屋就看到父子两个抱在一起，王旭阳轻声安慰着儿子，眼神询问是什么情况。 “妈妈的小宝贝，妈妈才不会生其他孩子呢，爸爸妈妈只会有你一个孩子哦。 之前我跟你爸爸还担心不给你生个弟弟妹妹你会觉得孤单，还想着怎么跟你商量呢。 现在这不是正好。” 楚瑾也放心了，他一点也不想要弟弟妹妹。 他只想做爸爸妈妈最重要的孩子。 爸爸妈妈再怎么照顾其他小朋友，他心里也清楚那只是客套。 但如果是妈妈生的那就不一样了，他就不能自私的要求爸爸妈妈只爱他一个。 王旭阳心里面恨的咬牙切齿，不知道是谁在他儿子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 他儿子这么小这么可爱，心灵那么脆弱，哪里能经得起摧残？ 原本想让他自己一个人睡一个房间的，这一下别说楚瑾自己不愿意了，王旭阳也不太愿意了，他不放心啊。 他得时刻盯着才行，他担心楚瑾自己一个人睡晚上会哭。 不过为了以后他能够适应，他们两口子决定从今天开始陪着楚瑾睡在他的房间。 为了他能适应这个房间，只不过是陪他多住一段时间罢了。 楚瑾过了生日之后没多久学校就要开学了。 这个学期开始他就要上小学一年级，和琳琳一起，在第一小学上学。 胡惠知不担心他不适应。 之前上了几年幼儿园，在学校里面跟其他小孩相处的都很好。 虽然学校里面没教什么知识，但在家的时候，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带着他学习一会儿，这会儿已经能认识不少字了，小学的加减法，一百以内心算对楚瑾来说也是轻轻松松。 这天胡惠知打算带楚瑾去书店逛逛。 给他买点纸笔和小人书。 胡惠知从来不阻止他看这些课外书之类的，只要书本的内容没有问题，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小孩子爱看就给他看呗。 处在这个年龄当然会有好奇心，整天让他盯着课本看，学不进去很正常。 谁说课外书就学不到东西呢？那只能说挑选的书不对。 第271章 信件包裹 他们路过邮局的时候，刚好遇到平常给他们送行的邮递员。 “哎，楚瑾小朋友，今天有你的信哦。 刚准备给你们送去呢，没想到在这遇到你们了。” 胡惠知不用想也猜到可能是孟轻舟那边寄过来的。 毕竟他们家也没有和其他人有通信来往。 而且寄给楚瑾的，那就更没有旁人了。 “对了，还有一个包裹，不过包裹还不轻呢，信件先给你们，包裹等下午我给送你们家去吧？” 邮递员从包里找出信件递给胡惠知。 又想起还有包裹。 只是他今天信件有点多，他自己车上没办法放太多东西。 就只能到时候通知别人自己到邮局来拿包裹了。 只不过他跟楚瑾很熟悉了，这才愿意多跑一趟。 “麻烦你了小张，如果包裹的话，我一会儿让孩子爸下班过来拿，你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刚好王旭阳下班路过邮局，直接带回去就行了，免得再让小张绕一圈。 楚瑾接过信封迫不及待的就想打开来看。 但是又想到他们现在还在大街上，只能按耐住心思。 “咱们先去买书本，再去百货大楼逛逛，等回去再看好不好？” “知道了妈妈，我忍忍。” 胡惠知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她儿子怎么这么可爱哟！ 胡惠知挑选了一些作业本和铅笔钢笔。 至于课外书，都是符合楚瑾年龄的，太深奥的也不适合他。 “老板，有旧报纸吗？可以找点给我吗？” 胡惠知要不是并不是打算糊墙的，是给楚瑾看的。 他现在已经能看到大部分的字了，报纸上登记的都是国家的一些大事件。 能够从小培养孩子的爱国情怀，对国家有更深的感情，她其实并不想孩子以后更喜欢外面的国家。 更甚者出国去再也不回来了。 偶尔出去旅游，或者喜欢某些特别的外国文化她能够接受。 但是如果出国定居的话还是算了，将来如果有这种萌芽冒出，她绝对第一时间给压下去。 因为她买的东西并不少，而且她经常带着朱楚瑾过来看书，老板对他们很熟悉。 听说她想要报纸，直接让店员去仓库里抱了一大摞出来。 “后面仓库里报纸多着呢，如果有需要的话尽管来找。 以前每一期的报纸我们这里都有，看过了糊墙糊窗户，引火都行。” 有些保持时间太久了没什么用，他还得想办法处理掉，既然有人来要的话，还不如送出去了还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胡惠知谢过，把东西放在柜台底下，等他们一会儿回来了再过来拿。 胡惠知今天本就没什么事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带着楚瑾去了王旭阳的单位等他下班。 运输队最近这段时间也挺忙的，赶上秋收，车队里的大部分车子都被派去拉粮食。 这是跟政府合作，粮食是重中之重，其他的合作都得往后推。 所以这段时间王旭阳经常加班，担心车子有什么事情，听着车辆调度方面出现问题。 司机们要安排轮流休息，不能一天24小时连轴转，不然把人累毁了接下来下半年的活该找谁干？ 王旭阳正头疼的盯着办公桌上的单子，车子还是太少了。 一辆车安排了最少两名司机跟车，轮流开，人停车不停，哪怕这样还是有点勉强。 这是新车最少得明年才能开回来，今年无论如何只能想办法合理安排车子使用。 他更担心的是这次按照现在这种使用方法，使用年限将会大大降低，这同样是他们不能承受的。 “你们怎么过来了？出什么事了？” 王旭阳听见动静抬头，发现老婆孩子正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盯着他。 “没事，只是刚好今天带楚瑾去书店买点东西，路过你们单位，这不是快下班了，过来看看你能不能下班。 今天还加班吗？” 王旭阳看了看手边的活，没什么着急的，今天不加班也行。 “没什么事了，我把桌子收拾一下就下班。” 王旭阳抱着儿子，胡惠知跟在他身旁，从外面办公室穿过。 徐海东站起身，满脸笑容冲胡惠知打招呼。 “王经理下班了啊。” “嗯，今天没什么事都早点回去吧，不用留下来加班了。” 其实他们单位平时压根没什么需要加班的地方。 而且大家都是拿死工资的，谁又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放到工作上。 只不过最近特殊时间，上头领导也比较重视，必须等所有公粮全部运输完毕才能歇下来。 大家就算再不愿意，遇到这种关乎粮食的，也必须上心。 难得今天不用加班参加都挺高兴的，看王旭阳一家三人影出了办公室。 立马欢呼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加班。 太好了终于能下班了。 其实他们作为普通员工受理严格没什么活需要干。 但是领导都没有下班，他们哪儿敢走在领导前头啊。 “乖乖，儿子，你轻舟哥哥给你寄了多少东西啊？还挺大的。” 王旭阳原以为是小孩子间送的小礼物，但是面前这个半个人高的包裹是怎么回事？ “哇，爸爸，咱们快把包裹拿回去，我想看轻舟哥哥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哎，这么一看，我感觉之前寄给他的礼物有点拿不出手了。” 其实胡惠知也觉得有点。 她觉得小孩子之间的友谊，互送生日礼物啥的，应该不会很贵重，所以她并没有参与。 但是孟轻舟寄的东西，就算不贵重，这么大一个包裹，想来也不会很便宜。 “没事，咱们回家拆开看看。 你要是觉得自己送的礼物不太合适，那就重新买一个补上。” 王旭阳把包裹放在自行车后座，他在前面推着，胡惠知在后面扶着包裹，一家三口慢慢挪回家。 苏巧莲早就做好饭了，就等他们下班呢。 “哪来这么大包裹？谁寄来的啊？” “孟轻舟，应该是送给楚瑾的生日礼物。”行李虽然挺重，但是在王旭阳手里却轻轻松松。 “你爸和老朋友去钓鱼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肯定又没收获。 早让他别去了，太阳晒得很，非不听，搁哪儿晒一天太阳，连个鱼苗都钓不到，忒磕碜了。 咱们先吃饭吧，不等他了。” 第272章 巧克力，假期结束 王富春也早就在前两年退休了。 他每天看苏巧莲在家带孙子，带着几个孩子去公园玩，划船，跳舞，自在的不行。 他也早就到了退休的年龄。 厂里也知道他年纪大了，稍作考虑也就同意了。 王富春在家具厂上班，他们厂主要是做一些大型的家具，对于小东西做的少，经验并不多。 不过退休以后时间多了，也开始研究一些小东西。 楚瑾做的小板凳，小书桌，婴儿小车，婴儿座椅，小玩具。 楚瑾平时玩的一些玩具，大部分都是王富春自己做的。 除了做这些手工活之外，他还被王惊蛰带到了钓鱼这条路。 自从第一次体验到上鱼的快乐之后，他玩的简直乐不思蜀。 只可惜除了一开始新手期钓上来几条鱼，以后的时间大部分都是空军。 每天早上天刚亮，带上几个馒头往河边一坐就是干，晚上失魂落魄的提着空桶回来，路上路过的狗都让他看的不顺眼。 他再次提着桶，拎着鱼竿回家。 “快来看看我今天钓的鱼，足足三斤多的红鱼。” 这还是他钓鱼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回来时表现的这么高兴。 苏巧翠还挺配合的，立马放下手里装馒头的筐，上前探头看了眼桶里的鱼。 “哟，今天运气真不错，看起来真不小呢。” 这时王旭阳刚好洗完手过来，也探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眼竖在墙边的鱼竿，挑了挑眉。 不经意的问了一句：“确实不少，花了不少钱吧。” “不贵，才一块...五...”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变得结巴起来，眼神不自觉的瞟向苏巧莲。 苏巧莲：“......” 她说呢，平时都是提着空桶回来的，别说大鱼了，连条小鱼崽子都没见过，今天咋这么大能耐。 王富春有点尴尬，他这不是天天空军，面子上有点过意不去。 今天河边有个小孩在捉鱼，他正准备收竿回家呢，那小孩儿徒手捉了一条鱼上来。 他想了想得给自己找回点面子，这才厚着脸皮上前问了一嘴，那小孩儿一点不带犹豫的，直接答应了卖给他，而且比市面上卖的还便宜，不要票。 所以... “哈哈，刚好遇到了，不要票我就买了，明天咱们贴饼子吃。” 只要他不尴尬，谁也拿他没办法。 胡惠知拉了拉王旭阳的衣摆，干啥啊这是，弄的多尴尬啊。 王旭阳摸了摸鼻子。 他能说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吗？他真不知道这鱼是买的啊。 “吃饭吃饭。” 吃完饭楚瑾迫不及待的跑回房间，打算看看轻舟哥哥给他寄了什么好东西。 里面是用一个个小盒子装的，胡惠知挨个打开递给楚瑾自己看。 其实里面的东西都是孟轻舟平时收集的。 他看到什么好东西想要跟楚瑾分享，就会买两份，另一份收起来准备到时候一起寄过来。 “妈妈，这个是什么啊，是吃的吗？轻舟哥哥说这叫巧克力，外国货呢。” 每样东西上孟清舟都写了标签，他担心楚瑾不认识。 巧克力是他在友谊店买的，需要用到外汇券，想要买里面的东西可不容易。 之前只允许外国友人凭借护照进去，不允许国内友人陪同。 也就这两年才对国内单位发放了参观券，可凭借外汇券购物。 哪怕是孟轻舟家里有关系，能弄到的外汇券也不多，能分到他这儿的就更少了。 巧克力本就不多，他自己都没舍得吃，留下一点尝个味儿，其他的都寄给楚瑾了。 “妈妈，轻舟哥哥对我真好，他自己都没留多少，都寄给我了。 下次我有好东西也要留给轻舟哥哥。” 楚瑾心里别提多感动了。 胡惠知刚想点头应答，结果楚瑾又转移了话题。 “妈妈，我想去找琳琳姐，她也没吃过巧克力，我想跟她一起分享。” 胡惠知：“......” 终究是错付了。 楚瑾想要跟姐姐一起分享美食的愿望当然没有实现。 毕竟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就算要去也得等明天了。 楚瑾虽然失望，但也没有非得闹着要出去。 晚上等楚瑾睡着之后，胡惠知跟王旭阳商量着要怎么回礼。 今天包裹里装的东西，对于普通人家来说都不便宜。 胡惠知也不能真让楚瑾拿着那些小玩意儿去回礼。 之前那些也就算了，毕竟两个孩子心思都简单，哪怕互送礼物也都是孩子之间的。 虽然这次也是孟轻舟的心意，但价值确实不一样，胡惠知也得聊表心意。 “孩子之间的就让楚瑾自己决定吧。 不过我听说孟家老爷子岁数不小了，身体也越来越差，咱们空间里人参田里的那些人参已经长成了，要不送两根？” 空间里的那些人参是前几年他买的人参种子种下的。 加上空间流速不同，到目前为止也才有几十年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大。 但是一直生长在空间里，浇灌着灵泉水长大，功效可不是普通野山参能比的。 一方面看在孟轻舟跟楚瑾的关系，另一方面，他们家能结识孟家这种家庭，对楚瑾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孟家一直到孟轻舟父亲这一辈，大部分都是从军，一大家子也依靠着孟老爷子的余威。 孟老爷子活的越久，对孟家来说，能为孟家的小辈争取更多的时间，让他们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只要楚瑾跟孟轻舟的关系不断，将来可都是他的人脉。 胡惠知没想那么远，但是王旭阳的话她还是认同的。 “那行，你有时间找人炮制好了，等下次寄东西的时候一块儿寄过去。” 很快，楚瑾结束了他愉快的假期时光，迎来了他的小学一年级第一学期。 假期这两个月，他不是跑去跟小舅舅学游泳，就是去乡下外婆家，跟着小姨下地摘蘑菇。 王旭阳下班了之后也尽量跟儿子多培养感情，免得长大了心思腼腆，再跟爸爸不亲了。 父子两个晚上吃完饭之后会去广场上运动运动。 打羽毛球，乒乓球，篮球足球，就没有他们不玩的。 有时候还会拉着胡惠知一起。 她每天坐在办公桌前工作，一天中走的最远的路应该就是去食堂吧。 时间久了人都变懒了。 一开始她对于晚饭后的运动并不太乐意，但后来意识到肚子上的游泳圈，她还是多运动吧。 虽然胖一点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也得胖的均匀。 胡惠知的身材在生了楚瑾之后其实恢复的很好，一方面是自己节制，另一方面也是有了灵泉水的加持。 这些年一直保持在一百二左右，她个子也不算矮，这个体重只能说是丰满，远远达不到胖的境界。 她自己也很满意，打算一直这样保持下去。 在楚瑾新学校开学的这天，全家都很重视。 就连王慕强跟罗立群，王惊蛰这几位老人家，也一大早起来收拾自己，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 难得的刮了胡子，理了头发。 他们今天都要去送楚瑾上学，参观一下他的新学校。 胡惠知看着家里老老少少都在打扮自己，无比重视的样子。 真的表示不是很理解你们城里人。 上个学而已，真的至于吗？ 这么一大家子一块儿出门，别人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对了，今天你能提前点下班吗？我在国营饭店定了一桌，咱们一家一块儿出去吃，庆祝咱们儿子小学第一天。” 胡惠知不想说话。 “只是上个学而已，还需要请庆祝吗？就算要庆祝，咱们也可以买些菜回家做啊，吃的还自在一点。” “那这怎么能一样呢？咱们每天都能在家吃饭，去下馆子却很少。 而且不管饭菜好不好吃，小孩子很明显更喜欢在外面。 难得热闹热闹，去国营饭店会楚瑾更开心，是不是啊儿子。” 王旭阳一把抱起现在他一旁跟着照镜子的楚瑾。 他刚打理好自己的衣服，一身白衬衫，加上黑色修身长裤。 他的这身衣服是苏巧莲为他量身定做的，肩是肩腰是腰。 楚瑾今天也穿了一身差不多的衣服，只不过裤子苏巧莲给做成背带裤了，小孩子更显童真。 “对啊妈妈，我想去国营饭店吃，小酥肉炸的老好吃了。” 胡惠知无奈点头同意。 她也不是不心疼孩子，只是不想宠的太过了。 不过王旭阳说的也对，第一天上小学，就按孩子喜欢的来吧。 第一小学学校并不小，很大，大到超乎胡惠知的想象了。 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同一个地方，只不过学校中间是隔开的，学生不能自由往来。 学校有操场跑道，有篮球场，足球场，室内室外的乒乓球桌，有部分运动器械。 有图书馆，绘画室，音乐室。 胡惠知承认她没见过啥世面，但是小学这个样子她确实没想到，条件太好了。 她小时候上学要是有这条件，也能努努力考个大学了。 楚瑾的教室在一楼，班级里差不多能坐三十多个学生。 毕竟刚上一年级的孩子还小，如果一个班的学生太多了，一个老师根本管不过来。 那就不用上课了，一节课都得想尽办法让他们安静下来。 “楚瑾是在哪个班？班主任是哪个？男的女的？多大年纪的？” 罗立群挤到公告栏里，上面贴着新生的名单。 从一班，看到六班，这才找到王楚瑾的名字。 她微微皱眉：“怎么在六班！这个分班是按照什么标准来的啊？学生的成绩？还是报名的先后顺序？” 不是她太大惊小怪，而是处于这个年龄段，正是心智不够坚定的时候。 如果班级里的同学都是那种学习成绩不好的，平时爱玩爱闹，没有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 身边都是这样的学生，时间久了，她担心楚瑾会被带跑偏。 心思活络之后难免定不下来。 “应该是随机分的，一年级的新生，还没考过试呢，上哪儿按成绩分。 等会儿问问老师，看后面会不会重新调整。” 因为是新生第一次入学，大部分学生都是由家长陪同。 大部分孩子们进入教室等待老师，家长们则是等在外面。 今天并不会正式上课，领完课本，老师再交代一些事情，带领大家熟悉一下学校，认识一下任课老师。 虽然还没有正式上课，但事情也不少。 一年级六班的班主任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 胡惠知在一年六班的教师栏里看到过，她叫赵秋雨，其他并没有太多信息。 “楚瑾，老师来了，你也进去吧。 下午我们早点来接你，你在学校听老师话，有事儿可以去找你琳琳姐。 刚才我看名单，琳琳好像分在三班。” 今天人多比较乱，所以两家早上并没有一起出发。 老师进了教室，先跟孩子们熟悉一下，然后分座位，去搬书本。 外面来来回回跑动的人太多了，家长们再待下去就有点碍事了。 “爷爷奶奶，小爷爷，爸妈，咱们先回去吧，今天第一天，下午三点放学，到点了我们再来。” 胡惠知跟王旭阳今天并没有请假，所以现在得去单位上班。 “行了，你们该上班上班去吧，我们也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在学校里等着。 正好没什么事儿干，在学校里溜达溜达，熟悉熟悉。 楚瑾以后要在这个学校上六年的学呢，不能马虎了。” 王惊蛰以前对待小辈可没有这种细心的性子。 只是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了，整个人沉淀下来，想法也改变了很多。 而且以前工作忙，跟小辈们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 而楚瑾出生这几年，他刚好退休，在他眼睛底下长大，感情自然是不同的。 “是啊，你们赶紧上班去吧，今天已经迟了很久了，不用管我们。 下午你们要是没时间来学校，就直接去学校吧，不用你们来接了。” 要说最担心楚瑾的莫过于苏巧莲了。 这是唯一一点她亲手带大的孩子，从出生带到现在上小学。 以往每天黏在自己身边的小孙子，突然之间长大上学了，她一时还不能适应一整天都见不到孙子。 她回家也没什么事干，不如去学校里熟悉熟悉，要是有哪里不安全，也能提醒楚瑾以后离得远点。 第273章 上学第一天 胡惠知今天工作不是很忙，提前一个小时跟领导请假离开。 她先去百货大楼看了看，买了一个小奶油蛋糕和汽水。 楚瑾很喜欢吃甜甜的东西，不管是甜点还是水果都很喜欢。 但是对于糖块这些都不怎么热衷。 “弟妹，你今天没上班吗？”胡惠知付了钱票刚准备离开，刚好遇到王旭华从外面进来。 “没有，我今天提前下班了，楚瑾今天第一天上学，现在正准备去接他呢。” “行，本来我还打算今晚回家呢，遇到你我就不跑这一趟了。 等这个周末你们来我家吃饭，让爷爷奶奶小爷爷都来哈。” 王旭华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哟，这是有啥好事儿了？发财啦？” “嗨，发什么财，不过确实是好事，你姐夫升职了，现在已经是采购部门主任了，升职了可不就涨工资了，所以这个周末请你们过来热闹热闹。” 以前王旭华跟公婆住在一起的时候，王家这边很少上门，只王旭阳偶尔去给送点东西。 不过自从他们家搬出来以后，两边倒是经常走动，苏巧莲婆媳两个偶尔也会去给她帮帮忙。 毕竟小夫妻两个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容易，家里啥都得指着自己干。 “行，我一会儿跟爸妈他们说一声。 对了，你们现在有空吗？待会儿接完楚瑾，我们打算去国营饭店吃饭，毕竟是第一天上小学，旭阳非得说庆祝一下。” “算了，我还没下班呢，两个孩子今天也去学校了，还是等你们周末来我家吃吧。” 胡惠知也只是客套一下，见王旭华确实还有工作，她也就没再过多打扰。 提着小蛋糕直接去了学校。 这时候校门口来来往往不少人还挺热闹的。 有卖冰棍的直接停在学校门口，被孩子们围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 胡惠知走到一年六班的门口，果然家里几位老人还没离开呢，王旭阳也提前到了。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今天单位不忙吗？” 王旭阳原本正伸着头朝教室里面看呢，孩子们正在整理自己都课本，马上就要放学了。 听见声音回过头来，刚好看到胡惠知手里提着的小蛋糕。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 “今天没啥事儿，我就提前回来了。 你咋也买了个小蛋糕？” 原来王旭阳下班之后直奔百货大楼，买了一个最漂亮的奶油蛋糕。 虽然只有小小的一个，但小孩子不就是馋奶油嘛，过个嘴瘾也就过去了。 好吧，夫妻两个想到一块儿去了。 胡惠知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一刻钟才到3点。 “这个点咱们去吃饭是不是太早了？国营饭店3点还没开门吧！” 一般国营饭店营业时间挺稳定的，早上六点钟准时开门，食物卖完以后基本上是在9点左右关门。 中午11点准时营业，大概一两点左右关门。 冬天晚上会早点，可能4点开门，夏天最早也得到5点了。 他们就算现在慢慢溜达着过去，到那儿估计还不到4点。 王旭阳像是早就想到了，胸有成竹的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东西。 “当当当，我早就想到了，等会儿儿子出来咱们带他在学校里逛逛，陪他拍点照片，咱们全家来个全家福。 记录一下咱儿子的小学生时光。” 这几年王旭阳养成了拍照的习惯，大事小情他都喜欢拿相机出来拍一拍。 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总想记录他的每一个瞬间，等他长大以后拿出来看，回想一下他小时候的样子。 胡惠知点点头，满脸星星眼的看着她。 这个男人总是能安排好一些，很多小细节胡惠知自己都注意不到，但是王旭阳却能安排的滴水不漏。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胡惠知觉得自己都变懒了，很多事情压根不需要她做太多考虑，等事情发生的时候已经被解决好了。 不管是家里孩子还是老人，基本不用她过多操心。 随着老师让放学，楚瑾跑到窗边大喊一声：“爸爸，我需要帮忙。” 王旭阳立马放下自己手里的东西去了教室。 小学生课本倒是不多，但是为了防止丢失，大家还是每天上下学都得带着。 王旭阳已经离开小学好多年了，看着这些课本跟自己当年上学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不过好在里面的内容他还能看得懂。 等再过几年，他的知识丢的差不多了，楚瑾要是有题目不会，他都没办法解答。 “爸爸，老师说要准备个算盘，数学课的时候要用。 在学校的时候可以用学校里的，但是放学回家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其实一年级的课程还用不到算盘，但有些基础知识还是要慢慢学起。 现在又没有计算机，想要算数，要么心算，要么只能用算盘。 “行，等爸爸明天去给你买。 东西装好咱们走吧，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小爷爷妈妈都在外面等着呢。 现在时间还早，你带我们去学校里逛逛吧，爸爸还带了相机给你拍点照片。” 楚瑾很是兴奋，小学跟幼儿园完全不一样。 上幼儿园的时候他连课本都没有，每天在学校里，老师会在黑板上写下一些东西教他们，但也不用写作业。 “啊，我忘记带我的相机了，咋办，我还想拍点照片寄给轻舟哥哥呢，他很好奇我们学校什么样子。” 王旭阳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放心吧，你的拍立得爸爸也带来了，一会儿咱们一块儿拍。” “你饿了没有？爸爸妈妈买了奶油小蛋糕，你要不要先吃一个？” 这时候教室里的学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老师也已经离开。 他们一家子围着楚瑾坐在教室里。 楚瑾打开打开蛋糕以后没有直接吃，反而是给在场的每一位长辈都喂了一口，最后自己才吃。 虽然小蛋糕本就不大，一人分上一口也剩不了多少了，但是楚瑾也没有选择吃独食。 王旭阳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一口吃掉递到自己嘴边的奶油。 “谢谢儿子。” 楚瑾一边吃，一边说起今天在学校里的趣事。 班上有几个同学是他在幼儿园就认识的，虽然当时大家不在一个班，但每天在一块玩也很熟悉。 第274章 国营饭店吃饭 “对了爸爸，琳琳姐呢？他爸爸妈妈来接她吗？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和我们一起逛逛学校。” 楚瑾的小伙伴们只有琳琳跟他一个学校。 晓霞去了自行车厂自营的小学，大伯家的几个堂哥堂姐也去了屠宰场的学校。 那几个学校离各单位都比较近，大人上班的时候能顺路送去学校。 最重要的是职工子女读书除了几块钱学费，基本不需要其他开销，都由厂里负责，所以他们自然没跟楚瑾一起。 “他们应该已经回去了，我听梦芬说今天下午要带琳琳回娘家，估计已经走了。” 既然这样，楚瑾也没再提。 吃完了蛋糕，一家人出了教室。 王旭阳一手拿着相机，一手提着楚瑾的书包。 楚瑾也抱着自己的拍立得摆弄，他手小，还不足以一只手拍照，只能把拍立得固定在一个地方。 不过今天来的人多，胡惠知拿过来按照他的要求拍。 “我今天在班里问了一圈，没人喜欢打羽毛球和乒乓球，那我以后岂不是想玩都找不到人。” 毕竟这两项运动都是两个人一块玩的，他自己还真不行。 “那就等放学让你爸跟你一块去运动馆，你在学校可以玩玩篮球足球。 我看你们学校有一片小号的足球场，你可以和同学踢足球啊。” 楚瑾立马拒绝：“哎，这不是踢足球太没形象了，玩的一身汗太埋汰了。” 他还是很注意形象的。 胡惠知无语住了，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不过想想也是，课间玩的一身汗，确实有点埋汰。 学校里这时候还挺热闹的。 一年级的学生已经放学离开，但是高年级的学生要留下来在学校除草。 学校里面两个月没人，到处都长了腿高的杂草。 之前学校里面组织了老师们清理了一遍，但是还有些没弄完，所以这个任务就交到了四五六年级的学生这里。 大家有的带了镰刀，有的带了铁锹，都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 胡惠知也是经历过的，她以前在乡下念书，条件跟城里是完全没法比的。 他们那时候不仅要割草，修路，就连班级里用到的桌椅板凳都得自己带。 老师如果有事儿全校都得放假，遇到春种秋收，老师校长也要下地干活，学生们也得回家帮忙。 所以一年到头能正儿八经念书的时间真不多。 她能考上初中连老师都挺惊讶的。 毕竟乡下的孩子，父母并不对他们学习方面有什么期待，能认识几个字够用就行，大部分是上两年学认几个字，然后回家下地挣工分。 更别提女孩子了，虽然不是大部分家庭都重男轻女，但是也没几个舍得花钱让闺女读书的。 胡惠知起来他还从来没有问过王旭阳小时候的事情。 “你小时候上学也这样吗？” 王旭阳看着楚瑾高兴的到处跑，担心不小心摔了：“那时候哪有这条件啊？一个学校也没几个班。 一小是这几年修整扩建才有现在这样的，以前跑道那里只是泥土地，下雨天就不能走，不然鞋子上踩的全是泥，想拔都拔不出来。 更别提图书馆，运动馆之类的，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王旭阳挺感慨的。 不能说亲眼看着这所小学几十年的变化。 但是对比他小时候在这念书，现在的变化真的是天壤之别。 他也庆幸，国家发展越来越好，对于孩童们的教育也越来越重视。 国家的新力量正在茁壮成长，国家会越来越富强。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一家人准备去国营饭店吃饭。 在国营饭店吃饭，得看他们当天的供应里有什么。 王旭阳一大早过来看过了，知道今天除了肘子和五花肉，鲫鱼，其他基本没什么。 他自己送了些食材过来，给了加工费，大厨很乐意帮忙加工。 不仅多挣一笔钱，一只鸡剁碎了，只要鸡头鸡腿鸡翅鸡爪这些明显的不少，其他的谁能看出来少没少呢？ 不过这点王旭阳也不在意，他说了自家一大家子过来吃饭，食材给的足足的，要是真敢让他们吃不饱，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今天的菜色都是按照家里喜欢的口味来的，口味不算重，有老人孩子，更是没放辣椒。 “带了汽水，楚瑾喝不？让你爸给你开。” 国营饭店只有酒，没有汽水。 所以胡惠知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了两瓶。 楚瑾平时在家并不常喝，偶尔有聚会人多才会喝一点。 “谢谢妈妈，我们两人喝一瓶，我等会儿喝点汤。” 有个排骨汤，他还挺想尝尝的。 从小到大奶奶经常炖汤给他喝，生怕他长不高，耽误了他发育。 他还没怎么喝过外面饭店的骨头汤呢。 “王经理，真巧啊，您也在这吃饭？” 王旭阳正在照顾老婆孩子吃饭，听见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把剥好的虾放到胡惠知的碗里，接过媳妇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来人正是蔡祝光，他身边还跟着几个男人，看身上穿的衣服，应该都是运输厂的人。 几人也没想到能在这看到王旭阳，毕竟这家国营饭店并不在厂附近。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有点不解蔡祝光为什么要开口。 趁着王旭阳没注意到他们，赶紧走人换一家不好吗？ 毕竟他们可是公款吃喝，万一被王旭阳发现了，少不得挨批。 虽然王旭阳并不是财务部的领导，但是这时候只要是领导他们都不想见，毕竟有点心虚。 “是啊，你这是和部门同事聚餐？那你们快去点菜吧。 现在饭店人少，一会儿人多了可点的菜可就没了。” 蔡祝光眼神一暗，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往胡惠知几人这边瞅了一眼，没再说什么。 “不是，你们这什么意思？是不是有好菜不给我们上？ 那边桌子上的硬菜，这才几点啊，就一道都没有了？” 几人刚才也看到了王旭阳他们桌子上的菜，结果到窗口黑板上却一样都没看到。 按道理他们今天来的挺早的，不可能所有菜色都卖完了。 所以他们认为是饭店里的这些工作人员们自留了。 毕竟也不是每天都能有这么好的饭菜，他们借工作便利提前留下也有可能。 第275章 陌生小姑娘 服务员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人，一看就是平时没少遇到这种人。 语气一点不客气：“那是人家自己带的食材，给了加工费的，你们有本事也自带食材，想吃什么我们大师傅都能给你们做。 我们饭店今天的菜色都搁这儿了，爱吃不吃，不吃赶紧走，别耽误后面的客人。” 这种人她见多了，就不能给他们好脸。 谁不想吃好的，但每天的菜色都得看当天的供应，由大厨根据食材拟定当天的菜单。 今天本就没多少好食材，大厨能给多做几道肉菜出来已经算不错了。 不然就弄一锅猪肉炖白菜，爱吃不吃，大厨还省事了呢。 几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转头看着蔡祝光。 “咋说蔡哥？咱们是在这将就吃点，还是换一家？” 蔡祝光摇了摇头：“现在换地方已经晚了，等咱们到了指不定也没啥菜了，就在这吃点吧，点个肘子和回锅肉，再炒个鸡蛋，也差不多了。” “你们到底点不点菜？不点菜赶紧让一边去别碍事。”后面的人等的不耐烦，出声催促道。 “点，谁说我们不吃了，这不是商量一下嘛，这就点。” 胡惠知用胳膊碰了碰王旭阳：“那是你同事？怎么感觉人有点怪怪的，看的人不舒服。” 她注意到蔡祝光时不时用阴恻恻的个目光看向他们这边。 王旭阳视线并没有第一时看向蔡祝光：“不用在意，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蔡副经理，现在被调去财务部了，看我不爽呗。” 胡惠知了然。 蔡祝光比王旭阳工作早，甚至在王旭阳还是大车司机的时候，他已经是部门副经理了。 部门经理年纪大了，他早已经把那个位置视若囊中之物。 哪曾想会被不知道哪儿来的毛头小子摘了桃子。 他私底下偷偷给副厂长送礼，差点在副厂长被清算的时候受到牵连。 只因为王旭阳跟厂长和经理的关系好，哪怕他的年龄资历都比不上自己，却能轻轻松松得到自己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一切。 王旭阳并没在蔡祝光的小心思，跳梁小丑而已，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开学有段时间了，楚瑾慢慢适应了小学的课程。 每天早上王富春骑着三轮车送他去学校，中午去接他回家吃午饭，午睡一个小时，下午一点半回去上课。 因为才一年级，课程并不算重，小孩子睡眠比较重要，所以早上上学定在八点早读，中午也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下午四点半放学。 主要是让学生能适应小学的学习强度。 都是六七岁的孩子，如果一开始就把难度加大，他们很难定的下心来坐在教室里学习。 “小黑，小金，走，我给你们买冰棍吃。” 这天周末，楚瑾不用上学。 在家里待的无聊了，想着出去逛逛。 他自己一个小孩子出门不安全，当然得带上家里的两个大保镖。 “汪，汪。” 金虎探出头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阳，有点不太想出去。 黑虎一听要出去玩，还有冰棍吃，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撅起屁股舒展一下身体，抖了抖毛冲楚瑾叫了两声。 那意思好像是说：“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金虎无奈，它可不放心一个傻子跟着小主人出去，不然它担心一人一狗全丢了。 楚瑾跑回房间拿出自己存钱的盒子拿钱。 一人两狗蹲在街边啃着冰淇淋。 楚瑾担心冰棍放在地上弄脏了，化了多可惜，还贴心的给它们俩带了饭盆。 “我对你俩好不？我自己才吃一根，给你俩一狗买俩儿，还剩五分钱，等晚上回家之前再买。” “汪，汪。”狗狗同意。 “冰棍好吃吗？” 楚瑾舔冰棍的动作停下，转头看到一个小姑娘正流着口水瞅着他们。 “你谁啊？你想吃冰棍？”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我奶奶不让我吃冰的，担心我拉肚子。” 她喝过冰棍化开的糖水，特别好喝。 她这么一说，楚瑾看了看手上的半根冰棍，他总不能拿自己吃过的东西给人尝尝吧。 而且她也说了家里人不让吃，万一吃出问题来了岂不是要找他麻烦，索性当做没听见，反正两人又不认识，他干啥犯那好心。 “哎，那边发生啥事了？” 楚瑾站起身朝远处看过去，那边有几个人在拉拉扯扯的。 只不过离的有点远，听不到几个人在说什么。 这时金虎黑虎也舔完了，楚瑾跑过去把两个饭盆装进包里，带着它们就往那边跑去。 “哎，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楚瑾只觉得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嗖的窜出去。 “奶奶。” 哦。 楚瑾明白了，原来拉扯的几个人里有这小姑娘的奶奶啊。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奶奶。”小姑娘拿起一边的扫帚就往那几人身上招呼。 “你这小丫头，快给我让开。” 其中一个男人伸手抓住扫帚就想拽过去，好在小姑娘的奶奶及时扶住她，不然就要摔个狗啃泥了。 邓敏文快吓死了，小孙女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要是摔出个好歹来，她非得跟他们拼了不可。 “小瑶，你没事吧？身上伤没伤到？” “没事奶奶。” 邓敏文看她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这才放心下来。 回过头仇视的盯着那几个男人：“我跟你们说了，我家的事跟你们没关系，少惦记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二婶，什么叫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要是刚树还活着，我肯定不说这话。 但是刚树已经死了，二叔连个子孙后代都没有，他的东西就应该是我们的。 就算是二婶你，也不能独占二叔的财产，还有刚树两口子的抚恤金吧？” 男人丝毫不在意邓敏文的驱赶，不要脸的开口道。 邓敏文被气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下去。 “小心点。” 王惊蛰午睡起来发现小曾孙不在家，打算出来找找。 刚好看到邓敏文要摔倒，上前拉了一把。 好在邓敏文只是一瞬间的脑子发黑，很快稳住身形，回过神来感激的道谢：“谢谢这位同志，我没事了，就是被气的脑子懵了，已经好了。” 第276章 下河游泳 王惊蛰虽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楚瑾，但是最先看到了两个歪着脑袋好奇的狗头。 它们两只没想帮忙来着，但是看见王惊蛰拉了一把邓敏文，所以自动把对面的几个男人当成了敌对方。 这时候只要王惊蛰或者楚瑾的一个指令，它们马上就会冲上去撕咬。 “小曾爷爷，你咋来了？” “这不是看你没在家，我出来转转，你带着金虎黑虎出来干啥呢？” 楚瑾撅了撅嘴：“买冰棍吃啊，吃完冰棍打算去河里游泳。” 王惊蛰点点头，后一秒意识到哪里不对：“你自己去河里游泳？你胆子肥了吧？敢自己下河游泳，万一出点啥事儿咋办？” 他是万万没想到楚瑾胆子会这么大，竟然敢自己出来游泳。 “哎呀我没有呀，我是想去河边找我爷爷，要是他在的话我才下去游泳，要是他不在我就不下水了。 再说了，小黑小金都在呢，不会让我有事的。” 说是这么说，但没有个大人看着，王惊蛰始终不放心，就打算跟着一起去。 只是又想到刚才那一幕。 邓敏文死死抱着小孙女，担心那帮子人冲动之下做出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王惊蛰往祖孙两人身前一站，虽然已经退休了，但退休前身居高位的气势拿出来，轻易的让那几个人有些畏缩，不经意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过领头的人很快反应过来，梗着脖子，瞪大双眼，虚张声势道：“关你什么事？我们家的事儿，劝你这老头别多管闲事。” “管闲事？你们要是再敢做什么，这事儿我管定了。 你们是哪的人？哪个街道的？街道办的主任是谁？哪个辖区的？当地派出所所长是谁？” 王惊蛰一句句问话，让几个男人心里毛毛的。 他们并不觉得王惊蛰在扯大旗，明显能看出来王惊蛰身上的气势不一样了，不会是惹到什么大人物了吧？ 他们都是普通人，身边最大的人脉就是已经去世许多年的二叔，和前几个月出任务没回来的林刚树夫妻俩。 “二婶，你想想我们说的话，小瑶终归是个小丫头，长大了迟早要嫁出去的，以后还得指望我们哥几个给你养老。 我们先回去了，过段时间再来。” 说完，几人推推嚷嚷的离开了，生怕被王惊蛰叫住。 见几人连滚带爬的离开，邓敏文长舒了口气。 “谢谢你同志，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没看见好处绝对不会轻易离开的。” 她都准备拿点钱消灾了。 要是她自己一个人还无所谓，但是小孙女还在身边，她心里实在担心。 “没事，不过我看他们那样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还是要彻底解决才好。” 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什么目的，但是也看出来了，他们应该是亲戚。 “如果是你自己一个人带孩子的话，这件事最好找街道和派出所报备一下，让他们巡逻重点关注下你家这边。 毕竟孩子还小，你也没办法时刻看着孩子。” 他们素不相识，他也不好刨根究底询问，只得提醒几句。 邓敏文沉默，还是点点头。 这件事得报备，她也得想办法搬家才行。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王惊蛰说的对，小瑶还小，万一对方丧心病狂，小瑶出点什么事，她可怎么活。 王惊蛰带着楚瑾去了河边，果然在河边看到了晒的跟个傻子似的王富春。 “钓多少鱼了？够晚上熬个鱼汤吗？” 王富春哈哈笑了两声，有点尴尬的用东西遮住水桶。 “快了快了，还早呢，中午热，鱼也要休息，下午就能钓到了。” 王惊蛰找个遮阳的地方坐下。 “爷爷，我要下河游泳，你盯着我点哈，看不到我了记得下来捞我。” 小家伙脱了衣服裤子，像模像样的在河边热身。 他游泳是跟着王新华学的，自然知道游泳之前要热身。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一般都做的很认真。 扑通，扑通，扑通。 楚瑾刚一下水，金虎黑虎紧跟其后。 虽然是在水里，但是两只还是紧紧跟在楚瑾身边。 “爷爷，爷爷，记得帮我拍几张照片啊，相机在我包里。 我要让轻舟哥哥看看我游泳的身姿，他家里都不让他下河游泳的。” “知道了，你小心点，累了就赶紧上来。” 祖孙几个玩到要吃饭的点才回家。 一下午王富春的鱼竿一点动静都没有。 楚瑾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怀疑是自己在河里游泳，把鱼都吓跑了。 让金虎跟黑虎捉了两条鱼，他原本想想挂到鱼钩上，让爷爷体会一把钓到鱼的快乐。 但很可惜，他怕被鱼钩勾到，没敢去。 王富春兴高采烈的把两条鱼放到桶里拎着。 还好还好，今天终于不是空着手回家了。 他炽热的目光落在金虎跟黑虎身上，让两只狗打了个冷颤。 以为是一身的水冻着了，赶紧抖了抖身上的水。 河边离家里并不远，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这里每天早晚会有不少人过来散步锻炼身体。 尤其是年纪大的退休人员。 王富春经常过来钓鱼，不少人都认识他了，一路上都有人跟他打招呼。 “老王啊，今天钓着鱼没？又是空手回去啊？” 说着探出头来朝王富春手里的木桶看过去，看见里面两条不小的鱼，一时有些惊讶。 “哟，今天运气这么好啊，这两条鱼够吃两顿的了。 老王你家吃不完吧，换一条给我怎么样？” “去去去，我家怎么就吃不完了，我孙子最爱吃鱼了，一条烧汤，一条红烧，我还觉得不够吃呢。” 王富春有点心虚，没好意思说这鱼压根不是他钓到的，而是家里两只狗逮的。 要是说出来，岂不是成了他还不如两条狗了？ 那人虽然一脸遗憾，但王富春已经说了小孙子喜欢吃，他这么大人了，总不至于跟一个小孩子抢吃的。 回去的路上，楚瑾已经忘了自己答应过两只狗狗剩下的钱回去的时候买冰棍吃。 金虎不是个计较的性子，但黑虎不行，眼看着一行人马上路过卖冰棍的地方了，它咬住楚瑾的裤腿就往卖冰棍的地方拖。 第277章 孟家的无奈 “买买买，先松开我。” 楚瑾掏出口袋里的五分钱，黑虎轻轻用嘴咬住，蹦蹦跳跳的就跑过去买冰棍了。 碰巧王旭阳骑车带着胡惠知也下班了。 没想到半路刚好遇到他们。 一个刹车，车子停在卖冰棍的车旁。 “你们怎么在这儿，下午去做什么了？” 楚瑾听见是自己爸爸的声音，高兴的回过头：“爸爸，妈妈，你们下班啦。 我答应给小黑小金买冰棍吃。 但是爸爸我想吃奶油冰棍。” 他带的钱不够了。 王旭阳了然，回过头问胡惠知拿钱。 “吃吧，不过只能吃一根，给黑虎金虎也买一根。” 王旭阳给家里每人拿了一根绿豆冰棍，几人这才慢慢悠悠往家里去。 “爸爸，今天小黑小金可厉害了，下水捉了好大的两条鱼，一会儿回家熬鱼汤喝吧。” 天气热，鱼钓上来要不了多久就死了，没办法留到第二天。 王旭阳把水桶挂在自行车把手上，自然看到了两条大鱼。 “还是两条黑鱼呢，要不晚上做一道烤鱼，你去买点配菜啥的。”胡惠知想到很久没做烤鱼了，楚瑾也是个能吃辣的，大不了做微辣。 “好啊好啊，我还要喝汽水。”楚瑾也很高兴。 