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真是多谢大家了,改日一定好好答谢。”我站在房门口,一一送别这些匆匆赶来“救”我的人,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疲惫却感激的笑容。
临走前,赛诺脚步顿了顿,回头望向我,神情严肃地确认道:“你确定不追究他的相关责任或罪名吗?”
“嗯……”我咬着牙,重重点了点头。
某些事情,我确实还耿耿于怀!
可是……说到底,他毕竟是个人偶。
或许他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会因为“没有衣服穿”这种事生气吧。(尽管我个人认为,我当时情绪隐藏得还挺好的……大概。)
“他是纳西妲派来保护吕人的。”站在一旁的艾尔海森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
哦……原来如此。
派他来折磨我的“幕后魔神”可算找到了——纳西妲!
……我到底是哪里惹到您啦?
(以上纯属玩笑。)
可她为什么要特地派散兵来“保护”我呢?
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我们之间……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共同点吗?
都不是须弥人?
还是别的什么?
这么胡思乱想着,我终于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可一抬头,眼前那道无声矗立的高大身影,吓得我差点叫出声:“你……你怎么还在啊?”
怎么天天都有人变着法儿给我“惊喜”啊?
我只想安安静静“养个病”,就这么难吗?
“我有话要和你说。”艾尔海森开口,声线依旧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请说?”我下意识地催促,实在没力气再周旋。
“在这里?”他微微蹙眉,视线扫过我的房间。他似乎对这个谈话环境并不满意。
……
我都已经是个病人了,你就行行好赶紧说了吧。
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待客之道,有点难为病人了吧。
我只好勉强扬起一个笑,伸手指向一旁的沙发:“请坐……我叫塔里克准备些茶来?”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不知道这个折中的提议能不能让他满意。
*
然后,二十分钟过去了,我已经在前往兰巴德酒馆的路上了。
凉爽的风吹在脸上,我却忍不住连连打哈欠,眼皮沉得几乎睁不开。
艾尔海森这个家伙……为什么非要把我一个病人拖出来啊?
“为了多方面确认你的身体状态。”他目不斜视地走着,却像是精准捕捉到了我的心声。
……难道他也有纳西妲那种读心能力了?
“因为你一路上都没说话,我猜你大概是在想这个问题。”他再一次看透了我的腹诽,淡淡地补充道。
“……”
好的,明白了。和你一起出门,我以后干脆就不用带嘴了。
正走着,前方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怒骂。
“混账东西!”一个系着围裙、手持扫帚的男人正对着一只白色的猫大打出手,情绪激动。
那只白猫跑得飞快,它的后腿好像瘸了一只,仅凭着剩下的三条腿拼命跃过低矮的砖墙,转眼就逃得无影无踪。
石板的地面上,留下几滴鲜红的血,格外刺眼。
路过的行人纷纷回头瞥了一眼,但没有人停下脚步,仿佛这只是这座城市里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小插曲。
我盯着地上那几点尚未干涸的血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走这边。”走在前面的艾尔海森没有回头,却也没有催促我。
他好像完全知道我想做些什么,甚至非常自然地指了一条岔路。
*
在废弃杂物堆积成的小山深处,我们找到了它。
那只腿部皮肉翻开、鲜血将白毛染红的小猫,正蜷缩在一张脏污的垫子上,朝着我们发出威胁般的低吼。
它将偷来的一小块鱼肉死死护在怀中,瞳孔因恐惧和戒备而缩成一条细线。
我试着将手指微微靠近,它立刻亮出尖爪,狠狠地朝我挥过来。
“极少在人类身上得到过善意的动物,往往对人抱有极强的防备心。这是它们赖以生存的法则。”艾尔海森在我身旁蹲下身,声音平稳地分析:“无论是毛色、体型,这只成年母猫都不具备明显的生存优势。从它的瞳孔颜色判断,它的双耳很可能也存在先天性的残疾。”
小猫的毛发彻底竖了起来,试图以自己渺小的身躯拼死抵抗两个带着伪善面具的坏人。
“以这样的条件想要活下去,它必须时刻露出锋芒,不让任何生物靠近。”说着,艾尔海森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动作干脆利落:“我来。”
他缓慢地靠近,目光始终锁定在那只颤抖的小生物身上,观察着它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就在小猫因疲惫稍稍松懈的一刹那,他迅速出手,用披风将它轻柔而坚定地包裹起来。
猫咪在斗篷里奋力挣扎,发出凄厉的嘶吼。
那锐利的爪子竟然穿透了衣料,在艾尔海森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温馨提示:小朋友们请不要随意模仿哦,这样的行为真的很危险。)
“越是靠近,就越容易被伤害。”他面不改色地说着,好像被划伤的人不是自己:“直到它真正认为,你对它不再构成任何威胁为止——但这个过程,往往需要很久。”
他小心地从衣物中拨出猫咪的小脑袋,用指尖极轻地抚过它的耳后,试图安抚它的情绪。
在他的动作下,猫的嘶吼声逐渐低了下来,甚至间歇发出了细微的、呼噜噜的声音。
就在我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以为情况好转之时……那只猫却猛地转头,迅速而凶狠地咬住了艾尔海森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指!
“艾尔海森!”我惊呼一声,下意识想上前,却又深知自己此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力地垂下手臂。
“毫不意外。”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手指上渗出的血珠,语气依旧平静:“刚刚说过了,这个过程会很长。”
“一时的安抚,根本无法消除它内心常年累积的对人类的恨意与恐惧。这就像一组看似完全无害的错误数据……往往会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刻,突然带来致命的伤害。”
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说的,其实并不只是这只猫呢?