之前家里做烤鱼妈妈都不让他多吃，担心辣的吃多了肠胃会不舒服。 但明明他吃辣条一点不舒服都没有。 王旭阳任劳任怨的先骑着车子去买菜。 回到家里，王富春自觉的去处理两条鱼，黑虎跟金虎两只趴在不远处，一下一下的舔着盆里的甜水。 冰棍拿到家已经有点化了，它俩没舍得几口吃完，只用舌头一点一点点舔着，吃了老半天。 “今天孟轻舟又有一封信寄过来，信封我放在你们屋堂屋桌子上了。” 今天邮递员过来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所以是她签收的。 楚瑾原本坐在板凳上撑着小脑袋出神呢，听见孟轻舟有信件过来，立马跳了起来，跑回房间去看信。 胡惠知没在意，孟轻舟寄过来的信，不用说也知道是给谁的。 这么想着，她让王旭阳找人炮制的人参不知道好了没有，也该回礼了，时间太久就不礼貌了。 “妈妈，妈妈，有个好消息。” 楚瑾手里拿着信纸跑出来，站到胡惠知的面前。 “哦？什么好消息啊，让你这么开心。” “轻舟哥哥说他妈妈给他生了个妹妹，轻舟哥说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嘿嘿。” 楚瑾虽然担心妈妈生了弟弟妹妹，会让原属于自己的宠爱被一分为二。 但是看到别人家生妹妹还是很开心的。 他跟轻舟哥哥是最好的朋友，那他的妹妹也算是自己的妹妹了。 “轻舟哥哥还邀请我有时间去他家做客呢。 妈妈，我能去吗？” “可以，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 但是孟家在京城，出门需要介绍信，而且需要考虑坐火车的时长，还有住宿，所以出一趟远门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胡惠知没有敷衍他，而是跟他说清楚点，现在想要出个远门可没那么容易。 楚瑾表情有些失落，不过也只是一会儿罢了，过了会又开心起来。 想着要给小妹妹送什么礼物，女孩子肯定不会喜欢男孩子们玩的那些东西，他可得好好想想。 王旭阳回来后就发现自家好大儿在屋里翻箱倒柜，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一脸疑惑的询问胡惠知：“这是怎么了？高兴疯了？” 胡惠知把孟轻舟写信来的事情一说，王旭阳了然。 他就不明白了，自家儿子跟那个孟轻舟也没见几次吧，两人大多时候都是以书信往来，怎么就关系这么好呢，难不成真就是缘分？ 楚瑾在自己的屋里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能送给小妹妹的礼物。 只能缠着胡惠知带他去百货大楼看看。 胡惠知还真想不到什么礼物适合送给刚出生的小孩子。 奶瓶？或者奶粉？ 想必这些东西孟家还不缺。 楚瑾选了一块他认为最好看的粉色布料，回去央着苏巧莲帮他做两件适合满月孩子的小衣服。 胡惠知从空间的箱子里面选了一对银手镯，不算贵重，但是也不算失礼了。 毕竟孟家的地位在那儿，如果送金手镯难免让人多想。 这天孟轻舟放学回到家，第一时间跑到妈妈房间看妹妹。 小妹妹还没满月，其实真算不上好看。 但那种感觉不一样，要是别人家小孩长成这个丑样子，孟轻舟还不知道怎么嫌弃呢，但是这是自己亲妹妹，就算丑点，看习惯也就好了。 王欣这会儿还在坐月子，她用头巾包裹额头，穿着长袖长裤，担心关节受风。 “放学了把书包放下，去洗个手洗个脸，一身的汗，别弄到你妹妹身上了。” “知道了知道了，早洗干净了。” 王欣读着手里的书，想到什么，又说道：“对了，今天有你的信件和包裹，放在你房间的桌子上了，是楚瑾寄给你的。” 孟轻舟一听有信寄来，也不想看妹妹了，转身就要回房间。 “等一下，你爸爸这两天回来，他有事情要去一趟徐阳市一趟，你要是有什么东西要带给楚瑾，这两天可以准备一下。” 王欣其实也挺想回去的，自从结婚以后，不是去从军，就是住在京城婆家。 之前难得回娘家一趟，也没待多久。 “什么？回徐阳市？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妈，你跟爸说一声，让他过来带我一起。” 孟轻舟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爷爷一起住。 但是住在大院的基本都是退休养老的，跟他同龄的小孩很少，他早就待烦了。 让他去跟着他爸随军也不是很愿意。 毕竟他从小到大见到他爸的次数真不多，也有点怕他。 王欣沉默，其实她已经在考虑把两个孩子送回娘家那边住几年。 老爷子岁数越来越大，身体也越发不好了。 孟庆磊前些年因他母亲的家庭成分问题，虽然没有牵连到孟家，但是这些年始终被压着。 哪怕孟老太太已经去世好几年了，这些年才稍微松快点。 其实孟家这些年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风光。 孟老爷子在军中虽然身居高位，但孟老太太家是资本家，并且部分家族成员逃出了国。 孟老爷子不愿意离婚断绝关系，夫妻俩被搭配偏远地区。 那里环境恶劣，别说自小养尊处优的孟老太太，就是孟老爷子也差点没挺过来。 再加上家里的遭遇，孟老太硬熬了三四年，最终也没撑过去。 作为孟家的小辈，孟庆磊这些人在各行各业也被牵制住。 后来经过孟老爷子的老战友在其中的运作，加上孟老太太已经去世，他们一家这才得以回到京城，孟老爷子能够体面的退休养老。 这几年风声又开始紧张起来，孟庆磊无奈也只能往艰苦的地方去。 王欣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但是也不想两个孩子跟着去受苦。 本来想把两个孩子留在孟老爷子身边，但是老爷子觉得不太妥，他也担心后面再牵扯出从前的事情来，不如把孩子送的远一点。 只不过她考虑到自己娘家父母身体都不太好。 而且两老跟着自己大哥大嫂一家子住在一起，如果再把两个孩子送过去的话，她担心两个孩子受委屈。 别看每次她回去大哥大嫂对她态度都挺好的，那是因为她出钱出力。 要是哪趟回去东西带的少了，那两人保管没啥好脸色。 孟轻舟没考虑那么多，只有能回徐阳市的兴奋。 他回到房间打开信件，一大叠照片洒落在桌面上。 所有照片都是楚瑾特意挑选过的，没有一张类似的。 有他过生日时和生日蛋糕的合照，有他跟金虎黑虎一起下河游泳的照片，有他跟几条大鱼的合影，有他在新学校教室里，也有他在乡下和朋友一起拿弹弓打鸟。 这些照片记录他每天的生活，孟轻舟满眼都是羡慕，他好想参与这些有意思的事情。 在大院里生活，干什么都得有点分寸，尤其是他家这种情况，不管是爷爷还是他妈妈，都让他平时别太闹腾。 平时也没什么能娱乐的事情，偶尔和同学约着逛逛公园，看看电影，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家里自己玩，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看了楚瑾信里跟他分享的生活，和照片里那些有意思的东西，更加坚定了他要回徐阳市的决心。 等平复好心情，他才发现放在书桌旁边的包裹。 他以为是楚瑾寄给他的礼物，拆开来一看，嗯，这么一块布料是个什么玩意儿？ 还有这盒子里装的是白萝卜？咋这么小，这么多须？ 孟轻舟没往人参上面想，他没见过人参的照片，更没想到楚瑾会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 好在楚瑾贴心的在信件里交代了都送了些什么东西。 “惠知也太客气了，给小竹做的两件小衣服真好看，穿起来也方便。 怎么还有人参，这东西珍贵，咱们不能收。” 王欣看着自己儿子一样一样介绍着楚瑾寄过来的东西，心里感慨，胡惠知夫妻两个真的太客气了。 她通过跟胡惠知的相处，知道他们夫妻二人的性格，都是爽朗大方的，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表面一套背面一套。 如果让两个孩子回徐阳市，也可以请他们夫妻二人帮忙照顾一下。 而王家这边风平浪静。 王惊蛰在离王家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处院子。 是他为了退休养老准备的。 只不过他回来后从没去住过，就找了街道帮忙租出去。 那家人租了好几年，今年厂里面分配房子，要搬走了。 一大早王惊蛰溜达着准备去看看房子。 给收拾收拾，重新找租客。 刚到院门口，发现大门敞开着，里面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 王惊蛰有些疑惑，难道是街道那边这么快就重新找到租客了？ 他在院门上敲了两声，提醒里面的人有人过来了。 “王大爷，你来了。 这位是过来看房子的，她跟她孙女两人住，咱们这院儿独门独户，还带个菜园子，不是正合适，所以我带人过来先看看。” 不用人介绍，王惊蛰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前段时间他出门时正好碰到过的邓敏文，还有她的小孙女林云瑶。 “老大哥，这房子是你的啊？真是太巧了。” 邓敏文回身看到来人也有些惊讶。 那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她情绪激动，脑子也有点懵。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惊蛰已经不见了。 她想感谢一番也找不到人，而且她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有点遗憾，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两人又见面了。 “对，不过上一家租户刚搬走，我还想着找时间过来打扫一下。 你这是想换个住所？” 他没想到邓敏文做事这么迅捷，这才几天已经开始看房子了。 她们祖孙二人，老的老小的小。 那天过来跟他要钱的是婆家亲侄子，真要闹起来，他们祖孙二人绝对讨不着好。 只是这里就是她们的老家，不可能换一个城市生活，贸然离开家乡去一个陌生地方生活没那么容易的。 还不如重新租个房子，让那家人找不到。 “我也不能阻止他们，不让他们进城来，就算我跟派出所的同志说过了，也没办法时刻注意着。 这里离我原来住的地方十几分钟的路程，周围有菜场有供销社，平时出门路线并不重叠，所以也不担心被他们找到，而且还是我熟悉的地方，再好不过了。” 丈夫去世许多年了，儿子儿媳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在老家。 所以她之前是跟着儿子儿媳在部队随军，帮他们照顾照顾孩子。 只是几个月前儿子儿媳出任务没能回来，她忍痛给他们办了身后事，带着孙女回了老家。 只是被老家的那些人知道后，隔三差五过来打秋风，想要她丈夫儿子留下来的财产。 但是她家的钱跟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她家还有小瑶，难道女孩子就不是林家的血脉了吗？凭什么要给所谓的男孩。 她想不明白，反正她知道，整个林家只有小瑶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林家人是她丈夫兄弟的后代，跟她有什么关系。 别说她丈夫儿子已经去世了，就算他们活着，她也绝对不允许把家里的财产给那些不相关的人。 有家里的存款，小瑶是烈士遗孤，有国家的补贴，这些钱足够她把小瑶姐抚养长大。 第278章 噩耗 “是啊，大娘你放心，下次那些人再过来打听你们的去处，我们街道这边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 实在不行我们这边写封信给林家大队，让他们大队长好好管管他们，看他们以后再敢过来找你们麻烦。” 街道工作人员对邓敏文一家的事情是再了解不过了。 这房子既然是王惊蛰的，邓敏文也放心了，很快签了合同，这两天就慢慢的把东西搬过来。 王惊蛰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很多东西自己弄不动，经常骑着家里的三轮车过来帮忙。 王富春有点懵，他发觉小叔最近好像有点忙，只有到饭点才回家，有时候甚至不回家吃饭。 这天王惊蛰将近天黑才回家，王旭阳刚洗完澡，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他把楚瑾也不知道在哪个泥坑里滚过的衣裤单独拎出来，准备一会儿直接放井边用水冲刷。 “小爷爷，您最近几天忙什么呢？今天回来的这么晚，吃饭了吗？” 王惊蛰停好车子，回屋拿了毛巾洗脸盆，到井边打水洗手洗脸。 今天搬了一天的东西，全身都是灰尘。 “嗨，我那儿小院儿的租户前段时间不是走了吗。 最近刚搬过来一个，一位女同志带着她孙女，我想着她一个人许多东西搬不动，所以这两天都过去帮帮忙。 今天所有东西都已经搬过来了，晚上在她家吃的。” 邓敏文家里的事情毕竟是她们的私事，王惊蛰不可能到处宣扬，所以并没有多说。 “这样啊，那小爷爷您把衣服换下来，我现在给洗了。” “咋这个点洗衣服？晚上没有太阳咋晾干啊。” 以往王旭阳都是一大早起来洗衣服，洗完衣服再吃饭上班。都是只穿了一天的衣服，他们的工作也并没有什么脏污，最多是流汗比较多。 而且现在天气开始凉爽起来，衣服基本也就过几遍水。 “我跟惠知明天要去她大姨家一趟，姨夫身体不太好了，过去看看。” 白天王旭阳上班的时候遇到吴江，听说姨夫身体不太好了。 其实已经快要不行了。 从年前开始身体就不太好，但当时以为是干活累着了，也没太当回事儿。 后来找大队里的大夫看了看，开了些药，吃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见什么效果。 赵小红其实跟自家爸妈提过，让他们带着爷爷到城里面的医院看看。 但赵小红父亲是兄弟两个，这也不是他一家的事情，尤其是老人生病这些基本上都是两家分摊，就算要去大医院看，也得两家商量好了才行。 但这事儿赵大根自己没同意。 乡下人谁生病了不是去拿几副药喝喝就好了，去大医院看病得花多少钱啊，哪里是他们能承担的起的。 赵小红说能出一部分，但是不管是赵大根还是苏玉乔都不同意。 孙女已经嫁出去了，家里的一切都靠小夫妻两个人奋斗。 也就这两年生活才好了一点，只要生病去了医院，那就是无底洞，他们不愿意花小红的钱。 病情一拖再拖，最近这半年时间连床都下不了，苏玉乔专心在家伺候他。 这件事苏玉乔一直没对外说，省得亲戚们还要上门探望。 所以胡惠知也一直不知情。 昨天吴江之所以会说，是因为大夫已经下了最后通知，估计没几天时间了。 胡惠知觉得挺不能接受的，大姨夫虽然是个沉默的性子，但是一直以来对她都挺好的。 之前去看他的时候，也只说岁数大了，干活不知轻重累到了，最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人就要不行了？ 胡惠知有些后悔，之前没想过这回事儿，已经几个月没去过大姨家了。 每次带什么东西都是让吴江顺便捎回去，所以她就没经常过去。 主要是过去一趟得一天的时间，她一个星期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也实在没空经常去探望。 “哎，人生老病死都是注定的。 如果当时早点到城里医院治疗的话，说不定能多撑一段时间。 但又有谁能说得准，多活一段时间，不会让病人更加痛苦呢？” 有些病是缓慢的，没什么特别明显的症状，人也不会特别难受。 但有些病发生以后，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家属想让自己的亲人多活一段时间，让自己多点时间陪伴，殊不知病人活着的每一秒都是痛苦，时刻都在煎熬着。 “我知道，大姨父已经70多岁了，身体素质，抵抗力也在慢慢降低，有些小病年轻人还能熬着，但是岁数大的老年人很难熬的过去。 更别提乡下那地方医疗条件不好，有很多药根本就没有，都是靠大夫自己采的中药。 而且大姨他们生产队的那个大夫我知道，不管生什么病，都是简单的开个消炎药，感冒药，其实全靠个人自己抵抗力撑着。 我只是担心大姨的身体受不了。 她的身体这两年也不太好，平时还要照顾姨父，又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担心她身体承受不住。” 胡惠知的表哥表嫂们也50多岁了，早就抱上了孙子孙女。 但如果一个家里光靠着年轻人撑着，其实是很难的，他们想趁着年纪还不算太大，多帮衬着点。 虽然上工拿不了满工分，但是足以养活他们自己，也能让孩子们减轻点压力。 所以两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基本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赵小红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哥哥家也各有孩子。 夫妻两个再怎么能吃苦，一年到头也就分到那几十块钱，去了家里平常的花销压根不剩什么，如果老人再不帮衬一把，一年到头下来指不定还得欠大队里钱。 叹了口气，胡惠知也知道难处在哪。 但是她也没办法做些什么。 如果是大姨父生病需要用钱，她肯定没有二话。 但要说几个表侄子在生产队里上工没啥出息，她确实没那个能力帮太多。 当时王旭阳能给吴江一个临时工名额，也是意外。 而且最终能留下来也是靠他自己踏实肯干，人情交际。 而且当时的情况，赵小红小两口确实困难。 如果不是吴江进城里干了几个月临时工，他们家那个冬天都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去。 房子漏风漏雨，没有棉衣棉被，家里吃饭也成问题。 吴江干了几个月临时工，所有的钱基本上都置办家当了，这才勉强让一家人撑过那个冬天。 第279章 大姨父去世 吴江跟赵小红也知道他这个工作，是靠苏玉乔的面子。 所以这些年吴江把赵家父母和爷爷奶奶当成自己亲爹妈照顾，不管是需要人力，需要钱，他从来没有二话。 反倒是跟吴家那边彻底没啥往来了。 除了必要的赡养，多一分都没有。 任凭吴家怎么闹他都不松口。 考虑到是去看望病人，所以并没有带着楚瑾一块去。 第二天并不是他们两个人单独去，还有胡新国夫妻和胡新华。 他们也都知道了大姨父生病的事，作为外甥总得过去看看。 王旭阳去厂里借了拖拉机，这辆车刚修好，还没有恢复使用。 他借用一天，自己出油费，这都是比较正常的。 平时厂里如果有人需要用车，只要不耽误正常使用，一般厂里不会拒绝。 一大早天气还有点冷，胡惠知拿了两床被子放在后车斗，几人坐在后面倒是没什么风。 只是王旭阳在前面开车遭老罪了，好在有胡新国能跟他换换。 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赵家。 赵家的小辈都站在院子里，每个人的面上都带有哀伤。 胡惠知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红，怎么回事？怎么今天大家都在家？” 小红双目通红，一看就知道刚刚哭过。 她看到胡惠知几人过来，没忍住再次掩面痛哭。 “惠知，我爷爷要不行了，我奶奶，还有我爸妈二叔二婶都在里面。” 胡新国带着弟妹连忙去了屋里。 几个月病痛的折磨，赵大根消瘦的很是严重，面颊凹陷，手骨明显，身上基本没二两肉。 苏玉乔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虽然痛苦，但是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这几个月有多痛苦。 他不愿意在孩子们的面前表现出来，但真实的感受只有他们夫妻二人自己知道。 苏玉乔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看着丈夫无比的痛苦，而她却无能为力。 也许能够早点解脱也是好事。 反正她也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指不定哪天就下去找他了。 “大姨，大姨父。” 赵大富满脸胡茬，眼眶里全是红血丝。 这几天他跟自己弟弟二人轮流守夜，生怕自己父亲不知不觉的走了，而身边却没有一个人。 “新国新华，惠知啊，你们来了。 过去看看吧，也劝劝你们大姨，她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 这么大岁数了，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他不想自己的爹刚离开，自己妈也倒下了。 “表哥，那我们先去看看。” 赵大根这会儿虽然还能动，但是精神已经很不好了。 而且也说不了话，看见胡惠知几人过来，强撑着力气抬了抬手。 “姨父，你怎么样？哪里痛吗？”胡惠知虽然想忍着自己不要哭。 但是这是看着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姨父。 小时候她每次过来走亲戚，大姨大姨父对她比对自家孩子还好。 这几年她结婚了偶尔过来看看，他们老两口也是总把自己认为是好的东西留给她吃。 可是姨父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她竟然才知道。 她也从来没有意识到大姨跟姨父已经老了，见一面少一面。 “惠 知啊。” “是我啊姨父。” “好，好。” 赵大根难得今天精神好一点，他有许多话想要说，但怎么也没有力气。 他想要嘱咐儿子好好照顾自己妻子，年纪大了，身边离不了人。 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家和万事兴。 但他一句也说不出来，眼皮子越来越沉，直到再也抬不起来。 胡惠知感受到握着的手慢慢松开，不可思议的抬头看过去。 眼睛里都是泪水，她不敢相信大姨父走了，一下子跪到地上。 “大姨，大姨。” 苏玉乔就坐在边上，看胡惠知这个样子，连忙检查赵大根的情况。 “大根，大根啊。 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丢下我一个人就走了。” 屋里传来几人的痛哭声，赵大富兄弟二人猛的回头看向屋里，跑到赵大根的床前跪下。 等大夫过来确定了赵大根的死亡，外面已经有亲戚过来帮忙拾掇家里，搭建灵堂。 王旭阳扶着胡惠知走到外面坐下。 他们都没想到这趟过来会是最后一面。 葬礼不能大操大办，更是不能烧纸钱，所以一切流程都无比简单。 赵大富兄弟两个在屋里给自己老父亲擦身体换寿衣。 从赵大根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开始，他的寿材已经准备好了。 事发突然，胡惠知当天没有离开。 第三天所有亲友过来看过才下葬。 这两天胡惠知都住在小红家里。 她家二宝比楚瑾还大几个月。 “小月，别跟你哥一起出去胡闹，在这儿跟你姑奶奶说说话，你不是想找你楚瑾表舅一起玩吗。” 其实到了吴子月和楚瑾这一代，关系已经有点远了，不过辈分在这儿，楚瑾每次都要提醒比自己大的两个表外甥管自己叫舅舅。 当然了，等到过年该发红包的时候，他选择性遗忘自己作为长辈应该给晚辈发红包。 不过后来知道吴子杰吴子月兄妹两个心气儿真不大，给了两毛钱就够他们高兴了，他表示小意思，谁让他过年收到的压岁钱多到用不完呢？ 花几毛钱就能给自己收个小弟，简直不要太划算。 “子月还没上学吗？她过完年六周岁了吧。” “嗯，打算明年送她上学。 你也知道我们队的小学也就那样，吴江说想把他们送去公社念书。 但是一学期得花不少钱呢，而且来回一趟挺远的。” 他们这儿离公社其实不算太远，差不多五六公里。 而且乡下的孩子每天在外面疯玩，有时候能跑出去很远。 这个距离对他们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只是赵小红有些心疼钱罢了，队里的小学也不是不能上。 学校的老师是前些年下乡的知青，他们懂得多，跟去城里念书也没区别了。 第280章 郭茜茜后悔 赵大根的葬礼结束以后，大家都生活一如既往。 只有最亲近的人偶尔想起他，看到他曾经用过的东西悲伤片刻。 胡惠知整日忙着给楚瑾准备冬衣，和天冷之后要用到的东西。 大人们当然不会每年都做新衣服，衣服旧了破了打个补丁还能再穿几年。 但是孩子不行，尤其是处在这个年龄，每年的身高体重都在变化。 楚瑾基本上每年每个季节都要做新衣服，小了换下来的胡惠知也给洗干净收起来了，如果谁家需要的话就送出去。 老五家的两个孩子，和胡琴琴家的潘知乐基本都是捡楚瑾的衣服穿。 胡琴琴不止一次提起这件事。 要说养孩子，潘知乐从出生到长大基本没花什么大钱。 出生以后喝母乳，衣服全部都是捡楚瑾小了的，身体倍健康，很少生病，吃饭不挑食，大人吃什么他吃什么。 偶尔楚瑾还会出现投喂他一下。 胡琴琴常常感叹，她在这个儿子身上花的钱，还没有胡惠知花的多，所以她也只能经常买点吃的喝的给楚瑾。 潘知乐明年上小学，打算跟楚瑾上一个学校，这样两个孩子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她家的小甜豆性格好，她真担心上学以后会被欺负，他压根不知道还手。 楚瑾虽然表现的性格很好很开朗温和，但这只是别人没有惹到他的状态。 如果惹他生气了，以为他性格好欺负那就错了。 就算是比他年纪大的孩子欺负他，他哪怕暂时打不过，扭头他就能回家叫上黑虎金虎回去找场子。 黑虎金虎哪怕再通人性，也只是狗狗，全然听从主人的指令。 楚瑾让他们上去咬人，它们根本不会去思考能不能咬，上去就干。 之前有一次要不是王旭阳下班路过，几个欺负他的大孩子，胳膊腿差点让黑虎咬下来。 最后虽然赔了点钱，但是对于王家来说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最重要的是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楚瑾。 如果是同龄孩子或者是比他年龄最小的，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楚瑾一个打两三个没问题。 在没有任何打架技巧的情况下，那么光靠体重压制就足够了。 胡惠知按照苏巧莲画下来的样子，把做衣服的布料剪裁好。 小棉袄做的尺寸比较楚瑾平时穿的还要大一两个码，主要是为了冬天方便往里面套衣服。 外面的棉袄再暖和，里面不穿几件贴身的保暖衣物，也没办法抵抗冬天的寒风。 “过了中秋之后，天气只会一天比一天冷，你大姐也不知道给没给孩子准备衣服。 她家那两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去年的衣服压根没法穿了。 上次咱们去她家吃饭的时候我看了看，衣服袖子跟裤腿都短了一截。 肩膀瘦了，裤子也瘦了，想要加长也不行了。 而且过年她小姑子就要回来了，她可别再跟她婆婆小姑子干起来了。” 上次王旭华邀请娘家人去她家吃饭，算是庆祝郭怀勇升职。 当天并没有邀请她公婆一起，所以一家人聚在一起算是风平浪静。 但等到第二天他们回婆家之后就没那么轻松了。 郭茜茜下乡也快四五年了，乡下条件艰苦，她当时下乡的目的并不单纯。 只是想要跟随自己喜欢的人。 没有任何人生经历，只以为下乡只是过几天苦日子罢了，只要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 只要她在乡下跟吴其波结了婚，爸妈肯定会心软，到时候把工作让出来，她跟吴其波都能回城。 但是她没想到乡下的日子会那么苦，不说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 回到知青点以后的住宿条件，每天杂粮饭都吃不饱。 知青点那么多的人，每天煮饭时下米都得数着下。 早上不吃饭就得下地干活，原以为累了一上午，中午能饱饱的吃一顿，结果中午一个人才分了一块硬邦邦的窝窝头。 她想着没关系，指不定他们都是等到晚上才会好好吃顿饱饭。 结果等到晚上吃饭时，她才傻眼了，一碗稀的能看到人影的米汤，别说馒头，一块像中午那样硬邦邦的窝窝头都没有了。 夏天时好歹能看到点蔬菜，天冷了之后，他们只能吃咸菜。 每天清汤寡水的就着咸菜，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悬浮起来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在城里虽然不说过得像个大小姐似的，但也从来没干过什么活没吃过苦，更加没有饿到过她。 陡然间过上吃不饱，活干不完的生活，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她想写信向家里求救，但是她被分到的生产队实在是太偏僻了。 当时他们下了火车之后，从公社到生产队走了大半天的路。 以她的脚程，一大早天刚亮就出发，指不定在天黑之前才能到公社。 就这样被逼的没法子，也差点放弃吴其波。 毕竟她真的没有力气，连胡思乱想的劲儿都没有，哪还有力气跟在男人屁股后面跑。 最后还是吴其波自己坚持不住了。 他因为郭茜茜没说服家里把工作给他，他心里一直有气。 想着晾一晾郭茜茜，让她知道自己很生气。 但是他最终没能坚持住。 毕竟他家的条件不好，下乡时，家里根本没给他准备什么东西。 光靠着知青下乡的那点补贴，他全部买了生活用品，压根没有多余的钱让他用于改善生活品质。 郭茜茜刚下乡的时候，好歹包里装了些吃的，每天吃不饱，但她能吃两块点心垫垫肚子。 当时郭茜茜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有可能是饿极了，反正她当时没舍得把点心拿出来分享给吴其波。 就这样吴其波硬生生挺了一个礼拜，最终还是决定服个软。 郭茜茜虽然没什么用，但在家里确实受宠，她爸妈也舍得在她身上花钱。 下乡当知青已成定局，吴其波不想自己以后饿死在乡下，只能死死扒着郭茜茜这条大腿。 不就是娶她吗，他也不是不能忍。 就这样，在他的有意勾搭下，郭茜茜果然上钩了，再次热情的投入他的怀抱。 郭茜茜虽然没什么吃的了，但是手里还有点钱，两人跟大队里请了几天假，去了公社饱饱的吃了一顿。 吴其波明里暗里让郭茜茜写信回家诉苦，万一她爸妈心软了，把工作让出来让她回城呢？ 哪怕只让郭茜茜一个人回城，他也有办法说服郭茜茜跟他领证结婚。 到时候他们是夫妻，是两口子，还不能跟着一起回城吗？ 郭茜茜没想那么多，因为她也是真的想要回城，哪怕只有她自己回去。 第281章 要带着丈夫孩子回城 下乡之前以为自己多能吃苦。 等真正到了乡下之后她才发现，之前是她吃的太饱了。 从小到大没受过苦，把生活想象的太过天真。 现在她宁愿回城过她以前不稀罕过的日子，吴其波啥的，虽然重要，但是也没那么重要了。 郭茜茜原以为只要自己愿意服软，她爸妈肯定会想办法让她回城的。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爸妈根本没那个意思。 看到她信里写的乡下有多苦多累，也只是给她寄了点吃的和钱票，一句没提让她回城的事情。 并不是郭母不愿意，而是郭父提议让她再在乡下吃吃苦头，以后才知道啥是好日子。 现在刚没过两天苦日子就让她回城，她肯定不会长记性的。 郭母虽然心里心疼的不行，但也觉得自己丈夫说的挺对的。 之前是自己太过宠溺这个女儿了，以至于不知人间疾苦，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跟着下乡，结果这才几天就闹着要回来。 万一以后还这样怎么办？ 因为这个女儿，他们把儿子儿媳都得罪了，现在都没有恢复关系。 他们将来养老还是要靠着儿子儿媳，绝对不能让闺女回来在他们中间添堵。 郭父想着就算想要闺女回来，也得等以后跟儿子儿媳之间关系有所缓和再说，现在不适合提这件事，不然岂不是把儿子儿媳推的更远了。 吴其波见事情没有希望，更加想要牢牢抓住郭茜茜，生怕将来哪一天她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了。 各种温言软语的哄着，亲亲抱抱的事情更是没少做。 哄骗郭茜茜跟他在广阔无垠的草地上做了那样的事，让郭茜茜答应嫁给他。 只要两人领了证，结了婚，郭茜茜一辈子都别想甩脱他。 后面他们各种写信回城诉苦，嚷嚷着要活不下去了。 而郭母被郭父各种劝说，只以为郭茜茜是在夸大其词，乡下是什么样她又不是完全没见过，哪里像她信里写的那样子，所以每次最多寄点东西过去，再没提让她回来的事情。 郭茜茜都绝望了，不管她把自己说的多惨，爸妈怎么都不心疼她，只让她好好努力，家里会想办法的。 但是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四五年，她连孩子都生了两个了。 他们两口子还是没能等到回城的机会。 吴其波心里不止一次的后悔，要是早知道郭茜茜家里放弃他了，他当初干什么还要费尽心力的娶到她。 还不如娶大队长的女儿，好歹在大队生活，有大队长的帮助要轻松许多。 到时候孩子也有老丈人家的照顾，哪里像现在这样，一家四口挤在一个窑洞里。 窑洞里除了一张炕，其他什么也放不下。 这个窑洞还是他自己动手挖的，不然他们结了婚之后，还是只能跟着其他知青挤在大通铺。 郭茜茜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回城探亲的机会。 她打算在今年过年的时候，带着丈夫和两个孩子一起回城看爸妈。 她一定要说服自己爸妈让她留在城里。 一开始这件事王旭华并不知道。 这几年家里因为没有小姑子在中间当搅屎棍， 她跟公婆的关系也有缓和。 偶尔也会让两个孩子回去陪陪爷爷奶奶。 只要老两口自己愿意接送孩子上下学，她不再阻止两个孩子回去住。 郭怀勇升职的事情，他们请了王家人过来吃饭，就算看在郭怀勇的面子上，王旭华也不能把公婆两口子扔在一边。 只是前些年因为郭茜茜的事情，苏巧莲他们对郭家老两口很有意见，这几年两边亲家再没见过面。 王旭华担心两边的人遇到一块儿会吵起来了，所以在请客之后的第二天，一家四口才回婆家。 也是这天，郭母再次收到女儿寄过来的信。 她以为信里的内容还像往常一样，跟她诉苦，让她寄钱寄东西。 这些事儿王旭华都是知道的。 她不可能阻止做父母的心疼下了乡的闺女，老两口的钱他们爱怎么花怎么花，她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真让他们跟这个女儿断绝关系。 万一郭茜茜在乡下出了什么事儿，难保他们不会把这个责任推到她头上，所以她才不愿意多那个嘴。 只是今天这个信有所不同。 信里郭茜茜提出要带着丈夫孩子回城的事情，而且要住在郭家。 吴家孩子多，吴其波的哥哥和弟弟妹妹也已经成家有孩子了，住房本就不大，他们一家四口回去，别说房间了，客厅都没地方睡。 郭茜茜是知道自己哥嫂搬出去的，家里空着两个房间， 他们一家四口回去住刚好。 好巧不巧，这封信放在桌子上被王旭华看到了。 她当即把信拍在了郭怀勇的脸上。 郭怀勇被她这举动搞得一脸懵。 郭母在外面忙着饭菜，郭父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买东西了，所以屋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王旭华在丈夫面前自然一点不客气。 万一郭茜茜真的带着丈夫孩子回来了，她绝对相信，哪怕是死皮赖脸，一哭二闹三上吊，郭茜茜都一定会留在城里，不愿意再下乡去。 他们家的日子这几年好不容易安稳一点，再让这搅屎棍回来，还带着几个拖油瓶，那家里岂不是更加闹翻天了？ 王旭华是绝对不会同意公婆养着他们一家子的。 王旭华担心公婆被郭茜茜撺掇着把工作让出去，所以前两年就找借口让他们办理了退休。 办理退休之后好歹有退休金拿，但如果工作被顶替的话，可是没有退休金的。 郭茜茜一家哪怕能回来，也绝对找不到工作能够养活自己，还不是要靠着郭家老两口养着。 凭什么？ 二老平时有什么事儿都是他们夫妻二人跑前跑后，在二老身上花钱他们也绝没含糊过。 王旭华不奢求公婆帮衬他们夫妻，但是以后都是自己两孩子的，她也不去计较什么。 现在让别人回来摘桃子，那怎么可能呢？ 当时郭茜茜下乡可是带了不少钱，相当于是带着嫁妆走的，这么多年从未给家里做过任何贡献，还把家里搅得一团糟。 既然已经出嫁生了孩子，那就好好过自己日子，而不是回婆家瞎掺和。 第282章 搅屎棍要回来了 王旭华心里再生气，也不想冲着郭怀勇发火。 这事儿郭怀勇至始至终都站在她这一边。 妹妹犯错了他能打能骂，但是做父母的他除了苦口婆心的说几句，也不能真的怎么着。 所以当初王旭华决定搬出来的时候，郭怀勇比王旭华还积极。 爸妈就生了他和郭茜茜兄妹两个，除非郭茜茜以后招赘留在家里，不然父母肯定是跟着他养老的。 媳妇跟老娘隔三差五干仗，他也为难的很，他是能对老娘动手？还是能对媳妇动手？ 最后也只能被两人夹在中间打。 他要是真敢动王旭华一根手指头，他老丈人家的几个舅子不用第二天，当天就能给他送医院里去。 中午下了班，王旭华回家装了一大包的衣服和新买的布料棉花回了娘家。 正好胡惠知跟苏巧莲几人正在做衣服。 他们家有缝纫机，周围不少邻居要做衣服都会过来借。 毕竟缝纫机快啊，熟练的话，一件衣服不一会儿就做好了。 用手缝的话，做一套衣服得好几天。 苏巧莲手里织着毛线帽子，打开门看到是王旭华回来了，连忙让人进屋。 “你今天咋有时间回来了？今天没上班啊？” “上班啊，这不中午休息嘛，赶着就回来了，等会儿还要回单位呢。” 一边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堂屋。 王旭华把包袱放在椅子上拆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最近百货大楼忙的很，我实在没时间，两个孩子去年的棉衣有点小了，后做的一套改一改，肩膀袖口位置我当时往里面收了一点，往外放一放还能再穿一年。 小了的那两套被我拆了，棉花还能接着用。 给两个孩子做棉衣的布料我已经剪裁好了，妈你有时间帮我缝一下呗。” 她家里没有缝纫机，不然她几个晚上赶赶工也能做好，用手缝她是真不行，歪七扭八，她都担心开缝，棉花再漏光了。 “行啊，你啥时候要，我这两天有空做出来给你送过去。” “不急，天还没那么冷，有一套给他们先穿着就够了，您有时间再弄就行。 拆开的布料我也带来了，您看看要不要做两件衣服，看我几个侄子侄女能不能穿。 刚到的一批灯芯绒面料，给楚瑾做件衣服够了，虽然是瑕疵品，但只是包装出了点问题，这一匹就只能按照瑕疵品来处理。 我们内部每人分了一点，也就一件衣服的量。” “楚瑾哪里缺衣服穿，你弟他们两口子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家里缺了谁的也不能缺了楚瑾的。 老四媳妇刚刚才缝好了一件外套，楚瑾在屋里睡午觉，她拿去给他试试看合不合身。 这个布料我看着给佳琪或者佳美做件衣服。” 还不等苏巧莲说完，王旭华连忙摆手拒绝：“妈您可别做。 您没看我给他俩做衣服都是差不多款式颜色的，给这个做了那个也要，不然非得打起来不可。 我整天在家里断案，天天妈妈妈的叫，我都快烦死了。” 俩孩子的年龄相差的本就不大，天天快打出狗脑子了。 苏巧莲失笑，这方面她还真没什么经验。 她生的几个孩子，除了王旭华性格难管了一点，也就王旭华这唯一的闺女性格霸道。 但是也都是心里有数的，只在外面强势，对自己兄弟姐妹倒从来没认真过。 “我看佳琪的性格是随了你了，性格霸道。” 这一点王旭华自己也认，但这个儿子她不担心，在家里怎么样都行，在外面还是护着妹妹的。 “我都担心佳美性格随姑姑，要是长大以后像郭茜茜那样整天跟着男人屁股后面跑，我非得打死她。” “怎么说起这个？你那小姑子又闹啥幺蛾子了？” 胡惠知听见外面有动静，把楚瑾又给哄睡着了，拿着衣服出来，准备洗洗再穿。 “大姐来了，今天没上班啊？” “没，我一会儿就回去了，我把布料拿来给妈让她帮我缝一下，这段时间百货大楼太忙了，有时候晚上还得加班。” 王旭华都后悔进百货大楼了，就没有闲的时候。 “对了，你刚才说你小姑子咋了？她是不是说要回城过年？” 王旭华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说到哪了。 她最近这段时间快要憋死了。 在郭怀勇面前她不想提这件事，不然她忍不住发火。 在同事面前就更不能说了，郭茜茜的事再怎么样这也是家事，她不可能当笑话一样讲出去，让外人看了笑话，这对她没什么好处。 “还能咋的，信里说要带两个孩子回来见见外公外婆呗，让家里把房间收拾出来，他们一家要住在郭家。 合着她郭茜茜没有婆家啊，让吴其波当上门女婿？” 真不怪她生气，他们这儿只有家里没儿子的才招上门女婿。 有儿子的闺女还招上门女婿是什么意思？是说儿子不顶用了？还是儿子死了？ “这几年他们在乡下，吃的喝的用的，哪方面用钱不是我公婆出的？吴家那边真就一点不管？ 要说给两老养老郭茜茜能愿意分担我也不说什么。 去年我婆婆腿摔断了是谁请假在医院守着？我跟怀勇两人白天上班，夜里在医院守夜。 我今天骨头汤，明天猪蹄汤炖了给她吃，我落到一句好了吗？天天在我面前想她闺女，她那么有本事下乡去，让她闺女女婿养着，别来沾我的边。 需要人需要钱想到她儿子儿媳，花钱全是给闺女花的。 但凡郭茜茜有一点良心，她妈腿断了住院，没钱买东西，不能回来，关心的话能说两句吧？感谢哥嫂的话不烫嘴吧？她付出过什么？” 这也是王旭华最生气的点。 好事没她的份，坏处全是她的。 要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那两老不死的死医院她都不想多看一眼，这几年早就看透了。 也别说郭父是无辜的，实际上他不过是不说出来罢了，由郭母在前面挡着。 刚结婚那会儿郭母处处掐尖，生怕被她胡惠知这个儿媳妇骑头顶上。 郭父每次都当面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 后面看王旭华实在不把他们放眼里，生怕作过头了，这才站出来说两句。 实际上他对郭母接济闺女没有意见吗？也是有点的，他知道最后能靠的还是儿子。 但是他之所以没阻止，就是不想郭母在儿媳妇面前落下乘。 他想着等闺女嫁出去了就好了，以后儿子儿媳住在家里，他们帮着带孩子，儿子两口子不还是得听他们的。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王旭华压根不按他想的来，说搬走就搬走，一点反应机会不给他们留。 第283章 私底下的生意 王旭阳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心想肯定是媳妇儿子想他了。 他这会儿正坐在桌前对账本，最近这段时间出货量大，每天都得对账。 张强进了院子没看到人，一猜就知道他肯定在屋里看账本。 “阳哥，最近出货量很大，下一批货什么时候能到位？兄弟们都快等不及了，隔壁那些人也在催。 不趁着过节前挣一波，下一次可就得等到过年了。” 张强正是黑市的头子，之前胡惠知跟王旭阳都跟他换过东西。 现在他已经是王旭阳手下了。 原因无他，王旭阳随便拿些货出来，比他之前几个月挣得多。 而且凭借关系网和货源，他们的下线渠道早已不仅仅覆盖本市，隔壁市也跟他们有不少合作。 这是共赢的合作，没谁会拒绝财神爷。 王旭阳从一堆账本中抬起头，双目通红，看了一下午账本，眼都快看花了。 揉了揉眉心，不耐烦道：“急什么，不是说好了今晚过去拉货。 让底下的兄弟注意点，别太过招摇了，遇到有人查别管货物，直接跑。 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更忙，给大家奖金发下去，在过节前一天把带了这段时间的工资发下去，还有节礼不要少，你统计一下人数，到时候我单独分出来。 少了什么都不能少了下面人的好处。 你也知道咱们做的不是啥能放在明面上的事，万一出点什么事对谁都不好，所以千万不能做出克扣好处的事情。 还有，问一下谁家如果有困难的，说下具体原因，想要提前支票钱要提前说，在节前一块儿算出来。 如果事情属实，能帮一把是一把，从我这出。” 王旭阳看着桌面上的账本，一边交代事情。 虽然这些事情他说了不是一遍两遍了，但他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仔细交代。 张强不止一次在心里感慨，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跟着王旭阳干，确实比他之前要轻松多了。 当初他合伙的几个人现在对王旭阳那是打心底里佩服。 就凭他对手底下人的大方，讲义气。 只要是有好处的事情从来没忘记过下面的人。 能在黑市里混的，大部分都是没有正经工作的，或者是城市周边农村的青年，家里条件也不好。 能遇到王旭阳这样的老板，简直是晚上连睡觉都得偷着乐。 “好了，账目都差不多了，留一份在你这，我带走一份。 今晚老地方。让兄弟们多辛苦一下，食堂那边提前准备好，货运回来了让大家伙儿去吃饭，不急于一时，钱是赚不完的。 还有隔壁市的货物你亲自过去一趟，这次货物充足，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小潘那边我提前说好了，他的货款中秋之后再结。” 这个小潘是潘一武介绍给王旭阳的，是他关系不错的堂弟。 之前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在黑市混过，却也时常把乡下的东西倒腾到城里买，对于写一行多多少少是了解的。 所以一开始潘一舟想要入这行的时候，潘一武直接带他过来找王旭阳。 潘一武虽然并没有直接参与王旭阳的生意，但是好歹是局子里的自己人，该给的好处得给。 哪怕关系处的再好，也不能在这方面差事。 潘一舟经过这几年时间的发展，也已经管理着好几个黑市场子，货源全部从王旭阳这里出。 上面的领导关系都由潘一舟自己疏通，王旭阳不用太过费心，所以这几年合作还算愉快。 其实张强一开始并不想跟别人合作。 多一个人参与进来，他们就要少分不少钱。 但是王旭阳没同意。 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底气不足。 所有关系网全部是潘一舟那边负责，如果出了什么事也跟他们没关系。 如果是潘一舟，他是本地人，只要跟上面的关键人物打好关系，礼送到位，基本不会出什么事情。 但如果是他们这些外来的，被赶下去对人家也没有什么损失。 其实黑市里的交易，对于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和食物是没有太大的限制。 老百姓们处于计划经济，吃喝拉撒全部需要凭票，时常还会遇到有钱有票买不到东西。 这时候自然会出现一些另外的声音。 难道以为做领导的就不会到黑市买东西吗？怎么可能呢。 只要是人，就会有需求。 不是所有做领导的都是有钱人，都是不缺吃不缺喝的，那是少数。 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一个人的工资养一家子。 只要小心一点，上头其实不会差的特别紧，除非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虽说现在的风声没有以前紧了，但是他们这一行还是不能见光的，如果做的太过明目张胆被抓了典型。 倒买倒卖被转到收缴钱财是小事，情节不严重的最少得多几个月，严重点的几年十几年都不好说。 所以王旭阳重点主要放在自己都主职工作上。 黑市这里他只是顺带着的，每次过来也会改头换面打扮一下，只有少数人见过他的真实样貌。 而且见过又如何？谁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做过的事情。 他的货物全部来自空间，账本钱财也全部放在空间。 只要这些东西不被人发现，谁也没办法定他的罪。 张强已经能想象到最近这段时间他的工作量，今天晚上他是不是想睡了，对连夜把我屋拉到隔壁市。 如果错过中秋节这几天，后面将会进入平缓期，营业额也得下降，所以他现在最想的就是赚钱赚钱。 王旭阳最近这些年真的挣得不少。 所有货物是他运过来的，哪怕给的最低价，这么多货，我加在一块也不少钱了。 另外货物运到黑市以后售卖，得出的利润他个人得占三成，剩下的张强和另外几个人分，一部分用作给下面的小弟发工资。 所以王旭阳可以说是无成本，一分钱不用花出去。 但他也不会全部留作现金，大部分换成黄金。 要说之前那肯定是古董书画一类的。 但是说句实话，他之前对这方面是真不懂，稍微遇到点同行的人忽悠他，他只能认栽，不如换成黄金保险。 第284章 未来的打算 不过他在黑市里遇到过几个懂古董的老爷子，他给点细粮和肉，他们都挺乐意教他的。 他让人收了不少老物件，其中当然夹杂着假货，他就让老爷子们挨个教他辨认。 现在虽然不能称一句专家，但是也别想在这方面忽悠他。 凭着自己的眼力见，倒也收到过不少好东西。 当然对比起空间相册里的那些就不够看了，那些都是稀世珍宝。 他以后几年之后会恢复高考，但是他跟胡惠知都没有高考的想法。 他们不怎么缺钱，但是还这么年轻，不可能这么早的安于现状，总得为孩子将来打算打算。 不管他将来做什么，最起码家里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改革开放之后做生意似乎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生意只是明面上的选择，不然正常在厂里上班的话，手里有钱也没理由拿出来花。 一个月夫妻两人一百来块的工资，如果花销太过超额的话，难保不会被人举报。 尤其是胡惠知的工作性质，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岗位 ，但是身份特殊，被人举报了也会是一件麻烦事。 回到家里王旭阳把账本拿出来让胡惠知记录。 家里收入来源不少，有多有少。 担心到时候弄混了，所以胡惠知手里做了几个单独的账本，免得到时候算不清楚。 他们手里几十万现金是拿得出来的，总得放一些在手里以便不时之需。 放到存折里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也不敢存太多了。 “今年还剩几个月时间，黑市生意最好的也就这段时间，还有过年前的一个月。 最近一个礼拜咱们的收入已经有十几万了，这还不包括分成出去了那些，不算多，但也不错了。 毕竟咱们这主要是以粮食，肉食，蔬菜水果为主，其他的生活用品只占小部分。 你之前说跟几个厂的合作谈的怎么样？如果能成的话，生意能好上不少。” 因为他们空间主要是粮作物为主，所以黑市里卖的也是这些。 至于生活用品，王阳倒是想过办法去了一趟外地，请了半个多月的假，空间里确实带回了不少东西。 东西便宜质量也不错，只不过距离太远了。 让人寄过来目标太大，说到底现在做生意还并不合法。 如果利用空间运输回来，就一定要王旭阳或者胡惠知本人去一趟。 一年一两次还算说得过去，次数太多了，难保不会被人注意到。 王旭阳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强撑起眼皮说道：“暂时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咱们不可能真的去找国营厂拿货，咱们这边没有接收单位，那不是找死吗。 也只能我多跑两趟了。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手里的资金以后就留在手里，我半年去一样，带回足够卖半年的货。 不够的我用黄金交换。 他们那儿时常有人偷渡出国，愿意换黄金的人很多。 总之机会也更多。 看这个形式，咱们最多做两年，在高考前后，还有改革开放这一政策彻底下放之前，绝对会有一段时间严打。 到时候就不适合冒头了，只能收着点。” 这一点胡惠知比谁都清楚。 脑子里回忆梦到的内容，想要放慢速度看的更清楚一点。 但缓慢如走马观花一般略过，压根不会多停留一秒。 她只能看到大概的时间，国家突然之间改头换面。 虽然有先知，但也只能一步步小心点走。 万一走岔了，就是万劫不复。 与此同时的孟家。 司机把车停在孟家门口，从后视镜望向后座的男人，提醒道：“首长，到了。” “嗯，你先离开吧，明天下午过来接我。” 孟庆磊推开车门下车，踏着夜色走进孟家大门。 这个时间点家里人都睡着了。 孟庆磊本不想打扰家里人休息，自己去书房将就一晚。 王欣带着孩子，说的本就不深，听见动静披上衣服起身。 “怎么这么晚？吃饭了吗？” “你怎么起来了，火车上吃过了，不用管我，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妻子刚生完孩子，脸上的气色并不算太好。 孟庆磊以为是自己进门的声音太大吵醒了她，有些愧疚。 “中午带着孩子睡了几个小时，不太困。 你先去洗漱一下，我去给你煮碗面吧 ，在火车上肯定也吃不好。” 说完转身进了厨房，孟庆磊来不及阻止，只能快速去洗个澡。 食材有限，只煮了一碗猪油面，煎了两个鸡蛋。 “最近家里面怎么样？孩子还好吗？” 孟庆磊确实饿了，火车上的饭菜简单，也不怎么能吃得饱，他本想等到明早起来吃早饭的。 在部队里，哪怕吃的很饱，训练几个小时下来照样饥肠辘辘，更别提出任务的时候，饿几天都是常有的，所以他并不在意。 王欣沉默片刻：“都挺好的，就是轻舟听说你要去徐阳市，也闹着一起去。” “胡闹，我那是有正事，最多不到一个礼拜就回来了，我这次只有半个月假期，在家里待不了太久。 等闺女大一点了你是留在京城，还是带着孩子去随军？” 他其实并不想妻子孩子去部队随军， 毕竟部队的条件肯定比不上在城里。 闺女刚出生一个月，他也舍不得。 “爸让我们都离开京城，他已经退休了，不用担心太多，但是他不像我们留下，担心之前的事情再发生。 虽然妈去世了，但是舅舅可还在国外。 他担心再牵扯到你，影响你的前程。 我是打算个你去随军，但是两个孩子还小，那边条件艰苦，我哪里舍得。 我想着要不送他们去我娘家，拜托我爸妈哥嫂照看一下。 而且轻舟跟楚瑾相处的也很好，楚瑾的父母我都见过，到时候我去登门拜访，请求他们照看一下两个孩子。” 孟庆磊喝下最后一口汤，双目盯着桌子没有说话。 他因为外祖家的事情，在部队里晋升困难。 立了无数军功，全都被压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出头之日。 舅舅一家逃去了国外，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就算回来也不会有好结果。 他有时候想着也许转业对他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第285章 拜访战友家属 但最终还是舍不得。 他在部队这么多年，早已把军人的习惯融入骨血。 现在让他退伍转业，他真的做不到。 只要部队里需要他，他会坚守到最后一刻。 “闺女还小，现在就送她回徐阳市？还是你在京城多留几个月。 反正离过年没几个月了，你等年后再回家属院也可以。” 王欣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闺女还这么小，她真的舍不得。 只是她去部队随军对孟庆磊才是最好的。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把两个孩子送去娘家，她自己独自去家属院。 “老林的母亲找到了吗？哎，他家那个姑娘才几岁，突然失去了爸妈，家里留下一老一少祖孙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孟庆磊的战友出任务去世，他的妻子是战地医生，也在同一个战场牺牲了。 家里只剩下老娘和一个姑娘。 前几个月老太太带着孙女回了老家，那时候孟庆磊出任务还没回军区，等回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他找人打听，才知道她们回了老家。 孟庆磊在徐阳市有战友，已经让人调查她们的具体住处，所以他打算直接过去。 “我有个老首长也是徐阳市人，听说已经退休回去养老了，我打算上门拜访一下。” “我怎么没听过你还有老首长住在徐阳市？” “老首长前些年担任市长，已经退休好几年了，他老家是徐阳市的，退休后肯定回老家了，到时我找人打听一下。” 他知道老首长的性格，退休后肯定不愿意给组织上添麻烦。 只是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他并不知道老首长老家的具体地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听得到。 孟庆磊速度很快，他的假期时间本就不长，所以第二天在家里陪老爷子吃了顿饭，随后便坐火车去了徐阳市。 本不想带上孟轻舟的，反正等过完年要送他去徐阳市生活。 但是想到要去拜访王家，他自己一个人贸然上门不太好，索性带上孟轻舟一起。 几天后。 杨为民站在火车站门口，时不时朝出来的人看过去，显然是来接人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从火车站里出来几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孩子。 “老孟，在这儿。”杨为民朝几人猛招手。 孟庆磊也看到穿着一身警服的杨为民，很是惊喜。 他们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了，自从杨为民转业之后，两人只偶尔通信。 随着生活越来越忙，通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要不是为了寻找战友的家人，孟庆磊也不愿意麻烦自己的老战友。 “老杨，好久没见了。” 两个大男人一见面，给了对方一拳头。 杨为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你这手劲儿是越来越大了。” “哈哈，老杨你转业之后是不是懈怠了，以前你可不会觉得疼。” 孟庆磊失笑，以前他们同在部队的时候，训练时下手可比这重多了，谁也不会喊一句疼，喊一句累。 杨为民苦笑一声：“在派出所哪还会保持像在部队一样的训练量，你看看我都胖了多少了，肌肉都没了。” 几人说笑几句，杨为民邀请几人回家吃顿饭。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徐阳市，必须让老哥尽尽地主之谊，这段时间就住我家，让你嫂子做点特色菜招待你们。” “不了老杨，就不去麻烦嫂子了，我们直接去招待所。 你也知道我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我假期本就不多，这次一定要找到人，不然我不放心。 而且还有一个人我得像你打听打听，我以前刚进部队时一个老首长，他是徐阳市人，退休后应该回来了 ......” “这个名字我听起来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放心，等回所里我就帮你查。 你要找的战友家属我已经找到了，只不过我听说他们最近搬家了，我已经让人去街道那边询问具体地址。 你们是今天就过去，还是先休息，明天再过去？” 孟庆磊低头看了眼精神萎靡的儿子，还是决定先去招待所。 杨为民给他们找的招待所就在派出所附近，离他们家属院也不远，有事情走几步就到了。 “招待所有饭菜，尽头是洗澡间和厕所。 如果不想在招待所吃，附近就有一家国营饭店，味道还不错。 你们要是不想出去吃的话，我让你嫂子做了给你们送过来。” “不用麻烦，咱们什么不能吃？虫子都能吃，出门在外没那么矫情。 麻烦你打听一下具体地址，我们明天上门拜访。” “行，明早我过来接你们。” 孟庆磊带着孟轻舟住在一个房间，两名警卫员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叫一声就能出现。 “先带你去洗个澡，洗完澡吃完饭，先好好休息一晚上。 明天带你去拜访爸爸的一位战友的家属。 我那位战友几个月前牺牲了，家里只剩下老娘和一个闺女。 你明年要来徐阳市生活，以后要多去看看，也要多照顾照顾那个小姑娘。 她爸爸跟我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去世了，我得替他照顾好他的家人。” 孟轻舟还不能理解这种战友之情，但他能感受到爸爸的情绪，听话的点点头。 他来之前没有写信跟楚瑾说，等见面时一定能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孟轻舟已经能想象到楚瑾见到他会是什么表情了。 哈哈哈哈！！！ 第二天一大早，孟轻舟就被孟庆磊拉了起来。 洗漱完先在外面跑了一圈，锻炼完身体回到招待所吃早饭，刚好杨为民这时候过来了。 “老杨，吃了没，没吃跟我们一块吃点。” 杨为民摆摆手，走到一边空位坐下：“不用管我，我在家吃过了来的。 等你们吃完我带你们去拜访你老战友家属，地址我已经拿到了。” 几人都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吃饭很快，三两下解决好嘴里的食物，回屋收拾了东西。 东西是孟庆磊让警卫员提前准备好的，他们总不好空着手上门。 杨为民自己有一辆自行车，跟同事又借了一辆，几人骑着车子出发。 孟庆磊坐在前面的大杠上，不服气的撅着嘴。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凭啥还要坐大杠上？ 车子吱呀一声停下！ “就是这里，这会儿她们应该在家，要是不在家的话，可能去附近菜场买菜了。” “咚咚咚。” 杨为民上前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脚步声。 “谁啊。” 里面的人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院门，反而警惕的问了一句。 “邓大娘，我是派出所的，您儿子有战友过来看您。” 话音落下，院里院外安静了一会儿，随后有脚步声靠近，邓敏文打开院门，透过门缝朝外面看过了来，确定杨为民身上穿着制服这才放心的把门打开。 她才搬家没多长时间，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打鼓的，她担心林家的那些人找过来。 虽然街道的工作人员，和派出所的民警都向她保证，绝对不会透露她的住址。 但毕竟两边离的并不算特别远，如果林家那伙人在附近打听，或者找到这附近的话，难保不会被他们发现。 为了防止他们找不到她们祖孙俩的住址，会直接找去小瑶的学校，她直接给小瑶换了一所学校。 如果再被他们找到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为民见邓敏文这么警惕，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下面的民警跟他说了关于林家的事情，也知道她们搬家的缘由。 解释道：“邓大娘，您不用担心，如果以后林家再有人找过来，您直接让人去派出所找我，我们绝不会让您跟您孙女被欺负。 我们会去林家大队警告他们大队长，林家再敢过来打扰你们，抢到烈士家属头上，直接给他关起来，所以您不用担心。” 烈士遗属一直是他们关注的对象，从生活，安全，老人孩子，如果真的让他们出什么事，那还怎么对得起为国牺牲的烈士。 “大娘，这几位是您儿子林刚树的战友，特意从京城赶过来看看你们。” 邓敏文这才把视线移到后面一行人的身上，尤其是看到孟庆磊时，目露惊喜：“小孟，是你。” 邓敏文当然认识孟庆磊。 孟庆磊跟林刚树同属一个军区，家属院的房子离得也不算远。 以前住在家属院的时候邓敏文在家带孩子，跟王欣之间也很熟悉。 孟庆磊见邓敏文满头白发，瞬间红了眼眶。 同时失去唯一的儿子儿媳，邓敏文可以说一夜白头。 明明才五十多岁，但看起来跟六七十似的。 “大娘，我来看你们了。 我出任务回来之后才知道大林的事情，那时候你已经带着小瑶离开部队了。 我让人打听才知道你们回了徐阳市，我还担心打听不到你们的消息。 小瑶呢？那孩子还好吗？” “好，好着呢。 小瑶上学去了，我刚从菜场买菜回来。 看我，一直拉着你们在院外说话，快快屋里坐，一大早外面可冷呢。 ” 把几人请进屋里，邓敏文回屋提了一壶热水。 孟庆磊打量着面前的小院子。 屋里屋外收拾的很整洁，外面搭了一个柴棚，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木柴。 孟庆磊皱眉：“大娘，每个月不是有煤炭供应吗？院里怎么还码了这么多柴火？” 邓敏文看了一眼柴棚：“有煤炭，只是马上要冬天了，家里做饭取暖，需要的炭比较多。 而且我看这院里有灶锅，上次有人进城卖柴，我就买了一车。” 招呼几人在堂屋坐下，邓敏文尴尬道：“家里没有茶叶，我给你们冲糖水喝。” “不用大娘，喝杯热水就行。” “小孟，这就是你家老大吧？我记得叫孟轻舟，我没记错吧？” 孟庆磊笑笑，摸了摸孟轻舟的小脑袋：“对，叫孟轻舟，小舟，你叫邓奶奶，邓奶奶家有个妹妹，叫小瑶。 你以后见到了要多照顾妹妹，知道吗？” 孟轻舟睁着一双大眼睛：“邓奶奶。” “好好，好孩子，奶奶给你拿糖吃。” 让孟轻舟自己玩自己的，孟庆磊才有机会问起邓敏文离开家属院之后的生活。 邓敏文叹了口气。 “小树走了，我知道部队领导对我们祖孙的照顾，但是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家属院，这不是给领导们添麻烦吗。 小树他爸以前从部队退下来之后，就在厂里做保卫员，我们在市里有房子，所以我就带着小瑶回来了。 小树和他媳妇是烈士，国家每个月给我们发钱，说是最少发到小瑶成年为止，再加上部队里发的抚恤金，足够我们祖孙生活了。 小孟啊，我知道你这趟过来的意思，不过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好，大家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对于我们都很照顾。 不缺钱不缺东西，逢年过节社区送东西过来探望我们，日子挺好的。 你也有一家子人，我这里真没需要帮忙的。” 她办完儿子儿媳的丧事，当机立断的就带着小瑶离开了部队家属院。 就是不想消耗部队领导的情分，作为部队领导，林刚树的战友，人家能帮的，能做的已经做到位了，她不能不识好歹。 能留个好印象，以后小瑶有什么事情还能有一份情，总比过早把情分消耗了要好。 她已经这么大岁数了，谁知道还能活几年，她不得不为孙女再多考虑一些。 孟庆磊心里也不好受。 他跟林刚树是多年出生入死的战友，对方出事后他没有第一时间过来看望他的家人，他心里不好受。 “大娘，我跟大树啥关系，您有事儿别跟我客气。 明年王欣跟着我去部队随军，我们打算把家里两个孩子送到孩子外公外婆家，到时候都在徐阳市，我还想让您帮我多看顾两个孩子呢。” “两个孩子？王欣生了？” “对，孩子刚满月，是个闺女。 您也知道部队那边条件艰苦，实在不想让孩子跟过去受苦，留在城里上学啥的也方便。” 邓敏文点头认同，她在家属院住了多少年，再清楚不过了。 从家属院到镇上买东西，坐车三个来小时。 部队里虽然有供销社，但是也仅限于普通的生活用品，而且部队人口众多，时常供不应求。 每次出趟门都得买上够家里用上半年的东西，毕竟出去一趟是真不容易。 第286章 跟林刚树是战友 邓敏文极力挽留几人在家里吃午饭。 但是杨为民单位还有事情要处理，他也不想打扰孟庆磊跟邓敏文叙旧，待了一会儿就提出告辞了。 “大娘您以后有啥事儿尽管来派出所找我，或者来派出所家属院，我叫杨为民，我跟老孟也是老战友了，您别跟我客气。” 邓敏文知道对方是看在孟庆磊的面子上，心里很是感激。 但也没打算真的找上门。 她知道对方是看在孟庆磊的面子上才对她这般客气。 以后也会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给她们一些帮助。 但是她心里也得有数，这个情分主要是看在孟庆磊面子上，关系越用越淡。 得想明白什么事情能求上门什么事情不能。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儿媳妇是个有文化的，跟着也收到点熏陶，最起码对于这些办事的分寸上还是有数的。 “太感谢了杨所长，我带着孙女回到徐阳市，多亏了所里同志们的帮助。 如果不是同志们多有照顾我们哪能过得这般安稳，实在感谢。” 大家都明白，这些都是场面话，客套话。 不过杨为民不在乎。 他确实是看在孟庆磊的面子上，而且都是部队出来的，林刚树为国牺牲，作为退伍军人，天然对烈士家属有不一样的感觉，多照顾点也是应该的。 杨为民离开后，邓敏文也放松下来。 有陌生人在场，她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孟庆磊掏出全国粮票和钱，让警卫员去买粮食买菜。 邓敏文不知道今天家里要来客人，而平时家里只有她跟小瑶两个人，不管是粮食还是菜，买的都不多。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孟庆磊才问起关于林家人的事情。 他从杨为民的话里听出林家人貌似有什么问题，只是刚才不太好闻。 对于这件事，邓敏文并没有选择隐瞒。 因为他确实需要孟庆磊的帮助。 杨卫民刚才虽然说过会为她们做主，但她不确定，她不确定作为派出所的所长会不会为了她家出面处理这件事情。 林家人就是死皮膏药，看不见好处不撒鹰的主。 这几个月时间她一直死咬着从来不松口，林家人没从他这里得到过什么好处，所以这几个月只要有空就来骚扰，她烦不胜烦。 这也担心惹恼了林家人，等他们没了耐心，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们家只剩他跟孙女两个人，家里没个男人主事。 如果自家死鬼男人的弟弟真的带着儿子孙子们找上门来，要把她们带回林家，外人还真不好说什么。 男人儿子都死了，夫家小叔子和侄子要接她回去照顾她，这算是人之常情，说不得还得赞一句有情谊。 那时她就真的有苦说不出了。 孟庆磊越听脸越黑。 他没想到林刚树老家还有这么一帮子亲戚。 以前还在部队的时候，因为邓敏文跟着随军，所以他们跟老家基本上没什么联系。 林刚树也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老家还有其他亲戚。 向来是两家关系一直处的不太好，所以没什么往来。 这次之所以找到城里，估计是因为邓敏文手里的钱。 林刚树夫妻二人的抚恤金，还有每个月政府发给小瑶的钱，不是一笔小数。 林家人完完全全是为了这笔钱来的。 如果不是邓敏文一直坚持着绝不松口。 万一真让他们把邓敏文和小瑶带回乡下，小瑶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不让她念书都还算小事，等到了年龄随便找一家彩礼给的高的嫁过去，算是完成抚养她长大的任务了。 孟庆磊握紧了拳头，林刚树唯一的闺女，他绝对不允许小瑶出事。 “大娘，这事儿不用你管，我会解决的，保证让他们再也不敢上门骚扰。” “哎，我现在只想好好把小瑶带大，跟林家其他人我们早就没来往了，以后也不必来往。 我们从之前住的地方搬到这里，就是想躲着他们。 也就是现在房子不能卖，但凡能卖那房子我就卖了，只要想到他们知道我们住在哪，我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被林家人隔三差五的上门骚扰，邓敏文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有人来家里敲门，她就担心是邻家人又找上门来了。 中午小瑶放学回家吃饭，看到孟庆磊很是惊喜。 “孟叔叔，你是来看我的吗？” 孟庆磊弯腰抱起小丫头，上下颠了颠：“不错，小瑶重了不少。 孟叔叔放假过来看你和你奶奶。 这位是孟叔叔的儿子，比你大一岁，你叫他轻舟哥哥。” “轻舟哥哥，你好。”小瑶站到地上，冲孟轻舟甜甜的叫道。 “你好你好。” 孟庆磊看不得他这么猥琐，赶紧把人拉一边去。 “你收敛点，小瑶是个小姑娘，你这样子像怎么回事，咋色眯眯的。” 孟轻舟轻咳一声，他确实是见小瑶漂亮，但这怎么能叫猥琐呢，他这是从心啊，从内而发。 “小瑶，你在哪个学校上学？我明年也要转到徐阳市来上学，到时候跟你念一个学校啊。 我跟你说，我有个好朋友啊，虽然比我小几岁，不过他可好了，经常给我寄好吃的好玩的。 等我爸忙完了就带我去他家玩。 我还有个妹妹，才刚满月，等她长大一点我带她来找你玩。 ......” 孟庆磊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儿子这么啰嗦过。 哪怕他脸皮这么厚，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这孩子就是嘴碎了点，心还是好的。” 邓敏文年纪大了，就喜欢家里热闹一点。 小瑶是个女孩子，本身性格就比较安静，也不太喜欢跟别的小朋友在外面玩。 放学回家了就自己在房间里写作业，不太爱往外面跑。 孟轻舟一来，家里也变得热闹了许多。 “看你说的，孩子性格活泼点好啊。 你看小瑶就太安静了，我想让他多交点朋友，经常跟小朋友出去玩玩，但是她便不爱出门。 在家里也是安安静静的，我都担心她自己待久了，在学校里面会跟同学不合群。” “嗨，每个孩子性格不一样，要是像我家这个这样闹腾也受不住。” 第287章 拜访王家 孟庆磊父子两个一直在这边待到下午三点才离开。 帮着邓敏文把家里需要爬上爬下的活儿给干了。 邓敏文让他们在家吃饭，但是孟庆羸不想麻烦。 他已经知道地址，之后随时都能过来。 他还要去问一下老首长的事情，还要去拜访王家，解决林家那帮子人。 这么一样事情还不少呢，一个星期不知道能不能解决好。 “爸，咱干啥现在就走啊，我还想跟小瑶妹妹一起玩呢，再过一会儿她就放学了。” “玩什么玩，一天到晚就知道玩。 咱们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呢，你不是要去看你楚瑾弟弟吗？ 咱们去上门拜访，能空着手去?” 孟轻舟蔫眉耷脑的，想一想确实是，去看楚瑾弟弟怎么能空着手去呢。 “那爸，，我们现在去买东西吗？” “嗯，买东西去，明天刚好周末，楚瑾应该不上学，咱们上门拜访。 明年你跟妹妹都要来徐阳市，以后相处的机会多着呢。” 孟庆磊叹了口气，想着后面要怎么解决林家那团麻烦。 直接上门把人打一顿肯定是不行的。 就凭他是军人的身份，就不能做出殴打普通老百姓的事情，再多的理由都不成立。 所以只能私底下解决，最好是让他们害怕，以后再也不敢接近邓敏文。 “你确定没找错地方吧？这里房子都差不多一个样，你知道是哪一家吗？” 因为孟轻舟说知道王家住在哪，所以孟庆磊就没找人带路。 只是孟轻舟带着他们在这边转悠半天了，却还是没找到王家住在哪里。 孟轻舟满脸皱巴的挠了挠脑袋：“我记得就在这啊，只是具体是哪一号我也忘记了。” 孟庆磊闭了闭眼睛，他有时候真想把这个儿子打一顿。 “汪，汪汪汪。” 几只狗从远处跑过来，其中两只又胖又壮很明显。 孟轻舟认出来是救过自己的黑虎和金虎。 立马高兴的拉住孟庆磊的手：“爸，是小黑和小金，是就它们把我从河里救上岸的。 跟着它们不就能找到楚瑾家了嘛。” 金虎跑近了，越看眼前人越觉得眼熟，歪着脑袋从孟轻舟身边溜达过去。 一边走还一边回头。 孟轻舟看它这样，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金虎？” 金虎歪着脑袋有些疑惑，这个小孩咋知道它叫啥?难道见过？ “小金，是我啊，孟轻舟，你跟大黑把从河里救上来的，你忘了？ 你带我去你家呗，楚瑾在家不？我来找他玩。” 孟轻舟完全忽略了他面对的是一只狗狗，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不过听到楚瑾的名字，金虎还是有反应的。 可能是感受到孟轻舟没有恶意，它一步三回头的往家里走。 大黑则是什么也没注意到，蹦蹦跳跳的跑回家，趴在水池旁就是一顿喝。 出去玩了一早上，渴死它了。 “大黑今天早上又去哪里玩了？看给渴的。” “楚瑾醒了没有，叫他起来吃早饭了，不然中午不睡觉，下午会困，下午一睡晚上就睡不着。 他今天不是说要去游泳馆游泳吗？再晚一点就要吃午饭了。” 胡惠知把楚瑾的早饭温在锅里，放在外面一会儿就冷了。 王旭阳把狗饭装好，等金虎回来，让它们一块儿吃，不然两份都让黑虎自己吃了。 “我去叫他，难得今天不上学，赖会床就赖会床吧，多睡觉才能长个子。” 楚瑾现在已经习惯自己睡一个房间。 小脸红扑扑的缩在被子里，王旭阳看着一阵心软，真是他的好大儿，长的就是可爱。 “乖，好儿子快起来了， 早上给你蒸了鸡蛋羹 ，再不起来就要冷了。 再不起来今天就不能去游泳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楚瑾终于惺忪着睁开了眼睛。 自从开学以后，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游泳了。 难得这两天天气好，中午挺暖和的。 等到后面冬天天冷之后，胡惠知就不会同意让他去游泳馆了。 楚瑾蹲在水道旁边刷牙，眼睛还没彻底睁开。 随着院外金虎的叫声越来越近，黑虎也急躁起来，在楚瑾身边转来转去。 “噗噗噗。”吐干净嘴里的泡沫，漱口。 随后用冷水洗了把脸，瞬间清醒过来。 这时金虎跑进院子，找到王旭阳，咬着他的裤腿让他出去看看。 王旭阳早已习惯家里两只狗狗的这种表达方式，朝大门外看了一眼。 孟庆磊牵着孟轻舟正伸着头朝院子里面看呢，两人视线对上，都有些愣。 好在王旭阳反应快，注意到矮一点的孟轻舟，不然他都要以为哪来的陌生人。 这样在门口朝别人家院子里看，很容易被人当成不怀好心的人。 “轻舟？” “王叔叔，终于找到你们家了。 你们家这附近路太绕了，我跟我爸在外面转悠了半天，我都没想起来你家住在第几排。” 王旭阳笑笑，他家这边道路确实比较复杂，主要是房子比较统一，而且排行很多，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按着门牌号进来找，确实不容易找到，最起码得绕一会儿。 “媳妇儿，轻舟跟他爸爸来了。”说完，王旭阳请两人进屋。 “您是轻舟爸爸啊，这是休假回来了？快请屋里坐。” 王旭阳领着两人进了堂屋，桌上刚摆上饭菜。 “这么早你们还没吃饭吧，一块儿吃点。 媳妇加两双碗筷。 家里老人起得早，迟早去公园锻炼身体了，我们今天休息，所以起的晚了点。” 孟庆磊有些不好意思，他们来的太早了。 只不过他也考虑到今天周末，大人孩子都休息，说不定会出门。 担心来晚了家里没人，想着过来坐一会儿就离开，免得耽误人家正事儿。 “不用客气王同志，我们在招待所吃过早饭来的。 是我冒昧了，只不过我的假期时间不长，这次过来徐阳市是拜访战友家属，加上有其他事情，所以不会待太长时间。 轻舟跟楚瑾玩得很好，一大早起来嚷嚷着要找楚瑾玩，是我们来的太早了。” 王旭阳也担心对方多想，解释道：“不早不早，今天是我们起的比较晚。 幸亏你们早点来，不然一会儿我们真就出门去了。 楚瑾想去游泳馆游泳，正好今天周末，我们打算带他去玩玩。 不过轻舟过来了，想来他今天也不想出门了。” 第288章 两个大男人性格挺合得来 胡惠知端着一筐肉包子，和两双碗筷。 “孟同志在我们家千万别客气，轻舟最喜欢我婆婆做的肉包子了，他一顿能吃好几个呢。 正巧今天早上家里包了包子。 轻舟，你早上想吃煮鸡蛋还是鸡蛋羹？” 孟轻舟到了王家很自来熟，跟着楚瑾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楚瑾一样一样给他介绍家里有哪些变化。 孟庆磊跟孟轻舟不愧是父子俩，都很喜欢吃苏巧莲包的肉包子。 满满的汤汁，包子皮上都浸满了肉汤。 捞了两盘小咸菜，凉拌土豆丝，熬的浓浓的小米粥。 胡惠知剥了一个鸡蛋放到孟轻舟碗里：“小舟再吃个鸡蛋，小孩子每天一个鸡蛋补身体，以后才能长得高高的。” 楚瑾吃着鸡蛋羹，又看了眼水煮蛋：“妈妈，我也想吃煮鸡蛋。” “可以啊，你先把鸡蛋羹吃了吗，妈妈给你剥鸡蛋好不好？” 楚瑾点点头，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吃着鸡蛋羹。 吃完饭胡惠知自己去收拾桌子，让王旭阳留下招待客人。 王旭阳平时偶尔会喝茶，家里也有不少茶叶。 “家里平常都是喝雨花茶，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惯，或者碧螺春。 我对这些也不太懂，喝茶跟牛饮似的，也喝不出个一二三四来。” 王旭阳有些不好意思，他喝茶的时间不长。 家里两个老爷子平时喜欢品茶，王旭阳还买了个小茶壶，没事儿的时候尝试各种泡茶方式。 只不过人定不下来，没什么耐心小口小口品。 孟庆磊就更别提了，他平时在部队里训练渴了，直接在缸里舀一勺直接喝了，哪还有什么讲究。 对茶叶更是不懂了，别人送的啥他都当成普通茶叶喝，直接一小撮茶叶，热水浇上，也不知道自己的冲泡方式对不对。 “我都行，我也喝不出个啥门道来，让我慢慢品更是坐不住。” 在部队里当兵并不是说身体素质强就可以了，想要往上爬，文化素养也得跟上。 早知道孟庆磊就是因为不愿意读书才去当兵的，当然也有家里老爷子的原因。 但他确实不咋爱看书。 不过为了能留在部队里，也只能私底下使使劲，每天回宿舍了熬夜苦读。 防止自己犯困，会泡上一大杯浓茶，对他来说喝茶就是提神用的，死难喝了。 两个男人说起来性格还是挺合得来的，在一块儿聊天也不会突然冷场。 孟庆磊说起在部队里训练有意思的事，王旭阳说起自己以前当司机，出门在外遇到的事儿，气氛还挺融洽。 “还要多感谢你们夫妻送的人参，我家老爷子拿去给医生看，说很适合给他养身体。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条件不好，打仗受伤，身上全是暗疾，后来被下放，身体亏空的厉害，我母亲就是那时候去世的。 我最担心的就是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我是家里的独生子，却也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常年陪在老爷子身边。 王欣明年得去部队随军，老爷子也担心自己年纪大了照顾不了孩子，所以我跟王欣决定明年把孩子送到徐阳市我老丈人家。 小舟还好，已经这么大了，也能照顾好自己，就是闺女实在太小了，我也真是担心。” 孟庆磊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他知道把孩子放在老丈人家不是个好选择，但他们家也没有什么别的亲戚了。 孟轻舟还好，已经长大上学了，如果在外婆家过得不好，受了委屈最起码能告诉父母。 但是闺女太小了，需要有人专门照顾。 而且也担心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 如果从小就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难保长大之后性格会变得自卑。 重重的叹了口气，越说他心里越没底。 他之所以跟王旭阳说这些，其实是想着明年孩子过来了，他们夫妻能照看一二。 他打算把孟轻舟转到楚瑾所在的小学。 两个孩子在一起上学，感情也会越深。 再加上他跟王欣也会维持跟王旭阳和胡惠知的关系，希望对方能帮忙照看一二。 要说帮忙查看一下孩子，王旭阳肯定没什么问题，但要说他对于梦晴的决定，把两个孩子送到孩子外公外婆家，他心里是不太认同的。 并不是说孩子外公外婆会不疼外孙。 只是关系也有个远近亲疏，虽然是亲外孙，但是不是在自己眼面前长大的，对比自己带大的孙子，肯定要远上一些。 不管是生活上的照顾，还是吃东西，给零花钱，不可能不偏心。 而孩子已经不小了，会不懂吗？ 但因为自己寄人篱下，肯定也不能说什么。 再一个这事儿得看王欣娘家哥嫂的意愿，谁也不想平白无故多养两个孩子。 除了平时吃穿用行方面的照顾，还有责任，如果孩子出现任何情况。 比如跟别的孩子打闹受伤了，做亲生父母的肯定心疼，但养一个孩子也不可能24小时一直盯着他，这些都是难免的。 不过既然孟庆磊已经决定了，王旭阳自然不会说什么的，最多也就是以后自己多照看一下。 他们家跟孟家是因为孟轻舟结识的，但也没熟悉到那个份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只因为两个孩子就把两方的关系想的多亲密，那就太可笑了。 孟庆磊这趟过来也不过是想要见一下王家人。 之前都是在信里听妻子孩子说起过，他实际上是带着疑虑的。 并不是担心王家人人品不好，或者图孟家什么。 毕竟如果人品有问题的话，当时就不会救溺水的孟轻舟。 而且孟家在京城，王家人都不知道孟家什么条件，图条件，就更没处说起了。 只不过因为没见过，心里也有些好奇。 这次过来确实不虚此行，他跟王旭阳的性格也很合得来。 看得出之前孟轻舟在徐阳市的时候很喜欢来王家，对王家很是熟悉。 “你们在徐阳市能待多久？要是有时间可以常来，或者住在家里也行，家里现成的房间。” 孟轻舟跟楚瑾在一起摆弄相册里的照片，听到王旭阳的话眼睛腾的亮了。 第289章 老领导 “爸爸，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带着我也不方便，要不我这几天就住在王叔叔家吧，等要走了再来接我。” 这次离开以后，等下次见面就得等过年后了。 孟轻舟巴不得直接在王家住下不离开了，这样他就可以每天都跟楚瑾一块玩了。 但他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他是客人，他过来叔叔婶婶，王爷爷王奶奶都要对他特别照顾，几天时间还好，时间太久他也不好意思。 孟庆磊一顿，有些犹豫。 他确实还有不少事情要忙，特别是林家那些人，他得先去找杨为民了解一下，再想办法彻底解决了，让他们以后不敢再去找邓敏文和小瑶。 做这些事肯定不能带着孟轻舟。 让他自己一个人玩也不放心，就只能把他自己锁在招待所里不能出去。 胡惠知看出孟庆磊的犹豫，估计是他接下来没时间照顾孟轻舟，所以也说道：“是啊孟大哥，你要是没时间的话就让小舟住我们家吧。 他跟楚瑾玩的很好，在我们家你不用担心。 最近这段时间我工作不忙，楚瑾学校里刚期中考结束，学业也不紧张，让两个孩子在一块儿玩玩挺好的。” 孟轻舟跑过去抱着孟庆磊，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答应。 孟庆磊看着儿子也很期待，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等过几天我就过来接他。” 坐了一会儿孟庆磊就起身打算离开。 他本就是不想耽误王旭阳时间，所以才选择一大早就过来。 而且楚瑾也说了想去游泳，这会儿时间还早，他就不打扰了。 “轻舟，你在这儿好好听叔叔婶婶的话，过几天我就来接你，咱们还要去你外公外婆家。” 这事儿在来之前就说好了，但孟轻舟一点也没想起来。 他不太想去外公外婆家，家里房子小小的，压根住不下。 舅舅舅妈也不是很喜欢他，只有看见妈妈买了东西回去才会给个笑脸，他才不想买东西给他们呢。 但是考虑到那时妈妈的家人，他只能选择闭嘴。 “知道了爸爸，你让李叔叔把我的衣服送过来啊。” “知道了，下午就把你的行李送过来。” 孟庆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离开时把孟轻舟也留下了。 胡惠知原本想留孟庆磊在家里吃午饭的，但是也想到他来一趟肯定有不少的事情要忙，也就没强求。 这样一来，上午就可以带着楚瑾和孟轻舟一起去游泳了。 “小舟想不想去游泳馆游泳？我记得你妈妈说你是会游泳的？” 她以为孟轻舟是不会游泳，划船的时候不小心落水了，这才被黑虎救上来。 后来王欣带着孟轻舟上门的感谢的时候说起这件事，才说起孟轻舟是会游泳的游得还不错。 那次只能说是意外，被水草缠住了才差点溺水。 孟轻舟一听说能去游泳也很高兴。 以前的时候在京城他妈也会带他去游泳馆游泳。 不让他跟同学一块下河游泳，担心出点什么事。 但是后来王欣怀孕了，就很少有时间带他去了 “我想去，不过能带小黑小金一起去吗？” 孟轻舟两只狗天然崇拜，觉得它们好厉害。 不仅游泳厉害，打架也很厉害。 他都听楚瑾说了，小黑小金护着他不让别的小孩欺负他，不然就让去咬那些坏孩子。 胡惠知果断拒绝，去河里游泳倒无所谓，但是去游泳馆怎么能带两只狗去呢。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跟狗狗在一个游泳池里游泳。 而且有些人会对狗毛过敏，也会觉得狗狗身上细菌多有虫子，所以这是肯定不可以的。 孟轻舟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想通了，也没多纠缠。 难得胡惠知跟王旭阳今天都有时间，楚瑾能跟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还是很开心的。 孟庆磊离开王家之后，跟两个警卫员分别去打听林家的事情。 他自己去了派出所，打算从杨为民那里多了解一点，看看他有什么好主意？ 杨为民刚刚底下的警员开过会。 过段时间就是中秋节了，最近城里面比较闹腾，不少乡下来的进城购买物资，城里人下乡送礼的事情。 平时巡逻的人要多注意外来人口，要核查进城人员的介绍信信息，避免有人冒充使坏。 尤其是黑市那种地方，防又防不住，就算去查了，抓不到几个人不说，过段时间还会卷土重来。 最近黑市的人越来越嚣张了，进出的人也越来越多。 杨为民计划着不如打击一下。 有些规则之外的可以存在，但是得低调行事，太过高调了，他只能给他们松松骨。 只是有些事情可能不能如他所愿了。 谁让派出所里面还有个卧底呢。 孟庆磊一身军装，很容易进了派出所杨为民的办公室。 “你今天不是有事？这事还没办呢，还是已经回来了？” 杨为民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 “办完了，这次过来是想问问你关于林家的事情。 我想多了解一下，你地盘的事情你肯定更了解，我也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一劳永逸。” 杨为民挑眉：“你来老是会干这件事啊，我还以为你是要问你老首长的事情。” 孟庆磊闻言坐直了身体：“打听到了？他一直以来的性格都比较低调，估计就算回来了别人也不知道他以前的身份，我以为还没消息呢。” 杨为民也有些意外孟庆磊要找的人，他刚好认识。 “我按照你跟我说的那些消息，让户籍科的人调查了。 一开始我就觉得你给我的信息有些熟悉，没想到查完的结果也让我有些意料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 孟庆磊更懵了，他这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啥意思啊，你说的明白点。” 杨为民笑呵呵的，一点也不着急。 “我们户籍科以前有位同志是他侄孙媳妇，工作就是他安排进来的，只不过他是通过别人的关系，当时我也没太关注。 这不你让我打听我才知道。” 孟庆磊点点头，给熟人安排个工作很正常。 “他还在徐阳市吗？有没有具体地址？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老首长也快六十多了，不知道结婚了没。 当时我才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他当时都快50岁了，还是个老光棍呢，我劝他找个老伴，免得脾气太暴躁，不知道这几年脾气有没有温和点。” 孟庆磊想起老领导，眼神里都是怀念。 第290章 钻小树林 杨为民把写着地址的纸条递给孟庆磊。 “那边家家户户房子比较多，周围是近几十年才盖的厂，不太好找，要不要我带你去？” 孟庆磊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地址，怀疑自己看错了，他怎么觉得有点熟悉呢？ 一大早他带着孟轻舟挨家挨户的看门牌号，貌似就是这个地方。 而且这个门牌号也有点眼熟啊，不会那么巧吧？ 而且自己老首长五十了都没结婚，现在也才过去十来年，一看王旭阳没有三十也二十好几了，也不可能是他儿子，难不成是家里的其他亲戚？ 孟庆磊对王家的人员并不太清楚。 今天去的时候家里其他人也不在家，他也没好意思问，看来这两天找到机会还得再去一趟，暂时只能把心思压下。 话题再次转到林家的事情上。 杨为民觉得没啥好纠结的。 农村里的老百姓最怕公安和所谓的领导，哪怕是在城里的工人面前也挺不直腰板。 要他说，他直接让两名公安跑一趟林家大队威胁一下，保管那家人以后不敢再来找邓敏文，连城都不敢进。 孟庆磊却觉得不太保险，说到底他们都是林家人，人家打着亲戚的名号，难不成还不让人家进城看亲戚？ “算了我自己去想想办法，先走了。” 孟庆磊脑子转了一圈，想到一个办法，虽然损了点，但只要成了，后续应该能安生下来。 这次他过来，带了老爷子的两个警卫员，原本主要是为了看孩子，免得他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再把孩子丢了。 原本他还觉得老爷子多此一举，没想到现在是帮了他大忙了。 天色渐黑，孟庆磊带着两人躲在小树林里。 这片树林是林家大队种的树，一排排很是整齐。 外面路上洒落着月光，到处看的很清晰，但是这树林子里枝叶茂盛，一点月光也透不进来。 警卫员其中一个心里毛毛的，这个环境氛围，给人一种随时有人在身后拍他肩膀的感觉。 “孟营长，这，咱们躲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现在村里人吃完饭要睡觉了，咱们还不走吗？” 孟庆磊有些失落，他原本想逮个林家人威胁一下，谁知道这帮人下工了一起回家，最后再也没有出来。 压根没见到有人在外头单独行动。 而且大道理路上人多，就算遇到了他们也没法下手。 “继续等，凌家处在生产队边缘，晚上如果有人单独出来的话，我们很好下手。 等会儿如果逮到林家人，咱们这么说......” 孟庆磊把自己的主意说了一遍，两名警卫员越听眼睛瞪得越直。 “不是，咱们这么说没问题吗？他们能相信吗？万一举报公安咋整？” 孟庆磊提前预想到一些问题，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扔到两人手里。 “把这两个头套戴上，只要看不见咱们的脸，就算报公安，谁能想到是我们？ 再说了，你们觉得他们敢吗？不怕被弄死？” 他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从你家院子里出来一个人。 因月光比较亮，孟庆磊仔细观察了一下，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应该是林家大长辈林佑昌，也就是邓敏文的小叔子，林刚树的亲二叔。 “机会来了，快跟上。” 那人除了林家，频频回头查看，看样子是担心有人跟着他。 让两名警卫员先悄悄的靠近，孟庆磊则是继续埋伏，看后面有没有情况。 他可不想正威胁人呢，后面被人敲了闷棍。 两名警卫员也很谨慎，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反而耐心的躲在一棵树后面看着人影慢慢靠近。 这时孟庆磊注意到林家再次一前一后出来两个身影。 偷偷摸摸的样子跟在林佑昌的身后，猥琐至极。 孟庆磊没有第一时间下手，他倒想要看看，这几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看着偷摸的三人，孟庆磊无语至极。 过了好一会儿，他发现一个女人朝这边靠近。 目标很明显，是奔着林佑昌藏身的地方去。 “死鬼，你找我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没钱以后别来见我。” 来人正是村里的小寡妇。 因为林佑昌出手大方，在小寡妇丈夫还没去世的时候，两人就经常搞在一块。 自从男人死了之后，那就更名不张胆了，就连林佑昌的媳妇也知道他们的事。 不过也没办法，难不成要把男人拴在裤腰带上看着吗？ 索性家里的钱都把自己在手里，有儿有女，只要不出大岔子，男人在外面爱怎么滴怎么滴吧。 林佑昌的手伸进女人衣服里，一把抓住凸起，发出淫笑声。 “小娘们，咋的钻钱眼里去了？除了我谁还要你？整个大队谁不知道你是我林佑昌的女人。 你放心吧，等过段时间我就有钱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到时候我手里有了钱，指不定就看不上你这个小寡妇了，看再以后y谁还能满足你。” 小寡妇才不吃这一套，拍掉他的手不让他作乱。 以为她这么好糊弄呢？ “那就等你有钱了再来找我吧。” 说完也不等林佑昌再说什么，甩了甩手，一脸嫌弃的离开了。 等她走远以后，林佑昌原本愣在原地这才回过神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娘们竟然说甩脸子就甩脸子。 不过是一段时间没给她好处，竟然就把之前那些事儿给忘了。 原本兴致盎然的，这下子也偃旗息鼓了，转身准备回家。 结果转个身的功夫就被套了麻袋。 不等他喊出声来求救，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孟庆磊脸上戴着头套，手里抽着烟，一脸嫌弃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个人。 简直是一点挑战也没有，动动手指头的功夫，几人就被撂了。 见地上的几个人要醒过来了，孟庆磊给两人使了个眼色。 林佑昌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前站着三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脑袋上还戴着黑色头套，除了扣除两个眼睛出来，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感受到自己脑袋上被人拿着东西指着，他心里有些发毛。 没想明白自己整天待在林家大队，会得罪什么人？ 原以为是自己出来被人抓了，结果注意到地上还躺着两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他爹跟他二弟。 一时间吓得说话都有点哆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抓我跟我爹和我弟做什么？” 孟庆磊几人没有说话，等着另外两个人醒了再说。 又过了有半个小时，另外两个昏迷的人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他们俩是在躲起来偷看林佑昌和小寡妇亲热的时候被抓的。 可能是因为下手重了点，这才醒来的比较晚。 孟庆磊吐出一口烟圈，改变了一下口音说道：“你们是林家人？认识邓敏文吧？你们是林刚树的亲人？” 林佑昌父子三个没敢贸然回答，他们不知道面前几个戴着黑头套的几个人是敌是友。 最后还是当爹的林启发开口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咱们林家大队多少都沾亲带故，不知道......” 他的话模棱两可，可以是亲人，也可以不是，得看孟庆磊他们的目的。 只可惜孟庆磊才不惯着他们，啪啪啪一人给了一巴掌。 他常年锻炼，手劲儿本就不小，心里带着气，手上的动作自然就不轻，打的林佑昌林启发三人眼冒金星。 这下不用想也知道了，这里人跟林刚树肯定有仇，不然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他们想不明白林刚树一直待在部队里能得罪什么人？ “少他娘的给我打马虎眼，再看我老老实实回答，小心我卸了你们的下巴。” “我说，我说，别打了。” 林启发岁数大了最先受不了，立马喊了求饶。 感受着身上的疼痛，林启发心里也有些毛毛的。 林刚树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怎么会突然有人找过来？难不成是他在部队里惹什么事儿了？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担心林刚树惹到了什么麻烦，万一对方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岂不是平白被牵连。 但如果回答他们没有关系，回过头却被对方查出来，对方一个恼火，他们家岂不是要更倒霉？ 看他低着头沉默迟迟不说话，孟庆磊掰了掰手指，骨节咔嚓声响起，让林家父子三人腿肚子直打颤。 “那个，我，我们虽然跟林刚树是亲戚，但，但我们两家已经很久没有来往了。 我是林刚树二叔，自从我大哥去世之后，我大嫂跟着林刚树去了部队，我们两家就再也没有联系。 林刚树不管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跟我们家都没关系啊。” 林启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此刻只想撇清两家的关系，以免林刚树在外面惹到麻烦，连累到他家。 孟庆磊冷笑一声：“是吗？你们两家没关系？我的人一直在盯着林刚树的母亲和她女儿，你们父子几个不止一次上门，还敢说跟他家没联系？” 林启发心中大骇，他没想到这伙人竟然一直在派人盯着邓敏文。 林刚树在外面究竟惹了多大的麻烦，都已经死了，人家连他的家人都不放过。 孟庆磊不想再啰嗦，举起左手捏成拳头，左右转了转，一拳打在林启发的肚子上。 “少给老子说些乱七八糟的，我就知道你是林刚树的二叔，他带人弄死了我的人，毁了我的任务，带走了我的东西，他已经死了，我只能把账算到你们头上。 而且我怀疑林刚树还留有后手，我会时刻派人盯着他的家人。 这几个月时间我就看到你们父子几个上门，他是不是给你们留了什么东西？马上交出来，不然弄死你们。” 林启发直呼冤枉，他自从知道邓敏文回到老家之后，他前前后后一共去了三趟。 每次都是邓敏文不耐烦了扔给他十几二十块钱，就更别提其他的东西了。 “大兄弟，我真是冤枉的。 你们一直在盯着邓敏文，应该也知道，我们每次去她都不让我们进门，偶尔给点钱也不多。 我们这没拿你们东西啊，你们要是丢了什么东西就去找邓敏文，林刚树死了之后，所有东西都被她拿走了。 你们要是担心她不给，她家不是还有个小丫头吗？ 林刚树只有那么一个闺女，只要你们绑了那个死丫头，不管要什么，邓敏文都会给你们的。” 林启发这话说的明显带有私心。 他巴不得这几个人把邓敏文和小瑶都弄死，好让他捡个大便宜。 她们死了，他就是她们关系最近的亲戚了，继承他们家的所有东西岂不是名正言顺。 孟庆磊怎么可能看不懂他的小心思。 正是因为看懂了，所以心里才更来气。 林刚树家里都是些什么亲戚，就这还亲二叔呢？ 他这是巴不得林刚树仅剩的两个亲人都出事？ “呵，你当我是傻子吗？ 就算东西不是你们拿的，你们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外面黑漆漆一片，这个树林子里更是一点光亮都看不到。 我就是把你们弄死在这儿也不会有人发现。 等你们的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我们早就走了，永远都不会有人查到我们身上。” 孟庆磊心里其实一瞬间冒出过这个想法，但又被他压了下来。 倒不是怕杀人，毕竟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杀死的敌人不计其数，更别提面前这几个面团似的东西。 只是毕竟不光彩，而且以他的身份也不能做出无故杀害百姓的事情。 最最重要的是，他身边跟着两名警卫员。 他们虽然是孟老爷子的警卫员，倒也是军人。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这么大的把柄送到别人手上，所以这个念头不能有。 不过也已经差不多了，看林家父子几个的样子，以后估计也不敢再上门。 却不想他随口威胁的一番话，早已把林家父子三人的胆子吓破了。 孟庆磊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皱了皱眉：“你拉裤子里了？” 林佑威两股之间凉飕飕的，他没忍住。 他害怕这几个人真的把他们弄死在这树林子里。 他最清楚不过了，这树林子一年到头也没什么人过来。 哪怕有人死在里头，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发现。 他当然害怕呀！ 他才刚结婚，还没孩子，他不想死啊。 第291章 内讧 孟庆磊嫌弃的话一说出口，林佑威瞬间忍住，哇的哭了出来：“你，你们别杀我，这事跟我没关系，都是我大哥带我去的，我爹说我二叔家堂哥死了，他家只有一个小丫头片子，财产本就应该给我们家。 我大哥说要到的钱分我一半，我这才，这才跟他一起去的。 我以后再也不去了，真的再也不去了，你们别杀我。” 林佑昌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弟弟。 这就把他卖了？ “你混说什么？那次去不是你最积极？这会儿倒是赖到我身上了。 有本事要到的钱你别花呀。 还不是爹说以后得我们这些做侄子的给二叔一家祭拜烧纸，他家的钱理应给我们。 爹，都这时候了你别不说话啊，这些可都是你跟我们说的。 不然我们哪儿知道二婶带着孩子回来了，就连他家住哪儿不都是你进城打听的。 几位大哥，这事儿跟我没关系，都是我爹带我们去的，而且每次去就我二弟最积极，都是他们出的头啊，我就跟在后面算个人头，我真我啥也没干。 你们不是找东西吗？说不定就是我爹跟我二弟拿的，我听我二弟说他要偷摸进我二婶家里偷钱，他还让我跟他一块去，指不定在此之前他就私底下背着我去过了。” 林佑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希望对方明辨是非，这件事真的跟他没关系。 孟庆磊没想到他只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林家父子三人内斗起来。 孟庆磊也没说话，只好笑的听着他们互相攀扯，推卸责任。 实际上哪有什么东西，不过是他胡诌的。 他只是借由这个借口，告诉他们，以后会时刻派人在邓敏文家外面盯梢，让他们几个再不敢上门。 不过现在的效果也不错，林家父子三人内斗，等之后有的扯皮呢。 只要他们三人的关系破裂，就没谁再敢有那个胆子去找邓敏文的麻烦。 过了会看他们渐渐消停了，孟庆磊也不准备再跟他们浪费时间了。 该威胁的也威胁了，只要他们以后不再上门，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 如果再敢去威胁邓敏文要钱，他会请杨为民帮忙处理这件事情。 “谅你们也没那个胆子敢去偷东西。 哼，想必在林刚树去世之后，他的所有东西都被他的家人带走了。 我会再派人盯着邓敏文和她的孙女。 以后要是再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去她家，不用再问太多，直接办了，听到了吗？” 后面几句话孟庆磊是对着两名警卫员说的。 两人反应也很快，立马点头应下。 “知道了老大，要是有可疑的人接近她们，肯定是奔着我们的东西去的，到时候我直接咔嚓了，保管不会留有后患。” 三人在这儿演的像模像样，把林家父子吓得差点又拉了一裤裤兜子。 在放他们走之前，孟庆磊手痒又把人打了一顿，直把几人打的吱哇乱叫，这才让他们滚。 三人一点也不顾及其他人，各顾各的逃跑。 直到到了家门口才敢停下来喘气。 还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家里人听了去。 他们出门都可是趁着家里人睡着了才敢出去。 要是被发现了，难保不会再次发生家庭大战。 林佑昌知道自己刚才夜会小寡妇的事情被自己爹跟二弟看到了。 不过他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他跟一下小寡妇的事情，林家大队有谁不知道？ 虽然不让乱搞男女关系，但他也不担心被人举报。 毕竟整个林家大队都是沾亲带故的，谁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然被人发现了，举报队里的人，以后一大家子还想不想在大队里生活了？ 林佑威眼神微闪，他虽然是今年刚结婚，但他跟小寡妇前两年就好上了。 那时候小寡妇的丈夫刚刚去世，他路过小寡妇家门口的时候，被小寡妇勾进门成了事，从那之后两人一直保持着关系。 他今天晚上出门是想去找小寡妇的，没想到走到半道发现小寡妇跟他大哥在一块。 只不过这话他不敢说，要是被林佑昌发现他也跟小寡妇有一腿，指定放不了他。 至于林启发，他更不敢说了。 因为他也跟小寡妇有一腿。 有一次他撞见自己大儿子跟小寡妇在苞米地里干那事儿。 等结束之后林佑昌穿上裤子直接走人了。 因为那是大中午的，地里也没人，所以小寡妇也不担心被人发现了，坐在地上慢腾腾的穿衣服。 林启发目睹了自己儿子跟别的女人偷情，早就忍不住了，眼看着林佑昌走远了，他直接再次把小寡妇扑倒。 小寡妇虽然不是个安分的人，但她也不想找个死老头子。 她还年轻，就算是偷情，也只想找岁数差不多的。 但林启发的一句话，让她没敢再反抗。 林启发伸手在下面摸了一把，心里激动的不行：“别动，你也不想你婆家知道你在外面勾搭男人的事吧？” 她确实不敢，虽然自家男人不中用，但是男人家族庞大，家里人口众多。 要是被人知道了，都是林家的人，不可能拿林佑昌怎么样，最多让林佑昌以后跟她断了。 但是她作为林家的媳妇，还是跟别的男人偷情的媳妇，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因拿住了她的把柄，林启发时常跟在大儿子身后去找小寡妇偷情。 只要林佑昌前脚离开，他后脚就会出现。 小寡妇心里不是不恨的，也想过把这件事情告诉林佑昌。 但是最终她什么也没说。 人家是亲父子，难不成会因为她知道寡妇反目吗？ 说不定还会因为她勾搭了他们父子两个，觉得她有多淫荡呢。 所以在一天晚上看到林佑威路过她家门口的时候，她稍微使了点手段，就把才十六岁的林佑威拐上了床。 如果以后这件事传出去难看的不只是她，林家父子三个，上了同一个女人的床，说出去也只会让所有人唾骂。 林家父子三个各怀心事，谁也没敢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 更因为刚才在小树林里相互推卸责任，心里头都有些疙瘩。 冷静下来后各回各屋，之后谁也没敢再提起邓敏文家的事情。 要是家里女人提起，他们也立马制止，以后家里谁也不许再说起这件事。 孟庆磊解决了心里一直惦记的事情，心情不错的回到了招待所。 接下来没什么事情，他让两个警卫员先回京城。 他还得再待几天，总不能让他们耽误这么多天。 两人见确实没什么需要他们的地方，在询问了孟老爷子的意思之后，坐上了回京城的火车。 孟老爷子这段时间一直在犹豫关于孩子们的事情，思虑再三，还是打了电话给孟庆磊。 孟庆磊有些疑惑，难不成老爷子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他？ “怎么了爸？是有什么事是吗？” 孟老爷子严肃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了过来：“你还没有去你岳父家吧？要是还没去的话，孩子们的事情就先不要提了。” “怎么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孟庆磊不解，这件事明明在他来徐阳市之前就说好了，为什么突然变卦了？ 孟老爷子不好在电话里说太多：“总之你先不要说，我想着孩子还小，需要父母在身边多教育，尤其是小竹才出生多久？万一受到从小生长的环境影响，对她来说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哪怕小时候不知道，等大一点了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的生活，对孩子们不好。 我想办法让人给你换个地方，哪怕没有升职机遇，不过能带着老婆孩子一起也是好的，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孟庆磊沉默了，算是同意的老爷子的决定。 算了，实在不行等过几年他转业回京城，他们一家人只要在一起怎么都好。 既然这样的话，这次他去拜访岳父一家也就只是单纯拜访。 省得他费尽心思想着怎么开口提那件事情。 孟轻舟在王家混的如鱼得水，尤其是知道王惊蛰以前也是军人，每天早上拉着楚瑾一起起来锻炼身体。 以前是楚瑾年纪还小，家里担心他睡眠不足，所以从没让他早起过，基本上都是睡到自然醒。 哪怕上学了，他们学校上学也比较晚。 “你们现在还小，不要做太过激烈的运动，免得伤到肌肉跟骨头。 早上起来打打拳就可以了，也算是锻炼身体。” 王惊蛰担心两个孩子玩过头了，再伤到身体。 毕竟年纪还小，身体没发育好。 如果从小锻炼过头的话，也容易影响身高。 “知道了小太爷爷，我们不会伤到自己的。” 孟轻舟跟在王惊蛰后面，一板一眼的很有气势。 但凡楚瑾虽然也很认真，但是毕竟还小，刚开始练还跟不上动作。 不一会儿就有点累了。 不过他见孟轻舟没有喊累，也只能跟着继续打拳。 好不容易王惊蛰喊了休息，楚瑾一屁股坐到台阶上。 “轻舟哥，你之前也会打拳吗？我看你的姿势跟我小太爷爷一样，一看就是练过的。” “是啊 ，我爷爷也经常锻炼，我没事跟在他后面看也看会了。” 楚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站起身看看孟轻舟的身高，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难道就是因为他不爱锻炼，所以长不高吗？ 完全忽略了两人之间差了好几岁。 心里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跟着小太爷爷好好锻炼，争取长的跟轻舟哥一样高。 这两天楚瑾都没有去上学，每天带着孟轻舟到处玩。 胡惠知也没有管他，反正小学一年级的课程很简单，楚瑾早就学会了。 不过她别担心两个孩子一时之间玩野了，等到了上学的时候定不下心思。 所以不管两个人白天再怎么玩闹，下午两个小时阅读时间必须遵守。 家里的书籍不少，都是胡惠知这几年陆续买回来的。 她感兴趣的书籍比较杂，所以什么类型的都有。 她压着两个孩子每天下午阅读两个小时，并不是为了让他们能学到什么，而是能安静得下来，静的下心去看书。 所以并不拘泥于他们看什么类型的书籍。 孟轻舟还算听话，毕竟是上门做客，哪怕对王家很熟悉了，但是还知道遵守规则。 楚瑾可就没那么老实了。 扒拉到一本感兴趣的书还能看一会儿。 要是不感兴趣的分分钟遭不住，找到机会就跑出去了，胡惠知在后面叫都叫不住。 这天苏巧莲跟王富春准备下乡一趟，去苏巧翠家。 苏巧翠的男人虽然在公社农机站工作，但是她家一直住在乡下。 这不再过段时间就要秋收了，家家户户自留地里的菜都要摘了。 苏巧莲想着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菜买点放地窖里留着过冬吃，顺道换点鸡蛋啥的。 这样好玩的事情哪里少得了两个爱玩的孩子。 楚瑾跟孟轻舟都闹着要跟着。 苏巧莲想着也没什么危险的，到时候她看紧点不会出什么岔子，也就同意了。 王富春骑着三轮车带着两个孩子，苏巧莲自己骑着一辆自行车。 好在苏巧翠家离的并不算远，骑车一个小时左右也就到了。 他们这儿能种植的土地并不算多，但地是好地，足够养活生产队里的人。 另外每个人能分到一分地方自留地，这是给社员们种菜的。 自留地按照人口分，只要家里有这个人，生产队就会一分自留地。 哪怕孩子当天晚上刚出生，第二天就会给分地。 只不过自留地只能种菜，不能种植主粮，被发现全部收缴，还会被当着整个生产队的人面批评教育。 所以大家还算老实。 只不过除了队里分的自留地，还有一部分是家家户户宅地基上的空地，或者院子里面。 总之，只要是空地，能够种植，乡下就没有一块空着的地。 大家都想秋收的时候多收点粮食， 前些年饿怕了。 向来只有不够吃的，哪里有吃不完道理，所以不管种多少都不嫌多。 而且只要把院墙垒高一点，在院子里种点玉米，红薯，土豆，也能多补贴补贴家里。 第292章 下乡买菜1 想想以前的世道，城里人虽然也缺粮食，但是很少饿死人的情况。 反倒是乡下，有地，靠山靠水，却饿死了不少人，因为什么呢？ 不就是因为种出来的粮食大部分都交公了，导致自己都不够吃。 城里人没有粮食，政府会想办法，总之很少有让人饿死的。 返观乡下，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哪怕申请救济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来。 所以哪怕荒年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老百姓们还是心有余悸。 苏巧莲一脚撑着地面，妄想前面一大片黄澄澄的粮食。 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想必等到接下来一段时间秋收，地里的景象一定非常热闹。 要不是家里面一大堆的事情，她还真想到时候过来凑凑热闹。 细细想来，她已经几十年没有下过地了。 自从王家所在的村子里被征收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拿过锄头，这么多年都在车间里做精细活，现在再让她拿起锄头镰刀，她还真不一定能做到。 有些事情太久没做手会生疏，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楚瑾他奶啊，你还记不记得你大姐家住哪儿啊？ 他们大队我已经好多年没来过了，变化还挺大的。 我记得之前这里有好多人家都住茅草房，现在条件可比以前好多了，一时之间我还真不知道谁家跟谁家。” 这会儿条件确实比以前好多了，以前人家住茅草房，现在住泥胚房，条件好点的住石头房或者砖瓦房。 条件好的，能找到关系的，屋顶盖瓦片。 找不到关系的，只能用茅草替代，还得时常检查，有不对的需要及时更换。 苏巧莲轻车熟路的骑车在前面带路，她自然是知道大姐家住哪的。 这几年她倒是来过几次。 只不过苏巧翠也已经做了奶奶，指不定过几年都要做太奶奶了，家里小辈多，每天事情这多，苏巧莲自然也就不常过来了。 苏巧翠现在主要是在家里带孩子。 他们生产团队的条件还算不错，年纪接到了之后就不用再上工干重活了，只有在春种秋收农忙的时候下地帮忙。 上了年纪养老的老年人，每个月生产队会分粮食给他们。 虽然赶不上重劳力的粮食多，但是也够吃用了。 当然具体怎么分配，也也是要看每个生产队的条件来定。 有些生产队条件不好，也没有那个粮食分给上了年纪的老人，所以哪怕七老八十了，要么自己挣口粮，要么家里小辈出粮养着。 占家的院子不过是用树枝围起来，实际上什么也拦不住，院子里的情况从外面看的一清二楚。 苏巧莲他们到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剁猪食。 家里养了一头猪，所以每天还得抽空去割猪草。 好在家里孩子多，在外面的玩的功夫就把猪一天要吃的猪草给割好了。 “今天咋就你一个人在家，你家那些孩子呢？” 苏巧莲一点也没客气，把车子支起来，直接进了院子。 苏巧翠一直在忙着干活，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家里来客人了。 立马擦干净手，招呼几人进屋里歇歇。 “你们咋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 家里孩子们都去地里干活了，小的几个去割猪草，捉虫子喂鸡，大丫头带妹子们去河边洗衣服，一个都闲不住。” 现在几家孩子都大了，所以各家的衣服都自己拿回去洗，苏巧翠才不伺候呢。 她都多大岁数了，每天在家里喂猪喂鸡，做一大家子的饭菜，打理菜园子。 虽然没有下地挣工分，但是家里零散的活真没少干。 一到晚上躺在床上就感觉腰酸背疼的。 尤其是他们这种岁数大了，白天干活累着了一个晚上根本休息不过来。 不像年轻人，不管白天干多重的活，晚上睡一觉，第二天照样满血复活。 所以她也想开了，该她干的活她不推辞，不该她干的谁也别想使唤她。 苏巧莲让王富春把带来的东西拿下车：“这不是最近也没什么事，马上就要中秋节了，过来看看你们， 给你家带了月饼和咸鸭蛋，我自己腌的，蛋黄流油，早上就着粥吃别提多香了。” 别说，苏巧翠还真就好这一口。 只不过他们这里养鸭子的少，偶尔有也只养一两只。 “这不错，这鸭蛋还挺大的，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这段时间家里长了不少鸡蛋，等会全都给你带走，回去给楚瑾蒸鸡蛋羹吃。” 说道楚瑾，苏巧翠才看到他边上还站了一个陌生孩子。 “哟，这是哪家的孩子，我好像没见过呐？” “嗨，他叫孟轻舟，跟楚瑾是好朋友，家里是京城的。 轻舟外公外婆家是徐阳市的，他跟着他爸回来走亲戚，正好在家里住几天。 一年到头也没时间回来几次，今天出来转转，就把两个孩子都带上了。 小舟啊，这是我大姐，你就跟着楚瑾叫大姨奶吧。” 孟轻舟不是那种放不开的性格，不管跟谁都能笑呵呵的聊两句，更别提见到长辈要叫人了。 立马笑呵呵的叫道：“大姨奶” 年纪大的人没有不喜欢这种听话懂事的孩子，见到长辈大大方方的叫人，比那些见到长辈温吞说不出话来的要好多了。 苏巧翠见到两个孩子高兴，只不过家里确实没什么好东西能拿给两个孩子吃。 毕竟她家里孩子多，家里不管买了什么，到家里分一分就没有了。 大人基本上连点碎渣子都吃不到。 “好好好，大姨奶家没啥好东西，我去给你们冲糖水喝。” 除了走亲戚，人家能拿糖水招待客人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只不过不管是楚瑾还是孟轻舟，俩孩子家里条件都好，压根儿不在乎啥糖水。 他们跟过来主要是想到乡下玩。 楚瑾好歹去过外公外婆家几次，表哥们带着他到外面抓只了，下河摸鱼摸螺蛳，打麻雀。 这些他在城里也不是见不到，就是没有那种在乡下跟小伙伴们一起玩的氛围。 但凡孟轻舟就是真的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到了乡下对什么都好奇。 第293章 下乡买菜2 像他们这一辈的孩子，从出生之后就住在城市里，没去过乡下，就连他们吃的米面是怎么长出来的都不知道。 茄子辣椒是长在地里还是长在枝丫上，他们都没见过。 这对孟轻舟来说，无疑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苏巧翠也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直接拿上工具带着他们到了地里。 只不过他们家种的菜肯定不够，毕竟也要留够自己家吃一个冬天的量。 “你们先看看有喜欢吃的直接摘，我再去找人问问。 有些家里种的菜多，要是知道有人愿意跟他们换，估计宁愿冬天吃咸菜，也想把菜换成钱。” 乡下挣钱的渠道不多。 每年大队按工分分一部分，再就是家里养猪的，年底杀猪，交一半在公中，剩下一半自家吃，或者换给收购站。 平时家里攒点鸡蛋，一年到头的针头线脑，油盐酱醋都指望着了。 蔬菜在乡下压根不值钱，毕竟谁家没有自留地啊。 副食品收购站人家也不要。 城市里面的菜场供销社，都是要农场那边直接供货，压根不要乡下零散的这些。 也果然如苏巧翠所说的那样，一听说有人要买菜，立马来了好几个人。 苏巧莲挨个跟着他们去了地里，谁家某样蔬菜种的好她就多买点。 不一会儿也装了满满一个三轮车，再装下去，待会儿两个孩子都没地方坐了。 “我看这老南瓜还挺不错的，多买点吧，他们回去的时候两个孩子坐我自行车后座。” 回去的时候反正不着急，他们累了中途可以休息一会儿。 王富春当然不会拒绝，因为他在苏巧莲这儿压根没有话语权，向来只有听话的份。 孟轻舟更是玩疯了，到了地里对什么都很好奇。 “啊，果然辣椒茄子都是长在树上的，只是这树咋这么矮啊？是不是时间太短了？过几年就能长成大树？长满了树一年都吃不完？” 楚瑾低头看了看辣椒茄子秧，又抬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孟轻舟。 他有点怀疑孟清舟真的读过书吗？ 用脚趾头想想那家劫色也不像是长在树上的。 “我看轻舟哥你还是接点地气吧，你是不是吃菜的时候，压根不知道自己吃的啥？ 就算知道名称，也不知道蔬菜长什么样？” 孟轻舟一愣，摸了摸鼻子，他还真不知道。 以往他在乎的，不过是这个菜炒出来好不好吃？ 至于这菜到底长啥样？他一点都不关心。 他想，按照人生正常轨迹来说的话，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到乡下种田。 “楚瑾弟弟，我确实不太了解要不你教教我？我以后好好学习，肯定全都能认出来。” 楚瑾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见孟轻舟求学心切，倒也不吝啬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 等苏巧莲把所有蔬菜都装到麻袋里放上车，时间也不过才过了一个多小时。 楚瑾蹲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直叹气：“好无聊啊，我感觉这里的人好少，压根没有小孩子过来。” 主要是这些地方比较偏僻，基本上都是家家的自留地。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地里上忙，所以还真没什么人到自留地里来。 孟轻舟倒是觉得还好，他跟在苏巧莲的身边，见她看上什么菜，主动上前帮忙摘。 “小舟真勤快，不过我这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就行，你跟楚瑾去玩吧。 不过你们不要离开太远，你们对这里不熟悉，万一走丢了可不好。 待会我们要回去了，我就出去叫你们。” 两个小家伙对这附近压根不熟悉，也只能沿着路到处瞎转悠。 还得时刻记得回去的路，免得走丢了。 “哎，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要是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 孟轻舟是真的喜欢王家的氛围，不管是家里人之间的相处方式，还是出门走亲戚。 都比孟家常年冷冷清清要好。 “离过年没几个月了，等明年你跟妹妹来我们这里，可以到我家住，我们还是可以每天在一起玩。” 楚瑾没心没肺，一点也没理解孟轻舟的心情。 孟轻舟伤感的情绪还没收回，他站起身四处看了看，眉头紧皱。 “咋啦轻舟哥哥，你找啥呢？” “楚瑾，你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吗？我好像听到好多人说话，吵的很。” 只不过声音太远了，他听的不太清晰。 楚瑾拍了拍手站起身：“我听到啦，好像是闹鬼吧，太吓人了，咱们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要是一般的热闹，楚瑾怎么着也得去看看，但是关于这些鬼神之说吧，楚瑾还真有点害怕。 因为是在乡下长大，胡惠知从小到大真的没少听关于这些类似鬼故事的睡前故事。 小时候睡觉之前苏玉英经常会讲，什么老妖婆半夜吃萝卜，咔哧咔哧的声音，实际上吃的是小孩的手指头。 小时候把这些当成鬼故事，甚至会害怕到不敢一个人起夜上厕所。 等长大之后自己有了孩子，胡惠知便当成普通的睡前故事讲给楚瑾听。 可能是她以她现在的见识再去听这些故事，并不会觉得害怕。 但对于楚瑾这种几岁的小孩子来说，晚上听了都不敢把手脚露到被子外面。 实际上楚瑾的听力视力都很好，他老早就听见了远处的动静，也大致听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他压根没想过去看热闹，也就没跟孟轻舟说起。 只不过两人越走越近，孟轻舟自己听见了。 “啥情况？我们去看看，你别信那些怪力乱神，都是假的，都是大人骗小孩子的，我们去看看到底是啥情况。” 他还挺感兴趣的，说着就拉着楚瑾往声音传来处跑去。 楚瑾无奈，也只能陪着他。 其实现在这时间没多少人在家，大部分都去地里上工了。 但是出事的这家人比较特殊。 这家的女人因为精神不好，偶尔还会发疯，所以大部分时间是不干活的。 她家里人也担心她在地里干活会突然发病，万一出手伤到别人，或者伤了自己都不好。 第294章 鬼上身 “这老吴家又咋了？二房老二媳妇又发病了？” “可不是咋的，又跳又闹的，跑到鸡圈里直接咬破鸡脖子喝血。 你说这哪里像是有病，分明是被那啥上身了还差不多。” 这人说到后面特意压低了声音。 有些话在现在是不能说的。 虽然有些事情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不能挑到明面上来。 “不会吧？那老吴家得找神婆过来看看才是，不然也不怕伤了家里人。” “哪里敢哟，隔壁大队以前住着一个神婆，你看看现在谁敢上门？日子过得都快吃不起饭了。 要是真去请神婆过来看，万一被哪个缺德的给举报了，岂不是全家都得玩完。” 先前说话这人不太认同去找神婆。 毕竟吴家这个老二媳妇酒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了都没事。 除了不能下地干活，该生孩子生孩子，一点不影响。 孩子都快成人了，吴家老二也有盼头，隔壁为了一个疯婆娘去冒险。 “你这话说的，耗子家的孩子也快十五六岁了，马上就到了娶媳妇的年龄。 他老娘这个样子，要是再不找人来看看，咱们这父亲十里八乡的姑娘，有谁能愿意嫁到他家？ 要是能看好更好，哪怕看不好，能压制也是好事，免得孩子长大了，再拖累孩子的名声。” 吴家大伯娘在家里听见了动静也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跟二房早就分了家，但是老二两口子死死把几个儿子攥在手里，哪怕孙子都长大了，也还不愿意分家。 出事儿的这个吴家老二媳妇是她侄媳妇，她做大伯娘的自然不能干看着。 她眼神闪了闪，他们以前确实没往鬼神在旁边想。 毕竟老二媳妇也不是经常犯病，有时候还是挺正常的。 正常的让人很难相信她发病的时候会像个疯子。 不过她并没有声张，从两人身后绕了一圈，从大门侧边进了院子。 “我要吃鸡，我要吃鸡。” 一个女人在院子里疯疯癫癫的追着几只鸡跑。 鞋子跑掉了一只，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脏兮兮，如果不认识的人看到她这个样子，还真会认为她一个傻子。 “老二家的，你这咋又发癫了？掉茅坑里去了？” 李梅香脸色臭的不行。 她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在菜园这里干活干的好好的。 突然听见老二媳妇在屋子里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还跑到鸡圈里面抓鸡吃。 家里养几只鸡不容易，全家烤肠机下蛋添点荤腥。 那几只老母鸡可是她的命根子，所以一看见疯婆娘奔着她的鸡圈去了，她马上跑过去阻止。 只不过那疯婆娘力气也太大了，一掌冲她扇巴过来，直接把她扇飞出去，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害她直接一头趴进了鸡圈里。 鸡圈里面本就不干净，一地的鸡毛鸡屎。 自己一脑袋扎进屎里头，让她一时有点蒙圈，直到和周盼的气味传到她的鼻子里，这才让她回过神来。 好不容易回过神，想要爬起来，疯婆娘直接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又给她按了回去。 一口鸡屎就进了她的嘴里。 她长这么大，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委屈，结果现在让儿媳妇一口屎塞她嘴里来了。 她都还没来得及去教训儿媳妇呢，结果被大嫂迎头又来了一句，她怎么能不委屈？ 直接一个没忍住哭了出来：“大嫂你还说呢，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还不是老儿媳妇又发疯了。 我在地里干活干的好好的，突然听见院子里有动静。 回来一看就发现她跑到鸡圈里抓我的老母鸡，这我怎么能让，就想去拦着她。” 说着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上全都是鸡毛，鸡屎和泥土，更是委屈的不行。 愤恨到底：“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她一个事情就把我推倒在鸡圈里，嘴里都是鸡屎。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呀？咋娶了这么个糟心的儿媳妇。 你说说老二家孩子也不小了，过两年都能说亲呢，结果亲娘是个这样的货色，谁家好姑娘愿意嫁过来呀。” 李梅香越想越绝望。 她只有两个儿子，老大家给她生了一个孙子，老二家给她生了一个孙子。 所以他们二房的孩子本就不多，所以说，虽然亲娘是个有神经病的，但是老二家的孙子她也很喜欢。 现在只是担心有这样的娘，会拖累到孩子身上。 吴大娘头疼的不行，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了。 她真的要疯了，你没想这个没用的东西，永远找不到重点。 现在是说那些话的时候吗？ 还不赶紧找人过来帮忙把老二媳妇绑起来，别让她继续发疯。 让人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还不够能消化的。万一再被人传出去，就更加坐实了老二媳妇精神有问题的事情。 “老大家的，你赶紧去我家找你几个嫂子，让他们过来帮忙把老二媳妇捆起来，不能再让她发疯下去了。 没看到地上老母鸡都被她咬死了两只，你们家这些老母鸡是都不想要了？ 别待会儿老母鸡吃完了，又惦记上猪圈里的那只猪。” 李梅香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大嫂一抬手打断，她心里正不痛快，刚想再多说几句，结果她听到了啥？ 她的老母鸡呢？ 朝院子里地上看过去，发现两只光秃秃的老母鸡正安静地躺在地上。 院子里鸡毛到处乱飞，鸡没了？怎么会这样？ 她才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就咬死了她的两只鸡？ 第295章 下狠手驱邪 “啊！” 一声尖锐的声音像是要把天空的云层撕裂。 李梅香冲过去提起两只鸡，想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只是可惜了。 两只鸡直接被拧断了脖子。 “江大脚，老娘撕了你。” 说着冲上前抓住还在疯疯癫癫的江大脚的头发，拳头一下一下往她身上招呼。 江大脚也不是没行动能力了，李梅香冲她动手，她也丝毫不客气，完全不顾及这是她婆婆。 吴大娘视线一直放在江大脚的身上。 李梅香冲上去打她的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对劲。 不像是真疯了，更不像是被脏东西缠住了。 更像是...... 这时二房的老大媳妇也去大伯家叫来了几个堂嫂。 原本几人是听说江大脚又发病了，没想到过来一看，咋的婆媳两个咋打起来了。 一时之间几人都没敢有什么动作。 尤其是大房的几个儿媳妇，见自己婆婆也在这儿，上前来询问该怎么办。 “娘，这，这二婶和弟妹，咋办呐？” 吴大娘恨铁不成钢：“还能咋办？还能看着她们就这样打下去？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去把她们拉开。 把大脚绑起来，这是又发病了，刚才把家里的几只鸡脖子都给拧了。” 任两个女人再怎么撕扯在一起，被几个人一同上前拉扯，不一会儿两人就分开了。 有人去拿来了绳子，直接把江大脚绑的严严实实。 别说她自己解不开了，就是外人想要解开都得费一番力气。 吴大娘叹了口气：“行了，军子媳妇，羊子媳妇，你们快去家里把男人们都叫回来。 今天这事儿不小，弄死了家里两只老母鸡不说，大脚还跟她婆婆打起来了，让耗子回来自己解决吧。 实在不行把人带去找大夫看看，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 二房老大媳妇恨恨的盯着扔在地上的两只鸡，没办法只能叫起来放进厨房先锁起来。 她担心她离开一会儿的功夫，两只鸡再让人给偷走了。 不一会儿的吴家的几个大男人都被叫了回来。 “咋了，大娘你也在。” 吴耗子一回家就发现院子里面的乱糟糟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媳妇儿又发病了。 他无奈挠了挠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耗子啊，也不是大娘想要多管闲事，这是你媳妇儿的情况你也知道，动不动就要发病。 要说以前也没什么，只是现在家里孩子也要长大了，过个一两年要给他说亲娶媳妇。 你说要是让新媳妇看见自己婆婆这个样子，这... 你说是咱附近十里八乡的，知道实情的有谁家愿意把姑嫁给你儿子？ 之前也没少带他看大夫，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估摸着压根不是生病了。 我看她今天这样子像是被脏东西缠住了。” 吴耗子吓了一跳：“大娘，您这是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大脚平时挺好的，只偶尔会发病，给她关起来不让她出去就行了，不会伤人的。 你也知道她正常的时候跟常人没什么区别，也不是每天都发病，我... 实在不行，我让人去远一点的地方给小雨说个媳妇。” 吴大娘摇头，极为不赞同。 “耗子，你就算不为了自己和孩子长长，你也为大脚想想。 你说她要是真的被脏东西缠住了，这不是要吸她精血，时间久了对大脚的身体也没有好处。 所以哪怕是为了大脚好，也得想想办法驱驱她身上的脏东西。” 吴耗子有点被说动了。 只是，他考虑的事情比较多，万一被人举报了，岂不是让全家都倒霉？ 而且他们附近几个生产大队，只有隔壁大队有可能解决这种事情的神婆。 那神婆经常被拉出来，当着全生产大队人的面批斗，绝对不会同意再替人看事。 吴大娘之所以提这件事情，本就不是为了让他去找神婆过来看事。 只不过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这事儿只需要吴耗子自己动手就行了。 说着凑近吴耗子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吴耗子惊疑不定，怀疑的目光看向吴大娘：“大娘，你确定这么做能行？ 万一是我们误会了，岂不是白白让大脚......” 吴大娘连忙摆手：“哎呀，所以我说这件事只能你亲自动手。” 第296章 用藤条抽打‘脏东西\\’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耗子，一听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情，也不敢马虎了。 也知道大娘是为了他家好，所以他决定试上一试。 也就是这时，孟轻舟拉着楚瑾跑了过来，虽然门口围了一些人，但是两人是孩子，很容易就从大人腿边挤了进去。 “啪！啪！啪！ 你说不说，你不说老子打死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耗子一边使了吃奶的力气抽打，一边嘴里咒骂着。 想着这次必须把那脏东西打怕了，让它以后再也不敢纠缠江大脚，不然以后只怕是更加麻烦。 “啊！ 别打了，他爹别打了。” 江大脚被用绳子绑在椅子上，想要逃也逃不掉。 因为双腿也跟椅子腿绑在一起，所以想要跳起来逃跑也不行，只能扭来扭去，想要躲开藤条的抽打。 凄厉的喊叫声把两个孩子吓一跳，孟轻舟伸手捂住楚瑾的眼睛，不想让他看见江大脚被打的样子，不过他自己看的津津有味。 怎么说也是在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经常跟着家里长辈去部队里看战士们训练，算是有点见识。 所以乍然看到这个场景并没有多害怕。 但是楚瑾不同，他从小生长的环境简单，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见过最大的阵仗也只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 “哥呀，你捂我眼睛干啥？我还啥也没看到呢？” “小孩子不能看，等会儿结束了你再看。”孟轻舟没松手，他担心楚瑾看了晚上会做噩梦。 楚瑾倒是不怎么害怕，挣扎着把孟轻舟的手拉了下来。 此刻江大脚的身上已经遍布伤痕，而吴耗子始终没有停止。 江大脚躲避的动作有些机械，再这样下去可就要不行了。 “干啥呢？这是在干啥呢？” 人群后方吴家其他的男人们也回来了。 他们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在这里干活的时候，有人过来通知他们说家里出事了，还说让所有人都回去。 他们担心家里出啥状况了，毕竟看过来找他们的那人确实不像开玩笑，这才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吴明，也就是吴耗子的亲爹，他没想到是自己家里出事了。 不过想到江大脚的情况，以为还像往常那样发病了，心里没太当回事。 老二媳妇见过了这么多年了，发病时是什么样子，家里人都很清楚，也知道该怎么解决。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这么着急啊，像往常一样处理不就是了。 吴耗子也打累了，停下来才仔细看江大脚身上的伤，他被吓了一跳。 这都是他打的？ 乖乖，人不会让他给打死了吧！？ “媳妇，你有没有事啊？你清醒了没？脏东西走了吗？” 江大脚身上的伤被碰到，疼的身上的肌肉抽了抽。 吴耗子见此情形以为脏东西还没有，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也被脏东西缠上。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缠着我媳妇到底有什么目的？ 都这么多年了，你到底想干个啥？我告诉你，如果你再不走到话，以后我天天用藤条抽你。” 他试图用威胁的方式让对方赶紧走。 只不过江大脚已经安静下来了，什么话都没说。 吴大娘见状凑近吴耗子的耳边说了几句，吴耗子点了点头。 又对着江大脚的身上来了一下：“你走不走？以后还敢不敢来了。” 吴耗子说一句抽一下，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江大脚再次闹腾起来。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爹你别打了，我以后真的不敢了，我好好下地干活，以后再也不偷懒了。” 见江大脚开口，吴耗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不过他有点没听明白江大脚是什么意思。 “说清楚，难不成你以后还想跟之前一样？难不成还想挨打？” 江大脚连忙摇头，也不敢再继续说谎了。 “我真的错了他爹，是我不是东西，为了偷懒装病，我以后真的不敢了，我秋收就跟着下地干活，我一定好好干，你千万别打了。” 江大脚真的不敢再说谎了，她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做的事情真相被发现了，这才急忙道歉求原谅。 她这个人长得还算不错，只一点，人比较懒。 在娘家的时候就不太愿意下地干活，被逼着没办法才去割点猪草交公。 结婚之后她的懒惰又犯了，不想下地干活。 她小时候看到过那些被脏东西缠上的人究竟是什么状态，这才想到这么一个馊主意。 装作有病的样子，整天无病呻吟，有时候像是发疯了一样，让吴家人都以为她是有病。 而有的人则是怀疑她是被啥脏东西缠上了，也让吴家找懂行的人过来看看。 只不过他们遇到的大部分都是骗子，各种做法之后也没什么效果。 而大夫更不用说了，都是乡村大夫，没有经历过什么专业的学习，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只是没想到自己装了十几年的事情会在今天被发现。 以前哪怕她装病装疯，导致不能经常出门，更不能出门干活。 但哪怕是这样的情况，吴耗子这些年也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而今天，吴耗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让她差点以为是换了一个人。 第297章 买院子 “俩孩子是上哪玩去了？没被欺负吧？” 苏巧翠原本想去找找的，但想着两个孩子能有什么事，现在大家都在地里干活，孩子们要么上学，要么也去洗衣服坐家里，去地里割猪草。 她就想着早点回来把这些菜收拾好，不然耽误太久，天黑之前再赶不回去。 “你们队里那吴家是啥情况？遇上脏东西了？”苏巧莲凑近了小声的问道。 苏巧翠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是那个吴家。 稍微一想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家了。 点头应道：“是啊，都好多年了，自从江大脚嫁过来就发生过，你咋知道的？” 苏巧莲简单解释了一下，没说太详细。 苏巧翠见暂时还不急，也就有闲情多说几句：“我记得十几年前的时候他家就去找隔壁大队的神婆看过。 只不过那神婆说看不了，脏东西太厉害她对付不了。 本来吴家是不怎么信的，只不过被神婆这么一下，也担心出事了，就求着神婆救命。 后来神婆被烦的没法子了，给了一张符纸让烧了，符灰泡水喝了，然后给了一张护身符，让随身带着。 原以为这样就能解决了，接过没过多久，马上就要秋收了，江大脚又开始疯疯癫癫。 再去找神婆，她闭门不见，说是解决不了，让另请高明。 这几年也私底下偷摸找不少人看过，只不过都解决不了。 一晃这么多年了，我估摸着啊，她这根本不是被脏东西缠上了，具体什么情况估计只有江大脚自己知道。” 苏巧翠语气带着嘲讽。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有什么看不懂的。 江大脚每次犯病都是要干活的时候。 平时队里不忙的时候咋不看她有什么，一到春种秋收农忙的时候就犯病。 吴家人自己没想明白，但是外人多多少少看出一些。 只不过这种事情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毕竟人家去找了神婆，神婆都说是被脏东西缠上了，连神婆都解决不了。 谁敢去跟吴家人说江大脚根本没事，完全是她自导自演。 没谁吃饱了撑的去管别人的事情。 这次之所以吴大娘会多嘴几句，也是因为在外面听到了些风言风语。 她一开始不相信的，但是今天她特意观察江大脚发疯时的样子。 注意到她虽然做出很多离谱的事情，但是都是在可控范围内的，一看就知道她有分寸。 一口气咬死了两只老母鸡，接下来吴家要开好几天荤了。 为了吃喝，偷懒不干活，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苏巧莲听完了都觉得惊讶，难道是自己少见多怪，真是啥样人都有啊。 “现在的天虽然有点冷，但还没到特别冷的时候，你买这么多菜回去，哪怕放地窖里也不好保存呐。” “没事，有些最近一段时间家里要吃，剩下的大部分我都准备晒成菜干，家里几人都喜欢冬天吃锅子，多晒点菜干到时候炖汤或者炒菜吃。” 一到冬天其实能吃的菜特别少，菜场里算是白菜萝卜，南瓜冬瓜这些。 家里有地窖的，会多买一些堆在地窖里。 天冷了蔬菜一类的在外面根本放不住，冻坏了就可惜了。 因买的菜比较多，所以回去的时候两个孩子只能坐苏巧莲的自行车后面。 他们难得来一趟，苏巧翠要留他们在家吃午饭。 但苏巧莲没同意，她家人本就比较多，两个儿子没有分家，再加上他们四口人，那可太热闹了。 “你说你，一年到头来我家这一趟。还不留下吃饭，咋的看不上我家粗茶淡饭啊？” 要说苏巧翠年轻时候羡慕自己妹妹，生活方面处处比自己好。 尤其是王家附近的土地被征收盖了厂，所有人划成了城市户口，有了工作。 苏巧莲咋就那么命好呢，嫁过去公婆好相处，婆家弟妹好相处，婚后生了三儿一女也都有出息还孝顺。 小儿子虽然是收养亲戚家的，但亲生父母都去世，家里也没有其他亲人，对王家长辈也都认可孝顺。 苏巧翠时常在想，明明是亲姐妹，人生处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只结了个婚，人生境遇变得天差地别。 一个退休养老，一个为了儿子孙子负担轻一点只能多干活。 直到路上的几道身影越来越小，苏巧翠才转身回去。 到了家门口，苏巧莲把车停上就准备进屋做饭。 结果刚进院子就发现孟庆磊坐在堂屋里，对面的正是王惊蛰。 “哎呦，小孟来啦，真是不凑巧，我今天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乡下，没耽误你事吧？” 她以为孟庆磊临时有事过来接孩子的，生怕耽误了人家正事。 “没事婶，我不是来接轻舟的。” 苏巧莲有些疑惑，不是过来接孟轻舟，那还有啥事？ 王惊蛰笑呵呵的说起跟孟庆磊认识的事情。 那时候孟庆磊还是一个刚进部队的新兵蛋子，训练几个月后刚好分到王惊蛰所在的团里。 只不过没过几年，王惊蛰就申请转业了，两人已经有十几年没见面了。 而前些天孟庆磊过来的时候他刚好不在家，两人这才错过。 要不是孟庆磊自己说是身份，说实话王惊蛰还真没认出来。 毕竟这么多年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现在已经三十多了，孩子都多大了。 变化确实太大，如果孟庆磊不是这么凑巧来了一趟徐阳市，两人说不定一辈子也不会再相遇。 谁能想到孟轻舟能跟楚瑾成为好朋友，两家能扯上关系。 “当时多亏了王老弟和弟妹带着孩子也在，不然我家那小子能不能活都是个事。 当时的情况我媳妇现在回想起来都害怕。” 孟轻舟当时被水草缠住，哪怕有人下河找他，等找到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而且如果手上没有趁手的工具，想要割断水草也有些困难。 也幸好是黑虎会潜水，在水下直接咬断了水草。 可能这就是最好的安排，孟轻舟命里有这一劫难，但是，不是死劫。 苏巧莲直呼缘分。 “没想到你跟我小叔以前是一个部队的。 等着我去炒俩菜，你们中午一块儿喝点。” 中午王旭阳跟胡惠知上班都不回家吃饭。 中午午休的时候，王旭阳骑车去接胡惠知，两口子下馆子去了。 “你这是往哪儿去呢？国营饭店也不在这个方向啊。” 胡惠知悠闲的坐在车子后面，等抬头才发现路边景象不对，这不是往饭店去的路。 “最近经人介绍知道一个私人开的小馆子，不在大街上。 他家的饭菜味道不错，不过也是有什么吃什么，每天菜色不定。” 胡惠知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有私人开的饭馆。 这个小饭馆藏在一个小巷子里，从外面看就是一户人家。 王旭阳按照约定好的节奏敲了几下门，里面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打开一条门缝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只有两个人，这才让两人进来。 屋里其实跟正常人家没什么区别，只是收拾出一间屋子摆了张桌子招待客人。 因为是私人小饭馆，来这里吃饭的人自然不想被人看见，所以是单独的一间。 “今天有什么肉菜？” “有冬笋炒肉，酥肉汤。” 这里每天基本上就是两三个蔬菜，现点现做。 “行，都给我来一份，再来一份素菜，两份米饭，另外再来几个馒头吧。”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粮票肉票和钱。 在这里吃饭可以不用钱，不过价格会稍微贵一点。 王旭阳之所以会知道这个地方，是因为这个饭馆的老板跟黑市里有合作，他们每天用的食材都是从黑市里购买。 只要当天有什么新鲜肉蛋，都会给这边送一点来。 食材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所以上菜很快。 王旭阳盛了一碗酥肉汤递给胡惠知：“尝尝看，老板的手艺还不错，要是喜欢咱们以后常来。” 他们两个因为手里有钱有票，空间里面有肉有菜，所以大部分时间两人都不太喜欢吃食堂。 只是空间里的食材拿出来也没地方做。 把东西拿回家肯定不行，没法交代东西的来源。 “你们单位附近有一个小院子要卖，不过只能私底下写合同买卖，以亲戚的名字过户。” 房屋这时候是不能买卖的，但如果能找到关系，办稳妥一些，就说两家是亲戚，倒也说得过去。 “你去看过了吗？你想要搬出来住？” 胡惠知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的，跟公婆住在一起，孩子有人带，回家就能吃现成的。 如果让她自己操持一个家，她还真没什么信心。 “没有，那个小院子不大，只有正房三间加一个厨房。 我想着到时候我们可以去那儿做饭，中午在那儿睡个午觉啥的。 你们单位中午想要休息也只能趴在桌子上。 那个小院正好离你们单位不远，走路两三分钟就到了，我觉得挺合适的。” 胡惠知这么一听也觉得还不错，她中午习惯睡一会儿，不然下午没什么精神。 在单位里办公室不少人，叽叽喳喳的根本休息不好，而且趴在桌子上睡，等醒了脖子也不舒服。 “老板卖的急，一千块，院里有地窖有水井，房子我也看了，养护的很不错，住个几十年没问题。” 实际上这个价格还能往下再谈谈，只是王旭阳觉得没那个必要。 现在卖房子的本就不多，几年未遇到一个。 尤其是这种地理位置合适，房型合适的。 院子里有水井少了很多事情，不然还得去水房挑水。 那附近自来水还没引进家里，更别说自来水也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供应的，一天只有那两小时，其他时间都是停水状态。 “行，那我回去找同事问问过户的事情，有时间就赶紧把过户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不用，我已经打听过了，然后人家在房管局也有点关系，不然也不可能提出卖房子。 你要是觉得合适的话，那我下午就拿钱过去过户，晚上带你去看看。” 吃完饭把胡惠知送回单位，王旭阳骑车回家拿户口本。 刚好遇到孟庆磊在家里吃饭。 苏巧莲疑惑：“你咋这时间回来了？吃饭了没？我去拿碗筷。” 王旭阳摆摆手：“不用了妈，我吃过了回来的，我回来拿户口本，我下午要用。” 说着进屋跟孟庆磊打个招呼。 王惊蛰今天高兴，拉着王旭阳介绍孟庆磊。 王旭阳也没想到还有这缘分：“哟，没想到孟大哥跟我小爷爷还有这一层关系。” “哈哈，可不是巧了吗。 我找我老战友打听老首长的住址，看到地址的时候我也惊呆了，越看越眼熟，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王旭阳看了一眼手表，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房管局那边下午应该也还没上班，索性也不着急了，坐下陪着说说话。 因房主那边买房比较急，所以最近不少人过去看房子，只是都嫌价格太高，想着拖一拖，压一压价格。 房主也知道他们的心思，但他实在舍不得。 他这房子盖了没几年时间，家里的每一处他都是精心呵护的，可以说房子的每一块砖他都可以保证没有损坏。 当初盖的时候是打算在里面养老的，所以质量绝对没问题，住个几十年都不用担心，所以这个价格真不算贵。 王旭阳再次找上门来，他以为又是来谈价格的，直接开口道：“大兄弟，我的价格真是实在价，不能再降了。 你看我这屋子跟新的没什么区别，打扫的干干净净，地窖底下我都做了防水。 从里到外我随便你看，保证没有问题，而且我也能找到关系过户。 所以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最近来看房子的不少，我也不是那么着急。” 王旭阳跟着房主又到处看了看。 屋里的物品已经开始搬了，显得有些空荡。 只是大件的家具都没动，只是床比较小，一米二左右。 而且他也不会要别人睡过的旧床。 “行，价格没问题，现在去过户行不行？你们这边什么时候能搬完？” 房主刚准备再说说他这房子的好处，结果王旭阳干脆利落的掏钱要求过户。 一千块钱厚厚的一沓，拿在手里很有吸引力，房主正是缺少的时候，两眼都放光了。 “可以可以，现在就能去过户。” 第298章 新房子，回娘家 房屋过户办的很顺利，房主有亲戚在房管局上班，买卖合同是私底下签的，另外又签了一个正式的过户合同，然后干脆利索的换了房本。 这些都是手写的，所以压根不需要等，当场就能拿到。 当着这个亲戚的面，王旭阳拿出一千块钱让对方点清楚。 这时候不弄清楚，后面再来找他他肯定是不认的。 房本上写的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名字，胡惠知的名字是王旭阳代签的。 他们买这个院子没有跟家里任何人说起。 不然肯定要被各种盘问，王旭阳觉得麻烦，不如等过几年房屋买卖自由了再跟他们说。 原本孟庆磊是准备在徐阳市逗留一个星期左右，但是事情事情进展顺利。 不仅替邓敏文解决了林家的那伙人，还顺利的找到了王惊蛰。 所以他准备带着孟轻舟去拜访一下岳家，就准备回京城了。 而孟轻舟也接收到了明年不能来徐阳市上学的噩耗，伤心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趴在招待所的床上眼泪巴巴的瞅着孟庆磊：“为什么？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怎么又不让我来了？我都跟楚瑾弟弟说好了明年跟他一起上学你是玩的。” 孟庆磊无奈，这都哭半天了，咋就那么多眼泪呢。 “不是都跟你说了吗，你跟小竹都太小了，让你们住你外公外婆家也怕你们不自在。 要是受委屈了我跟你妈也不在身边。 你妈妈带着你跟你妹妹先留在京城，后面我调去其他军区，条件好点了就接你们过去。 你要是想跟楚瑾玩，等暑假的时候让你过来。等以后你们俩年龄大一点了，也可以让楚瑾去家属院，到时候你们两个一块儿到部队里训练。” 孟轻舟想想一年放假两个月，还有寒假，能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伤心的情绪顿时好了很多。 “那我到时候去楚瑾家里住，叔叔婶婶可喜欢我了。 我不想去外公外婆家，也不喜欢舅舅家。” “行，随你，等到时候再说。 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你外公外婆家，我们来一趟要是不去不好，本来刚来就应该去的。” 只是不仅孟轻舟不喜欢去王欣娘家，他也不是很喜欢。 楚瑾在家里也很难过，好几天没有去学校了，在家自己一个人无聊，躲屋里伤心。 “明天我跟你爸回乡下送节礼，你一起去不？要是不去的话明天就回去上学吧，你都好几天没去学校了。” 胡惠知看他伤心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难不成能让孟家把孟轻舟留在在家陪他玩啊？ 一听让他回学校上学，也顾不上伤春悲秋了，立马爬了起来，抱着胡惠知的大腿撒娇。 “妈妈，我跟你们一起回去看外公外婆，我都好久没去看他们了，还有表哥表妹，他们肯定也想我了。” 胡惠知就知道跟他提出要回乡下，他肯定就没空想其他事情了，立马答应下来，让他自己准备要带的东西。 无非是一些带给小伙伴的小玩意，也就随他去。 晚上吃完饭，在家没什么事，王旭阳带着胡惠知去刚买的房子那里看看，添置点东西，之后需要的时候去那边休息也方便。 小院子四四方方，屋子里的东西前任房主已经带走了，有些带不走的家具王旭阳也不需要，就送给了附近的邻居，屋子里面现在是空空荡荡。 “天气马上冷了，我看也不需要买床了，在东屋里砌个炕吧，如果睡着觉得太硬，可以铺厚一点的垫子。 再添个衣柜书桌，饭桌，厨房里面的餐具用品，暂时也就够了，其他有需要的慢慢再看。” 只有住进来才需要哪些地方需要改动，需要买什么东西。 反正这边也不常住，所以并不着急 第299章 催生 她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面前这个大女儿的脸色，生怕她甩脸子。 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这个大女儿结婚之后，主意是越来越正了。 以前找她抱怨点什么，哪怕她在不乐意听，最多也就是保持沉默，不回话罢了。 但是自从结婚之后，每次她说了什么她不愿意听的，都要说她一顿。 儿女大了以后，做父母的多数看子女脸色过日子。 苏玉英只觉得谁家做老娘的像她这么憋屈，儿子闺女都能教训她，关键是她还不敢说什么。 胡惠知则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小妹应该不会这点事也不懂，她打算等会儿私底下单独问问。 有些事情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不能全听，哪怕是自己亲妈，也难免带上自己的情绪。 所以她为没打算争执什么，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等会儿我问问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芸的性子，从小就听话，性子也安静，估计也是平时太忙了。” 苏玉英想要反驳，她哪里忙了，能比他们这些每天都要下地干活的人还要忙吗？ 平时闲着没事儿不回家，反倒往知青院里凑。 说是一块讨论研究蘑菇增产的事情，但实际上到底去做什么谁又知道。 她跟姜承宇虽然过了明路，只等着找个好日子结婚。 但到底是未婚男女，她整天往知青院跑，都不知道外面的人说话多难听。 不过她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胡惠知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索性换个话题，问起家里面的事情。 说起这个，苏玉英倒是想起一件事。 脸上愤愤的，生怕被人听见，小声的说道：“你都不知道，前段时间有几个陌生人过来打探，几年前有谁家包养了个孩子。 出生年份，女孩，我怀疑是不是康乐她亲爹家那边找过来了。 咱们附近这些年也没听说过谁家领养了别人的孩子的。 而我们家当初你大嫂生产是去了县里医院的，那孩子的事情没人知道。 后来把康乐抱回来，我也只对外说早产，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 所以也没人怀疑什么，这事儿连你二婶家我都没说。 毕竟你嫂子家里的事情大家谁不知道，又害她早产伤了身子，那段时间我拦着没让人来家里看她。 直到孩子满月才抱出去见人。” 说着不由庆幸起来：“幸亏当初我做事谨慎了些，要是被人知道康乐的身世，这会儿指不定真的被人找上门来了。 再说也真是的，当时可是说好了，他家那边确定不要这孩子了，我们才愿意抱回来的，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想等孩子长大了再来摘桃子？想得美。” 苏玉英咬牙切齿，心里把那家人恨的不行。 “所以康乐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去。 听说那家人离我们这边不近，他们既然已经过来找过了，而且没找到，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当初可并没有跟他们说把孩子抱到哪儿去了，也没跟他们说抱养孩子的家庭，估计他们最多也就是过来碰碰运气，没想着真能找到。” 胡惠知也是没想到那边竟然还能找过来。 不过又想到当初他们的借口是说抱给了同事家里。 这么想着，又交代道：“妈，你再去舅舅家的时候，无意间提一提这件事，说当初抱养的那家人，全家都搬走了，去了女方娘家那边，具体是哪我们这边也不清楚。 其他的就别多说了，他们爱打听就打听吧。 反正嫂子当年确实生了孩子，任谁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家头上。”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们自己家里人，自己家不说出去任谁也不会知道所以胡惠知其实并不太担心。 苏玉英原本还挺着急的。 虽然康乐不是她亲孙女，但是她确实做到了当初自己的承诺，把康乐当成自己亲孙女照顾。 这些年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对这唯一的孙女，比对几个孙子都要好，都要关心。 见自家心里一向有成算的大闺女一点都不着急，也放下心来。 她真担心那家人找过来。 孩子都五六岁了，哪怕不是亲生的，但是是自己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照顾长大的，感情自不必说。 她怎么也不能接受把孩子还回去。 说起孩子的事情，她又不由担忧起来。 “楚瑾也不小了，你跟女婿什么时候生二胎？你堂姐结婚比你晚，现在老二都一岁多了，你怎么也不着急？ 难道是当时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你有没有去医院里看看？” 这事儿她前两年就提起过，但当时就被胡惠知挡了回来，只说暂时不打算生了。 她没放在心上，孩子一个怎么够，这年代生两三个的都是少的。 多的是七八个，十几个的。 就说他们大队有两家，都是生了十二个孩子。 现在孩子长大了，家里多热闹啊。 更别提苏巧莲也是生了四儿一女，要是自己闺女只生了一个，难保婆家不会有意见。 胡惠知没想到这次回来会被催生。 她跟王旭阳早就商量好了，压根没打算再生。 这会儿自然也就直说了：“妈，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有楚瑾一个就够了，生那么多做什么。” “那怎么能行，一个终归太少了，以后楚瑾要是遇到点什么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以后压力也大。 不拘男女，好歹有个伴不是。 我听你二婶说，你堂姐还打算再生呢。 她前头本就有一个闺女，自己又生了两个儿子，之后不管生男生女也都没什么压力。 你婆家大嫂也生了三个，五弟妹生了两个，而且他们还年轻，指不定后面还打算要。 就你生一个，人家兄弟姐妹多，在一块儿玩也是护着自家的，楚瑾被人欺负了都没个兄弟姐妹帮衬。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往长远了看，以后年纪大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第300章 尴尬气氛 “没事，不用麻烦他们，我去找找，知青院离得也不远。” “行，那你快点，马上吃饭了。” 回到厨房，胡大嫂把炒的菜放在蒸笼上温着，不然手肉菜冷了，油全都坨在一起了。 胡惠知一家三口回到屋里，把楚瑾身上穿的外衣脱下来，王旭元拿起来拍打几下，确定看不出脏，这才又给他穿上。 这也没办法，他们没打算今天在家里住，所以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毕竟楚瑾都这么大了，又不会尿裤子，自然也不会准备换洗的。 “小妹咋出去了？刚才你那眼神啥意思？” 王旭阳一直在院子里陪着老丈人说话，压根不知道姜承宇要过来的事情。 “小妹说姜承宇今天也要上门送礼，毕竟他们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不来肯定不好。 但都这个时间点了还没来，我妈不太高兴了呗。” 王旭阳挑了挑眉，往窗外看了一眼：“小妹已经决定了？年前打算结婚？ 姜承宇家里那边是什么态度？两人没打算去他家看看吗？” 他们两个当初结婚的时候，虽然也没有彼此见过父母，看过家庭。 但是两家是一个市的，如果有幸打听的话并不难。 但是姜承宇家是哪的，家里有什么人，家里是什么情况，不知道胡惠芸都了解清楚了没有。 尤其是要结婚，这可是事关一辈子的大事，不能马虎了。 胡惠知不觉得自己丈夫会无缘无故问这些，眯了眯眼：“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点说。” 王旭阳往床上一坐，双手撑在床上。 “没什么，只是觉得一个人身边有什么样的朋友，如果定力不够强大的话，很容易被带偏。 而且毕竟是知青，虽然大队里有他们的资料，但是家里具体什么情况，也不可能全都写在资料上。 这些年姜承宇家里有没有寄东西过来？有没有寄信过来？” 这一点胡惠知确实不知道。 只不过姜承宇下乡这么长时间了，小妹跟他认识也好几年了，对他家里应该是了解的吧？ 王旭阳看她皱着眉，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毕竟他都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对这些应该是有了解的。 小妹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之前我见过几次这个姜承宇。 人长得不算难看，但也没说多好看。 我之前不是听说有些男知青养不活自己，所以娶个乡下媳妇，靠着岳家能轻松一点。 但是咱们大队的情况不一样，他们知青工作并不累，想来应该不会是这样。” 不过这事儿终归是在胡惠知心里留下痕迹。 她记得小妹说过，姜承宇家是京城的，说父母是大学老师，爷爷奶奶也是啥研究员，家里条件不能说是还不错，可以说是相当好了。 他们这样的身份在这些年没有收到牵累，可想而知家里应该有点关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姜承宇会下乡。 按理来说，他们这样的家庭应该不至于让他下乡来。 不管是念书还是找份工作，都能避免。 她打算下午找小妹好好问问，可别被人给骗了。 过了有半个小时，胡惠芸一脸难堪的带着姜承宇过来了。 进了院子之后胡惠芸强撑起笑容，装作无事的样子。 姜承宇手里提着东西，看到胡志强和苏玉英，立马上前道歉：“抱歉叔叔阿姨，刚才知青院出了点事情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 胡志强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也是不太高兴的。 不过今天家里人都在，他也不想弄的大家没脸。 点了点头：“没事，快进屋，正好要准备吃饭了。” 苏玉英把人招呼进屋，转身去了厨房端菜，眼不见为净。 姜承宇也有点尴尬，放下东西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两手都没地方放。 胡新同看出自家爹妈心里不痛快，只能自己上前，拉着王旭阳一起招待姜承宇。 毕竟快要成为胡家的女婿了，太落他面子了也不好，不然小妹在其中也难做。 王旭阳从他们进门就注意到了，胡惠芸的脸色也很不好，估计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亦或者是怪姜承宇来的太晚了，两人路上吵了几句。 不过他并不太关心，还是之前那句话，胡惠芸年纪不小了，跟姜承宇更是相处了好几年，又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盲婚哑嫁。 他们也是互相了解过，有好感才会决定在一起的。 所以姜承宇是什么样子，也是胡惠芸自己愿意接受的，别人实在没必要关心太多，又不是不知事的小姑娘了。 加上几个孩子，桌子上就不够坐了，索性苏玉英摆了两张桌子，她带着儿媳闺女孩子们坐一起，几个男人坐一起喝酒。 因着他们下午要回城里，所以王旭阳并没喝多少酒，只少抿了几口。 原以为姜承宇这次过来会提起结婚定日子的事情，但从始至终他都没开口。 胡志强跟胡新同拿捏不准他们是怎么想的，所以也没提起这件事。 按理来说哪怕两人是自己认识的，在结婚的时候也应该请个媒人上门才合礼数。 这事儿家里也跟胡惠芸说过了，至于具体的就让他们两个自己商量。 现在对于小辈结婚倒也没那么多讲究，自由恋爱也已经变得稀疏平常。 饭桌上胡新同极力的活跃气氛，不然的话估计今天这顿饭还真不容易吃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胡志强放下了筷子，姜承宇也明显的松了口气。 苏玉英还惦记着小闺女的事情，也不让胡惠知进厨房帮忙。 “这里不用你帮忙，你下午不是还要回去吗？去屋里跟你妹妹说说话吧。” 一边说着一边使着眼色，让她别忘了正事。 胡惠知看了一眼堂屋里的几个人，回到胡惠芸住的房间。 第301章 从头到尾的欺骗 胡惠芸发着呆的坐在书桌前，盯着桌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深深的叹了口气，胡惠知坐到床前：“怎么了？是不是跟姜承宇吵架了？刚刚回来我就发现你表情不太对劲，姜承宇来家里也没见你高兴。” 原先听了姜承宇的家庭条件，再加上他自身也挺优秀的，胡惠芸自己也愿意。 本以为两个人的事情会很顺利，没想到都好几年了，临了到了这时候反倒闹起矛盾来了。 胡惠芸突然哭了起来，眼泪扑簌簌的在下掉。 弄的胡惠知不知所措。 “怎么了？哭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跟我说说。” 过了好一会儿胡惠芸慢慢停了下来，抹了一把眼泪，委屈的不行。 “本来要结婚就应该两家坐下来商量，但是我们两家的情况终归是不一样，他家离得远，父母也没时间过来一趟，这些我都理解他。 但我也没想到他压根就是骗我，以前我以为他是家里独生子，虽然下乡了，但是家里也是记着他的。 但是现在我才知道，他现在的妈根本不是亲生的，是后妈。 他亲妈是乡下的，后来他爸考上大学，在学校里认识了他亲妈，以包办婚姻为由跟乡下的老婆离了婚。 实际上他爸跟后妈还有三个孩子，他长大后找过去，实际上是住在后妈家里。 他后妈家里条件好，他爸那样子虽然说不是上门，但也没什么差别了，工作各方面都要靠女方提携。 这么多年我听他提起他爸妈怎么怎么样，实际上是没什么感情的亲爸后妈，把他养大的亲妈我倒是没听他提起过。 上次我问他我们要结婚的事情有没有写信跟他家里人说。 他确实是写信回去了，但压根没提要结婚的事情，他爸倒是提起了，说他年纪不小了，要是知青院里有合适的，家庭差不多的，可以自己做决定。。 但他都定了，说不会在乡下结婚，会找机会得到工农兵大学的推荐，会找机会回城的。” 胡惠芸闭了闭眼，这几年大队里种植基地办的如火如荼，跟市里不少单位都有合作。 不说公社领导很重视，就是县里也很重视。 如果姜承宇凭借这一点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想办法得到推荐。 毕业回来之后虽然回不了京城，但是在公社或者县里工作还是很有可能的。 好歹有个大学生的名头，自然不会再让他回乡下种地。 胡惠芸又不是个傻子，姜承宇跟她在一起压根没打算能跟她一直走下去。 毕竟乡下压根没有领结婚证的习惯，只要他们不领证，以后他能够回城，还不是拍拍屁股就走，直接跟胡惠芸断了联系。 他是既想要回城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但是在乡下这几年他也没打算委屈自己。 好在之前胡家一直认为胡惠芸年纪还太小，结婚对她来来说太早了，所以一直没松口。 胡惠知也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不由有些疑惑，这些事情姜承宇不可能说出来，那胡惠芸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是刚才胡惠芸去找姜承宇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如果是突然发现的事情，哪怕再好的脾气，胡惠芸也不可能忍得住，还能让姜承宇到家里来。 胡惠芸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不敢面对胡惠知。 胡惠知还有什么不明白，就不是早就知道，也应该知道了不少时间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而且你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没把他家里了解个明白吗？ 还有他乡下的妈是怎么回事？他爸妈离婚了，他究竟是跟着谁长大的？ 别怪我说的不好听，他爸发达了就抛弃原配老婆孩子。 现在更是有妻有子，工作体面，姜承宇不是后妈的孩子，不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但是男人这种生物，对于不喜欢的前妻生的孩子未必有多喜欢。 而他亲妈在乡下，不管是一直没有再婚，之后指望着姜承宇养老。 还是已经再婚有了孩子，这对姜承宇来说都不是好的。 可以说亲爹亲妈没一个能靠得住。 就看你说的那些，姜承宇的人品我就不认可，更别提他的家庭复杂。 实在没有什么闪光点，还不如趁着你们两个的婚事还没成，趁早散了，免得后面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 胡惠芸被说的脸色苍白。 “我。 他在知青院附近盖了两间屋子当做婚房，房子盖好之后他就搬了进去，现在自己住。 有时候我没事会过去帮他收拾收拾屋子。 那天地里有事，他走的比较急，他家里寄过来的信就扔在桌子上，没有折起来，我正好在收拾桌子就看到了。 我看到他心里说不会在乡下结婚，以后回回城里找个门当户对的。 我当时气很了，就找出了之前他家里寄过来的信，这才从信里面了解到他家里的情况。 也是那时候我才发现他嘴里说的话，一半都不能信。 虽然有些事情没有撒谎，但是他隐瞒了很多，而恰恰隐瞒的这些，让人脑补出来，跟事实却恰恰相反。 要是你去质问他，人家还能说一句他没说过，不过是我自己臆想。 这么多年，我都没发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胡惠芸想到自己这几年的付出，再次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 青春时期少年慕艾，那时认识了姜承宇，面对一个比自己大，长相尚可，从城里来的条件又好的男生，很难没有好感。 更别提姜承宇也不是没意思，就这样两人心知肚明，保持着暧昧。 这些年姜承宇在她心里一直被美化，哪哪都好，对她也好。 结果突然发现这样的事情让她怎么受得了？ 胡惠知无奈，上前轻轻拍着小妹的后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现在局外人的角度，姜承宇不是个良配，绝对不能失心疯了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但谁知道胡惠芸作为局内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万一她脑子不清楚，非要跟姜承宇在一起，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不会太好过。 如果说姜承宇以后没了回城里的希望，一辈子只能在这个小地方待一辈子，胡惠芸实在愿意的话，也不是不行。 但这也是让胡惠知最担心的地方，要不了几年就要恢复高考了。 姜承宇不管能不能考得上大学，他迟早都能回到城里，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只要能让他有机会回城，以他的性子，胡惠芸绝对是他第一个要摆脱的对象。 “怎么个意思？哪怕你知道他这个样子还打算跟他结婚？” 第302章 精神恍惚的赵家云 胡惠知表情也很是凝重。 要是不知道，那也是没办法，只能说自己运气不好遇到那种人渣，能够早点脱身最好。 但是现在提前知道了他的为人，她自然是不可能同意自己小妹再嫁给这样的人。 “小芸，趁着婚期没有定下来，也没有正式请媒人过礼，趁早跟他分个干净。 别考虑外面认识怎么说，现在退个婚不是什么大事。 哪怕结婚了还能离婚呢，又不是什么大事。” 胡惠知担心妹妹在意外面碎嘴子的说法，只能多劝劝。 胡惠芸这会儿也没什么主意。 她跟姜承宇是互生好感在一起的，不是通过媒人介绍相亲认识的，感情自然不一样。 而且两人自己一起不是一天两天，她怎么可能那么快放下。 之前她不敢跟家里人说，面上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更不敢跑去找姜承宇质问，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她更不喜欢听的话。 “姐，你让我好好想想吧，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事儿你先别跟家里人说，等我考虑清楚之后我会自己跟他们说的。” 胡惠知能有什么办法，她毕竟不是当事人，没办法感同身受。 作为局外人自然看得清，也可以不带一点感情的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 但她也知道这时候胡惠芸肯定很不好受，她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紧。 这日子终归是胡惠芸自己过，不管她做出什么选择，以后的结果也只能她自己面对。 如果今天她态度强硬把事情闹大，让家里所有人都知道，自然可以逼着她赶紧跟姜承宇分开，以后再不许有往来。 但谁知道这一逼迫会不会让她起了逆反心理，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可以改变姜承宇的想法，愿意跟她好好过日子。 这些都不好说，所以只能等她自己考虑清楚。 不过这事儿胡惠知还是打算私底下跟大哥交代一声，她担心小妹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下午时间差不多，胡惠知跟王旭阳带着孩子准备回去了。 趁着家里人让胡惠芸送一送姜承宇，胡惠知拉着胡新同进屋里把事情说了。 也不管胡新同气的满脸通红，想要冲出去把姜承宇打一顿。 连忙把人拉住：“这事儿小妹既然没有跟家里人说，那你就当做不知道。 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如果干涉太多，说不定她一个叛逆直接嫁过去了。 所以让她自己好好考虑吧，你在家里找到机会多旁交侧击一下，看看她的想法。 最好让她知道嫁给姜承宇没有好日子过，与其等过几年姜承宇跑了，她留下来除了面对大家都冷言冷语还能有什么好。 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也比找个这样的人强。” 胡新同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不能冲动。 万一他把姜承宇给打了，说不定还会让小妹心疼他。 等两人说完话出门，发现一家子人都回来了，就连胡惠芸也回来了。 正好胡新同也要回公社上班，胡志强赶着队里的驴车送几人。 临走之前胡惠知还是不放心，让胡惠芸好好考虑清楚。 找这样一个对象，以后说起来都是黑历史。 谈谈恋爱也就算了，以后说起来也不过是一段经历。 但要是跟他结婚再离婚，以后真就成黑历史洗不干净了，提起来都丢人。 胡惠芸脸色都点红，也不知道是羞愧自己识人不清，还是在心里唾骂自己眼睛瘸了，亦或者担心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会成为自己以后提都不想提的黑历史。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很平静，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直到快要过年前，王旭华回家提起他们一家搬回来郭家。 “我公公亲自过来让我们搬回去的。 他写信给郭茜茜，回程可以，但是得回吴家，没道理婆家有地方不住跑回娘家来。 他们下乡这么多年才回来这一次，不带着孩子去婆家给公婆好好看看像什么话。 索性让我们一家过年这段时间搬回家里住，免得郭茜茜直接带着孩子赖着不走。” 也不是说结了婚的闺女回娘家住都不行，只是郭茜茜这样的搅屎棍，郭父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回来的。 结婚之前就把家里搅和的不可开交，现在下乡几年再回来，估计更加安生不了。 郭父向来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自己以后要靠谁，自然也能看得明白郭茜茜靠不住。 说实话，苏巧莲都有点后悔当初选了郭怀勇这个女婿。 虽然他本人不错，工作能力好，长的也还行，尤其是对王旭华是真的一心一意。 但是他家里那一团糟的事情也是事实，尤其是他又没有兄弟，以后父母的事没人帮着分担一二，还有个妹妹总出来搅和。 要不是她总在中间搅浑水，王旭华跟她婆婆不会处成现在这样。 “我还是那句话，对你小姑子那一家你能远着点就远着点。 还有两个孩子你要注意好，千万别让他们跟你小姑子家那两个有什么冲突。 实在不行你就把两个孩子送回来，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她知道越是这时候，王旭华更应该把两个孩子丢给她公婆，毕竟亲孙子不带，难道去带外孙吗？ 但是她也担心俩孩子的安全。 谁知道郭茜茜那个丧良心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万一对孩子下手怎么办？ “妈你放心吧，到时候我让两孩子跟在他们爷爷身边，不让他们单独出去，或者跟郭茜茜一家在一起。 她就算再怎么无理取闹，也不会对孩子怎么样，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见她心里有成算，苏巧莲也不再说什么。 那毕竟是郭家的孩子，郭父郭母就算再心疼闺女，也不会不管亲孙子亲孙女的。 胡惠知上班去了，并不知道大姑子回来的事情。 她今天有些事情下班的晚了一些，而王旭阳去隔壁市出差也要晚点回来，所以她是自己骑车回来的。 半道上遇到精神恍惚的赵家云，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看路，几次都差点撞到东西。 胡惠知骑车赶了上来：“五弟妹，你今天怎么也下班这么晚？ 上车吧，正好顺道我带你回去。 你说你一路想啥呢？我刚才从后面就看你好几次都差点撞墙上了。” 赵家云被身后叫住她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也没瞎客气，坐上了后座。 不过她也没提起自己心里想的事。 胡惠知本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着她真能说出什么。 第303章 表妹祝愿结婚，所有领导被投诉 祝愿结婚这天是二十六，过几天就要过年了。 今天王家一家子都要去参加婚礼。 祝愿回城之后跟胡惠知的关系不错，她结婚胡惠知肯定要去。 只不过她今天不休息，只能中午休息的时候去参加婚宴。 让苏巧莲帮她把送给祝愿的结婚礼物带过去。 是一套床上的四件套，买的大红色布料自己家做的。 现在市面上没有卖被套的，基本都是几块布缝在被子外面，脏了就拆下来洗，没有被套方便。 去年祝家的两个儿子都搬了出去，老大两口子厂里分了房子，老二两口子托他岳家的关系私底下找关系也分了一小间，虽然不大，但也够一家子住的。 那毕竟是自己的房子，总好过跟公婆挤在一起，所以老二两口子高高兴兴的也搬走了。 家里只剩祝愿一个孩子住在家里，所以屋里显得宽敞了不少。 “外公外婆，小外公，大舅，大舅妈，小舅小舅妈。” 祝愿刚换好衣服，跟自己的小姐妹在屋子里倒腾着化妆，听见敲门的动静，回头就看见外婆一家都来了，连忙起身挨个叫人。 罗立群上前坐在床边，拉着祝愿的手笑道：“不错不错，这身衣服好看，人也长得好看。” 祝愿听的小脸红扑扑的，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叫了一声：“外婆～” 屋里的人哈哈大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大姑娘了，你表嫂跟你差不多大，你看看楚瑾都五六岁了，你呀，已经落后一步了。 结了婚赶紧生给孩子，以后跟楚瑾还能在一块儿玩，再玩两年，孩子们岁数差距太大，也都玩不到一起去了。” 祝愿朝门外看了一眼，只看见苏巧莲拉着楚瑾没看见胡惠知。 “外婆，我表哥表嫂今天没来吗？” 祝愿有点失望，她跟表嫂的关系好，自己的大喜日子自然想要见到表嫂。 “她今天上班，年底了也没法请假，不过她说中午会早点过来的。” 大人们不过留在屋里打趣了几句，说几句话后就退到客厅里，留下年轻人自己说说话。 苏巧莲妯娌两个也塞了红包给祝愿，算是添妆的，没多少钱，也算个心意。 祝愿红着脸不要，想要退回去，一边瞅着自己母亲的眼神。 王红霞冲她点点头，这都是长辈的心意，王家她侄子侄女们结婚的时候她也给了的。 祝愿见自己妈点头，这才收了起来。 祝家今天来的亲戚不少，祝愿要应付的人很多，时间久了感觉自己的笑都有点僵硬。 来的这些亲戚不是所有人都会留下来吃酒席，有些过来给个红包，说几句吉祥话就走了。 现在不让铺张浪费，两家酒席加在一起也没几桌，要是所有亲戚朋友同事的都来，肯定是坐不下的。 所以大家也都比较识趣，只有本家近亲的这些亲戚才会留下来喝酒。 在祝愿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胡惠知终于来了。 祝愿眼前一亮，立马小幅度招手让亲亲~表嫂过来解救自己。 “表嫂快来快来。” 屋里的亲戚见祝愿这么高兴，也知道她们有话要说，互相笑笑结伴出去了。 “表嫂你怎么才来啊，你都不知道我一上午笑的脸都快僵了，你快看看我妆花了没有？” 祝愿年轻，皮肤也好，所以化妆不过是涂薄薄的一层粉，画了眼线，眉毛，口红腮红，其他也就没什么了。 胡惠知用手挑起祝愿的下巴，似模似样的打量了一番，看的祝愿快羞得把头埋起来了，这才说道：“不错不错，是个小美人儿，杨世开有福了。” “哎呀，表嫂你说什么呢？真的是。” 胡惠知也知道她害羞，也就没有再打趣。 “看到我送你的四件套没？颜色花样喜欢吗？” 祝愿这才想起外婆交给她的四件套，她让放到箱子里了，到时候一并带走。 “看到了，表嫂你咋想的啊，这可比之前套被子简单多了，不用动针线，拆洗也方便的很。 做这个有啥细节不，你告诉我，我回头也做两套。” “能有什么细节，你回去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你本来就是做服装的，什么衣服到你跟前不是看一眼就会做了？这被套压根没难度。” “愿愿，外面接亲的来了，你准备一下。” 新郎官过来接亲，一会儿两个新人先去男方家那边见见客人。 然后跟亲戚们一起去食堂，酒席就在邮局食堂里。 刘式开在邮局工作，酒席在家里肯定是不方便的。 他们住的是楼房，总不能大冬天的摆在楼底下吧，所有亲戚吹着冷风吃席。 刘式开是独生子女，家里就他这么一个孩子，温室肯定不能办的太简单了。 所以刘式开找了领导，借了食堂办酒席用。 王旭阳也在中午的时候赶了过来，只不过面上并不好看。 “发生什么事了？不高兴了？” 胡惠知问了一句，今天毕竟是表妹结婚，是大喜的日子，表情控制不到位，别人还以为表妹结婚，做表哥的看不顺眼呢。 王旭阳被一提醒，立马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轻轻的摇了摇头：“回去说。” 中午的酒席还不错，刘家也好面子，唯一的儿子结婚总不能办的太寒酸，酒肉齐全，大家吃的挺尽兴。 不过下午祝愿就跟着回了刘家。 王家一行人去祝家坐了会儿也告别回家了。 冬天天黑的早，回去太晚了不方便。 王红霞还想留父母在家住几天，以前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一大堆，家里面住不开。 现在儿子们搬走了，闺女嫁出去了，自己也退休了，她也想把父母接到身边孝敬孝敬。 只不过没几天就过年了，罗立群跟王慕强都不同意留下来，也只能作罢。 回到家里，胡惠知打发儿子去堂屋跟爷爷奶奶玩，屋里只剩下两人。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中午的时候我看你表情不太对，工作上又出问题了？” 王旭阳这才脱了外套，躺倒在床上，骂道：“你还记得那个蔡祝光吗？ 他私下写了投诉信，厂里领导班子被他投诉个遍，上头今天来人调查。 也是他没满意，写了那么多投诉信都不知道换个笔迹。 人家一看是同一个人写的，而且所有领导都被投诉了，也猜到是有人故意为之。 所以过来调查了，但也不算特别大的事。 只是有人投诉，而且人数众多，过年这段时间不少同事都得加班了。” 第304章 这个中年妇女是郭茜茜? 王旭阳同样是领导层中被投诉的一员。 原本要工作到二十九才能放假，现在也只能被迫回家等消息。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坏消息，原本快要过年了，他就不怎么想上班，现在这样刚刚好。 他不知道投诉信上到底投诉了他什么，但是他上班这几年自己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有数，所以也并不担心。 不过胡惠知却是觉得并不是那么稳妥，她是知道王旭阳跟姐夫郭怀勇有交易大量的东西，还有在黑市里的生意。 虽然过程中肯定是小心再小心，但也不能说百分之百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王旭阳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应该不会发现，知道我身份的只有合作的那几个人，现在他们都搞着我挣钱，一个月的利润赶得上他们以前一年的。 除非别人给他们的好处，高到让他们完全不在乎黑市里的收益，不然不会有人出卖。 而且有些事情得讲证据，他们能从咱们俩搜出来什么东西吗？或者我有什么能代表身份的东西落在他们手上？ 如果没有的话，那一切都无从说起。” 胡惠知想想倒也是，举报并不是说靠这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弄下去。 除非找到切实的证据，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二十八这天。 百货大楼里的景象让人怀疑大楼随时被人流挤爆了。 人多到在人群中不用自己走路，在前后人的夹击之下只能跟着人流移动。 没办法领导只能找了民兵过来维持秩序。 所有人在外面有秩序的排了好几排的队伍。 一次只能放二三十个人进百货大楼，出来一个才能放进去一个。 不然人太多了，想出来的出不来，想进去都进不去。 而且工作人员就那么多，所有人挤在一块根本听不见是谁在说话，万一什么东西拿到柜台上被人偷摸拿走都不知道。 被我套路里的所有工作人员，包括坐在办公室里的那些人集体下楼帮忙。 有的在前台帮忙卖货算账，有的去货架上添置物品，整理库房，记录入库货物，忙的不可开交。 主要是今天城市里所有的百货大楼和供销社都忙，没有办法从其他店里调人员过来帮忙。 好在领导有了之前的经验，在过年之前的一个月就招了不少临时工，这才没有让整个单位瘫痪。 胡惠知跟王旭阳今天也准备带出去到半会儿的大楼买点年货。 花生瓜子糖果之类的东西，留着过年的时候招待客人用。 但是看到门口排了这么多人，顿时生了退意。 “要不算了？反正家里也不缺这些东西，要是有什么东西不够，等我下次自己过来买。” 王旭阳出来的话，就直接从空间里拿了，虽然都是生的，但是花生瓜子自己家也可以炒。 胡惠知刚想答应，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队伍。 他们刚来几分钟，站在后面已经排了好几十号人。 她担心楚瑾被人流冲散，也打算回去，结果却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影。 不过只是一眼，她并不敢认。 这人跟她之前见过的可相差太远了。 几年前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虽说不是长得多漂亮，多有特点。 但是年轻，有活力，长相算是比较秀丽，走在外面也算是比较受欢迎的一个类型。 但是现在却大相径庭。 皮色发黄暗沉，皮肤粗糙，扎扎两个大麻花辫子，头上包着头巾，藏蓝色旧棉袄，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一眼就没看出来是穿了许多年的衣服。 就连老棉鞋上也是打着补丁。 她这副模样，跟几年前实在没法比。 没错，这人就是郭茜茜。 她带着丈夫孩子，刚好拍在胡惠知他们队伍的隔壁，侧后方。 所以胡惠知一转头就看见了。 看到第一面的时候真的不怎么敢认，如何也想不到曾经那个小姑娘，现在就像是中年大妈一样。 这话丝毫不夸张，整个人的神态，状态的老化，远比长相更让人唏嘘。 整个人沉稳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无理也要搅三分的泼辣样。 王旭阳疑惑顺着胡惠知的视线看过去，他把楚瑾抱了起来，他也担心一时没看住。 今天这情况要是把孩子弄丢了，那可就出大事了。 不过王旭阳本就跟郭茜茜不熟悉，以前虽然见过几面，但是他对郭茜茜的印象并不好，所以压根没正眼瞧过。 现在的郭茜茜跟几年前变化可是相当大，他就更认不出来了。 胡惠知注意到他望过来不解的目光，靠近他的耳边说道：“你不觉得那个女的很眼熟吗？郭茜茜啊，大姐的小姑子。 看她边上站的那个男的，看那个样子应该是跟她一块下乡的那个男的吧，是不是叫吴其波？” 她还真有些记不清了，毕竟她压根没见过这个人，也只在王旭华的言语里听过几句。 王旭阳有点不太相信。 虽然他跟大姐那个小姑子不太熟悉，但也知道郭家父母还是挺疼这个女儿的。 就算是下乡了也没少往乡下寄钱寄东西，郭茜茜手里有钱，怎么可能也不会把自己过成这样吧？ 不是他说话不好听，确实是年前这个女的确实不太像，皮肤又黑又黄，脸颊上两坨高原红，头发丝枯燥分叉，围着头巾，两手揣在衣袖里。 虽然冬天穿的多，看的不太清楚，但是站那儿的身材活脱脱就是一个中年妇女。 这让王旭阳怎么可能相信面前这个女人会是郭茜茜。 原本想要离开的两人好奇心大发，一时之间又不想离开了。 胡惠知承认确实是想看热闹。 她没少听王旭华唠叨关于郭茜茜的事情。 第305章 百货大楼遇见郭茜茜 有关于她的，家里给她介绍了门当户对的对象不要，非要找一个家里情况复杂的穷小子。 关于她为了穷小子算计嫂子和父母手里的工作。 没成功后跟着穷小子下乡去了穷乡僻壤的地方。 也有关于她这几年时常写信回家哭穷，闹死闹活想要回城。 也知道了她在乡下受不了苦，却还是跟穷小子吴其波结了婚。 明明两个人连自己都养不活，却在这几年间生下两个孩子。 一家四口日常生活来源，全靠她写信回城向父母哭诉。 其实胡惠知很想问一句，她后悔了吗？ 如果当初没有任性的话，完全可以留在城里，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 凭借家里父母对她的宠爱，哥嫂不是个挑事的人，只要她老老实实的，结婚嫁妆绝对厚厚的。 哪怕不嫁人留在家里，一家里人对她的包容，也绝对不会说什么。 哪怕他是在跟王旭华处不到一块，王旭华一家子现在也搬到了外面，她完全可以留在父母身边，当那个可以不那么懂事的小姑娘。 而不是现在这样，满身疲惫，容颜不再，没有一技之长，没有生活来源，只能靠着向父母诉可怜，获得同情才能得到一些以前不用开口就有人送到她手里的东西。 注意到这边两人的视线，郭茜茜疑惑的回看过来。 胡惠知担心寒风吹了脸皮，用围巾围着脸，头上带了毛线帽子，倒是看不清长相。 但是王旭阳的围巾并没有遮挡到自己的容貌，郭茜茜一眼就认出来了。 以前王旭阳没结婚的时候，隔三差五会去郭家送东西给二姐，郭茜茜自然见过他不止一次。 也不是没打过王旭阳的主意。 毕竟王旭阳家里条件不错，自己工作也好，更重要的是长的也很好看，年轻姑娘就没有不喜欢长的好看的男人。 但是她才刚生出一点小心思，不等有所行动就被王旭华发现了。 当时两人王旭阳的年纪也不大，她怎么可能同意郭茜茜接近自己的弟弟。 从那之后就不太让王旭阳去郭家了，就算有事找她也是去百货大楼，免得再让郭茜茜看见。 郭茜茜虽然不算太有脑子，时间久了也能发觉王旭华防着她。 再加上她年纪也小，时间久了也就忘了这回事。 现在是她最狼狈的时候，却遇到了年少时有好感的人，可想而知郭茜茜心里有多狼狈，恨不得现在转身就走。 只不过她跟吴其波今天是被她公婆派出来买年货的。 吴家老早就知道他们今天要回城里过年，也是知道郭家有多疼郭茜茜这个女儿。 所以都已经接近年关了，吴家一点年货都没有准备，就连厂里发的那点东西，也让找儿媳妇送回了娘家。 全家老小都等着郭茜茜跟吴其波两口子回来制备年货。 这是郭茜茜万万没想到的，毕竟她一心想的是回城后住在郭家，哥嫂搬了出去，家里两间空屋子刚好够她一家住。 但哪里能想到在他们家回来之前，郭怀勇就带着老婆孩子回去了。 郭父郭母也让她回婆家孝顺公婆，这么多年没回来了，连公婆家都不去，岂不是让吴家脸上不好看。 郭家说的也有道理，就连吴其波也说不出不是。 郭茜茜也知道她公婆是不满意她的，现下就更担心她不带着孩子回婆家，会让吴家对她更有意见，一家四口只能回吴家去。 她心里很想转身就走，不想让熟识的人见到她这般模样。 但是她不能。 如果今天她什么年货都没有带回去，她婆婆在家还不知道要怎么摔摔打打，在外面说她的坏话。 胡惠知跟王旭阳自然也看出来她的窘迫，所以也就没有打招呼。 而过了这会儿时间，后面已经排了很多人，现在想要挤出去也不容易了，索性随着队伍走吧。 又排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队，胡惠知几人这才进了百货大楼。 郭茜茜两人要落后一点，得等几年有人再出来，他们才能进去。 胡惠知也没有再关注他们，她就算想八卦，等下次大姑姐回家的时候再问呗。 说到底她跟郭茜茜又不熟悉，最多打过照面，而且并不是多愉快的事情，估计这会儿郭茜茜压根不想回想起那次找上门被王旭华骂跑了。 王旭阳一直抱着楚瑾，没把他放下来自己走。 他现在太小了，个子也小，万一一个没牵住，很容易被人流冲散开。 进了百货大楼，直奔卖干货的柜台，这里人很多。 过年家里来的亲戚比较多，邻里邻居也会串门拜年唠嗑，家里总要准备点零嘴来招待。 总不能家里来了个客人，只用白开水招待客人吧？ 不过像花生瓜子这些都得凭票购买，而且销量，每样一个人只能买半斤。 胡惠知没想到就这点东西还会限量。 原本她还打算多买一点。 反正过年在家没什么事儿，泡杯茶嗑嗑瓜子，扒点花生，跟朋友亲戚在一块儿聊聊天也挺自在的。 结果一家三口过来一共才买了三斤。 王旭华一大早天没亮就来单位了。 别看她来的特别早，比平时的上班时间要早了两个小时到单位，但等她到的时候，百货大楼门口已经有人在排队了，而且还不上呢。 正门根本挤不进去，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只能从后门进入。 到了单位要整理货物，摆上柜台，还要负责库房里面出货。 因为最近准备百货大楼里也搞了不少年货，外头忙得很，咱们后面也得有条不紊的进行。 总不能前头东西要卖完了，通知了库房这边，却找不到货，不能及时补充货物。 王旭华的工作就是到处打下手，哪里有需要去哪里。 她刚找人把她从柜台里解救出来，倒了杯水猛灌了几口。 她从一早上第一个客人清单开始就在柜台上忙活，一上午嗓子喊的都快失声了，这会儿喝了点水只觉得难受无比，忍不住想要咳嗽。 她往外面看了一眼，想到还有几天才能放假，止不住的心累。 最近这几天早上提前上班，晚上还要加班，天黑了都不能到家。 不说白天体力活有多累，光是睡眠不足这一点就让她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好了。 恰巧这时胡惠知跟王旭阳他们进来，刚好让王旭华看见。 “老四，弟妹，来这里。” “二姐，你怎么在这？今天没在前面忙？” 王旭阳是知道他们百货大楼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有多忙，也知道王旭华经常加班的事，所以才好奇她这会儿竟然躲在后面悠闲的喝茶。 王旭华翻了个白眼：“你没听我这嗓子都快说不出来话了，我一上午在前面忙的脚打后脑勺。 你们进来之前我刚让人替了我，躲过来喝杯水，不然嗓子都快冒烟了。” 王旭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薄荷糖，这是他夏天买了提神吃的，现在说不定管点用。 “我这儿还有点薄荷糖，吃了能好受点，不然嗓子痒，家里有梨，回头我送点给你，煮点水喝。” 王旭华也没客气，接过糖块直接塞了一颗放嘴里，嗓子果然好了很多。 “你们是来买干果的？我们库房里虽然准备了不少货，但是过年这段时间来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没办法也只能限量，不然来的晚的人一点也买不到。 你们这要是不够的话，我到后面给你们匀一点，我们内部也留了不少。” 王旭阳摇头：“不用了，之前家里也买了不少，我们今天不过是过来随便逛逛，遇到了就买点。 家里有些生的还没炒，你家里要是不够吃就来家里拿点。” “算了，我们现在住在郭家，我买了再多两个孩子能吃多少？最后说不定全让你姐夫他妈装了给她闺女带走，我又不傻。” 王旭华冷笑一声，从郭茜茜一家刚踏入家门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家子打扮的跟个乞丐似的，身上穿的衣服不说多破旧，打满了补丁，有的地方已经破损到没办法修补了。 而且显得特别脏兮兮，她都不想让家里两个孩子跟郭茜茜的两个孩子接触，因为真的脏。 不仅衣服脏，郭茜茜的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头洗澡了，头发枯燥的根本梳不开。 能想象小男孩那么短的头发都梳不开，可想而知多久没洗过头发了。 郭母之前有多疼这个闺女，恨不得把家里老本都贴给她。 但是隔壁郭茜茜回来，郭母像是不敢认了一般，站在原地踌躇半天没敢上前。 直到下午带着他们一家去澡堂里洗了澡，郭茜茜换上了郭母的衣服，母女两个才恢复一点以往的亲热劲。 只是终归不一样了，郭茜茜不是没看出来母亲眼睛里的嫌弃。 要是以前她肯定要闹个天翻地覆，再不济也得让她妈愧疚补偿她点东西。 但是现在她没那个底气去闹。 如果真惹爸妈生气了，直接赶她走，让她回婆家，她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当天下午郭母抱着两个外孙外孙女哭的不能自已，她没想到闺女离家几年，回来却是拖家带口。 通过这几年的信件，她不是不知道闺女已经结了婚生了孩子，但是信里描述的跟她亲眼所见是不同的。 郭茜茜原以为回家能留在家里，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用她操心，就连孩子也能暂时松快松快，有爸妈替她兜底，她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照顾一家子。 结果还没等她高兴，郭父就开口赶人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这还是以前那个心疼她的爸爸吗？ 郭父一开始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稳定下来 “不是爸不想你们在家里住，但是你们下乡这么多年，就连结婚也没回你婆家看看，这么多年可是没回去尽过孝心。 两个孩子也大了，总要见见爷爷奶奶。 你做儿媳妇的也要回去见见公婆。 一回来直奔娘家，连婆家面都没见，实在不像话。 女婿不说你，你也不能太过任性。 我今天要是把你留在家里，那就是我跟你妈的不对。 反正你们也不会马上就走，咱们说话的时间多着呢，不在于这一时。 茜茜啊，你以前年轻不懂事，但那时候你还小，我跟你妈也不忍心管教你。 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嫁到了吴家，有了两个孩子，也是做妈的人了，做事的时候得多想想，不能顾着自己的性子来，得顾全大局，也得为女婿考虑考虑。” 这一番话说下来，不说郭茜茜已经有点认同了，就连带着点小心思的吴其波也说不出不对来。 只能尴尬的扯着嘴角。 别人不知道他家是什么情况，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他家里根本不想他回来。 他家人多，屋子小，一共两个房间加一个客厅，以前他还没下乡的时候，带着几个弟弟妹妹挤在一个房间里，一张小小的床上挤着五六个孩子。 另一个房间是他爸妈在住，另外用来堆放家里面人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客厅更别说了，虽说是个客厅，但是他们这个房子没有厨房，所以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也只能摆放在客厅。 一张四方桌是用来一家人吃饭。 他家从来没有全家人坐在桌子上一同吃饭过，因为客厅地方有限，桌子并不大，但是家里人多，小的只能站在后面吃，或者另外端个板凳找个地方吃。 这几年二弟结婚，学校老师给他写了推荐信，所以找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并没有下乡。 去年也结婚了，虽然还没有孩子，但是家里也得隔出一个房间给他们夫妻二人。 下面另外几个弟妹都还在念书，暂时不会下乡。 可想而知吴家住的有多拥挤。 这些郭茜茜都不清楚，以前她并不在意这些，毕竟她家里条件好，自然看不了过得不好的那些。 更别提吴其波自尊心极重，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说是自家的困难。 所以当郭茜茜到了吴家的时候是惊呆了的，她不可思议的看向吴其波，希望对方给她解释一下。 但是吴其波这时候哪里敢看郭茜茜，只能僵硬着语气向家里人介绍自己老婆孩子。 第306章 吴家的刁难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你怎么不等有孩子了再跟我说呢？ 谁家孩子不通过父母，自己就把婚事定了？这么没规矩。” 吴母明面上是在说儿子不懂规矩，但是目光却是放在郭茜茜身上。 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姑娘家家的连长辈都还没见过，就私自跟男人结婚。 郭茜茜眼都红了，她自认为自己条件并不差，愿意嫁到吴家来，公婆不说对她和和气气的，但最少面上也是互相尊重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她跟吴其波在乡下这几年全靠她娘家父母支持，婆家确实一分钱也没看到。 时不时还要寄信过去诉说家里条件困难，让他们在乡下粮食富裕寄些回城里，家里孩子多，每个月的粮食都不够吃。 吴其波知道自己还需要靠着郭家，并不敢现在就得罪郭茜茜，只好自己在中间赔着笑脸，两边打掩护。 只是在得知他们要住在家里的时候，战争还是爆发了。 原本他们家房子就不大，在老二结婚之后，原本兄弟姐妹们住的房间就从中间隔了一道木板，虽然不隔音，但好歹是有自己私人空间了。 余下的姐弟几个睡在只放得下一张床，没有窗户的小屋子里。 但因为是哥哥结婚，小的几个再是有意见，也只敢憋在心里生气。 现在吴其波也拖家带口的回来住。 家里哪里还能空出地方来。。 就算在客厅里打地铺，也还得把餐桌竖起来，不然客厅地方也不够。 但是这次郭茜茜是铁了心了。 她是嫁到吴家来的，凭什么 家里没他们一家的位置。 她跟吴其波是家里的长子长媳，按道理来说老二两口子应该把房间让给他们。 一听这话，老二两口子也炸了。 怎么还有他们的事？凭什么让他们把房间让出来？ 吴其波早就下乡了，家里自然也早就没了他的位置。 吴家老二看了眼自己的大哥，见他对郭茜茜的行为并没有多制止，知道他也是这么想的，也收回想要拦着自己媳妇儿手。 闹吧，闹吧！ 总会有人看不下去，站出来拦一拦的。 在郭茜茜带着孩子第一次上婆家的门，就差点跟婆婆弟妹打起来，这在后面被婆婆始终放在嘴里说说。 虽然吴家人没有人欢迎他们回来，但他们最终还是在吴家客厅打起了地铺。 吴母暂时不讲理，也从来没想过让儿子儿媳去岳家住。 人家郭家有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也不小了，自家儿子又不是去做了上门女婿，怎么能常住岳家呢？ 夜晚躺在吴家的客厅里，两个孩子哭着闹着不愿意睡地上，闹着要回家。 吴其波的脸黑沉如墨。 郭茜茜憋红了脸，哄着两个孩子安静点睡觉，屋子里那伙人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笑话她呢。 分孩子们哭累了睡下后，郭茜茜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在黑夜里看了一眼吴其波的方向。 她虽然早就想到吴其波肯定不会护着她跟孩子，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确实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心里长叹一口气，这也没法子了，哪怕现在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又能如何？让人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还能离婚不成。 如果现在其中一个能够回城的话，离婚倒是也可以。 但现实就是如此，他们两个人没有人能够回城。 还记得刚下乡的时候，两人都不太能接受现实。 想象过乡下的苦，但没想到会那么苦。 一开始坚持了一段时间，想着不能那么妥协，不然当初哭着闹着非要下乡的自己会显得多可笑？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哪怕有家里的一些帮衬，农村的日子还是很难熬。 郭茜茜受不了那份苦，再加上那时候手里并不缺钱。 就打算借口去公社买东西的借口，买了车票想要回城。 只是他们下乡的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想要坐火车，还得从公社坐车到市里火车站。 公社到市里的距离并不近，不等他们到达火车站，就已经被始终等不到他们的人发现了。 知青逃跑不是一件小事情。 通知了知青办，被捉到后后果很严重。 哪怕极力给自己找借口，只说去市里买些东西。 但最终他们二人被抓回去之后，还是干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重活累活。 把两人想要逃跑的心思消磨个干净。 郭茜茜原以为婆家的为难早已经结束，但是没想到后面还有的等她。 他们一家从乡下来的自然没有口粮。 哪怕来的时候已经把全家人要吃的口粮都带上了，但吴母还是会有各种借口。 最终买年货的这个工作还是落在郭茜茜吴其波两口子的身上。 郭茜茜是万万没想到，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吴家真就一点东西没有准备。 吴母一点不担心，任由她在家里翻箱倒柜。 找呗，找到算她厉害。 郭茜茜没办法，这是婆婆给她的下马威，她又能如何。 只不过，吴母一直催促着他们赶紧出门买东西，却连一分钱票都没打算给他们。 这一点郭茜茜怎么可能同意？ 家里那么多张嘴，难不成要让他贴钱吗？ 别说她不愿意了，就是吴其波也不愿意。 他知道郭茜茜手里还有点钱，但绝对不多了。 他怎么会愿意这笔钱花在跟他关系一般的弟弟妹妹身上。 吴母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分不出。 磨蹭了半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子，细细数了钱票出来。 不管什么东西的价格她都很清楚，多一分都没有。 而且她确实有心让郭茜茜出点血。 不然他们一家子回来白吃白喝吗？ 反正只要要出钱来，郭茜茜就满足了，少的那点她愿意补上。 反正别想让她一个人当冤大头。 吴家老二两口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坐在一旁看笑话。 吴老二虽然有一份临时工的工作，但是工资并不高，而且除了那点微薄的工资，其他福利待遇一概没有。 而老二媳妇更是没有工作的，日常在家陪婆婆做家务，还有面对日常的催生。 要是哪天吴老二没有了临时工的工作，两口子也只能打包东西滚蛋。 第307章 无理要求 不说吴家这边这个年过得怎么样，反正王家跟郭家都挺好的。 王旭华知道她该担心的是郭茜茜一家要离开的时候。 他们回来这几天，并没有透露出自己要回来的目的。 这样一来，等真正提出来的时候，才会让人措手不及。 年初二，郭茜茜拖家带口回了娘家。 原本今天王旭华也是要回娘家的，但是考虑到郭茜茜下乡回来一次不容易，她作为大嫂今天回去就不太好。 反正回娘家她想回就回，并不在意这一天，索性留在家里招待客人。 也是想看看郭茜茜到底想要干什么。 免得她不在家，公婆再次做出糊涂事。 也果然如此。 此刻郭茜茜一家跪在地上，不管怎么叫都不愿意起来。 王旭华冷笑一声，啪一下把手里的抹布甩在桌子上。 给了郭怀勇一个眼神，郭怀勇也很上道，立马跑过去把家门关上。 不管在家里怎么闹，都只是家庭内部的事情，万一被外头的人看去了，可就闹笑话了。 本来郭家闹的笑话就不少，好不容易低调了几年，王旭华可不想自家再次成为家属院舆论八卦的中心。 郭母心疼闺女，见到她自从回来以后安静了很多，面对她也变得懂事，这会儿心疼的直掉眼泪。 郭父也是长叹一口气，猛吸了一口烟，心道还是来了。 王旭华知道自己公公是个明白人，这话跟婆婆说她肯定听不进去。 但是自己公公是能想明白的，也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她提醒过郭父郭茜茜可能会有其他事情，也提醒他到时候别被郭茜茜一哭就心软。 “说吧，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你要是为了因为当初你坚持要下乡，又没经过我跟你妈的同意，自己结婚生了孩子。 真的对不起家里想要给我给你妈磕个，那你可以起来了。 天底下没有记恨孩子的父母。 当初哪怕再是反对你下乡，我跟你妈也给你准备足了东西和钱票。 新衣服，新被褥，怎么就让你这次回来穿的如此破烂？吴其波就这么没有出息，让你一家子过得跟个要饭的似的？” 吴其波被说的满目通红。 他能承认自己没本事，养不活老婆孩子吗？ 他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 他们所在的生产队很穷，他累死累活也永远赶不上当地人那么能干。 一年下来挣的那点工分还不够养活他自己的，这些年一家人想要吃饱饭，全靠自己花钱从生产队买粮食。 而这些钱是哪来的呢？基本上都是郭家父母心疼郭茜茜，每个月给她寄一点。 两人大手大脚惯了，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算计过自己手里的钱能过活几年。 到了后面，自己手里的钱越来越少，郭茜茜没办法，只能把当初自己带家乡的东西换给村里人。 要么换些钱票，要么换些粮食，这也是导致他们一家穿着破破烂烂的样子。 郭茜茜以前有好几件衣服，春夏秋冬最少都有两三件。 更别提为了大家想家里特意给她做的，这个年代新三年就三年房房补补又三年，怎么也不至于才五六年的功夫，就让她穿的如此看不过眼。 整日因为她能看的过眼的衣服都被她换出去了。 自己换了两身旧衣裳，还有一些小孩子的旧衣服，囫囵吞枣的就把孩子养大了。 郭茜茜跪在地上吃不住的哭泣。 “爸，妈，我求你们再帮帮我，两个孩子不能再跟着我回乡下了，你们就把孩子留下来吧，好歹让他们有个学上。 我们去的那个学校地方是个穷乡僻壤，附近几个生产队连个学校都没有。 想要上学得去公社，但是公社离我们大队实在是太远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王旭华皱眉，没想到还真让她说准了。 郭茜茜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两个孩子。 只不过这两个孩子现在年纪还小，最大的这个才四岁多，小的才两岁，离要上学还有好几年呢。 乡下有的孩子八九岁才第一次上学，她至于现在就把孩子送过来。。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 毕竟郭茜茜并没要求她做什么，人家叫的是自己爹妈。 王旭华总不能让人家作为亲爹亲妈都不管自己闺女吧！ 她端看郭父郭母打算怎么做。 郭母止住哭泣，她虽然心疼闺女，但也不是缺心眼。 这时候如果把外孙外孙女留下来，那这两个孩子以后就是他们老两口的责任。 养的好那是应该的，养不好指不定还得被吴家怎么骂呢。 再说了，两个孩子的爷爷奶奶也还在呢，怎么就找到外公外婆门上来了？ 郭母不敢搭腔，转头看向郭父。 “你公婆还好好的，做爷爷奶奶的带孙子也算是天经地义，你们跟你婆家说了吗？ 你以为带孩子就那么容易，你例假这些年每次心情回来，不是要钱就是要东西，什么时候关心过我跟你妈的身体？ 我这膝盖动不动就走不了路，你大哥明天回来服侍我，我想要昨天怎么都得让他帮忙。 你妈也被我拖累的哪儿也去不了，整日只能在家里，生怕我自己有点什么事情找不到人。 你是想你爸拖着这残疾的腿帮你带孩子，还是指望你妈既要照顾我这个残废，还要帮你照顾两个孩子？” 郭父时常腿疼这一点在家属院人尽皆知，哪怕他们出去打听也无所谓。 这一点郭茜茜真的不知道。 跟家里往来的信件里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 “爸，你的腿怎么了？” “以前干重活留下的旧伤而已。” 他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郭茜茜知道自己爸是不想接茬，但是她这次一定要把两个孩子留下。 便把视线转向了郭怀勇和王旭华。 “大哥大嫂，希望你们帮帮我。 我知道我提的这个要求过分，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两个孩子没有城里户口，也就没有口粮。 这样行不行，我把两个孩子过继给你们，这样也能上大嫂的户口，两个孩子就能有口粮......” 第308章 白日做梦 “做你的春秋大梦。 我又不是没儿子闺女，我要你的。 还想上我的户口，是你失心疯了，还是我耳朵坏了？ 怎么着，几年前想要算计我的工作，现在又想把两个孩子扔给我养？ 郭茜茜，你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可不欠你什么，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不等郭茜茜说完，王旭华直接跳起来指着她骂。 她想郭茜茜真是疯了。 原以为她最多就是想把孩子扔给郭家老两口去养，没想到郭父不接招。 老两口一大把年纪了，身体还不好，按照郭父说的，他一年到头大半的时候都得别人照顾，实在没精力带孩子。 郭母要照顾他知道残废，肯定也没那个时间。 总不能不顾亲爹妈死活，非要把孩子扔下吧？ 她要是敢这么做，郭家就敢联系知青办的人直接把孩子送到乡下去。 郭茜茜也知道从大哥大嫂这里入手肯定不行。 她这么一提也是故意的，她的目标主要还是她爸妈。 哪怕她之前做了让他们失望的事情，但怎么说她也是他们疼了这么多年的亲闺女。 这些年虽然没松口帮他们，但也每个月寄点东西和钱，虽然不多，但是能让他们日子轻松不少。 郭茜茜知道自己现在绝对头都会把娘家得罪死了。 婆家眼看着靠不上，时不时还惦记着让他们两个在乡下的补贴。 而自己娘家条件好，哥嫂有房子有工作，完全不需要家里的帮衬。 而郭父郭母有退休工资，具体多少郭茜茜并不清楚，但想来并不会太低，光老两口肯定是用不完的。 一个家庭不就是要互相帮助吗？ 她现在就需要帮助啊。 她也不指望娘家对她如何了，只要能把两个孩子抚养长大，她以后也能有个盼头。 她虽然没有多大的见识，但也知道如果任由两个孩子继续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长大，以后会和那些当地的农民没什么区别。 她跟吴其波是因为政策原因不得不下乡。 但是他们念过书，见过些世面，知道生活的美好，但是她的两个孩子不知道。 他们出生的地方太过落后，注定他们见识不到外面的世界，这样的两个孩子长大，她还有什么指望？ 指望着他们长大后下地刨土，每个月给她养老粮食吗？ 吴其波这几年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整个人变得安静了许多。 哪怕回到城里，曾经自己无比熟悉的生活，也没办法让他走出自己的世界。 他本是不愿意回城的，有什么意思呢？ 让曾经熟悉的人，和那些他看不上的人看他的笑话吗？ 周日在外面风吹日晒，辛苦的劳作，曾经俊秀的外貌早已跟粗犷的汉子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两个人结婚早，估计郭茜茜也不会再喜欢他了吧。 毕竟当初郭茜茜丝毫不顾见面的纠缠他，不就是因为他长的还算可以。 他们都变了，吴其波只想安于现状，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机会改变，不管是国家的政策，他的能力，以及他家里的支持，他是一样都沾不上。 “妈，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我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第309章 威胁跳楼 郭茜茜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母亲身上。 她知道，在这个家里乱起谁最疼她，最迁就她，那无疑是她妈。 哥嫂那边不会同意，这是她早就想到的。 自从回来后，自己父亲是个什么态度，她也算看明白了，眼瞅着已经放弃她了，更不可能替她养孩子。 所以她现在只能指望自己母亲能够像以前一样心软舍不得她。 郭母确实于心不忍，这是自己疼着宠着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自小不说千娇百宠的长大，却也是没吃过什么苦头。 这一辈子吃货最大的苦，估计也就是看人的眼光不行，找了吴其波这么一个对象。 婆家条件就不上，男人本身还没啥能力，除了一张脸不难看，也实在看不出什么优点。 她实在没明白自己闺女怎么就铁了心了非得嫁给他。 她也知道回城基本没什么希望，闺女生活困难她能帮一把帮一把。 但是她也不能什么都顾着出嫁的闺女。 这几年她大半的退休金都寄给了女儿，也知道他们在乡下的日子难过，想要买些东西不容易，时常在城里买了东西给他们寄回去。 有些东西没有票，她就只能去黑市买，花的钱也多。 说实话，她对两个外孙外孙女没什么感情，哪怕知道这是自己闺女亲生的，她也没办法强逼着自己喜欢。 可能是她不喜欢吴其波，更因为这两个孩子是郭茜茜私自结婚，不跟家里打招呼就有了孩子，总之她不喜欢。 过年这段时间她像对待别人家孩子一样，保持面上的和谐，多的就没有了，跟自己从小带到大的两个孙子孙女就更没法比了。 郭茜茜的两个孩子可能也感受到长辈对他们的不喜，初来乍到对什么都不熟悉，包括语言也不通，两个孩子表现的很安静。 这时候看见自己爸妈跪下，他们有些害怕，妹妹躲在哥哥的后面，有些害怕面前的这些大人。 郭母虽然已经心软，但是心里还是纠结的。 对闺女的这点心疼，不足以让她大包大揽把两个不喜欢的孩子留下。 “茜茜，不是妈不帮你，但我跟你爸都这么大岁数了，平时的生活都还需要你哥嫂两人照顾。 我们上了年纪之后身上冰桶也多，一个月总要去几趟医院，孩子留在我们这儿也只能跟着受苦。 你们作为父母的总不能不管孩子，我之前不是每个月都给你们寄东西寄钱吗？哪怕你们上工城不了多少粮食，也能养活两个孩子了。” 郭茜茜咬紧牙关，对，是给她寄钱了，但是并不多。 郭母的退休工资没有郭父多，但是郭父知道她往乡下寄钱，所以把自己的退休金攥的紧紧的，压根不给她。 郭母自己一个人的退休金并没有多少，除了留下自己的生活所需，其他的基本都花在郭茜茜身上。 但是这点对于郭茜茜一家四口来说肯定是不多的，不然郭茜茜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唯有的几件看得过去的衣服都换了出去。 “妈，乡下的日子苦，有时候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两个孩子跟着我们在乡下，吃不好住不好，用水也不方便，一年到头想洗个澡都困难。 妈，你就当心疼心疼我，把两个孩子留在城里吧，回到乡下就没了出头之日。 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是我不能让两个孩子也跟我们一样一辈子生活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 想到自己一辈子只能留在那个遍地黄土的地方，伤心的直接嚎啕大哭，哭自己悲惨的下半辈子。 两个孩子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抱在一起哇哇大哭。 小一点的是女孩子，今年才两岁不到，看见自己妈妈哭，自己也跟着哭，紧接着就想跑过去抱着郭茜茜。 都是做妈的，王旭华不忍心的扭过头，没去多管闲事。 她本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她对郭茜茜再有意见，但是看这两个孩子可怜巴巴的样子，她根本说不出什么严厉的话来。 也有点怀疑自己的想法到底对不对。 说到底这事儿得看郭父郭母自己的想法，跟她这个做嫂子，做舅妈的没什么关系。 人家外公外婆自己愿意想要养两个外孙，她也没资格说什么。 但这些不过是明面上比较浅显的说法。 事情还没发生，漂亮话谁不会说啊，两个孩子还小，不会给添麻烦，给口吃的就行。 但实际上养两个孩子哪有那么简单？ 小的时候不说养的精细，但也得注意不能生病，在外面玩磕了碰了，做父母的会不心疼孩子？如果出点什么事情，这个责任谁能担得起？ 而且郭父郭母年纪越来越大，虽然身体情况没有像郭父说的那么严重，但也确实经常有点小病小痛的。 老两口身体不舒服了，做为儿子儿媳，郭怀勇跟王旭华不能不管吧？ 也不能只管老的，不管小的，到时候两孩子不还是成了王旭华两口子的责任。 所以王旭华才坚决不同意这件事，并不针对任何人。 哪怕她跟郭茜茜的关系处的还不错，她也是不愿意承担帮别人养孩子的责任。 说的再具体一点，她娘家几个兄弟家的孩子，她作为姑姑能带一天两天，哪怕一个月两个月，她也能接受，但如果常年待在她家，她也是不愿意的。 谁家的孩子谁疼，不说家里孩子多了以后，自家两个孩子会不会受委屈，还是那句话，如果别人家的孩子在自家出了什么事情，她承担不起那份责任。 她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哥嫂，面对自己亲爹亲妈。 一时之间屋里没有人再开口说话，郭母也只是一味的掩面哭泣，却始终没开口同意把两个孩子留下来。 郭茜茜像是已经看出了老两口的决定，面露绝望。 一把推开抱着她的郭母和女儿，爬起来就跑到了外面的走廊边上，一条腿已经抬了起来，作势就要往楼下跳。 “爸，妈，你们要是不同意，我今天就从楼上跳下去。” 很显然谁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根本没反应过来要去阻止。 郭茜茜一只脚搭在护栏上，回身冲着屋里怒吼，丝毫不在意让外面的人闹了笑话，反倒想要把所有人都引出来见证这件事。 王旭华本就一直注意着郭茜茜，见她这番作态，以为真的想要跳楼，差点吓得腿软，好在后面郭怀勇立马发现，上前拦住她。 “没事，别担心，她不敢跳。” 第310章 郭父的冷血 他能不了解郭茜茜嘛，要死要活不过是她想要达成目的的手段罢了，也就郭母每次都上钩。 只要郭茜茜使出这一招，郭母再怎么坚定，最终还是会妥协。 也果然如他所说的，郭茜茜压根没想寻死。 一条腿搭在走廊栏杆上，整个身子趴上去，做出要跳楼的样子，却一直回头看着家里人。 郭母很快反应过来，跑上前扑到郭茜茜身上，使出浑身的劲把人拉了下来，母女两人摔倒在地。 外面这么大动静，尤其是郭茜茜喊出要跳下去的话，把周围的邻居也给喊了出来。 房子本就不太隔音，周围的邻居刚才就听到郭家传出要吵架的声音。 但他们家关着门，大家也不好意思上门来询问，这不一听见开门的声音，整栋楼的人接二连三的打开门来，想看看什么情况。 “老郭，啥情况啊？茜茜要回乡下了舍不得了吧，看把孩子伤心的。 茜茜啊，没多大的事，想家了以后过年过节多回来看看，你爸妈身体也不太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还好平时有你大哥跟你嫂子常回来看看他们。” “就是啊茜茜，你说你非要下乡，现在回来一趟也不容易。 你说这些年下乡的知识青年有多少啊，能有几个能回城的？哎，在乡下好好过日子吧。 你下乡的地方条件怎么样？干活累不？一年能分多少钱啊？粮食够不够吃？我家小娟今年毕业也要下乡了，我还想着能分到什么地方呢。” 郭茜茜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抱着郭母嚎啕大哭。 “哎，可不是嘛，乡下日子总归是累人的，不过也锻炼人，你们看茜茜比以前懂事多了。 结了婚，有了孩子也有了责任感，虽然去了乡下不能常回来，不过只要踏实过日子在哪都一样。” 王旭华不想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只能出来打圆场。 刚才郭家吵的那么大声，她就不信没有人听见。 这时候没人说出来，也是因为茜茜以前在家书院的名声并不好，周围邻居没人想让她回来，更别提无关紧要的小孩子了，他们没必要多嘴提一句。 “是啊，茜茜，我让你妈给你们多准备点东西带着，我跟你妈也没那么大的能力，现在退休在家全靠着你哥嫂照顾，也只能趁着我们还能动，能多帮你们一点是一点。 你们明天的火车，赶紧回家去跟你公婆好好说说话。 小吴也许多年才回来一次，做爷爷奶奶的也想要看看孙子孙女，你让两个孩子多陪陪老人。” 郭父觉得自己能说的都说了，也不想再留郭茜茜，免得她再寻死觅活。 “爸，我...”郭茜茜流着眼泪，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要赶她走？ “茜茜，放心，只要我跟你妈活着一天，肯定不能让你们在乡下挨饿受冻，我让你妈每个月给你寄钱。” 郭父不等郭茜茜说什么，出言打断她的话。 王旭华转头看了一眼郭父，眼眸低垂，并没有说什么。 郭茜茜抓着郭母的手一僵，在乡下这几年，让她学会察言观色，听话不流于表面，她自然听出了郭父话里的意思。 只不过她心里在做着平衡，是她自己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如果她再闹下去的话，有可能，能让孩子留在城里，只不过她将失去来自父母的接济。 也有可能孩子不能留在城里，她照样失去父母每个月的接济。 她确实不敢赌，从她当时闹死闹活要下乡，就已经窥见郭父的冷血狠心。 只不过那时的她还年轻，并没有想太多。 这几年通过跟郭母的通信往来，她能感受到郭父是不愿意让郭母跟她联系的，更不想给她寄钱寄东西。 郭父的意思也很明显，如果她再无理取闹下去，以后家里给她的帮助将全部断绝。 以后在乡下的日子只能靠自己。 她能靠自己养活自己，养活两个孩子吗？她看向始终无动于衷，情绪没有波动的吴其波，这个男人她靠不住，这不是早就认清的事实吗？她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郭茜茜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揽过抱着自己小腿的闺女。 强撑起一丝笑容：“知道了爸，我们现在就回去了，你跟妈好好照顾自己。 我们明早的火车，就不过来了。” 郭茜茜一家行尸走肉般的离开家属院。 为了他们的将来担忧。 郭茜茜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回来这一趟，不仅没有跟家里修复关系，甚至比以前还要僵硬了。 她现在只担心郭母也不管她了，到那时她才真的是求救无门。 王旭华也认识到自己公公的无情。 她跟郭茜茜没有血缘关系，嫁过来那几年两人势同水火，但只要郭茜茜不招惹她，她一直处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状况。 但是郭茜茜可是郭父郭母放在手心里宠了二十年的亲闺女啊。 郭父平时虽然不说什么，但他对郭母的一切做法都是不主动不拒绝。 从来都是默认态度，哪怕实在看不过眼也只是简单说两句，郭母不听他也不会多说。 只是自从王旭华跟郭怀勇自己立起来以后，从家里搬了出去，他才真正的付出行动。 因为以前他认为儿子儿媳被他握在手心，不会离开家里，不管家里怎么闹，只要不分家，那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至于王旭华动不动跟郭母和郭茜茜吵嘴这种事，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事，谁家过日子没有拌嘴的时候。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王旭华真的会搬走，这才真的让他着急了。 他岁数大了，身边需要有人干活，自然儿子儿媳留在身边养老。 所以当时郭茜茜下乡的时候他不让郭母阻止，以后也不让她寄东西寄钱，郭母只能少寄点，也从来不敢回来提起，郭父这才睁只眼闭只眼。 王旭华丝毫看不出他眼中对于闺女的心疼。 这次郭茜茜回来后的状态就连她这个一向不对付的嫂子都有点惊讶，作为亲生父亲，怎么就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这话她没好在郭怀勇面前说起，抽空回了一趟娘家。 第311章 跟渣男分开 “我现在看到他都有点害怕，太冷血了。 有些事情大家都明白，只要自己收着点做就没事。 你说我们这几年压根没跟他们老两口住在一起，他们就算真的偷偷摸摸补贴郭茜茜，我还能真回去找他们闹不成？ 我嫁到他们家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性格他也很清楚。 只要没真的惹到我，郭茜茜花多少钱我都没意见，哪怕需要我出点钱也是可以的。 但是他这么做就像是要跟郭茜茜断绝关系一样。 还好他只有怀勇一个儿子，不然要是怀勇惹他不高兴了，我还真怕他会做点什么。” 这也让王旭华看清一些事情，也无比庆幸郭怀勇的性格没随了他爹。 别看郭母之前表现得多近算可不，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内里没啥主见，稍微唬她两句就萎了。 郭茜茜离开以后，王旭华也变得安静了，不怎么回娘家找人说八卦了。 过完年生活步入了正轨。 楚瑾继续小学生的生活。 床头的闹钟铃铃铃响个不停，王旭阳迷糊着伸手关掉。 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胡惠知睡眠不算太好，睡觉时不喜欢有声音，不喜欢有亮光。 所以房间的窗户上用厚厚的窗帘遮挡。 感受到怀里的人要醒来，王旭阳把人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温声说道：“再说半个小时。” 怀里的人也不知道听清了没有，不再有动静。 王旭阳起床煮了饭，煎了几个鸡蛋。 天冷了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就不去堂屋吃早饭了，一般都是王旭阳端到他们自己屋子里来。 外面的天逐渐亮了，王旭阳带着楚瑾洗漱。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楚瑾这才起的比平常早了一些。 “吃饭，吃完了送你去学校。” 楚瑾小口的吃着煮鸡蛋，一口煮鸡蛋，一口煎鸡蛋，吃的小嘴油乎乎的。 王旭阳摸了摸自己的脸，没那么凉了，这才爬到床边蹭着胡惠知的脸颊。 睡梦中的人被冻得一激灵，瞬间精神了不少。 伸出手推了推身上的人：“干嘛呀，你脸上好冷，不要亲我。” “哪里冷，我在炉子边烤了半天，起床吗？马上七点了。” 胡惠知紧闭双眼，把脑袋闷进被子里，实在不想起床。 这么冷的天气最适合躺在暖和的被窝里，为什么还要上班？ “你要是不想起来的话，今天我帮你请假吧？反正你上班也不忙，少去一天也没什么。” “不要，在上班几天呀？我就请假，不好。”胡惠知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迷瞪了几秒伸胳膊，王旭阳帮她把衣服穿上。 “今天外面天气应该不错，说不定会出太阳，化冻会更冷一些，多穿一件马甲，要是穿太多难受，到了办公室再脱下来。” “叭，谢谢老公，最爱你哦。” 辛苦一早上的王旭阳同志，被老婆一个香吻就哄得高兴的没边。 “让我也香一个。” “不要，我去洗脸刷牙。”胡惠知没洗漱才不想亲。 “我不嫌弃，亲完再洗。” 两人一边打闹着出了房间，跟正塞了一口鸡蛋的楚瑾对视上，立马分开，变得严谨起来。 “楚瑾快吃，妈妈洗漱完送你去学校。” “楚瑾不想喝稀饭，爸爸给你冲杯牛奶。” 楚瑾：“......”他什么也没说啊！ 风和日丽的一天，胡惠知照常坐在办公室里看书。 平常的工作不多，她要么看看报纸，要么去书店借几本书看看。 报纸当天的她随便瞄了一眼，确定没什么大事发生，也就不想看了。 也不能做其他事情，毕竟是上班时间，在办公室里最好要保持安静。 “惠知，外面你家里人找你。” “谢谢，我马上来。” 有工作人员进来通知有家属过来找。 胡惠知有点紧张，平时家里人并不会在她上班时间过来打扰，既然过来了，那肯定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脑子里风暴半天也没想起来。 王旭阳？还是楚瑾？亦或者爷爷奶奶他们？ 他们虽然年纪大了，但这几年身体一直还不错。 她空间里的灵泉不常拿出来给家里人用，但是偶尔也会给家里水缸里放上几滴。 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强身健体让家里老人不生病还是能做到的。 那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 出了单位，胡惠知这才注意到是苏玉英。 “妈，你今天咋来了？先回来吧，外面怪冷的。” 苏玉英手里提着个篮子，她这趟来带了些干菜。 现在家里没有新鲜蔬菜，冬天鸡也不下蛋，除了在干也没啥其他的可带了。 “不，不去你家了，找个避风的地方跟你说几句，我马上回去了。” 苏玉英有点犹豫，这件事她不想去闺女婆家说。 胡惠知看出她有些事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说，也没勉强。 “那这样，我有个同事在我们单位附近有套房子，他用不着就借给我住了，我每天中午吃完饭回过去休息一会儿，我们去那儿说吧。” 胡惠知并没有告诉苏玉英那是她自己的房子，没必要。 胡惠知把炕烧起来，屋子里的炉子也烧起来，不一会儿屋里慢慢升起暖气。 母女两人坐在炕上。 “妈，到底啥事啊？看你这样我咋感觉心里突突的，y你直接给我个痛快的吧。” 不然她自己脑补些乱七八糟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不好受。 苏玉英佯装生气的拍了她一下：“说什么呢？天塌不了。” 随后轻叹一口气，解释自己这趟过来的来意：“你妹那事她都跟你说了吧。 上次在家里，我就对她跟姜承宇不太满意，但两人在一起也好几年了，她自己愿意，我这个做亲妈的也不能强逼着他们分开。 原本我都想着，反正姜承宇是知青，他们结婚之后也还会住在我们附近，就算有什么事情有我跟你爸看着，我们也能放心点。 但从那之后你妹再也没在家里提起过姜承宇，我还以为是那天两人吵架了闹别扭。 我心里也不高兴，也就没有问。 但前两天你没来跟我说俩人闹掰了，不打算结婚了。 你说这是什么事，他们俩到底咋回事儿？咋会突然就不结婚了？” 第312章 回苏家打探消息 苏玉英在家想了两天也没想明白，前面之前两人还挺好的，她怎么劝胡惠芸都认死理，不愿意跟姜承宇分开。 结婚突然之间就告诉她掰了，她怎么能不担心。 处对象又不是过家家，那等今天两人好就在一起，明天两人不好就分开，这要是过日子还能今天结明天就离吗？没有一点定性。 胡惠知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小妹没有跟家里人说，她也不会去多嘴说什么。 她能理解小妹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实在没必要。 除了让父母斥责几句，又能如何呢？ 别人只会说是她眼光不好，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能认清一个人的真面目。 但如果一个人真心想要掩藏，别人是发现不了的。 演戏可能不能演一辈子，但是遇到结婚之后还是能做到的。 多少人都是结婚之后才发现自己另一半有其他面孔，无非是结婚之前能演。 “妈，你不要说了你没看好他们，不管什么原因小妹决定分开了，总之是好事，年轻人有自己的考量。 她现在能想清楚决定分开，总比结婚之后再后悔来的要好。 反正小妹还年轻，以后总能遇到合适的。 就算找不到合适的自己一个人过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看以前世道乱的时候，多少同志决定单身一个人过，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您就随她吧。” “年轻什么年轻，她今年都20出头了。 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才不去多管闲事呢。 反正我说什么你们也不听，那我还能说什么？” 苏玉英现在是想明白了，她们这代人的思想跟年轻人不一样。 她说出来除了让小闺女跟她闹脾气，没其他好处，那又何必呢。 “行了行了，也不知道我是你，还是你是我妈，我不说总行了吧。 日子是她自己过的，我才不去管那么多呢。 我现在有儿有女，有孙子孙女，还有你小弟也快成人了，我整天操心的事儿一大堆，哪忙得过来。” 苏玉英摇了摇头，她感觉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儿子闺女一个个都有出息，也比她懂得多。 与其自己在家里面乱想，不如找孩子们聊聊，也省得她多思多虑的。 胡惠知笑了笑：“您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小妹的事吗？她这确实不算啥事儿，等我下次回去的时候找她聊聊。” “还有一件事，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有人上我们那儿周围打听有没有人包养孩子吗？ 后来我抽空去了一趟你舅舅家，打听到一些事情。” 自从那次听到风声之后，苏玉英心里总是担心的。 哪怕那家人没打听到什么后就离开了，但是她还是担心这件事会被别人发现。 而且当初明明说好了，对方家里不要这个孩子了，结果现在却找了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在家呆踌躇了好几天，最后实在没忍住回了一趟娘家。 当初收养康乐，是通过苏家二舅妈那边七弯八绕的关系，她自然的去打听清楚。 不过她也知道分寸，当然不能直接提。 二舅妈只以为小姑子回娘家看看，并没有想太多，说话间就更没有防备了。 “他小姑，这不年不节的你咋有时间回来？不在家带孩子了？” 苏玉英坐到榻上，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着。 “嗨，我都一把年纪了，在家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做做家务的孩子。 反正最近一段时间也不忙，我家老大媳妇儿自己能忙得过来，用不着我在家帮忙。 想着好长时间没回来了，这不来看看你们。” 姑嫂两人坐在屋里闲聊。 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以前的事情，周围邻居，亲戚们的八卦，自家里的那点子事，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能拿出来嚼几句。 两人许久不见自然有许多的话要说。 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苏玉英不经意问起康乐亲爹那一家。 苏家二舅妈也没往胡家想，也好奇那孩子咋样了。 “那孩子应该也有五六岁了吧，跟你家康乐差不多大，那孩子现在过得咋样？” 苏玉英眼皮一抽，低着头喝了口水：“要不说呢，人家家里日子好过，孩子是去享福的。 不过具体的我也不太了解，也都是拐着弯的关系，听我女婿说人家搬去了媳妇娘家那边的城市。 这也正常，人家也不想辛辛苦苦养他的孩子长大之后被摘桃子。 当初说的好听，孩子送人以后不会相认，但这种事谁能说道准呢？万一等孩子长大有出息了，那边再找过来，人家岂不是白白给别人养孩子了？ 所以后来人家带着孩子走了，谁也没说，我女婿还是后来从别人那听来的。 人家既然有意躲远点，我们也不能不知趣，这样也挺好的。” 苏二舅妈点点头，这话她是认同的。 别说孩子是个什么心理，感情哪怕再好，闹出亲生父母跟养父母这种事，心里总是膈应的。 “也对，孩子送人了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难不成还真想让别人帮你免费养孩子啊？孩子小时候不管不问，等孩子长大了有出息了，又上前去要求孩子养老。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事。” 苏玉英见话题马上就要跑偏了，只能再次开口往回扯。 “那边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说那孩子的亲爹第二年又娶了一个，新媳妇没多久就怀孕了，可惜生的也是个闺女，一生下来就没气了。 从那之后就没怀孕，找了不少偏方苦汤子喝，一直也没个好消息。 听说他家老婆子又撺掇着儿子休了另娶。 不过他家后娶的这个儿媳妇可不是个好性子，哪怕自己没孩子也一点不怵。 老婆子敢撺掇两口子打架，那媳妇回头就把婆婆按在地上摩擦。 两口子打一次架，她就跑去打一次婆婆。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原本跟着大儿子养老的老太太，只能搬去了老二家，从那之后不敢再掺和大儿子家的事情。 这不老太太才刚搬走一年，媳妇又怀孕了，生了一个小子。 她也听说了她男人原配留下个闺女，被老太婆逼着送人了，她想到夭折的闺女，心里有点舍不得，就想把前头的女儿找回去，以后跟她儿子也能有个照顾。 听说是让她男人过来打听了，只不过我们这边也没透露过，他随便瞎打听，也没打听到什么情况，只能回去。 我也就没去跟你说。 他小姑你也不用在意，我也想着人家养了好几年的孩子，哪能舍得送回去，所以我一句话都没透露，不然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苏玉英心里舒畅了，知道以后没麻烦了就好。 她也想清楚了，要是以后那家人再找过来，以防他们认出康乐，大不了到时候把康乐送到城里儿子闺女家住几天。 第313章 受伤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天空中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倾盆大雨就要落下。 “雨下一场热一场，只是最近这段时间雨水多，感觉空气里发潮，身上穿的衣服也黏糊糊的。” 连着一个礼拜没出过太阳，衣服只能挂在廊下阴干，味道也难闻。 胡惠知无比渴望赶紧出一场太阳，把家里的衣服被子桌椅板凳全都搬出去晒晒，好过屋子里一股子霉味。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场雨压根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一连又是一个礼拜的大雨。 下午胡惠知一身雨衣雨鞋，戴着宽大的遮雨帽，脚下的水已经到了脚腕深。 她站在一处空旷的台阶上，眺望远处的场景，城市到处都是积水，路上的行人只能脱了鞋踩着水回家。 低洼处水已经到了膝盖。 他们城东是新区，地面比老城区高了不少。 就连他们这儿积水都这么严重，就更别提老城区那边了，想必情况更不好。 家里院子门口用沙袋挡住了，院子里面的水只能用盆用桶往外舀。 好在房子地基打的高，离院子里面上了两三个台阶，所以屋子里面并没有进水。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在房间门口堆上沙袋。 如果晚上雨下的过大，院子里积水多，也担心会漫进房间里。 “这是我们单位算是瘫痪了，车子没办法开出去，所有单子只能全部叫停。 我们单位明天开始所有员工参加抢险救灾。 西城区许多居民房被水淹了，仅有的几处地势较高的房屋压根不够安置那些受灾的民众。 所以明天政府安排群众转移，街道也在紧锣密鼓的安排人员住所，我们厂几处仓库收拾出来，明天开始运输物资进去。 现在的天气其实没有冬天那么冷，但是连着下了大半个月的雨，夜晚睡觉还是有些寒冷的。 丈夫也在呼吁群众拿出家里多余的被褥给有需要的人，后续政府会给补偿。 咱们家肯定不能坐视不理，周围邻居谁不知道咱们家条件好，如果咱家一点东西都不拿出来，肯定是不行的。” 王旭阳这个考虑是对的，哪怕不考虑自家的名声，就说说对于那些受灾民众的帮助，他们家也不能作壁上观。 老人都是从困难时期过来的，大家伙谁不是你帮我，我帮你一起挺过了难关。 罗立群立马开口：“家里多的衣服被褥不少，那些人家被淹了，像这些衣物粮食一类的泡了水肯定不能用了。 咱家拿不出多少粮食来帮忙，但是多的衣服被褥还是能拿出一些的。 一会儿巧莲你跟着我一块收拾，到时一块儿送去。 既然送出去了，就别打算再拿回来，算是咱们做好事了。 你们也别担心，家里缺的等结束了我花钱给你们都补上，不会让你们没衣服穿，没被子盖。” 罗立群年轻时候给部队做过被子棉袄，别看她现在岁数大了，仿佛又重现了当年的场景。 喟叹一声：“咱们国家现在条件好了，只要我们团结努力，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 在这种困难时刻，他们不能总想着自己的小家，有能力要去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就算为了孩子积福也好，肯定是人年纪大了，也开始迷信了。” 她慈爱的看着自己小曾孙，迷信又如何，只要为了自家孩子好，她做什么不行？ 苏巧莲也同情那些家里受灾的人：“看妈你说的，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你给我们买，到时候家里缺少些什么全都我来做。” 婆媳两个不再废话，各自回房间收拾东西。 “这时候咱们也不能在家干坐着，明天一块出去看看昨天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么多人要吃要喝，肯定是要不少人帮忙，哪怕去帮忙烧个火也是好的。” 王惊蛰本就是老兵，这种时候他不上谁上。 要不是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一切，政府不让瞎掺和，让等待官方出面组织，他巴不得现在就出去。 这场大雨造成的后果确实挺严重的。 雨停了之后整个城市的人纷纷出来清理街房屋。 地上的污泥半个人高，我这里面的东西被泥水裹挟着，需要把还能用的东西挑出来。 最让人可惜的就是家家户户的粮食。 有人回到被水淹没的家里，屋子里狼藉一片，有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有人赤着手在污泥里挖，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胡惠知看到了却也无能为力。 只能庆幸他们家住在新城区，城市建设垫高了路面，排球系统也比老城区要好上不少，这才免于受灾。 连着干了一个礼拜，每天提着铁锨独轮车，把道路上的污泥铲干净。 他们作为公职人员可是要起到带头作用，每天起早贪黑的看。 早点把所有都清理干净，城市才能尽快恢复秩序。 当然这时候的老百姓们也都很热情，为了自己的家园，自己的生活也都不分昼夜的干。 胡惠知无力的瘫在榻上。 在这之前，她哪里干过这样高强度的劳作？ 污泥里水分大，用铁锨哪里那么容易铲起来，更别提一干一天，晚上不等休息好恢复体力，天亮就又需要赶紧起来加入劳作。 这段时间给她累的，胳膊肿的都快抬不起来了。 但她性子一向要强，除了在王旭阳面前示弱爱撒娇。 在外人面前再苦再累，她一向能坚持，不愿意诉说一句苦累。 王旭阳无奈的拉过她的胳膊揉捏起来。 胳膊肿胀的衣袖都瘦了，手心更是磨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有的在干活的时候磨破了，现在手心看起来触目惊心。 王旭阳哪里受得了自己媳妇受这么大苦，轻轻的给她上着药，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了，却还强忍着情绪。 胡惠知本没觉得有什么，一起干活的同事大家都这样，没道理她不能坚持。 这几天在外面都很累，回到家也是简单收拾一下就睡，再加上她特意遮掩，所以并没有让王旭阳看到她的伤口。 第314章 刘国辉去世，汪盼连结局 本强忍着疼痛老实被上药，药水沾上伤口，胡惠知没忍住嘶了一声。 王旭阳马上停下动作，举到嘴边吹了吹：“弄疼你了吗？你再忍忍，我轻一点。 手心的伤口太严重了，不上药好不了。 再加上你这几天一直泡在脏水里，不上药也担心会被细菌感染。” 胡惠知委屈的瘪着嘴，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 如果现在让她干活的话，她还是能坚持住。 却忍受不了温情，和王旭阳轻声细语的关心，眼泪早就浸湿眼眶。 “好疼，好累，我胳膊酸的抬不起来，我全身都好难受。 难受的我不管坐着躺着都不舒服，我现在的全身都痛。” 王旭阳还是没忍住，一把把人搂进怀里，让人趴在自己胸口嚎啕大哭。 胡惠知真不是矫情，这几天身上的肌肉酸痛的她难以忍受，却不得不强撑着。 灵泉水能让她体力恢复的快一点，却不能让她屏蔽痛楚。 最终也只能靠她一口气强撑着。 两人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儿，胡惠知这才蔫蔫的睡着了。 实在是累毁了，不睡个几天几夜补不回来。 王旭阳轻手轻脚的把人放到床上，简单的脱了衣服，担心她睡的难受，打水给她简单擦洗了一下。 把两只手上好药用纱布包了起来，自己也简单收拾一下上床搂着媳妇休息。 他也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实在太累了，累的实在干不动了，也只是坐在路边睡上几个小时。 只不过他体力强悍，除了睡眠不足倒是没那么严重。 家里除了王富春能干点重活，其他人都被安排在后勤照顾那些受灾的群众，所以倒是没那么累。 在两口子休息的这两天，就连楚瑾都安静了下来，没敢进屋里吵闹。 灾后重建也是一项大工程。 胡惠知原以为接下来没什么事情了，结果还没等她回单位，又被派遣到了灾后重建工程上。 房屋损坏，财产损失，安排人修房子，在空地上搭建临时住所。 因为之前情况紧急，不少避难所被安排在了各大厂里发车间或者仓库。 现在城市秩序在逐步恢复，生产也要继续，自然就不能住下去了。 当时房屋需要检修，万一被水泡坏了，人住进去后房子出现坍塌，可能会造成人员伤亡。 房子只能一步步检查加固，确定没问题之后才能搬回去。 还有受伤的人员，统计损失，总之要忙的事情一大堆。 就这样忙了一两个月，胡惠知才回到原单位去。 领导好心的给她放了三天的假，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胡惠知在家里睡了个昏天黑地，谁来叫也不起，饭也不吃了。 直到胡琴琴听说他休息，上门来找她玩，她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这是睡了多长时间？这么累吗？又不用你干活，有啥活你指使别人干呗。” 胡琴琴又不是没见过她在外面指挥人，咋动动嘴就把自己累成这样？ 胡惠知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睨了她一眼：“你说倒轻松，每天那么多事儿等着我，一会儿这边来一句一会儿那边来一句，脑细胞消耗的不是我的体力啊？” 胡琴琴也不争辩，她知道说不过？ “行吧行吧，不过你睡了也两天一夜也差不多了，在睡下去人也要难受了，这么长时间你不饿吗？” 这么一说，胡惠知感受到了腹中响起了空城计，只能起来洗漱解决温饱问题。 今天天气不错，外面艳阳高照。天气不冷不热，正适合在外面晒太阳。 胡惠知胃里空空，只简单吃了点就饱了。 跟胡琴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院门打开，外面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两人正无聊的闲聊天，门口路过一个邋里邋遢，头发乱糟糟的人。 胡惠知皱了皱眉：“那是有人过来乞讨吗？” 倒是经常有要饭的人端着碗，拄着拐棍挨家挨户的要吃的。 一般都是这种身上脏兮兮，头发脸上乱糟糟的，大家遇到了嫌麻烦，也只能多多少少给点打发走。 苏巧莲有些恍惚，只觉得刚才那人有点熟悉，仔细一回想就知道是谁了。 “你知道那是谁不？你认识。” 胡惠知仔细回想，也没想到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 并不是她嫌弃要饭的，毕竟她才吃饱饭几天啊。 只是她确实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记忆里自己也并没有见过，一点印象也没有。 苏巧莲也没故意吊着她，见她确实想不起来，只好提醒：“刘家，汪盼连。” 胡惠知有点恍惚，多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她都有点记不清了。 自从刘家小儿子刘天启被赶下乡，刘国辉被气的中风瘫痪。 因为汪盼连做的事情败露，刘国辉哪怕眼歪嘴斜，也还是能表达出拒绝汪盼连留在刘家。 本就因为汪盼连和刘天启做出那些事情让刘家脸面尽失，刘家儿子儿媳都不愿意汪盼连住在家里。 但是汪盼连离了刘家她还能去哪呢？如果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管她，她下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刘家两个儿子没办法，只能在屋子外面给她搭了个窝棚，随便收拾了两件衣服，就把她赶出去了。 手里没钱没粮，连吃饭都成问题。 连刘家的门都进不去，她就只能靠捡垃圾为生。 但是这时候谁家有垃圾往外扔？ 不管是脸盆还是水缸，都是缝缝补补继续用，实在不行人家也是卖到废品收购站去。 她没办法最后靠着乞讨，一家一口饭活到了现在。 而刘家也并不平静。 刘国辉是个严肃固执，且专横的大家长。 以前他好好的，压制着两个儿子儿媳不敢反抗一句。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瘫痪在床需要别人伺候，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嘴张开半天除了流一滩口水啥也不是。 刘家两个儿媳妇自然是不想伺候的。 两家把主屋翻了个底朝天，刘国辉守着的所有钱都被找了出来。 因为两家子都是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做的事，自然不可能私藏。 经过商量，两家平分，谁也没想到被赶在外面住的汪盼连，和在乡下挣扎求生的刘天启，两家把钱一分。 这样一来，谁还愿意照顾瘫痪在床的刘国辉？ 第315章 报应 就这样两家都在推脱责任，谁也不愿意伺候一个瘫痪。 想起来了给一口吃的，想不起来的话，刘国辉一天连一口水都喝不上。 最终撑了两个月，人还是不行了。 只不过他的去世对于刘家来说并没有人难过，甚至一次性取了他几十个月的退休金，算是皆大欢喜了。 “那汪盼连现在还住在外面？刘家两个儿子是不打算管她了吗？”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刘家晾个媳妇肯定是不愿意管她的。 家里一共三个儿子，在汪盼连这里只有老三是个宝贝蛋，上面两个从来不放在心上，更别提儿媳妇跟孙子了，家里人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现在儿媳妇当家，儿子不愿搭理她，她现在自然不会有好日子过。 “还能怎么滴。 刘国辉去世之后她以为就能回去了，结果刚上刘家的门，就被两个儿媳妇连手赶了出来。 之前在外面败坏儿媳妇名声，不把儿媳妇当人看，说动手就动手，结果现在儿媳妇想整治她也一点不手软。 刘老大兄弟两个在小树林那边盖了一间茅草屋，让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至于其他的就不管了。 她现在每天出去捡破烂，饿了就去要饭。 总之只是饿不死罢了，好日子是别想了。” 胡惠知没想到会是这样。 以前挺刻薄的一个老太太，六十多岁的人了，最后落得这么一个下场，难免让人唏嘘。 以前使劲磋磨儿子儿媳，什么好的都想留给小儿子，结果现在老了，小儿子靠不上，被扔了出来。 胡惠知沉默，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要她说，只能说是报应。 站在婆婆的角度上都会说儿子儿媳不孝，总不至于一口饭都给不起吧？ 但是站在小辈的立场上，汪盼连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伤透了他们的心。 把刘天启惯的不知天高地厚，整日里在外面跟小混混一样当个街溜子，在家里上不敬长辈，下不友爱小辈。 更是凭着自己的一己私欲，让刘家的名声烂透了。 刘大嫂恨刘天启恨得牙痒痒，她儿子跟刘天启本就没差几岁，让刘天启的名声耽搁的今年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找到媳妇。 好名声这种东西想要传播出去可不是一夕之间的事，但是坏名声可就太容易了，就因为刘天启，刘家成了整个徐阳市的笑话。 哪怕不认识他们的人家，也多多少少听说过刘天启的事迹。 刘二嫂那就就更不用说了。 就因为她在在公婆面前提了一句让刘天启下乡当知青。 这个丧良心的竟然去勾搭她妹妹，甚至婚前毁了清白，可以说一辈子都毁了。 要不是刘天启已经下乡了，刘二嫂非得找机会教训他不可。 她找不到正主，可不就把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到了罪魁祸首的亲娘身上。 更别说汪盼连本就不无辜。 要不是她的纵容，让刘天启在家里不敬重哥嫂，惯的无法无天，让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哪里能发生这些事情。 所以罪魁祸首应该是汪盼连才对，她今天遭受的一切都是她该得的报应。 胡琴琴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这比她在乡下听到的那些还要劲爆，城里人真会玩。 这要是在乡下，好好的闺女清白被毁，疼闺女的人家绝对要上门把男方家砸个稀巴烂。 只不过气是出了，对于姑娘来说，生活影响还是很大的。 “婶，那刘家小儿子呢？他下乡去了？现在咋样啊？” 刘天启原本借着腿断了，变成了残疾，逃过了下乡当知青。 因腿被打断，刘天启的性情大变，变得阴郁，就连刘国辉看了都觉得心里毛毛的。 本来他都打算等刘天启腿伤好了就把人扔去乡下，谁能想到还没等他开口，就发生了那等子的事。 周家一口咬定是刘天启强奸周秀秀，有周秀秀的和周围邻居的证词，刘天启被判了十几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嗨，也不知道汪盼连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等到刘天启回来。 因她在外头有野男人的事，跟她相好的那个男人也被人指指点点，听说城里都待不下去了，被媳妇闺女一家子赶回乡下了。” 苏巧莲眼珠子朝门口望了一圈，眼神里全是警惕，压低了声音：“我之前还看到过那个男人过来找汪盼连，两人在汪盼连的草屋里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没亮，有人看见那个男人离开了。 我们都说她们两个根本没断，指不定哪天汪盼连就被那个野男人接回去了。 ” 第316章 两口子起龌龊 几人唏嘘不已，好好的一个家，却突然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汪盼连说她可怜吧，以前做的那些事，让两个儿子家都恨死她了。 却也不能说不可怜，毕竟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作为老邻居们，确实多有不忍。 不过大家都有自己的家庭要顾，没能力帮她什么，最多就是给她送点吃喝，饿不死罢了。 而刘天启自从坐了牢，日子并不好过。 哪怕是监狱里，那也是存在等级之分的。 哪怕是一间牢房里，那也有老大，有被众人欺负的底层。 刘天启年纪本就不大，对比那些身强体壮的男人，他自然不是对手，更何况他还断了一条腿，从第一天进去就被欺负。 时间久了，摸索到了对内的生存规则，日子这才好过了一点。 他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当初不该心存侥幸，更不该一步错步步错。 可惜没有后悔药。 王旭平这两年眼睛近视，一开始不戴眼镜也不受什么影响，但是随着度数增加，不戴眼镜影响他上课，站在最后一排有点看不清楚黑板上的字了。 想了好几天，他还是决定去配一副眼镜。 不然每次看不清楚东西的时候习惯性眯着眼，期间久了他担心度数会越来越高，散光。 “奇怪了，存折放哪去了？之前不是在这儿吗？” 王旭平今天下午没什么课，提前回家打算拿存折取钱。 他们家两人上班，每个月发了工资之后留下一部分用作生活费，多留十块钱以防万一，剩下的存到存折里。 他去店里打听过，一副眼镜二十五块左右。 离下个月发工资还有半个月左右，所以他打算直接从存折里面拿。 之前存折一直放在床头柜子的抽屉里，只是他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他想着等赵家云回来了问问。 昭明带着王皓放学回来，把书包往房间一甩，准备去隔壁找堂哥玩。 “干什么去？马上吃饭了，吃完了再出去。” 王旭平从厨房出来就发现两个小家伙想往外跑。 “爸，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我去隔壁找堂哥玩一会儿，我妈不是还没回来嘛？” 昭明想出去玩，却也担心老父亲发火，只能站在门路等待指令。 “你妈也快下班了，在学校里还没玩够啊，吃完饭再说，这会儿你堂哥也要吃饭了。” “好吧好吧。 不过我妈应该没那么快回来，我昨天听她说她下班要回趟外公外婆家。 过几个月小姨小舅毕业了得下乡，外婆愁的不行。” 她也不知道在愁什么，反正她看老妈不是很高兴，也不敢上前触霉头。 王旭平确实没关注这个，不过想到岳家两个小姨子小舅子，年龄确实差不多了。 他心里一阵发愁，这几天他不是不知道赵家云补贴娘家，还有她乡下的大哥一家。 只不过他也知道，他们的生活确实困难。 大舅子一家在乡下，有了孩子后得留一个人在家里看孩子，只有大舅子一个人下地干活。 所以他对这方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在大姨姐在乡下一个人能养活自己，不管是赵家给寄钱寄东西，还是赵家云寄的，通通给退了回来。 现在下面两个小的又要下乡了，可想而知赵家云绝对不可能不出钱。 王旭平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直到天黑赵家云才阔步踏进家门。 “你怎么还没休息？两个孩子吃饭了吗？” 门前的黑影吓了她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王旭平。 “怎么才回来？去哪了？” 赵家云往房间走的身影停滞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今天我妈有点事，让我回去一趟。” 黑暗中的王旭平格外平静，哪怕声音也很平稳，只是说出来的话让赵家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嘛，我今天下午没课，想回来拿存折去买副眼镜，找了半天没找到，存折你放哪了？” 屋子里黑漆漆一片，没有人开灯。 赵家云指尖颤抖，从随身包里掏出存折打算放回抽屉里。 啪一声！ 屋里的灯泡被打开，照亮了赵家云拉抽屉的手。 王旭平始终很平静，上前自然的拿过她手里的存折。 翻开一页，打算看看还剩多少钱。 “不要，你这是干什么？有需要直接跟我说，我明天去取给你就是了。” 赵家云极力想要表现的自然一点，夺回了存折，一把放进抽屉里。 王旭平没再坚持，他不想吵架，有些事情他不想说的太过明白，把面皮撤掉了两人脸上都不好看。 因为他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之前了。 “嗯，配一副眼镜二三十左右，你明天去取吧。 我之前听说你弟弟妹妹今天也要下乡了，到时候你准备一下一人给三十块钱，算是我们的心意。” 说完也不管赵家云的脸色，走出到院子里叫两个孩子回家睡觉。 他虽然不知道存折上具体有多少钱，但是大概的数目他简单算一下也就知道了。 赵家云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她虽然心疼娘家爸妈，但是也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自己吃点苦没什么，但是她不可能让孩子受委屈。 所以她不再像以前一样，母亲一哭穷，她就不管不顾的大包大揽。 这几年她虽然也会接济娘家，最多也就买点吃的喝的回去，不会给什么钱。 这次之所以带着存折，也是她知道了小弟小妹过几个月要下乡，这次家里提前做了准备，开始提前收拾东西。 她这才想着送点钱回去，算是她做姐姐的心意。 只不过她并没有给多少，一共取了五十块钱出来。 本来没多大事情，她提前跟王旭平说一声，别说五十，一百块也不算什么。 谁让她自己做事不光明磊落，非得偷偷的干。 想着找到机会再跟王旭平说，这不被发现了，弄的两人都不高兴。 赵家云叹了口气，有点后悔自己做事不严谨，没有提前商量就自己做决定。 她打开抽屉，准备把存折和家里重要的东西放在一起装起来。 刚好翻到家里的户口本，随手打开看了一眼。 目光被户口本上的名字吸引。 第317章 不同姓 何昭明，何明皓。 当时给两个孩子上户口的时候，王旭平跟她说两个孩子姓何的事情。 只不过王旭平并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只简单说了关于他身世的事情。 户口上两个孩子都姓何，跟王旭平的亲生父亲姓。 至于具体什么样，赵家云问了好几次，王旭平都不愿意回答。 俩孩子小时候赵家云不太清楚，有时候叫他们都是连名带姓的叫。 被王旭平听到之后就让她直接叫王昭明，王明皓，免得长大了之后两个孩子再问起来他们为什么不跟爸爸一个姓。 当时赵家云没想那么多，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就这么叫了。 小时候教王明皓叫他自己的名字，但是怎么也学不会，觉得拗口，每次都是皓，皓的叫，时间久了别人都以为他叫王皓，后来也就叫习惯了。 赵家云也懒得纠正，怎么顺口怎么来，正经的时候按照户口本上的名字来就行。 翻看着户口本，赵家云心思百转。 两个孩子现在还在上幼儿园，等到明年才正式上小学。 等上了小学之后势必要跟他们说清楚自己的名字。 免得到了学校之后老师叫何昭明，何明皓，他们都不知道是在叫自己。 虽然王旭平没有说的很清楚，但是意思里很明白，他并不是王家亲生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 赵家云眸光闪烁。 自从公婆退休了以后，王旭平每个月都会给两老养老钱。 二老也说他们要退休金，用不着儿女给养老，以后生病单位会负责，子女们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照顾他们就行了。 但是王旭平还是坚持，最后商量下来，一家每个月给四块钱，有那个意思就行。 苏巧莲知道，有些钱该收就收，平常她做了吃的经常给几家送，或者让孙子孙女们来家里吃，总归不会叫他们吃亏了去。 但赵家云不这么想啊，她心里算了算，这几年光是给出去的养老钱也有好几百了。 更何况兄弟四家给养老钱，老四一家住在老宅，这些钱最后岂不是都补贴给了老四一家？ 赵家云心里算着小九九，既然王旭平不是王家亲生的，凭什么养老得算他一份？ 反正早就分家了，户口早已迁出来，他家就算不出这个养老钱别人也没办法说什么。 她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也知道不能直接说，她了解王旭平的性子，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天找到机会，赵家云看两个孩子在房间里玩，她随手把户口本放在桌子上，起身去了厨房做饭。 王昭明已经认识不少字了，正是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的时候，王旭平书架上的不少书籍都被她霍霍过。 看见床头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本子，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 “妈，妈。” 赵家云微微一笑，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回到房间里。 “又怎么了？没看我做饭呢？” “妈，这上面是我们一家四口的名字吗？ 我不是叫王昭明吗？这上面为什么是何昭明？ 还有弟弟叫王皓，这上面为什么是何明皓？我们不是姓王吗？” 赵家云面上没显露出任何情绪，简单的解释了几句。 在他们不跟王旭平一个姓这件事上面咬字极重。 她知道只要两个孩子知道了，可能要缠着王旭平问个没完没了的。 也果然如她所料，晚上王旭平刚下班，就面临家里两个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 “爸，户口本上我为什么叫何昭明啊？为什么我不跟你一个姓啊？” “我叫王皓，我不叫何明皓，我跟爸爸一个姓。” “爸爸姓王，妈妈姓赵，为啥我姓何？不要玩姓何，爸爸你赶紧把我的名字改过来。” 一晚上王旭平被吵的一个脑袋两个大，好不容易把他们哄睡，这才消停下来。 赵家云坐在床上缝着小儿子穿破的裤子。 “之前总问你你也不说，不过孩子们渐渐大了，明年昭明要上小学了，总不能老师上课点名，她都不知道是在叫自己。 更别提小皓了，现在连自己大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以后出门在外，别人问他们怎么不跟爸爸姓，也不跟妈妈姓，这让他们怎么回答？ 我想着要么把孩子们改姓王，或者你改姓何，总不能以后出去你们父子几个不一个姓，别人还以为这俩孩子是我改嫁带过来的呢。” 他们家这也确实挺奇怪的，谁家孩子要么跟爸姓，要么跟妈姓，就他家特别，一家四口三个姓氏。 王旭平也知道自己媳妇说的有道理。 孩子们小的时候没人在意，他也从来没考虑过。 但是等孩子们上学以后，面临的问题越多，他别担心两个孩子以后在外面被别的孩子打趣，再开玩笑他们不是亲生的。 大人知道事情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小孩子不一样，心思单纯，在外面陪小伙伴们开玩笑，自然会当真。 有多少小孩小时候被大人开玩笑，说是垃圾桶里捡来的，或者充话费送的，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要离家出走去找亲生父母。 长大了才回想起来，确实知道那是玩笑，但在小时候只会觉得天塌了。 王旭平是老师，是一名教育工作者，他考虑的更加全面，更加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以后面对这种情况。 不过让他改了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姓氏，给他一种换了一种人生的感觉。 改了姓氏的他还是他吗？ 没人知道他一晚上在想什么，赵家云见他的态度已经松动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逼的太紧了不好，免的适得其反。 王旭平考虑了很长时间，眼看着王昭明都快上小学了，他不得不去派出所改了户口本上的姓氏。 当晚来了老宅说了这件事。 “怎么了这是？看你心不在焉的，出什么事了。” 从王旭平一进屋苏巧莲就注意到他不对劲，神思不宁的，一看就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妈，我过来有件事跟你们说。” 接着说起两个孩子问起姓氏的事情，他决定把户口上的姓氏改了。 他说着话，眼睛紧紧盯着家里几位长辈的神情，如果有一丝不想他改姓的想法，他就不改了。 第318章 乱搞男女关系游街 苏巧莲还以为什么事情。 “你这孩子，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之前就让你改姓何，免得有了孩子以后说不清楚。 你看吧，两个孩子长大了，总归会问起来的。 改了也好，你外婆和你亲生父母的坟在哪你也知道，有空带着孩子去跟他们说一声，也算是认祖归宗了。” 苏巧莲也注意到王旭平表情恹恹的，知道他一时不太能接受。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这孩子，这有什么的，你叫了二十多年王旭平这个名字，还能因为你户口本上改了姓氏，你就不认这个名字了吗？” “当然不会，只是户口本上改了而已，平时还像之前一样叫，不然我还不习惯呢。” 王旭平立马反驳，如果这时候有人叫他一声何旭平，他还真反应不过来这是在叫自己。 “这不就是了，还有什么可纠结，你认我跟你爸，不拘于你姓什么叫什么。 不管你以后姓什么，我养了你二十多年你还能不认我这个妈吗？” 苏巧莲这话一出，王旭平确实轻松不少，没错，以后不会有任何改变，他还是他。 不管他姓什么，他爸妈始终是他爸妈，这个事实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却没注意到坐在一旁笑容僵硬的赵家云。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不过却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处，立马扬起笑容保证以后会跟之前一样孝顺老人。 这件事对王旭平来说算是完美解决了。 至于赵家云什么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 楚瑾每到放假巴不得把书本都当引火烧了，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 每天带着黑虎金虎在外面招猫逗狗，不知天地为何物，家里不叫吃饭不知道回家。 这天又溜达着到了林云瑶家附近。 “瑶瑶姐，你晚上去我家吃饭呗，我爸昨天买了好大一个西瓜，放进井里浸着了，奶奶说晚上吃完饭切西瓜吃，可甜可甜了。” 林云瑶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跟以前没有区别。 虽然没有了爸爸妈妈，但是奶奶还陪在身边。 以前在部队家属院生活的时候，爸爸妈妈经常出任务不在家，都是奶奶陪着她，所以现在她哪怕知道爸妈去世了，却并没有什么实感。 之前他们刚回老家的时候，乡下的二爷爷一家经常过来骚扰他们，上次孟庆磊来过一趟处理了这件事，就连乡下蛮横的亲戚也没了。 林云瑶觉得她跟奶奶的生活自在了不少。 因为有孟庆磊和孟轻舟的关系，楚瑾很林云瑶也认识了，苏巧莲罗立群对邓敏文也照顾的很。 “楚瑾弟弟，你晚上在我家吃，奶奶说晚上炸茄盒吃，再有半个月开学了，奶奶让我写作业。 你上个学期放假的时候老师没布置作业吗？你写完了吗？” 楚瑾瞬间觉得嘴里的冰棍不甜了，这么开心的时候就没必要提伤心事了吧？ 他怎么觉得手心有点疼呢？ 自从放假了之后他就放飞自我了，书包扔哪儿他都不记得了，哪里还记得写什么作业。 “瑶瑶姐，你说得对，我作业还没写，我现在就回家写作业，炸茄盒还是你自己吃吧，西瓜我就不送给你了。 记住之后就别在我吃东西的时候提看书写作业的事儿了，影响我胃口。” 林云瑶蹲在马路牙子上用才长一半的大门牙啃着冰棍，她不理解，她说什么了就影响胃口了？ 楚瑾没心情在外面瞎溜达，准备回家去。 刚走没几步，突然前面街道口闹腾腾的出现许多人。 林云瑶嗦完最后一口冰棍，也站起来眺望远处。 “这是咋了？出啥事了?”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拉着楚瑾不让他走。 “楚瑾弟弟，你别乱走，小心有拐子。” 两人虽然有些担心，但是也很好奇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邓敏文在家也也听见动静，出来看见两个孩子不知道往家跑，反而站在路边想要看热闹。 跑上前把两个孩子护在身边：“你们两个，那么多人不知道赶紧跑回家，要是被人群冲散了，找都找不到你们了。” 等人群走近了，邓敏文站在台阶上，刚好看见被人群包围在中间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身上的衣服被扯的，跟没穿一样。 脑袋上的头发被剃的东一块西一块。 胸口挂着牌子，上面写着狗男女。 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不知怎么回事，以前不是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虽然一直宣传不让乱搞男女关系，但是谁又真能去管住别人裤腰带？ 也就是民不举官不究，谁有那闲心天天关注别人偷不偷情。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邓敏文出门在外感觉大家紧绷了许多。 也不像以前那样说笑玩闹了。 两个孩子虽然那好奇，但是看不见人群中间是什么情况。 邓敏文把两人的耳朵堵住，担心人群中有人说些污言秽语。 过了好一会儿人群才走远，吸引了不少在家里不知情的人。 “老邓，刚才是什么情况？我来晚了什么也没看见。” 住在隔壁的邻居看见邓敏文在路边，连忙过来了解情况。 “嗨，还能是什么，男女那点子事呗，估计是被捉个正着，我看见......” 她刚想说两人光着身子游街，一低头才发现两个孩子瞪大眼睛盯着她盯着她继续说。 “去去去，你们玩你们的去，这不是小孩子能听的。” 楚瑾失望，不过他知道回家之后太奶奶绝对知道的更多。 她在公园里的情报网可不是说笑的，徐阳市里每天有什么稀奇事，第二天她们保管都知道了。 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晚上罗立群一回家就说起下午游街的事情。 原来是下面生产队的知青，这两人在城里的时候本就是同学，自由恋爱在一起的。 但是到了乡下以后吃不了苦，男知青为了生计跟当地的姑娘结了婚，女知青也嫁给了当地的男青年。 要是就这样也就罢了，结了婚好好过日子呗。 谁知这两人不安分，偷偷摸摸搞在一起。 一开始大家不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也没人在意。 后来两人胆子越发大了。 中午趁着地里没人的时候，在苞米地里干那事，正好被回去找锄头的女知青的丈夫看见了，可不就闹来了。 如果没被外人知道，两家私底下解决也没什么，偏偏那天有领导去生产队视察，被抓了个正着。 第319章 郭母生病 胡惠知在单位里感受最明显，最近氛围确实紧张了许多。 她也知道了有知青乱搞男女关系游街的事情。 她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反正让家里人最好少出门，免得倒霉碰上什么事情被牵连。 “这又是要做什么？前些年不少家庭被打上坏分子，家里打砸的打砸，人也被打个头破血流，难不成现在又要开始了吗？” 苏巧莲那时候在厂里，领导们隔三差五组织他们开会。 那段时间大家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这两年刚好一点，怎么又来了。 “妈，也不一定的，只是我看最近有点不对，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能少出去就少出去，免得遇到事情被牵连。 等后面我找机会问问，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还跟以前一样。” 胡惠知平时在单位的时候说话很小心，谁也不知道身边的同事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亲戚，或者本单位的领导。 万一一不小心说了谁的坏话正巧被人听了去，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她虽然紧张最近的局势，却没找任何人问起这件事，担心说了什么不能说的。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那种紧张的氛围又过去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大家再次说说笑笑，邻里邻居互相走动起来。 没等高兴两天，王旭华哭红了眼上门了。 郭母自从郭茜茜回乡下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郁结于心，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以前她有什么不高兴的直接说出来，对着儿子儿媳吵。对着男人闺女吵，那时候的她精神气十足。 也是从郭茜茜下乡开始，王旭华一家搬走不跟他们同住，也没有了闺女在身边说说心里话。 郭父以前是那种你说他十句，他连一个字都懒得回应的性格。 后来呢，可能是被郭茜茜气到了，只要郭母在家里说起郭茜茜，他总要把母女两人贬的一文不值，说是她们自作自受。 时间久了郭母也不爱跟他说这些。 郭茜茜在乡下的日子不好过，几乎每个月都会写信回家诉苦，郭母看见字里行间都是她在乡下的煎熬，怎么受得住。 只能用自己的退休金补贴她，这一举动无形中又让郭父一肚子火，他却不明说，总是背后指桑骂槐。 郭母虽然知道他在说她不该把所有心思放在郭茜茜身上，那个白眼狼管她做什么。 可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也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亲闺女，她怎么可能不管不问。 时间久了，夹在郭父和郭茜茜中间受气，这种事却又不好在外人面前诉说，时间久了可不就憋出病来了。 只是一开始大家也没放心上，只以为是小毛病，拿了点药回来吃。 吃了一段时间却总不见好，王旭华也担心是不是哪里不好了，他们没发现，别再耽误成大毛病了。 让郭怀勇请了一天假带她去医院看看。 刚到医院住下准备检查，人一下就倒下了，直到现在情况是越来越差。 医生检查身体各项指标，说到底还是心理的毛病，连带着各项器官也越来越不好。 “哎，医生说要是她自己想不开，谁也帮不了她。 我跟她说要是想闺女了，就发电报过去，让郭茜茜带着孩子回来陪她一段时间。 或者让她经常写信过去，总有办法的。” 王旭华没好说，因婆婆住院的事情，她回了郭家，偷偷看了郭茜茜这几年间寄回来的信。 通篇全是诉说自己有多苦，受了多少不公，跟其他知青之间的龃龉，抱怨家里不帮她。 让郭母想办法把他们夫妻二人弄回城。 责怪郭母当初不劝她，不拉着她。 全都是负能量的话，看得多了，原本好好的心情也没有了，反倒连累自己也负能量满满。 这是王旭华自己的切身体会，看完所有信件之后，她只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 更别提郭母闲着没事就把这些信件拿出来看，能有个好心情才怪了。 怪不得这几年她瘦的那般厉害，整个人也阴郁了很多。 “医生还说什么了？这要怎么办啊？需要人时刻照顾吗？” 也不是苏巧莲瞎关心，主要是王旭华跟郭怀勇正处于上有老下有小，两个孩子正是上学花费多的时候。 两人工作又很忙，没办法正常工作之余再去兼顾照顾老人。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久了，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王旭华不知道怎么说，叹了口气，缓了缓摇摇头：“心气儿没了，怎么养也没用，医生说要是她自己提不起劲来的话......” 她没再说下去，但是大家也听懂了。 这件事王家这边帮不上忙，只能把两个孩子接过来照顾。 “你跟怀勇两个整天要忙着工作上的事情，还要去医院照顾你婆婆，哪儿有时间照顾两个孩子。 让你爸跟你一块去把两个孩子接回来，你婆婆住院这段时间两个孩子就放我这儿，你们也不用分心。” 王旭华这次过来就是想说这件事。 有时候她下班直接去医院，两个孩子在家她也不放心。 原以为郭母住几天院就没事了，作为亲家，苏巧莲很王富春第二天拎着东西去医院看望。 王旭阳和胡惠知上午也请了两个小时假去了一趟医院。 郭母现在的状态确实挺让人吃惊的，整个人非常瘦，眼睛无神。 有人过来探望她，她也只是无力的冲人点点头，接着望向窗外不再回应。 离开时王旭华把几人送出了医院。 “你婆婆这样，以后身边估计离不开人了，你跟怀勇怎么打算的？ 你那个公公也指望不上，那岂不是要你们两个其中一个停职照顾她？ 我跟你说，你的工作是多少人羡慕的，绝对不能辞职，更不能长久的离开工作岗位。 你要知道女人一旦没有了自己的价值，时间一久夫妻感情生变，你只会处于下方。 也别提照顾家庭，伺候公婆养育孩子这些事，家庭上的付出，少有人能看在眼里。 你就算巴巴的把你婆婆伺候走了，郭家能感动一时，过不了几天人家就能忘个干净，只会嫌弃你是个没有收入的家庭妇女。 人到中年，没有同事没有朋友，整天围着灶台转，人的精神气儿都没了，到时候你指望不上自己，就只能指望男人孩子。 人啊，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这辈子都毁了，你千万不能那么傻，知道吗？” 第320章 郭母去世 王旭华现在也没什么主意，让她辞职在家照顾公婆孩子，她肯定是不乐意的。 说句心里话，夫妻两个都有工作，没有好差之分，以王旭华的工资和前途来看，哪怕郭怀勇没有工作，她一个人也能养得起家。 在这个前提下，郭母生病，自然应该郭怀勇自己停了工作照顾。 王旭华能出钱已经算是尽了义务了。 她打定主意，要么郭怀勇自己在家照顾老人，要么他们每个月出点钱找个人过来看顾。 就说是家里亲戚，只要不把雇佣摆在明面上，谁也说不了什么。 郭怀勇也知道自己爹并不靠谱，指望不上她。 经人介绍找了一个家庭条件差，手脚利索的妇人帮忙照顾郭母，每天做三顿饭，主要任务就是照顾郭母，一个月十六块钱。 郭母生病的事情王旭华让郭怀勇发电报告诉了郭茜茜，希望她能写封信回来，能让郭母心情好点。 不是不想打电话，只是郭茜茜所在的大队太过偏僻，还没有安装电话，只能去公社或者县里接电话，一来一回的太浪费时间，还不如发电报来的方便。 只可惜他们左等右等都没等到郭茜茜的回信。 直到又过了半年，郭母身体一天比一天差，郭怀勇除了心疼自己母亲，也不是不气的，为了一个白眼狼闺女，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 但他还是给郭茜茜下乡的地方打了电话，只不过他们从公社到郭茜茜所在的生产队需要不少时间，只能等他们回电话。 郭怀勇等到第三天，才等到工作人员过来找他。 “同志，是我妹妹打电话回来了吗？” 郭怀勇正在给郭母喂饭，这几个月她的胃口一直不好，平常只能吃点肉粥，大鱼大肉更是什么也吃不下。 听见郭茜茜打电话回来，一直没什么精神头的郭母抬起头，眼神希冀的看向工作人员。 年轻同志不了解他们家的情况，听见他这么一问，摇了摇头：“那边回了电话，郭茜茜同志没什么要跟你们说的，让你们不用打电话过去了。” 郭怀勇手背遮住了双眼，他不敢回头看自己的母亲。 也对郭茜茜更加痛恨。 郭母这一年多的身体，哪怕再不好，每到领退休金的日子也不忘让他给乡下的郭茜茜寄钱。 只是他每个月几封信的给郭茜茜寄，哪怕她不能回来看看郭母，写封信安慰安慰她也是好的，只是从来没有。 郭怀勇再是好气性也不可能再给她寄钱寄东西。 从那之后两边就断了来往，偶尔有郭茜茜要钱的信件，郭怀勇也当没看见。 心里面但凡有一句关心郭母的话，他都不会无视的彻底。 应该是再次受到打击，郭母没过两天就没了。 郭怀勇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说不伤心是假的，但是也松了口气。 郭母去世的消息郭怀勇只发了封电报给郭茜茜，至于她要怎么做就不关他的事了。 他之所以还能给她发一封电报，不过是走个流程，免得以后说起来，亲生母亲去世都不通知亲闺女。 至于他通知了，郭茜茜没有来，那错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郭家的亲戚不多，郭父郭母两边只有一些远亲，大部分也没什么联系。 来参加葬礼的都是二人的老同事，和王旭华娘家这边的亲戚。 这种事就没让老人过来，苏巧莲和王富春带着家里的儿子儿媳一起过来，也算是给王旭华撑面子。 婆家长辈去世，如果娘家没人过来，做媳妇的脸上也不好看。 楚瑾堂兄弟姐妹几个担心表哥表姐伤心，也跟着过来安慰他们。 王家的下一辈孩子不算多，杨旭东家二女一儿，王旭元家二儿一女，王旭阳家只有楚瑾独苗苗一个，王旭平家一儿一女。 楚瑾虽然排在中间，但无疑是家里长辈最宠爱的一个。 七岁的小朋友身形已经能看出父母的影子，一米三的身高，腿长胳膊长。 平常跳脱的他这时候安静极了，跟在自己爸爸身边，上前去给去世的长辈磕头。 可能也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郭怀勇跟王旭华倒也还好，没有表现的太过伤心。 父母生前子女孝不孝顺，周围人都看在眼里，不是说在葬礼上哭个撕心裂肺，别人就会说你孝顺。 郭母这几年的状态，邻居们，老同事们也都看在眼里，对于她的去世，大家都说是解脱了，为了不孝的女儿把自己身子搞垮了。 最后还不是她一直不关心不爱护的儿子儿媳管她死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葬礼没搞什么形式，在家只停了一天，下葬那天阴雨绵绵，连老天也不高兴。 “你婆婆走了，你跟怀勇是打算把你公公接你们那儿去，还是你们搬回去？” 郭父年纪也大了，郭母一去世只剩他自己一个人，总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住。 这事王旭华还没跟郭怀勇商量，不过她是趋向于搬回去住的。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只有两个房间，并不算宽裕。 家里两个孩子住的房间只是用木板在中间隔了一下，把一个房间分做两份，也算是让两个孩子有了私密的空间。 而王旭华两口子住的大一点的房间，外面还要隔出一间当做餐厅吃饭用。 如果郭父搬过来的话，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分配家里的房间了。 郭父他们分配的房子虽然也不大，但是也隔出了三个房间和一个餐厅出来，不至于住的太拥挤。 再一个，家属院那边都是郭父的老邻居，老同事们，大家在一起工作，住在一起几十年了，彼此非常熟悉，有事情也能找到人帮忙。 让郭父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住，邻居们也不认识，对于一个六十岁的人来说，总归是不太方便的。 对于这一点郭怀勇并没有异议，儿子女儿都不小了，都需要自己的空间。 让儿子跟着他爷爷住一个房间，他肯定也不愿意。 女儿也上初中了，总不能再跟父母挤在一起住，所以也只能搬回去。 第321章 楚瑾去部队军训 胡惠知回到家里，金虎黑虎坐在门口吐着舌头，一身的泥浆，也不知道在哪个泥坑子里打滚了。 这个样子要是让它们进房间，那屋里的地板就没法看了。 “妈，楚瑾哪去了？一天没看见人影了。” 刚期末考试结束，成绩还没出来呢，就敢不归家了，看来对自己这次的考试成绩很有信心啊。 胡惠知捏紧了拳头，要是这次考试没及格，她非得拿棍子抽他。 自从上了学之后，每次的考试成绩都压在及格线上，有时候及格线都够不着。 她自认为跟王旭阳两人都不算笨，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哪怕不能说名列前茅，那也是中等偏上的。 怎么到了他们儿子这里，却成了年级吊车尾的了。 每次跟人聊天，只要说到家里孩子的成绩，她总是开不了口的那一个。 哦，还有胡琴琴家的潘知乐，小兄弟两个算是难兄难弟，每次考试都结伴挨打。 打儿子这件事，王旭阳当然下不了手，能严肃批评对他来说已经很严重了。 每次批评过后又出钱又出力的哄儿子开心，胡惠知差点没气厥过去。 她觉得儿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被惯的。 “婶婶。” 胡惠知刚指挥两只狗去河里把自己洗干净，听见门口有人叫自己。 “轻舟？ 天，就你自己过来的？你爸妈呢？” 孟轻舟背上背着，手里提着，像是出远门的样子。 “我爸妈没来，我爸战友回乡探亲。顺道给我送过来的。 他们让我回我外公外婆家，我不想去，就来投奔你们了，婶婶你不会不欢迎我吧？那我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胡惠知跑去门外一看，正好看到一名军人跟人说完话过来。 “轻舟，你先别走，我跟人问了地址，就在这儿......” “你好同志，你是送轻舟过来的吗？你是孟庆磊的战友？” “没错，你是胡惠知同志？” 军人同志看了一眼手上的纸条。 孟庆磊想到孟轻舟可能不愿意去他外公外婆家，所以把王家的地址也给他了。 “对对对，是我。 太麻烦你了，快进屋里坐，你们是刚下火车吗？我先给你们做点饭吃，先在家休息一下。” 胡惠知热情的招待人进屋，苏巧莲正在纳鞋底，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 “哎呦，轻舟啊，乖乖，你这是拿了多少东西，快放下来，别压的不长个子了。” 苏巧莲刚想说这军人同志也太不细心了，怎么能让小孩子背这么多东西呢？ 结果她一抬头就发现军人同志身上的东西更多。 军人同志很不好意思，只能傻笑两声：“好多年没回家了，带的东西就多了点。” 都这样了，苏巧莲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没事，你们先把东西放下，我去给你们煮面吃，我早上刚炒了酱，蒸了肉包子，轻舟最喜欢吃的，一会儿多吃点。” 挂面吃起来不得劲，苏巧莲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和好了面，擀了满满一大盆面条，切了黄瓜丝胡萝卜丝，蒜瓣。 白面做的面条，浇上一大勺肉酱，就着肉包子吃。 把两个在火车上啃了好几天干粮的人吃的没空说话。 “王奶奶，你的手艺太好了，肉包子还是那个味，我太喜欢了。” 做饭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看着别人吃自己做的饭，还吃的贼香，乐呵呵的起身给他们添面条。 “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多着呢。 同志你也别客气，我知道你们当兵的饭量都大，面条包子绝对管够，来大娘家，一定要吃饱了，绝对不能客气。” 直到两人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胡惠知这才有机会问孟轻舟怎么会回来，他不是去部队随军了吗？ 上次他寄信回来还说他在部队里呢。 “哎，婶儿你都不知道， 部队家属院里一到放假孩子就特别多，又闲着没事，整天到处捣乱。 部队里为了约束我们，就弄了一个什么暑假的军训，只要在家不上学的孩子，满了六岁的都得去训练。 早上六点起来跑步，中午吃完了饭休息一小时，晚上六点才能回家，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惨。” 孟轻舟一把辛酸泪，他每天看着妹妹在家呼呼大睡，自己苦哈哈的出去在太阳底下被逼着军训。 这不今年刚一放假，他就求着爸妈让他回徐阳市探亲。 其实他就是想过来躲两个月，等开学了再回去。 殊不知在听到暑假军训的时候胡惠知眼都亮了。 楚瑾这个混小子，她早就觉得应该给他来一场爱的教育，还有什么地方比部队里还合适？ “轻舟，要是楚瑾能去你们那个暑假军训吗？还是说必须要军人子女才能参加？” 孟轻舟手里的包子都差点掉了：“没什么要求，只要住在家属院的孩子都要参加，有些是亲戚家的孩子，也得去。 婶儿，你......” 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面条也不香了。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有错。 也不知道王旭阳打电话跟孟庆磊说了什么，等孟轻舟接到电话的时候，那边直接通知他收拾东西跟王楚瑾一起去部队。 王旭阳请假亲自送两人过去。 楚瑾一路上都很兴奋，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坐火车，期末成绩出来后还躲过了一顿打。 却丝毫没意识到接下来两个月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孟轻舟才是最惨的， 他苦哈哈的坐了好几天火车，刚到还没来得及疯玩，就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和自己难兄难弟一起。 这两个月是胡惠知过得最轻松的两个月，就连金虎黑虎也轻松了不少。 它俩也算是中年狗了，狗狗一般能活个十几年已经算不错了，二十年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这两只从小胡惠知就用灵泉养着，只要不出意外，应该能比一般狗狗活得久。 下午没什么事，胡惠灵带着晓霞过来。 晓霞已经十岁了，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扎着长麻花辫，别着生日时楚瑾送的红色蝴蝶发夹。 “四婶。” “哎，晓霞今天终于不待在家里写作业了？ 放假了该放松也要放松，看书时间长了也得出来转转，不然眼睛用久了容易近视。” 晓霞简直是胡惠知理想中的女儿，长相漂亮，性格温柔，骨子里却很有韧劲，学习好，人缘好，真是哪哪都好。 尤其是对比自家整天惹事闯祸的混小子，要是当初生的是个闺女就好了，最起码贴心啊。 第322章 百货大楼遇见罗德芬 “作业已经写完了，我想着有空去书店找点习题做。” 胡惠灵也无奈，姑娘家长大了不爱往外面跑，尤其是大夏天太阳毒。 她也担心学习落下成绩会下滑，却只是也担心真念成书呆子，这样也不好。 “可不是，所以我今天拉着她出来转转。 我看现在女同志都开始穿裙子了，小姑娘更是各种款式花色的裙子，别提多好看了。 之前我一直上班，每天周围的同事都是穿的工装还真没注意。 正好我攒了不少布票，你下午有空没，一块儿去百货大楼买点布回来，我打算给晓霞也做条裙子，跟同学出去玩的时候穿。” 小孩子穿衣没什么讲究，就像晓霞以前穿小了的衣服，下面两个弟弟抢着穿。 因为晓霞不爱趴地上蹭，衣服穿小了也没什么补丁。 尤其是家里最小的弟弟，他最不喜欢捡自家二哥的旧衣服，破的他都没眼看，穿出去跟个叫花子似的。 胡惠知也很久没逛街了。 “可以，等太阳小点的吧，现在这会儿出去热死了。” 下午四点过后虽然还是大太阳，但是已经比正午的时候好多了。 胡惠知也打算做条裙子穿。 她看局里有的同事把裙子装在包里，下班直接换上去约会。 她已经不记得上次穿裙子是什么时候了。 胡惠灵摸着红色碎花的布拉吉，这个颜色好看，最适合小姑娘穿。 “这个怎么样？晓霞，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布料滑滑的。” 胡惠知抿嘴，她能说这个布料虽然好看，但是做成衣服穿起来未必舒服。 她倒是知道布拉吉这个布料很受欢迎，而且很难买。 有些人买不到一大块够做衣服的，就买一小块做个内衣内裤。 天知道夏天穿这样的布料做成的内裤会有多难受。 不过也算是流行款了，只要穿上好看就行，难受也能忍忍。 胡惠知自己买了一块蓝色便柔软的布料，又买了一块灰色带瓷器花纹的布料，可以给苏巧莲也做一件。 奶奶这个年纪除了睡着，出门时并不爱穿裙子，她就买了一块棉布给她做睡裙。 正是因为跟长辈住在一起，买东西总不能给这个买不给那个买，有时候胡惠知也有点为难。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都说了你的票只能买半斤，要是再无理取闹，我让人把你赶出去了。” 虽然百货大楼原本就很喧闹，但是一般都是问价，或者同伴聊天的声音，突然有人高声呵斥，还挺让人注意的。 胡惠知几个的视线也被吸引，回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中年妇女，背上背着一个孩子。 女人正巧侧身，胡惠知看清楚她的长相，微微有些惊讶，这才几年不见，这人像是老了二十岁。 没错，背着孩子的女人正是罗德芬，王晓霞的亲生母亲。 只不过当初她离婚离开的时候晓霞才两三岁，这几年她也不曾回来看过，晓霞这会儿自然是不认识她的。 胡惠灵就更不用说了，只在别人的嘴里听说过这个人，是王旭元的前妻，感情不和离婚了。 具体原因她自然是知道的，哪怕王家不跟她说，胡惠知作为堂妹不可能瞒着自己堂姐，免得以后过日子了从别人那儿听到什么，跟自己结婚前知道的不一样，夫妻俩再闹矛盾。 “晓霞，别看了，过来看看头绳，到时候配裙子，有剩下的布头子再给你做个发箍。” 胡惠灵对这些个热闹不是太有兴趣，一看就是柜员不耐烦轰人了。 见闺女一直往那边看，轻轻拉了一把。 “哦，来了。” 晓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对方熟悉，只以为之前在哪儿见过，听见自己妈叫自己，也就不再关注那边。 百货大楼人多吵闹，胡惠灵的声音并没有压低，离得本就不远的罗德芬在人群中清晰的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一抬眼就跟胡惠知对视上，顿时两颊发烫，低着头拿起柜台上的钱票转身就走，留下售货员在柜台里面骂骂咧咧。 她这买的是香油，已经给她打好了，说不要就不要。 “什么人哪，以后下让我看见，我见一次骂一次。” 罗德芬从来没觉得外人的骂声这么刺耳，明明这几年已经习惯了，更是练就了不管别人怎么嘲弄，自己脸都不会红一下，哪怕死搅蛮缠不在乎脸面，只要能占到便宜，她什么也不在乎。 却在今天这种场合，遇到了最不想见的人。 王旭元再婚的时候她偷偷去看了，胡惠灵长得好看，虽然结过婚，但是没孩子，婚后很快生了两个儿子。 她心里不是不懊悔不嫉妒的，如果她没有为了娘家妹妹设计王旭平。 苏巧莲跟王旭元哪怕对她再不满意，为了晓霞也不会轻易离婚赶她走。 偏偏她做的事情全都踩在王家的底线上，她原以为最多被骂一顿，没想到婆婆为了小儿子竟然不顾王旭元的婚姻。 看看王旭元再婚后的生活，再想想自己的日子，叹了口气。 沉浸在回忆里的罗德芬，被身后哭嚎的孩子喊回了思绪。 三两下解下背带，把孩子抱在身前哄着。 这是她再婚后生的第三个闺女，也不知是不是遗传了自己母亲，接连生的都是女儿。 其实在她生完第二个孩子之后没两个月又怀孕了，但是因为接连生产，月子也没坐好，刚发现就流产了。 她有预感那是个儿子，但是婆家没人相信。 就连她亲妈过来看望她，也让她赶紧养好身体再生，总能生到带把的。 她哄着怀里的女儿，突生绝望，什么时候是个头，难道要像自己母亲一样生个五六七八个，等生到儿子为止吗？ 如果她没有离婚，王旭元肯定不会在乎她生男生女，哪怕只有晓霞一个孩子，王家也不会催她继续生。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承担后果。 她被婆婆谴出来买香油，结果香油没买到，瓶子也弄没了。 但是现在让她回去要回瓶子，她宁愿回去挨一顿骂。 “三姐，我去你家，你婆婆说你出来买香油，买好了没啊？我刚好没吃饭，去你家对付一口吧。” 第323章 罗四丫私奔 要说罗德芬现在最想要摆脱的人是谁，那无疑是罗四丫。 自从罗四丫利用跳河，想要潘一武下河救她，能借此缠上潘一武。 因算计不成，救她的人反倒成了潘一博。 从那之后潘一博有事没事去罗家找她。 附近的邻居谁不知道罗四丫小小年纪跟外面不三不四的二流子来往。 原本罗家虽然名声不太好，但是罗四丫踏实肯干，对外一直是小可怜的形象。 还是有不少儿子不好娶媳妇的，愿意出高价彩礼娶她，最起码她这种性子好拿捏，能踏实过日子。 谁知她竟然比她姐姐还不要脸，整天跟一个比她大十来岁的人来往。 罗四丫也是没了办法，她虽然重生有了前一世的记忆。 但她前世也不过是个没工作的家庭妇女。 男人失业之后两口子只能在社会底层打转。 男人在工地做小工，她在饭馆端盘子刷盘子，给人家单位扫地擦桌子。 他们没什么文化，只能干些力气活。 所以她哪怕重生，前世的眼界见识在那儿。 最多让她知道了往后几十年的社会发展，而且仅仅是她能力范围内能看得见的。 她知道高考会恢复，知道会改革开放，私人做生意的越来越多。 万元户，十万元户，曾经这些她只听人在看报纸的时候说起过。 更是从电视上看到有多少人做生意暴富。 她比别人多了几十年的先机，她就不信自己这辈子还会像上辈子那样被穷死。 潘一博在她面前吹嘘自家条件有多好，亲弟弟是公安，二伯是大队长。 等以后在城里找一份工作，过得不会比城里人差。 罗四丫虽然不在乎所谓的城里工作，说不定等改革开放以后会倒闭，一份工作算什么。 等能做生意了，发财不是早晚的事。 想明白以后，她看潘一博也顺眼了很多。 虽然潘一博虽然比她大了不少，但是年纪大成熟会疼人，未必不是好选择。 罗四丫本就不够年龄，结婚简单的很，包袱收拾收拾直接住进潘家就行。 她并没有跟自己爸妈说要嫁给潘一博的事情。 以她对自己爸妈的了解，绝对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乡下人。 因为乡下人没钱，给不了他们多少彩礼。 罗四丫才不愿意像上辈子一样，相当于是卖了自己，肥了娘家。 结果自己在婆家遇到事情的时候，用她妈那话怎么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既然嫁出去了，在婆家不管是生是死，已经是人家的人了。 他们哪怕是亲爹娘也不能多管闲事。 罗四丫只觉得可笑，她手里有他们看得上眼的东西的时候，她就是罗家的闺女。 当她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就是婆家的媳妇，跟罗家没有关系。 可以说是内心的叛逆，罗四丫就是不想她爸妈如意。 索性街坊邻居都说她跟潘一博有一腿，她何不直接跟他走算了。 免得被她爸妈缠上狮子大开口。 婆家大出血，跟花她的钱有什么区别。 以后她可是要做大生意的，婆家有钱能帮她，但给了娘家，算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等罗家父母连续几天都没有见到罗四丫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家里少了一个闺女。 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他们去报警，经过调查才发现，罗四丫私自拿了家里的户口本，去街道开了介绍信，跟着潘一博回乡下去了。 单迎娣差点没气晕厥过去。 当即一屁股坐到街道办公室的地上哭起来：“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白养她十几年。 小小年纪就偷家里的户口本跟男人跑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什么潘家的，不地道啊，白白拐走我家闺女，是一点交代没有。 陈主任啊，这事儿您不能不管啊，我们做父母的不知情，我家四丫才多大岁数，这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陈主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一头利索的短发，行事也是果决。 罗四丫还没成年，对外说是十六岁了，但实际上也才十五虚岁。 乡下确实有小小年纪就结婚的，但城里一般都是成年之后，最少也得十七八岁。 像罗四丫这种情况确实少见。 孩子小就算了，关键是家中父母不知情。 潘一博这么做算是诱拐少女了。 也是他们街道的疏忽，竟然给罗四丫开了介绍信。 如果罗家父母豁出去闹的话，他们也得不了好。 “这事儿你们放心，我们肯定会管的。 这就派人去乡下寻人，一定会把人带回来。” 其实他们都清楚，罗四丫已经离开好几天了，哪怕他们现在找过去，说不定已经晚了。 陈主任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也确实如她所想那样。 罗四丫在乡下已经过了明路，嫁进了潘家。 如果她自愿跟家人回去，这倒也好说。 关键是她不愿意呀。 不管单迎娣怎么撒泼打滚，怎么苦口婆心，她就是不愿意回去。 单迎娣觉得罗四丫这是没吃过苦头。 如果乡下的日子是那么好过的，那些知青还会想尽办法留在城里，不愿下乡吗？ 只要让她过一段时间乡下的日子，她迟早会后悔，主动回家。 “好好好，你长本事了，你以为乡下的日子这么好过？ 虽然你从小帮着家里做家务，带你弟弟妹妹。 但是那点家务活能跟下地干活一样吗？我看你能吃得了那苦。 你要是现在不跟我回去，以后你就不是我闺女，你也别再回罗家。” 她原以为这番话会吓到罗四丫，但哪曾想罗四丫根本不在乎。 她还巴不得不回去呢，省得等以后她做生意挣大钱了，她妈再带着弟弟缠上她。 还不如现在断个干净，她以后再也不当那个有点好东西都往娘家送的罗家女儿了。 单迎娣这次很有耐心，她非要看看罗四丫尝到苦头后回来跟她认错。 她绝对不会轻易让她进门，免得以后下面两个小女儿也跟着有样学样。 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三个月，半年。 单迎娣始终没有等到回来认错的罗四丫。 她都有点不自信了。 她不相信罗四丫能受得了乡下的苦，能坚持下地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